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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大清-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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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光满狗给弟兄们报仇”无数吴军将士举起武器,红着眼睛大吼起来,“杀光满狗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光满狗——杀——”愤怒而又整齐的怒吼声汇成一股,声冲云霄,在长江江面上回荡不休,即便是躲在荆州城中的清军将领士卒,也个个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这怒吼声音,清军上上下下都不由生出一种念头,胆战心惊的绝望念头。
第264章 恐吓
“荆州城里的满狗听着老子们不要你们的投降洗干净你们的狗脖子,等着受死吧”
“荆州满狗听好了大周王爷有令,荆州满狗,不受投降一个不饶鸡犬不留”
“满狗咋种等着受死等着受死受——死————”
积水尚未排尽,荆州城四面都是泥泞一片,加上吴军的主力大营在向西面的堆金台高地迁移——不得不预防万一了,所以在腊月初三和腊月初四这两天时间里,吴军都没有向荆州城发起进攻,但是吴军的几支骑兵部队却象几条饿狼一样,始终盘旋在荆州的四门城外,日夜不停叫嚷辱骂,红着眼睛扔出一串接一串的挑衅威胁,全力狙杀每一个胆敢出城探察的清军斥候,弄得荆州清军与外联络已经只能全靠信鸽,匹马只人难出重围。
鉴于吴老汉奸破天荒的斩使宣战,心里有鬼的清军上下没有一个敢对吴军的恐怖威胁置若罔闻,同时清军上下也更无比害怕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吴老汉奸彻底激怒,不择手段挖开万人江堤,水淹荆州全城胆怯之下,图海、喇布与尚善等人不仅天天把徐治都的祖宗十八代骂得狗血淋头,放弃荆州撤往彝陵的议案,也重新放到了清军决策层的案头。
腊月初四傍晚,天色将黑时,喇布、图海与尚善等人再度来到荆州西门,眺望荆州西北面的堆金台高地,却见高地上的吴军营地中篝火似海,将半边天空映得通红,人喊马嘶之声,就连在荆州城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喇布和图海等人难免都是忧心忡忡,七上八下。再转目去看西南面的万人大堤时,却见大堤顶端也是灯火通明,打着火把的吴军队伍来往不绝,密如繁星,图海和喇布等人难免更是提心吊胆——现在吴军大营已经转移到了高地了,如果吴军队伍忽然掘开大堤,荆州城里的满狗可就一个都别想跑了。
“图中堂,你一向料事如神,请你说说,吴狗到底会不会掘堤?”尚善又一次向图海问道。
“尚贝勒,今天你已经是第十五次问奴才这个问题了。”图海无可奈何的答道:“奴才还是那个答案,吴狗突然掘开大堤的可能是有,但不大——不然的话,这两天吴狗也不会抽出人力物力修补堤坝了。”
“那吴狗为什么还在堤坝上集中那么多军队?”尚善追问道:“现在就连徐治都都被吴狗杀了,荆州周边已经没有一支大清军队能够威胁到万人堤,为什么吴狗还在上面驻扎那么多的军队?”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或许吴狗是为了预防万一吧。”图海无奈摇头,很牵强的找了一个借口回答,但图海心里却非常清楚,鉴于清军炸堤在先,吴军之中肯定已经出现了掘堤淹城的声音,恐怕就连吴老汉奸的内心深处,只怕都已经升出了这样的念头了。
“恐怕吴狗那边也在争论是否炸堤了吧?”喇布忧心忡忡的替图海说出心里话,“之前吴狗驻扎低处,摆明了是不想炸堤害民,但现在因为这道大堤差点吃了大亏,只怕吴三桂老贼和他的走狗们,都已经在讨论是否以牙还牙了。”
“如果吴狗以牙还牙,那我们不是惨了?”尚善苍白着脸说道:“前天晚上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徐治都才炸出了两个小口子,江水就把荆州周边全淹到小腿深,吴狗那边有的是新式火药,他们如果动手炸堤,恐怕还用不了一个时辰,江水就能把荆州城全淹了啊”
喇布、图海和察尼全都不说话,但也全都面有忧色,吃不准吴老汉奸到底会不会灭绝人性到用这样丧心病狂的招数。而尚善战栗了许久后,忽然又说道:“简王爷,图中堂,要不我们撤吧,放弃荆州向彝陵或者襄阳突围,到彝陵或者襄阳去继续抵抗吴狗。主子那边,只要我们向主子奏明实情,说明荆州城实在无法坚守,相信主子也会理解我们的难处的。”
喇布和察尼还是不说话,肚子里却开始动心,图海则坚决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能撤一是我军野战不如吴狗,吴狗又正在众志成城立誓复仇之时,我军一旦弃城,必在野战之中遭到吴狗迎头痛击二是荆州已经是我们大清在长江中上游的唯一钉子,一旦放弃,四川吴狗与湖广吴狗立即联成一片,吴狗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大清的中原、江南和西北可就要同时告急了”
“那吴狗如果掘堤怎么办?”尚善追问道:“保住了军队,我们大清还有一线生机,还有反攻的机会,但如果把湖广最后的这支军队也丢了,我们大清还拿什么阻拦吴狗杀向中原?”
面对这个先有鸡还是有蛋的问题,图海也无言可对,沉默许久后,图海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荆州大军是由简王爷统率,奴才只有建议之权,具体是否放弃荆州,还得请简王爷乾纲独断,奴才遵命而行就是了。但还是那句话,奴才反对立即放弃荆州,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固守为妙。”
皮球被踢回喇布面前,喇布暗骂图海奸诈之余,也只能十分勉强对尚善和察尼说道:“再看看吧,如果确定了吴狗要掘堤,为了保存我大清军队的元气,本王是可以考虑放弃荆州突围。如果吴狗还是不肯掘堤,荆州,本王绝不放弃”
“叔父,那我们怎么确定吴狗要掘堤呢?”察尼忽然开口向喇布问道。
喇布呆了一呆,又看看图海、察尼和尚善三人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力的低下脑袋,哭丧着脸说道:“本王……,也不知道。”
……………………
被图海和喇布说准了,与此同时的吴军大营中,已经全部迁移到了高地的吴军众将大部分都是怒火冲天,联名拜见吴老汉奸,一致要求吴老汉奸掘毁万人江堤,水淹荆州全城,报复清军前夜的无耻举动。而吴老汉奸本人也开始动摇,甚至还开始产生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年龄越大心肠越软,为了荆州百姓而甘愿错过快速有效歼灭敌军的有效战术。犹豫之下,吴老汉奸只得答复众将,要求吴军众将再给自己一夜时间考虑,第二天清晨再给众将答复,吴军众将这才散去。
天色终于全黑了,寒风凛冽的夜空中还飘起了荆州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花,但吴老汉奸坐在吴军中帐的地图沙盘旁捏眉沉思,始终都是一动不动,对卫士劝说自己回帐休息的好心建议置若罔闻,仿若入定。一直到了接近二更,卫士通报说卢胖子求见,吴老汉奸才缓缓开口,“让他进来。”
片刻后,卢胖子进到中军大帐,向吴老汉奸单膝跪地,行礼请安,吴老汉奸却又象是入定了一般,也不叫卢胖子起身,只是继续捏着眉头,苦苦思索,马屁精卢胖子也不敢起身,只是单膝跪在吴老汉奸面前耐心等待,中军大帐中安静得连帐外的雪花落地声都几乎能够听清。
“一峰。”许久后,吴老汉奸终于开口,声音无比低沉的说道:“老夫记得,我军之中,是你第一个提出掘堤攻城战术,被老夫拒绝后,你是怎么想的?说实话,本王不怪罪你,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老了,糊涂了,胆小懦弱了?”
“祖父,那孙婿说实话了。”卢胖子轻声答道:“祖父误会了,孙婿的战术被祖父否决后,孙婿不仅没有对祖父有半点不满,相反的,孙婿还对祖父你充满敬意。自古以来,能象祖父你这样交战之时还考虑万千生灵的人,真的不多。”
“这么说来,你认为祖父没做错了?”吴老汉奸又问道。
“回祖父,祖父的决定不但没错,还是太对了。”卢胖子难得诚恳的说道:“就象祖父形容孙婿的一样,孙婿确实是一个做事只问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孙婿情愿放弃满狗的荣华富贵,自愿跟随祖父起兵反清,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兴汉灭满,解救汉人百姓于水火?”
“虽然掘堤淹城,是为了更快更多的解救全天下的汉人百姓,付出一定牺牲可以说得通,良心也过意得去,但是对荆州城里的汉人百姓公平吗?对荆州府的汉人百姓又公平吗?他们是无辜的,孙婿的战术是自私的,而祖父你的决定……是伟大的”
“生命无价,每一条生命都无比宝贵,是金山银海都换不回来的,何况是十几万、几十万的生命?虽然我们可以为了解救全天下的汉人百姓付出一定必要的牺牲,但是能够避免的牺牲,孙婿还是高举双手赞成避免的——因为,孙婿和祖父一样,都是汉人,做错过事,但知道自我救赎的、堂堂正正的汉人”
吴老汉奸凝视卢胖子的肥脸,又过了许久后,吴老汉奸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微笑点头说道:“你说得对,老夫没有做错,老夫已经决定了,万人堤,老夫绝不毁荆州的百姓,老夫尽力去救”
“祖父圣明。”卢胖子另一条腿也跪下,难得发自内心的说道:“祖父在上,请容许孙婿代表荆州的百万生灵,向祖父一拜”
说罢,卢胖子向吴老汉奸重重一拜,额头直接贴到地上。吴老汉奸大笑,疑虑尽去,起身亲自搀起卢胖子,微笑说道:“好小子,我军之中,也只有你最了解祖父的心思了。起来吧,咱们祖孙两人好好合计一下,怎么才能既不毁堤,又能攻破这荆州城”
“谢祖父。”卢胖子赶紧道谢,起身坐到吴老汉奸身边后,卢胖子又压低声音说道:“祖父,其实孙婿正是为了如何攻破荆州而来。”
“哦,那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吴老汉奸欢喜问道。
“好主意不敢说,只是一个没有绝对把握的战术计划,请祖父定夺。”卢胖子低声说道:“孙婿认为,我军兵少却主攻,满狗兵多却据坚城而守,如果坚持之前的强行攻城战术,即便顺利攻城得手,只怕我军将士也会死伤惨重,元气大伤。所以孙婿觉得,我军要想拿下荆州,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城里的满狗逼出来,在野外和他们决战”
“如何把满狗逼出城来?”吴老汉奸飞快追问。
…………………………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康麻子十二年腊月初五的清晨,吴老汉奸履约升帐议事,吴军众将刚一到齐,吴老汉奸就大声说道:“各位将军,各位将官,本王经过一夜时间的深思熟虑,决定接受你们的建议,炸毁万人江堤,水淹荆州满狗”
“好啊”大部分的吴军将领都挥舞手臂呼喊起来,但也有一部分吴军将官心里一沉,心知吴老汉奸终究还是抛弃了荆州百姓。其中刘玄初的长子刘之复站出了出来,想吴老汉奸拱手说道:“王爷,炸堤淹城,固然是不费一兵一卒全歼荆州满狗的妙计,但是城中百姓众多,洪水一至……。”
“不用多说了,孤意已决”吴老汉奸挥手,让刘之复退下,又大声喝道:“卢一峰何在?”
“末将在。”卢胖子站出队列,抱拳答应。
“你精通火器火药,炸堤淹城的事,孤就交给你了。”吴老汉奸拿起令牌吩咐道:“孤与你三千步兵,炸药百斛,务必要一举炸毁荆州大堤,让满狗无路可退”
“末将遵命”卢胖子答应,双手接过令牌,又小心翼翼问道:“敢问王爷,何时动手炸堤?”
“腊月初八”吴老汉奸想都不想就吩咐道:“你先去堤上做好准备,腊月初八那天,孤的钧旨一到,立即动手炸堤”
“遵命”卢胖子答应退下。吴老汉奸又喝道:“高得捷、陶继智二将听令。”
“在。”高得捷和陶继智出列。吴老汉奸拿起令牌命令道:“从今日起,你二人率领本部骑兵掩护卢一峰的步兵炸堤,日夜守侯在万人堤下,满狗倘若出城袭击大堤,坚决迎击”
“遵命”高陶二将整齐答应。吴老汉奸又拿起第三道令牌,喝道:“方飞阳听令。”
“下官在。”吴军礼曹主事方飞阳出列,心中却万分纳闷——自己是文官,不管炸堤还是迎战,应该都不关自己什么事啊?
“你速速选派一名能言文士,进荆州城去与满狗联络。”吴老汉奸吩咐道:“让使者告诉满狗,托他们的福,万人堤在徐治都小儿的袭击下损毁严重,我军虽然极力抢修,但苦于人手器材不足,万人堤已无法修复,估计将在腊月初八这天坍塌崩毁——本王出于悲天悯人之心,特意遣使知会他们,让他们好自为之”
“卑职遵命。”方飞阳恭敬答应,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我军前日斩杀了满狗使者,倘若满狗如法炮制……。”
“谅满狗也没那个胆子,敢杀孤的使者。”吴老汉奸冷哼,又说道:“不过为了万一着想,你还是到我军抓获的满狗战俘中去挑选一个使者,让他携带书信入城知会满狗。”方飞阳赶紧答应,吴老汉奸又挥手喝道:“马上去办,越快越好。”
方飞阳飞奔出帐下去安排,吴老汉奸又手指众将吩咐道:“剩下的人,全部给老夫知会本部将士,我军将于腊月初八这天炸堤淹城,腊月初八天明之后,谁也不许擅自离开高地不然的话,老夫就算不行军法,他们恐怕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谨遵王爷号令”吴军众将一起抱拳答应。惟有汪士荣眼珠一转,单独出列奏道:“王爷,学生认为,是否也知会一下周边的荆州百姓,让他们知道满狗炸毁了万人大堤,堤坝已难固守,让他们也暂时离开此地逃命?”
吴老汉奸先是和卢胖子飞快对视一眼,心知汪士荣已经看出端倪,然后吴老汉奸才点头说道:“不错,是应该知会百姓一声,让百姓也离家逃命。柯铎,范齐韩,这事交给你们,你们派出本部骑兵,到荆州周边及下游的村庄去通知百姓,让他们往高地转移,躲避洪水——记住,一定要一口咬定,是满狗炸了堤坝,我们尽力抢修,但实在修不了了。”
第265章 决议突围
“吴三桂老贼你这个老不要脸的老东西老不死的老狐狸!我操你十八代祖宗的十八代祖宗——”
看完清军战俘带进荆州城来的吴军书信,咱们的和硕简纯亲王喇布喇王爷差点瘫在地上,一边三下两下把吴老汉奸的书信撕得粉碎,一边捶胸顿足的破口大骂,“老不死的老东西不要脸的老滑头罪该万死的叛贼狗贼总有那么一天,本王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王爷息怒,简王爷,请先息怒。”图海和尚善一起拉住简王爷,紧张问道:“王爷,吴狗在书信上,到底都说了什么?”
“你们自己不会看?”简王爷暴跳如雷的将手中书信一递,然后才发现书信早被自己在震怒之中撕成碎片,无奈下只得介绍道:“吴狗在信上知会我军,说是万人堤被徐治都损毁严重,他们无力抢修,预计大堤将在腊月初八这天崩溃垮坝,他们出于悲天悯人之心知会我军,让我们做好准备,自谋出路。”
“万人堤被徐治都损毁严重?吴狗无力抢修?预计将在腊月初八这天崩垮?”在场的图海、察尼、尚善和准达等螨清将领个个目瞪口呆,说什么也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无耻的掘堤借口,明明是吴军打算掘堤淹城,竟然还把责任全部推到清军头上,一口咬定是清军造成的结果?紧接着,图海和察尼等人自然也少不得破口大骂起来,直把吴老汉奸骂得是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再怎么骂也没用了,吴老汉奸既听不到,更不可能把吴老汉奸骂掉一根毫毛,所以把嗓子骂干了后,喇布和图海等清军主帅很快又开始大眼瞪小眼了,脑海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卑劣无耻又丧心病狂的吴老汉奸,到底会不会真的掘开万人堤,水淹荆州清军和荆州全城的汉人百姓?如果吴老汉奸真的掘堤,我们该怎么办?
“叔父,我们还是快突围吧。”胆子最小的尚善最先崩溃,首先提议道:“乘着还有点时间,我们赶快突围,不然的话,我们可就想跑都没地方跑了。”
“不能突围”图海再次反对,“吴狗派俘虏送信进城,摆明了是想逼我们突围,他们就可以乘机在野战中把我们杀光杀绝了。”
“那我们留在荆州城里等死吗?”早就看图海不顺眼的尚善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吼起来,红着眼睛咆哮道:“吴狗已经直接说明白要掘堤了,你还不让突围,你想害死荆州城里的六万大军?”
“尚兄,请冷静。”与图海交情极其不错的察尼拉住尚善,帮腔道:“小弟认为图中堂言之有理,吴狗如果真打算掘堤,直接掘了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故意报信给我们,让我们有机会突围逃命?所以小弟认为,吴狗掘堤一事,还有可疑之处。”
“喇王爷,你看情况会不会是这样?”在场爵位最低的贝子准达开口,很有见解的说道:“会不会是吴三桂老贼既不想随意掘堤,又不想在攻坚战中付出重大损失,所以才故意扬言掘堤?如果我军因为害怕洪水被迫突围,放弃荆州,那么吴三桂老贼既可以得到荆州,又可以乘机在野战中重创我军。如果我军不肯突围,那么腊月初八这天,吴狗就真的掘开大堤,让荆州城里的蛮子百姓和我们同归于尽。”
“准贝子说得对,这个可能最大。”喇布飞快点头,认可道:“吴三桂老贼既想歼灭我军,又怕背上毁堤害民的恶名,所以就故意放出风声恐吓我军,我军如果放弃荆州突围,自然遂他所愿。我军如果不突围,那么吴三桂老贼就可以说自己是仁至义尽,掘堤淹城歼灭我军,然后又嫁祸到徐治都头上,一口咬定是徐治都炸塌的大堤。”
“没错,准贝子说得对,吴狗肯定是这个打算。”察尼也点头赞同这个观点。
“我也赞同这个看法。”尚善大力点头,又催促道:“喇王爷,快拿主意吧,什么时候突围?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不一定”图海再次否决,斩钉截铁说道:“依我之见,腊月初八这天,吴狗未必就真敢掘堤,荆州还有坚守的价值”
“那你自己守,我们突围”尚善又大吼起来,“你带你的本部人马守荆州,我们自己突围,看谁全军覆没,谁为大清保留住元气”
图海不敢吭声,一是尚善的爵位与血统是他无法招惹的,二是他手里只有不到一万的湖广败兵,独力坚守荆州,基本上也就是等着如狼似虎的吴军把自己全军杀光杀绝了。还好,在场爵位和官职都最高的简纯亲王喇布还算冷静,及时劝道:“尚贝勒,有话好说,千万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误了我军大计。”
“叔父,不是小侄要和他斗气,小侄也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着想啊”尚善愤怒的叫嚷道:“现在湖广就只有我们这最后一支军队了,如果这六万大军再在荆州丢了,整个湖广就全完了湖广再完了,吴狗乘机北上,我们的陕甘主力就要被吴狗两面包夹了还有河南、山西和安徽,也到处暴露在吴狗的铁蹄之下了”
喇布闭口不语,紧张盘算许久后,喇布咬牙说道:“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尚贝勒、察贝勒和准贝子,你们三位从现在开始,着手布置突围准备,军队准备好十天的干粮,粮仓武库堆上柴火,备好火油。等本王命令一下,全军立即突围,把粮仓和武库都烧了,不留一点粮草辎重给吴狗”
“扎。”尚善、察尼和准达三人一起打千答应,图海则惊叫道:“王爷,不能啊,吴狗不一定敢挖堤啊荆州还有……。”
“图中堂,你听本王把话说完。”喇布打断图海的惊呼,沉声说道:“本王还有第二是准备,现在是腊月初五的午时,本王给你两天时间,腊月初七的午时之前,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都得给本王确认吴狗是否真的打算掘堤如果你能证明吴狗确实不敢挖堤,本王自然不会随意放弃荆州,但你如果无法证明,那么本王为了六万大军的将士性命着想,也只能下令突围了。”
“让我证明吴狗是否真的打算掘堤?”图海有些傻眼,心说我总不能亲自去问吴三桂老贼,问他到底掘不掘堤吧?但喇布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一步,图海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奴才尽力而为,但奴才觉得,吴狗掘堤淹城的可能实在很小。”
“我不要你的认为,我只要你的证据”喇布冷冷答道:“如果本王听信了你的认为,结果你的认为又错了,那本王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主子砍了。”
“扎。”图海无可奈何的答应。紧张盘算片刻后,图海建议道:“喇王爷,那么奴才建议,我军应该多派斥候出城,不惜代价探察荆州周边的各种情况。另外再派出一支精兵,到万人堤去探察现场情况。”
“可以。”喇布点头,吩咐道:“斥候本王马上派,去万人堤探察现场情况的精兵,从你的湖广军队中抽调,你亲自安排吧。”
“扎。”图海无奈,只得再次答应,让副手察尼到湖广军队挑选两千精锐骑兵,由自己从安顺战场上救回来的猛将穆占率领,到万人堤上去武力侦察现场情况。同时为了谨慎起见,图海决定自己也亲自去一趟万人堤探察,但图海已经断了一条大腿,所以清军骑兵也只能交给穆占指挥作战。
准备完毕后,午时将过时,紧闭了许久的荆州西门终于打开,图海与穆占同时率领着两千精锐骑兵出城,乘着吴军无暇反应的机会,全力冲向万人堤武力侦察,同时喇布亲自安排的斥候队伍也乘机出城,以十人为一队快速散开,赶往荆江周边的乡村城镇侦察情况。
因为吴军大营已经搬迁到了距离荆州城较远的堆金台,城外仅保留有少量军队监视城中情况,所以图海和穆占的骑兵没花多少力气就冲破了吴军的阻击,风驰电逝一般的杀到了八里外的万人堤大坝下。然而让图海和穆占气结的是,吴军之前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会有清军队伍袭击万人堤,早已在万人堤的堤坝上部署了两支精锐骑兵,清军骑兵才刚刚靠近万人堤,堤坝半腰上的吴军骑兵高得捷部和陶继智部共计六千骑兵立即出动,居高临下杀向清军骑兵,全力阻击清军骑兵上堤。
这是一场最为正宗的骑兵战,清军的将领穆占与吴军的将领高得捷、陶继智都是当世一流的骑兵战好手,在地势开阔的万人堤下迎面相撞,自然就爆发出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骑兵大战。擅长冲锋的高得捷让本部组成锥形阵势直接冲锋,红着眼睛直插清军骑兵队伍正面中部,意图将清军队伍直接切为两截。陶继智则极其狡猾的指挥着本队围着清军绕起了圈子,不断以弓箭火枪射杀清军队伍的外围骑兵,诱使清军分兵。然而穆占却深知自军兵少,一旦分兵迎击等于是自寻死路,所以严格勒令清军骑兵不得散开,集成一团一边以弓箭火枪还击吴军陶继指部,一边以马刀密阵阻拦高得捷的冲锋势头,战场上雪尘蔽天,马蹄声、喊杀声、箭镞破空声与火枪声交相辉映,震耳欲聋。
从古至今,由南向北进攻的各支军队中,大概也只有吴老汉奸的云贵军队骑兵最多最精了,这其中有两个重要原因,一是吴军之前本来就有螨清朝廷的战马供应,云贵和四川都产战马,同时吴老汉奸与西藏五世和谐喇嘛的关系极好,可以通过贸易手段从五世和谐喇嘛手中源源不绝的获得藏马,再加上控制陕甘产马区的王辅臣的暗中供应,所以吴军主力在战马装备方面竟然还颇为充裕。
二是控制战马的士兵方面,吴老汉奸本人就是前明军队中排得上号的一流骑兵名将,从辽东带来的部属中骑兵良将更是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手把手训练出来的骑兵自然差不多到那里,最后再加上吴军年年征伐水西拿奢香的后代练兵,作战经验甚至还在现在的清军八旗骑兵之上,所以到了骑兵战场上,吴军骑兵面对清军骑兵不仅不吃半点亏,甚至可以说是还能占到一点优势。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堤下战场上刀光剑影,弓矢枪弹来往如蝗,喊杀声与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动,但是被亲兵簇拥在清军队伍最中间的图海却根本无暇顾及战场情况,一双鹰隼一般的锐利小眼透过西洋进贡的上等千里镜,只是飞快而又仔细的扫视着万人堤上的各种情况,耐心寻找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借以判断吴军是否真的打算掘堤。
很快的,图海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了,吴军准备炸堤淹城的迹象太明显了,万人堤的中上部到处是新挖出来的新鲜泥土,又到处是挖堤掘坝的锄头工具,还有被吴军步兵严密保护着的堆积成山的火药木桶,另外甚至还有二十几口大号水缸,图海是聪明人,自然马上明白这些水缸的用途——把炸药装入缸中,埋进堤坝中引爆
“不用怕,吴狗肯定不敢炸堤,肯定不敢。”暗暗安慰着自己,图海放下千里镜,揉揉已经有些发花的眼睛,又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又举起千里镜观察堤上情景。很快的,堤上吴军步兵统帅的旗帜就又落入了图海眼中,无意中瞟了一眼旗上大字时,图海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又一下子落下了,但不是落回肚子里,而是落入了无底深渊,因为那面大旗上——是一个‘卢’字
“卢一峰?”图海还带着疤痕的脸都白了,本已痊愈的断腿也开始了隐隐发疼,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吴狗肯定是要炸堤了这个不要脸的卢胖子,心肠可是比吴三桂老贼还要狠毒百倍以他的歹毒无耻性格,绝不会错过把我们大清军队全部歼灭的机会”
“图中堂,吴狗大营那边来援军了”亲兵疯狂的惨叫声把图海从失魂落魄中拉了回来,图海放下千里镜往北面一看,见吴军大营那边果然杀来一支黑压压的军队,而堤下战场上,穆占的骑兵虽然还支撑得住,但白雪皑皑的土地上也是横尸以百计,伤亡不小。图海当机立断,马上喝道:“去给穆占传令,不往堤上冲了,全军回城,不要给吴狗把我们包围的机会”
命令传达,死活冲不上大堤的清军骑兵飞快掉头,簇拥着图海全力撤退回城,高得捷和陶继智两支骑兵则紧追不舍,拼命砍杀射杀落单的清军骑兵,北面赶来的吴军队伍则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南下来阻击清军骑兵归路,一路则转向正东,到清军骑兵回城的必经道路上列阵阻击。穆占率领的清军骑兵无心应战,只是仗着马快拼命撤退,与北来的那支吴军步兵比赛速度。
战马的四条腿始终还是比人的两条腿跑得快,吴军步兵的两支拦截队伍都只是袭击到清军骑兵的侧翼,没能及时赶到正面阻拦住清军骑兵的回城道路,穆占和图海的骑兵终于还是赶在了吴军合围之前撤回了荆州城守军的火炮掩护范围之内,迫使未做充足准备的吴军停止追击。饶是如此,图海和穆占带出荆州城池的两千骑兵,还是只有不到三分之二的士兵逃回了荆州城里,余者全部被杀,即便跪地投降也被吴军乱刀砍死,没留一个俘虏。
连滚带爬的逃回荆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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