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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妹子遭遇穿越-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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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两大砍刀相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张木头手臂一麻,脸色顿时被憋得通紫,反观身前步步逼近的敌人,反而满脸横肉的笑的狰狞,轻蔑的似看蝼蚁似的盯着那负隅顽抗的张木头,愈发笑的猖狂:“纳命来吧,乡巴佬!”
猛地感到手里砍刀上压迫的力道一松,与此同时一抹刺目的光亮从他头顶上方直刺而来,张木头惊悸中瞥见已经悬在头顶的雪亮砍刀,顿时心下一凉,一瞬间似乎全身血液僵住,整个人失了反应只是呆立原地,瞳孔急剧收缩的看着那快速奔下的夺命刀刃——
张木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无缘无故突然僵直倒地的死敌,有几分的茫然几分的难以置信,没等他想明白刚才那一瞬发生了什么,猛地身后一股力道将他推了个踉跄,一道粗吼声响彻身后:“张木头你发什么楞!”
刀剑相交的铿锵声在身侧响个不停,张木头又出了身冷汗,刚好险差点又得命丧此处了。
刚救了张木头一命此刻正和敌人你来我往的李二见张木头还愣着,顿时火了:“你娘的还不快来搭把手!”
张木头还在纠结着那个无缘无故到底的死敌:“可是……”他纠结着那死敌是不是在装死,纠结着要不要上去看上一眼。
“可是什么可是!”李二吃力的躲开那夺命一刀,火道:“少他娘磨蹭,快来搭把手!”
张木头猛一回魂,忙提着砍刀帮忙,两人夹击一个,李二顿时感到轻松不少,一会不到就解决了个劲敌,倒是让这二人总结出了些许经验,于是二人索性就不分开,两两联手进击,连砍几个颇有些一往直前的意味。
刘秀才在此战中的表现,虽不是最猛的,却绝对称得上最狠的。虽然力气不足,可他却胜在一个巧劲,砍刀在手,专伺机挑的敌方的关节处砍,等敌方一个哀嚎踉跄露出马脚,他顿时犹如窥伺已久的狼,一刀砍向敌人的脖颈,一个文人做起这杀人之事竟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能顺利得手,若是敌方实在棘手的话,他也会另出奇招,就像此刻他在敌我交战之时不合时宜的掏布兜一般,不等敌方分析出他怪异动作何意,他忽的抬手就是一扬,一把沙子对着敌方的眼睛就直奔而去。
结局可想而知,那死的不能再死的丘八恐怕到死都在悔恨着,怎么就毁在了这个小白脸手里了?
杀了眼前人,刘秀才抿抿嘴上溅上的血,猩红着眼冲下个目标磨刀霍霍而去。
“千总大人被敌人杀死了!!”一声惊恐的高喊刹那间搅乱了整个战场。
“什么?千总大人死了?!”敌我双方听得这声吼,纷纷有刹那间的怔忡,一时间双方心底同同升起不可思议之感,不同的是秦大虎他们是不可思议中夹杂着急剧兴奋,而对方不可思议中夹杂的却是无尽恐惧。
且无论这消息的真假,毋庸置疑的是这消息给敌方带来的绝对是人心惶惶,刹那间在战场上和对方你死我活斗争的心思淡了很多,此时此刻他们更想知道的是消息的真假。不由自主的,他们的目光往千总大人之前所在的方位看去,待见着千总大人的护卫都丢盔弃甲似发疯了似的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做着狼奔豕突之状时,各个心里咯噔一下,连千总大人的护卫都逃了,千总大人的情况可见一斑。
不怪那些护卫惊慌失措,任谁见着千总大人和副尉大人顷刻间丧命暗器之下,在他们连对手影子都见不着的情况下,他们这些个护卫接着被那诡异的暗器接二连三的点名,周围血淋漓的例子不断上演,这种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的恐慌感换谁谁也没法淡定下去。
秦大虎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个狼奔豕突的护卫们,没等他们呆愣几秒,瞬时怒了,擦,趁着他们走神的功夫,面前这帮狗杂碎们竟然悄悄遛了?!
这群丘八们惊慌失措的四窜逃走,连千总大人的护卫都跑了,他们还打个屁啊!
秦大虎他们愤怒的扬着砍刀奋起直追,砍伤了他们好几个弟兄,却还想着溜,门都没有!
第57章
如今五百府兵加之先前三百府兵攻击八百多府兵,短短三两日间竟被他他们这些早些日子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给杀的片甲不留,这事说起来的确是匪夷所思,别说旁人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就是亲手创造这一创举的秦大虎他们,也是有好几天的像是在做梦的感觉,那八百多武装到牙齿的精兵强将,就这么被他们这群目不识丁只知道咋样种地的泥腿子给——宰了?!
东山村的老少爷们望着在麦场上堆成山的盔甲兵器这些个战利品,无以复加的激动之外竟也有些乍然胜利后的无所适从,哆嗦着嘴唇面面相觑着,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约而同的他们的目光都齐齐看向秦大虎,似乎是想从他那里听得什么。
秦大虎也应着寒风深吸了几口气,握紧了拳头,盯着卖场上那些尚染着血的铠甲兵器,面色有几分狰狞:”还等什么,这一仗咱胜了!往日这群丘八们穿着这身拿着这刀枪欺辱咱们老百姓,今个咱就扒了他们这身的皮,砍了这些狗东西的脑袋瓜,胆敢欺辱咱的,咱就让他们血债血偿!””血债血偿!”昔日的屈辱与今日的荣耀全都化作了此刻口中的大吼,东山村的老百姓们流着泪咬着牙,这么多年他们老百姓过的猪狗不如,在这一刻他们终于不再忍耐。”那还等什么,这些全都是咱的战利品,喜欢啥就拿啥,拿多拿少今个不限!”
秦大虎的话一落,东山村的老少爷们瞬间犹如惊醒了一般,下一刻犹如出闸的猛兽般嗷嗷的扑向了那成堆的铠甲兵器,就连那平日里看起来文诌诌的刘秀才都不例外,一个兔起鹘落冲着那堆鸳鸯战袄就狂奔而去,而那光头疤更是两只眼珠子都发红,捧着一套盔甲摸了又摸亲了又亲,天知道,这可是他做梦都想套在身上的战甲啊!对,还有那带红缨穗子的□□,都别跟老子抢,那都是老子的!
这边又哭又笑的群魔乱舞,秦大虎却扭头狂奔至了苏锦的家中,闯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正在准备饭菜的苏锦抱了个满怀,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却是轻声说了句:”娘子,咱胜了。娘子,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百十来号泥腿子打赢了正规府兵八百多人,这消息犹如长了翅膀,迅速在桃花县传播开来。桃花县共六个镇子,除却三个镇子因着大义王的谋反而被牵连被府兵灭掉的,如今加上秦大虎所在的镇子,统共剩下的也不过三个小镇。三个小镇十来个村惊闻这消息,无不震惊的不敢相信,纷纷由各村里正去乡里找乡长,再由各自的乡长带着,抄山路偷偷赶到了东山村,特来看个究竟。
这一看却是不得了,东山村的那群泥腿子们确实是整出大事了!
对此,这些人反应不一,有的回去之后惊恐不安,唯恐府兵将来大举报复而殃及自身,而有的人回去之后却是一颗心躁动不安似乎有什么在萌芽,想着这几年官府欺压的人不给活路在想想那横陈东山村的府兵尸体,冥思苦想几夜之后终于暗下决心,翌日就带着全家老小就直奔东山村而去。
秦大虎他们万万没想到经此一役东山村的人口竟足足多了三倍有余,而自愿加入他们护卫队的汉子们总数加起来也超过了五百多人!浩浩荡荡的虽然看起来良莠不齐,可秦大虎他们却信心十足,有了这初具规模的队伍,他们有理由相信,在接下来的府兵对抗战中,他们会披荆斩棘,杀出一条活路来!
消息一路传到了冀州府衙的时候,冀州知府竟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八百府兵那可是将近八分之一的兵力就这么被那群泥腿子给弄没了,这消息要是传到京中,别说他头上这顶乌纱帽不保,就是他这颗项上人头保不保得住都难说得准!
更令这位冀州知府惊恐不安的是,就在前些日子那七千府兵回来之际,却收到朝廷凋零,抽调五千去边境抗击那大军压境的匈奴兵,这时候却刚刚赶的巧,如今府衙仅剩两千府兵,而那些泥腿子既然能杀的过将近一千多府兵,那他们手里少说也有两三千号人吧?万一他将唯一的两千府兵抽调过去,能不能和那么多的泥腿子对抗暂且不说,届时府衙兵力空虚,万一其他县的泥腿子趁机揭竿而起直攻府衙,那他岂不是要死无全尸?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知府大人的冷汗如瀑,若是以往出了这事他尚能去找总兵大人商量,可如今总兵大人去抗击匈奴了,留守是个参将,说起这个参将,知府大人就头疼,除了吃喝玩乐调戏女人,他暂时找不出他其他的长处。
最后还是他的师爷给他出了个主意,既然暂且不好动这些泥腿子,倒不如招降,暂且安抚住,待到总兵大人率领众府兵回府,再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依你看,该如何安抚才能让那些叛贼乱党们暂且息了造反作乱的心思?”知府大人愁眉苦脸,要知道这几次平叛他的金库已经被总兵搜刮了六七了,若是再让他拿出更多的银两,那可真的是要他的老命了。
师爷显然也想到了这茬,摸了摸颌下胡须,幽密一笑:”有一法子倒是可以让大人不必出一个铜板。”
知府顿时来了精神:”你说说看。””桃花县的县令不是殉职了么,如今桃花县的县令之位正空着呢。””那师爷的意思是……”
师爷笑着颔首:”正是大人心里想的那样。”
知府眯了眯眼,沉吟片刻:”此法倒是可行,只不过……”
师爷凑到知府耳旁小声道:”小人知道大人所虑为何,一切皆是权宜之策,待到总兵大人回府,便将那些个胆大包天的杀的一个不留,这般一来任谁也没法说三道四。”
知府这才缓了脸色,沉吟片刻最终一咬牙,回头写了委任状,让师爷派人连日送到了东山村。
正在村里没日没夜操练队伍以备府兵大军压境的秦大虎他们,这日突如其来的接到委任状,一下子全都懵在了当处。”啥?叫俺做县太爷?俺?你丫的确定你没来错地?”秦大虎的眼睛瞪的比铜铃大,前头日子他还领着乡亲们造反杀了几百官府兵来着,这会却过来说要他来当官?屁吧!
李二索性扛了红缨□□就要将来人戳个透心凉:”大虎哥,千万可别听他瞎咀咀,这是故意挖个坑,就等咱放松了警惕好将咱一网打尽呢!”
刘秀才眼疾手快制止了他:”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无论咱应不应这事,咱得将道义,再说他也不过是个报信的。”
那险些被戳个透心凉的来人擦着冷汗连连躬身道:”小人就是个报信的,就是个报信的……”
秦大虎:”算啦,放过这报信的。”
李二这才不情不愿的收了□□。
光头疤这时凑过来,摸着光头将脑袋凑到来人面前:”那家大人有没有提起我光头疤来?没说封我个什么官做做?”
光头疤脸上纵横的两条长疤狰狞骇怖,甫一说话就跟活了似的,将来人好一顿吓。”没……没……”
光头疤一眯眼像猛兽要吞人般,那来人提心吊胆的被连番几次恐吓,竟受不住眼一翻白晕死过去。
秦大虎他们趁着这会功夫开了短暂的小会议,重点围绕该不该接受朝廷的委任令。因着朝廷连翻几次的迫害,老百姓们对朝廷已经严重缺乏了信心,对于这委任状,大多数人都认为是陷阱,不可听信。
但也有少部分人有些别的看法,比如那刘秀才。”此事先暂且不提是不是朝廷的缓兵之计,可我敢确信的一点是,府衙中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那知府狗官也不会出此下策特意来安抚。”
秦大虎看着刘秀才:”咱这就派人去冀州城里打探打探,若是真如刘秀才所说的那样府衙出大事了,那咱又该咋办?”
刘秀才眸里精光一闪:”若真是那般,咱的机会就来了!”
李二几个齐齐吸气:”啊,难不成咱要直攻冀州府衙?!”
刘秀才嘴角抽搐了下:”还没学会爬这就得跑了不成?”
李二抚了抚胸口:”还好不是,可吓死俺了,让俺在村里打打还成,去冀州城里,俺可怯场。”
秦大虎怒视:”就那点出息。”
刘秀才道:”莫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顿了顿,接着小声道:”若这是知府狗官的安抚之计,大虎哥你就受着这委任状,虽然对于那狗官来说是缓兵之计,但是对于咱来说又何尝不是休养生息的大好时机呢!咱现在什么不缺,缺的就是缓冲的时机,一旦咱熬过了这缓冲的时机,那便是咱一飞冲天的时候,到时候那狗官也就耐不得我何了!况且还有一层,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了,有些事倒也便利了。”
李二两眼发亮:”照这么说,大虎哥接受这委任状的话,非但不会有什么危险,对咱们还有利了?”
刘秀才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这时候倒是孙狗子率先欢呼起来:”那这么说,大虎哥以后就是县太爷喽!”
齐大牛搓着手:”县太爷啊,太好了,县太爷好啊!”
秦大虎心里也是有些激动,面上按耐住,他看向刘秀才再次确定道:”俺真的要接了这委任状?当县太爷?”
刘秀才笑道:”接了就是。”
第58章
秦大虎当上桃花县的县医院太爷啦——!!
这消息犹如迅速刮过的迅猛疾风,在当事人尚未从突如其来的喜悦中缓过劲来之际,却是陡然传遍了桃花县的角角落落,不足半日功夫,桃花县十多个村落都无不震惊的得知,就这他们县里,那个带头造反杀官爷的那个东山村汉子,从前和他们一样,同样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同样是被官府的苛捐重税压的喘不过气来,他公然造反非但没被官府剿灭没被株连九族凌迟处死,反而破天荒的得到官府诏令,竟要披上官服带上乌纱帽成为他们县里的县太爷了?
对此,各镇上各村落的百姓反应不一,诧异的有,羡慕的有,眼红嫉妒的也有,可更多的还是不信以及不解,这事咋就那么大令人不敢相信呢?
秦大虎家里,秦母精神有些恍惚的收拾着包袱,心上装着事,面上不由的就带出几分不安来,再看秦父,也是磕着烟斗愁眉紧锁,听着二虎子在一旁又蹦又跳的直嚷嚷着“做县太爷喽!做县太爷喽!”听得秦父是满心的烦躁,不由呵斥:“吵吵啥,滚一边玩去!”
受了训斥,二虎子瘪瘪嘴不太高兴,咕哝着:“大哥都当县太爷喽,还不准人高兴高兴……”
秦父听二虎子顶嘴,不由得大为光火,扬起烟斗刚想狠狠敲打,这时秦大虎从外头回了家,见秦父这架势,不由道:“干啥呢爹,二虎子又惹的你生气了?”
不等秦父回话,秦母忙抢过话,有几分忧虑的急急问道:“虎啊,你真的要去当那啥县太爷?”
知道二老的忧虑,秦大虎宽慰道:“没事的娘,万事俺都准备好了,要是一旦有危险的话,咱也有后路,没事的。”
秦母还是不放心:“要真有个啥万一的,咱走村里还能跑到后山里躲躲,可这要是进了县城那官老爷府衙里,要是有个啥,可往哪里躲啊?”
秦父知道孩子做事自有他们的道理,作为长辈,他们已经老了,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扯他们的后腿,哪怕此刻他心里同样也是忐忑不安。
于是,秦父拉过秦母低声叱道:“别操些没用的心,大虎是干大事的,你那些妇道人家的小见识快收起来吧,别拖了孩子的后腿。”说着又催促道:“赶紧点的收拾好,没见天都快晌午了,再耽搁些时辰,那赶到了县城可就得摸黑了!”
秦母抿了抿嘴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手上的速度倒是加快了,迅速将家里的衣物塞了几个包袱,由秦大虎提上了牛车。因着舍不得那些个锅碗瓢盆,秦母也让秦大虎一一搬上了车,再加上零零八碎的东西,如此一来,偌大的牛车被家里的物什占去了一半有余。
因为当初为了换银两,村里的两头驴都给卖掉了,如今村里也就剩下了秦大虎家里的这辆牛车,可此去县城,秦大虎训练的护卫队自然什要跟着去的,再有其他愿意去县城落户的人家自然也可以跟着去,反正经过这么一折腾,县城里空的房子多的是,足够一个村子的人跟去住了,可如此一来,一车肯定什拉不了多少人,再加上家里物件等等,少说也得个七八日才能搬迁的利索。
秦大虎家收拾妥当之后,出门一看,李二几家也大包小包的收拾妥当正往这里赶呢,秦大虎伸长了脖子往李二他们身后使劲瞅了又瞅,没见到想要看到的身影,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秦母和李二娘他们寒暄了几句后,瞅了眼秦大虎的神色,拍了拍胳膊上的灰道:“虎啊,你先招呼着乡亲们上车,娘去苏娘子家瞅瞅,可能苏娘子一个人拾掇的慢,娘去帮她收拾下。”
秦大虎应了声。
苏锦正坐在家里的暖炕上发呆,听的外头叫门声她忙去开门,待见着来人是秦母,着实呆了下。
“秦大娘……”
苏锦还未回过神来,秦母已经一把拉过她几个大步回了屋,两眼往屋里一扫,待见着屋里还整整齐齐的,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是俺说啊苏娘子,这都啥时候了你咋还不着急呢!外头乡亲们还都在等着呢,你这里还啥都没收拾,赶紧点的,快点收拾收拾,一会可就要离村了!”
秦母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干就干,不等苏锦说什么,就开始自顾自的打开苏锦的柜子,抱出衣服被褥床单,扯了包袱就手快的打包起来。
“可是,可是秦大娘……”见秦母这架势,苏锦有些着急了,她可没打算跟秦大虎他们回县城啊。
“别在那墨迹了,赶紧点的帮俺拾掇拾掇。”
“可是我……”
“这个得拿着,这些也都得拿着。”秦母自顾自说着,风风火火的又将苏锦抽屉里的小物件全部倒出包在包袱里,三五下的功夫就将苏锦柜子上下里外打包个干净,甚至连柜子上那插花的小瓦盆都没放过。
待见着秦母不管不顾的移柜子,苏锦惊到了,难不成连柜子也得搬?
秦母也是惊讶:“难道苏娘子家里的钱财不是放在柜子后?”
苏锦尴尬的指指炕上的小木盒,都在那呢。
秦母顿时皱了眉:“不是俺说苏娘子,你这也太没防人之心了,要是家里头招了贼,可不叫那贼顺手就给提留走了?这以后过日子可不能这样。”
拿了小木盒紧紧塞到包袱最里层,秦母不由分说的拉过苏锦几乎是拽出了门,而望眼欲穿的秦大虎待终于见着了苏锦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气,说实话,他是真担心这个执拗的小娘子不跟他回县城。
苏锦看着秦大虎欲言又止,秦大虎只当没看见,单臂揽过她的腰抱上了牛车。
秦大虎看着车上坐满的人,跳上车辕,扬着鞭子哈哈笑道:“都坐稳喽,咱们可要进城了!”
李二笑道:“咱如今坐的可是县太爷家里的牛车,赶车的可是县太爷啊!等日后咱可以到处去吹吹,想当初县太爷给咱亲自赶车哩!”
光头疤阴阳怪调:“不过是个县太爷罢了,要是能让皇上赶车那才是真本事呢!”
齐大牛哼哼:“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光头疤捧着怀里的鸳鸯战袄,豪言壮语:“日后老子要当大将军,你们将来都会以和老子同车为荣!”
齐大牛学他阴阳怪调:“好啊,那老子就睁眼等着看那一天啦!”
车上的人大笑。
秦大虎鞭子一落,牛车缓缓的开动,而一车人就在说说笑笑中度过了这漫长的进城之路,待牛车终于来到了县城外的城门处,这个时候月亮已经上了中天。
此时的城门尚且还是关闭的,城墙上倒是站了两个守门的兵勇,这倒是让秦大虎他们好一顿诧异,经过啦几次血洗,怎么府衙的兵勇还没死的干净啊?
说起这两残兵败勇,也是命大,几次三番还能逃得性命来,的确是万幸。本来他们俩也是心有余悸,逃得性命后本想逃往他乡,可却在这当口他们听闻上头竟又指派了县太爷,还是那打赢了府兵的反贼们,两人心里又有了些小心思,与其逃往他乡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还不如继续在这里搏一把,毕竟所谓富贵险中求嘛。所以听闻秦大会他们会今日进城,他们就特意在城门这里守着,待趁着夜色远远见着牛车的影子,他们心里有数了,大概就是他们了。
两人忙从城墙上下来接应牛车,打开城门后,一人忙问:“来人可是东山村的秦官爷?”
秦大虎愣了片刻,咳了声:“俺是姓秦。”
两人忙跪地:“小的王五/王六,叩见县太爷!”
车斗后一干人凝神屏气,秦母的一个心怦怦直跳,不由的抓紧李二娘的胳膊:“咋外头还有人啊?”
秦父怒目:“别出声!”
秦母忙捂住嘴,车里一行人静静听着车外的动静。
秦大虎从未见过这阵仗,见人给他下跪,慌的忙从车上跳下,一手抓一个拽了起来:“快别这样,这样大的阵仗,俺不习惯。”
王五王六的眼皮抽搐了下,这阵仗还大么?
见着面前五大三粗的汉子似乎不知该说什么的在那杵着,王五忙接过话道:“大人体恤,小人先谢过大人。天色已晚,大人快快上车,县衙的后舍已经让小人两个打扫出来几间,大人这就随小人去歇息去吧。”
秦大虎跳上了车,王五王六牵着牛在前头走,不等秦大虎发问,就将自个的来历身份已经府衙的情况县里的情况完完全全的跟秦大虎说了个详细,秦大虎听他们说的详细又诚恳,再看他们的确不像什么奸佞之徒,这才慢慢放下了戒心。
车斗里的一行人听的也是唏嘘不止,经过了几场动乱,原来他们这些小村子里的人受到的波及还算小的,就这么繁华的县城,原来在这场浩劫之中几乎被毁于一旦!没听的那外头那两人说么,那些官府的官兵进城平乱的对象可不单单是指那些乱党的,攻入了县城之后,这些个杀人杀红眼的官兵们可是见人就砍,管你是不是乱党,管你是男女老少,他们不高兴了,想杀谁就杀谁,想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甚至有的官兵还闯进了民宅去烧杀抢掠,那疯狂的模样,和悍匪可真没啥区别!
这也直接导致了县城人口的急剧下降,仗打完后,昔日繁华的县城如今是十不存一,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尸体,活着的人都跑了,没跑的,一部分是心如死灰,还有一部分是年老体弱实在是跑不动了。
听了这些话,秦大虎的拳头紧紧握着,在当官当兵的眼中,百姓命贱如草,让人怎能不恨,不心寒?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了肩上担子的沉重,如今他身为一方的父母官,他要管的不是一家的生死而是一方百姓的平安,但是,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呢?
第59章
县里的官衙经历了几次大的浩劫,早已不复当日的气派,空荡荡的县衙里残破的砖瓦落了一地,桌椅板凳也胡乱的堆放着,破败的墙体仍旧染着当日暗红的斑斑血迹,哪怕和它隔了相当一段距离,却也仿佛能依旧闻得到那丝丝令人作呕的腥味。
王五眼尖的看见秦大虎那蹙起的眉头,不由忙解释道:“县里经了这数次动荡,衙里当差的人实在是逃的逃死的死,就留下俺们兄弟二人,这不得知大人前来上任,我兄弟二人是白天黑日的收拾,可人手不够也只能勉强将后头的几间卧房给拾掇出来,其他的实在是……望大人恕罪。”
闻言,秦大虎将目光从墙体上暗红的血迹上收回,摆摆手说道:“这些倒不是个事,俺想的不是这些。”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长叹了口气。
这一夜,秦大虎带着乡里乡亲暂时在这县府大衙落脚了,夜里,秦大虎揽着苏锦的肩迟迟的睡不着,而苏锦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眼,不知想些什么的半宿难以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大虎闷如雷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响起在这略显空档的房间里:“娘子,我想和娘子你成个家,无论日后的路咋样,我就想照顾娘子一辈子,和娘子好一辈子。”
没有求婚,没有所谓的山盟海誓,若是以往的苏锦听了这话,必定会大动肝火,可如今的苏锦在与秦大虎牵手走过这段朝不保夕的艰难岁月,在战火连绵中几经生死之后,难得还有这样安静的夜晚,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没有尸体和哭号,这样温暖而宁静的晚上,听着身旁男人郑重其事的说要负担起她的一辈子,虽没有甜言蜜语,虽是这般简单直接,可她的一颗心却在这样的晚上感到了一丝安定。
忍不住将身子往他温热的躯体上依偎了些许,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他长满粗糙茧子的大手,苏锦依偎在他胸膛上,阖上眼睛,轻声道:“好。”
单单一个字,秦大虎却听的眼眶发烫。
反手紧紧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秦大虎暗下狠心,无论时局如何,无论外头的腥风血雨能持续多久,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都会尽他毕生的努力,让他的娘子在他的怀里不受半分动荡的侵扰……
秦大虎和苏锦的结合本就是水到渠成,两人成亲本就在乡里乡亲的预料之中。战乱期间一切从简,他们二人成亲没有大肆铺张,就在这个刚经历了战乱尚处于凋敝状态的县衙里,凑了几桌好酒好菜,请了东山村的父老乡亲们倒也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喜宴。
而王五王六却另有想法,本就在权利场上混久的他们,哪怕只是权利场的外围,他们的政治嗅觉也是非常灵敏的。如今投靠了秦大虎,日后的荣华富贵全都系在这新任县令的身上,他们二人觉得他们应该为这位县令多多谋划谋划。于是,趁着县令大婚之际,他们二人在桃花县仅剩的三个镇里东奔西走,尤其是各镇里有名望的地主乡绅家,王五王六更是一一拜访,毕竟若是各乡里这些有名望的人家能归从县令大人的话,那么新任县令对于这几个乡镇的掌控力会更近一步。所以,在王五王六看来,若是这些个乡绅若能出席县令婚宴的话,那对于县令大人威望的提升绝对是事半功倍的。
然而,世间的事情并非是尽如人意,秦大虎成亲这日,能亲自来道贺的乡绅少之又少,多数人只是草草派了下人来送了贺礼,还有少部分人不仅人未到场,甚至连贺礼都未送上半分,明显的是不看好这位在谋逆造反中上位的县令大人。对此,秦大虎倒是没放在心里,本来他就没想着除了乡里乡亲以外的人还能前来祝贺。
可秦大虎没将他的县令身份当回事,这不代表他手下的刘秀才他们也不当回事。从婚宴开始,刘秀才就盯紧在座的宾客,看着在座的那寥寥无几的乡绅,唇角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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