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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妹子遭遇穿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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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虎声音沉得不见底:“这事你们甭管。”
李二惊:“可是大虎哥……”
“不是哥不把你们当兄弟,只是咱还有一家老小,咱,输不起。”秦大虎这句话说得又沉又重,李二望着炕上昏迷不醒的秦家二老,一时间心酸莫名。
李二狠狠踢了下门框低吼:“他娘的鬼世道!”
话说那柳娘子在回来的途中,一直为她表哥没有痛下杀手而耿耿于怀,如今他表哥是翰林院的高官了,真的是天子门生,弄死几个贱民又有何妨?更何况那些个贱民曾经那般欺辱过她,他若真心为她着想,就不应该让这样一个难堪留在世上。
殊不知这陶廖也有顾忌,话说当年他一朝中榜成为皇帝钦点的状元郎,还未等他衣锦还乡随即就受到当朝百里太师的赏识,欲招他为婿。可他与表妹自幼有婚约在身,再加之他与表妹情投意合实在不忍相负,于是就实情相告。不想那百里太师听完后不仅没勃然大怒,反而对他大为赏识,许诺道可以允他表妹被抬为平妻,前提是他需要在京中先娶他百里家的千金。
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他焉能不应?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大喜事之二他同时占了两样,何乐而不为?却不曾想,在这京城一呆就将近了一年。
提起这茬他对他表妹就不由的生出愧疚之感,不是他不想早点来接他表妹,只因,只因他新娶的夫人实在是……唉,想来也是,当朝太师家里的千金,哪里能不被养出一丝娇气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阻拦着他回来接他表妹,要不是好在他岳母大人慈善,大发慈悲的允他回来接人,只怕他还真是要做这负心汉了。
岳母大人是颍川谢家的嫡女,而那谢家却是连皇帝都礼让三分的世族大家,百里太师待她也是十分的京中。岳母大人信佛因而心肠软见不得杀戮血腥,这也是他为何不敢轻易遭杀孽的原因,要是此事传进了他岳母大人的耳中,只怕没他什么好果子吃。
第31章
柳娘子和她表哥在三日后就启程回京了,一路上她都郁郁寡欢,那日自打她跟随着表哥从东山村回娘家之后,她满心欢喜的拉着表哥进了家门,本以为父亲会为他们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欣慰,不成想向来疼爱她的父亲却是勃然大怒,反手就给了她两巴掌,一改往日的儒雅之态对她破口大骂,骂她不知廉耻,骂她破坏家风!甚至还出口勒令她回到东山村去,是杀是剐随由秦家的便,说她出嫁就得从夫,做出此等鲜廉寡耻之事,理当受到惩罚。
她努力劝说过,哭着跪地请求过,她例数在秦家所遭受的非人待遇,哭诉她和表哥之间的情比金坚,奈何她父亲就是油盐不进,反正就是认准了死理,就是绑也得将她给绑回东山村去。
柳娘子最终心凉了。
最终,她头也不回的,毅然决然的挽着她表哥的胳膊出了家门。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为了她父亲,她已经牺牲了自己一次,也算她自己报答了父亲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而这一次,她不会再妥协了,更不会第二次牺牲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
毕竟是多年的父女之情,想想她父亲那决然的态度,她还是忍不住的心酸,同时心中也无不是怨怼的,要不是当初大雪天的她父亲偏要去赏雪景,她又岂会摔断了腿,最后为了救父她不得已将自个以八十八两的银钱给卖了出去?
陶廖看着怀里哭的哀伤的表妹,要说出口的话就不由得梗在了喉中。表妹和姑父如今闹僵了,说起来他也有责任,要不是当初他背信弃义没有在约定的日子回来迎娶表妹,想必也就不会发生日后的种种事情了。如今事已至此,她表妹为此悲痛欲绝,而他又怎忍心在这当口说起他家里还有一位夫人的事情?
话说柳父自打他闺女走后就一病不起,每每想起他那不争气的闺女,尤其是想想如今乡里乡亲不知如何在背后偷偷议论他那跟人淫奔的闺女,他就气的浑身发抖,真是恨不得一棒子揍死那个不孝女儿!
同时柳父心里也无不是失望透顶的,当初嫁女儿,急缺银两是一方面,可他又何尝不是想他闺女在这混乱世道中有个依靠?那秦家,虽说也有乡下人家固有的些毛病,和到底是本分人家,嫁到这样的人家里去也不必担心她受到欺凌,更何况她那夫婿秦大虎,人虽粗糙了些,可身为长子他能担得起一大家子的嚼用,为人也是不错的,在村里头也是有口皆碑,这样一个有担当能养活的了妻小的夫婿哪里不成了?偏的她心比天高呐,心比天高!不是他做姑父的说那外甥坏话,不说他那优柔寡断的性子,就从他金榜题名时却连个书信都不曾往家里寄回半片之事,他就足矣能预料的到,即便琴儿跟了他,也只怕日子不会遂心了。
那心思活络的阿福早先就随着柳琴一块去了京城,如今家里就剩下了个使唤婆子。这日,这使唤婆子听得柳父吩咐,便将家里的一方砚台以及家里唯一的那只老马劝都待到镇上给卖了,然后将换得的一百来两银钱送到了秦家,依柳父的话来说,不该拿的他们得还回去。
使唤婆子匆匆放下了银钱后,就在整个东山村百姓们鄙夷的目光中羞愧的掩面而去。秦大虎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脚底下的一百多两银子,扭头看向后头的几个兄弟:“哥这几日大喜了,怎么着也得请乡里乡亲们喝杯薄酒。你们带上这些银钱,拉上我家的牛车驴车,啥菜好吃就买啥,啥肉最贵就买啥!好酒更是不可少的!是兄弟就别给哥省,可劲的给哥花,哥不喜欢回过头来还见着你们手上还有花剩下的,哪怕是一个铜板!”
李二惊:“大虎哥,那可是一百多两银钱啊!”
秦大虎的声音依旧是不温不火的:“老子嫌脏。”转身离去的同时,秦大虎冲着周围看他的乡里乡亲们突然大笑了起来:“今个晚上谁也不许吃饭,全都来我老秦家,如今我们老秦家满头的乌云都散了,这等喜事,怎么着也得庆贺一番不是?话说老秦家头顶阴霾霾的乌云散了能有三日了,得,我老秦家的流水席就摆上他个整整三日!”
在周围村民们吓傻了之时,秦大虎的粗犷笑声又响起:“全村统共一百二十一口,除去我老秦家的一家五口外,还有一百一十六口,这个数我秦大虎记得清楚。对了,来的时候顺道将自个家的桌椅板凳啥盘子碟子碗啥的的一并带些来,还有村里的婆娘等早点过来搭把手,老子家的人手不够。最后还是那句话,一百一十六口,老子记得清楚,要是到时候哪个缺席没来,那就是不给我秦大虎面子。”
说完之后,秦大虎就一瞬止了笑,也不再多说半句,往上掳下了袖子转身就走。
直到秦大虎走了老远,呆若木鸡的乡里乡亲们才打了个激灵回了魂来,同时皮头有些发麻的想着,怎的就觉得那秦大虎的话听在耳中有些渗得慌呢?尤其是配上他那张突兀的笑脸,真的觉得格外的吓人。
相互对视了眼,今晚……去不?
毫无疑问,最后得出的一致结论只有一个字,去。秦大虎话都放在这里了,哪个吃了狼心豹子胆的敢不去?
村民们散火回家准备的时候还在嘀咕着,莫不是秦大虎因前些日子的事情,受刺激过大而导致那个啥了?
这日下午,李二几个兄弟差点累成了狗,赶着驴车加牛车总共从镇上来回了五趟,待到日落之后这才方将那一百来两的银钱换来的物资给统统运回了村里。他们当然不能只卖肉菜酒之类的,都是些精打细算的庄稼汉,他们更多的还是讲银钱换来了一车车的粮食,白面的有,黑面的有,地瓜粉有,豆子谷子的也有,却没买大米,想来也是因着大米价贵,没舍得。驴车牛车来回五趟,统共十车的粮食,摞起来能占秦家的小半个院子。当然,这些粮食没让卸在秦家院子,李二几个多精啊,就怕秦大虎瞧见了闹心,所以就选了个村里头的废宅,将这些个粮食全都卸在了废宅了,而那些个鸡鸭鱼肉酒菜啥的则是搁在了秦家。
村里头一小半的婆娘早就赶到了秦大虎家里开始忙活开来,当然,秦家就那么一两个锅哪里够用?秦家周围的人家全都腾出了地,杀鸡宰鸭炒菜蒸馍馍烙饼下饺子摆桌子上酒,等天黑了东山村里的那些个村民们举着火把陆陆续续的往秦家的这个方向赶来,闻着酒肉飘上的香气,再瞧着这众人聚会的场面,倒是比过年都热闹上个三分来。
殊不知真实的场景是,这些个到场的村民们无不浑身不自在的围桌悄无声息的坐着,瞧着前面那满脸是笑热情的招呼人入座的秦大虎,他们突然就觉得此情此景好诡异。
苏锦此刻正抠着门框左右为难。她看着面前的李二,满脸愁容:“我能不去么?”老婆跟人跑了,儿子也随人的种了,他却一反常态的大肆庆贺,这种不正常的行为想想都令人心头发慌啊。
李二也为难:“苏娘子,只怕不去是不成了,大虎哥前头刚在乡里乡亲面前发过话了,哪个敢要不去,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不给乡亲们情面了。”
苏锦陡然一个大喘气,连逼带迫啊,敢情这是场鸿门宴呐。
苏锦道:“都去了吗?”
李二摸把脸:“哪个敢不去?大多数都去了,人都入座了,菜都上了酒也倒了,可大虎哥却就是不喊开动,因为人还没全齐,村里多少人全都在大虎哥脑海里记着呢,少一个都不成。见着到此刻人还没来齐,你是没见着大虎哥的脸色阴沉沉的,跟下刀子似的,可骇人了。唉,俺这也怕大虎哥发飙,点了点来的人,算了算尚未来的人,统共村里还有那么一两户人家可能拾掇的慢还没来,所以俺这不是赶紧的过来催吗。”
苏锦吓了一跳:“一两户?是一户还是两户?”
李二勉强扯了扯嘴角:“就差一户了。”
苏锦心头顿时哇凉哇凉的,全村人都在等着她一个,可想而知待会她出场时会是何等的万众瞩目?!
想想饿着肚子的全村男女老少们齐齐看她那种怨愤的眼神,苏锦打了个寒颤,她好像装死装病怎么破?
李二一句话打破她的幻想:“苏娘子咱还是赶紧点的去吧,乡亲们怕是都等急了,而大虎哥他绝对是少一个人都不会开席的,哪怕是等到天亮,他也绝对会让人一直等下去的。”
苏锦只得提心吊胆的随着李二去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苏锦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那我待会是要坐到哪桌去呢?”她希望是在比较不起眼的边角里,那到时她悄悄的坐过去,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注意到她。
李二问道:“那苏娘子你想要坐到哪桌去呢?”
苏锦想了想,迟疑道:“我要不就随着赵大娘一块坐吧。”
李二回道:“赵大爷和赵大娘今个没来。”仿佛知道苏锦即将出口要问什么,李二忙解释道:“这不是秦大爷和秦大娘伤势过重不宜挪动嘛,这几日他们二老都是歇在了赵大爷家里养伤,这几日帮忙伺候着两病人,赵大爷他们两口子也是累的慌,他们不来大虎哥自然是知晓的。”
听了这话,苏锦心头愁上了,那待会她该坐哪呢?
李二建议道:“要不待会你就守着俺娘坐吧,席上也能让俺娘帮衬着照看几分。”
听到这苏锦松了口气,李二娘为人不赖也好相处,在她身边她能安心些。
第32章
苏锦远远的就瞅见秦家所在的那条街上灯火通明,一整排的火把热烈的燃烧着足足延伸了秦家门前的整条街道。而毫无疑问的,秦大虎门前的流水席也沿着他家门前的街道摆满了去,十来桌的宴席一溜烟的排开,这么远远地望去,宾客满座的,别提场面有多壮观了。
苏锦小心挨着一张张桌子的边向李二娘所在桌方位挪去,而此时的现场却是鸦雀无声的,一百来口人的目光几乎是同一时间齐刷刷的投向她这个姗姗来迟的人,这让投一次受到这样万众瞩目待遇的苏锦心惊气短,赶忙小步快走至李二娘这桌,垂首赶紧入座。
待苏锦一入座,一直保持沉默的秦大虎才从地上拎起一酒坛子,啪啪拍了两下,一直阴沉的脸上这才出现了笑容:“今儿我秦大虎请客,这么冷的天儿父老乡亲们还极为捧场的全都过来了,就冲着这一点,我秦大虎就得对全村的父老乡亲们说一个谢字!”
说着,秦大虎一把将酒坛子封口的封泥给掰了下来,撕开坛口封着的油纸,他握着坛口单手一举,大声笑道:“今儿个好酒好菜全都上着,大伙全都敞开着肚皮吃敞开着肚皮喝,我秦大虎今个管饱也管好,要是饭菜不够吃了酒不够喝了,大伙尽管吆喝一声,千万别跟我客气。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说,父老乡亲们都动筷吧,而我这个主人家就在这里先干为敬了!”
话音刚落,他呼喝一声就提着坛口举高,掌心一用力坛口就倾斜下来,里头的水酒瞬间就往下倒,而秦大虎则仰着头张着个大嘴咕噜咕噜的直往喉咙里咽,那彪悍猛灌的架势看的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苏锦想,这就跟个吸水葫芦娃似的。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一坛子酒就见了底,秦大虎用力晃了晃酒坛子,见着的确是被倒空了之后,这才重重打了个酒嗝,两坨红晕泛上了他那黑黑的脸膛。
随手扔了空酒坛子,秦大虎环顾了下四周,喘着酒气:“我先干为敬了,大伙倒是开动啊,好酒好菜的都上了,还不开动可是在等啥?”秦大虎这会的声音明显较之前头更为粗犷响亮,想来也是酒后亢奋所致。
众人忙拿起筷子。刚开始夹菜吃饭因着被气氛压着,所以他们还有些拘谨,等到吃过了会后,他们这才慢慢吃的自然了些,夹菜喝酒的这才热络了些,等再过了一小会后,已经稍微有些了坐席吃宴的感觉了。
李二娘夹了块炖鸡肉到苏锦碗里,道:“苏娘子你别太拘谨,一桌上的全都是咱的乡里乡亲,你不好意思个啥?喜欢吃啥就夹啥,别只是夹着自个面前的那盘菜。”
苏锦忙应下,可心里却发愁,她今个在家里已经吃过了晚饭,现下哪里还能塞得动?
不知为何,李二娘似乎对她格外关照,整个宴席上不停给她夹菜不说,也不停地引着话题让她得以能跟一桌上的那些媳妇婆子们能搭上个话,这让苏锦对李二娘的照顾十分感激,所以她也领情,李二娘夹的菜她也一一吃了,谈论的话题她也顺着搭腔,哪怕席中也有两三个向来瞧她不顺眼的媳妇出口刻薄,她也是和和气气的,至始至终唇角都是含着一丝浅笑,倒是让那几个媳妇心头诧异了,没想到这苏娘子倒是有些度量。
也不知她们这桌的菜是哪家的媳妇做的,口味有些咸了,苏锦忍不住频频喝了几碗凉开水后,过了些会,腹中就有些小涨了。这是个极为尴尬的问题,苏锦只得小声向李二娘求救,李二娘听后笑了笑,拉着她起身就往离她们最近的那户人家的院子里去。
女眷这方多是正儿八经的吃饭菜,而至于大老爷们的那些桌,毫无疑问那绝对是正经儿吃饭的少喝酒拼酒的多。尤其是秦大虎他们几个兄弟所在的这桌,六个人各个被灌得浑身酒气,一个个的脸蛋就犹如猴屁股似的,偏的那秦大虎却不肯放过他们,挨个拉着灌酒,一口一句是兄弟就干了,其余几个想不干了都不成。
只拉着人喝酒,却丝毫不给人吃饭吃菜的空挡,一坛子一坛子的酒下去,哪怕是水酒的度数低,可殊不知积少成多啊,就这么个灌法,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几轮酒灌了下来,李二几个扑倒在桌上凳上地上,迷瞪的有,说胡话的有,哭哭笑笑的有,耍酒疯的有……秦大虎羡慕的看着能够喝酒喝到醉的人,再摇摇自个那只是稍微有些小迷糊却意识还能保留大半的脑袋,有些阴郁的踢开了脚边的空酒坛子。
打了个酒嗝,秦大虎扶着墙一摇三晃的往家里走去,心里盘算着待会他就去挨个桌的敬酒,还不信了,再灌他几坛子酒下去,他娘的还不能让他痛快的一醉方休?
乡下老百姓家里的茅房都是有个木门挡着的,里头一个大的马桶以供解决生理问题。苏锦打开茅房门进来的时候,没成想那李二娘也一闪身跟着进来了,苏锦以为她也急着上,遂建议道不如让她先来?不成想那李二娘笑着摆摆手,她不是来上茅房的,只是来跟苏锦说会话的。
于是苏锦只能极为尴尬的边解衣带边听着李二娘说话。
李二娘看着苏锦有些意味深长道:“不成想一晃都六年多了,想苏娘子你刚来俺们东山村那会,还是又瘦又小的,一张小脸都冻得紫红紫红,穿着单薄的衣裳,别提有多可怜人了。”
苏锦微微垂了头,那李二娘又叹道:“老苏家也是缺德的,一个又病又傻的儿子,他们怎么就舍得拿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家来葬送了一生?哪怕是买来你认个闺女替他们养个老,也好过这般的将人给毁了……”说到这李二娘就不由得有些怜悯:“说到底,那些年里苏娘子你孤苦伶仃的也是糟了不少罪的。”
苏锦万分不自在的解决着生理问题,心头长叹着,有什么话为何不能等出去了说呢?在这边说话边看她如厕,她真的是浑身都不自在啊。
却在此时,李二娘话锋陡然一转:“说到底,咱女人家啊终归是要有个男人来撑门户的……”
苏锦神情一滞。
李二娘继续道:“倒也不是谁要俺来撮合说项什么,只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俺看娘子真的是个好的,实在不忍心看着苏娘子你继续这般活的辛苦。这世道本就艰难,一个孤身娘子的处境尤为艰辛……俺就直话说吧,苏娘子你看你和大虎两个还能再拉扯成一对么?”
苏锦猝然惊吓了呼了声:“啊?”
李二娘笑了笑:“娘子别怪,俺也就是这样直来直往的人,从前就觉得娘子跟大虎是极为般配的,后来那大虎另娶了亲后,其实俺心里头也是极为遗憾的。可到如今看起来,人和人呐真的是讲究这缘分呐,红线牵不到一块的怎么着也牵不起来,这缘分是谁的终究就是谁的。实话说,俺瞧着大虎至今都是对娘子念念不忘的,可娘子如今倒是让俺看不透了,所以俺就想来问问看娘子是咋想的。”
苏锦急的双手直摆:“大娘可莫在说了,我和秦大虎早就没了啥关心了,望大娘千万别再提这茬了,让人听见了不好。”
苏锦这话刚落,也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种空气陡然凝固的感觉。
听罢,李二娘有些遗憾的叹口气:“既然娘子无意,那这话就权当俺没说,娘子别担心,这事俺自然是不会向别人瞎咀咀的。”
苏锦这才松了口气。
正起了身提了亵裤,不想这时那李二娘又迟疑小声问道:“娘子,听得赵大姐说,当年你可是怀了大虎的娃了……”
话音刚落的三秒后,只听哐哧一声,茅厕的门应声而裂。
被就被李二娘的话而惊呆住的苏锦彻底被这剧烈一声响给惊傻了,尚未提好的亵裤哗啦一下退到了脚腕。
秦大虎面红耳赤的直勾勾盯着那两条白嫩嫩的幼细腿儿看,苏锦一个激灵回了神急急弯腰去提拉,秦大虎这时也一个激灵回了神,冲着苏锦大吼:“啥?刚说啥?你有了我的娃了?!”
苏锦下意识的忙左右环顾的看看有没有人,急的眼眶都发红了,这要是让人看见听见,会造成多大的误会啊。
偏的那秦大虎挡在茅厕门口前将路堵得死死,两眼吃人般瞪着苏锦的肚子,吼得惊天动地:“我的娃呢?你将我的娃弄哪里去了!!”
苏锦急摆手:“我没有,我没有!”
秦大虎忽的转向李二娘:“大娘你说,你刚刚是不是说她怀了我的娃了?”
李二娘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转折性的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由得有些愧疚的看了眼旁边正红着眼圈殷切看着她的苏娘子,如实道来:“这事我俺是不太清楚的,当初也是听得赵大姐这般提了句。”
秦大虎转过头将苏锦一把从里头提溜了出来,两只手沉沉搭在苏锦的肩上,他弯□,只是目光如炬的盯着苏锦:“老子且问你一句,是不是?”
苏锦急红了眼眶摇头否认。
秦大虎只觉得似乎是前头的酒劲一下子全泛了上来,刺痛的是心尖,炸开的是脑门,仿佛一瞬间世界在他眼前全部都变成了一片红色,他想吼,他想疯,他想一拳一拳的砸烂整个世界!
他一下子抱住了苏锦,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将自个的脸贴在了苏锦的脸上,哑声喃喃:“别说了,别说了……”
苏锦几欲落泪,他有病吧这是。
秦大虎越箍越紧,庞大的身躯似乎有了丝颤抖:“娘子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等苏锦出口斥责,这八尺高的汉子突然趴在了苏锦肩上,呜呜的痛哭起来。
苏锦吓傻了,李二娘也吓傻了,谁也没料到秦大虎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苏锦快哭了:“大娘,您倒是快来帮帮我啊。”这只熊有毛病啊。
李二娘这才回了神,忙走过去扯着秦大虎的胳膊往外拉:“大虎啊,你快点松开苏娘子啊,这让人瞧见了不知又该说些啥难听的了。”
“别管我!”秦大虎蛮横的一挥胳膊,抱着苏锦身子一扭,将苏锦抵在墙上抱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就开始脸朝天的狼哭鬼嚎起来。
听着近在耳边简直能穿云裂石的鬼哭狼嚎声,苏锦的神经终于崩溃了,眼泪哗哗哗的直往下淌,想着前世的种种不快,念着今世的种种艰辛,再看着眼前这极为令人崩溃的一幕,苏锦哭的肝肠寸断,她活着真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33章
苏锦都不知那日晚她是什么时候回的家,她只记得那时她都哭的筋疲力尽了,可跟前的那只大熊却依旧抱着她扯着嗓子鬼哭狼嚎个不够,好不容易等他终于舍得歇了嗓了,苏锦这才惊恐交加的发现,他们周围此刻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那一瞬间,苏锦的心拔凉拔凉的,整个东山村一百多号人呐,全都在瞪着眼儿齐刷刷的将他们二人盯视,这种被整个村子里的人捉奸在墙的感觉,真是让人有哭死的冲动!
苏锦当时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不对劲了,貌似身前那只黑熊还回头冲人群吼了句什么,她也没记不得了,然后她就被人抱了起来往外走,等她再次回了神了,人已经半躺在了自家的炕上,而身后有人则半搂半抱着她,拿着个粗瓷碗凑到她嘴边小心的喂着水。
“娘子?娘子你可好些了?”见她身子动了动,后头的秦大虎忙搁下粗瓷碗,扳过她身体借着昏暗的煤油灯急急在她脸上打量着。
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只要一想起经此一夜,村里头见证奸情的村民们好不知道会说她些什么,想到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好名声毁于一旦,她就浑身都不对劲,能好些了才怪了。
苏锦再也不想见到这个黑熊,手指门外颤着声吼:“你给我出去!”
秦大虎粗犷的面庞在昏暗的烛光下立刻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悲痛之色。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走,你走!”苏锦流泪的吼着,想想未知的明天,心情愈发的凄凉,于是泪流的愈发汹涌澎湃了。
秦大虎默默的放开怀里挣扎的人,抬腿下了炕后,却不是往外走,只是抬手扯下了墙上挂着的箭囊,果狠的从里头抽出来一支箭来。
余光瞥见其动作的苏锦眼泪戛然而止。她倒抽了口气,心头惊疑不定,他想做什么,杀人灭口么?
不等苏锦将手伸进炕席子底下去掏铁锥子,那头秦大虎已经迅速捉住了她的手,霸道的将她蜷缩的小手摊开后,就将那支铁头的箭搁在了她掌心中,然后慢慢合上她的掌心,让箭头直指他的胸口。
秦大虎定定看着她,嘶哑的声音里说不出的沉痛:“欠你的,我知道我还不起,可我依旧还是想能还一点是一点。”说着,他猛地握紧她微凉的手用力往他胸口的方向上一送,饶是苏锦在千钧一发时刻急急往回扯了好些许力道,可因着秦大虎的动作太迅速太生猛,那尖锐的箭尖还是戳进肉里半寸之长。
那鲜血从胸口飞溅而出的场面显然是惊吓住了还握着箭的苏锦,秦大虎却龇牙咧嘴的笑了:“老子……一点都不痛!”随即抬手就将箭给拔了下来,握着苏锦的手还想再来上个一下。
苏锦眼疾手快的忙一把将箭给夺了下,远远的扔在了炕里头,双手捂着脸哭道:“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
秦大虎脸上的笑一瞬间变成了悲意,喉咙里发出闷声压抑的声响,然后突然抬手拼命捶胸,仰头哀嚎:“老子心痛!老子难受!老子亲亲的娃就这么被老子给作没了,作没了!那是活生生的娃啊,那杀娃的药喝在娃肚里,那娃得多疼啊,多痛啊——娃子该会有多怨啊!”
苏锦拼命的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孩子!”
秦大虎却仿佛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的捶胸痛哭:“一想想我亲儿子遭这么大的罪,才那么点的小娃娃死的那么惨,我这心里痛的就跟拉出来扯烂了一般!娘子啊娘子,当初你为啥就不跟我说?为啥?”
不等苏锦继续解释,秦大虎就见自个脑袋往墙上撞了两下,痛哭道:“我知道,不关娘子的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自个瞎作,我自作自受还害死了娃子!我的错,我的错啊——”
苏锦已经无力再去解释了。
她擦干了泪,然后放了被,躺下之后将被子拉过了头顶。哭了大半夜了,她真的是太累了,累的她真的是再没力气跟那个黑熊较劲了。她的脑门发涨的已经突突作响了,她必须得休息了,再不歇息怕她就得疯了。
在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的当口,她似乎还听到那嗷嗷的痛哭声以及偶尔脑袋磕墙的嘭嘭声……
翌日清晨,苏锦从昏沉的噩梦里清醒之际,下意识的往炕边那处看了看,在没见到不该见的庞然大物时,很明显的她的精神好了不少。可等她拾掇着起床之后,见着炕边昨个留下的斑斑血迹,尤其见着她家泥土垒的墙体上好明显好夸张的一凹处时,苏锦的心情顿时就不好了。待到见着她家锅帘上前些日子剩下的两三个馒头不翼而飞以及她家那昨晚被人踢爆的屋门随风哐当哐当的直响时,苏锦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锦重新上了炕,放了被褥便重新躺下了,心情不好,啥啥也不想做,啥啥也不想动弹,别说上山打猎了,就是吃饭她也不想吃了。
话说,秦大虎一大清早的又去了哪儿了呢?昨个夜里秦大虎自然是痛哭到自然睡,在苏锦睡得昏天地暗之际就上了炕搂着人家娘子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到第二日清晨李二进屋将他叫醒了为止。为此,李二还受了秦大虎一个老拳,当场一只眼就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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