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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大清-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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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那是对牛弹琴。”

“别说这样没用的,说福建的情况。”汪士荣粗暴的打断道。

“福建的情况要简单一些。”卢胖子也没生气,只是耐心的介绍道:“耿精忠小儿是嫡子又是长子,得位极正,内部分歧远比平南王府为小,加上唯一能威胁到耿精忠的耿聚忠已经投靠我军,整个靖南王府都已经处于了耿精忠的绝对控制之下。所以,耿精忠如果扯旗反清,在内部倒是不会出现大问题,这一点极有利于我们利用耿精忠消耗满狗国力的计划。”

“当然了,耿精忠的内部也不是毫无毛病,据耿聚忠交代,福建军队的基层将领凝聚力似乎不高,之前耿聚忠和耿精忠争夺世子宝座的时候,收买基层将领都是非常顺利,但耿聚忠只是次子,手里掌握的权力和金钱有限,没能收买到太多基层将领。由此可见,耿精忠扯旗反清之后,如果战事顺利,对于各地军队或许还能做到如臂使指,但如果战事不利,情况或许就难说了。”

“这点没多大关系。”胡国柱冷笑说道:“我们也不要耿精忠牵制满狗主力多少时间,只要能有七八个月时间,我们的主力就可以从容起兵了。到时候,只要他还能活着,就一定能得到我们的增援。”

“侄婿也是这么想。”卢胖子附和道:“满狗的主力目前正被我们牵制在长江战场,余下的军队散布在各地镇守地方,新征军队经验奇缺,战斗力不足,耿精忠如果扯旗反清,短时间内,满狗朝廷很难给他致命一击,只要他的内部不出大的意外,牵制和消耗满狗半年时间,肯定不成问题。”

“那你具体打算怎么做呢?”汪士荣追问道。

“分三步走。”卢胖子竖起三个指头,阴阴说道:“第一步,我军示敌以弱,让满狗错误判断我们的全面进攻时间,诱使满狗转移注意力,生出先易后难先除掉耿精忠这个心腹大患的念头,向耿精忠施加更大压力。”

“怎么示敌以弱?”胡国柱问道。

“请王爷向满狗朝廷上一道奏疏。”卢胖子低声答道:“就说王爷为了替满狗皇帝司牧五省计,准备将平西王府搬迁至偏沅衡州,请满狗皇帝批准,还有就是请满狗皇帝拨给王府搬迁的经费钱粮。并且在民间也大造舆论,让所有人都认为祖父准备搬迁王府。”

“这么一来,加上我们确实已经在衡州修建行宫,满狗皇帝和满狗朝廷必然产生错觉,或是认为王爷的宏图大志仅是割据西南五省,或是认为王爷短时间内必然不会全面北伐,从而对我军掉以轻心,将心思放到危机四伏的东南福广。此计即便不成,满狗也会认为王爷既然准备南下衡州定府,短时间内难有大的动作,无论如何都会有部分松懈,对于我军将来的突然发难也大有好处。”

“此计甚妙,我都可以代岳父答应。”胡国柱大喜道:“劝说岳父上这道奏疏的事,包在我的身上。”

“多谢姑父。”卢胖子道谢,又苦笑说道:“第一步最简单,也最安全,即便失败我们也毫无损失。但第二步和第三步就不同了,稍有不慎,后果不堪想象啊。”

“先说来听听吧,具体走不走还可以商量。”胡国柱吩咐道。

“第二步,是利用我们和耿精忠的暗中结盟关系。”卢胖子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请祖父派出一员使者到福建面见耿精忠,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这个要求并不困难,对耿精忠也大有好处,所以他必然答应,只要他依法而行,我们的第三步就可以发挥效果了。”

“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和郑经取得联系,请求他的帮助,因为耿精忠反清对郑经有益无损,郑经为了自身更为了讨好祖父,也是必然答应,全力配合我们。至于出使耿精忠的使者人选,侄婿也已经想好了,就用侄婿那个师爷王少伯,他一定能够胜任。”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第三步了,请王爷把……派到广东,向尚可喜老贼和岳乐诈降,然后再利用尚可喜和尚之信之间的父子矛盾…………。届时,尚可喜和岳乐一旦中计,必然会生出擒贼先擒王的心思,将计就计到预定地点去布置埋伏,而我们派到耿精忠身边的使者再乘机…………,还有郑经的伏兵也乘机行事,这么一来,耿精忠与尚可喜、岳乐互相误会,为了先下手为强,必然产生火并”

“而火并过后,不管胜败如何,耿精忠为了活命,肯定得立即起兵反清,替我们消耗满狗国力兵力,牵制满狗主力,也让满狗陷入多线作战窘境,我军则乘机坐收渔利,乱中取利”

待到卢胖子说完时,胡国柱和汪士荣都已经张大了嘴巴,瞪着卢胖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后,胡国柱才拍着卢胖子的肩膀说道:“贤侄婿,姑父真的是服了你了,这样玩弄三个王爷于鼓掌之间的诡计,姑父就是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出来”

“姑父谬赞,侄婿愧不敢当。”卢胖子假惺惺的谦虚,又皱着眉头说道:“现在侄婿最担心的是,这个连环计实在太复杂了,也实在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只要出一点点差错,后果就不堪设想”

“确实危险。”汪士荣阴沉着脸说道:“最起码,你计划中派去的诈降人选就不可靠,以他的性格和为人,只要稍微露出些破绽被尚可喜和岳乐这两条老狐狸发现,就马上能把我们卖得一干二净”

“没错,此人绝不可靠,也绝对会把我们出卖。”卢胖子大力点头,又狞笑道:“不过,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有时候,死间用得好了,效果比普通的细作使者更好”

“你打算把他当死间使用?”汪士荣心中一凛。

“良臣先生,难道你还为这样的人心疼?”卢胖子狞笑,摊手说道:“这样的人与其浪费粮食养着,还不如让他为王爷效一次力,他如果能够瞒过岳乐和尚可喜的眼睛,那是他的运气。如果瞒不过尚可喜和岳乐的眼睛,又把我们卖了,那是他罪有应得,我们又何必为他心疼呢?”

“死胖子,果然够狠”汪士荣发自肺腑的骂了一句,又转向胡国柱说道:“金吾将军,茂遐先生这个学生提出的计划,虽然有希望成功,但如果失败,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首先我们和耿精忠的关系肯定会恶化,说不定还会彻底破裂,其次,此计如果失败,我们再想招降敌将,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学生认为金吾将军应该三思”

“是啊,风险与机遇同在啊”胡国柱长叹一声,凝视着月光波澜的湖面盘算许久,胡国柱才转向汪士荣问道:“良臣先生,以你之见,这个计划,值得一试吗?”

“学生实在不敢表态。”汪士荣苦笑,“太冒险了,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但此计也有成功希望,如果能成,对于我军来说又十分有利,好处可以说是无穷无尽所以学生不支持,但也绝不反对。”

“一峰,你呢?”胡国柱又转向卢胖子问道:“计划是你提出来的,你有几分把握?”

“回姑父,侄婿也不知道。”卢胖子更是苦笑,“实不相瞒,因为权衡利弊和盘算细节,侄婿之前在行辕门前站了足足半个时辰,楞是忘了递腰牌求见,就是下不定这个决心是否建议祖父采纳此计。”

“我也下不定这个决心啊。”胡国柱长叹一声,回头又去看月光下的池水,犹豫着说道:“这么复杂又这么危险的计划,如果出了点差错,后果谁来承担?”

“你们不用犹豫了,后果老夫来承担就照此计行事”

身后忽然响起吴老汉奸熟悉的声音,并肩站在池塘旁边的卢胖子、胡国柱和汪士荣三人都吓了一大跳,赶紧一起回头去看时,却见不知何时,吴老汉奸竟然已经领着四个卫士站到了自己们身后。胡国柱和卢胖子等人赶紧行礼,胡国柱战战兢兢的问道:“岳父,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到的?小婿们怎么没听到人传报?”

“一峰刚开始提出第一步计划的时候,老夫就已经站到你们背后了,只是你们说得入神听得入神,所以没发现而已。”吴老汉奸笑吟吟的说道:“至于你们守在你们后花园门口的亲兵,是老夫不许他们传报声张的。”

“原来如此,小婿们有失远迎,请岳父恕罪。”胡国柱松了口气,暗暗庆幸自己们几人都还算老实,没在背后说吴老汉奸什么坏话,不然的话,吴老汉奸这会表情就绝对不会这么和蔼了。

“起来吧,用得着什么恕罪?”吴老汉奸挥手让胡国柱和卢胖子等人起身,又微笑说道:“刚才一峰提出的计划,老夫从头至尾都听到了,老夫认为,可以值得一试”

“岳父,可是……。”吴老汉奸忽然这么果断,胡国柱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不用说了,我知道后果,大不了就是耿精忠和老夫翻脸么,有什么了不起?”吴老汉奸挥手,又板起丑陋面孔,严肃说道:“借着这个机会,老夫也告诉你们一个经验,老夫用血换来的经验——在战场上,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而是所谓的盟友同伴最靠得住的也不是所谓的盟友,只有自己”

“当年在松山,老夫就是信任战友王朴,准备和他联手突围,结果他扔下老夫带头跑了,惊动了包围老夫的建奴大军,害得老夫直接统属的上万军队全军覆没,只有老夫一个人侥幸逃回宁远后来在密云战场,老夫也是因为信任战友范志完,孤军深入奋勇当先,结果他又扔下老夫单独率军跑了,让老夫孤军奋战,遭受人生之中的第二次惨败也是从那一天起,老夫就发下毒誓,以后在战场上,绝不再把希望寄托在战友身上,只能把一切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

“战友尚且如此,更何况盟友?”吴老汉奸顿了一顿,意味深长的问道:“再说了,耿精忠这个盟友,你们扪心自问,靠得住吗?值得信任吗?”

胡国柱、卢胖子和汪士荣三人一起哑然,全都是一副受益良多的谦逊模样,最后由胡国柱奉承道:“岳父圣明烛照,耿精忠这样的盟友如果靠得住,当初我们起兵清君侧时,我们派去福建和他联系的使者,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神秘失踪了。”

“说得对他如果真心想要帮助老夫,那时候他就已经起兵了,又何必玩让老夫使者神秘失踪的无耻花招?”吴老汉奸鼓掌,又冷哼道:“既然这样的盟友靠不住,那么就算没有这样的盟友,又有什么了不起?乘着一峰给老夫琢磨出了这样的妙计,把他往死里利用一把,又有何妨?又何必让我们平西王府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让他这样的废物在后面拣便宜摘桃子?”

“祖父圣明。”卢胖子赶紧大拍马屁,“在西方也有这样的例子,有一个叫意大利的西洋国家就是这样,他如果和盟友翻脸,盟友只要三万人就能横扫他,他如果保持中立,盟友只要布置五万军队就能防范他,但他如果和盟友并肩作战,那事情就麻烦了——盟友得派十万军队才能保护他,还有填补他惨败后留下的阵线漏洞”

“还有这样的奇事?”吴老汉奸大笑,“不过也不奇怪,这样的军队,老夫以前也见过不少,依老夫之见,耿精忠恐怕也和这类的人差不多。”

胡国柱等人附和大笑,末了,胡国柱又赶紧建议道:“岳父,竟然你决心采纳此计,那依小婿之见,应该让一峰再去一趟广西,在最近的地方布置指挥,这样还能防范一些万一。”

“一峰,嵇茄山那边,你走得开吗?”吴老汉奸转向卢胖子问道。

“暂时离开一两个月,问题不大。”卢胖子答道:“击针枪和子弹的样品已经造出来了,如何大量生产和节约成本,献延先生比孙婿更擅长,有他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至于其他的东西,可以等孙婿回来再说。”

“那你就去吧。”吴老汉奸想起卢胖子上次离开云南到广西也没有耽误火器生产的事,立即一口答应,又吩咐道:“抓紧时间,把计划的细节完善一下,明天把你们准备那个降将叫来见我,让他去当我们的死间”

注:康麻子十二年是农历大年,不仅有二月二十九,还有二月三十。

第231章 归降

卢胖子在看女人方面确实不准——不然的话,也不会选臭名昭著的尚老汉奸小女儿当正妻,更不会选缐虞玄那个人妖当相好了。

看领导方面,卢胖子目光更不准——能选吴老汉奸这样的三姓家奴当辅佐对象的,这世上还真是没有几个自古以来,有选择昏君当辅佐对象的,有选择权臣当辅佐对象的,甚至有选择女主甚至选择权宦当辅佐对象的,但是选择三姓家奴当辅佐对象的极品,比率还真的不高。

但是在看满狗和尤其是在看汉奸方面,卢胖子那双绿豆小眼就可以说是准极了,比方说卢胖子在吴老汉奸和胡国柱翁婿面前预言说,尚可喜老汉奸回到广州之后,一定会骨肉相残和亲生儿子尚之信产生冲突——结果果不其然,尚可喜在岳乐的保护下回到广州后,立即就和亲生儿子彻底的卯上了。

为了收回儿子手中的兵权,尚老汉奸在岳乐、广州螨营将军舒恕、总兵拜音达礼和都统尼雅翰的支持下,一口气免去十几个儿子心腹亲信的军内职务,并且释放被尚之信囚禁的尚之典等兄弟十三人,以他们为核心接替腾挪出来的军内职务。尚之信不甘示弱,也在同母兄弟尚之节、还有在王国栋、沈上达、张永祥和张永选等亲信心腹的支持下,与尚老汉奸展开公然较量。

针锋相对的争吵了许久,目前还没有正式承袭王爵的尚之信终究理短,加之又没有胆量、决心与父亲彻底撕破脸皮,更没有胆量弑父自立,率领平南王府上下投靠吴军,最终也只能做出重大让步,在保住王国栋、沈上达和张家兄弟等四个绝对亲信职位的前提下,被迫同意了尚老汉奸的人事调整,实力遭到极大削弱。

这还没完,更让尚之信暴跳如雷的还在后面,尚老汉奸刚控制了近办的广州军队,立即又抛出康麻子亲自布置、蓄谋已久的第二招——加封尚老汉奸第六子尚之典为平南大将军,名誉上统帅广东全军,而身为长子的尚之信仅被加封为讨寇将军,位居尚之典之下,名誉上还得听从六弟调遣。狂怒之下,尚之信不仅不肯接受康麻子册封的官职,还当场摔门而去,连起码的磕头谢恩大礼也不肯施行。

大儿子如此藐视康熙主子,尚老汉奸自然也是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岳乐冷静拉着,尚老汉奸只怕当场就能下令出动大军,与忠于长子的军队火并。好在岳乐苦口婆心劝说,说是目前大敌当前,广东危机四伏,如果这个时候再出内乱,必然会给吴老汉奸和郑经可乘之机,对于尚之信只能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尚老汉奸这才勉强压住怒气,又在忠于螨清的文武官员支持下,与大儿子展开争权夺利。

但很可惜,一次让步就连吃两个大亏后,尚之信也学乖了,对于嫡系军队抓得极紧,再不给汉奸老子半点可乘之机,同时在这个时候,广东高州总兵祖泽清也跳了出来,替尚之信分担了许多压力——祖泽清不仅拒绝了尚老汉奸将自己调到远离吴军的潮州府命令,还借口身体有病,坚决不肯到广州拜见尚老汉奸和岳乐,同时也借口防范海贼骚扰,封锁高州府的大小关隘,摆出武力对抗尚老汉奸与岳乐的坚决态度。

小小一个地方总兵也敢如此无礼,要换了别人,尚老汉奸和岳乐早就提刀过去就砍人了,但祖泽清是什么人?吴老汉奸的嫡亲表弟高州北面的梧州和西面的廉州又都被吴军直接控制,尚老汉奸和岳乐如果敢用武力解决高州问题,恐怕兵马还没出广州府,祖泽清就已经带着高州军队去投奔亲表哥混吃混喝了。所以尚老汉奸和岳乐虽然在心里已经恨不得要把祖泽清剥皮抽筋了,但为了不让局势更进一步恶化,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容忍了祖泽清的嚣张举动,甚至还派出使者带着礼物前往高州,探望‘卧病在床’的祖总兵。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一个地方总兵因为和吴老汉奸沾亲就敢如此嚣张,还逼得汉奸老爸和满狗亲王低声下气。身为世子的尚之信难免益发的后悔自己的软弱可欺,也益发的加紧了对嫡系军队的控制,同时也忍不住派出密使,与广西吴世综和高州祖泽清暗通款曲,巩固友谊,做好两边下注观望形势的准备。这么一来,广州城里的气氛难免更是紧张,老王党和世子党剑拔弩张,彼此之间几乎形同仇敌。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新的变故发生,平南王府细作探报,吴老汉奸针对广西东线再次做出重大人事调整,之前已经离开了广西战场的卢胖子被册封为广西按察使兼桂东总统将军,重返广西统率梧州、浔州、郁林和平乐四府兵马;副手则为靖南王府降将耿聚忠,加梧州将军并请封兴义侯,与卢胖子联手南下,摆出意图加强广西吴军力量的架势。

“马上点兵,去梧州和那个兔崽子决一死战”

听到这消息,尚老汉奸难免马上跳起来大吼大叫,要再次亲提广东大军,去和不孝女婿决一死战,一雪前耻还好,尚老汉奸身边总算有一个能够制止他卤莽行动的岳乐了,岳乐赶紧拉住他,“尚王爷,请冷静,冷静眼下广东局势复杂,内忧外患处处危机四伏,仓促起兵复仇,不仅没有多少胜算,还可能让本就复杂危险的局势更加复杂危险啊”

好说歹说,岳乐总算是拉住了尚老汉奸,又转向细作问道:“卢一峰狗贼这一次带了多少兵马南下?目前大概到那里了?”

“回王爷,卢一峰狗贼这一次带来的兵力很少,仅有五百骑兵。”报信细作如实答道:“但南下速度很快,差不多是日夜兼程一路急行,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可能已经到梧州城了。”

“这么点兵力?”岳乐楞了一楞,疑惑道:“才五百骑兵,能干什么?吴三桂老贼这一次,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王爷,卢一峰狗贼会不会从广西就地抽调兵力?”近来在平南王府中异军突起的尚之典赶紧开口,卖弄自己的见识道:“从广西就地抽调兵力,可以节约行军时间和行军粮草,还可以让军队不致过于疲惫。”

“话虽然有理,但这么一来,吴狗军队的战斗力,就不了避免的遭到削弱啊?”岳乐皱眉说道:“广西的吴狗主力仅有一万余人,这段时间招降纳叛招募新兵,军队大概扩充到了五万左右,数量虽然不少,但战斗力却明显不足,余下的马雄军队卢一峰狗贼又指挥不动,就算就地抽调军队,独力作战,也很难对我们形成致命威胁啊?”

“那会不会是吴狗并没有进攻广东的打算,只是打算增强东线防御,防范我们西进?”尚之典又提出一个可能。

“这小子始终还是差尚之信一截啊。”岳乐斜了尚之典一眼,心中嗟叹,嘴上则耐心解释道:“这绝对不可能,吴狗如果只是打算增强东线防御,那么只要派一员普通将领就能办到,卢一峰狗贼近来在吴狗军中地位扶摇直上,隐隐已有成为吴三桂老贼左膀右臂的势头,吴三桂老贼是绝对不会把这么一个重要助手派到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地方来的。”

“那么……?”尚之典终究还是原形毕露,搔着脑袋苦恼道:“那吴三桂老贼把卢一峰狗贼派来梧州府,又有什么用意呢?”

“管他有什么企图”尚老汉奸一挥手,喝道:“王爷,依老夫之见,既然卢一峰狗贼送上门来给老夫杀,那我们如果不动手,只会让天下人耻笑,王爷你请坐镇广州,老夫亲率三万大军过去,和那个狗咋种决一死战”

“王爷,请息怒。”岳乐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劝道:“你急于报仇雪耻的心思,小王理解,但是现在广东的情况放在这里,不要说三万军队,就是再往外调走一万军队,也必然会出大乱。”

“另外,我们大清朝廷已经和吴狗签定了停战和约,吴三桂老贼仍然尊吾皇为帝,自称为臣,皇上也继续承认吴三桂老贼这个臣子,金口玉言准许吴三桂老贼兼管五省一府军民事务,并承诺永不相犯王爷你在这个时候进攻梧州,不管是否大仇得报,吴三桂老贼都可以指责你率先重新挑起战火,皇上万岁也不会放过你啊”

考虑到重新挑起战火的后果,尚老汉奸彻底泄气了——康麻子好不容易用两千多万两银子买到停战的喘息时间,现在重建军队才刚刚开始,兵马钱粮武器一切都还没有齐备,自己就率先重新开战,康麻子追究起来,可能真的要把自己剥皮了。

“还有。”岳乐察言观色,又压低声音说道:“王爷你派去迎回小郡主的人已经出发,不日就有回音,你现在就起兵报仇,那不是让我们之前的安排功亏一篑吗?再说了,卢一峰这个时候来到梧州,对我们来说不是更有利吗?小格格如果能带着他的独生儿子回到广东,我们再想招降他,那不是容易方便许多了吗?”

尚老汉奸再也没有话说了,半晌才有气无力的问道:“那依安王爷之见,现在我们应当如何是好?”

“忍耐,观望。”岳乐沉声答道:“小王有一种预感,吴三桂老贼在这个敏感时刻把卢一峰派到梧州,与我军正面相对,其背后必有重大图谋我们必须要小心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巩固内部,不要让这条滑泥鳅有半点可乘之机”

“那好,让苗之秀率军三千,增援封川,严密监视卢一峰狗贼的一举一动。”尚老汉奸有气无力的答道。

“还有大王子。”岳乐轻声提醒道:“老王爷,恕小王直言,以卢一峰狗贼的性格为人,重新挑起战火侵犯广东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去背黑锅的,只会从我们的内部下手,让我们陷入内乱,他坐收渔利,他最大的突破口,可能也就是和他交情不错的大王子了。”

“有理”尚老汉奸绿豆眼中凶光一闪,招手把第十三子尚之叔(名字没错),在他耳边低声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亲自率领五十名精干士卒,假扮做普通百姓,分队分组,日夜监视你的大哥尚之信,一旦发现他和吴狗的人接触,不管什么时候,马上来报另外,再传令全军,广东大小关隘,广州各道城门,一律加强盘查,严防吴狗细作混入”

……………………

尚老汉奸和岳乐的提防努力还是收到了一定效果的,至少尚之信派去和卢胖子联系的密使,就被尚老汉奸的铁杆走狗苗之秀在封川逮到。但很可惜的是,在逮捕密使时,尚之信写给卢胖子的密信被密使及时销毁——嚼成纸浆咽进了肚子里,尚之信又一口咬定那封信上是谴责卢胖子擒拿岳父的不孝之举的内容,所以尚老汉奸和岳乐也拿尚之信无可奈何,无凭无据怎么收拾指责尚之信?

让尚老汉奸和岳乐摸不着头脑的是,在距离广州仅有两天多水路路程的情况下,卢胖子竟然始终没有向广州派出一个密使,同时尚之信主动寻求与卢胖子联系的事也可以证明,卢胖子的使者也并没有见到尚之信,与尚之信建立联络渠道。但尚老汉奸和岳乐也是被卢胖子的奸诈和歹毒弄怕了,从头至尾都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是拼命的加强盘查搜索,不给卢胖子的细作半点机会混入广州。

功夫不负有心人,康麻子十二年三月二十八这天,大鱼终于还是逮到了,而且这条鱼还大到了让尚老汉奸和岳乐都有些不敢置信的地步——严密监视梧州动静的尚老汉奸铁杆走狗苗之秀,在盘查珠江水道上过往船只的时候,竟然从一条顺流而下的运木船上,抓到了化装成普通商人企图南下广州的卢胖子副手、靖南王府二王子——耿聚忠

更让尚老汉奸和岳乐震惊的还在后面,苗之秀从耿聚忠的口中盘问得知,耿聚忠居然也不是卢胖子派来与尚之信联系的使者,而是耿聚忠背着吴军上下,自己化装成了贩木商人,逃出广西来到广州,其目的则是——向螨清朝廷投降反正

震惊归震惊,这么肥大的鱼儿自己送上门来,尚老汉奸和岳乐自然不可能不亲自接见。一天后,当耿聚忠被押回广州城又被押进平南王府时,尚老汉奸和岳乐二人立即联手接见,而见面之后,耿聚忠也毫不犹豫,马上就扑到尚老汉奸面前双膝跪下,嚎啕大哭,“伯父,小侄终于是见到你了,小侄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伯父,小侄知道自己错了,求伯父看在我们尚耿两家的世代交情份上,就原谅小侄一次吧”

哭喊着,耿聚忠拼命磕头,不断抽自己的耳光,拼命大骂自己不是东西,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会向吴狗投降,帮着吴狗做了无数的孽,获罪于天,获罪于地,获罪于螨清朝廷和尚老汉奸,恳求尚老汉奸看在耿尚两家世代交好的份上,也看在自己迷途知返的份上,饶自己一命,在康麻子和螨清朝廷那里替自己多说几句好话,给自己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悔恨万分,痛心疾首之至。

看到耿聚忠这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尚老汉奸和岳乐都是将信将疑,当下岳乐在尚老汉奸耳边嘀咕几句后,尚老汉奸这才开口说道:“贤侄,起来吧,不要哭了,既然你迷途知返,知错能改,那么只要你真心改过,能够痛改前非,那么看在尚耿两家的世交份上,老夫自然会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请圣上看在你将功赎罪的份上,赦免你的前罪。”

“谢伯父,谢伯父。”耿聚忠连连磕头,直到尚老汉奸再三叫停,耿聚忠才抹着眼泪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偷看岳乐。

“二王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岳乐微笑问道。

“莫非,大人便是安亲王安王爷?”耿聚忠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不错,我就是岳乐。”岳乐微笑点头,又微笑着纠正道:“不过,本王因为作战不力,已经被皇上贬为郡王了。”

“果然是安王爷,罪臣耿聚忠,给王爷请安。”耿聚忠赶紧跪下磕头,又谄媚的说道:“安王爷,罪臣对你可是久仰大名了,卢一峰卢兄弟……,哦不,卢一峰狗贼曾经不只一次在罪臣面前说过,大清众王之中,他唯一忌惮和害怕的人,也就是你了。”

“他过奖了,不过本王也有同感,吴狗军中,本王唯一忌惮和害怕的人,也就是他了。”岳乐谦逊的笑笑,又问道:“二王子,你这次反正归来,有一点本王非常奇怪,吴三桂狗贼待你不薄,还给你向朝廷请封了兴义侯,你怎么还要离他而去,向我们归降?”

“回王爷,吴三桂狗贼他不公”耿聚忠愤怒的叫嚷起来,“都是归降的二王子,他为尚之孝尚兄请封的是顺庆公,给我请封的只是侯,罪臣气不过,加上罪臣痛恨自己当初的糊涂举动,就毅然决然的反正归来了。”

“真的只是这样?”岳乐追问道:“只为了这些事,你就反正了?”

耿聚忠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扭捏的说道:“安王爷明鉴,罪臣反正归来,确实是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吴三桂老贼他用人任人唯亲,只喜欢提拔他的亲信旧部,亲眷子侄,对我们这些降将根本看不上眼,除了用点钱粮养着,其他一点权力都不给,不光是罪臣一个人,还有伯父的二王子和孙延龄孙将军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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