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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大清-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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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留守汉阳的蔡大总督总算是松了口气,笑着对于成龙说道:“咱们的图大帅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了一些,武昌吴狗不过一万兵力,又没有水师驻扎,就算突然杀过江来,咱们一对一也是稳操胜券,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蔡部堂勿怪。”于成龙恭敬答道:“卑职认为,图中堂如此谨慎,也是为了我们大清的江山社稷安危着想,如果长江防线有失,那么我大清中原将无险可守,而且吴逆贼军狡猾多诈,所谓和约,是否长期履约罢战,还有待时间考证,万望部堂慎重。”

“这个本官当然知道。”蔡毓荣冷哼,又吩咐道:“于大人,不是本官催促,为了谨慎起见,你也应该返回黄州城(今黄冈)了,给本官严密监视武昌县城(今鄂城市)和樊口的吴狗军队动静,一日三报敌情,不得有误——若有差池,后果如何,想必也不用本官强调了吧?”

“遵命,下官立即启程返回黄州。”于成龙起身拱手,又好心说道:“蔡部堂,驻守在黄州的三千军队,要不要调一些到汉阳来?下官在黄州已经招募四千义勇乡兵,人手倒也还算充足。”

“不”蔡毓荣果断拒绝于成龙的好意,正色喝道:“千万不要因为武昌县和樊口的吴狗兵少就掉以轻心,你新招募的那些所谓乡兵,在吴狗的精兵火器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不给你留下三千主力战兵,你叫我如何敢放心黄州?”

“下官明白,谢部堂关爱,那下官告辞了。”于成龙也没有坚持,拱手行礼之后,立即告辞离去。蔡毓荣也不相送,只是叮嘱于成龙再三小心,又派第三子蔡玑将于成龙送往汉阳码头,乘船返回黄州。

于成龙走后,蔡毓荣又叫来了长子蔡琳与次子蔡珣,向他们吩咐道:“琳儿,珣儿,现在局势如何,为父也不多说了,为父只给你们分别两个差事,珣儿你从现在开始,专门负责斥候和细作的安排,都给为父加双倍,要严密监视武昌府南部的一切动静,一旦发现吴狗有异常调动,只要是超过百人规模以上的军队调动,不管什么时间,立即禀报事关重大,切不可松懈,更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请父帅放心。”蔡珣恭敬答应。

“琳儿,你除了帮着为父整军严守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差使交给你。”蔡毓荣又转向长子蔡琳,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与吴狗遣使联络的事交给你,一定要在三天之内、也就是十八之前,说服吴狗那边同意,十八那天由他们派船运载战俘过江,运载军饷粮草返回。还有,据为父所知,吴狗留守武昌的贼将吴应麒是出了名的贪财,你可以动用五千两之内的纹银收买他,这是为父之前和图中堂说好了的,由我们湖广驻军的帐房支出。”

“父帅,为什么?”蔡琳有些糊涂,疑惑问道:“交换战俘时,我们派船和吴狗派船,不是一样,干嘛还要花银子贿赂吴狗?一定要吴狗派船?”

“蠢货”蔡毓荣拉长脸骂道:“大部分战船和水兵都被图中堂带到螺山去了,现在汉阳码头就只剩下十五条战船和一些艨艟民船,如果我们派战船运载粮草军饷过去,吴狗乘机发难夺船,那我们不就惨了?可如果吴狗派船过来,水面上有咱们的战船监视,码头上有咱们的军队戒备,吴狗就算想耍花招,还不是白白送死?”

“明白了,父帅英明,孩儿这就下去安排。”蔡琳恍然大悟,赶紧拱手答应,与蔡珣匆匆下去安排,蔡毓荣则又率领湖广提督桑峨与水师副将方正色,亲自到汉阳码头布置江岸防御不提。

时已初冬,长江一带北风渐起,蔡毓荣父子派出的清军使者船借顺风,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了武昌码头。然而早在半月之前,吴老汉奸就已经率领着绝大部分的吴军文武官员和主力大军履约撤回长沙,现在武昌城里仅有吴老汉奸的二百五儿子吴应麒领着一帮二流军队胡作非为——居然还把赌场开到了武昌水门码头上,上至副将参将,下到普通士卒,全都围在赌桌之旁耍骰摸牌,吆五喝六,喧嚣得热火朝天。手打白旗的清军使者暗笑之余,赶紧向码头守军说明来意,请求吴应麒接见。

还好,吴应麒很爽快就答应了接见清军使者,不过这个清军使者被领到吴军中军令堂之时,不由又目瞪口呆了——调兵遣将、发号施令的帅堂重地,竟然到处都是赌桌酒坛,还有喝得脸红脖子粗、赌得红眉毛绿眼睛的吴军将士而身为武昌吴军主帅的吴应麒,不仅没有管一下胡作非为的部下将领,反而还带头捧着一个大酒坛子,领着一大帮子吴军将士围在一张最大的赌桌旁赌钱

“你来干什么?”清军使者被领到吴应麒面前后,吴应麒还是不肯放下手中骨牌,只是一边摸着牌一边懒洋洋的问道:“蔡毓荣那个老东西,有什么事?有屁快放,莫耽搁老子赌钱。”

“回二王子,确实是蔡部堂派遣小使前来。”清军使者也不恼怒吴应麒的粗鲁脏话,只是恭敬递上蔡毓荣书信,行礼说道:“三天之后的十月十八,是贵军与我军约定的战俘交换之期,只因我们汉阳驻军的船只大都已经调往外地,运载战俘和军饷粮草的船只严重不足,所以蔡部堂想请二王子帮个小忙,由贵军征集船只运载战俘、军饷和粮草,以便战俘交换一事能够顺利如期进行。”

“放屁”吴应麒身边的一个丑亲兵破口大骂起来,道:“和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由你们出船运载军饷粮草交换战俘,现在凭什么又要我们出船了?征调民船的工钱船钱谁出?”

“没错,银子谁出?”提到‘钱’这个字眼,咱们的二王子吴应麒马上来了精神,放下手中骨牌质问道:“征用一条民船,那怕是载货用的货船,一天也得一两五钱银子,还有渔民水手的工钱,谁出?”

“当然是我们支付。”清军使者赶紧解下背在身上的包裹,双手捧到吴应麒面前,恭敬说道:“二王子,既然要求是我们提出的,征调船只和渔民的费用,当然是由我们支付,只是我们汉阳附近的百姓民船已经被征调一空,实在找不到那么多船只,所以只能二王子帮这个小忙了。这是我们蔡部堂的一点心意,请二王子笑纳,事成之后,我们蔡部堂定然还有厚报。”

说着,那清军使者把包裹往赌桌上轻轻一放,发出一声沉闷的硬物碰撞声音,吴应麒伸手摸了摸,发现包裹里硬邦邦的全是硬货,不由心中一喜,忙用眼角去瞟身边那个丑亲兵。那丑亲兵大小不一的两颗珠子转了几转,忙附到吴应麒耳边嘀咕了一通,吴应麒听完大喜,忙招手把那清军使者叫到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回去告诉蔡毓荣,他的要求本王子可以答应,但本王子有一个条件。”

“二王子请说。”那清军使者赶紧答应。

“告诉他,要我征调民船运载战俘和军饷粮草可以,但条件是,他必须和我联手,做八旗膏生意”吴应麒低声说道:“老子现在手里大概还有两万多两的八旗膏,一两二钱银子一两膏,他如果能帮我在江北找到买主,把这批八旗膏全部卖掉,以后我再往江北卖八旗膏,他也帮我开点后门,我就答应帮他这个忙。”

“走私八旗膏?”那清军使者先是楞了一楞,然后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赶紧拱手答应,“请二王子放心,小使一定向蔡部堂如实禀报,相信蔡部堂也一定会尽力帮忙。只是现在战火频繁,八旗膏的行情不如前些年,怕是这个价格高了些。”

“放屁”咱们的吴二王子勃然大怒起来,也不顾旁边众多将士听着,直接破口大骂起来,“八旗膏行情不好?你还想占老子的便宜?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因为打仗道路不通,别的地方的八旗膏价格不但没降,还有点往上涨,光是在你们汉阳城里,现在一两八旗膏就可以卖到一两五钱银子,北京是一两八,江南是一两六还多,还想蒙老子?”

“娘的,这个二百五在这方面倒很精明嘛?”那清军使者心中嘀咕,忙躬身答道:“二王子所言极是,只是小使对这方面并不精通,所以说错了话,请二王子千万不要见怪,也请二王子放心,小使一定向蔡部堂如实禀报,请蔡部堂尽力安排。”

“快去吧,让他快点,只有三天了。”吴应麒挥手驱赶,又拿起骰子吆喝起来,“下了下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日你妈,下二钱银子滚旁边桌子上去,老子这里低于一两银子不准下”

…………………………

哭笑不得的清军使者回到汉阳向蔡毓荣父子禀报后,蔡毓荣和蔡琳父子都是捧腹大笑,都说吴老汉奸奸猾一世,到头来却生了这么一个草包儿子,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土地,将来想不被败光败完恐怕也难啊。然而大笑过后,蔡琳又向蔡毓荣提醒道:“父帅,吴应麒虽然是出了名的草包,但我们也要防着他扮猪吃老虎,熊赐履熊大学士,就是毁在他的手里。”

“不同,情况不同。”蔡毓荣大笑着摇头,“熊赐履那次,是收买吴应麒草包准备吴三桂老贼不利,吴应麒再怎么草包也知道点孝心,所以熊赐履才失手了。但咱们不同,咱们没有恶意,吴应麒草包只要明白这点,就不会耍什么花招,不然的话,我将来把长江上的私货航路一掐死,他就有得哭了。”

“那父帅是打算帮他这个忙了?”蔡琳问道。

“反正咱们不吃亏,卖个人情给他,以后也好相处。”蔡毓荣笑道:“你去找城里的行商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吃下这批八旗膏,如果他们吃不了这么多,我们就拿点银子把剩下的全卖了,反正八旗膏是战场治伤的灵药,咱们军队里也要用。”嘴上这么说着,咱们的蔡大总督心里却忍不住又开始琢磨,如果能和吴应麒联手开辟一条八旗膏走私通道,将来这银子还是照样滚滚而来?

蔡琳答应,蔡毓荣又指着那清军使者吩咐道:“你再辛苦一趟,再去见一见吴应麒,告诉他,他的条件,老夫答应了,过了今天,他随时可以派人把八旗膏送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是拜托他帮忙征调船只的事,也得说定了。”

郎有情,妾也有意,蔡大总督与吴二王子的肮脏交易自然是干柴烈火勾搭成奸,一拍即合。听到清军使者回报后,吴二王子不仅一口答应,马上下令张榜征集水夫民船,还表示第二天就派人把八旗膏送过江去,委托蔡大总督代为销售,而清军使者再次返回汉阳禀报后,蔡毓荣也是心中大定,对武昌吴军的提防大减。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吴军和清军双方都没有想到的意外事情发生了,黄州知府于成龙快船飞报,他乘座的战船在即将抵达黄州码头时,无意中发现一个杀害官差的黄州凶犯抢夺民船逃往江南,于成龙得追凶差役报告后,立即派船追击这个名叫易成的凶犯,不曾想动作迟了一步,易成独自驾驶的小船提前逃进了樊口吴军的防地,于成龙的人怕给吴军重新开战的借口,没敢继续追击,劫回这个凶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吴军士兵扣押,押往吴军驻地。

要换了平时,这样的事等于就是鸡毛蒜皮,吴军和清军高层都不会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但问题是,追击易成的黄州清军亲耳听到,这个易成被樊哭吴军扣押时,大喊大叫说要见平西王爷,还说有天大的事禀报,心细如发的于成龙难免产生警觉,赶紧派人与樊口吴军联络,要求吴军根据永久互不侵犯和约的约定,把这个杀害螨清官差逃往吴军控制地的凶犯,移交给自己审问处理。

吴老汉奸在与螨清钦差联名签署的和约上,确实有这么一条——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停匿,必须无条件移交对方然而于成龙的使者与樊口吴军守将江义交涉后,江义不仅一口拒绝,还派出大队吴军将这个易成护送去武昌城献给吴应麒于成龙知道其中定有古怪,这才赶紧上报蔡毓荣,请蔡毓荣决断定夺而蔡毓荣闻讯后又觉得事情不属寻常,赶紧又派出使者出使武昌,要求吴应麒移交这个凶犯易成

第二天清晨,忽然之间被吴军和清军共同瞩目的无名小卒易成被押到武昌城后,吴应麒和象老鼠一样潜藏在武昌城中的卢胖子不敢怠慢,吴应麒在大堂之中公开审讯易成,卢胖子则躲在后堂偷看偷听,方便随时给吴应麒支招出馊主意。

“我要见平西王爷,我要见平西王爷”挣扎叫喊声中,易成被吴军士兵押上大堂,从相貌举止来看,这个易成明显是一个很普通的青年农民,容貌平常,身体壮健,骨骼粗大,褴褛衣衫上尽是斑斑血迹,两只脚一只赤裸着,一只穿着破旧草鞋,但全都血淋淋的尽是磨伤擦伤,由此可见,在来到武昌的路上,他不知已经吃过了多少苦头。

“叫什么叫?”吴应麒大模大样的一拍惊堂木,喝道:“我父王已经回长沙去了,我是平西二王子吴应麒,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

“你真是平西王府的二王子?”那易成楞了一楞,脸上露出惊讶神色。

“当然了,不信你可以问旁边的人,我是不是?”吴应麒大模大样的指着旁边的吴军将士问道。

“二……王子……。”易成颤抖着叫了一声,尽是血迹污渍的脸上忽然流出两行热泪。

“你哭什么?”吴应麒莫名其妙的问道:“我还没下令用刑,你哭什么哭?”

“二王子——”那易成忽然激动大叫一声,双膝跪下,冲着吴应麒连连磕头,嚎啕大哭道:“二王子,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麻城的父老乡亲,救救我们麻城的老百姓,求你了,我替麻城父老乡亲求你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们渡江,我们马上起事,杀到黄州接应平西王爷的大军,我们个个都准备好了……。”

“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吴应麒慌了手脚,赶紧连连安慰。

“二王子,我叫易成,是黄州府麻城的东山人。”易成嚎啕大哭着说道:“我们麻城老百姓苦啊,满狗那边根本就不把我们汉人当人,逼着我们给他们苦役,不给吃,不给工钱,今年光我们村里,就活活累死了五个弟兄啊,还有许四他媳妇,被满狗兵糟蹋了,投井了,许四的父母告到官府,官府不但不管,还把他们给轰了出来,说再告就要他们下大牢,老两口回到家,就一起上吊了啊……呜呜呜呜呜……”

哭诉着,易成连连磕头,直至额头出血,以至于一向狼心狗肺的吴应麒也被易成的真情打动,亲自起身下堂,亲手搀起易成,安慰道:“兄弟,别哭,有话好好说,到底什么事,你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二王子……”易成心中感动,更是嚎啕大哭,直到许久才抽抽噎噎的向吴应麒等人说明了事情原委。原来,这个易成确实是咱们被后世光腚总菊捧上天的于成龙于大青天的治下百姓,他的家乡黄州麻城,位于汉阳、黄州通往河南、安徽和山东等地的必经官道,长江战事一起,康麻子不断从北方抽调军队南下,途经麻城时,麻城的汉人百姓就遭了大殃,不是被抢就是被杀,奸淫妇女与强虏民夫的事更是屡见不鲜,就算告到官府也没人敢管——谁敢管?

有压迫的地方自然就有反抗,麻城东山的一个名叫何士荣的热血青年就不甘家乡父老被清军欺凌,联络许多当地百姓准备发起东山起义,迎接吴军渡江解救黄州百姓,为了与吴军取得联络不至孤立无援,何士荣又派出了同乡易成等人南下,打算偷偷渡江与吴军联系,约期起事。

本来这事进行得还算顺利,只是不曾想到就在易成等人南下的路上,又撞见了一个满兵奸淫一名不满十岁的幼女,热血沸腾的易成虽然杀死了这个满人解救了少女,但也招来黄州府差役和驻军的追杀,四个同伴为了掩护怀揣何士荣密信的易成牺牲,仅有易成一人逃到长江边上,抢到一条小船,侥幸逃到了南岸,与樊口吴军取得了联络。

“二王子,这是何大哥的信。”哭诉着,易成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沾满血迹的书信,双手捧到吴应麒面前,哽咽道:“二王子,只要你们攻打黄州,我们马上起事,我们几千弟兄个个可以给你们卖命,三刀六洞,绝不皱一下眉头。”

“可怜啊。”吴应麒抹去一把眼泪,接过书信打开,见信中所说与易成描述大致相使,即将起事的何士荣义军确实愿意接应吴军渡江,恳求吴军出兵解放黄州,还附上了起义军首领的姓名与手印——而且这封信,还是用鲜血写成

“二王子,二王子。”化装成亲兵的王少伯忽然拉拉吴应麒的袖子,向后堂轻轻一努嘴,吴应麒会意,忙说道:“易成兄弟,你先等一等,我和其他兄弟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

“好,好,我等多久都行。”易成连声答应,吴应麒这才撇下众人,单独回到后堂,并且在这里见到了卢胖子。

“叔父,不要中计。”刚一见面,卢胖子不等吴应麒说话,马上就说道:“这是满狗的诡计,这个易成也是满狗派来打算引我们上钩的,我们如果中计,十月十八的计划,立即暴露”

“不会吧?”吴应麒吓了一大跳,惊讶问道:“贤侄婿,你是不是看错人了?你看他哭成那样,会象是假的吗?”

“叔父,这是演戏了。”卢胖子微笑着说道:“叔父难道忘了,说到演戏,谁有我的师爷王少伯演得象,连尚可喜那个老东西都能瞒过去?这个易成这点小把戏,还能瞒过我的眼睛?”

“真的?”吴应麒将信将疑的说道:“可我怎么看,怎么不象是假的啊?”

“叔父,侄婿我还会坑你吗?”卢胖子严肃说道:“叔父请不要忘了,现在汉阳的满狗已经只剩下七千,黄州的满狗也只剩下三千,正是最脆弱最危险的时候,满狗为了谨慎起见,能不派人骗一下我们,试探一下我们到底有没有乘机渡江的打算?如果叔父中了满狗的这个雕虫小计,误了祖父的大事,祖父责怪下来,谁来承担后果?”

想到老爸临行时的威严命令,吴应麒打了一个寒战,忙问道:“那怎么办?”

“将计就计,把这个易成,还有这封血书,一起送去交给满狗蔡毓荣”卢胖子沉声说道:“让使者告诉蔡毓荣,就说我们平西王府言出如山,说停战就停战,答应过抓到逃犯移交就移交,希望他也遵守和约,今后我们这边有逃犯逃到江北,他们也得移交过来。”

“那就这样吧。”吴应麒也不愧为平西王府的第一二百五,二话不说就拿着血书回到大堂,大喝道:“来人,把这个骗子给我捆结实了,押到汉阳去交给蔡毓荣”

“二王子,我不是骗子,我是真心的,我和何大哥他们都是真心的”易成疯狂哭喊起来,但吴军的军纪严格,将士虽然不解吴应麒的命令,但还是马上扑了上来,重新把易成捆结实了押往码头。

“二王子,我们是真心的我们不是假的二王子,我不是骗子,麻城的乡亲们,等着你们去救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易成被押出大堂了,卢胖子却在后堂之中向着声音逐渐消失的方向双膝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喃喃道:“易壮士,易英雄,我知道你是真的,也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麻城离长江太远了,时间只有两天了,你又被满狗发现了踪迹,为了迷惑满狗,为了少牺牲更多的汉人英雄,也为了解救更多的汉人百姓,我只能……,牺牲你了。将来,你也一定会明白,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言罢,卢胖子已是泪流满面,冲着易成声音消失的方向,连连磕头。

注:麻城东山反清起义绝非虚构,起义军领袖何士荣也确有其人,但这场在三藩之乱中响应吴军反清的起义很快遭到螨清军队镇压,何士荣在右手被清军斩断后仍然以左手英勇奋战,杀汉奸把总吴之兰,后因不慎跌落泥河被俘,后被螨清军队残酷杀害。而残酷镇压这次反清起义的刽子手,正是当时的黄州知府、现在天天被光腚总菊舔屁股沟子的——于成龙!

第248章 开始

刚开始的时候,咱们的蔡毓荣蔡大总督还真有些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好事,敌人竟然会出卖敌人自己的友军,自断外援自灭接应,然而在用尽百般酷刑折磨吴应麒送来的易成,易成至死仍然没有吐露一句口供后,咱们的蔡大总督逐渐开始相信——自己这次确实是中奖了,终于在敌人之中碰到一个千载难逢的草包二百五了。

一天后,十月十七日清晨,咱们的蔡大总督收到于成龙于大清官紧急回报,易成一事,很大可能是确认无误——因为就在头一天,麻城守将吴之兰急报,麻城东山一带,有大量的当地百姓异常聚集,并且大都手拿锄头、铁叉与猎枪、棍棒等行凶之物,似乎有民变苗头,且吴之兰收到当地地主报告,这群百姓的领头人,就是麻城东山人,何士荣

“快船给于成龙传令,让他组织军队进剿,一定要把东山贼乱扼杀在苗头”确认了情况危急后,蔡毓荣蔡大总督当机立断,马上下令道:“还有,让汉阳副将郝仁率军一千从黄阪北上,到麻城协助于成龙平叛”

“父帅,还要从汉阳抽调军队啊?”蔡琳吓了一大跳,赶紧劝阻道:“父帅,用不着吧?我们汉阳的兵力本来就是捉襟见肘,一帮泥腿子作乱,犯得着还用从汉阳抽调军队吗?依孩儿之见,用黄州的军队平叛就足够了,最多时间长点,剿灭麻城这帮乱贼照样易如反掌。”

“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你懂个屁”蔡毓荣没好气的呵斥儿子一句,又压低声音解释道:“你懂什么?图中堂和察贝勒原先在汉阳的时候,汉阳至黄州防线一直是稳如泰山,固若金汤,现在他们刚走,黄州麻城马上就出乱子,为父如果不尽快铲除这帮乱贼,如何向图中堂交代?就算图中堂通情达理,明白事出偶然,可皇上派来汉阳监督战俘交换的恭亲王此刻就在汉阳城里,他可是皇上的亲五哥,他如果回京随便对皇上说上一句,那我们蔡家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蔡毓荣所说的恭亲王,就是顺治的第五个儿子、同时也是康麻子的嫡亲五哥——爱新觉罗·常宁,他是三天前随着漕运船队一起来到汉阳的,准备领着户部侍郎达都一起监督军饷粮草交割,还有迎接战俘队伍归来。虽然阴险狡诈的康麻子派常宁来担任交换战俘的差使,其中不乏故意让常宁背上骂名的歹毒用意,但常宁如果把图海、察尼刚走汉黄防线就出现纰漏的事对康麻子随便提一下,本就因为连丢四川、偏沅而倍受康麻子冷遇的蔡毓荣,在康麻子铁定也光彩了。

“父帅所言极是,孩儿明白了。”被蔡毓荣仔细一解释,蔡琳总算是明白了汉奸老爸的良苦用心,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但是父帅,汉阳这边……。”

“汉阳这边不会有事,至少在这一两天内绝对不会出事。”蔡毓荣一挥手,冷笑说道:“明天就是军饷粮草和战俘交换的日子了,吴三桂老贼不想要军饷粮草了,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倒是黄州那边,军队本来就少,后方又出这样的动乱,为父如果不给于成龙派援军,黄州那边搞不好倒会出大事。”

“明白了,孩儿这就去安排了。”蔡琳争不过汉奸老爸,也只好乖乖领命。

同时蔡琳心里琢磨,吴应麒既然能把东山乱贼的联络人交给自己们,自毁前程出卖渡江接应人,足以证明吴军那边是很有诚意执行永久互不侵犯和约的,至少在短期内,不会有发起渡江战役的可能,而且武昌南面也一直没有发现吴军的异常调动,光靠武昌城里这一万嗜赌成命的吴军二流军队,想要突破长江天险也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蔡琳也不再耽搁犹豫,赶紧替蔡毓荣传令,命令汉阳副将郝仁率军一千北上,帮助黄州清军平定麻城之乱。

和蔡琳抱着同样心思的清军将领官员,在信阳城里绝对不只蔡琳一个,蔡毓荣和他的其他儿子也大都是这个心思,认为吴军短期内绝对不可能发起渡江战役。另外还有蔡毓荣在军事上的两大副手桑峨和方正色,也是觉得吴应麒这么够意思,自己们还象防贼防强盗一样的防着他,未免显得太过小肚鸡肠,所以还都一起建议蔡毓荣遣使答谢,借以清军与吴军的紧张关系,便于将来的长期友好相处,蔡毓荣一听正中下怀,当即派出使者携礼渡江,到吴应麒面前答谢。

清军使者再次来到长江南岸时,武昌码头还是和昨前天一样防卫松懈——还明显的更加松懈,惟独多出了无数临时征调而来的民船渔船。而见到吴应麒后,正拉着一帮吴军将领斗酒的吴应麒很爽快就收下了蔡毓荣的厚礼,又极其大方的回赠给蔡毓荣十坛陈年茅台和五对宣威火腿,并且要求清军使者回报蔡毓荣,待到战俘交换一事结束之后,自己能够和蔡毓荣继续保持紧密联络,联手做一些粮食、盐巴和药材的生意,一起赚一点小钱填补家用,清军使者大喜,再三拜谢而去。

清军使者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前脚刚离开吴应麒的府邸,刚才还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吴应麒后脚就跳了起来,拉过副手解先声与王绪,在他们耳边低声问道:“武器和军旗、军衣,都送进战俘营没有?”

“回二王子,都送到得差不多了。”解先声低声答道:“因为怕暴露,我们只是在夜间和送饭的时候分批运送,所以大概还有两千多弟兄没有领到武器,不过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能全部运送到位”

“很好,天黑之前,一定要把武器全部运送到位”吴应麒低声喝令道:“还有,今天的晚饭给弟兄们加餐,让他们吃好些,另外再让伙房准备干粮,每个弟兄至少得领到一天的干粮。再传令各营将领,酉时城门关闭后,酉时二刻之前,全部赶到帅堂集合,不得延误”解先声与王绪一起拱手,低声答应。

吴军倒是在长江南岸紧锣密鼓的暗中备战了,然而长江北岸的清军这边,清军使者将吴应麒回赠的礼物带回汉阳城后,本就是酒色之徒的蔡毓荣见到许久未得品尝的陈年茅台,食指大动之下甚至还生出大宴众人的念头,下令今夜在汉阳城中召开宴会,亲率文武众将宴请康麻子的亲哥哥常宁和户部侍郎达都。蔡琳与蔡珣等人虽有心劝阻,但考虑到明天就是战俘交换之期,吴军即便想耍花招也不会选择在今天晚上,所以也都没有力劝阻止,全都依令而行。

大清康麻子十二年十月十八日傍晚,酉时正,吴军控制的武昌城与清军汉阳城同时关闭城门,在反复探察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下,清军大小将领倒是齐聚蔡毓荣的帅堂去喝酒吃肉了,吴军的大小将领则也是迅速汇聚到吴应麒的帅堂,然而让绝大部分的吴军将领大吃一惊的是,迎接他们的不仅不是美酒佳肴,还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物,四个月前因为出卖吴军机密、差点在武昌法场被吴老汉奸凌迟处死的——卢胖子

“卢一峰,你这个狗叛徒,还有什么脸来这里?”愤怒之下,无数的吴军将领大吼起来,“滚出去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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