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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欣欣向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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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忙道:“哪能呢,就是听说李公公明儿当值,李公公不比我们几个,就是看大门的,李公公在御前侍奉着,那可出不得半点儿差错,李公公也知道,我们几个没王法的一赌起来,可就没时候了,就是怕耽搁了李公公的差事。”
李长生哼了一声:“我都不怕,你怕个屁。”说着迈腿先走了。
张三落后一步拽住林杏小声道:“我说兄弟,李长生怎么跟出来了?”
林杏摆摆手:“我哪儿知道,刚你在外头一叫,他就穿鞋了,他乐意去就去,怕什么。”
张三跺了跺脚:“瞧着兄弟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儿糊涂了,李长生可是成总总管的徒弟,后头有这么个师傅戳着,谁敢赢他的钱,他这去了,咱们还能痛快的了吗。”
林杏目光一闪,暗道,看来李长生的人缘真够差了,估计张三这些人早心怀怨愤,只是忌讳成贵,不敢说什么,如此一来,今儿倒是一个拉拢人马的好机会,虽说不能跟成贵作对,也不能让李长生好过。
想到此,凑到张三耳朵边儿上嘀咕了几句,张三眼睛一亮,却又有些害怕:“这么着能成吗,这小子可不地道,最是记恨,回头在总管跟前递几句小话,咱们兄弟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林杏拍了拍他:“有道是赌场无父子,他既然来了,输赢只能由着运气,没说让咱们白给他送银子的理儿,而且,若这一回不把他赌怕了,恐怕以后麻烦事多着呢,他吃着了甜头还有个完啊,即便总管大人是他亲爹,也管不着赌桌上的事儿不是。”
张三啐了一口:“就是说,老子这口窝囊气忍多少日子了,今儿兄弟要是能帮我找回来,哥哥一定给你站脚助威。”
林杏心道,这小子倒不傻,他不敢出头得罪李长生,倒好意思说给自己站脚助威。
林杏也不为难他,本来今儿这事儿也没让他掺合,李长生不仅是个蠢货还是个小人,就这一天,林杏就瞧出来了,自己跟这小子永远和平不了,不至于你死我活,也是有你没我,不是自己想算计他,是李长生容不下自己,那咱就得瞧瞧谁手段高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点儿乐子,也省的日子无聊。
还是上回那间值房,人也还是那几个,林杏一进来就瞧见万全,没在赌桌旁边,反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手里捏着俩核桃,在哪儿噶啦噶啦的揉的正起劲儿。
瞧见林杏刚要过来,却一眼瞥见了李长生,眉头一皱:“呦,李公公今儿怎么这么闲。”
李长生也不要脸,嘿嘿一笑:“这不到月底了吗,手头有点儿紧,就想着到你们这儿撞撞运气。”
他一句话屋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虽说不敢得罪成贵,可对李长生没有不烦的,尤其这小子得了便宜卖乖,他手头紧往这儿撞运气来了,把他们当成什么,合着,他们就是给他送钱的不成。
万全听了都暗憋暗气,有心冲他两句,一想他师傅,到底忍住了,却瞪了张三一眼,只管跟林杏打招呼:“你小子这一冒猛子,影儿都不见,我这还合计,你小子是赢了咱家的好东西躲起来了呢。”
林杏嘿嘿一笑:“瞧您老说的,小子的眼皮子就这么浅,前头是摊上点儿事,没顾上,今儿得了空这不来了吗,您老还别说嘴,咱这赌桌上可不论长幼,一会儿小子赢了您的好东西,您老可不能赖。”
万全哈哈笑了起来,若有若无撇了李长生一眼:“赌桌无父子,这个规矩谁不知道,用你小子瞎咧咧,若是输了认赌服输,没得耍赖不认的,咱家可丢不起那人,今儿你小子来了,咱家非把输的赢回来不行。”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银锭子扔到桌上:“这把咱家压大。”
不等林杏掏银子,张三已经麻利儿拿出一锭银子来放下。
林杏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倒会瞧眼色,估计知道自己刚来御前,手里没钱,这才上赶着掏银子。
林杏这一压,周围几个都记得上回林杏大杀四方的赌运,纷纷跟着林杏下注,倒是万全这边儿就他一人压大。
万全哭笑不得,指着他们:“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算定了咱家输不成,咱家还就不信这个邪,一会儿出来的是大,哭不死你们,小林子你倒是快着点儿,磨蹭什么呢,别耽误咱家发财。”
林杏笑了,摇起骰宝,按在桌上,周围跟着喊,小,小,小……骰宝一开,周围一片笑声,万全倒不在意:“千刀万剐不赢头一把,咱们往后看。”又丢出一锭银子:“这回咱家压小。”
林杏也不说什么,摇摇骰宝打开,周围又是一阵雀跃……
林杏连赢了五把,跟前儿齐齐整整摆着五颗银锭子,白花花晃人的眼,一边儿的李长生眼睛都看直了,哪曾想这小子真有这样的本事,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赢了万全五锭银子,这可比得什么赏都快。
瞅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不免眼红,琢磨自己也跟着沾点儿便宜多好,从腰里费劲巴拉的抠出一块碎银子来放到桌上:“那个我跟小林子压一样的。”
林杏目光一闪,心说来了就好,老娘今儿不让光着腚出去,都算便宜你小子。
万全拿起他那块碎银子嗤一声笑了:“李公公您这寒碜咱家呢,好歹是御前伺候的,这么点儿银子也好意思拿出手,就算李公公手头紧,想赢银子,这本钱也得下吧。”
李长生见周围人都看着自己,有些讪讪之色:“我这不是来的匆忙,没戴银子出来吗。”
万全眼里可不揉沙子:“没带银子怕什么,回去拿一趟也不晚,咱家等的起。”
李长生脸色不大好看,心说,这老不死真不是个东西,打定主意要跟自己找别扭不成,不以为然的道:“我先玩一把,若是赢了还用得着回去拿什么,不是现成的本钱吗。”
万全给他一句话噎住,脸色沉了下来。
林杏笑着打圆场:“长生哥哥说的是,输了这把再回去拿银子也不晚。”
因为李长生跟着压了,别的人心里不忿,明知道林杏逢赌必赢,却都纷纷跟着万全压了,可见李长生这厮的人缘差的已经人神共愤。
林杏手里的骰宝摇了摇扣在桌上,看向一脸财迷的李长生,打开,假意吃惊:“怎么是小?”
周围跟着下注的本来以为这把必输,不想却开出了小,真正是意外之喜。
林杏遗憾的道:“愿赌服输。”从自己跟前拿了两锭银子丢给了万全。
李长生却一伸手把自己下注的那块碎银子收了回去,呵呵笑了两声:“我刚就是闹着玩的,没想着下注。”
众人不齿他的行为,纷纷别开脸,懒得搭理他。林杏只是笑了笑,跟万全几个接着赌。
也怪了,只要李长生不跟着下注,赢得依然是林杏,不一会儿,林杏眼前的银子就堆成了小山,把李长生眼馋的直搓手,最终忍不住跟着又下了注。
万全可不干了,就算不敢惹成贵,也忍不了李长生的行径,呵呵冷笑:“李公公,赌桌上有赌桌的规矩,要都跟你似的,输了耍赖,赢了就往自己怀里头揣,那咱家还玩什么,直接把银子给你不得了。”
李长生摸摸鼻子:“那个,这回我真下注,不开玩笑。”
万全哼了一声:“你要下注也行,不过,你这点儿本儿可不成。”
李长生琢磨自己不可能这么背,自己一压就输,索性一咬牙,抠出一锭银子来放下:“这总行了吧。”
万全懒得搭理他别开头。
林兴却道:“长生哥哥咱话还得说在前头,虽说我的运气不差,可也有输的时候,若这把压错了,这银子你可不能再拿回去。”
李长生不觉自己会这么倒霉,盯着万全跟前的银子,不耐烦的催促林兴:“你哪这么多屁话,快开。”
林杏目光一闪,拿起骰摇了几下,打开。
万全哈哈笑了起来:“是小,咱家就说没这么邪性,一晚上都是你小子赢。”
李长生一见输了,伸手就要拿银子,林杏先他一步拿起银子丢给万全。
李长生恼了,指着他:“那是我的银子,还来。”
林杏:“有句话叫赌场无父子,长生哥哥您这好歹是御前的人,要是再耍赖 ,可说不过去了。”
“就是说,赌桌上还有往回拿银子的,你倒不吃亏了,把别人当傻子不成……”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李长生脸色难看之极,瞧着自己的银子成了别人的,心里怎么也过不去,琢磨自己已经输了两把,不可能第三把还输吧,如果第三把赢了,自己不是都捞回来了吗。
可自己真没带多少银子出来,忽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个宝贝,是前些日子从承恩公王庚交给自己的,不如这会儿拿出来翻本。
想到此,伸到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翠玉的鼻烟壶来,放到桌子上:“小爷拿这个下注,这可是宝贝,你要输了,你桌上的银子都是小爷的。”
李长生这么一干,万全倒真有些踌躇起来,李长生说的是,这个鼻烟壶先不用瞧细致了,只瞧这鲜亮的颜色就知道是好东西,宫里谁不知御前总管成贵好这个,李长生变着法儿的淘换了这么个宝贝,定是为了孝敬师傅,若是输在赌桌上,回头在他师傅跟前儿告个刁状,不定自己就得倒霉。
想到此不禁看了林杏一眼,心里忽有了底气,这么个刚谋到御前的小子都不怕他李长生,自己怕什么,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再说,赌桌上,就算把他爹压上来也得认赌服输,遂呵呵一笑:“李公公这是好东西,若咱家只拿银子未免不公,正好儿,昨儿咱家得了个物件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串青红宝石手串来。
林杏眼睛都直了,自己对这些可是狠研究过几年,别的不敢说,是不是好东西,一掌眼也能瞧出个八九不离十,就这两个物件儿可比前头万全输给自己的玉扳指强太多了,随便一件拿到现代都是国宝级的宝贝,这要是自己的该多好,可惜只能瞅瞅,也算长了些见识。
倒是得琢磨琢磨李长生从哪儿弄来这样的宝贝,自己是不是也能弄几件玩玩。
正琢磨着被李长生推了一把:“愣什么神儿,赶紧开,今儿小爷不禁要翻本,还要把万全这个手串赢过来。”
林杏目光一闪:“长生哥哥可得想好了,这起手无悔,这要是输了,长生哥哥可别埋怨,要不这么着,这把长生哥哥来摇骰宝,哥哥的手气怎么也比我强。”
李长生一琢磨有理,这赌钱猜大小,凭的就是个运道,林兴这小子都能十赌九赢,自己难道就逢赌必输?
想到此,也不客气,拿着骰宝摇了起来。
林杏支起耳朵听着,对于赌术,林杏原来也就停留在KTV里玩几把骰子的水准,后来阴差阳错的给一个香港人看病,后来香港人病好了,自己才知道那位是港府有名的老千,好玩之余跟他学了几招,听骰子的点数自己学的最好,只要认真听,十有八九不会猜错。
倒是没想到,这向为了好玩学来的本事,在这里却派上了大用场,李长生这把摇的点数应该是大,而以李长生的性子,多疑多变,之前两把都压的大,这把林杏猜他压小。
刚想到此,就听李长生嚷嚷了一句:“小爷压小。”
林杏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李长生揭开骰宝之后,脸色发白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酸爽了。
却不想前头说的那般牢靠,这小子还要反悔,伸手就去拿自己的鼻烟壶。
万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李公公,咱可是说好了赌桌无父子,起手无悔,怎么着,你想耍赖。”
李长生脸色一变,这东西真不是自己的,是承恩公让自己转给师傅的,这要是输在赌桌上,自己怎么跟承恩公交代。
越想越不行,忙道:“万爷爷您高抬贵手吧,这东西真不能输,这么着,您先把这个鼻烟壶给我,回头我叫人给您送银子来。”
万全冷笑了一声:“说的好听,宫里谁不知你李公公是属母狗的,只进不出的主儿,这东西给了你,估摸咱家连根儿银子毛都见不着,鼻烟壶就在咱家这儿,也丢不了,你回去取银子来赎,这东西瞧着怎么也值个一千两银子,咱家就看在总管大人面子上,给你打个对折,一口价五百两。”
五百两?李长生险些没晕过去,自己虽在御前当差,常有好处,可师傅看的紧,攒了这些年也就几百两银子,一气儿都给了万全,自己不白忙活了吗。
越想越舍不得,忽瞧见林杏,气便不大一出来,一把抓住他:“ 是不是你小子耍阴招儿,故意害小爷的。”
林杏却委屈的道:“长生哥哥这是说什么呢,我刚可把自己赢的银子都压在了长生哥哥身上,如今也输了精光。”
李长生一想是啊,真要是这小子阴自己,还能跟着自己一起输不成。
林杏见他信了自己,把他扯到一边儿,低声道:“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先认倒霉了,不过,长生哥哥别急,今儿我是赌运不佳,过两天我一定把这鼻烟壶给长生哥哥赢回来。”
李长生心里没注意,病急乱投医,把林杏当成了知心人:“不瞒你,这个鼻烟壶是承恩公托我转交给师傅的,若是输给万全,回头追究起来,我可担待不起。”
林杏目光一闪,心说,原来是这么个来历,内官跟外臣私下来往,可是犯了大忌,成贵不至于如此糊涂,估摸是李长生自作主张,干出来的事儿。
林杏眼珠子一转,暗道,这不是个现成的套儿吗,正好借此机会收拾这小子一回,看他以后还敢使唤自己。
想好了,嘿嘿一笑:“长生哥哥怎么傻了,这东西别管从哪儿来的,到了你这儿就是你的了,谁知道你给没给你师傅,难道承恩公还能巴着总管大人问不成,这事只要你不说,谁能知道。”
李长生一琢磨是啊,师傅不知道,承恩公不可能问,自己就只当没这东西不就结了,何必把自己的存项拿出来,再说,林兴不是答应自己,过几天帮自己赢回来吗,到时候,这鼻烟壶成了自己的,岂不又多了一笔外财。
这么一想,觉着自己还赚了,心情略好了一些,却一瞥见万全手里的鼻烟壶,心里又是一堵,哼了一声跟万全道:“小爷今儿手气背,便宜你了,改日小爷赢回来就是,算什么大事。”说着,一甩手走了……
第23章 驴肉的功效
“呸,这会儿大方起来了,不是刚往回揣银子的时候了,什么东西,仗着成总管耀武扬威,没有总管大人在后头撑着,他李长生算个屁啊……”
李长生一走,屋里就骂了起来,林杏不以为然,在宫里见风使舵,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保命的本事,没有不会的。
不过,以成贵的精明怎么会收李长生这么个蠢货当徒弟,真让人想不透。
正想着,忽听万全道:“你们还别不服,这人啊,除了能耐本事,还得会投胎,李长生可是成总管的表外甥儿,就凭这一样儿,在宫里比谁都稳当,不然,你们以为就凭他能在御前当差,成贵就是知道,他这个表外甥蠢,才把李长生搁在眼皮子底下,也免得别人算计了去。”
林杏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李长生能如成贵的眼,原来还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
万全把自己赢的银子仍在桌上:“今儿咱家高兴,这些银子请大家吃红,分了吧。”
众人欢呼一声一拥而上,不一会儿就拿着白得的银子散了,桌上还剩下一份已经包好。
万全拿起来笑了笑:“这帮猴崽子虽说贪财,倒还讲些规矩。”看向林杏:“咱家早瞧出来了,你小子是个能耐人,心眼儿活泛,有本事,难得还讲义气,胆子大,也不怕事,不过,这胆大还得心细才行,不然,真给人阴一回,小命可就没了,李长生之所以这么硬气,凭的就是他表舅成贵,你若想在乾清宫站稳脚,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成贵,咱家跟他打过几年交道,不是个不讲理的,这事儿你还得仔细琢磨琢磨。”
说着,从怀里拿出鼻烟壶连同银子包一起放到她手里,转身走了。
林杏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包,足有七八两,再瞧这翠玉鼻烟壶,不禁笑了起来,还是万全这老家伙聪明,一早就瞧出自己给李长生设的套。
老家伙可一点儿都不傻,知道这个鼻烟壶是块烫手山芋,塞给自己,一是让自己知他个人情,最重要的,也能撇清了干系,不想得罪成贵,这意思很明白,自己惹得事儿,自己搪,估摸这老家伙是怕自己吞了这宝贝,才敲打自己。
着实多虑了,自己也不是李长生那蠢货,即便贪财,也不会只贪这么一个鼻烟壶,钱财这东西讲究的是活流儿,得有源源不断的进项才行,不是有句话叫家财万贯不如日进分文吗,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自己这次要收拾的是李长生,这鼻烟壶可是关键,想着不禁又笑了,就凭李长生那个蠢货跟老娘斗,等着吧。
林杏怀里揣着银子,手里捏着鼻烟壶,一摇三晃的往回走,路过御膳房外墙的时候,瞧见那个狗洞,想起那天皇上跟自己说他叫朱三,朱是皇姓,三是皇上的排行,可不叫朱三吗,朱三,朱三……想到这么土鳖的名儿,扣在那个一脸酷的假正经头上,林杏就忍不住想乐。
只不过那个定天石,自己怎么没见着呢?不说就摆在暖阁里头吗,昨儿侍膳的时候,自己可是下死力的瞄了无数遍,可就没瞧见那什么定天石,莫非都是讹传?
要是顺子在跟前儿就好了,也能问问,想起顺子,林杏琢磨着是不是找个机会给顺子弄个好点儿的差事,那么可爱的小正太,天天刷马桶,想想都叫人心疼。
不知万全在敬事房是个什么地位,要是能管点儿事儿,求求他或许有戏,要是真能进敬事房,顺子给他娘跟妹子买房的梦想,也就不是奢望了。
林杏刚进乾清宫,就瞧见刘喜正在那儿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呢,看见林杏忙着跑了过来:“我的哥哥哎,您怎么才回来,您如今可当着侍膳的差事,要是因为哥哥耽搁了万岁爷上早朝,林哥哥这条命可就交代了。”
林杏目光闪了闪,知道这小子是跑到自己跟前卖好来了,自己算着时间呢,皇上五更起来才传膳,这会儿早着呢。
不过,还是颇领情,从腰里又掏出块碎银子来扔给他:“谢谢你给我提醒,今儿晚上赢了不少,这个给你吃红。”
刘喜儿哪想到这位如此大方,自己不过上赶着过来卖个好儿,又得了好处,比起李长生那个只知道搜刮好处的,这位简直就是财神爷啊,往后自己可得聪明点儿,这会儿才刚进乾清宫,将来要是得了势,能少的了自己的好处吗。
越想越激动,想着林杏赌了一晚上,没吃没喝没洗脸,忙着去提热水打饭,刚李长生一回来就给总管叫去了,倒方便了自己。
林杏也没推辞,这有人上赶着伺候,自己一味拒绝反倒不好。
洗了手脸,重新梳了头发,刘喜儿就端来了热腾腾的早餐,简单营养,两个素包子,一碗小米粥,还有两个煮鸡蛋,看来这乾清宫的伙食是比别处强多了。
林杏饿了一晚上,风卷残云的吃了个精光,刘喜儿收拾了碗筷出去了,也到了林杏当差的时辰。
把帽子正了正,就往暖阁去了,刚到外头就瞧见立在廊檐下的周和,看见自己,眼里的仿佛闪过什么。
林杏心说,这老太监一定没憋好屁,自己得小心着点儿。
一时听见里头说传膳,林杏才弓着腰进去,一边儿走一边儿琢磨,怪不得这宫里的奴才都有颈椎腰椎的毛病呢,成年累月这么猫着腰,能好的了吗。
进来之后,忍不住瞄了皇上一眼,瞧着跟昨儿没什么不一样的,仍是一张面瘫脸,跟谁欠他二百吊似的,虽说长得不赖,可这种类型的帅哥,自来不是林杏的菜。
举凡遇上这种面瘫自以为是的,她都觉得是装王八蛋,就不信这厮在床上还这德行,尤其眼前这位,没准还有特殊爱好,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假正经。
大概感觉这奴才贼呼呼的目光,皇上看了他一眼,这奴才昨儿一定又跑出去了,不然,也不至于一早起来就精神不济。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把他弄到跟前儿来想做什么,就是觉着,这小子跟宫里的小太监都不一样,那张过于白净的小脸上,表情丰富,异常鲜活,比起别的奴才,这小子身上,多了那么一丝活气儿,让他心情莫名放松,甚至有种淡淡的愉悦。
皇上对自己产生这种莫名的情绪,颇为惊讶,却并不排斥,既然不排斥,找出来放到自己跟前儿好了,也想看看,这种愉悦能持续多久。
不过,这奴才一双贼眼没事儿四处撒摸什么,莫非才刚来乾清宫就惦记上这儿的东西了,连自己的差事都忘了。
成贵见林杏站着不动,轻咳了一声,林杏方才回神,见桌上的早膳已经摆好了,微微上前,拿起牙著开始试菜。
皇上的早膳比想象的简单清蒸驴肉、熬白菜、溜鸡丝、溜海参、烹紫盖、酥火烧、酱肉,素炒白菜,加豇豆粥一罐。
以林杏看,有些油腻,这些还不如自己的小米粥煮鸡蛋素包子呢,不过,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皇上是老大,他想吃什么吃什么,可这驴肉自己真不吃怎么办。
当年从林家传下来的药书里,发现了一个熬驴皮阿胶的方子,正赶上那阵子,有个死缠烂打追着自己不放的男人,索性去了自家在山东的药厂,开始照着秘方熬制阿胶,后来熬阿胶的方子是弄明白了,自己对驴肉也开始敬而远之,尤其这还是清蒸驴肉,别说尝了,就是光闻着这股子味儿都犯恶心。
略一犹豫的空当,给周和看在眼里,眼睛就是一亮,这奴才莫非不吃驴肉,要真这样可有热闹瞧了,给皇上侍膳还敢挑拣,这不是找死是什么,这狗奴才死了,自己才解气,让他跟自己抢差事。
成贵微微皱了皱眉,发现这小子的心思还真难猜,有时候真不知他琢磨什么呢,刚要提醒他,皇上却开口了:“这驴肉莫非有什么不妥?”
一句话后头的周和急忙跪在了地上:“这驴肉是奴才亲眼瞧着蒸的,奴才用脑袋担保不会有半点儿差错,林公公不动,只怕另有原因,老奴听见说,有些南边人是不食驴肉的。”
林杏暗骂这老太监阴险,这不明摆着给自己下套吗,不过,让自己吃驴肉还真为难,脑子转了转,想出一个主意,躬身道:“回万岁爷话,非是奴才不食驴肉,而是另有缘故。”
皇上挑挑眉:“哦,什么缘故,你倒说说看?”
林杏:“医书上记载,驴肉性味甘凉,有补气利血,固本培元之功,最适宜体弱气虚,远年劳损之人食用,而万岁爷春秋鼎盛,气血两旺,食用此物只怕有害无益。”
周和气的满脸通红,哆哆嗦嗦的道:“你这是毫无根据的信口开河,早膳用清蒸驴肉,在宫里已有数十年,若真如林公公所说有毒,怎么还能沿用至今。”
林杏却道:“周公公这话差了,别说用了数十年,就算用了成百上千年,也不一定是对的,更何况,我只说这清蒸驴肉不适宜万岁爷,万岁爷食用之后或可有害无益,却没说有毒,驴肉自古便是滋补圣品,民间更有天上龙肉,人间驴肉之说,可见驴肉是好东西,只是需给体质虚弱之人食用方可,对于健壮如万岁爷者,却不合适,尤其早膳食用,害处更大。”
周和忙道:“你,你胡说八道啊,万岁爷终日忧心国事,本就劳累,早上起来正该进补,怎会有害。”
林杏:“周公公,你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不解医理,咱们人一日三餐吃下去的东西,大部分都在夜里消耗,也就是说,虽然睡了,胃肠还在活动,你想想胃肠活动了一晚上,好容易把白天吃的东西都消化了,刚歇一会儿,却又吃这样大补的驴肉,能好的了吗。”
“你,你胡说八道……”
林杏倒是不反驳,只道:“奴才是不是胡说,也极容易证明,把太医院的太医找来问问不就明白了吗。”
周和才不信她呢,认准了林杏是跟自己对着干,才这么胡说八道的,一个狗奴才,张开闭口的医理,药书,当自己是太医了不成,忙给皇上磕头:“这狗奴才一心陷害老奴,万岁爷,老奴冤枉啊。”
皇上瞧了他一眼,又看向林杏,如果说,昨儿这奴才说出一句满含医理的话是巧合,那么从今儿的事儿看来,这奴才还真是个有些本事的,自己还当他就是一个只知道偷嘴的吃货呢,倒更勾起了兴致,挥挥手:“去把孙济世叫来。”
林杏一听这名字,险些没乐出来,这位起的名儿跟自己有一拼,当初爷爷给自己起名的时候,就是觉得林家世代杏林,医药传家,才给自己起了个这么俗的名字,这位孙济世更直白,直接就叫济世。
能进乾清宫,估计是太医院的头儿,想起给云贵人看病的那俩庸医,林杏对太医院的医术不报太大希望。
这天还没亮呢,万岁爷就召见,孙济世吓得脑袋直嗡嗡,琢磨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对啊,昨儿自己还请了平安脉,万岁爷六脉平和,身体康健,怎么这才一天的功夫就病了,难道是急病?这可了不得。
心里害怕,一路小跑的来了乾清宫,大冷的天,身上的衣裳都让汗打透了,可见跑的多快,瞧见皇上无恙,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到了肚子里,只是既然皇上无恙,一大早召自己来做什么?
正纳闷呢,就听皇上道:“孙济世,你来说说,驴肉可是药?”
孙济世一愣,目光扫过桌上的那碗清蒸驴肉,还是不明白皇上问这个作甚,却不敢怠慢,忙道:“驴肉的确是药,医书早有记载,驴肉性甘味平,补血益气,对体虚劳损之人尤为适宜,归心肝经,对劳损,心烦,风眩之症更有奇效。”
孙济世一句话周和吓得脸上都没人色了,本来以为林杏是胡说八道,只要孙济世一来,必然会揭穿这狗奴才的把戏,不想,孙济世说的竟跟这狗奴才差不多,那自己这谋害龙体的罪名,岂不做实了。
越想越怕,咚咚的磕头:“奴,奴才不知驴肉有害龙体,老奴死罪……”
孙济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给人当枪使了,目光落在旁边的小太监身上,瞧着年纪不大,也就十二三的样儿,生的极清俊白净,那双眼睛滴溜溜转着,一看心眼子就多。
昨儿听说乾清宫新来了个侍膳太监,莫非就是他。
皇上召孙济世,就是好奇林杏是不是真懂医理,如今看来是真的了,而对于周和这样的奴才是死是活,毫不关心,见他不停求饶,未免不耐,挥挥手。
成贵忙叫人把不断求饶的周和拖了出去,心里明白,周和这老家伙算是完了。
成贵颇复杂的看向林杏,虽早知道这小子心眼儿多,可也没想到这么厉害,成贵猜着,这小子一定不吃驴肉,才迟疑,周和自然也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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