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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欣欣向荣-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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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元之咳嗽了一声:“奴才在新进的生药中发现了雷公藤,心里不免疑心,怎进这样的有毒之药,便留心查了查,不想,却在万岁爷所用御药之中发现了雷公藤,又听说万岁爷发落了林公公,想必林公公怀恨在心,加之精通医术药理,便利用雷公藤来毒害万岁爷。”
林杏听完忍不住乐了:“马太医你这做梦呢吧,咱家都离开了御药房,这生药中发现雷公藤跟咱家还有甚干系 ,再说,即便生药中有雷公藤,又有什么新鲜的,莫非马太医不知雷公藤是毒也是药吗,对于风寒湿邪,肺痨之症有奇效,且有除虫的功效,马太医指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岂不可笑。”
马元之:“那万岁爷的御药里怎会有雷公藤?”
林杏看了孙济世一眼:“你怎知万岁爷的御药里有雷公藤?”
马元之却道:“是,是我师傅亲口告知,说是你跟他老人家说的,师傅还特意提醒我,不可把雷公藤认作天仙藤,你明知万岁爷的御药之中有雷公藤,却不禀明,按的什么心不用想也知道。”
说着一双眼疯狂又恶毒的瞪着林杏,林杏忽想明白了,自己是提醒过孙济世,却是让他小心马元之,而马元之却是孙济世的嫡传弟子,搁在身边教化多年,师生如父子,难舍也在情理之中。
想必孙济世生怕马元之一步踏错万劫不复,便在他还没下毒之前,就先提醒了他,不可把雷公藤错认成天仙藤,若那时候马元之正好给太后煽动的准备在御药里加料,给孙济世这么一说,自然大惊。
孙济世是想保住自己的弟子,却不知马元之如今恨自己入骨,哪会轻易善罢甘休,便也借机来了个将计就计,把屎盆子扣到了自己头上。
先不说这毒是谁下的,单说自己明明知道御药中有雷公藤,却不禀明皇上,这就是杀头的大罪,不过马元之蠢就蠢在,怕只这一项罪名弄不死自己,又自导自演的加了一个投毒,这就让自己有了可分辩的机会。
孙济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徒弟如此狠毒愚蠢,所以才发呆的看着马元之,想到此,林杏道:“太后娘娘,万岁爷,御药之中的雷公藤的确是奴才发现的,当日万岁爷体恤,赐赏奴才天仙丸医治腹痛,因奴才通药理,才发现其中竟隐约掺如少许雷公藤,之所以未禀明万岁爷,是因此事若宣扬开,不利查出幕后黑手,加之跟孙大人悄悄彻查御药,发现并非全部天仙丸里都掺有雷公藤,而是分月的,大约三月一批的御药之中才会发现,更觉此事蹊跷,便想此人加入雷公藤的目的,倒让奴才想到了,这般少的雷公藤,根本不可能毒害的了万岁爷,却有一个特别的用处,若吃一次,可避子三月。”
太后脸色微变,之所以听了马元之的计策,就是觉得林杏这奴才虽懂些药理,却并不知雷公藤可避子的用处,如今被他如此精确的点出来,顿觉不妙,站起来道:“哀家有些犯头疼,这就回慈宁宫了,小林子是皇上跟前儿的人,这件事皇上瞧着料理就是,快扶着哀家回宫。”
“太后,太后您不能走啊。”一见太后要撤,马元之急了起来,他可知道皇上对林杏的意思,太后一走,有自己的好儿吗,更别说,如今翻出避子的事儿,这可是绝皇嗣的大罪,忙跪行几步拦着太后。
太后哪会搭理他,先保住自己要紧,叫身边的嬷嬷拉开他,快步离了御药房。
马元之虽有些颓然,却想反正自己没有下毒,这罪名无论如何也不会扣在自己脑袋上,正想着,忽孙济世跪在地上:“微臣欺瞒皇上,罪不容诛,请万岁爷赐微臣一死。”
林杏一惊,好容易御药房这条财路捋顺了,孙济世这是闹哪儿出,他要是获罪,自己这财路不就断了吗,忙道:“万岁爷,此事与孙大人无干,乃之前的二总管王直与太医院副院使冯国安,暗地里做的手脚,孙大人虽是太医院院正,万岁爷所用御药却不知多少,若有心做手脚,如何防的住,更何况,这人还是御药房的总管跟太医,孙大人虽有校验失察之罪,却罪不至死,且一力揪出冯国安这个害群之马,论起来也算有功了。”
半天不见皇上说话,略抬头,却见皇上盯着自己,脸色不怎么爽,林杏急忙低头:“小林子,看起来这些日子你倒是过的不错,朕倒是奇怪了,安乐堂养病还能养出几分酒气来,还是说朕的鼻子不灵了。”
林杏咳嗽了一声:“回万岁爷,奴才最近受了寒,腿脚儿有些疼,便饮了一些牛膝酒治病,并非故意饮酒。”
“牛膝酒是什么东西?能治病?”
成贵低声道:“回万岁爷,这牛膝酒的确能治腿脚疼,前次老奴犯了旧疾,便是林公公送来的牛膝酒治好的,极灵验。”
皇上哼了一声:“你还真老实,这奴才心眼子最多,说话之前早不知在心里过了多少遍,自然不会让朕逮了漏儿。”
林杏听这话儿怎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呢,还是说自己听差了,再说,这时候不该专注于被下药绝嗣之事吗,自己喝点儿酒能跟绝皇嗣的事儿比吗。
马元之一看林杏又要得宠,急忙道:“林公公倒是撇的清,到底也免不了知情不报之罪。”
林杏看了他一眼:“马太医缘何如此恨咱家,莫非咱家把你爹弄死,娘强,奸,儿子扔井里了不成。”
噗嗤……林杏一句话周围小太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给成贵冷光一扫,忙收了声。
马元之脸色通红:“微臣只是就事论事,并非为报私仇,更何况我与林公公,一个是太医,一个是奴才,怎会有私仇?”
林杏点点头:“没私仇,马太医都这么玩命的给咱家使绊子,要有私仇,估摸咱家早死八回了,你害咱家没什么,谁让上回在钦天监陈大人府上,咱家逼着你给咱家磕了三个头呢,你觉着屈辱,想找回场子也情有可原,却,孙大人乃是你的授业恩师,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是这么恨你爹不死的吗,这世上真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实在叫咱家开眼了。”
马元之脸如死灰:“微臣是忠君,若明知师傅有错却隐瞒,岂不是欺君吗。”
林杏哧一声乐了:“养你教你,待你如亲子的师傅你都能背叛,谈什么忠君,这不扯淡吗,马元之就别自欺欺人了,你觉着孙大人跟咱家走的近些,早存怨恨在心,借着给咱家使绊子的机会,顺便除了你师傅,你就能依靠太后娘娘光明正大的上位了,打的好算盘啊。”
皇上脸色沉了沉:“孙济世虽有失察之罪,却能及时改正,揪出王直冯国安等逆贼,也算功过相抵,罚俸一年,马元之,虽出于忠君之意却怀背师之心,且嫉贤妒能,其心不正,虽罪不至死,却不得不罚,赐宫刑……”
第57章 我靠发财了
林杏真心怀疑变态皇上对拥有正常功能的男性普遍怀有敌意,尤其在宫里当差的,莫非怕跟他后宫的老婆们搞上,给他弄顶绿头巾戴,要不然,怎么想出了宫刑这么损的刑法。
这会儿林杏还真有些可怜马元之,听说这位府里妻妾成群,都是美人儿,这回可好,都凉了,变态不是惦记上马元之府里的妻妾了吧,这才把马元之弄成了太监。
想到此,不禁瞄了皇上一眼,却正对上变态的目光:“小林子,你那是什么表情?”
林杏忙道:“没什么,这些日子没回宫,奴才忽然觉得万岁爷更加英明神武了。”
成贵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马屁拍的,也太直接了点儿吧。
马元之拖了下去,不知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林杏听说这宫刑极为残忍,所以小太监都是从小净身,大了危险性太高,即便如此,也有不少死在这上头的,故此,太监进宫之前,父母都要写具结书,签字画押,生死不论。
马元之那家伙什儿可是使了好几年,这忽然咔嚓给剪了,林杏觉得,还不如直接砍头来的痛快呢,可见变态皇上虽面儿上不想跟太后闹翻,心里早恨的牙痒痒儿了。
只不过扳倒太后没什么大用,把太后娘俩都弄死,才是他的终极目标,要不然,就凭太后这智商早八百年前就玩完了,还能等到现在啊。
不过,太后虽智商着急了点儿,手段却也不差,就凭蔫不出溜差点儿绝了变态皇上的后,这一点儿上看,老妖婆以前肯定是把宫斗好手,不然,也不会爬上皇后的位置,进而又当上太后作威作福。
孙济世跪下磕头谢恩,林杏见这位没犯病要辞官才放了心,御药房这条财路可是自己好容易才疏通的,万万不能断。
只不过,皇上盯着自己做什么,林杏忽觉有些毛骨悚然:“万,万岁爷,天冷风寒,您快回乾清宫歇着吧,免的伤了龙体,奴才也告退了。”说着弓身往后退。
眼瞅退出门槛,一转身就能溜了,皇上却开口了:“朕什么时候说让你走了。”
林杏浑身一僵:“那个,万岁爷,奴才还病着呢,在宫里不妥,万一过了病气,伤害龙体,奴才纵然万死,九泉之下也不能安生,万,万岁爷您,您过来做什么?奴才还病着呢,奴才这病可厉害,弄不好就能过人……”
见变态越发靠近自己,林杏连连后退,嘴里都不知说的什么,退到最后被门槛一绊,仰着就摔了出去。
林杏心说,今儿真是犯太岁不宜出行,不过,要是真摔一下子,能名正言顺的回安乐堂,也不错,想着,索性闭上了眼。
预料中的疼痛没出现,反倒软乎乎的舒服,林杏急忙睁开眼,对上皇上有些暗沉的目光:“小林子,朕都不知原来你如此想念朕,既如此,朕瞧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别再安乐堂待着了,回御前来伺候吧。”
御前?林杏心说真回了御前,不等于又绕回来了吗,莫非这变态想通了,决定对自己下手,一想回到御前时刻都有被爆,菊的危险,林杏头皮都发麻,最重要,自己可是假太监,达不到变态对床友的要求。
“小林子,看来你是想朕了,这么半天都舍不得从朕怀里起来,莫非想朕抱你回乾清宫?”
林杏吓了一跳,抱,抱……变态真要这么干,自己还他娘活不活了,忙一挺身从皇上怀里跳出来,跪在地上:“奴才万死。”
皇上笑了:“行了,甭万死了,这词儿你没说腻,朕听着都腻了。”看了他一眼:“怎么着,还要跟朕拧着,不想回御前伺候?”
林杏忙道:“回万岁爷,奴才觉着还是御药房更适合奴才,差事也熟了,不如万岁爷就让奴才还待在御药房吧。”
皇上看了他一会儿:“你这狗奴才心眼子太多,不再朕跟前儿看着,总不踏实,御药房的事儿你就先别管了,免得再弄出什么事儿来,都说你医术高明,孙济世都甘拜下风,朕子嗣单薄,到如今年近而立,都未得子继,既然你医术高,就帮朕好好调理调理,将来若有皇子出世,朕记你一大功。”
林杏倒放心了,虽说皇上对自己还有些暧昧,这次却是为了皇嗣,应该不会对自己如何,只是给皇上调理龙体,用得着在御前当差吗?
想到此,开口道:“万岁爷,御药房生药齐全,配药什么的更为方便,奴才每日给万岁爷请脉之后,回来正好配药,在乾清宫无所事事,奴才的性子,不定要惹出什么是非呢。”
皇上笑了一声:“你还知道自己是个惹是生非的,谁说你无所事事了,除了给朕调理身子,朕还有一个差事交给你,让你管朕的内库。”
林杏眼睛睁的溜圆儿,内,内裤……下意识往皇上下身瞄了一眼,心说这内裤天天穿在里头,用得着自己管吗,这也太变态了。
皇上:“成贵带她过去内库瞧瞧,若她还不乐意,就是不识抬举,回洒扫处刷马桶去,一辈子甭想回来。”撂下话迈步走了。
成贵:“小林子你可是造化了,跟咱家走吧。”
林杏只能跟着走,却忍不住道:“大总管,这御前不有更衣,充衣吗,内裤按理说也算万岁爷的衣裳之类,该归这些人管才是,硬是把内裤单独分了出来让奴才管,没这必要吧。”
成贵奇怪的看着他:“什么内裤衣裳的,万岁爷是让你管万岁爷自己的私库。”
私库?林杏眼睛一亮,忽觉得的眼前冒出许多大箱子,每个箱子里的金银财宝珍珠玛瑙,都装的满满当当,自己就坐在一堆金山银山玛瑙珍珠山里,傻啦吧唧的乐。
接下来林杏没话了,脸色有些呆滞,眼睛也有些发直,成贵看了她好几眼都没感觉。
进了仁智殿,御用监下设的外监把总候盛忙迎了出来:“大总管今儿怎么这么闲,正巧咱家昨儿得了些好茶,大总管请到屋里尝尝。”
说着目光扫了林杏一眼,瞧着眼生,不知成贵领着这位来做什么,也不好招呼,而且,这位怎么瞧着眼睛发直,人发飘,一点儿机灵气都没有呢,跟有什么毛病似的。
正纳闷呢,成贵已经开口:“这是林公公,万岁爷钦点的御用监掌事总管。”
候盛一惊,御用监前头那位掌事前些日子倒霉,大雪天儿非出去看雪景儿,刚出门就摔了一跤,硬是把腰摔折了,加上年岁大,养了好些日子也没见好,万岁爷赐了恩典,放出宫养老去了,他们几个这些日子可是到处扫听,想知道万岁爷会把谁指派过来。
这御用监不同别处,内宫里所有开销衣食住行玩乐的东西,都从这儿出去的,过手的金银珠宝比土坷垃都多,可是宫里最肥的差事,之前那位,才当了一年掌事太监,就在外头弄了三处宅子,漂亮丫头置了十几个,如今得了恩典,一出去就在安乐窝里享福了。
所以说,来这儿当差的额都是万岁爷跟前得意的人,想让你来这儿发财的,虽说几人猜着是御前的人,可怎么也没想到是个年纪这么小的,这也就十二三吧,别说掌事太监,就是御用监打杂的差事都没这么大的,毛还没长齐全呢,就成大总管了,那他们还混什么混啊。
更何况,这管财库需得稳妥,故此,御用监的太监普遍年纪大,候盛这个外监把总算是运气好,升的快,今年也小五十了,这位倒不知哪儿来的这么大造化。
却不敢怠慢,忙躬身:“候盛见过林公公。”
成贵把人带到,就算完成任务了,转身回了乾清宫,临走前还没忘叮嘱林杏,一会儿回乾清宫 ,虽说御用监在仁智殿,因林杏还要给万岁爷调理龙体,还是属于御前的人,得住在乾清宫。
候盛在旁边儿越听越心惊,合着,这位身上还兼着俩差事,管着御用监,顺便还得当着御前的差,这得多得万岁爷的意,才把这么两个叫人红眼的差事派到一个人头上啊。
只不过,这位怎么瞧着有点儿木呆呆的,候盛刚一这么想,立马就发现,刚还傻不愣登的小太监,忽的两眼贼亮的看着他:“候公公是吧,你来跟咱家说说,这御用监到底是管什么的?都有什么东西?怎么个流程?咱家也好先有个谱。”
候盛一愣,心说这位合着什么都不明白啊:“咱们这御用监其实就是掌造办宫里所用围屏、床榻诸木器,以及紫檀、象牙、乌木、螺甸等玩器的,再有就是武英殿承旨所写书籍画册,下设银、皮、瓷、缎、衣、茶六库,银库储金银,皮库储皮革、昵绒、象牙、犀角等,瓷库储瓷器及铜、锡器皿,缎库储缎、纱、绸、绫、绢、布等,衣库储朝服、便衣及内廷侍卫兵丁的盔甲等,茶库储茶叶、人碜、香、纸、颜料、绒线等。六库之下还设有银作、铜作、染作、衣作、绣作、花作、皮作、帽房、针线房,分别承做各项物品,咱们这御用监,说白了,掌管的就是这六库的出纳账目。”
候盛说到后来,都有些害怕了,这位怎么眼睛越来越亮,都有些吓人了 。
林杏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你的意思就是说,举凡宫里,不管万岁爷还是娘娘们,宫女,太监,侍卫,所有人使的东西都归咱们这儿管。”
候盛点点头:“是,还有每年下头贡上的东西,番邦进贡的贡品,都要归到咱们御用监内库里,再候着万岁爷是赏是赐的。”
林杏猛然站了起来:“那个,候公公,你先带着我过去库房瞅瞅再说。”
候盛:“总管想先看哪个库?”
林杏这才想起来,有六个库房呢,嘿嘿一笑:“都看看,都看看……”
候盛心说,都看?看得过来吗,算了,这位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如今是这御用监的掌事大总管,他就算把仁智殿翻个个儿,只要万岁爷不说话,谁也管不着。
林杏跟着候盛进了仁智殿侧面的库房,一进去眼睛都差点儿闪花了,满眼都是金银,虽跟自己想的金山银山有一定出入,却也大相径庭,一个个通到顶的架子上,整齐的放着金银元宝,从大到小应有尽有,一眼看不到头儿。
林杏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往架子上伸手,接着又逛了瓷器库跟放衣料的库房,林杏就累的走不动了,这他娘好东西太多了,光看着都累得慌,怪不得都想当皇上呢,当了皇上什么都不用愁了,哪还会像自己心心念念的捞好处找财路,人家往那张龙椅上一坐,就天下尽归我手了,金银又算个屁啊,也就她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才会天天为这点儿小钱算计。
林杏是候盛扶着出来的,腿儿走酸了,进了屋往椅子上一坐就不想起来。
候盛暗暗好笑,这位也太没见过世面了,这才看了几个库就这样了,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茶递了过去:“这茶是去年供上的老君眉,小的前儿新得的,林公公您尝尝味儿还成不?”
林杏喝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味儿有些淡比小龙团差些。”
候盛险些没背过气去,这不废话吗,谁不知福建供上的小龙团金贵啊,那是万岁爷用的茶,这位口气倒大,不过,也说明自己眼拙了,这位不是没见过世面,这位是习惯了,这嘴都能这么刁,就跟别提旁的了,嘿嘿笑道:“奴才倒是也想尝尝小龙团,可这两年福建连着闹灾,供上的小龙团便成了金贵东西,奴才没这造化。”
林杏看了他一眼:“什么造不造化,回头咱家送你二斤。”
候盛想晕了,眼前直发黑,这位莫不是疯了,开口就是二斤。
林杏笑道:“不瞒候公公,咱家跟御茶房的管事太监颇有几分交情,别的弄不来,要说茶,只咱们宫里有的,没有吃不上的。”
候盛眼睛滴溜溜转,这位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听话音儿,在乾清宫都平趟,怪不得刚御前大总管亲自带着过来,还一个劲儿的嘱咐,不过,御用监来了这么位厉害人物,也不知他们下头这些人还捞不捞的着好处,自己得试探试探。
想到此,叫小太监捧了账目过来:“按说,大总管今儿头一天来,不该拿这些琐事来烦,却这事儿有些急。还请大总管勉为其难的先过过目,奴才也好讨个主意。”
说着把账本子递了过来:“这是年前番邦贡上的皮毛,还未来得及入库呢,大总管瞧瞧。”
林杏接过看了看,海獭皮五十张,紫貂皮一百八十五张,海狗皮二百七十五张、水獭皮四百二十张、棕熊皮五百六十二张、雪豹皮六百三十四张、银狐皮七百一十一张、虎皮、豹皮各一千张,还真是大手笔。
候盛瞄了眼林杏的表情,低声道:“这些都是有数的。”
林杏目光闪了闪看向他:“什么叫有数的?”
候盛:“有数的就是番邦呈贡上来的折子上写的清清楚楚的东西,写多少入库多少,将来万岁爷若是再赏给娘娘或是臣子们,另有详细的出账,一笔一笔记得清楚明白,不能有一点儿错漏。”
林杏挑挑眉:“那没数的呢?”
候盛:“至于没数的就是入库之后的事儿了,皮毛这东西虽金贵,却也不好保存,虫蛀鼠咬也是难免,故此,每年都有折损的数目,因此项不可预知,便是没数的了,这些折损的皮子,丢了可惜,便有讨便宜的,寻了门路来收,虽说做不成大件,做个帽子坎肩,亦或修补了衬在斗篷里头,倒也比外头卖的强多了,这笔算在折损里,也会记在账上,只不过,因折损的皮子不定,账目也不一样,去年皮库里折损的账目是一千二百六十五两。”
林杏心说,这候盛倒是精明,这分明是用话试探自己呢,不说别的,就是一张银狐皮一千两银子也买不来啊,更何况,贡上的都是极品货,说千金难求也不新鲜,一千二百六十五两?简直是笑话。
笑了笑道:“候公公果然能干,账目随口说来清楚明白,比咱家强多了,不瞒候公公,咱家这也是给万岁爷推到了御用监,不来也得来,咱家也就粗通些药理,在御药房当差,还勉强能支应着,就这儿,先头跟前还有俩专门管账打下手的呢,咱家就是个甩手掌柜的,这御用监的账目,咱家是越看越迷糊,还是算了吧,候公公瞧着怎么着办妥当,就怎么办都还照之前的例,虽说我顶了御用监大总管的名儿,实在的还得回御前当差,这御用监的事往后还得多劳候公公费心了。”
候盛有了底,暗道这位倒聪明,直接当甩手掌柜的了,若真如此,他们就放心了,却听林杏又道:“不过呢,万岁爷自来提倡节俭,便是乾清宫的用度都是一减再减,省出银子来赈济灾民,修建堤坝等等,万岁爷都如此,咱们底下当奴才的更得上心,这六库的折损一项,需仔细再斟酌斟酌,就拿皮库的折损来说,外头都知道大件做不成,改成小件儿的,虫蛀鼠咬的皮毛不能穿在外头,还可以衬在里头,御用监所辖针织房又不是摆设,让他们改着做好,能留的留着,不能留再卖到宫外去,岂不省事,想来成品总比那些皮毛要值钱的多,这一进一出的银子应该能省下不少,咱们当奴才的干不成大事儿,在这样的小事儿替万岁爷分分忧,也是本分,你说是不是。”
候公公从心里服了,刚还以为这位木呆呢,简直是瞎了自己的狗眼,这位要是木呆,天下就没有精明人了,说起来,自己怎么就没想出这个招儿呢,御用监可不光有好东西,天下的好工匠好绣娘都不缺,这工料都从宫里出,不费什么事儿不说,还能卖出好价儿,这价高了,自然银子就多,银子多了,落在他们荷包里的好处自然也多。
这位一个主意,可是指了一条发财的道儿,心里更明白,既然这位随口就能指出来,必然是个异常明白通透之人,御用监里这点儿事儿只怕瞒不过这位的眼,一会儿回去得跟老哥几个商量商量,这孝敬的大总管的好处,可万万不能少了。
再有,也得扫听扫听这位到底怎么个来路,这么大年纪就能当上掌事太监的,从大齐开国也就眼前这位了。
林杏跟候盛略说了几句,乾清宫那边儿的张三就来了,见了林杏忙道:“我的林哥哥,您怎么还在这儿呢,万岁爷哪儿都传膳了,成公公叫我来迎您呢。”
林杏:“传膳跟我有什么关系?该找侍膳监啊。”
张三:“自打刘喜儿之后,侍膳监就没总管了,就两个侍膳太监伺候着,成大总管的意思,既然一时找不着合适的人,不如就让林哥哥先代管着,林哥哥通药理,懂医术,这药食同源,这个是侍膳总管正适合。”
林杏翻了个白眼:“照这么说御药房才适合我呢,把我弄御前来做什么?”
张三嘿嘿一乐:“这不是万岁爷看重林哥哥吗,别人想巴望还巴望不上呢,林哥哥就别耽搁了,侍膳监的人可都在暖阁外跪着呢,林哥哥再不快点儿非冻死不行。”连拉带拽的拖着林杏走了。
候盛有些傻,这位倒是谁啊?御用监的大总管兼着御前给万岁爷调理龙体,这还得管着侍膳监,御前大总管成贵都没这位忙活。
想着,不禁低声说了一句:“这倒是哪儿钻出来的一位神道啊。”
后头的小太监听了忙道:“也难怪您老不认识她,她极少来咱们仁智殿,不过,在乾清宫可是大大的有名儿,不知您老听没听过,前些日子乾清宫传出来的那档子新鲜事儿?”
候盛:“你是说万岁爷瞧上了个小太监的事儿?”
那小太监点点头:“那个太监不是别人就是咱们这位林公公,之前是洒扫处刷马桶的,后来不知怎么进了浮云轩,云贵人坏事儿之后,浮云轩的奴才都倒了霉,唯有她竟然进了乾清宫,没两天儿就成了御前的侍膳总管,万岁爷有事儿没事儿就把她留在暖阁里头抄经,就不知道是真抄经还是干别的了,听乾清宫的人说,亲眼见过万岁爷跟林公公亲嘴,搂搂抱抱的就更不新鲜了,后来不知为什么失了宠,调去了御药房,后又回了洒扫处,前些日子病了,送到了安乐堂去养病,还都说这位的好时候过去了,不想,这一回来就成了咱们御用监的大总管。”
见候盛愣神,小太监又道:“您别看这位是奴才,听说医术通神,钟粹宫张嬷嬷的虫疾多少太医都没用,她一个方子下去就好了,还有,御药房前头的二总管王直跟太医院的冯国安,可都是这位扳倒的,不仅如此,这位还跟宫里多位掌事太监交情莫逆,见了面都是称兄道弟的,都说这位林公公是笑面虎,别看脸上总是笑眯眯的,谁要得罪了她,不死也得扒层皮。”
小太监一番话说的候盛大冷天儿出了一身汗,何时宫里出了这么一位?自己竟不知道,别的人还好说,那王直可是太后娘娘的家奴,在御药房作威作福的多少年,曹化都让他弄死了,末了,竟然给这么个小子扳倒了,可见这位的手段,自己以后可得小心伺候着,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尤其好处银子上吧,只要能把这位哄欢喜了比什么都强。
林杏这时候顾不上候盛想什么,净琢磨变态皇上了,自己在安乐堂待的好好,本以为过些日子变态就把自己忘了,不想,又把自己弄回来了,还直接搁在了御前,让自己管理他的私库,自己爱银子的事儿,宫里谁不知道,皇上自然也有耳闻,用这个诱惑自己,太他娘卑鄙了。
而且,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样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张三却高兴了,他可是一心盼着林杏回来,只要这位在乾清宫,就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因此,一路都咧着嘴笑,到了乾清宫 ,还拉着林杏,搓了搓手:“好些日子不玩了,回头兄弟窜个局儿,咱们越性耍他一宿,你说怎么样?”
林杏倒是乐了:“只要你们不怕裤子都输了,咱家奉陪。”
张三忙道:“那我可当林哥哥应了,这就找人去。”一溜烟跑了。
林杏进来就看见暖阁外跪着的太监,成贵正站在廊下往这边儿望呢,看见林杏,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万岁爷如今是个什么心思,却知道林兴在宫外住了些日子,万岁爷不仅没忘了,反而更丢不开手了,寻个机会就把她召了回来。
见林杏来了,跟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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