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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妹子遭遇穿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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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大虎没将他的县令身份当回事,这不代表他手下的刘秀才他们也不当回事。从婚宴开始,刘秀才就盯紧在座的宾客,看着在座的那寥寥无几的乡绅,唇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冷笑。那些个鼠目寸光的小人,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明白他们今日的轻视将会是多大的错误!
桃花县米山镇王家大院,王富贵指着他正房妻子的鼻子直骂:“你这个败家的娘们,年岁不好你不知道?这大鱼大肉的上桌你要吃的投胎不成!”
王富贵的妻子刚欲辩驳,旁边一穿红戴绿的妾室忙接过话茬:“哎呀老爷,您快别责怪姐姐了,姐姐这不想着,那新任县令大婚,咱家怎么着也沾点喜气劲不是?”
听的那小狐媚子添油加醋的颠倒黑白,王富贵的妻子气的七窍生烟,她家老爷最看不起那泥腿子出身的县太爷,如今这番解释,她家老爷不发怒才怪。
果不其然,那王富贵一听,顿时怒火高炽:“那低贱的乡巴佬是个狗屁县太爷!不过是那知府大人的缓兵之计罢了,还真把自个看成了个人物了,老子就等着看他死无葬生之地的那天!”他那在冀州城里的本家兄弟可是说了,千万别让他掺和到这姓秦的这边事来,待到总兵大人回城,便是那姓秦的狗头被砍之时!
王富贵日日在家盼着秦大虎倒霉之日,却不曾想这一盼就盼了三年之久,别说王富贵了,怕就是秦大虎他们也没想到,大渊王朝和匈奴这一战竟一打就是三年多,而且瞧着这战争愈演愈烈的架势,若无一方妥协的话,这怕再打上个三年五载也不是全无可能。
于是秦大虎在县令的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年,三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但是却足够让桃花县各乡各村的老百姓于潜移默化中认可了如今的县太爷,一些地主乡绅近些时日也开始诚惶诚恐的千方百计的打听县太爷及其夫人的喜好,大小礼物不断的直往县太爷家的后院送,鞠躬哈腰的托着人情就只差在脸上写上讨好两字。
至于王富贵这些曾在心里将秦大会判了死刑的一派,那坚定不移的心如今也有些游移不定了,甚至夹杂了几许惶恐不安。王富贵因着冀州本家势大所以消息较为灵通,如今朝堂的局势是愈发的扑朔迷离了,别说和匈奴的战事愈发的不乐观,就是国内近几年也是烽烟四起,尤其是前两年包括冀州在内的多地遭遇天灾粮食颗粒无收,更是引发的各地灾民揭竿而起,乱党们纷纷响应,朝廷上下焦头烂额难以收拾。不说远的,就说这冀州,前年天大旱,多少百姓饿死,那些饿疯的灾民们当时可是直接攻破了冀州知府府衙,听说要不是那知府大人提前闻讯而逃,只怕会直接被那些饿疯的灾民们给撕了吃了!哪怕之后勉强镇压了灾民,可冀州府衙里的府兵也是十不存一了,别说去找那秦大虎的麻烦了,就是自保之怕都是个问题。
想到这,王富贵脸色变了又变,尤其是想到这仨年来那秦大虎是马不停蹄的扩充兵员日夜整练军队,如今他手上兵员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县之长的限额达到三千之人不说瞧着还各个都是精兵强将,不说别的,就他手下那号称杀魔的那个光头疤,整个桃花县的百姓哪个不知,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神,当初那些灾民一哄脑攻入桃花县,在乱党挑拨下当时那些个灾民想要逞凶作恶时,那光头疤提着把雪亮的砍刀直接就冲进了人群里,待再出来时,整个人整个砍刀都鲜红鲜红的,偏还阴阴的笑着,愣是将那些灾民乱党吓得一哄而散,桃花县由此太平。
王富贵心下沉了沉,若照这个趋势下去,对于这个秦大虎他也不得不早做打算。
红罗帐里,床榻激烈的摇晃,一声狂野的粗吼过后,秦大虎喘着粗气翻身搂过身下颤栗的苏锦。
激情平复过后,秦大虎手掌拨开苏锦面颊上湿漉漉的头发,粗哑着声音问:“想啥呢?”
闻言,苏锦轻阖了下眼皮,轻声回道:“没事。”
秦大虎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背,怜惜道:“是累了吧?下次我轻点哈,赶紧睡吧小宝贝,明个让厨子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好补补。”
苏锦轻轻应了声,便合了眼。
见着苏锦睡了,秦大虎也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了眼,脑里却在想着近些日子操练的那些个新兵娃子,想着刘秀才跟他提过的将士选拔制度还待完善,想着这三年虽然勉强度过了灾荒之年可府库里的存粮还是少的可怜,想着……
片刻的功夫,房间里响起秦大虎的呼噜声,苏锦的眼皮轻颤了颤,睁开眸子的瞬间,映着窗户投来的月光,秦大虎那刚硬粗犷的熟睡脸庞就印入苏锦的眸底。
不自觉的轻叹溢出唇角。三年了,三年的时间究竟能有多长?三年足矣让桃花县日新月异的发展着,三年足矣让人心潜移默化的变化着,三年足矣让昔日手无寸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汉子渐渐握紧权利官威日重,三年足矣让以往嗤之以鼻的一行人开始如过江之鲫趋之若鹜,三年……三年足矣改变一个人,甚至包括她自己。
秦大虎一天事多,早上吃完饭后,匆匆交代几句就离开了家门,秦大虎前脚一离开,秦母后脚就让人给苏锦端来了补药。
“媳妇啊,这是为娘特意给你求来的信药方,王大仙说了,只要按照他的方子将药喝完了,保管媳妇你能一索得男!”
秦母说的殷切,苏锦听的心里叹气,老人家盼望抱孙子的心理其实她又何尝不理解?可这些个所谓的大仙们又有几个靠谱的?不过是骗财骗名罢了。
不由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苏锦目光有些黯淡,重生前她从来不曾觉得婚后多年无子有什么,可能是环境影响人深重吧,如今婚后才三年至今一无所出的她竟隐约的心里有些焦虑甚至是愧疚。
见苏锦迟迟盯着药碗不动,秦母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下去,三年了,一无所出的媳妇逐渐要一点一点的磨掉她这个婆婆对媳妇以往所积攒起来的善意与怜爱。
秦母的脸色沉了下来,旁边的春花见了,忙推了推她娘的胳膊,小声劝道:“娘,这王大仙也不知是从哪个外乡来的,咱也不知这人根底,贸然给嫂子喝他开的药,我怕……”
春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母厉声打断:“怕什么!你懂个什么,人家王大仙那是天上星宿转世,人家上辈子可是送子娘娘座下童子的!人家肯给咱开药,那是看着你大哥上辈子是太白金星的份,否则你当人家肯希的搭理你!不知好歹!”
见的老夫人发怒,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忙将脑袋低下看自己的脚尖。春花脸涨的通红,握紧手里手帕猛一推桌起身,拧了身就气呼呼的回了里屋,身后春花的贴身丫鬟忙惊慌的叫了声小姐,匆匆跟了过去。
秦母气煞,一旁老婆子忙抚着秦母的胸口,一边一口一个老夫人的劝着,一边不赞同的看着苏锦道:“夫人呐,不是老奴多嘴,老夫人这么费心费力的都是为了谁呀?还不都是为了您?老夫人这么多年来东奔西跑的容易吗,为了求一副药,求爷爷告奶奶的,还不是为了夫人您能诞下个一儿半女的?别说咱家老爷是官宦显贵了,就是那寻常人家,若是媳妇三年生不出孩子的,那别说当婆婆的亲自去求药了,就是不休回家那都是天大恩赐了,更别提人家主母为了开枝散叶主动为夫君选纳妾室……诶夫人,您怎么走了?”
苏锦甩袖而走,从今天开始,她不想再妥协了,那苦不堪言的汤药谁爱喝谁喝去吧,至于人家的妾室,谁喜欢谁就接回家来吧。
第60章
苏锦甩袖而出,秦母气的仰倒,那老婆子浑浊的眼里闪过算计,趁机添油加醋:“哎呀老夫人,倒不是我这个做下人的多嘴,就夫人这脾性,放在哪户人家,还不得让婆婆一顿好生磋磨?更何况还是咱这种富贵官宦人家?也就是老夫人您这样慈善的婆婆,才能容得儿媳妇在您身前撒野……”
眼见着秦母脸色变幻莫测,那老婆子佯装矢口,忙抬手扇了自个一个耳光:“都是我这老婆子多嘴,说些没用的让老夫人窝心,可老婆子真的是为老夫人您叫屈啊,不说别的,就夫人这三天为给秦大人留下一儿半女这条,可是犯了七出啊,放在其他人家,那可是休了都不为过!可夫人却不念老夫人您的恩德,竟还当着您的面甩脸色,这真是……”
“够了!”秦母一拍桌子,一张脸早已是猪肝色,瞪着苏锦摔门而出的方向,愤恨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她不愿意喝药不愿意给我儿生娃,我还不信了,翻遍这桃花县,还找不出个愿意给我儿生娃的黄花闺女来!”
在气头上的秦母自然是没见到那老婆子面上一闪即逝的喜意。
秦大虎向来是个粗人,这半个来月愣是没发现自家老娘和媳妇之间那不对劲的气场,直到有一天他老娘趁他媳妇和春花出去逛街空档,竟偷偷摸摸的在他房间里塞了个羞答答的女人,他这才脑袋一大,隐约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了。
带着几分恼怒几分不解甚至还有几分恐惧,秦大虎直接无视那女子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等那女子开口,二话不说直接拽着她急吼吼的拽出了他的屋子,脚步不停的就冲进了他娘的屋子。就算是再大老粗再迟钝,他也猜得出这是他娘耍的把戏!塞女人到他屋里?秦大虎不由打了个冷颤,这要是让他娘子知晓,他简直不敢想象将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娘!娘!”
他娘正躲在屋里心虚着呢,乍然一听得他儿子怒意冲天的吼声,不由得心慌气短,旁边的婆子见了,忙小声道:“老夫人您没做错什么,一切都是为了能给秦家传宗接代啊……”
秦母一想也是这个理,以前没发迹时娶一个媳妇没啥,可如今大虎好歹也是个县令爷了,纳个一两个妾侍传宗接代又有啥呢?
正这般自我安慰着,秦大虎已经拽着那女子进了屋,手劲一抖,直接莽着脸将那哭啼的女子甩到秦母面前:“这可是娘你干的好事?!”
秦母哎哟一声忙将那女子接住,瞪眼看向秦大虎:“姑娘家哪里由你这么摔的!再说啥叫我干的好事,娘还不是为了老秦家着想!”
秦大虎火了:“竟操些没用的心,我自个的事我有数,以后我房里的事娘你就少来掺和。”
一听这话,秦母火气一上来,话不经大脑直接冲着秦大虎就蹦了出来:“我少掺和?我倒是想不搀和来着,可你倒是让她给你生个一儿半女来着?她要是能生的出来,哼,那公鸡都能打鸣了!你那媳妇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一语毕,满堂皆静!
秦大虎目眦欲裂,狰狞的面容几欲吃人!
“娘……您,刚才说什么?!”
秦母刚才说完后本有些后悔,可见自个儿子竟为了一个外来女人对自个亲娘怒目相对,不由得也怒了:“本就是个下不出蛋来的母鸡,你还想让娘昧着良心说出花来不成!三年肚子连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念着当年的情分,娘说什么都得让你休了这个没用的女人停妻再娶!如今只是让你纳个妾传宗接代而已,没休了她已经是够念情分了,你还想怎么样!”
“够了!”秦大虎暴怒的砸烂眼前的八仙桌,几步冲到他娘面前,怒道:“我不许任何人说她半个不是!就是娘也不行!有没有孩子那是我秦大虎的事,谁也管不着!娘再瞎叨叨半个字,那就是往我心口上叉刀子!既然娘看我们不顺眼,那今日我们搬出去,省的在这碍娘的眼!”
秦大虎说完怒气冲冲的转身要走,秦母急怒道:“你站住!娘为你好难道还错了不成?你看看人家哪个当官的……”
秦大虎转身怒视:“娘再说一句,信不信儿子立马脱了这身官皮回村种地去?”
秦母讷讷不敢再言,秦大虎眯眼看那在旁哭哭啼啼的女子:“再敢进老子的屋,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狗腿?”
那女子两眼一翻,直接晕厥。
秦大虎摔门而去。
秦母和秦大虎的一番争执,苏锦浑然不知,此时她正和春花逛首饰铺逛的高兴,哪里知道家里头却为了她差点闹的天翻地覆?
这事当事人尚未知晓,刘秀才李二光头疤等一干幕僚们却早早的知晓了。得知秦母竟有让秦大虎停妻再娶之意,一干人等气愤难平,直接冲到了府衙找到了秦大虎,由刘秀才最先出口发问:“听说老夫人要逼着大人休了夫人?请问大人可有此事?”
秦大虎看了难掩俊秀的刘秀才一眼,皱眉:“这是我家事。”
不等刘秀才再次发问,光头疤一个大步窜过去,咬牙切齿的瞪着秦大虎:“当日夫人不顾安危冒死将我等从死牢里救出来,我光头疤就发誓今生必定不忘夫人恩情!要是大人敢对夫人行那不义之事,我管你大人不大人的,信不信我光头疤第一个就砍了你!”
听的光头疤说的火药味浓烈,李二忙使劲将他扯到一旁,看着秦大虎叹气到:“大虎哥,就是你当再大的官,在我心里你依旧是当年那重情重义的大虎哥。嫂子是个好女人啊,这么多年来咱们兄弟可佩服着呢,遥想当年……”
秦大虎头痛的打断他:“快闭上嘴吧,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自个女人哪里用得着你们操些没用的心,对你嫂子,我比谁都护着。”
得了秦大虎这话,众人放心了。
临走前,刘秀才还是不忘嘱咐道:“权贵人家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不过望大人纳妾之前,还得征求的夫人同意才是。”
说完,一干人等施施然而去。
苏锦回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从门里出来的刘秀才一干人等,打了个招呼后就各忙各的,待回了屋里,苏锦便随口问了句:“刘秀才他们来有什么事么?”
秦大虎含糊道:”谈了点公事。”顿了顿,又道:“那刘秀才貌似是想纳妾了。”
苏锦立马黑了脸,因为她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那姓刘的黑历史来。由此,对于刘秀才,苏锦的感觉更恶劣了。
再说那秦母,在为儿子自作主张捅了篓子后,被秦父好一顿训斥,也是怕秦大虎真的恼了要分家,那以后倒也收敛了不少,对于苏锦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每天早晨定量的一晚黑乎乎药汤没有了,倒是让她乐得清闲了。
时光荏苒,一晃半年过去到了来年三月,这一年,朝廷的局势愈发的动荡了,和匈奴的战役愈发的胶着,而偌大的冀州在知府大人逃亡之后四分五裂,群龙无首,好几拨势力盘踞在冀州城里日夜不休的抢地盘,而朝廷却也再派不出额外的精力来对付。
秦大虎他们蠢蠢欲动,毕竟此刻大渊的水已浑了,不趁着此刻浑水摸鱼更近一步,到时错过了良机可是让人后悔莫及的!
这次,他们不想再小打小闹,他们想玩次大的。
集结府衙上下三千精兵,秦大虎他们整装待发,这次,他们要直取冀州城!
这一次出发是秦大虎他们迄今为止最为冒险的一次行动,胜了,富贵权势在手,败了,朝夕间人头落地死无全尸。可自古富贵都是险中求,想要得富贵,那就的冒着命去取,贪生怕死的一辈子注定是庸人!更何况在这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当庸人的也未必活的平安。
亦如多年前他们夺取桃花县,当兵的奔赴战场,后方的亲人百姓全部安排在东山村里,胜利了,接他们去享受荣华富贵,失败了,村里的后山深处也有他们的活路。
临行前一夜,秦大虎将一块木雕塞进了苏锦怀里。
苏锦低头摩挲着那已然发黄的木雕,低声问道:“这个,你雕刻了多久?”
秦大虎不好意思的笑笑:“本来想在你二十岁生辰的时候送给你的,可觉得没雕好,本想着再雕雕刻刻弄的好些再给你,没想到直到今天才拿出来给你。”
一个木雕,他雕了三年多,苏锦握着木雕想狠狠笑话他一番,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
抚摸着苏锦柔软的头顶,秦大虎沉默了些许,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意味在其中,最终都只化作了一声叹息:“睡吧。”
天还未亮,秦大虎就带着三千精兵悄悄离去,待到枕边暖意渐消,苏锦才摸出那带着一丝余温的木雕,摩挲到底座,垂了眸轻轻一按,随着啪嗒一声响,底座完全打开,紧随着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细薄的纸张——
老子回来,你就好酒好菜的伺候,老子要是回不来,老子就允许你他娘的改嫁!
苏锦抚着纸张恍惚一笑,这最后一行字写的支离破碎,她要是真信他能这么洒脱劝她改嫁,那才叫怪呢。
冀州的叛乱朝廷的确已经无心顾及,现在朝廷被那来势汹汹的匈奴弄的焦头烂额,而且近来与匈奴的几场战役中,朝廷隐约出现了败迹,如若再不扭转局势,只怕过不久后,大渊王朝就要成为匈奴的后花园了!
百里太师忧心忡忡,近几日为了前方战事,他睡不安食不好,为了大渊王朝的百年基业愁白了头,反观金銮殿上那位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帝王,在位三十年早已磨平了这位帝王的雄心壮志,国破家亡近在眼前,这位帝王却麻痹自己夜夜笙歌,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可把百里太师愁煞的老了不下二十岁。
百里太师和幕僚商量战事到半夜,可朝中可用良将寥寥无几,纵使百里太师为大渊王朝殚精竭虑,可若是找不到良将统帅三军扭转局势,那一切都是枉然。
回了房里,百里太师依旧愁眉紧锁,他的夫人见了,便搁下手里的佛珠,由旁边婆子搀着,从蒲团上起身淡然道:“一切自有天命,夫君你也不必太过操劳。”
百里太师苦笑了下没接话茬,夫人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无疑是在他早已不堪重负的心上又插了一把刀,可他却无法抱怨,一切都是他造的孽。
脱了官服,百里太师佝偻着身子疲惫的坐在紫檀木椅上,浑浊的双眼始终不离百里夫人那清雅的面庞:“听管家说,今个逸寒侄儿到府了?”
百里夫人淡淡的应道:“辰时到的,父亲让他捎话过来,如果夫君有用得到谢家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谢家定会鼎力相助。”
百里太师浑浊的牟利闪过激动:“夫人……”
百里夫人眉目一冷:“夫君莫多想,毕竟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说到底,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渊,为了谢家而已。”说罢,也不多看那神色颓废的百里太师一眼,由婆子扶着,转身去了耳房,留下百里太师一个人孤伶伶的坐在灯影里苦笑不已。
待进了耳房,那婆子小心服侍着自家主子躺下,望着自家主子苍白的面色不由得悲从中来:“主子这般何苦来着?”
百里夫人的声音仿佛从梦里飘过:“他不好过,我就放心了……”
这婆子是百里夫人的奶娘,当初百里夫人嫁到京城时就随着一起进了这百里家,时间不经晃,这一晃,主子出嫁满打满算都有二十年了。
对于这个她从小哺育到大的主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来,刘婆子一向是当作自个骨肉来看待的,这些年她见着主子心如死灰的模样,又如何的不心痛如刀绞?都是那个贱人!当年就是让那贱人死的太痛快了,如今每每想起来,真是杀她一千一万遍都不解恨!
再说别院,百里芊芊大发雷霆,在院里闹的鸡犬不宁。
“就算我是百里家的千金又有什么用!夫君日夜在那小贱货的房里,打也不听骂也不听,还敢骂我是泼妇!他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本大小姐看上了他,他能有今日吗!”
百里芊芊又哭又闹,转手举起一盏琉璃灯,喀嚓一下又摔个米分碎。
“爹那就是个耳朵软的,事事都听嫡母的,嫡母让她往东,他就从来不敢往西!他就从来不肯为女儿想想,哪怕他对女儿有半分怜惜,女儿又何至于在嫡母手里受到这么多年磋磨!”
百里芊芊嘶声力竭的怨念着,旁边的一个穿蓝色衣裳的丫鬟暗自撇了撇嘴,她是刘婆子派来的人,对于当年的事情有所了解,当年要不是眼前这位怂恿大小姐出门,那大小姐又怎会被那个丧心病狂的陆姨娘推进了冰冷的大明湖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当家主母能留她继续在太师府里已算格外恩典,难不成还想让当家主母把她当亲闺女看待?
第61章
“逸寒,你难得过府一趟,这次过来你且多住些时日,多陪陪你姑母说说话,让她在这府里也少些冷清。”吃完了早膳,趁着谢逸寒送他出门的功夫,百里太师拍着谢逸寒的肩膀殷切的说道。
谢逸寒望着他姑父近些年来愈发苍老的脸庞,不由得低声叹了口气,若不是当年的意外,姑父和姑母这对珠联璧合的有情人定能是羡煞世人,又怎至于走到今日这般形如陌路的境地?
可叹尘世皆无后悔药可卖,行差踏出一步,往往令人悔不当初,造成今日的苦果也是当日种下的因,终归说来又能怪得了谁呢?
不过谢逸寒到底还是惋惜的,想当初他姑母出嫁的时候,哪怕当时年仅五岁的他也依旧记得那十里红妆的浩大场面,不提大渊王朝两大世家的强强联合,就是姑母的倾世之容、姑父的卓尔不凡之姿,郎才女貌,也足够让世人羡煞许久。可就这么如此般配的有情人,谁也没料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谢逸寒有时候也会不切实际的想着,如果表妹还活着的话,那么今天的姑父姑母会不会重归于好呢?
脑海中不由出现一个穿着米分色衣裳的模糊身影,可不是模糊,十多年过去了,留在他记忆里的,怕也只剩下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跟他要糖葫芦吃的模糊身影了吧……
今日早朝,皇帝一如既往的不早朝,所有相关事务还是由百里太师主持。
外有匈奴作乱,内有饥民造反,奏上来的折子反反复复讲讲的还是大渊王朝内忧外患的事,这些烦心事百里太师每天早上都要听上一遍,听的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也听的他愈发的觉得亡国不远矣……
百里太师头痛的扶着额头,他示意殿前太监,退朝吧。
殿前太监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这时兵部侍郎上前道:“太师,臣有本奏。”
百里太师头疼道:“可是又是哪个地方造反了?”
兵部侍郎迟疑道:“倒也不是……是冀州捷报。”
“捷报?”百里太师蓦得睁眼,目光如炬:“你且仔细说来,是如何一回事?”
其他文武百官也齐齐将目光投向兵部侍郎,细听下文,毕竟在大渊朝如今这颓废的局势中能有捷报传来,当真是不易。更何况冀州,没听说谁发兵去收复啊,怎么会有捷报传来?
那兵部侍郎郑重禀道:“回太师,是冀州桃花县县令八百里加急递的奏折,据他奏折里所提,他于五日前发兵收复冀州,于昨日凌晨终于将占据冀州城的叛逆一举攻下,杀奸佞擒贼首,此刻正压着一干贼子在来京的路上,不日将到达京城,听候陛下发落。”
一语毕,满堂惊!
百里太师惊道:“真的是一个小小县令收复的冀州?”
兵部侍郎忙递上奏折。
百里太师反复看了三遍,浑浊的目光有了神采:“快去派人查看,此事真假与否,若此事属实,那我大渊朝便多了位良将了!”
且不提刘秀才代笔写的这份奏折在朝野中引起多大的动荡,此奏折派人递上之后,李二一干人等就多少有些心里不安了,本来一举攻下冀州城后,他们是迫不及待想要回家报喜讯来着,可刘秀才就硬是把他们截在了回乡的路上,让后就花言巧语的说服了大虎哥,紧接着就办了这么个惊天动地的大事!
给皇帝上书啊!想想都有些口干舌燥,这辈子他们见的最大的官就是秦大虎这个县太爷了,如今却要给大渊王朝的至尊上书,光是一想都让人心慌气短好吗?
可刘秀才的话却振振有词,他们如今也算是披着官府的皮办事,算起来攻打冀州不能算叛乱,而应该是收复,这是大功,不禀告朝廷让他们给咱加官晋爵,咱岂不是亏了?
亏没亏他们不知,他们只知道,若是让朝廷知晓他们是盐贩子发迹,还狗胆包天的杀了几千府兵,那他们被朝廷活刮一万次都是不够的。
刘秀才便劝他们,怕啥,冀州知府早逃的没影了,死没死在外面还是个未知数,哪怕没死,丢了冀州这么大的杀头罪他还敢再回来不成?没了他,咱犯下的错,又有哪个能证明?别忘了,咱的官身可是官府承认的。
想想也是这个理,可怎么就心里没底呢?
不得不说刘秀才所走的是一步险棋,可作为颍川刘家的弟子,刘秀才深知一个道理,没个正统的身份,再怎么蹦跶也是招人诟病,哪怕在这乱世之中这身份的影响是愈发淡了,可若是将来想再进一步的话,没这个还真不成!
此时的秦大虎还不知他面前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究竟给他画了一幅怎样的蓝图,彼时,他心中最大的理想也只不过是不挨饿不受官府欺负,带领乡里百姓过上好日子罢了,走到这一步也只不过是局势逼迫,哪里就想到在未来的不几年里,他竟被那刘秀才一步步推着,竟不可思议的走到了那个高度?
尚未等到秦大虎他们压着贼首入京,朝廷的诏令就连夜到了,洋洋洒洒三千字表彰他们的忠肝义胆丰功伟绩不说,还额外的赏赐他们三千两百银!与此同时,宣秦大虎入宫觐见!
怀着诚惶诚恐且喜且忧的心态,秦大虎一行人浩浩荡荡入京去见那个常被他们私下骂两声的狗皇帝了,一行人此刻脑中只想着到时面见皇帝是个什么情形改如何应对,哪里还能记得给还在乡里守望的亲人报个信?因而在村里望眼欲穿盼了小半个月的人们,在至今都未收到半个信后,心都凉了半截。
苏锦此前暗自分析了局势,她本觉得秦大虎此行夺取冀州是十拿九稳的,因而也不算是太担心,可小半个月了,前方半个消息都未传来,绕是笃定如苏锦,也开始慌了。压制自个尽量不去往坏的方向,可越是不让去想,秦大虎身首异处的惨烈画面就愈发的冲击着她的神经,不可避免的,她有些坐立不安了。
再等等,再等等吧……苏锦反复劝说自己,再等几天看看,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再做打算。
因为燕京是整个大渊的政治重地,秦大虎他们进京自然不可能率领三千精兵大张旗鼓的入城,否则,那便不是去觐见皇帝了,那是去逼宫!秦大虎自然不是去逼宫的,所以三千精兵他安排在郊外,只带着一百护卫快马加鞭的入了城。
“京畿重地,何人在此驰骋!”秦大虎他们正快马加鞭的往皇城的方向赶去,呼地从前面巷口冲出几百披甲持戈的御林军,持着长戈的御林军排成几列,犹如排山倒海般呼喝一声,森森的戟尖在光照下泛着冷冷的色泽,毫不留情的指向秦大虎他们所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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