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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谋生不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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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老妇人与她的三女儿住进了后罩房。望着房里的床柜摆设,叹气朝三女儿丽娘说道:“你要是能与你姐夫和的来,将自己终身寻着依靠,我也就安心啦。”
8第七章
岳母大人走后,王畏便来对着向茵茵,他的脸色本来就阴沉,因着怒气,那样望着向茵茵,冷得向茵茵周身寒凉,都快要打得索了,他的胡子们在轻轻抖着,从中发出带森森寒气的话:“真要惦记自己家孩子,就趁早回去。”
向茵茵很委屈,在王畏转身那一会,开口辨诉,声音不大,像在自己咕嘟:“我都要累死了,是你自己的岳母大人极品好挑刺好吧?”
王畏回头看她,向茵茵被看得一缩头,两条眉毛在脸上抬了又低下来,低下来又忍不住斜上去看上一眼。
王畏隐隐觉得这女人不像他认为的那样是个愚拙安份的人,只低着头还好,一抬眼时,两眼贼光直冒。嗯,也要防着她。
到了晚上,两个丫头帮着收拾好了,正要睡觉时,见着一个小姑娘进来,一身素白,有些不安的样子,双手都抓着衣服,朝向茵茵说:“我来跟你一起,照顾我的小侄儿。”
向茵茵看着她,想起她那泼辣厉害的娘,有些不敢相信,这母女俩,差别也太大了些。
小孩睡得香,丽娘睁大细细眼睛看了好半天,伸着手小心摸了摸小娃的脸,爬上床上挤在床里边躺下,抬头对向茵茵说:“我哥哥他们家也有好几个小孩子,可是他真的,长得好看看。”
向茵茵抬头想要笑笑,没能成功,嗯了一声。沉静了一会想想话头,跟她说说话,却一扭头,人都睡着了。竟然是个没心肝的人。
这天一大早要出殡,向茵茵抱着小孩在屋子里哄,外头的哭声震天,鞭炮炸得没有停歇,吹吹打打的人将哀乐奏得惶惶慑人,想是快到时候了。却见着一个高壮敦实的四十多岁妇人跑了进来,一把从向茵茵手中抱了小孩去,说:“好孩子,去送你娘一程。”
向茵茵呆了,回过神来后便赶忙去抢,拉了那妇人喊说:“你是谁?这是要做什么?小少爷才出生三天,外面那么吵,少爷若成要小少爷出去,自然会叫人来请。”
那妇人拉不动她,跺脚大骂:“哪来这么没眼力劲的下人,我是府上二夫人,还不快放手!”
向茵茵实在敌不过这样厉害的人,她一向不敢与泼妇争斗,一是因为嘴笨脑袋直,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身体上气势不够,要不然急起来劈头打过去,你看谁敢再欺负过来!
几番撕扯下来,便到了前头来。虽然人声鞭炮声吹打声吵得厉害,但是不少人还是到了小孩的哭声,便有下人迅速跑去告诉了王畏。
人群里哄闹得厉害,向茵茵本就敌不过那个二夫人,现在她躲在人后,用背对着自己,向茵茵只能伸手够够她的衣服,嘴里不敢耍狠,苦着脸哀求:“夫人,你小心些,啊,小心些啊。”
王畏挤过拥挤人群朝这边走过来,向茵茵松了一口气,哎,累死老子了,要怎么地你们自己去商量吧!王畏的眼睛恶狠狠看向茵茵一眼,她便又一阵委屈,这真不能怪我!谁能想到你家岳母大人厉害,想到了你家岳母大人厉害,防着了,谁也能想到您本家还有一个。
王畏静静看向他二婶子,他这几天忙着不分东西南北,喉咙里这会又干又涩,嗓子又哑了,说话声音也低,不愿意更多人听见,说:“婶子,这孩子出生四天,又几天没吃没睡了,您这会带他出来,他受不住的。”
旁人都当他是悲痛过度的,不说形容邋遢吓人,现在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他二婶子看到了他眼里憋着的怒意,抱紧了怀里孩子,将头一抬,亮出豪迈的嗓子,倒不见泼辣不讲理,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切与痛惜的样:“我可怜的侄媳妇啊,你可走好啊,你的儿子,我就只让他在这送你一程了。啊,可怜的侄媳妇啊,今日我在族人们面前起誓,你的这个娃儿,我一定会亲自替你照看好的。你安心吧,走好啊。我的可怜的侄媳妇。”
向茵茵默默看周围人的反应,都已经有人开始在赞了。
“亏了有个好婶子啊。”
“王家人都是好心人。”
“王家兄弟可真是和睦啊。”
“是啊,不然畏兄弟那性子,啧啧……”
向茵茵看着那边哭得一脸模糊的少东家的岳母大人,她咬了牙看着这边,根本挤不过来。虽然一样的技俩,便二夫人还是比岳母大人略为高明些的。
王畏一面听他婶子哭,一面回身吩咐下人,不一会便带着三个婆子边将手在擦衣服边跑过来,挤了进来。
鞭炮又开始哄天地炸,吹打的人也使足了劲,抬棺的十六个汉子齐齐喊了号子将棺材抬了起来,路边跪了一地的族中晚辈在大哭,岳母大人那一班人趴在棺木上不让动,撕心地在哭。
这会向茵茵倒觉着,老人家还是真心伤痛的。总归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没了,要被埋进黄土里去了。她去看王畏的神情,想看这样外表有些冷硬的青年男人是个如何样子,却只见他眯着黑黑的眼,一点也望不进去,厚厚的胡子掩了半个脸,也看不太出来。
王畏见人到了,回头说:“让孩子回去。”
那婶子哭的声音小了些,抱了孩子号哭说:“好孩子,你也算尽过心了。”王畏冷冷看了向茵茵一眼,向茵茵连忙回神,从二夫人手中接过孩子,挤过人群回屋子。
震天的鞭炮哀乐号哭声持续约一炷香时间才慢慢走远,至到听不见。向茵茵看着怀里的娃,也很可怜他。这娃长得确实好看,白清圆润又不显憨肥,眉毛也是呈聚拢的一条线向后行,睁睛里眼睛不大小正好,像女娃一样。偶尔睡觉时嘴角一咧,看着是个笑着显喜庆的人。
可怜的娃儿。也不知道他那才去了的娘是个什么性子模样的人,应该是个温和美丽的人吧。
喂小孩吃完,换完干净尿片子,放进小摇床里睡了,向茵茵便在旁边守着。时间有些难熬,赶明儿等刘妈妈她们闲下了,跟着学些手艺。
不知不觉,向茵茵自己都跟着迷糊要睡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被外头的声响吵醒来,抬头看已是正午,想着应是入土了,大家伙都回来了。
又一阵长长鞭炮哀乐响过,外头才渐渐止住些。
应该是在摆午饭了。果然便见春蚕端了饭菜进来,与向茵茵说:“还好一切顺利,咱们少夫人,哎。”
向茵茵边吃边说:“那少夫人的母亲可还好?”
春蚕说道:“哎,哭得跟真的似的,谁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家穷得要死,她一个寡妇领着三个儿子三个女儿过活,你想想那日子,得过成什么样啊,不瞒你说,咱们少爷结婚时,我见过她那几个儿子,一个个,可真像土匪似的,真吓人,偏偏还重男轻女,儿子们不干活都没事天天哄着,咱们家少夫人,少夫人的大姐,还有如今这位丽姑娘,你瞧瞧,个个瘦巴巴的,少夫人在这府上养了大半年,身子养好了不少,生养前还没夏萤有肉呢,身量也只到我这。”
说着起身比比自己的眉头位置。
向茵茵问说:“那这门亲?”怎么会连上的。
春蚕说:“咱们老爷啊,年轻时出去闯生意啊,亏了本没钱吃饭又病倒在街头了,听说少夫人的爷爷施过他一碗粥,又留了他在家躺着养好了病。好像说是在养病期间有过结娃娃亲的玩笑。后来,老爷发达了,偏偏少夫人的爹又病死了,丢下一堆孩子,咱们老爷就经常叫人带银子去接济。再后来一天,少夫人被她娘丢进咱们府里,说是给送媳妇来了,丢下就走了。”
向茵茵就有些顿住了。
春蚕接着说:“咱们老爷是个讲信誉的人,那几年少爷年轻不懂事,根本听他的,他怕人家姑娘呆久了脸上过不去,将少爷绑了拜的堂。不过还好,少爷那两年不回家,出门在外自己挣了好些银子呢,厉害吧?不过可也奇怪,当初少爷脾气倔,死活不愿意成亲,后来回来了,却变了个人似的,对我们下人态度也好了,性子也和气了,还常常跟少夫人说些话呢,这两年感情越来越来,才有了小小少爷。哎,不过少爷跟老爷还是不怎么说话。”
向茵茵听了点头,那少夫人应当是个十分温顺的性子的人。有时候,桀骜不逊的少年在外漂泊久了,对于像柳树一样又柔又韧的善良妻子,难免会日久生情。
春蚕得意哼了声说:“看二老爷与二夫人给气的!以前,他们整天在咱们老爷面前告咱们少爷的状,添油加醋无事生非,将少爷说成是多么无药可救的人,气得老爷将少爷赶出家门。还好咱们少爷出息了。还自己买了这个院子,接了少夫人过来。你知道吗,就在小少爷出生前几天,咱们老爷说自己身子不好,将手上生意与产业全都交给了少爷去打理,呵,你没看到二夫人他们给气的。按我说他们就是活该,明明我听说,当年两位老爷家里都是穷得只剩两亩薄地,一间破瓦房子,分家后咱们老爷出去做生意,可是什么都没要,府上那座大宅子都是老爷挣下的和夫人的嫁妆,偏偏二老爷他们一家都丢了破瓦房挤进来住,咱们老爷也从来不说什么,就是二夫人天天摆当家主母的派头,抓着要管家,她做了多少讨人厌事,咱们老爷都说要照顾兄弟,都由她的。二夫人后来听说少爷别府出来,高兴得跟自己就要成正经主人一样了。后来听说产业都到了少爷手里,气得哇,病了大半年呢,这会才好。”
向茵茵想,老爷是个聪明又厉害的人。
只是他将这两个麻烦的女人丢过他儿子,这不大厚道吧?向茵茵吃多了心里有些替主人家着急。
吃完了饭,回头看看孩子还在睡,便问春蚕说:“你现在没什么急事吧?”
春蚕说:“没事儿,等外头的客散得差不多了,我去盯着收拾就行了,怎么了?”
向茵茵说:“那你帮我盯着小少爷一会,我去个茅房啊。”
春蚕皱着脸说:“可真是,快去吧。”
向茵茵去了,等回来时,春蚕却不在了,再一看,摇床上的小少爷也不见了,连忙将屋子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影,出门来大声□蚕,却见她小耳室里喝水,忙问:“小少爷呢?”
春蚕说:“不是在床上睡着的吗?”
向茵茵急了:“不在了。”
春蚕跟着她回来一看,想想说:“我去前后问问,看是谁抱了去。”
向茵茵心里更慌,只自己劝自己镇定,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府上,前后都是人,谁能孩子真抱走了呢?肯定是哪个亲戚抱去玩了。只是孩子还没满月,谁敢抱出去?
9第八章
春蚕将前后院打听过,确实没有人去抱过小少爷,也没见着人进过小少爷的屋子。向茵茵急得真想去撞墙死了算了,这个社会也会有人贩子?
王畏在前后听得消息,先也是惊下,马上镇定下来,叫人在前头招呼着,急忙往后来,一下冲到向茵茵面前,将指头在空中点点,吼道:“你就那么笨么?”
向茵茵觉得自己不笨,至少以前她在职场上是一路安稳偶尔升迁五年混个小主管的人,前两次连番失误,只是没正确估计到敌人的战斗力而已。
她是个绝不会当面顶撞老板的人。
王畏冷眼看着她,瞧她低眉顺眼的样,心里更气,她不是真心害怕。
刘妈妈拉着王畏的手直哭说:“怎么办少爷?我们将这院子都翻过一遍了,都没找到,这是谁这么大胆,敢跑到人家家里来抱孩子?咱们赶紧去报官吧少爷?”
王畏皱着眉头说:“先别报。等我回老宅看了再说。”
王畏转身便要走,回身看看向茵茵说:“你也一起去。”
啊?为什么!
前头本族客人差不多都会散去,也有些隔得远的老辈客人本身就住在老宅,再将人将那些今天不能回去的客人安顿下来,见着差不多了,虽则还是乱,但好在都是在做收尾工作了,王畏叫吴管家看着照应,给客人多赔罪,坐了马车回旧宅去。
王畏先上了车,一进去便闭眼靠着车壁。向茵茵跟着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抓紧了底下座位的边,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家男主人。
难过时时间难熬,向茵茵觉得两个宅子隔得实在太远了,而她一点也不敢动,主人家样子凶,她怕被踢下车去。
下车时腿便有些僵,一颠一颠跟在王畏后头跳,直叹命苦。
王家旧宅比起王畏自己那个小屋子就像是西瓜与芝麻,而且院墙筑得高,墙上的石灰大门的红漆都是新弄过不久。本以为会欢喜迎来长子嫡孙的,却谁知会是这样的结果。而王畏坚持不回来办事。
院子也不知是几进了,反正向茵茵低着头跟着走过一道一道的门,才见着王畏停在一排高大的屋子面前,青色的砖瓦,冷清安静,院前跟别的房子前到了深秋还花花绿绿不一样,只有几颗疏疏的竹子,另个屋檐下几盆菊花。
搞得像个世外高人一样。
王畏进屋,将向茵茵丢在外头。他打眼便看见了自己父亲在椅子上等自己,他已几年没仔细瞧过他了,这会见了他,有些意外: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原本在自己印象中一直坚硬如铁的外表现在变成了虚胖,还是喜欢抿嘴看人,不过自己不再对他畏惧了。
他望进他的眼睛,看着没有了许多年前的凌厉光芒,心里很是一畅通,面上说出来的话便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您才走,我儿子便不见了,叫我看看,给藏哪了?”
王家大老爷听了这话,气得又被痰堵住了般,脸憋得红了,气不顺,说话也急:“我还以为你这两年在外头懂事了,却不想你还是这个样子。家里生意都交给你了,我一早便打算叫你来当家,我何必再抢了孙儿过来,你看我抢过来了要如何养?可想想你肩膀上还有颗脑子吧。”
王畏看着院子里安静,又没有人来往,便知道自己可能弄错,却又不服,冷笑着说:“便不是您,也是二叔他们,反正你们才是一家人。”
王家大老爷将茶杯喝了一口,静静停了回,才发作了丢地下来,摔了一地的茶水和碎瓷片,喊说:“滚。”
王畏气得起身出门便走,向茵茵在屋外等着,等看到时,连忙抬脚跟上。
一路来到一院子前,王畏忍着怒意抓了个小厮问:“二夫人可在?”
那小厮点头说:“在,在正屋里哄孙少爷呢。”
王畏咬牙往前走,才近正房,便听到哇哇哇的小孩哭喊声,抬脚进去,见着一个老婆子在抱着自己孩子乱抖,大冷天里一头的汗,嘴里在老天菩萨祖宗的哀求,自家婶子坐在旁边喝茶。
王畏几步上前就要抱回孩子,被他婶子拦住,有些温和的笑挂上说:“大侄子,你怎么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王畏沉着嗓子怒喝。
“呦,大侄子,我可没想着你这么生气啊。我是一片好心啦,婶子看你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带孩子啊,便免不得吃些苦,帮帮你,谁叫你们这一房里没一个女人呢。”
“我同意了?”
“啊,我也想去跟你说,你那时太忙了,本来想着回头就让你二叔去说的。”
“不用。我自己带就成。”
“哎,不是我说大侄子,这奶妈我都去请了,在路上了,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哪里会懂得带。再说我看你房里的人,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哪里能成事。你看这个奶妈,看着是好看,可能叫人放心吗?就放我这养吧,养个三五年,壮实了,好糊弄了,再给你送回去,总归是你自己的亲生儿子,跑不到哪去的。”
“不成。”
“哎,你怎么这么倔呢,你可是跟你婶子客气?嗨,咱们都是一家子。”
王畏觉得自己胸内有东西在冲击着,他都怕自己忍不住了,实在不能路这女人扯,他扯不过,这不知要缠到什么时候。好歹忍住,冷声冷语寒着脸道:“不用。”
冲向茵茵使个眼色。向茵茵神,迅速投入进去,笑着冲向那抱娃的婆子说:“您先歇把手,等主子们商量好了再说不迟,先给我喂喂他,我是她的奶妈。”
那婆子巴不得放手,哪里还记得去看夫人的脸色,向茵茵才接过,要找个地儿坐下喂,手臂上被人一扯,只听王畏说道:“不劳婶子费心。我们先走了。”
向茵茵被拉得脚下飞奔,身子直打飘,差点摔死了。
“你慢点,她不敢追上来的。摔着我不打紧,看摔坏了孩子。”向茵茵要哭了。
王畏放开手,冷着脸看她,抬步慢了些走。
进了马车,王畏瞪眼看地面,不知在想什么,怀里小孩使劲哭,向茵茵很心疼,但这不是不方便么?等等行么小少爷?
“你聋了?”
“嗯?”
“哭成那样,你不喂喂他?”
……
“少爷累了吧,您闭上眼歇会吧?”向茵茵试着问了问。
王畏怒视她一眼,靠在壁上歇着去。
向茵茵头会在一个活的大男人面前脱衣服,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然而怀里的娃哭声哽噎了好几回,实在是可怜,斜眼看看自家男主人闭着的眼,心里阴暗的想:他叫自己来,肯定就是想着现在这会了。
伸手去解衣服时,向茵茵的心咣咣乱跳,还是紧张不安啊。等小孩子一口含住后,向茵茵才自我安慰下来,现在便是被看到了,也就跟前世那些只能堪堪包住乳、头的抹胸裙子一样了吧。
本来还是斜斜在看,向茵茵想,偏要正面监视他,免得他偷窥,再说,他如果不想偷窥,就不会知道自己在监视他了不是?
好在主人家一直没睁眼过,向茵茵心安下来。
一会竟然忘记了监视。
到王畏宅子前时,马车停下。王畏后脑勺碰着车壁,听着马车夫说到了,睁眼来看却看到白晃晃雪花一样的一片,形状美好,有些迷糊,抬头往上看,见着向茵茵涨红的脸,明白过来,不说一句话,起身下车。
向茵茵一跺脚,冲他背影虚踢一脚,心道:到底是不是装的啊?
春蚕与夏萤见着孩子回来,都哭了,春蚕尤其激动,流着眼泪摸娃的脸,向茵茵心想,别那么夸张好吧,都是被你女人吓的!
突然横空炸出一道声音来:“我可怜的外孙子啊,谁那么狠心,将你抱走了啊,得亏是寻了回来,这要是没寻着啊,我也不要活了,一头撞死了去寻我那短命鬼女儿去啰。我可怜的外孙唉,丽娘啊,你瞧啊,好好的大少爷的,却受这样的罪,谁家小少爷是这样的,好好的有钱人家,没个像样的人侍候着,就搁个瘦巴巴的奶妈子,平白欺负我们家外孙是不是啊?女婿啊,你这是欺负我们家没人是吧?告诉你,逼急了我自己带我可怜的外孙儿去。”
向茵茵又有些要哭,你们俩个约好了轮着来是吧?
10第九章
王畏今天头疼,不想说话,可是被岳母拉住了,她说:“女婿你看你这屋子,像什么样子,我的外孙子,被折磨的像什么样子,你都不理理,你好狠心啊!”
王畏苦脸说:“等忙过了这两天我会用心的。”
正要走,又被人拉住:“你忙你就不管我外孙子的死活,不行,以后你这屋子的事情都给我帮你管着。”
王畏惊讶看她,好一会才说:“您年纪大了,先休息一久,我府上的事,我自会请府上长辈来管,几位兄弟孩子都还小,您不回去,在这帮我,怎么行?”
这话说得够直白了,不归您管,轮不到您头上去,王畏自然不会直说,管您自个儿子的事儿去。
岳母一梗脖子,一着急下,仰头又哭说:“我可怜的外孙子啊,我那短命鬼女儿啊。我就想看看我可怜的外孙儿,怕他饿了肚子,受委屈,哪个晓得,才住一天,女婿就要赶我走啊。”
王畏实在应付不了自家岳母大人,不说话,自己走了。
被管家问过些事儿后,王畏和衣倒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管家又来说:“老太太说老是想找人问个事都找不到,说要给俩丫头给她使,还要向妈妈带小少爷去后头去住。”
王畏气得要砸桌子,说:“丫头给她,小少爷不要动。”本来有人愿意帮他,倒是好事,只是自家岳母那性子,实在是……
几天没睡,王畏先不顾别的,闭眼一觉黑睡过去,早晨起床时问了些院子的事,午饭后又送了昨天不方便回去的客人们出门,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便洗了澡净了面,换了衣裳去看儿子。
进了右边抱厦,夏萤在一角落打络子,见着自己,起身来行礼轻轻说:“小少爷睡着呢。”王畏伸头去看,自己的娃却在摇窝里睁眼再看着周围,他伸头过去,小娃也没看他,自己在看自己的,不禁觉得好玩,伸手去抱了起来。
夏萤安静在旁看着。
向茵茵本来洗了尿片子去晒,见着一个陌生男人抱着自己的小少爷,又抬脚要走的意思,心里大惊,大喝一声“住手。”哐的一声丢了手中脸盆,急忙冲过来,奔跑过去一把抓住那人一边胳膊一边喊说:“你又是谁啊?又要来把我家少爷抱走,求您了,别害我行吗?”
男人身上有刚沐浴后的清新香味,斜着眼带着鄙视看她,慢慢要抽出胳膊去,没抽得出来,冷哼了声:“防我倒是机灵?”
向茵茵仔细看,浓郁的眉,黑亮的眼,直挺的鼻,齐整的耳廓子,嘴巴抿着透着怒意,唇线明显,暗暗的饱满艳红色,呵,倒有些奶油小生的意思。只是眼中一片沉静凝黑,一丁点没有温和阳光的意思。哎呀,这眉眼这架势,不是她男主人是谁?先前他胡子拉碴,都看习惯了,谁会想到他剃掉胡子是这样子。
向茵茵呵呵笑笑,撒开手说:“对不住,我被吓怕子,以为是谁又要来抢孩子呢。别生气,嘿,见着您了正好,回头看得空,叫人去大夫那抓些药呗,小少爷前些天没有吃好睡好,现在脸色都还很黄,吃些药退退好些。”
王畏脸色和缓过来,正要说话,听见一声嘹亮大笑说:“哎呦,看这架式,这是做什么呢?太不成体统了,这媳妇去了没几天呢,这样……啊,婶子就怕你这样,年轻轻的被有心人迷了去,才不放心你的,你瞧我带了谁来?”
向茵茵随着回头看,见着男主人的二婶子身后跟着四个姑娘,头两个和后面右边一个都是一色的白底印碎花衫子,黑绿背心,模样虽不差,但眼见着就能瞧出是丫头。只后头左边一个,墨一样的发髻如云一样堆在耳边,耳边两只珍珠坠子闪着光泽,称着粉粉的脸颊娇妍如桃花,身上装着芦花色夹衫,绣着忍冬花的水红背心,系着暗红的裙子,裙上绣着蝴蝶飞舞。
热孝期间,一屋子都穿黑戴白,唯这姑娘一身艳丽,实在是好看,更兼得人长得十分惹人喜爱,弯弯齐整的眉,水润润的眼,小巧笔挺的鼻子,如红莲一样的自然的唇色,胸部已经发育得够高了,看着像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姑娘最美的时候。
而她那样带着微微笑意,带着一分羞涩九分端庄地站在那,向茵茵敢打包票,这样的女人在她以前的学校里,一定会封神选作校花的。
向茵茵偏眼去看王畏,见着他也在看,拧眉紧望着女神的脸,向茵茵低下头去,抿着唇要笑,这没什么,她曾经在学校里见着一男生大雪天时拎两热水壶,为着看美女,摔得四脚朝天,两个水壶一起炸开将自己烫伤的事儿。
“许久不见了,畏表哥。”女神开口说话,声音软糯好听。
“嗯。你们怎么过来了?婶子这是要作什么?”王畏将目光从女神身上转到他婶子身上时,刮了向茵茵一下,严厉凶狠。
二夫人说:“唉,我不是瞧着你这边都没有像样的人侍候嘛,就特意给你挑了几个好的,小莲小桃小桔都是跟我眼前三四年的人了,小莲针线上得力,回头叫她多给小少爷做些贴身衣裳,小桃机灵,手眼活泛,小桔儿会炖汤做点心,说真的,给你我还舍不得呢。”
王畏正要拒绝,想起一事来,笑了笑,道:“多谢婶子了。”
二夫人又说:“春华呢一直在家帮着她亲娘照顾弟弟妹妹,你瞧你又不肯将侄孙儿给我养着,我自己院子虽然没什么事,可也不能够过来,就叫她在你这院子里帮忙些日子吧。”
王畏道:“可不敢。春华表妹可是府上贵客。”这位表妹从自己记事起便三天两头来府上住,他二婶子还人前人后笑着说要送自己这个姨侄女给他做老婆。
表妹见着他拒绝,便微微笑着开口说:“畏表哥见外是应当,只是我不怕的,这样,我这些天有空便多过来瞧瞧,能帮忙就帮些,你也别过意不去成么?”
她笑得甜甜的,向茵茵眼见着王畏眸中还是泛着冷冷的光,心想,看你怎么拒绝?
却不想王畏开口说:“也成,劳费心了,不过这孩子现在全由他奶妈负责,你要帮忙,便都听她的吧。”
春华表妹睁眼诧异来看向茵茵,向茵茵也有些意外,等回过神来,心里大骂一声:“草!你要推我出去给你挡着!”
王畏想起向茵茵那时在马车里喂孩子吃奶时,防色魔一样的眼神,又看看二婶子的眼中的得意算计,又温和笑着跟向茵茵说:“这几天辛苦你了,回头想吃什么,使什么,只管要管家去安排,可不要是委屈自己,叫小少爷吃不饱。”
11第十章
看着二夫人果然对自己“刮目相看,”向茵茵觉着,这位少爷的行为很可耻。
二夫人笑吟吟望着向茵茵问:“这位奶娘哪里人啊?今年多大?夫家姓什么?入府多久了,怎么这么得侄儿的看重啊?不过咱们春华于这方面是老手了,只除了不能奶孩子,别的都行。”
你才来多久,胆敢跟我叫板?
向茵茵觉得自己不敢,便只按吴家嫂子的说法,很软弱很温柔很驯服很惶恐地说:“我是河东镇安村那边来的,嗯,夫家姓周。”
二夫人笑了笑。
向茵茵瞧见,自己男主人也跟着笑了笑。
两个可怕的人。二夫人在笑什么她知道,主人唉,你又怎么了呢?
二夫人已在窗边将这院子重新好好打量过了,这会回来帮春华摆弄衣领子,说:“那春华你就在表哥这帮忙,有什么事儿弄不定只管去问我,”
春华将手翻回来挽她的,说:“小姨母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畏表哥与小侄儿的。”
然后二夫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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