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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欣欣向荣-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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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随驾的官员捏着这个由头,一通歌功颂德,林杏真心觉着,能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成为明君,简直堪比圣人。
    鸭子河边已经扯起了帷幔,黄罗伞盖铺天盖地,地上是朱红的地毯,一直延伸到鸭子河边的乱石滩上,这里因为北方过冬的候鸟而得名。
    河畔有一片乱石滩,据说就是当年圣祖龙起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兵营,这里既不是边塞要地,也不是兵家必争的隘口,却有军营看管,估计是因龙脉的传言。
    祭奠仪式异常郑重,林杏本来想趁着这个空,去四周逛逛,好好找找这里到底有没有自己想的穿越通道不想,朱毓却牵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蜀地的文武官员都有些震惊,要知道这里可是圣祖的龙起之地,且又有说是大齐的龙脉,故此,乱石滩上那个青石台,除非帝后,便是成贵这个御前的大总管都只能在下头站着,如今皇上却亲自扶着这位走了上去,那这位的身份还用说吗。
    有几个凑到岳庚跟前儿:“岳大人,可知这位娘娘是哪府里贵女?”
    岳庚心说,我哪儿知道啊,呵呵笑了两声:“我这不也扫听着呢吗。”
    正说着,忽的起了风,不过一瞬间,天色就暗了下来,有这天象怎么这像是圣祖记里记载的样子呢。
    林杏愣愣瞧着青石台后的石塚,据说是当年随圣祖战死在这里的兵将,堆了个石塚,这会儿风打着旋,聚集在石塚周围,风道渐渐扩大,形成了一个漩涡式的甬道,一道光落下来,林杏仿佛看到了现代的高楼大厦,虽一晃而过,却真的看到了。
    林杏下意识想过去,却发现被身边的男人死死抓住,朱毓脸色相当难看,虽早就知道小林子身上有许多诡异难解之处,但也没有这一刻,如此清楚的知道她或许不是大齐的人,他并不在乎她是前朝公主,却怕石塚上空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
    即便一闪而过,他还是看见了,那是怎样的世界,不是亲眼瞧见,永远也不会相信,他忽然意识到,只要现在自己松开小林子,她就会消失,永远消失,穷尽自己的一生,也再不会找到她,甚至比阴阳两隔还要遥不可及。
    林杏侧头看向他,朱毓也看着他,眼里是惧怕祈求:“留下来,小林子,朕会爱你,只爱你。”
    林杏忽然就心软了,低声道:“记得你今天说的,我林杏从不轻信于人,今天信你一次。”
    朱毓大喜,却仍紧紧抓着她,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生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
    两人看着石塚上的风口渐渐闭合,霎时间云开雾散,两人头顶浮起一道绚烂的彩虹,把周围的云都染了斑斓夺目,不知谁喊了一句:“是五彩祥云,天佑我大齐。
    有人率先跪下,接着呼噜噜跪了一地:“吾皇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摇山振岳一般响了起来。
    即便成贵也被震慑了,心说怪不得钦天监说林杏是真凤之命,以前自己还真不大信,主要太了解林杏,这么个油滑的小子,即便是个女的,也跟凤命没什么关系,如今看来,这位还真个有来历的,不然,怎么万岁爷一牵着她上青石台,就有五色祥云出现呢,。
    抬起头见皇上扶着林杏一步步走了下来,从他的角度看,祥云缭绕,落在他们身后的是万丈霞光。
    鸭子河边的事儿不等林杏跟皇上回京,已传遍了大齐都说林杏是天降的真凤不日就将母仪天下。
    朱毓真给乱石滩的事儿吓坏了,回去之后即可命岳庚加派官兵,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进入,转过天带着林杏匆匆离了蜀地回京了,直到出了蜀地,还死死抓住林杏的手不放呢。
    林杏哭笑不得:“这都出了蜀地了,你还不放心吗。”
    朱毓把她拖进怀里,半晌才道:“那是哪儿?”
    林杏抬头看着他:“我不想哄骗你,但这件事实在不好解释清楚,我只能跟你说,那是我们的家乡,哪里人人平等,有你永远也想象不到的生活。”
    朱毓伸手捂住她的嘴:“忘了那里,你是安家即将进宫的贵女,大齐的皇后,我的妻子,咱们孩子的娘亲,就算朕晏驾,你也要随朕葬在皇陵里,永生永世。”
    林杏撇撇嘴:“你也太不讲理了,一生一世还不够,还要永生永世。”
    朱毓:“不够,既然你来了,朕就要你永生永世相伴。”
    外头成贵道:“万岁爷,前头到寿春了,豫州的河道文大人,在前头的官道上迎驾呢。”
    文大人?林杏道:“文志达?他倒是升得快,这么快就成河道了,万岁爷不怕他把豫州的官员都得罪了。”
    皇上笑了:“你别总捉弄他,文志达此人虽有些木讷不通俗务,却是个治河的奇才,升他做河道,又不是做巡抚怕什么。”
    离开蜀地了,皇上也轻松了不少,豫州去年又是闹水又是瘟疫,百姓不堪其苦,如今自己既从这儿路过,怎么也要安抚一下百姓,便吩咐下去在寿春城驻跸。
    林杏真没想到,这块自己又来了寿春城。
    皇上膈应总督府,御驾停在了报恩寺,老方丈险些激动的哭了,这皇上能住进报恩寺,往后报恩寺的香火肯定更旺了,早把最干净的院落禅房收拾了出来,接迎御驾,还怕皇上吃不惯素斋,叫人特意找了个曾经在御膳房待过几年的御厨,单独给万岁爷做御膳。
    先上来的就是寿春的特产,也是林杏想了许久的,银鱼鸡蛋羹,只不过,这道林杏颇喜欢的菜肴,此时却不受用起来,只一闻见那股子味儿,就开始呕了起来,肚子里的东西都呕了出来,还恶心呢。
    皇上吓坏了,急忙招太医。
    孙济世回了京,却留下了两个太医在此处善后 ,如今得了召见急忙跑了过来。
    床上的明黄纱帐放了下来,林杏的手上盖了块黄绫的帕子,两个太医战战兢兢的请了脉,有些拿不准,互相商量了半天。
    皇上未免有些不耐,脸色一沉:“到是什么症候?再若吞吞吐吐的,一律退出去斩了。”
    两人急忙跪下:“回万岁爷,从娘娘的脉象上看,像是有孕了。”
    皇上一愣:“什么?”
    两人忙道:“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娘娘有喜了,从脉象上瞧,应该有一个多月了。”
    皇上有些呆了,虽说自己盼了这么日子,可这忽然得偿所愿,竟有些不敢相信。
    林杏也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们是说我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两个太医愣了愣,心说,怎么听这声儿,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猛然响了起来,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却不敢声张,忙道:“是。”
    皇上挥手叫他们下去领赏,过去把帐子拢起来坐在床边,手搁在林杏的肚子上,轻的仿佛怕自己一用力就把里头的孩子碰坏了一般,:“小林子你听见吗,咱么有孩子了,朕有皇子了。”
    林杏有些郁闷的道:“什么皇子,这才多大,你就知道男女了。”
    朱毓:“朕有感觉,这里一定是朕的皇子,若说一个多月,该是在成都的时候,你看朕勤力些果然有用,这就有了,这次你可再也跑不了。”
    林杏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婆妈,我都说留下来了,怎么总疑心。”
    皇上:“不是我爱疑心,是心里不踏实,如今有了孩子,就好了,等回宫,择吉日便行封后大典,这是朕的长子,也是朕的嫡子。”
    有了孩子就不能着急赶路了,好在开了春,河开了,坐着船背上被走陆路舒服的多,只不过林杏仍然吐得天昏地暗,什么都不吃,一闻见菜味儿就吐,没过几天,人就瘦了下去 ,脸色都开始不好看了,把皇上急的团团转,问她想吃什么,林杏说想吃安然做的苜蓿盘。
    这个可把皇上难住了,安家大老爷两口子如今远在冀州呢,只能吩咐船快些,到冀州的时候,直接靠了岸,圣驾驻在安府。
    一时间整个冀州都炸了营,何曾想御驾会停在冀州呢,这里距离京城近,万岁爷即便路过,也多不会在此停留,倒是逍遥郡王岳锦堂常来冀州,但郡王殿下在尊贵也不能跟万岁爷比啊,这可是真龙。
    官员更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都聚在了安府大门外,只可惜就是进不去,因为万岁爷下了口谕,不许进去搅扰,只能在大门外候着。
    林杏这会儿正坐在炕头儿,抱着一盘子苜蓿饼啃呢。
    安然看着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儿,忍不住道:“你倒是几百年没吃东西了,至于饿成这样吗。”
    
    第89章 封后的阻力
    
    林杏把嘴里的苜蓿饼吞下去,灌了半碗茶水,拍了拍肚子:“终于吃饱了,你还别说,我真觉得自己好像几百年没吃东西了。”
    安然笑了起来:“你算了吧,不过,你到底去成都折腾什么了,如今外头可传的沸沸扬扬,说你是真凤之命,有五彩祥云护体,生来就该母仪天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林杏翻了个白眼:“我哪儿知道啊。”往后一仰靠在软枕上:“这几个月被杜庭兰绑架,从京城道云南,又从云南走五尺道入川,在成都没待上几天就往回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儿的船是什么德行,如今我这脚下都是晃悠的。”
    安然:“你别抱怨了,你可是跟御驾一起回来的,坐的是这里级别最高最舒适的龙船,做这样的船你还不满意,让那些天天在水上讨生活的船家怎么办。”
    说着低声道:“不过,我听嘉慕说,外头这些谣言弄不好是皇上叫人散出去的,估摸是想封你当皇后。”
    林杏伸手掐了掐安然水润的小脸蛋,这丫头生了孩子之后,皮肤越发好了,嫩滑光亮,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让人忍不住就想掐:“你说你这么傻个丫头,非找安嘉慕这样狡猾阴险的男人做什么,你就不怕哪天给他卖了啊。”
    安然拍下她的手:“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傻。”
    林杏翻了白眼:“还不傻呢,带个面具就能哄的你心甘情愿的他当了媳妇儿,都嫁了好几个月,还不知道丈夫是谁呢,我就纳闷了,你们晚上做的时候,难道他也不摘面具,也不怕捂出痱子来,还是说,你觉得这样遮着脸更有感觉,这儿没别人,你也别害臊了,跟姐姐说说,我可好奇许久了。”
    安然脸一红:“你有点儿正事儿吗。”
    林杏摆摆手:“敦伦才能传承子嗣,才能使得咱们这样的泱泱中华源远流长,你说世上还有比这个更正经的事儿吗。”
    安然说不过她,不禁道:“你跟皇上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林杏摸着下巴,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可行,怎么也得增添点乐趣,毕竟成天对着一个人,就算变态长得再帅,也容易审美疲劳,回头让造办处做点儿面具,可以做成动物的,例如老虎豹子之类的,也可以做个竖着两只耳朵的大白兔,一想到皇上带着大白兔的面具,头顶竖着两只白白的大耳朵,林杏就忍不住想乐。
    安然仔细打量她半晌:“咱俩自小在一起,现在的你是我见过最快活的时候,林子,不管过去有多少伤心事,都过去了,有时候,我总想咱们女人的一生何其短,掐头去尾就那么几年好日子,如果没遇到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就应当珍惜,哪怕可能受到伤害,但至少彼此爱过,也不枉此生了。
    更何况,咱们虽只能追溯过去,不能看到未来,却可以创造未来了,可以经营自己的人生,这些都是你以前教我的。
    林子,你是个如此有智慧的女人,至少比我要聪明太多了,你看,我现在过得不是很幸福吗,即便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我想牢牢抓住现在,只要抓住了现在,就可以期待未来,如果总是逃避,即便幸福降临也会擦肩而过。
    你不是常说人生有因果吗,如果现代我们的上一世,上一世缺失的东西,这一世给你补全也是应该的。
    你进永巷的时候,皇上曾经召我进宫,若能不爱,哪用着费这些心思,他可不是平常男子,他是手握天下的皇上,是这个世界绝对的主宰,若他真想降罪于你,都不用说话,只一个眼色,你的小命就没了,但他却召我进宫,询问你的事情,他很懊恼却也痛苦。
    那一刻,我不觉得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我只知道他是一个被情所困的男子,他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他恼怒却又不舍,他根本不想处罚你,只是想让你跟他服软,想让你答应不再离开,他患得患失,比凡夫俗子还凡夫俗子。
    林杏你把大齐的圣明之君弄成了一个被情所困的凡夫俗子,你这本事大了去了,更何况,知道你逃宫,不禁没把你怎么着,还费尽心思的帮你安排身份,以便于朝堂百官接受你,甚至为了立你当皇后,散播你是凤命的传言,这份心难道还不容易让你感动吗。”
    林杏:“安然你跟我说句实话,朱毓到是给了你多少好处,瞧你这张小嘴叭叭说的天花乱坠,你都赶上朝廷的御史言官了,我看你也别当厨子了,当官去得了,不然实在屈才。”
    安然知道林杏的性子,要是心里没有,早不耐烦了,哪还能忍着听自己这么长篇大论的,笑了一声:“行啊,等你当了皇后娘娘,赶紧封我个御史中丞的当当,咱也过过当官的瘾,不过,你在成都倒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五彩祥云了,我听着都像神话故事,以为你成孙猴子了呢。”
    林杏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跟林杏说鸭子河那个石塚的事儿了,安然现在过得很幸福,哪怕自己再不喜欢安嘉慕,也得承认他对安然的确很好,。
    不过,这件事可以不让安然知道,却必须得告诉安嘉慕,给那花心大罗卜敲敲警钟,别以为娶了人就安稳了,要是敢对安然不好,就直接穿回去,看他去哪儿找人。
    忽想起安然家的胖小子,不禁道:“嘟嘟呢?”
    安然:“奶娘哄着睡了,你别折腾了,你这才一个多月,真要有个闪失,皇上还不灭了我们安家全家啊。”
    林杏翻了白眼:“安家,安家,这才嫁了多少日子,就张口闭口我们安家了,我听着都牙酸。”
    安然笑了起来:“你牙酸也没用,只怕不是我们安家,是咱们安家了,你说你跟嘉慕跟前世的冤家似的,见了面就恨不能掐,谁看谁都不顺眼,怎么还成兄妹了呢。”
    林杏道:“怎么,安嘉慕不乐意?”
    安然笑道:“他倒是没说不乐意,就是叨叨了一宿,说跟你是孽缘。”
    “呀呸……谁跟他是孽缘,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干的那些事儿,惹急了老娘,没他什么好儿,安然你别再冀州待着了,去京城住些日子吧,你要是在京城,咱们还能时常见见面,你那徒弟手艺再好,到底比不上你,你这嫁了人就不管我了,可是重色轻友啊。”
    安然:“就算我不想去也不行啊,得预备你的封后大典呢,你如今是安家的姑奶奶,姑奶奶出嫁,我这个嫂子怎么也得收拾点儿像样的嫁妆才成。”
    林杏眼睛一亮:“安家可是富可敌国,你别千万别抠门啊。”
    林杏哭笑不得:“怪不得外头头说林公公视财如命,还真没冤枉你,我记得以前你不这样啊,怎么穿到这儿连脾性都改了。”
    林杏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过来的时候,再不济也是个丫头,至少吃喝不缺吧,我能行吗,我穿过来可是刷马桶的,这丫头混的饱饭吃不上一口,活儿却都归她干,我怀疑这丫头就是活活累死的,我过来的时候,也差点儿饿死,在宫里头混日子,没银子根本活不下去,能不贪财吗。”
    安然颇有些愧疚:“那时不知道你在宫里,不然,早些接你出来就好了,也省的受这么多罪。”
    林杏嘿嘿一笑:“罪倒是没受几天,其实,宫里也有宫里的好处,捞银子的地儿多,只要脑子活络,哪儿都能捞出银子来。”
    安然愕然看着她,怎么觉得林杏的表情如此猥琐呢,难道是当太监的日子久了,留下的后遗症,这样的林杏当上皇后妥当吗?安然忽然替内宫的那些人担忧了起来。
    不止安然,成贵比安然还忧心,琢磨这位当皇后,眼瞅着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后宫交到这位手里能成吗,不会翻了天吧。
    以前林杏是太监,至少还有个约束,这要是成了皇后,也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指望万岁爷约束这位,那是绝无可能的,以万岁爷对林杏爱的这样儿,指定是百依百顺,对万岁爷来说,只要林杏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就万事大吉了,至于林杏怎么折腾,皇上管了才是怪事。
    不过,再担心也没用,在成贵来看,对林杏最为满意的地方就是林杏怀了皇子,不止皇上,就连成贵都觉林杏肚子里的肯定是位皇子,故此,格外金贵。
    皇上的銮驾还未到冀州府,柳嬷嬷已经带着十几个嬷嬷太监到了,一路跟着銮驾回了京,住进了安府,接着封后就提上了日程。
    还真是一石击破千层浪,虽说前头又是真凤之命,又是五彩祥云的折腾了一溜够,真到封后的时候,却也是困难重重。
    后宫牵扯前朝,这是哪个朝代都避免不了的,之前是因有太后跟慧妃,使得王氏一族繁盛了数十年,如今王氏一族完了,自然有其他的家族来补充,分割王氏一族所占据的利益,这些人你争我抢的,分割同一块面包,自然不希望再有个强势的家族介入。
    如今后宫的嫔妃虽备受冷落,妙就妙在一视同仁,除了之前的林公公,皇上那个嫔妃也不待见,大家的都一样,也就维持住了和平,中国人最讲这个,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吃不上饭,喝棒子面粥也能凑合,一旦来了天天吃大鱼大肉的,谁能咽的下棒子面粥啊。
    尤其,皇上一上来就说要安家的贵女为后,朝堂瞬间就蒙了,琢磨安家统共就三位老爷,这又从哪儿蹦出个姑太太来。
    前后一琢磨就明白了,指定是万岁爷自己瞧上了一位,想封皇后,又怕身份不够,这才拖着安家当幌子。
    安家富可敌国,又有安侍郎这个宠臣,侍郎妹子封皇后,也算说得过去,只不过,大家奇怪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前头连点儿影儿都没有,不一直说万岁爷稀罕御前二总管林公公吗,怎么一转眼就出来个娘娘。
    成都溜达一圈,回来就成了安家的贵女,要封后了,倒是谁也没往王林公公身上联系。
    林杏是女的这件事儿,别说朝臣了就是内宫也没几个知道的,举凡知道的差不多都死了,剩下的知情人,除了皇上的心腹,也就一个慕容婉婉,如今在永巷里,估摸这辈子也出不来了。
    而林杏获罪的事,宫里却都知道,皇上的銮驾回京之前,就传出林公公出了痘,挪去安乐堂没两天就没了的消息。
    宫里历来如此,不管你昨儿多风光,一旦倒了霉,谁还记得你曾经的风光,更何况,人都死了,连提都不乐意提,生怕沾上晦气。
    即便之前皇上宠信太监的事儿闹的再厉害,如今也没人提起了,故此,对于安家这位忽然蹦出来的新皇后,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都是一头雾水。
    有门路的,变着法儿的托人到成贵跟前扫听,成贵是一问三不知,万岁爷如此苦心安排,就是想让林杏风风光光的进宫,封后,自己要是这件事儿捅出去,可真是活腻歪了,口风紧的不行,并且一再交代下去,举凡知道这件事儿的,一一警告,之还想留着命,就管住自己的嘴,倒把这件事儿弄得越发神秘起来。
    不止朝堂扫听,内宫里有头有脸的掌事也想方设法的扫听,毕竟这一进来就是皇后娘娘,娘娘跟前儿这头一炷香要是烧好了,往后也就不用愁了。
    万升自认跟成贵混的还算熟络,瞅准个机会,给成贵送了几个得意的小菜,又从翟大用哪儿弄了一壶三十年陈酿的玉泉春,亲自伺候着成贵喝了两盅。
    瞧着差不多了,试着道:“我说大总管,您倒是给个话儿,这位皇后娘娘倒是怎么个来历?什么脾性?”
    成贵看了他一眼:“皇后娘娘的来历,用的找咱家说吗,万岁爷不是说的很清楚,是安家的贵女。”
    万升道:“您老就别拿小的开心了,安家何时有什么姑太太了。”
    成贵:“万岁爷说有,你非说没有,是听你的还是听万岁爷的。”
    万升一激灵:“自然是听万岁爷了,大总管,您就给奴才透个信儿,奴才们这心里也好有个谱不是。”
    成贵:“咱家怎么记得你们几个跟林公公走的近便呢,平常见了都是老哥哥长,林兄弟短的,如今怎么连提都不提了。”
    万升愣了愣:“大总管您要是不提这事儿,奴才也不敢提,您今儿既然提了个头,奴才倒真有些过不去,虽说在宫里当差的奴才,都是眼皮子浅的主儿,可也不是真那么无情无义铁石心肠。
    林公公对奴才们如何,奴才们自是记在心里的,之前林公公进了永巷,我们几个也托了人照顾着,后来梁洪给万岁爷杖毙了,谁还敢往前凑,虽说跟林公公交情不错,到底还得保住自己的命不想林兄弟却得了痘,移出去的时候,哥几个还商量着得空出去看看,别的忙帮不上,好歹的送点儿银子,怎么也是个情义。
    谁知林兄弟这么快,不等我们几个去瞧,就先走了,老哥几个如今想起来还难受呢,林兄弟可是少见的爽利人,又有情有义,没少提携奴才们,就算奴才们再不是人,也断不会忘了林兄弟,不瞒大总管,我们几个正琢磨着挑块风水墓地,奴才几个找了门路,恩济堂烧人的时候,留了林兄弟的骨灰,回头好生埋了。也算入土为安了。”
    成贵愣了愣,说实话,还真没想到这几个能有这份心,谁说他们当太监都是无情无义的东西,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小林子没白提拔这几个。
    不过,这有情有义的到底是有好报的,这几个人运气实在好,成贵现在就能想到,这几个人以后的得意嘴脸,不过。让这样有些情义的奴才得意,总比那些无情无义的强些,至少有人味。
    万升度着成贵的脸色,不像要恼的样儿,小心的道:“安家这位……”话未说完就被成贵截住了:“有些事儿扫听的太清楚,可没好处,糊涂着反倒是福气,往后娘娘进宫,你精心当差也就是了。”
    万升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怏怏的去了,一进御膳房自己的小院,翟大用几个就迎了上来:“怎么着,扫听出来了吗?”
    万升:“成贵这老货的嘴巴比蚌壳还紧呢,咱家陪着小心,说了一大通拜年话儿,硬是一句有用没听着,倒是提起了林老弟的事儿,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以前林兄弟在的时候,也没见成贵跟林兄弟走的多近啊,这人都死了,怎么倒近乎上了,真让人想不透。”
    万全:“你说大总管提起了林兄弟?”
    万升:“可不嘛,说了一晚上都是林兄弟的事儿,一句正经话没有。”
    万全想了想:“这件事还真有些蹊跷,你们琢磨琢磨,怎么偏偏是安家呢,林兄弟跟安家大夫人那可是自小情份,怎么这位皇后主子也跟安家有了干系了,难道是巧合。”
    翟大用道:“你快算了吧,难不成你还疑心这位皇后娘娘是林老弟啊,这不扯呢吗,别说林老弟,如今都已经投了胎,就算还活着,万岁爷只要还清醒,就绝不可能立个太监当皇后,这皇后可是国母,得母仪天下,太监哪成啊,退一万步说,就算万岁爷爱的不行,非要这么干,满朝文武也不能答应啊。”
    万全抬头望了望,天上一轮满月,虽说他们这些没根儿的奴才,没什么团圆的念想,可林兄弟还真让人惦念着。
    他总觉着林杏那个性子,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他是御药房的二总管,有些事别人不知,却瞒不过自己,当初那个得寿可就是一夜之间成了痘疹,挪出去说死了,后来怎么着,自己竟在回春堂制药作坊里瞧见了他,如今成了制药作坊的伙计,干的有来道去的。
    能把一个太监从宫里送出去,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回春堂,这份本事除了林公公,不做第二人想,既然得寿都能弄出去,何至于到了自己这儿反而不成了,难道说是自己惦念的时候长了,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宫里这些人惦记着林杏,林杏这会儿却在安家郊外的园子里烤鱼呢,要说这安嘉慕还真能享受,就这园子盖得,林杏觉着比皇宫都舒服,宫里太大,主子之间,奴才之间,主子跟奴才之间,都是用利益牵着的,有好处了,大家伙一窝蜂凑上来,没好处谁搭理你是谁啊,。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家是这个德行,林杏就恨不能一辈子都不回宫才好呢,尤其安家实在太舒服了,要钱有钱,要品味有品位,要地方有地方,要人也有人。
    看了眼在旁边烤鱼的安然,林杏觉着这才是自己该过的日子,要是早点儿拐着安然跑路,说不准,两人现在已经穿回去了,也不用在看安嘉慕这张驴脸了。
    林杏接过安然递过来的烤鱼咬了一口,瞥了对面的安嘉慕一眼:“安大老爷这么闲啊,不用看账吗,仔细下头的人做假账糊弄你,我们这儿不用大老爷帮忙,一会儿吃完了,我们姐俩还有话说呢。”
    安嘉慕脸色更黑,他都忍好几天了,自从林杏则进了安家,这一晃都半个月了,他连小媳妇儿的衣裳角都没摸上,这天杀的女人,天天缠着安然,白天拉着一块儿说话,晚上睡觉,也不放他媳妇儿,有事儿没事儿就折腾出点儿事儿来,今儿烤鱼,明儿烤肉,后儿弄个烤鸭子……就没一天消停的时候。
    把小媳妇儿忙的团团转,她倒好,又吃又喝的,不过,今儿她还想拉着自己媳妇儿,门儿都没有,自己是治不了这女人,有治她的。
    瞥见月亮门那边儿进来的人,跪在地上恭请圣安,安然也忙着跪下。
    皇上摆摆手:“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
    安嘉慕站起来拉着媳妇儿走了了,皇上来了,今儿媳妇儿总该归自己了吧。
    出了院子,安然好笑的道:“你说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心眼子这么小呢,跟林子计较什么?”
    安嘉慕没好气的道:“管她是谁,抢我媳妇儿就不行。”
    安然:“林子这一进宫,再想出来就不易了,以她的性子天天在宫里拿着架子当皇后,不定多闷呢,趁着这会儿,我多陪陪她也应该。”
    安嘉慕嗤一声:“你说你傻不傻,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啊,闷着谁也闷不着她,你就放心吧,之前还是太监的时候,都能混的风生水起,更何况如今成了皇后,万岁爷又如此对她,还不想干什么干什么。”
    安然:“说是这么说,可那里毕竟是皇宫,一条条规矩在哪儿摆着呢,哪能自在的了。”
    安嘉慕:“别人想自在难,她却容易的紧,你还不知道呢,她在宫里赌钱吃酒,调戏嫔妃,什么事儿没干过,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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