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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欣欣向荣-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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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凝雪:“这么说的确有这个人了?”
嬷嬷低声道:“这瑞美人是前几个月进宫的小宫女,不知怎么入了御前大总管的眼,要去了乾清宫,得了御前守夜的差事,一来二去的就成了事儿,封了瑞充衣,后来怀了龙胎,进成了美人,先头就住在乾西的廊院里头,后来因护卫龙胎不利,让万岁爷打入冷宫幽禁了。”
刘凝雪愣了愣:“万岁爷并无皇子落生,这怀了胎的嫔妃自然金贵,即便落了胎只怕也不是她的责任,怎会罚的这般重?”
嬷嬷左右看了看,小声道:“落了龙胎是小事儿,罚的这般重是因她得罪了林公公,宫里都说她是因得了林公公几分模样,才得的宠,她心里不忿,便恨上了林公公,后来借着落胎的事儿,非说是林公公叫人往她的炭盆子里头放了鸡血藤,这东西有活血的效用,才落了胎,在万岁爷跟前儿又哭又闹的告林公公的状。”
刘凝雪心里一跳,这不跟自己今儿有些像吗,忙道:“干系龙胎想必万岁爷不会轻忽。”
嬷嬷点头:“万岁爷自是要审问清楚,传了林公公过去问话,谁知人林公公精通药理,医术高明,说这鸡血藤若想落胎得煎着吃,还得跟别的药一起配伍才有用,这么放在炭盆子里烧,只是多冒点儿烟罢了,倒是瑞美人沐浴所用的玫瑰干花活血散瘀,赶上瑞美人初初坐胎,胎气不稳,这才没保住,万岁爷着令慎刑司严查,顺着这条线儿,杖毙了十好几个奴才,此事才消停了,瑞美人这么一闹,林公公一点儿事都没有,倒是她幽禁冷宫,这辈子算是完了。”
见娘娘脸色煞白,忙道:“主子这是怎么了,敢是哪儿不好了吗?”
刘凝雪一把抓住她:“今儿我做差了一件事儿……”说着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嬷嬷脸色也变了:“哎呦,我的主子,那位可是最不吃亏的性子,主子去惹那位做什么?”
刘凝雪咬了咬唇:“我就是气不过,他一个奴才不守本分勾搭万岁爷,更何况,这奴才色胆包天,竟敢轻薄于我,故此,一怒之下才闹将起来,本想万岁爷会发落了他,不想……”
嬷嬷叹了口气:“万岁爷哪舍得啊,主子进宫的日子短,不知这位的能耐,您别瞧他年纪不大,生的又清俊,却是最不能惹的,莫说主子您刚进宫,根基未稳,就是太后娘娘,上回打了她两板子,万岁爷一心疼,就在这乾清宫外的夹道上,把那俩嬷嬷打了个血肉横飞,一命呜呼,那血乎流烂的场面,奴才就瞧了一眼,便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如今想起来心里还寒呢。”
刘凝雪身子晃了晃:“照这么说,咱们岂不完了,今日我得罪了他,来日他定会报复。”
嬷嬷想了想:“主子也别担心,依着奴才不若,娘娘服个软儿,听见说林公公最是贪财,娘娘舍些大血本,越性的送他些好处,想来这事儿便过去了。”
刘凝雪暗暗咬牙,如今且便宜这腌货,以后等得了机会连今儿的仇一块报,这才派了能说会道的常九来乾清宫疏通。
林杏自然不会拒绝,这银子都送上门了,不拿白不拿,至于刘美人儿,林杏可不会掉以轻心,年纪是不大,长得也美,只不过那颗心就难说了,笑了一声:“那咱家就谢美人娘娘的赏了,来,常公公过来坐,我这儿平日没什么人来,想找个说话儿的都难,正好今儿常公公来了,咱哥俩儿唠唠。”
拉着常九坐葡萄架下,叫旺财送了两碗茶过来:“常公公喝茶。”
常九低头一看,差点儿晕了,好家伙,这小龙团后宫的娘娘们想吃都吃不着,这位当待客的使唤。
林杏笑眯眯的看着他:“常公公几岁进的宫?进宫几年了?之前在哪儿当差?家乡是哪儿的?”
常九忙道:“奴才十二进的宫,进宫三年了,之前在司礼监打杂,后进了寒霜院伺候美人娘娘,家是南边儿的。”
林杏道:“哎呦,这么说咱们还是老乡呢,咱家也是南边人,就是自打小出来的,都不记得家里的事儿了。”
常九没想到林杏这么好说话,顿时高兴了起来:“奴才倒是记得一些,记得奴才家就在河边儿住儿,若是到了这时候,可有的玩了,折了柳条拴着地蚕,去河里钓鱼,一钓一个准儿,水边的野芹菜,屋前的灰灰菜,马兰头,用开水汆了麻油一拌,奴才一吃能吃半盆呢,后来发了水,活不下去,才进了宫。”
林杏:“我也跟你一样,就是没你记得清楚,看来真是老乡了,往后常公公常来乾清宫走走,咱们也好说说话儿。”
常九忙点头:“林公公不嫌奴才打扰就成。”瞅着来半天了,忙站起来:“娘娘哪儿还等着奴才回话儿呢,不好耽搁,奴才先回了。”
林杏也不留,送他到院门口,状似无意的道:“昨儿瞧着美人娘娘,有些积火内盛之症,还是尽早寻太医瞧着吃些药的好,以免酿成大症候。”
常九:“刚奴才出来的时候,娘娘正叫人去御药房请马太医呢。”
林杏一挑眉:“马太医到底年轻儿了些,不如他师傅孙大人医术高,还是请孙大人更妥当些。”
常九笑道:“听我们娘娘说,没进宫的时候,病过一场,就是马太医给瞧好的,马太医跟侍郎大人颇有些交情,是个靠得住的。”
林杏点头:“这就好,那你先替咱家谢美人娘娘,回头得了闲,咱家再去给娘娘请安。”
常九心满意足的走了。
林杏暗道,又是马元之,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是想靠上个新宠飞黄腾达吗,或者想攀着刘凝雪,找机会报仇雪恨,这事儿只怕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怪不得这么下本呢,连禁药都用上了,让这俩人得了意,自己还混个屁啊。
正想着,就见那边儿顺子探头探脑的,皱了皱眉,琢磨这一个月没音儿,估摸那边儿也等急了。
林杏倒十分好奇,那些人捏在手里的把柄到底是什么?
顺子见她没回去,这才慢慢的蹭了过来,把一个荷包塞给林杏掉头就跑了,仿佛林杏是恶鬼一般。
林杏一看手里的荷包愣了愣,怎么瞅着这么眼熟呢,见那边儿御前的小太监过来了,忙藏在袖子里。
小太监是来传话的,成贵让林杏过去当差,自己这个副总管一上任,成贵倒轻闲了。
林杏收拾了收拾去了南书房,天一暖和,万岁爷就挪到南书房来,批折子,召见大臣,兼或跟侍讲的翰林们论经文谈诗词。
林杏进来的时候,瞧见杜庭拦击跟文志达,微有些意外,杜庭兰在这儿不新鲜,新科状元,才高八斗,皇上如此看重,入选翰林院也是早晚的事儿,随侍在南书房也顺理成章,倒是文志达,一个吊车尾的进士,能跟杜庭兰站在这儿,靠的绝对是他在状元楼那一番高谈阔论。
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茶,走进去把皇上御案上的茶换了,刚要退出去,忽听皇上道:“杜爱卿,文爱卿,可还记小林子?”
林杏看向两人:“奴才给两位大人请安。”
两人急忙躬身回礼。
皇上却笑道:“朕听说小林子跟文爱卿还吵过架?”
林杏心里一惊,莫非变态指的是回春堂那次,若连这个都查的一清二楚,那自己在宫外干的什么事儿,都甭想瞒过去了,这等于把自己敞开了晾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啊。
皇上提起这个,是为了警告自己安分点儿,还是想借这件事儿,告诉杜文两人,自己的一行一动皇上都门清,想让这俩离自己远点儿,以免自己对杜庭兰起色心。
文志达是个直溜肠子,说白了,就是没脑子,一听皇上提起这事儿立马就道:“回皇上话,是微臣不通药理,以为回春堂的大夫想讹微臣的银子,这才跟林公公吵了几句。”
皇上看了林杏一眼:“朕可知道小林子是个不吃亏的,尤其嘴头子最是厉害,想必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
文志达有些囧,半天方道:“林公公金玉良言骂醒了微臣,微臣方知自己愚钝。”
皇上倒更为好奇:“小林子你倒是说了什么金玉良言?连朕的臣子都能骂醒。”
林杏咳嗽了一声:“奴才就是胡说八道,得罪文大人之处,还望莫跟奴才计较。”
杜庭兰却道:“林公公那日言道读熟人当圣贤文章,知孔孟之道,执君子之礼,的确是金玉良言……”
第64章 御厨大比了
皇上看了林杏一眼:“小林子倒是位君子。”
林杏咳嗽了一声:“小林子是万岁爷的奴才,伺候好主子就是奴才的本分了。”
皇上笑了一声:“知道本分就是好奴才。”
林杏心里一跳,琢磨变态不是拐弯抹角的敲打自己吧,仔细想了想,自己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啊,忽听皇上道:“听说令尊病了些日子,如今可好了?”
林杏一愣看向杜庭兰,心说,这问的是誰?
杜庭兰忙道:“劳万岁爷垂问,开了春家父常去河营巡视,想是着了些风寒才病了几日,前儿接着家信,已经大好了。”
皇上点点头:“若朕之臣子都如杜爱卿这般爱民如子,何愁盛世不临,只杜爱卿毕竟有了年纪,也当着重保养,小林子把前儿贡上高丽参赐给杜爱卿补补身子。”
林杏应一声,出去叫小太监去御药房取,不大会儿功夫,小鼎子捧了一个朱漆镂花的盒子过来,递给林杏的时候,小声说了句:“二总管说,万岁爷只说赐下,却没示下赐多少,便记了两棵,一棵赐下,另一棵送到了公公屋里,让公公留着补身子。”
林兴笑眯眯的拍了他一下:“回去跟万老哥说,兄弟谢他惦记着了,回头请他吃酒。”捧着参盒进了里头交给杜庭兰。杜庭兰跪下谢了恩,方退了出去。
林杏换了新茶递到皇上手里。
皇上扣了扣案几:“小林子,你说文志达此人可堪大用吗?”说着看了他一眼:“不可因你与他吵过架,就有所记恨,此是国家大事,轻忽不得。”
林杏脸抽了抽,这不摆明了不让自己说不好吗:“万岁爷,您都这么说了,让奴才还说什么啊。”
皇上笑了一声:“朕不过是提醒你,你的性子朕还是知道的,朕只是想听你说句实话。”
林杏:“此等国家大事,奴才不敢妄言,要说文进士这个人,奴才倒是有些看法,文大人算不得才高八斗,却于治水一道上有偏才,有道是一招鲜吃遍天,又赶上这两年水大,两淮不安,文大人这一招就更鲜了,虽此人有些不通世俗,万岁爷又不想他立在朝堂上奏对,有治水的能耐不就得了,物尽其用呗。”
噗……皇上一口茶喷了出来:“怎么说话呢,什么物尽其用,文爱卿乃我大齐的栋梁之才。”
林杏嘿嘿一笑:“奴才这是话糙理儿不糙,这好材料得用在要紧的地儿不是。”
皇上瞥了他一眼:“那小林子说说,你这块材料得用在哪儿?”
林杏眨眨眼:“奴才可不是好料,至多算一块朽木,成不了栋梁之才,要是能勉强做个脚踏,在万岁爷脚底下垫着,就是奴才的造化了。”
皇上笑了起来:“你这张嘴最是油滑,什么话儿都说得出来,就不知心是如何了,朕昨儿有些慌乱倒未细想,如今想来却有些不对头,朕记得你说过那曼陀罗粉轻则致幻,重则致死,冯国安当日吞了,得你救的及时,过后也丢了性命,怎么你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呢,莫非小林子有什么避毒之术,还是说,昨儿你往嘴里塞的根本是别的东西?”
林杏扑通跪在地上:“奴才有几条命,敢糊弄万岁爷,昨儿那的确是曼陀罗粉,只是不大精纯,一开春,奴才不知怎么染了脚气,痒的难受,曼陀罗粉虽有毒,对寒湿脚气最为对症,奴才就斗胆自己配了些药,昨儿情急之下,万念俱灰,着实是不想活了,才吞了,万岁爷若有怀疑,可叫太医过来校验,若万岁爷实在觉着奴才欺君,干脆就赐死奴才算了。”
皇上见她泫然欲泣,极为伤心,忙道:“朕不过与你说笑罢了,并非疑心。”说着伸手扶起她,把她的手攥在掌间,那滑润细腻的手感,竟有些不舍放开。
林杏由他拉着,还趁机挠了挠他的手心,皇上仿佛烫着了一般,急忙放开她:“你,先下去歇着吧,朕瞧会儿折子。”
林杏暗暗好笑,调戏这么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变态,还挺有乐趣的,哼着歌回了自己的小院,给韭菜苗浇了一遍水,想起顺子交给自己的荷包,拿出来看了看。
猛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当初自己从衣裳里头翻出来的那个吗,扔下水瓢,几步进了屋,插上门,上炕,一通翻找,终在炕柜最底下的旧包袱里翻了出来,比了比,一模一样。在荷包里头掏了掏,果然,掏出一块鸳鸯佩来,跟自己原先的那个对在一起,严丝合缝。
林杏摸了摸下巴,这事儿越来越蹊跷了,莫非自己外头还有个指腹为婚的男人,这丫头为了那男的才进宫干这种事儿,不对,说不通,记得刘玉说过,自己一生下来就注定了,别人都能过太平日子,就自己不行,这意思明明就是跟自己的身世有关,自己一度怀疑跟皇上有什么深仇大恨,进宫是为了祸害变态,这个理由就还算合情合理。
那么这块鸳鸯佩的主人到底是谁?是男是女?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那些人让顺子送来一块鸳鸯玉,又是为了什么?想让自己给变态下毒?还是勾引变态,无论哪一件,自己都不干,倒是想看看他们下一步怎么做。
正想着,张三跑了来,一脸兴奋:“林哥哥,万岁爷刚下了口谕,各宫从今儿起可以自由出入了,御药房的二总管刚遣人送了信儿来,说今儿晚上攒了个局儿,少了林哥哥可不成。”
林杏乐了:“你倒是一天都不落空,万岁爷只说让自由出入,可没说让赌钱,你就不怕给值事的太监抓个正着,拿你问罪。”
张三嘿嘿直乐:“林哥哥可别吓唬奴才了,奴才可听御前的小太监说了,昨儿万岁爷亲自应了林哥哥,由着林哥哥想干什么干什么,赌钱吃酒都成,昨儿刚应的,今儿就下了口谕,还用想吗,肯定是给林哥哥的恩典,知道林哥哥喜欢吃酒赌钱,才撤了禁赌令,便是奴才理解错了,那些掌事公公们可是人精,赌局这么快就攒了起来,可见跟奴才想的一样。”
林杏正好有事儿扫听,便道:“成,等落晚儿咱家去凑凑热闹。”
得了准信儿,张三眉开眼笑的跑了,这些日子可憋坏了,他们当奴才的不就这点儿乐子,好容易万岁爷开恩,得好好玩他个通宵,心说还是林哥哥有本事啊,虽说几起几落,可这起落之间却节节攀高,如今都成御前的二总管了,就比成贵矮一个肩,这往后还不知怎么升呢。
想到这儿,又不禁摇头,他们当太监的,到了大总管那个位置上就算到头了,林杏如今就当上了二总管,再迈一步就到头了,还能怎么升,说起来真冤枉,要是个姑娘,这前程不用想了,妥妥的娘娘啊。
林杏把两个荷包都藏到了炕柜下头,这东西是祸根,不说别的,就是这云锦的荷包,就不是常人能用的东西 ,也就万岁爷能使唤,故此,这丫头的身世还真有些让人心惊肉跳,这处境忒他娘复杂了。
宫里一掌灯,张三生怕林杏反悔似的就来了,拖着林杏去了前头值房。
寒暄了一阵就支开了桌子赌上了,林杏玩了两把,就让给了底下的小太监们,这总赢也没什么意思,跟几个老哥们坐在一边儿的圈椅上喝茶说话儿。
说起今科大比,万升笑道:“今年的几位新贵,可都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尤其状元郎,那俊的,咱家伺候恩荣宴的时候,老远的瞄了一眼心里都直扑腾。”
旁边的翟大用笑了起来:“你又不是姑娘家,人家状元郎生的再俊,也轮不上你这老瓜瓤子扑腾吧。”
司礼监的掌事王仁也笑道:“你们可别小瞧了这位状元郎,这是个有大来头的,你们只知道他高中状元,却不知他爹正是南河总督杜方兴,妥妥的封疆大吏,朝廷的能臣,要真倒起来杜家的家谱,能把老哥几个羡慕死,那可真称得上满门朱紫,祖上虽是前朝的旧臣,却并未获罪,反而得了圣恩。”
前朝的旧臣?林杏心里一动:“王老哥倒是消息灵通。”
王仁:“咱家不是消息灵,这事儿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前些年,咱家在前头朝房里头当过几年差,专门伺候那些大臣们上朝之前的茶水点心,别瞧那些大臣们在朝上正儿八经的奏对,私底下也是蛤蟆烂吵坑,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急了动手的都有,八百年的老黄历都能翻出来,倒是听了不少老时年间的事儿,那时候,杜方兴可还没任南河总督呢,在工部任职,就因为杜家前朝这点儿事儿跟兵部左侍郎在值房里吵了起来,哎呦,吵的那个热闹,最后动起手打了鼻青脸肿,还是万岁爷出面方才劝住,那个热闹劲儿,咱家今儿想起来还想乐呢。”
林杏:“怪不得王老哥知道这么多事儿呢,兄弟天天在乾清宫当差都当傻了,什么都不知道,别说大臣们的老黄历,就是万岁爷近处的事儿都迷糊,就知道有个宁王殿下是万岁爷的兄弟还有个逍遥郡王是万岁爷的伴读,其他的可是一个都不知道。”
王仁:“这可正是林兄弟的造化,得了万岁爷恩典,升的快,没在底下当几年差,就成了二总管,这些事儿自然不清楚,咱们大齐皇嗣虽不算旺,先帝爷却也有个兄弟,当年封了福王,亲娘是当年宫里有名儿的美人儿,故此,这福王生的极俊美,满大齐都有名儿,要说起来,当了个太平王爷,吃喝玩乐,这一辈子也享不完的福,偏生动了别的心思,瞄上了那张龙椅,趁着先帝万寿之日,刺杀先帝,喂了毒的匕首,直接就往先帝身上招呼了过去,不是先皇后用身子挡了,如今真不知是怎么个天下了。”
林杏愣了愣,怪不得太后这么重的心机手段之下,变态依然保住了皇位,原来是用亲娘的命换来的,只要先帝有一丝人性,太子没有太大过错的前提下,皇位必不可能易主,哪怕再宠新人,也不可能废了太子,这里头除了夫妻之情,还有深深的感激与愧疚,变态的皇位有一大半是来自于先帝的补偿心理。
当然,变态也的确是个有道的明君,所以,太后老妖婆挺倒霉的,简直就是生不逢时啊,除非太后豁出去,也替先帝挡一回刀子,不然,她儿子永远就是宁王。
听见王仁道:“福王事败被当场斩杀,福王的两个儿子也杀了头,举凡牵连在内的官员,皆诛九族,哎呦,那一年杀的人数都数不清,听见外头的老百姓说,好几个月都还能闻见血腥气呢,其实当个太平王爷多好,非折腾,把一家老小的命折腾没了,也就消停了,何苦来呢。”
林杏:“这么说福王这一枝绝了?”
王仁:“可不绝了吗,本来咱们大齐皇族血脉就不旺,这一下更单薄了,到了咱们万岁爷这儿,更艰难了,到如今宫里还没皇子落生呢,宁王殿下哪儿妻妾倒是不少,可也没听见一个有生子的,这么下去真不得了。”
林杏心里琢磨,太后老妖婆一心盼着自己的儿子当皇帝,无奈命不济,把先帝哄的再好,人家念着挡刀子的情分,也没动摇,便想了损招儿,想绝了皇上的后,奈何变态也不是省油的灯。
林杏如今十分确定,宁王之所以没有子嗣,绝对是变态下的黑手,这娘俩虽说不是亲的,心思倒差不多,一个比一个黑。
只这福王一枝既然绝了,就等于除了宁王,不可能再有继承人,那包避子的药,就有些奇怪了,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难道福王在外头还有私生子?
林杏觉着这是最大的可能,如果福王还有个私生子,一旦皇上跟宁王有个闪失,即便出身不正,好歹是皇室血脉,没得选的前提下,也只能是他了。
当然,这是林杏想的,并不知真假,但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能说得通,那这件事怎么跟前朝旧臣有了关联,杜庭兰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如果杜家真是自己身后的黑手,他们手里攥着的,自认能挟持自己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林杏想的脑瓜仁都疼,索性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这会儿愁死也没用,且过一天乐一天吧。
天放了明,大家伙才散了,林兴回自己的小院补觉。
过后几天,林杏还等着那些人出招儿呢,谁知送了个荷包来之后就没音了,仿佛忘了有林杏这个人。
林杏也乐得轻松,如今的日子真过的挺顺当,皇上貌似想通了,不再纠结幸不幸自己的事儿,倒也不见召新人侍寝,林杏非常怀疑,变态是憋过劲儿了,以至于变成了哪方面无能,不然,这么多美人,光看着也眼馋啊,怎么一个都不睡。
也许是天太热的缘故,懒得跟美人腻乎,太后老妖婆也消停了不少,听说正给宁王找老婆呢,相中了江南总督府的千金。
那位千金林杏可见过,长得甭提多磕碜了,从那位小姐的脸上完全能想到她爹是什么德行,林杏不免担心洞房花烛夜,对着这么一位极品,宁王会不会不举。
太后明着是相中了这位,其实相中的是这位后头的亲爹,宁王在江南,这位的亲爹是江南总督,这两下里一联合,就离着谋反不远了,皇上这睁只眼闭只眼的让这档子婚事成了,绝对没按好心,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这么忙,忙着部署,忙着赈灾,忙政务。
去年冬天连着几场大雪,一开春,雪水消融,淮水泛滥,堤坝决了口子,冲毁了无数良田,别说庄稼了,毛儿都没剩下,水过去就是瘟疫,赶上这样的灾年,就是老百姓的泼天之祸,能保住命的都是上辈子修桥铺路,做了不知多少好事的结果。
朝廷的赈灾粮款一车车的运过去,也不过杯水车薪,这个暑天过的,老百姓朝不保夕,皇上大臣们也格外糟心。
朝政忙起来,皇上也就顾不得别的了,连后宫的美人都顾不上,自己这个编外的太监,倒得了闲,当值也不过点点卯,都知道自己这个御前二总管是个摆设,干活的时候别找她,有好处的时候别忘了她,拿准了这两点准没错。
皇上都不管,成贵自然也睁只眼闭只眼,整个宫里就数着林杏闲在,天天这儿晃晃,那儿溜溜,兼或赌赌钱,吃吃酒,一个暑天就这么混过去了。
一进八月就凉快多了,灾民也差不多安置妥当,林杏听说,此次赈灾安家捐了二十万两银子,这还不算安家商铺在灾区设粥棚的花销,林杏听了暗暗咂舌,这才是有钱人啊,几十万银子花出去,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自己这点儿银子,还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呢。
怪不得皇上一个劲儿说安家是良善之家;自己要是皇上,也不会对安家如何,真要是找个借口办了安家,便再多的家产,也不过一锤子买卖,哪像现在,简直就是个随时都可提款的国家银行,这安家买卖越大,赚的越多,对国家越是有利,安家肥了,国家也有了保障,双赢的事儿,谁不干啊。
不过,能把买卖做到这份儿上,林杏着实佩服安家那位大老爷,不知是怎么个脑满肥肠的奸商呢。
林杏跟万升提起来的时候,万升笑了起来:“林老弟这话可差了,安家这位大老爷可是个人物呢,爹娘死的早,安家就是他一个人撑起来的,还教的两个兄弟都成了才,这份能耐,可着大齐也找不出第二位了,论长相也不是脑满肥肠的奸商,生的可俊了,老弟不是见过安侍郎吗,他们兄弟长得像,说起来,侍郎大人难免有些古板,大老爷比侍郎大人可要风流倜傥的多。”
林杏挑挑眉,风流倜傥的代名词就是色狼,看起来这位也是个风月场上的高手,不禁道:”万二哥跟这位大老爷倒是相熟。“万升低声道:“不瞒老弟,这宫里有几个没拿过大老爷的好处的,尤其咱们这御膳房,年年的御厨大比都是这位大老爷掏的银子,咱们万岁爷广有天下,可这天下大了,东边好了,西边不定就闹灾,国库里的银子再多,也不够使唤的,要不然能一再提倡节俭吗,便是万岁爷跟后宫的娘娘们的份例,如今也是一减再减,不是安家掏银子,这御厨大比可办不成,这不,等过些日子,太后千秋也是今年的御厨大比的日子了。”
林杏:“不说今年的御厨大比停了吗,怎么又比?”
万升笑道:“这事儿咱们当奴才的哪弄的明白,办不办还不是万岁爷一句话,林老弟天天在万岁爷跟前儿,怎这消息倒不如咱家灵通了,听说这回可热闹,万岁爷特意下旨,召各地名厨来京,这名厨荟萃,今年的御厨大比不定多精彩呢,对了,这回还有一件新鲜事儿 ,咱大齐出来个女神厨,听说一身厨艺出神入化,把一等御厨韩子章那几个徒弟都给比下去了,这丫头可有大来头,是天下第一厨的关门弟子,先头还是安府的使唤丫头,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安家的大夫人就,名儿也怪,听说叫安然。”
林杏蹭的站了起来,以为自己听差了:“叫什么?”
万升给她唬了一跳:“叫安然,老弟这是怎么了?”
林杏忽的笑了起来,她有预感,这个所谓的女神厨十有八九就是她家安然丫头,不行,自己得去确定一下,要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想起皇上说过,自己想出宫得先说明去哪儿才行,便直接来了南书房。
成贵看见她过来,不禁抬头望了望天,心说,这日头没打西边出来啊,这位祖宗来干什么,如今林杏在乾清宫真跟祖宗差不多,差事想当就当,不想当也没人管得着,万岁爷如今忙,三五天得了闲,才会把她叫到跟前儿来说两句话,问她都做了什么,过的快不快活?
成贵在一边儿听着,心都抽抽儿,皇上对这小子可真是疼到心坎儿里头去了,忙的时候连着好几天都睡不了觉,倒还有心思问林杏过的好不好,可见心里时时都想着呢。
这话问了也白问,这位天天除了吃酒赌钱,玩玩乐乐,唠嗑打屁,捞好处,就没别的事儿,林杏这日子要是还不快活,他们这些人死去得了。
而且,这小子是个没心的,万岁爷不叫他,绝不会往跟前凑,这忽然来了指定就是有事儿。
林杏看见门口有两个眼生的小太监,隔着槛窗听见里头的笑声,颇有些意外,皇上极少这般开怀大笑啊,尤其,今年南边又是涝又是瘟疫的不消停,皇上天天愁眉紧锁,哪有笑模样啊,不禁问了句:“今儿召的哪位大臣?“成贵:“今儿可不是外臣,是逍遥郡王。”
林杏挑挑眉,岳锦堂?竟是他。要说过年的时候,岳锦堂也没少进宫,却赶上那阵子,林杏不在乾清宫当值,错过了见面的机会,林杏可是听说过这位,因跟皇上关系好,常留宿宫中抵足而眠,还传两人有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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