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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鞍齐眉-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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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如此激动;邵良惟不禁愕然。

    被他的眼风扫了;曾彪顿时松开了抓住钱伯的手掌;嗫嚅道:“小的是怕他们真有什么别的打算了……”

    邵良惟闻言;跟着蹙紧眉头;沉声问道:“为何这样讲。你知道些什么?”

    曾彪忙躬身朝他施了一礼;请罪道:“小的不才;曾跟周大人打过多次交道;以

    ————以下内容为防盗所设;请明早再来刷新吧!————

    着她离去的背影;齐峻登时怔住了;总觉得醒来后她就大不相同了。上次不仅从她眸中看到了陌生和疏离;今天他回来后;她自始至终都是副无怒无嗔的表情。

    难道真冤枉她了?真不反对兰妹妹进门?

    齐峻转过头;心底某个角落很是失落。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就好比如。他满腹怒意来砸场子。结果人家笑脸相迎;对他说;爷;你找错对象。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人。

    这种感觉很不爽!可又无处去发泄。

    跪在地上的女子;兀自拭着眼角的泪珠儿。一身素装;楚楚可怜的姿态。齐峻不由想到了吕若兰。

    不对;若纳这丫头是大嫂的意思;兰妹妹为何是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齐峻不觉有些糊涂了。

    见夫人带着丫鬟进去了;涂婆子不失时机凑到齐峻跟前;温声相劝道:“爷怎么越大越拿不定主意了?!谁的主张有甚相干?竹韵苑现在缺子嗣;太夫人心里急;爷何不顺势收了青卉这丫头。她是家生子。总比外面野路来的干净……”

    这话不知怎地触动齐峻的神经;他当即勃然大怒;一把将嬷嬷推了开来;厉声喝斥道:“说什么呢?什么野路来的?”

    涂嬷嬷顿时醒悟;连连朝自个嘴上猛抽:“瞧老婆子这张嘴!让你多嘴多舌。不说话没把你当哑巴了。”屋里顿时响起;噼噼叭叭一阵扇耳聒子的声音。不一会儿;涂嬷嬷面颊两边;就被她自己抽得红肿起来。

    齐峻心烦意乱;瞧见乳娘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更是烦上加烦。没一会儿;他怒声喝止:“要打回屋自己打;别在这儿招人嫌。”

    涂嬷嬷连连谢恩;临走前还解释道:“老奴没别的意思;真不是指吕姑娘。”

    齐峻粉白一张的嫩脸;顿时气成猪肝色;朝着涂嬷嬷和地上的青卉吼道:“滚;都给爷滚远点……”

    舒眉在屋内听到;跟雨润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惊悸之色。

    雨润压低声音;凑到主子耳边说道:“这下;那女人进不了门;爷也怪不到咱们身上来了吧?”

    舒眉朝她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门口;意即等人都走干净了再说。

    雨润点了点头;脸上漾起得逞的笑意。

    浑浑噩噩走出竹韵苑;齐峻心里也在琢磨同样的问题——原来真不是这女人从中做的梗。他不禁有些糊涂了;那她到底想要什么?

    不知不觉;齐峻的脚步朝着碧波园方向走去。

    听说四弟来到听风阁了;齐屹眉头一扬——这小子终于坐不住;主动找上门来了。宁国府如今的主人;常年面瘫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爬到听风阁的顶层;齐峻一进门看见大哥板着那张冰块脸。他坐在阴影的身姿;显得有些落寞。让人不由想起;他们父亲刚离世那会儿的情景。

    那时他一夜之间;感到世界仿佛要崩溃了一般;扑在大哥怀里失声痛哭。

    当时;爹爹抓住兄弟几个的手;嘱咐他们要听大哥的安排;一切以家族为重;不可任性妄为。也是在那种情形下;他违心应下了娶文家那黑丫头。

    拜堂那天;他特意将大哥拉到父亲灵前;问起大姐代公主和亲的事。

    大哥矢口否认与文昭容有关;还劝诫他不要瞎想;练好自己本事;莫要搅进朝局里去。随后;就把他送到祖籍沧州去避祸了。

    临行前;他特意找来文家老仆妇询问。

    施嬷嬷也否认此事;还说她家大姑娘从小就心地善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况且;跟他大姐是闺中好友;断然不会做下那等事……

    大嫂高氏后来告诉他;家里为他定下文舒眉;皆因大哥当年负了文昭容。要他这当弟弟的代为赎罪;非要娶那黑皮媳妇不可。从此以后;他暗中观察;大哥对文昭容的事;也确实上心。尤其在对方香消玉殒时;大哥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多岁。

    可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与自己何干?赔上他一生的幸福;让人如何心甘?

    想到这里;齐峻咽了咽口水;坦然迎上大哥打量的目光。

    “还得舍得回来?”齐屹瞥了一眼他弟弟;身形没有半分挪动。

    朝他大哥行了一礼;齐峻立到旁边;心里正在琢磨;该如何开口试探吕若兰的事。没想到他大哥倒先开口了。

    “没几天就到冬至节了;爹爹在时;每年也是你去冬祭的。前几年;你只身在沧州;自是不必操心。今年你带着弟妹;一同到老家去祭拜吧?!让祖母和爹爹看一眼她;也算了一桩心愿;顺便将庙见一道完成了!”

    “大哥!”齐峻失态地喊叫出声。

    “怎么?有什么事吗?”齐屹蹙了蹙眉头;装着什么都不知。

    齐峻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了:“既然她现在不反对纳妾了;不如先把吕姑娘的事给办了。弟弟总是往外跑;于家声也有碍……”

    他打算在吕家恢复名声之前;将兰妹妹纳进来;省得日后对方恢复官眷身份后;两人卡在那儿了反倒难办了。

    爹爹遗命在那儿;看来是没法休妻了。他只能就这机会趁乱纳了;将来才不至于成那没担当的负心人。

    “你也知道于家声有碍?!”齐屹轻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他。

    “弟弟……”齐峻顿了一下;“毕竟是我害得她失去婆家;她的终身弟弟没法不负责。”

    “你毁了她的终身?那时她才多大?即便定亲也不会马上嫁人。没多久吕家就倒了;你如何毁人终身的?!没那档子事;她一样会被流放……”

    “何家说了要即刻迎娶的;嫁过去不就没流放的事了?”

    “人家做笼子哄骗你这傻小子的;何家作甚娶一位十三四岁的媳妇进门?”

    “他们为何要哄我?”齐峻反问道;“那天我也是无意间拜访邹家;谁也没料到兰妹妹会碰到我的!”

    齐屹一时语塞。

    父亲临终前交待;不到大局已定时;不得将府里秘事;还有几家恩怨告诉四弟。说他为人单纯;这些年只在诗词歌赋中浸染。朝争政斗等鬼蜮伎俩;先不要告诉他;省得一时冲动把性命给丢了。

    就是因为这个;明知舒眉那丫头跟四弟之间误会重重;也没法替他们解开。他也担心以四弟的性子;知晓这一切时卷了进去;将来会一发不可收拾。

    还不如让他什么都不知;正好可以迷惑高家那帮人。

    大哥答不上来;让齐峻更加确信;大嫂告诉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见四弟目光灼灼;齐屹面上微沉——这小子又想歪了。不过;这位年轻的宁国公;对付小自己十岁的弟弟有的是招儿。

    “纳她可以!早跟你说了;达到两个条件就成。一是你跟弟妹必须先圆房生子;二是得等吕家洗脱罪名。不然;就是公然跟陛下过不去。咱们齐家百年基业;还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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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意料之外

    这一突发的状况,打了曾彪一个措手不及。碍于邵家军眼皮底下,他不敢隐瞒,将此种情况告知了邵良惟,原本想请示一下,想先拖身返回松溪镇,等探明情况后再作计较。

    谁知听到这状况,邵良惟蹙起了眉头,他抬眸扫了曾大当家一眼,唇边隐隐露出狐疑的表情。

    被人烧了城门,还失了左膀右臂?

    眼前这人不是一直干劫匪营生的吗?怎地反被人抄了窝?难道那松溪县的城门是纸糊的不成。

    曾彪见他不置可否,一脸沉郁之色,心里不由暗暗着急,不禁也埋怨起留在县衙守城的兄弟来。

    定是在松溪的日子安逸太久了,以至于防卫松懈,那帮兔崽子们竟然连城池都守不住,还被人劫走了人。

    这若是放在往日,他自会寻机会带兄弟救回二当家,顺便端了对方的老巢。

    可如今……竟然让他在邵良惟跟前栽了脸面,这让他既愧又惧,生怕黑风寨被人小觑了去。

    他还在这儿忐忑不安,殊不知对方从他闪烁不定的表情上,早瞧出了一丝端倪。

    邵良惟略作沉吟,对盟友曾彪道:“你先带几个人回去瞧瞧,别把好不容易占据城池给丢了。咱们大晋的兵马将来还指望着你们作内应的……”

    此话一出,曾彪如获大赦,忙单膝朝邵良惟跪下,恭敬地拜倒:“陛下尽管放心,小的查明情况便回,定不会误了您的大事。”

    邵良惟跨上前去几步,弯腰亲手一把扶起曾彪:“曾大当家做事,朕哪里会放心不下?!曾大当家尽早启程回去看一眼才好,省得寨中兄弟惦记。”

    这话正中曾彪下怀,他谢恩了站起身后就要退出去,却被邵良惟叫住了。

    “且慢,还是让钱伯随你一起去!到时也好有个帮手。朕估摸,松溪城里的事没那么简单。怕是冲着葛曜来的。”

    曾彪听到这话,面上不由变色,迟疑地试探道:“陛下的意思是,是葛将军的同伙想救出他?”

    邵良惟抬眸觑了他一眼,悻悻道:“不无这种可能。姓葛的本事,你是不知道,很难有地方能困住他。之前他被你关着的这些日子,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曾彪先是一凛,随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心里暗道:任他有三头六臂。在风醉散的作用下也只能束手就擒。再凶狠的猛兽也会变成温驯的小猫。

    “这样吧!无论是何等状况。你都要让钱伯把他带过这里来。看来,建宁城的情况有些复杂,原定计划要改一改了。对他那种人还带在身边,就近看管比较妥当。”言罢。他转身给那名叫钱伯的男子又交待了一番。

    ※※※

    这天晚上,建宁城城东一座宅子里,灯火彻夜未熄。

    望着跪在地上一脸颓然的方卓,舒眉心里七上八下的。

    “……在你们放火的当口,有人先行一步把葛将军运走了?”喃喃地重复着眼前这人禀来的消息,她茫然若失,一时竟没了主意。

    “是的,小的没别的办法,只好把他们匪首捉了过来。如果他们肯把将军交换过来,自然好说,若是不肯,到时有这人在,寻到他们藏身的巢穴。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男子额上虽然汗如浆出,说到最后时,语气仍然硬朗。

    舒眉却不这样认为。

    葛曜被人转移到别处,还不知是谁的手笔。

    如果是那帮山匪,以人易人自然可行。可是,若不是他们挪走的呢?那又当如何?

    到时自己岂不是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一旁的番莲见舒眉久不言语,哪能不知她心中所想?!

    于是,她上前一步,低声劝道:“殿下莫要着急,说不定是袁三将军的人马去救的呢!”

    舒眉眼前一亮:“你是说,他们有可能绕过咱们,直接奔松溪了?”

    问完这话,她又自个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就算是他们的人马救走的,没道理都快一天了,竟没人送信过来?说到底,他们能顺利救出葛将军,多多少少抑仗咱们放的那把火……”

    确实如此!

    番莲也哑口无言。

    舒眉沉吟片刻,抬头对屋里的两人吩咐道:“不然怎样,得把那名捉来的匪首看牢了。还有,派人继续到府衙那边打探消息,看看经过昨晚那事后,他们有无什么动静。我总觉这府衙的周大人让人琢磨不透……”

    番莲深有同感,忍不住念叨了一句:“要是府衙有咱们暗卫就好了,让他们去打探消息,多少知道点周家的动向,好过在这儿咱们眼前一抹黑来得好。”

    舒眉深有同感,可她不能表露出来。

    在她的印象中,办事效率最高的,自然是宁国府的暗卫。

    只是此行途中陡生变故,只怕在暗中的人所图不小,连葛曜这样的人物,都被捉住囚了不短的时日,就算齐家暗卫的精锐尽出,也未必能保她母子姐弟平安离开。这也是为何援兵未到,她一直没能离开建宁城的原因。

    此时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等待情势好转。

    舒眉所不知道的是,她跟小葡萄被困建宁城的消息,到底还是数日后被齐府暗卫传到了京城的宁国公那儿。

    “你如何断定,在建宁城发现的细作,来自于山东?”盯着跪于地上的黑衣人,齐屹双唇紧抿,好似在他身上盯出两道洞出来。

    “启禀爷,以前小的在晋国跟他们交过手,这两人无论从身法还是打扮,跟咱们在山东遇到毫无差别。况且,听他们的语气,似乎这两人是先遣来探路的,后面似乎还有更大来头的人要过去。而葛将军就在小的离开的前两日失了踪,小的觉得,从施家几位舅老爷彻夜未归那一刻开始,整件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小的担心大少爷的安危,这才让影九留在那儿,独自北上来搬救兵……而且小的觉得,松溪的民变不会那么简单……”黑衣人说完这番话,抬头巴巴地望着齐屹,似乎在等着他当场下令去救人。

    关系到亲人的安危,齐屹自然不会草率行事,只见他走过去,拍了拍影十四的肩头,吩咐道:“起身吧!你一路奔波,想来有些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日卯日过来领新的任务吧!”

    影十四闻言站起身来,朝齐屹行了一礼,就要退出屋外,谁知临走之前,齐屹又叫住他问了一句:“你们在福建江西活动时,有无见到四弟的行踪?”

    这句话把影十四问的一头雾水。

    “四爷?他不是在西北吗?”

    齐屹听后冲他摆了摆手,吩咐道:“既然不知晓,你就先下去吧!”

    待影十四离开房间后,又里间踱出一位中年文士。只见他冲齐屹行了行礼,问道:“爷莫不以为,四爷失踪是与四夫人和大少爷有关?”

    齐屹转过身来,冲那位文士点了点头:“不错!我是有这个推测,四弟如今心里面记挂的,除了她母子,再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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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眉哪里肯依,她早就瞧着不对劲,忙阻止道:“还得他画押按手印,不如到时让他重书一份。大哥还是将日期填上,就以一年为期……”

    “不成,一年哪里够?起码得三年,你以为高家好惹的?”

    “那就两年!青春有限,大哥不会忍心让舒儿赔掉一生吧?!表姐你说呢!”舒眉转头朝齐淑婳求助。

    形势急转直下,齐淑婳还没回过神来,两位就把休书写好了,她想拦都来不及。想起母亲临行的交待,齐淑婳出声提醒表妹:“和离了,准备上哪儿?回岭南吗?你继母生了一男童,再嫁时没妆奁没清白身份,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家?!你打算以什么为生?”

    听到堂妹的提醒,齐屹脑中灵光一闪,有了绝妙主意:“要不这样!两家当初联姻是互惠互利。弟妹你是女子,和离后比较吃亏。要不,齐家送一户商铺到你名下,两年后你若离开,也好有个谋生的倚仗。”

    此提议一出,舒眉狐疑顿生,难道他真有诚意放自己走?

    不可能啊!从梦中情形来看,他对堂姐用情至深,老国公爷临终遗言,没准就是他的主张。这等状况,让她越发糊涂了。

    或许是爱乌及乌吧?!舒眉安慰自己。

    可惜齐屹下一句,就打破了她的幻想:“不过,要等两年后,铺子的文契才能交到你手里。”

    原是怕自己提前毁约跑路,舒眉当即拒绝:“不用了,若高家提前倒台,或是相公提前知晓此事,干嘛还守到两年后。”

    齐淑婳在旁劝她道:“两年时间很快就过了,有个铺子傍身,你将来也好有个依靠。”

    本不欲享嗟来之食的,舒眉想到没本钱创业,有了几分犹豫。

    良思许久,她提了个折衷的方案:“这样吧!文契可先不用给我,大哥若真有心,就让我打理这间铺子。只需拿出每年红利的二成,当作我的酬劳就行了。这样,凭自己本事吃饭,将来我的生活也不怕没着落,更不用担心,有人说我谋夺齐府的家财。”
………………………………

第五百三十章 故人来归

    玉兔初升;位于京师北端鼓楼最后一记鼓声落下时;泰宁帝抬头望了望殿外;这才惊觉时辰已经不早了。他问了问侍候在旁的中人;得知快到初更时分;忍不住用左手扶了扶额角。

    “都这么晚了……”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从御案后头踱了出来。

    突然;他似是想起什么;对蒋公公道:“护国长公主离开有半年了吧?也不知她们现在是否顺利?”

    蒋公公没明白他话中之意;问道:“陛下;有文大人和葛将军;定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是祭个祖;江南一带虽然之前有薛家作乱;可之前一直在林唐几位将军的掌控之中的。”

    项忻叹了口气;郁郁地说道:“是啊;一直是他们镇守;只是不知他们跟王叔合不合拍;毕竟之前他……”说到这里;他倏地收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即便这样;蒋公公侍候过他好几年;多少也摸清小主子的性情;遂安慰道:“陛下您忘了;那几位将军能从薛家逆贼手中逃脱;得亏葛将军搭救。这过命的交情;怎会不合拍呢?”

    项忻听到这里;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来。

    “陛下您若不是放心;不如把宁国公召集过来问问;以国公爷谨慎;他定然不会让殿下母子面临险境的。”

    项忻疑惑地抬起头;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会派人在小葡萄暗中保护?”

    蒋公公砸了砸嘴;道:“有没派人跟着;老奴自是不知。不过;老奴听人说;国公爷之前一直不肯续弦;就是想让念祖少爷承袭世子之位的。”

    项忻点点头;不由想到宁国府四房的那凶争;心里忍不住把齐峻暗恨上了。

    要不是这个人朝三暮四;舒姨哪里会带着儿子远走天涯。

    可恨的是。跟他纠缠的女子不是别人;乃是竹述先生的外甥女;连施太傅都暗示自己不要过多干涉宁国府的家务事。

    竹述先生在朝野的影响力;连太傅都心存忌惮。想来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宁国府如今的情况委实复杂。齐四先是剃度出家;后又一走了之;可即便这样;这一困局仍然没有解开。

    念及此处;他眉头又拧了起来。

    蒋公公还要再劝说几句;突然;守在殿外的侍卫首领蔡霆前来禀报;说是西北有紧急军情相告。

    “紧急军情?”项忻猛然一惊;不敢等闲视之;忙让内侍把人领进来。

    三日后。撷芳园门口;来了一群身着黄色锦服的内侍太监;将病愈不久的竹述先生请进了宫里。

    时近四月;热闹盛开一季的百花;逐渐显露颓败之态。位于厩城西的宁国府梅馨苑内也不例外。

    望着院角快伸到墙外的枝蔓。怔愣出神;不觉间陷入迷思。

    那时;她刚还住在公主府;因摸不清高氏下步动作;她跟相公不敢造次。婆母虽然一直念叨她不回宁国府;她顶着公主的名头;还是住在外头。

    后来。经历那场改朝换代的大变后;她跟相公终于可以不再受制于人了;这才搬进这座梅馨苑的。

    起初;按照郑氏的意思;要让她跟齐峻搬进修整一新的竹韵苑的。没料到却遭到了相公的坚决反对。

    起初;秦芷茹以为他留着旧院。只不过要缅怀旧人;没想到他心里头一直认定舒眉还活着;所以;在宁国府一直留着她的院落;即便那里的旧物已经所剩无几。就是故人回了;对着发生过惨剧的旧地;想来也不会再住进去;他仍旧执着留着那座院子;平日不准进去;还不时亲自安排人手进去打扫。

    端地好一个情深似海!

    想到这里;秦芷茹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他情深似海有何用?人家心里头没她半分地方。要不;怎会转身又跟另一个男人打得火热?

    三妹说得没错;那女人心里若真的有相公;为何不肯搬回来?

    她若回府;自己再怎么也没办法挡在她前面。

    不算怎么说;元配发妻和天子的堂姨这两重身份;只怕连婆母都不敢对她怎么样!

    没想到;真被三妹说中了;那女人真没打算跟相公过下去;还一味地做出委屈的姿态;将责任尽数推到她的身上。

    继母虽然心存私心;可有一点没有说错。

    只要自己熬过这最艰难头几年;等他们分开了;大家也渐渐淡忘了;她才能跟齐峻修成正果。

    别人是怎么想的;她可以不去计较;可郑氏一直疼爱小儿子多过长子。齐峻再怎么不情愿;婆母定不会让他一直拧着。

    只等再耗上两三年;把那颗惦记的心也慢慢淡了;他自然会回到自己身边。

    想当初;若不是表弟出意外;她跟齐峻之间将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最有可能的;不过是她跟表弟从此归隐山林。毕竟聪儿的存在;无论是齐家;还是秦家;抑或是苏家;都没法避开这一事实。

    想不到一场意外;三人的命运也由此改变。

    不过;事到如今秦芷茹还是执着地认为;若文舒眉对师兄真是情比金坚;自己主动退出成全他们又何妨?

    可惜;那女人太不识好歹;竟然是她主动舍弃师兄;自己不过是捡了剩下的。

    望着枝桠间缀满花影的苍劲树影;秦芷茹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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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润跟小姐无话不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遂耐着性子劝道:“姨夫人信上不是说了;齐府有四位年龄相仿的表小姐。平日在一处读书作画;就是不出去;定然也不会闷的。”

    听她提起表姐妹们;舒眉的眸子里;仿佛有火苗被点燃;瞬间脸庞跟着亮了起来。

    “小姐;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奴婢听知府夫人讲;大姑奶奶诞下龙嗣。恢复了婕妤份位。虽然还未封妃封嫔;好歹从永巷放出来了不是?!只要能侍奉君上;老太爷的冤案;终有一日会被平反的。”

    “但愿这样吧x竟不知能不能见到大姐。听爹爹讲。在我百日时;曾被祖母抱进宫里;觐见过陛下和大姐;那时她还是淑妃娘娘。”舒眉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忧伤。

    “我的小祖宗;三更半夜;你瘤来干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两人转过脸去;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走了出来;正是她生母的乳娘——施嬷嬷。

    老人家五十出头的年纪。没现在见到的这么多白发;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眉眼间落落大方。穿着虽不奢华;却是十分整洁体面。

    一瞅见她出来;舒眉料定会被数落。她先行一步凑上前去。挽住对方的臂弯;撒娇道:“嬷嬷就爱背后吓唬人!这不;正打算回去的!”

    “我的小姐;哪有千金闺秀;半夜不睡觉;跑到甲板上瞎游荡的?”施嬷嬷说着;过来把她扶进舱内。

    进到船舱中。那里床榻箱柜、妆奁灯烛一应俱全;布置得颇为豪华。

    被扶到床缘坐下;舒眉嘴巴并没歇下:“前几年;跟爹爹四处游山玩水;就没这些穷讲究;嬷嬷怎地还计较这些?!”

    老妇愣住了。摸了摸小姑娘头顶的额发;爱怜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您都快过十一进十二岁了。况且老爷起复后;小姐恢复官家女眷的身份;自然得注意些体面。大姑奶奶份位。眼看着还要往上升。这宫里宫外的人;都拿眼睛瞧着您呢!可不能丢了文家女儿的脸面。就是您外祖家;在徽州一带也是郡望;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去。”

    舒眉听闻;蹙了蹙眉头;嘟起嘴巴答道:“在船舱里憋了一天;好不容易趁着夜深人静;出来透口气儿;这可是嬷嬷事先答应过的。”

    许是想到整日拘在船舱里;确实有些难为她了;施嬷嬷的表情松弛下来。

    一边替舒眉宽衣;她一边轻声劝慰道:“夜里放凉;水面上湿气大。小姐呆在外面时辰不短了;老奴是怕您着凉。再说;四下里黑漆漆一片;怪吓人的;撞见不好的东西就糟糕了;毕竟七月还未过……”

    祭出了孝通常怕的鬼怪当说辞。果然;一听这话;舒眉脸上倏地吓得惨白。

    只见她握着小拳头;强装镇定地说道:“爹爹说了;世上无神鬼!要是怕那些;我就不会晚上出来了……”小时候;躲在施嬷嬷的怀里;她没少听过鬼故事;心里还留有些许阴影。

    “有太太在天上保佑;小姐自然不用担心恶鬼缠上。老奴是怕你遇到……”她若有所指地;从船舱窗口望出去;不远处尽是一飘一闪的渔火。

    “不必担心!船上有两名护卫呢!爹爹说;是国公府一等一的高手。此刻;他们没准就躲在暗处守着呢!”舒眉喉咙有孝紧;强装镇定地说道。

    觉察出她的不安;雨润忙岔开话头:“小姐;此次回京;咱们不再回岭南了吗?老爷和太太可都还留在肇庆府呢!”

    舒眉暗地里松了口气;躺到床榻上:“爹爹说;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进京的。让咱们先到厩等着他们。”

    施嬷嬷过来替舒眉盖上毯子;解释道:“国公爷做寿;小姐得在八月底赶到。再说姨夫人托人带了几次口信;说要接小姐回京;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嬷嬷;你见过齐太夫人吗?她是怎么一个人;会喜欢舒儿吗?”小姑娘歪着脑袋问道。

    老仆妇正欲跟她说解;突然;船舱外面狂风大作;将船身吹得左右椅。几念之间;连门口挂的灯笼;都快吹得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

    施嬷嬷颠颠地走到窗边;打探江面上的情况。

    只见外头昏天黑地;乌云推上来遮住了半轮明月。岸上刮起狂风;卷起尘土残叶四处飞扬;江水被狂风掀起巨浪;直冲到甲板上……

    “刚才都是月朗风清的;才一眨眼的功夫;怎地就起了这么大的风呢?”舒眉百思不得其解。

    施嬷嬷耐心解释:“小姐是在岭南长大的;自是不知。这江南江北的天气。一到换季的日子;就变得特别快。老奴以前在徽州时;听农人们说;这种日子不宜近水的。”

    她的话音刚一落下。一个巨浪突然打了过来;船身颠簸得更加厉害了。

    随后;船体剧烈地晃动;舒眉本能地抓住床架上的横木。施嬷嬷像老母鸡一样;把她家姑娘像雏鸡一样护在怀中。

    这时;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船上艄公和船夫的呼喝声。

    没过一会儿;外头传来“不好了;底舱进水了”、“船底破了一个洞”、“船开始下沉了”等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伴着这些凄厉嘶喊的;是船外的狂风大作。巨浪奔腾的景象。

    接着;又是几个浪头打来。施嬷嬷此时才觉察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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