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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大清-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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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的亲笔书信,请太师过目。”

“图海给老夫的亲笔信?”鳌拜又是一楞,心说老子要不了几天就要回沅州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好,用得着还用人带信吗?好奇接过书信,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后,鳌拜不由又一次哑然失笑,原来这封信是一封图海举荐周培公请求鳌拜重用的书信,在这封信上,图海简直是把周培公吹得是天花乱坠,什么擅奇谋,文武兼备,刚正毅勇,才智过人,恪尽职守,深谙治世之策,深得用兵之道,还说什么鳌拜只要给周培公一个机会,就一定能发现此人必是大清栋梁之才

勒尔锦和岳乐军队的换防需要时间,鳌拜也不急着向他们训话,索性便真给周培公一个机会,放下书信笑道:“图海不是重新把你收录重用了吗?怎么又写信向老夫举荐于你?难道他觉得你确实才智过人,区区一个供奉实在过于屈才,想让老夫赏你一个更高的职位?”

“回太师,太师误会了,图中堂并非为学生索要官职。”周培公磕头,恭敬说道:“而是因为中堂觉得学生所献之破敌方略颇有几分道理,想让学生到太师面前献策以供参考,又怕太师嫌弃学生官卑职微,这才写了一封书信向太师举荐学生。但中堂信上的夸赞之语,学生也实不敢当。”

“是吗?”鳌拜笑笑,随口说道:“那好吧,乘着现在有点时间,你说说你的破敌方略吧。顺郡王,安亲王,如果没什么事要急着禀报,你们也听一听,其他的事一会再说。”

周培公、岳乐和勒尔锦三人一起答应,当下周培公清清嗓子,就这么跪在鳌拜面前,抬起头来郑重说道:“太师,从你这一次南下的用兵布置来看,学生冒昧揣测,太师你肯定是想尽力避免入黔决战,打算把逆贼吴三桂的主力逼出贵州,在我大清军队拥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湖广边境决战,从而避免云贵山路的巨大消耗,还有避开吴三桂逆贼的地利、人和优势,以图在湖广边界一战破敌,从而奠定云贵胜局,便于将来剿清云贵余孽——太师,学生没猜错吧?”

“这些,是图海告诉你的吧?”鳌拜漫不经心的问道。

“太师,小王可以做证,这些不是图中堂告诉他的。”勒尔锦恭敬说道:“周培公与图中堂再次相会的时候,小王也在现场,当时培公先生没有得图中堂指点,就说出这番与太师不谋而合的话来。”

“哦,是吗?”鳌拜多少来了点兴趣,走回正中的帅椅坐下,微笑说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有点战略眼光,站起来说话,继续说下去。”

“谢太师。”周培公心中暗喜,知道鳌拜对自己已经有点刮目相看,赶紧又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说道:“太师,那学生就直接阐述了,失礼之处,万望太师见谅。”

见鳌拜点头,周培公这才接着说道:“太师,恕学生直言,太师的这个方略,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吴三桂逆贼识破,所以这才有了吴三桂逆贼攻取廉州,夺取出海口的举动,目的是为了打通与南洋外藩的海路联系,建立粮食供应渠道,以求打破太师的战略封锁,向太师施加心理压力,逼迫太师入黔决战。其后,吴三桂逆贼的走狗高得捷,在思州以弱势兵力频频出击,其目的不外乎激怒太师,诱使太师全军反击,从而达到将我大清主力诱入贵州腹地决战的战略目的。”

“学生认为,眼下的两军战略局面,已经到了战略相持关头,比拼的是耐心与决心。不管那一支军队沉不住气,抢先动手放弃既定战略,那么那一支军队就失去先机,陷入被动太师若先动,入黔决战,那么贵州特殊的地形和艰难的山道,就会制约太师的大量人力物力,让太师的力量无法集中到一点,失去许多胜算。吴三桂逆贼倘若先动,出黔决战,那么贵州的山道就会反过来让吴三桂逆贼的主力吃尽苦头,决战局面倘若再被太师稍加拖延,粮草补给必然不济,后继乏力,太师破贼易如反掌”

“算是有点道理吧。”鳌拜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依你之见,老夫又该打破战略僵持,迫使吴三桂逆贼放弃既定战略,让战略局势向着对老夫有利的方向发展?”

“学生认为,太师如果坚定执行封锁策略,那么吴三桂老贼即便有出海口可以进口粮食,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时间一长,心态必然动摇。只是这一策略太过被动,耗时极长。”周培公果断树起两个指头,沉声说道:“如果太师想要尽快见到成效,学生倒有二策,可助太师破贼。”

“说。”鳌拜坐直了身体。

“第一策用于云贵东路的次要战场,先入昆明者,封王”周培公斩钉截铁说道:“第二策用于湖广主战场,围点打援蚕食吴贼”

“仔细说来。”鳌拜脸上开始流露出郑重神色,沉声说道:“先说第一策,先入昆明者封王,用于何人?目的何在?”

“不知道太师留心到没有,靖南王府与平南王府的两员出征主将?”周培公阴阴说道:“这两座王府奉诏出兵讨逆之后,福建派出的是耿聚忠,广东派出的是尚之孝,此二人都是次子,都因为晚生几年没能被册封世子,失去了承袭王爵的资格,对此也常常心怀不满,倘若太师又把一个王爷爵位放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还能不拼命去抢?还能不拼命的攻打吴三桂逆贼的腹地?”

鳌拜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对周培公益发的刮目相看——先入昆明者封王这一手,实在是太毒了耿精忠和尚可喜奉诏出兵,摆明了就是应付差事,绝对不会真的出钱出力去和吴三桂火并,让鳌拜坐山观虎斗,所以鳌拜对这两支兵马也不抱任何期望,仅仅是让他们牵制一下云贵东线战场,减轻主战场压力。而周培公提出的这个计策,却可以把这两支用于牵制的军队变成伐吴主力,耿聚忠和尚之孝这两个二五仔为了当上王爷,必然是拼了命的冲击云贵腹地,更加有效的牵制和分散吴三桂主力,为主战场赢得更多胜算。

对鳌拜来说,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或许能逼迫吴三桂暴露实力,拿出前三年不惜重金打造的先进火器御敌,借以弥补兵力不足又战线过长的弱点,而吴三桂暴露了这些看家法宝之后,鳌拜自然也就可以做到知己知彼,心中有数,可以从容制定和调整破敌战术。

“周先生,你这招好是好。”勒尔锦担心的问道:“可是尚之孝或者耿聚忠发起疯来,真的抢先打进昆明,那我们不是等于收拾了一个吴三桂,又招来了一个吴三桂了?”

“郡王不必担心,那两个傻蛋没这样的本事。”鳌拜下意识的说道:“而且云南是吴三桂老贼的大本营,老贼可以让贵州被打成一片废墟,也绝对不会让这两个傻蛋踏入云南一步。如果那两个傻蛋真有本事打进云南,吴三桂老贼也必然回师救援,我们也可以乘势占领贵州,把战火直接烧到云南边境,也是好事一件。”

“太师高明,学生也是这么认为。”周培公赶紧拍马屁道。

“哼,看不出你这个狗奴才还有这些本事,算是个不错的主意,本相会慎重考虑的。”鳌拜笑笑,又问道:“那你说的第二方略,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个围点打援,怎么个蚕食吴贼?”

“学生献的第二个方略,目标就是指向玉屏关的吴三桂逆贼军队。”周培公赶紧说道:“吴三桂逆贼的云贵两省人丁单薄,预备兵源不足,任何一支军队都无比宝贵。而据学生所知,玉屏关这支贼军,在吴逆手下绝对算得上一流精锐,且在云贵产马并不充足的情况下,仍然为这支军队的每一个士兵都配备了战马,由此可见,这一支军队在吴三桂逆贼的心目之中,地位还是相当之高的。”

“太师,你可以想一想,吴三桂逆贼既然如此重视玉屏关这支军队,也承担不起丧失这支军队的损失,那么太师你如果能够利用我军主力的兵力优势,将这支军队团团包围,那么吴三桂逆贼能不来救这支军队吗?届时吴逆援军过少,太师你大可以从容围点打援,逐步蚕食吴逆本就不多的宝贵兵力。吴逆倘若主力出动,全军北上救援,太师你逼迫吴三桂逆贼出黔决战的战略目的,不也就顺利达成了?”

鳌拜的两只铜铃眼放光,算是真正的对周培公这个狗奴才刮目相看了,这样的人才,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察觉?那边勒尔锦和岳乐也都大为惊奇和大为动心,惊奇的自然是周培公独到的军事见解与狠毒心肠,动心的自然是周培公的提议——如果真能将高得捷这个滑头困死,就算吴三桂老贼不来救援,干掉高得捷军,也可以大大鼓舞士气和一报前些天被高得捷完虐的血仇啊。

动心归动心,但仔细盘算之后,岳乐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培公先生,你这个计策好是好,可是没有实施的条件啊?四面包围高得捷蛮子,我们怎么包围?就算可以从大南山以南的小路绕到玉屏关背后,可是兵力少了不起作用,兵力多了容易被高得捷蛮子察觉,以那个蛮子的奸猾,发现了我们的意图,还不得马上撒腿开溜啊?”

“安亲王言之有理。”鳌拜点头,又问道:“培公先生,对于这一点,你又有何办法?”

“太师放心,学生既然敢向王爷进献此策,自然也就早就为太师备好了具体实施计划。”周培公微笑,胸有成竹的指着沙盘说道:“请太师开恩,借学生沙盘一用,让学生为太师细细讲解。”

鳌拜也不说话,直接起身走到了沙盘旁边站定,勒尔锦和岳乐也一起起身走到沙盘旁边,岳乐还把指点沙盘用的竹竿递给了周培公,方便他指点讲解。周培公心中更是欢喜,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用竹竿指着沙盘说道:“太师,两位王爷,你们请看,倘若我军强攻玉屏关,高得捷贼军为了诱使我军主力入黔,必然不会全力死守,只会向贵州腹地撤退。”

“高得捷贼军撤回贵州腹地,第一站有两个落脚点,一是距离玉屏关不到三十里的思州府城,一是八十里外的镇远城,镇远城远思州城近,只要我军追击不是过于急迫,高得捷贼军直接撤回思州城的可能性最大。而思州城这一带的四周地势相对开阔,有利于我军兵力展开,正是最为理想的围城打援战场,学生的目标,也是把高得捷贼军围困于思州。”

“学生的具体计划是这样的,第一步,安王爷的军队照常换防,玉屏关大营仍然保留三万左右的兵力,让高得捷贼军掉以轻心,认为我们还是要维持之前局面,与他继续在玉屏关对峙,并没有大军杀入贵州的打算和意图,为我们的突然发力奠定基础。”

“第二步,在这几天时间里,太师可以从沅州大营秘密调来一支骑兵,埋伏在玉屏关大营之后,以免贼军察觉。再调一支精锐军队,秘密潜入大南山南侧小道,做好随时突然杀入贵州境内的准备——这支大南山伏兵数量不用多,但一定要精锐,能打硬仗。”

“待前两步都准备完毕之后,然后就可以开始实施第三步了。第三步请顺郡王打主攻,假意诱使高得捷贼军出关决战,先派大军至关前骂阵,高得捷贼军出来当然更好,即便诱不出来,也可以起到麻痹和疲惫高得捷贼军的作用,然后到了下午申时左右的时候,顺郡王爷你再突然发力,向玉屏关发动猛攻,逼迫高得捷贼军后撤。与此同时,我们大南山伏兵也忽然杀入贵州,绕道直取思州西侧的鸡鸣关,切断高得捷贼军退往镇远的道路,预防万一”

“逼迫高得捷贼军放弃玉屏关之后,顺郡王你切不可追击,继续麻痹高得捷贼军。而顺王爷你下午申时发力,高得捷贼军就算退得再快,撤到思州城时,天色起码也是傍晚时分,届时高得捷贼军见王爷你没有追杀,人马又十分疲倦,必然入城歇息,为我们赢取关门打狗时间”

“再然后。”鳌拜接过话头,沉吟着说道:“我们玉屏关大营背后的伏兵再突然发力,连夜入关从官道杀向鸡鸣关,与偷袭鸡鸣关的精锐军队联手守住这个隘口,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太师高明,正是如此。”周培公严肃说道:“只要拿下了鸡鸣关,切断高得捷贼军的归路,我们的优势兵力就可以形成关门打狗之势,从而达到围城打援战术目的。期间就算出了什么差错,被高得捷蛮子看出破绽,只要我们在大南山这支伏兵,能够抢在他的前面抵达鸡鸣关,暂时堵住他的退路,也可以为我们的其他军队赢得增援时间所以学生再三强调,大南山这支伏兵,一定要精锐,一定要能打硬战血战”

鳌拜沉默,凝视沙盘良久后,鳌拜缓缓说道:“大南山这一路,派赵良栋去,他之前在镇远当过总兵官,熟悉道路情况。玉屏关背后这支伏兵,赖塔上”

“太师,这么说你同意采纳学生的计划了?”周培公惊喜问道。

“老夫又不是咱们那位皇上,不懂装懂还喜欢自作聪明,你的计划好,老夫自然虚心采纳。”鳌拜冷笑说道:“以后你再有什么好的方略计划,尽管向老夫提出,只要好,老夫就一定采纳你也不用回图海那里了,老夫这里也缺人,留下来给老夫当供奉,图海那边,老夫会去解释。”

“奴才周培公,谢太师赏拔。”周培公大喜过望,赶紧双膝跪下,向鳌拜磕头道谢,惊喜之下,甚至连用错了自称都没有察觉。

“起来吧,老夫又没有升你的官,用不着谢。”鳌拜淡淡说道:“不过只要你好好干,多给老夫出一些好主意,将来老夫也不会亏待你。”

“那是当然,只要能混进你的幕府,取得你的信任,就算你不提拔我,也会有人提拔老子。”周培公心中得意暗笑,嘴上则又恭敬说道:“太师,学生还有一个建议,望太师采纳。”

“说。”鳌拜答道。

“学生建议,将太师军令中的七当斩改为六当斩。”周培公小心翼翼说道。

“改七当斩为六当斩?”鳌拜眉毛一扬,冷笑问道:“你是不是想建议老夫,废除劫掠民财者斩这一条?”

“这老东西怎么知道?”这次换周培公大吃一惊,说什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就是傻大黑粗的鳌拜老头,竟然还有心细如发和先知先觉这一面。胆怯之下,周培公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太师明察秋毫,确实如此,我大清朝廷为了支撑这次平定西南的大战,国库已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而吴三桂老贼与云贵百姓这些年仰仗八旗福寿膏暴利,民间已是……。”

“不行。”鳌拜打断,冷冷说道:“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国库没银子犒赏将士,将士士气不高,吴三桂和云贵百姓有银子,只要让将士们放胆去抢,士气就一定无比高昂,还可以顺带着为国库减轻负担。但你不要忘了,老夫这一次是奉诏讨逆,平定云贵,是来征讨吴三桂逆贼和安抚云贵百姓,此等害国害民此举,老夫绝不容许”

周培公无奈,只好老实答应,鳌拜又冷哼道:“你再给老夫记住,以后再给老夫出这样的馊主意,小心你的脑袋”

第169章 谦虚好学的好处

“咦?鳌拜这个老东西,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反应在我预料之外?”

用望远镜观察着玉屏关外的螨清军队换防情况,卢胖子忽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觉,这倒不是玉屏关外与吴军对峙的螨清军队增兵添军,对玉屏关守军增加了压力,螨清军队只是在正常换防,换下了士气低落又伤兵众多的岳乐军队,换上了勒尔锦的生力军,继续对玉屏关施加沉重但又相当有限的军事压力。

“报——”这时,一名吴军传令兵匆匆跑上城楼,到卢胖子旁边的高得捷面前单膝跪下,抱拳奏道:“启禀左将军,经我军斥候仔细探察统计,敌军勒尔锦部换防军队仍为大约三万人,满狗岳乐军队按正常速度向后方沅州开拔,伤兵病兵前行,步兵居中,骑兵殿后。除此之外,并无特殊异常。”

“继续打探。”高得捷挥手命令道。传令兵领命而去,高得捷则放下望远镜,又冲卢胖子笑道:“一峰兄弟,这次你终于失算一次了是吧?上次你说我们重创了满狗岳乐,鳌拜老贼为了扳回面子,肯定会向我们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现在从满狗的兵力部署来看,鳌拜老贼好象没这打算啊?”

“大节(高得捷字)兄,先不要着急。”卢胖子不动声色的问道:“小弟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奉王爷的命令领兵出战,出兵后的近四个月时间里,不仅没有取得尺寸之功,还连战连败,丢城失地,王爷会怎么收拾你?你的弟兄们,又会怎么看你?”

“不可能”高得捷又一挥手,自信的说道:“不是我高得捷自吹,打我十六岁从军、十七岁领兵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兵力不济被迫后撤,也要看上几百上千颗人头回来献给王爷”

“假如呢?”卢胖子认真问道:“假如大节兄你遇到这样的情况,王爷会怎么收拾你?弟兄们又会怎么看你?”

“假如是这样的话……。”高得捷沉吟着答道:“要不了四个月,最多三个月,王爷就要派人来骂娘了,轻则叱责,重的话就是降级。至于弟兄们嘛,他们就算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也会看不起我,对军心和士气都影响很大。”

“是啊,大节兄你尚且如此,更何况鳌拜老贼?”卢胖子严肃说道:“鳌拜老贼是什么人?满狗太师,满狗朝中最后一个大将,这辈子就没吃过败仗的名将,就连王爷都两次在他手下吃过大亏的宿将他自打正月初二出兵到现在正好四个月,一场胜仗没打,还接连在我们这五千军队面前连吃大亏,这口气他咽得下去?他就不怕影响士气,动摇军心?”

高得捷露出些惊讶神色,上下打量卢胖子一通,半晌才微笑说道:“一峰兄弟,你还真是老哥对你越来越是刮目相看了。其实就在刚才斥候报告满狗军队换防情况的时候,我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了——两天前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满狗在我们手下吃了大亏,换了谁都咽不下这口气,我一直估摸着满狗勒尔锦的军队抵达前线与岳乐会师后,十有八九会向我们发动一次强攻报复,但满狗偏偏就没这么做,老哥也在担心这中间有问题。”

“只是老哥说什么也没想到的是,想不到你这个从没上过战场的文官,竟然也看出了其中蹊跷,和老哥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丘八得出同样结论,真是让老哥越来越佩服你了。”

“大节兄过奖了,小弟也只是根据常人的心理分析,这才碰了一个巧。”卢胖子假惺惺的谦虚道:“但是说到临阵指挥,冲锋陷阵,兄弟要向你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到时候,还望大节兄千万要不吝赐教。”

“好说,在战场上只要有什么你不懂的,只管向老哥开口问就是了。”高得捷还算爽快,一口就答应下来,又说道:“等将来我们云贵军队战略反攻的时候,一峰兄弟有没有兴趣和老哥搭配成军,同杀满狗?有你给老哥当参谋,老哥可以省不少心啊。”

“那就说定了,到时候我们搭配成军,共杀满狗。”卢胖子大喜,赶紧一口答应——高得捷是什么?历史上反清战场上最耀眼的明星战将,螨清名将大将没有一个没在他手下吃过败仗,能和这样的人联手出征,卢胖子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说了一会闲话,高得捷把话转回正题,问道:“一峰兄弟,既然你也觉得满狗的反应不对劲,那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有什么计划?”

卢胖子低头盘算片刻,摇了摇头,答道:“敌人动向不明,小弟目前还看不出来,依小弟之见,大节兄这段时间应该加强斥候侦察,留心满狗军队的一举一动,尤其要留心大南山南部凉伞乡那一带的小路动静,那里的小路虽然狭窄偏僻,可是有好几条小路都可以绕开玉屏关,直抵镇远咽喉鸡鸣关。如果满狗忽然发力拿下鸡鸣关,那我们的乐子可就大了。”

卢胖子的担心虽然显得有点杞人忧天,但是高得捷也是一个生性谨慎之人,很快就点头赞同了卢胖子的看法,当即传令众军,命令加强斥候侦察,预防敌人忽耍花招。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高得捷军队的斥候倒是依令加强了敌情侦察,也扩大了侦察范围,但是让高得捷和卢胖子火大的时候,勒尔锦军好象未卜先知一般,竟然在这几天时间里大大加强反斥候力度,派出了大量骑兵四处巡逻,强力压缩高得捷军斥候侦察范围,而高得捷军的兵力本就不足,在斥候兵力投入方面自然不能过多,到了最后,随着勒尔锦投入了超过两千兵力反斥候后,高得捷军的斥候侦察范围也已经被压缩到了十里之内,对敌营后方的敌军动向完全一无所知。

到了第四天,同时也是康麻子十一年四月初五这天上午,连续三天里都是按兵不动的勒尔锦大军忽然全军出动,逼进到了玉屏关正面的四里之内,同时勒尔锦军中还出现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如云梯、云台和红夷大炮等物。消息传回玉屏关中,关城之中自然是报警铜锣大响,将领士卒一起披甲集结,列队上墙守关,高得捷、高洪宸和卢胖子等人也是匆匆奔上关墙,观察敌军动静。

“他娘的红夷大炮”从望远镜里看到敌军武器配备之后,军队之中并没有配备重型火炮的高得捷破口大骂一句,赶紧命令道:“传令下去,准备执行撤退计划,满狗这次要玩真的了”

高洪宸等将大声答应,赶紧分派人手饲喂战马,堆积柴薪,泼洒火油,还有就是召回派出关外侦察的吴军斥候,以便随时撤退。但是出乎高得捷和卢胖子等人预料的是,勒尔锦的攻城大军在四里外列阵完毕之后,并没有立即发动关城,也没有开炮立威,而是先派了一个骑兵手打白旗过来,冲着关墙上大喊道:“关上吴逆贼军听着,顺郡王爷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开关投降,饶你们不死二是出关决战,让尔等见识我大清铁骑神威不然的话,郡王爷一声令下,尔等尽成齑粉”

“滚回去告诉勒尔锦狗贼,少他娘的废话,有种就过来”高得捷大吼回答。那使者也不答话,掉转马头就冲回了勒尔锦旗阵,但是让高得捷等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勒尔锦还是没有立即发起攻城,只是派出大量士兵到阵前骂阵,象是要故意激怒高得捷,引高得捷出关决战一般。

“满狗是搞什么名堂?”卢胖子益发觉得事情不对,勒尔锦的攻城准备如此充分,很明显是准备在今天攻城的,怎么事到临头又忽然缩了回去,仅是派人骂阵,象是要引诱高得捷出关决战一样?——高得捷傻了,会以弱势兵力去冲击满狗准备充分的万人大阵?

还别说,螨清顺郡王勒尔锦打仗一般——当然是相对起吴三桂手下的高得捷、王屏藩和王辅臣几个变态而言,但是骂人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明显得到过高人指点的螨清骂手揪着吴三桂和陈圆圆的关系不放,大揭吴三桂侧福晋陈圆圆当年丑事,还有就是大骂高得捷当年冲入缅甸生擒永历和现在背叛螨清的三姓家奴之举,言词无比尖酸恶毒,刁毒刻薄,弄得高得捷麾下的好几员将领都是暴跳如雷,一起到高得捷面前讨令出战,虽然被高得捷果断制止,但也确实挑动了吴军怒火。

因为螨清骂手太过猖獗,最后卢胖子也有些火大了,迅速召集了自己当初精挑细选出来的吴军骂手,让他们统一口径,整齐大骂道:“勒尔锦狗贼,听说你家的管家,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了,还不快回去给你亲爹磕头?”

几十个大嗓门吴军士兵整齐问侯勒尔锦亲爹,还骂得如此恶毒刻薄,玉屏关中顿时笑声一片,无数吴军士兵跟着大喊起来,“勒尔锦狗贼,听说你家的管家,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了,还不快回去给你亲爹磕头?”

“勒尔锦狗贼,听说你母亲和你外公,当年有一腿,是不是真的?”

“勒尔锦狗贼,你爹当年,怎么没把你射进尿桶里?”

“勒尔锦狗贼,听说你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天生就是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终生属脚垫的,欠踹看看啊,你这小脸瘦得,都没个猪样啦现在把你丢到茅厕里,茅厕都能吐了,把你扔进大炮里,大炮也能自我爆炸了……”

卢胖子骂一句,骂手跟着骂一句,然后无数吴军士兵跟着一句,一句比一句新鲜,一句比一句恶毒,不仅把螨清骂手骂得气焰全无,也把倒霉的顺郡王勒尔锦骂得是暴跳如雷,跳起就要下令攻城,所幸周培公及时拉住他,“王爷,不要中贼军挑拨之计,现在时机还不到”

“他娘的,这帮狗咋种,骂得太难听了。”勒尔锦咆哮道:“不把这帮狗咋种剁成肉酱,难消老子心头之恨”

“王爷,不要忘了太师严令”周培公怕勒尔锦暴怒之下坏了大事,只好搬出鳌拜坐镇,又赶紧说道:“不过王爷放心,吴逆贼军既然与我们对骂,那证明他们已经中我们的计了,注意力也全部被我们吸引过来了,只要等到申时,王爷你想怎么报仇都行。”

好说歹说,惧怕鳌拜严厉军法的勒尔锦终于还是强忍怒气坐回原位,咬着牙齿忍受玉屏关传来的一句比一句恶毒的辱骂。周培公则俊脸之上尽是得意笑容,用望远镜注视着玉屏关关墙上上蹿下跳指挥军队辱骂挑衅的卢胖子,心中喃喃说道:“卢胖子,你终于还是中了老子的锦囊妙计了,最迟到了明天早上,你恐怕就笑不出来了吧?这一次,老子要把你欠我的,全都拿回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已是下午申时,看着逐渐偏西的日头,嗓子都已经骂沙哑了的卢胖子心中益发觉得不安,“勒尔锦这条满狗,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攻城武器准备得这么充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攻城?在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咚”就在这时候,螨清阵中忽然一声炮响,然后十余门红夷大炮炮声连响,原始开花炮弹呼啸着接连落下,第一炮就击中了玉屏关城楼,将小半个城楼房顶轰得粉碎。紧接着,螨清阵中战鼓擂响,螨清步兵扛着云梯推着云台喊杀而上,潮水一般涌向夕阳笼罩下的玉屏关。

“撤”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的高得捷跳起来大吼,“全军下关墙,上马撤退,点火烧关”——高得捷的任务是把螨清主力引进贵州腹地,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注定要被放弃的玉屏关浪费宝贵兵力,与攻城准备充足的螨清军队火拼。

“满狗为什么这个时候攻城?”卢胖子楞了一楞,抬头看看天色,心中疑惑,“太阳已经偏西了,就算攻下玉屏关,满狗也没时间追杀我们啊?难道勒尔锦没考虑到这一点?”

仗着撤退准备充分,当清军步兵登上城墙之时,高得捷军包括卢胖子在内都已经全部出了玉屏关西门,堆满了柴禾又浇有火油的玉屏关关城中则火头四起,火焰翻腾,浓烟滚滚,将整个玉屏关笼罩在了一片火海之中,同时也拦住了螨清追兵的脚步。至于关中百姓——玉屏关连日鏖战,关城里还有屁的百姓,就连唯一还是百姓身份的卢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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