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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大清-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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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老爸在这件事上给卢胖子记一个首功。
当然了,如此巨大的付出当然是有回报的,从云南到广州再到北京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卢胖子除了在吴应熊手里捞到万两纹银的赏赐之外,还在尚之信那里捞到了一个从六品运判的虚职,又在小麻子这里捞到了黄金二百两的赏赐,一个正五品的内务府掌礼司郎中虚职,另外还有一个汉军镶蓝旗旗人身份——虽然这个身份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求之不得的荣耀,可是对卢胖子来说,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侮辱。但不管怎么说,卢胖子这次也算是捞了一个左右逢源,赚了一个盆满钵溢,不算是白白辛苦了这一场。
办完了这个重要差使,卢胖子也就是等着过完年就领印回云南正式上任了,在这短暂的几天闲暇日子里,卢胖子每天除了带着狗腿子在京城里东游西逛和吃喝嫖赌之外,剩下的就是一有时间就跑到吴府后花园去找尚婉欹联络感情。但很可惜的是,只要一有外人在场,小丫头的别扭脾气就立即发作,对卢胖子不理不睬视若无睹,卢胖子邀请她一同逛街约会,她也板着俏脸死活不肯答应,弄得卢胖子恨得牙齿直痒痒,可又无可奈何。
腊月二十七,距离除夕已经只剩下两天了,京城除了雪下得更大之外,街道上也难免更加热闹了。卢胖子人胖怕挤,也就宅在了吴应熊家里向李天植学习军队编制训练诸法,不曾想到了午牌时分,忙碌了好几天的林天擎忽然来寻到卢胖子,邀请卢胖子同去琉璃厂逛街,说是要买一点东西,还有就是带卢胖子也去买点东西。
“林前辈,卑职就算了吧。”卢胖子寻谋着一会要去找尚婉欹报到,便随口推托道:“卑职对那些古玩字画什么的从来不敢兴趣,也一窍不通,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卢大人,你这次不敢兴趣也不行了,必须得陪老夫跑这一趟。”林天擎也确实是感谢卢胖子帮自己的大忙,指点道:“大清的规矩,皇上每年的腊月二十六封笔封玺,不办政事,到了正月初一这天早上辰时正的大典时开笔开印,届时京官和在京官员都要到太和殿去给皇上拜年,参加大典,还要送上拜年礼物。”
“晚辈也要去?晚辈才是七品,有这个资格吗?”卢胖子有点哭丧起脸——早上辰时正可是早上七点整,大冬天里起这么早进宫去给小麻子和孝庄老妖婆拜年,对一向懒惰的卢胖子来说,可是比杀头还痛苦的事。
“资格恰好够。”林天擎笑眯眯的说道:“在京七品以上官员,只要赶上时候,都有资格进宫朝拜,卢大人你又这么得皇上和鳌拜重视,如果不去,合适吗?不瞒你说,老夫已经越俎代庖,替卢大人你在老朋友礼部尚书黄机黄大人那里报了名了,到时候黄大人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保管皇上和太皇太后都能看到你。”
“这……。”卢胖子仔细一想也是,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同时兼着七品、六品和五品的杂牌官,既然碰巧赶上了这个时候,如果不去敷衍一下,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无奈之下,卢胖子只得哭丧着脸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林前辈了,不过送什么礼物,卑职实在是一点不懂,还请林前辈多多指点。”
“老夫叫你同去琉璃厂,就是想给你指点一下。”林天擎笑笑,说道:“皇上是什么人,你如果送金玉珠宝这些庸俗之物,皇上既不看眼,你也拿不出来。所以老夫想带你去琉璃厂,就是想指点你买一些名人字画或者古玩之类的东西送进宫去,既风雅,又讨皇上喜欢。”
“老东西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指点我这些东西,还给我做了不错的安排——虽然我并不需要。”卢胖子也知道林天擎完全是出自一片报答好意,便站起身来说道:“那好吧,请林前辈稍等,晚辈稍做准备就和林前辈出门。”
林天擎含笑答应,卢胖子当即起身出门,叫外房的肖二郎和李天植等狗腿子准备银票马车,又换了一套外出的衣服,与林天擎一同出门,联手杀向距离并不算远的琉璃厂淘宝购物。也是到了此刻,卢胖子才顺口问起林天擎现在的情况,“林前辈,你出任云南巡抚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如果没有眉目,老夫这个赋闲官员有资格进宫给皇上拜年吗?”林天擎笑眯眯的反问一句,又得意说道:“皇上给礼部明旨,让礼部传喻老夫入宫拜年,也就是等于告诉老夫,准备重新启用老夫了。”
“是吗?这么说来,这事估计也不会变数了。”把柄被自己捏在手里的林天擎铁定要去云南当自己的直系顶头上司,卢胖子当然也很高兴,忙又向林天擎道喜道:“卑职恭贺前辈早日重新出山,造福云南乡梓。”
“皇上还没正式下旨呢,别急着恭贺。”林天擎笑容满面的挥手,又忍不住得意的说道:“不过也快了,最迟不会超过正月十五元宵节,想来就有明旨了。”
“那卑职也得准备一份厚礼,等旨意一下,马上第一个向前辈恭祝……。”说话间,卢胖子和林天擎已经到吴应熊府大门外,卢胖子正打算继续给未来顶头上司大拍马屁,不曾想吴应熊府门前石狮子的背后忽然闪出一个中年男子,快步直接冲向正要上车的卢胖子。吓得肖二郎和李天植都是赶紧上前,一起瞪眼喝道:“你想干什么?”
“两位误会了,我没有恶意。”那中年男子连连摆手,又冲着卢胖子作揖鞠躬的说道:“卢大人,学生朱方旦,拜见曲靖县尊卢大人,给卢大人请安。”
“朱方旦?”卢胖子一楞,再仔细一看时,见那中年男子果然就是那天在前门酒楼中企图占尚婉欹便宜却没有得逞的朱方旦朱神医,卢胖子不由笑道:“朱神医,想不到你还真有胆子来见我,怎么着?今天不在大街上找人治病了?”
“朱方旦?”林天擎眉毛一扬,惊讶说道:“莫非你就是人称二眉道人的朱方旦朱神医?你不是在湖广一带行医吗?怎么也到京城来了?”
“回这位老先生,在下正是朱方旦。”朱方旦向林天擎向拱手行礼,又愁眉苦脸的说道:“在下进京,是为了给户部主事史子修史大人卧病多年的夫人治病的,现在史大人的夫人病情已经大有起色,在下又特地来给卢大人请安了。”
“哎呀呀”林天擎这一惊非同小可,转向卢胖子惊叫道:“卢大人,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位朱神医在湖广一带可是大名鼎鼎,寻常人物想见他一面都十分难得,你到底和朱神医是什么交情,竟然能让他亲自登门拜访?”
“林前辈误会了,晚辈和朱神医其实也是只有一面之缘。”卢胖子笑笑,看看朱方旦,见朱方旦满头大汗杀鸡抹脖子一样对自己连使眼色,满脸都是恳求神色。卢胖子这才接着说道:“不过一见之下,在下与朱神医话语颇为投机,所以才邀请朱神医到此相会。”
朱方旦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在下正是应卢大人相邀,特地来拜访卢大人的。”
“哦,是吗?”林天擎信以为真,便主动邀请道:“朱神医,既然如此,那你与我们同去琉璃厂走一趟如何?等我们去琉璃厂把事给办完了,老夫做东,我们寻个地方举宴畅谈,老夫也是久仰你的大名了,今日有幸得见,可一定要好好向你讨教一番。”
“这个……,不太好吧?”朱方旦有些犹豫——他这次硬着头皮来拜访卢胖子,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两部心血手稿,可不想节外生枝,把这件事张扬大了。
“朱神医,不能推辞。”卢胖子很亲热的把朱方旦拉到林天擎面前,说道:“朱神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老前辈就是大名鼎鼎的林天擎林大人,十年前曾经当过你们湖广的巡抚,你老家武昌城的书院里,可还留得有他的墨宝。现在朝廷打算重新启用于他,让他再次出任云南巡抚,朱神医你怎么能拒绝他的邀请?”
“原来是在下当年的父母官到了。”朱方旦吓了一大跳,赶紧双膝跪下行礼,磕头说道:“草民朱方旦,拜见本省老中丞,给老中丞请安。”
“客气,客气。”林天擎还算没什么架子,亲自搀起朱方旦笑道:“可惜老夫当年出任湖广巡抚之时,朱先生你的神医之名还没大响,否则的话,老夫当年说什么都要亲自接见你几次的。”
“林前辈,你不必遗憾。”卢胖子也是灵机一动,忽然想起朱方旦在手稿上留下那笔字还算说得过去——至少比自己强百倍,索性便厚颜无耻的说道:“因为朱神医主动提出要求,要随晚辈到曲靖上任,到晚辈的幕府担任首席师爷,届时林前辈在昆明如果有什么头疼脑热,只要一句话,一天时间,朱神医就能到你面前侍侯药石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当你的师爷了?”从没见过卢胖子不要脸的人的朱方旦有些傻眼,心中怒吼道:“去年湖广巡抚刘兆麒出一千两银子一年的幕酬,请我去当他的师爷,我都没有答应还会去给你一个七品芝麻官当师爷?”不过心中怒吼归心中怒吼,把柄被卢胖子捏在手中的朱方旦可不敢当着林天擎的面把话喊出口。
“还有这事?”林天擎大吃一惊,惊叫道:“朱神医,你要到卢大人的幕府去当师爷?那可是云南之福,云贵之福啊”
朱方旦满脸涨红,想矢口否认可又怕卢胖子把自己的丑事当众抖出来,卢胖子则哈哈大笑说道:“林前辈,其实朱神医主动提出这个要求时,卑职当时也吓了一跳,连说自己不配,朱神医却说他是想到多瘟多瘴的云南贵州去施药治病,造福云贵百姓军民,并不在乎身份高低,地位尊卑。卑职这才冒昧答应,受宠若惊,真是受宠若惊啊。”
“朱神医果然是好胸怀,好志向,老夫佩服,佩服。”林天擎信以为真,还向朱方旦拱起了手表示钦佩,朱方旦则彻彻底底的不知所措,只能是抱拳还礼,苦笑着哼哼唧唧的表示谦虚。
“外面风大雪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卢胖子见好就收,赶紧邀请林天擎和朱方旦上车,“林前辈请先上车,我们到了琉璃厂再一边说话一边办事。朱神医,你委屈一点,与我同坐一车如何?”
风雪是有点大,年老体衰的林天擎当然答应,上了一辆马车,卢胖子则生拉硬扯的把朱方旦拉上了另一辆马车,自己也挤了进去,吩咐马车驶向琉璃厂。也是到了这一刻,朱方旦才哭丧着脸冲卢胖子问道:“卢大人,学生什么时候主动提出要给你当师爷了?”
“上次在酒楼里啊。”卢胖子满脸惊奇的反问道:“朱神医,上次在前门酒楼里,你主动提出要随我到曲靖上任,给我当首席师爷,你忘了?”
“我没有”朱方旦差点没吼出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去年湖广巡抚刘兆麒出一千两银子一年的幕酬,请我当他的师爷,我都没有答应我今天来找你,是向你要回我那两本手稿的”
“朱神医,如果我也开一年一千两银子的幕酬给你,你愿意随我到曲靖上任么?”卢胖子认真的说道:“我虽然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官,但我可以保证,一定会以国士之礼对待先生”
“不干”朱方旦想都不想,一口拒绝,“给人当了幕僚就要给人卖命,受人指使,受人约束,没有自由我是闲云野鹤,只想自由自在的给人看病诊脉,不想受人约束”
“朱神医,你知道上次酒楼里和我在一起那位姑娘是谁吗?”卢胖子威胁道:“实话告诉你吧,她是平南王府的小格格,平南王尚可喜尚王爷最疼爱的女儿你调戏小格格未遂,小格格非常生气,我如果不帮着你劝她一下,后果如何,你考虑过没有?”
“她是平南王府的小格格?”朱方旦再度傻眼——尚可喜的好杀之名,那可不是一般的响,朱方旦可也是早就如雷贯耳了。
“没错。”卢胖子点头,奸笑说道:“小格格和家里人赌气,现在就住在平西王世子府里,朱神医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领到小格格面前去——还可以派人把平南王的二王子和三王子请来,请他们证明小格格的身份。”
朱方旦张口结舌,犹豫了半天,朱方旦这才愁眉苦脸的哀求道:“卢大人,学生不过是一个才疏学浅的乡野村夫,不求功名的闲云野鹤,你何必……。”
“到了云南,我可以安排你给陈圆圆治病。”卢胖子不动声色的说道。
“陈圆圆?那个陈圆圆?”朱方旦双眼一亮。
“除了那个陈圆圆,天下还有几个陈圆圆?”卢胖子奸笑说道:“朱神医,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这个芝麻绿豆大的七品官如果不是平西王爷的亲信心腹,那有资格住在平西王世子的府上?如果天下第一美人陈圆圆那天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在王爷面前举荐你,替你说几句好话,你自己想想,王爷会不会让你给他的爱妾陈圆圆治病呢?”
“朱神医,你想想,多好的机会啊,给我当了师爷到了云南,我既还了你的书,又可以躲开平南王府的追杀,还可以有机会给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陈圆圆治病,多么两全其美的好事啊?当年为了陈圆圆,李自成丢了江山,王爷引清兵入关,这样的绝代佳人,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相比的吗?”
(“让开你们别拉着我,我要砍死这个死胖子”某个王爷提着刀子咆哮起来。)
“我是才疏学浅的乡野村夫,不求功名的…………。”朱方旦口中喃喃,忽然一咬牙,“去他娘的闲云野鹤卢大人,我和你去云南,给陈圆圆治……,哦,不,去云南当你的师爷”
“好”卢胖子大喜,一拍大腿,拉着朱方旦的手说道:“朱神医,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年一千两银子的俸禄,我担保一两都不少你的一有机会,我就举荐你给陈圆圆治病”说罢,卢胖子又凑到朱方旦耳边说道:“还有,云贵那些高官重将的女眷,如果有什么身体不舒服的,我也可以举荐朱神医你噢。”
“真的?”朱方旦竖起耳朵,脸上也露出些贪婪之色。
“当然是真的。”卢胖子大力点头。
“东家,那就这么说定了。”朱方旦二话不说,也是一把握紧了卢胖子的肥手。卢胖子奸笑,朱方旦也跟着奸笑,很快的,马车之中就塞满了足以让云贵高官重将们头皮发麻的奸笑之声。
卢胖子如此不顾后果的笼络朱方旦,当然不是让朱方旦给自己当师爷办理文书和治点小病那么简单,奸笑过后,卢胖子很快把朱方旦的脑袋按到自己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朱神医,在这之前,你得帮我一个大忙,既然你是神医,那你能不能帮我弄到一种稀缺的药物?”
“什么药?”朱方旦反问,并自信满满的说道:“不是在下夸口,只要是这世上有的药,我就算弄不到,也都能配出来。”
“阿芙蓉。”卢胖子郑重说道。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药。”朱方旦不屑的轻笑起来,“这种药在前朝倒是太医院专用,现在除了贵一点,在民间也能够弄到了,而且我早在几年前为了治病,就已经尝试过把阿芙蓉精炼成功,祛除了尿臊味,剩下香甜味。东家你如果要,只要出银子,学生今天就能在药房里给你弄到还精炼出来”
“那可是太好了。”卢胖子大喜,又压低声音说道:“不过我除了要阿芙蓉的成品药之外,还需要阿芙蓉的种子,这个东西朱神医能不能帮我弄到?”
第071章 覆盆之冤
琉璃厂位于北京外城西部的宣武门与前门之间,元明时期并不算特别热闹,满清强盗占据京城之后,将原先的主人各族百姓全部赶出内城,非旗籍的官员又大部分住到了这一带,再加上各地举馆也设到了附近,笔墨纸砚需求量巨大,琉璃厂的文房四宝业自然而然的就发达了起来,继而又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氛围,成为北京城最大的文化古玩一条街——可以这么说吧,读书人来到京城不逛琉璃厂,就没脸自称读书人。
当然了,读书人到北京都要逛琉璃厂,逛琉璃厂的客人却未必就是喜欢舞文弄墨的人,至少咱们的卢胖子卢大县令就是一位。走在遍地都是书摊、古玩店和字画铺的琉璃厂大街上,书法颇有名气的林天擎倒是如鱼得水兴致勃勃了,勉强算个读书人的新任师爷朱方旦朱神医也是兴味盎然目不暇接,卢胖子却是呵欠连天直打瞌睡,如果不是林天擎经常拉着卢胖子说话,卢胖子有好几次都在差点古玩店的火炉旁睡了过去。
“卢大人,朱神医,你们看看老夫挑选这副米芾米大家的书法帖如何?”逛到一家古玩店里,林天擎终于给自己挑了一幅书法帖,还兴致勃勃的向卢胖子和朱方旦炫耀道:“《苕溪诗帖》,米大家早年的杰作米元章先学欧(阳询)柳(公权),笔画挺拔劲健,中年之后才习摹魏晋,用笔转为浑厚爽劲,老夫久闻皇宫之中已然收藏了米大家晚年的《向太后挽辞》、《蜀素帖》和《草书九帖》等大作,惟独缺少米大家早年的劲健之作,这副《苕溪诗帖》送上去,想来皇上必然也会满意了。”
“不错,果然是挺拔劲健。”朱方旦点头,附和道:“难得的杰作,林大人好眼力。”
“林前辈,多少银子?”卢胖子的问题比较现实,问完了还又打了一个呵欠。
“不贵,五百两。”林天擎笑眯眯的答道。
“五百两还不贵?相当于八百多亩良田一年的收入了,小麻子过一次年,得讹走多少汉人老百姓的血汗啊?”卢胖子心中冷哼,嘴上却从门外的狗腿子喝道:“二郎,掏银子,替林前辈把帐结了。”
“好勒。”肖二郎一口答应,赶紧进来替林天擎结帐。林天擎慌忙推辞,“卢大人,这怎么能行?这是老夫自己买的东西,怎么能让你掏银子?”
“前辈不必客气,晚辈平时想孝敬你还没这个机会,今天碰上了,怎么都得让晚辈表表心意吧?”卢胖子继续打着呵欠客套。
“这个……,那老夫就不好意思了。”林天擎本还想推辞,可是见肖二郎已经手脚麻利的把银票塞进了店主手里,也只好谢过接了。末了,林天擎又主动对卢胖子说道:“卢大人,那老夫替你挑一副董其昌的字吧,听说皇上近来临摹的就是董玄宰的字,送上他的字贴,皇上也必然喜欢。”
“那好……。”对书画一窍不通的卢胖子本想随口答应,可是一想到要拿自己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挣来的血汗钱去打赏小麻子,卢胖子又觉得万分肉疼。眼珠子一转后,卢胖子又说道:“算了,多谢林前辈的好意,卑职刚才想了一下,觉得还是送皇上别的礼物比较好,就不用麻烦林前辈了。”
“卢大人,这事可开不得玩笑。”林天擎对卢胖子确实不错,赶紧好心提醒道:“你现在好歹也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了,黄堂官又给你安排了一个皇上和太皇太后肯定能看到你的好位置,到时候皇上如果问起你的礼物,送得不太合适,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前辈请放心,卑职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的。”卢胖子又打了一个呵欠,正要向林天擎解释。那边店外却又进来一人,穿着一件打有补丁的单薄棉袄,全身落满雪花,冻得脸青嘴白,搓着手叫道:“店主,你这里可有叶玄卿或者罗小华的墨?”
“王总宪”卢胖子和林天擎同时惊叫起来,原来进店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王煦。
“林大人,卢大人。”王煦也认出了在场的卢胖子和林天擎,又黑又干的瘦脸上勉强挤出些微笑,拱手说道:“真是巧啊,你们也来逛琉璃厂,淘换到什么宝贝没有?”
“林前辈淘到了一副米芾的书帖,下官还没有挑到中意的。”卢胖子一边行礼,一边好奇问道:“王大人,南神甫那个案子,有进展没有?”
“算是有一点进展吧。”王煦点头,随口说道:“鳌中堂府上那个侍卫前天找到了,被人拧断了脖子后藏到西直门附近的一条偏僻的死胡同里,又用雪盖了起来,这几天一直下雪,雪把尸体埋得严严实实的,所以直到前天才被发现。发现尸体时,身上的腰牌和匕首也都被人拿走了,可以肯定在南神甫身上发现的腰牌和匕首,就是本属于他的东西了。”
“那么查出死亡时间没有?”卢胖子好心好意的建议道:“如果能估算出大概的死亡时间,就可以判断出他是被人杀害后取走腰牌匕首,还是在南神甫遇害之后才又被人……。”说到这,卢胖子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手势。
“被雪冻了几天,怎么可能查得出具体死亡时间?”王煦皱眉回答一句,又挥手说道:“卢大人,我知道你和南神甫很投缘,好心想帮我们找出凶手,可你毕竟不是刑部、都察院和顺天府的官员,所以你还是别问了和别打听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卑职冒昧。”卢胖子讪讪退下。这时,那边店主已经拿出两块墨,说道:“王大人,你要的墨都有,可价格都不便宜,叶玄卿如道人的墨得要十两银子一块,罗含章的墨更贵,十五两。”
“这么贵?”王煦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伸手入怀,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荷包。
“王大人,小的知道你是清官,没敢向你要高价。”那店主恭敬说道:“不瞒大人你说,小的什么价买进的就给你什么价,没赚你一文钱。”
“可我……。”王煦又捏捏荷包,表情益发为难。
“二郎,掏银子。”卢胖子看出王煦的囊中羞涩,忙喝道:“两块墨都要了,店主你给王大人包上,算我送给王大人的。”
“那可不行。”王煦断然拒绝,“卢大人,你我素昧平生,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说罢,王煦又转向那店主,恳求道:“店主,你这里有没有其他便宜一点的好墨?那怕用过的都行,我就是想画一幅山水画,等大年初一献进宫里给皇上拜年,用不了多少墨。”
“王大人,卑职知道你是清官。”卢胖子拦住店主,颇为诚恳的说道:“卑职送你这两块墨,只是聊表一下心意,并不是想求你替卑职办什么事,说什么话,还请王大人你千万不要推辞。”
“是啊,王大人,这是卢大人的一番心意。”林天擎也有些老脸发红的附和道:“卢大人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向你表达一下敬意,你就不要推辞了。再说了,你拿用过的墨给皇上作画拜年,也显得有些诚意不够是不是?”
“这……。”王煦有些犹豫,有心想收下卢胖子的礼物吧,又和自己的做人准则严重冲突,不收吧,自己口袋里这点银子就算家里人勒金裤腰带不吃不喝,也买不到半块好墨,难道真要拿别人用剩的墨去作画,再拿这样的画去送给自己效忠的皇帝?
“王大人,如果你还觉得勉强,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卢胖子也是难得有点良心发现,说道:“你吃个大亏,卑职占一个大便宜,卑职送你这两块墨算是润笔,向你求一副字,这种可以了吧?”
“妙”林天擎鼓掌,捻须笑道:“王总宪的字千金难求,卢大人你用两块好墨换王总宪的一幅字,确实是你占了大便宜。”
“那……,那王某就却之不恭了。”王煦咬咬牙,下定决心道:“王某用一幅拙字,换卢大人你的两块好墨,算是答礼。”
“多谢王总宪。”卢胖子大笑,忙说道:“店主,快把你店里最好的纸、最好的笔、最好的墨和最好砚台拿来,请王总宪挥毫。”
“且慢。”王煦阻止,向卢胖子诚恳说道:“卢大人,书法之道,在于静心用气,心平气静,王某受你厚礼,如果在这人来人往的嘈杂店铺之中为你泼墨挥毫,未免太过不敬,与街头卖字作画者一般无二,有敷衍搪塞之嫌。王某冒昧,且请卢大人随王某家中一坐,待王某净手更衣之后,再为卢大人你题字如何?”
“嘿,这家伙还真是有够严肃认真,难怪那么不讨同僚喜欢。”卢胖子心中一乐,忙拱手答道:“既然如此,那卢某也冒昧登门打扰了,请王总宪带路。”
王煦答应,那边林天擎也是鼓掌叫好,说是也想到王煦府上一游——王煦可是现在的最高检察长,屁股严重不干净的林天擎当然是巴不得和他拉好关系。当下卢胖子让肖二郎付了墨钱,又包好了两块墨和林天擎的书画,和王煦一起出门上车,一路杀向王煦位于京城左安门内的府邸而去。
到得到处都是低矮破旧的左安门贫民区,王煦又把卢胖子等人领进了一条破破烂烂的胡同,一边引路一边颇有些尴尬的说道:“林大人,卢大人,你们要委屈一点了,这里又脏又乱,住惯了倒没什么,初来乍到,是有点不方便。”
“王总宪不必客气。”卢胖子笑笑,说道:“卑职的家乡大理城里,有的是这样的街道,卑职也是早就习惯了。”
“卢大人能习惯这样的环境,曲靖百姓有福矣。”王煦点头,对卢胖子还算不错的印象又增添了几分好感。但就在这时候,刚转过一个拐角的王煦忽然觉得情况有点不对了——自己家的大门前,怎么有那么多人?
“奇怪,我家门前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王煦惊叫起来。卢胖子和林天擎等人仔细一看,果然发现远处一个破烂的宅院门前围着许多百姓,百姓之中还有着不少衙役官差。王煦感觉情况不妙,赶紧快步上前,大叫道:“干什么?怎么来了这么多衙役官差,谁派你们来的?”
“王大人回来了,回来了”围观的百姓多是王煦街邻,听到王煦熟悉的声音,自然是纷纷回头张望,并且纷纷让开道路。王煦则快步冲到自家门前,指着门前那些衙役怒喝道:“你们是那个衙门,谁派你们来的?”
“回王大人,我们是刑部和顺天府的。”一个衙役战战兢兢的答道:“是明尚书和李大人带我们来的。”
“明珠?李天浴?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我家干什么?”王煦一楞。这时,少年得志的明珠已经和顺天府尹李天浴大摇大摆的从王煦家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有一大帮衙役官差,王煦怒道:“明中堂,李大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带着这么多差役来我家?”
“王大人勿怪。”明珠慢条斯理的说道:“本官收到准确线报,说是你这家中藏有巨额钱财,本官身为弘文院学士兼刑部尚书,不得不依法行事,带人前来搜查,失礼之处,还望王总宪恕罪?”
“我家藏有巨额钱财?”王煦先是一楞,然后又大笑起来,“明中堂,你可真是会开玩笑,我王煦为官如何,世人有目共睹,别人胡说八道凭空诬陷,你竟然都会相信?”
“本官当然不信。”明珠不紧不慢的说道:“但是举报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皇上也颁下口谕,准许本官带人搜查大人府邸,本官不得不奉旨行事。”
“皇上也颁下口谕?”王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道:“胡说皇上怎么可能相信这种凭口诬陷?我要进宫面见皇上,当面向皇上问一个明白。”
“当然可以。”明珠点头,一口答应,又慢悠悠的说道:“不过在这之前,王大人你还请再等一等,等刑部和顺天府的差役搜查完了,我们再一起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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