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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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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咳咳。”秦王放下了手中的军册,挑着眉头:“你是有什么想求寡人?”
  顾楠低着头,轻轻抱拳:“三百陷阵于战中折损近半,所剩之人难以为阵,楠以求大王,解散此军,赏遣其人归去,另再成一军。”
  ·
  顾楠的话,秦王久久没有答复,他的一只手摆在桌案上,食指无声地敲打着桌面。
  半响,他笑道:“你,是不想他们再去战中送死吧。”
  没有解释,顾楠垂下头:“大王明鉴。”
  “哈哈,也罢,不过二百余人,寡人准了。”
  “另赏每人耕田二亩,金一镒。”
  “但是,你自告知他们,军中所学不得外传,若是让寡人看到陷阵之武出现在他人手里。”
  “你等,连坐。”秦王的眼睛放着危险的光芒,但很快消散了。
  “是。”
  耕田二亩,便是这一条已经是极大的赏赐了,有田地,就足够他们在这个世道里活着了。
  “至于你,你的赏赐,刚才已经是分与了那些士卒,你可有意见?”秦王显然对于顾楠有自己的私心还是有些不悦。
  “没有。”顾楠松了一口气:“谢大王。”


第九十四章:归于尘中

  烈日炙烤得火热,七月的天气热的发闷。沉闷的空气在校场上压着,军营之中,一个生意高声念着。
  “陷阵骁勇,于战阵屡破强敌,建功数件,乃,赏每人耕田二亩,金一镒,以证我军心。”
  “另因陷阵军不足三百,难成阵势,暂令解军,士卒可归,陷阵之武,不得传于他人。他日再成新军。”
  “至此。”顾楠收起手中的文书:“你们明白了没有。”
  她的身前,零零散散的士兵站在那,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也站不直了。
  “将军。”一个士卒抬起了头,苦苦一笑:“当真让我们走?”
  “难道你们还想回去?”顾楠淡淡地问道。
  “将军!”一个人红着眼,吼道:“陷阵军,要成那天下第一军!”
  “所志未酬,不敢离开!”
  另一个人两手捏得发抖:“陷阵军,要那所有人都记得,要那所有人都不敢忘了!”
  “否则。”
  “未成陷阵名,不敢见故人!”
  “未成陷阵名,不敢见故人!”
  顾楠黑着脸,在那一声声高吼之中,怒而出声:“你等,真当不为人!”
  “记得功名,家中亲人呢?不教养了?”
  “都是从血路里杀出来的!”
  说着指着墙上空掉的牌子:“那些人死了!才让你们回来的!你们想作何,再回去送死!?”
  没人,再回得上话。
  “让你们回去,不要听不懂人话!”
  “自己打理完了,就去领了文书滚!”
  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
  “好好过日子。”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军营中站着两百人,不甘心地站在那里,但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直到抹着脸,跪了下来,对着那面墙拜下,起身离开。
  一个一个人拜下离开。
  高进最后一遍将自己的被铺铺的整齐,将零散几件行李绑好,背在了背上。
  深吸了一口气,走出营房的门,扫视了一圈四周,人影散乱。
  莫名的眼中一酸,咧着嘴巴。
  陷阵之志,终归成了一个笑话不成?
  终归,是成了一个笑话罢。
  心中一阵空落,像是没了什么东西。
  背着行李,独自离开。
  ——
  乡间的小路混杂着泥土的味道,一块块青石板简单的铺成的路面行不得车,一个人影孤单走来。
  踩着青石板上一片落着的树枝,高进恍惚地看着不远出的村子。
  眼前上似乎看到了那恶臭的死囚房,又看到了那军中燃着火盆的夜晚,耳边听到的是刀兵交错的喊杀声。似乎,狼烟四起。
  回来了?
  他自己问自己,那个曾经梦里都不敢回来的地方,自己当真的回来了?
  一路走进,昨夜下过雨,早间的空气还带着露水的味道。
  路上没什么人,有人也认不出他来。
  站在一面用几根木头搭着的简单门房面前,高进伸出手,正想要敲响房门,手却停在了半空。
  他不知道见了里面的人,自己该如何说,该说什么。
  “砰砰砰。”
  高进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开来门的是一个老妇人。
  头发花白,身上穿着发灰的布衣,两眼看不清楚,看到站在自己门前的人,呆了呆,好生眼熟。
  眯起眼睛看向他,整个人却愣在了那里。
  “进儿?”
  “娘……”
  破旧的篱笆边上,高大的士兵穿着铠甲站在佝偻的妇人面前,嘴唇颤了颤,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我回来了。”
  ·
  “来,进儿,吃饭。”老妇人脸上的皱纹都笑在了一起。
  手里捧着一碗豆饭,递给自己的孩子。
  “唉……”高进接过碗,拿着两根木头往嘴里扒拉,豆饭的问道很不好还带着很重的腥涩。
  但是他就像是吃着这世上最美味的佳肴,吃得狼吞虎咽,眼里止不住的留下些水,也落到了碗里,混着一起呗吞进了嘴里。
  “吃慢点,吃慢点。”老妇人伸出颤颤巍巍地手,摸着高进的脸颊。
  “回来就好……”
  都豆饭里混杂着干腥。
  高进像是铁铸的脸上也再也忍不住,皱在了一起,泪水流了下来。
  他像是回到了那在战火狼烟。
  自己的兄弟带自己受了那一剑。
  看他倒在那里,高进想去救。
  那货却骂道。
  “救得什么救,给老子杀出去!”他的眼里尽是怒意:“杀光了这些龟孙!我们陷阵军,是要名扬天下的!”
  还有那个身中数箭,干坐在那个墙角的家伙。
  自己怎么拉他,他都起不来了。
  他只是说:“高进,我待和你说,我婆娘真的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人。”
  “可惜。”他的脸上全是泪水:“我是回不去了。”
  “你可得好好活着……你家里的老娘,还没个人照顾的。”
  有一日,他问将军:“将军,天下真会有不战的世道?”
  “谁知道呢?”将军随意的笑着:“没有,我们杀出来一个便是。”
  “哈哈哈。”跟在后面的陷阵军皆是大笑,笑声惊起了路旁的一颗枯树上的寒鸦。
  “好!杀出来一个便是!”
  陷阵军……
  陷阵军……
  “啪。”高进停下了手里的木头,拿着碗的手顿在了那里。
  眼中通红。
  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娘,我领了军功,可有两亩地,不用再过那般的日子了。”
  数百年后,一个叫做高顺的人,让陷阵之名重扬天下,八百陷阵,堪称世间强军。
  ——
  空空的校场,顾楠顶着风站在黑色的军旗下,她在校场挖了一个坑,将那些回不去的坛子放了进去,然后用沙土慢慢掩埋……


第九十五章:闲人总是不受待见

  往后三月,秦地再无战事,若是有,也不过就是边境的小擦小碰。
  顾楠待在了咸阳城中练起了自己的新军,千人死囚,不同于上次的三百人,从此千人皆是亡命之辈,为了条活路,恐怕是什么事都肯做的。
  秦王的身子愈加不好了,开始的,似乎有人动起了心思。
  不只是秦王子嬴柱,还有嬴柱的孩子嬴异人。
  盛夏刚过,秋初的日子已经开始落叶,顾楠的小院中落叶堆积了几层,青黄色的枯叶被顾楠拿着扫把扫成一堆,堆在院子的一旁。
  小绿和画仙早早的出门采购去了,虽然因为孝期,顾楠身上没有官职,但是拿着的也是千人将军候的俸禄,家中也是宽裕了不少。
  别的不说,偶尔也能吃上几顿鲜鱼尝尝。
  顾楠自己在学做饭,她想来是已经受不了了大秦人的口味,但是谁让她上辈子除了泡面什么都不会,只是吃过一顿,顾楠就被勒令不得靠近厨房。有一口吃的就该是恩德了,浪费粮食是损德的事情。
  只能偶尔偷偷地做上些,也就她自己敢吃,全且做的少些,当是试毒,说不得,在重现后世的美食手艺之前,恐怕还能先炼成个百毒不侵之身。
  啊,另外,或许是没了仗,顾楠闲的着实无聊,向着画仙学起了琴艺。
  呵,只能说她着实是个蛮子,除了上阵的东西,没啥学得好的,一把七弦琴在她的手里吱呀作响,看得一旁的画仙心疼,一把七弦琴可是很贵的。
  第二日,温柔体贴的画仙就把七弦琴藏了起来,不让顾楠再碰。
  没什么,再弹,路过的是要误以为武安君府在闹鬼。
  顾楠扫着地上的落叶,打了一个哈欠,悠闲的日子舒坦得让她皮子痒,总觉的无趣,想要做些什么。
  这几日,黑哥见了顾楠都是躲着跑,它可不想又被稀里糊涂地拉出去就这咸阳城跑上一圈陪着这人撒疯,乖乖,能把它累死。
  “沙。”
  扫帚轻轻的扫过,落叶卷动翻起,飘落在叶堆里。
  “嗖!”
  不知何来的一道劲风破空而落。
  顾楠的两眼一合,微微仰身,黑长的飞针从她的面前刺下,钉在了地上。
  飞针的力道很大,直接刺进了地里,余力未消,使得长针不住震颤。
  没去看那根长针,顾楠低头将一片落了出来的树叶重新扫尽了叶堆里。
  “什么事啊,你们这些,总是这般鬼祟。”
  “啪。”一道黑影落在了墙上,踩着瓦砾发出了一声声响。
  顾楠挑了一下眉头:“莫把我家的瓦踩坏了,不然不管你是哪来的,得赔钱。”
  黑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脸上带着灰败的木头做的面具,气息若有若无。
  顾楠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人了,王家的人,王家有两把刀剑一把是明面上的军队,另一把或许算的上就是这部人。
  不晓得他们叫做什么,只晓得,他们只给王家做事,能命令的动他们的大概是有三个人,秦王嬴稷,秦王子嬴柱,秦王孙嬴异人。
  顾楠在秦王那见过一次,盖是做着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才用得到他们。
  和军队不同,他们的人数少得可怜,具顾楠隐约的了解,大概只有二三十人。
  但是他们都身负武艺,而且皆都不俗,长窃听暗杀之事,夜行数百里都不是事儿,不过二三十人,就能把这咸阳城里的事务办的干干净净,听说,咸阳城之外的都能触及。
  军队责外在征伐,这部人主内,内在清排异己。
  “不过是块瓦……”面具里的声音低沉。
  顾楠一愣,疑惑地看向那人:“你,是新来的?”
  那人的身子一晃,危险地盯着顾楠:“你怎么知道的,专门探听了我等的消息?”
  “没。”慌忙摆着手,顾楠自知没趣的把扫把放在一边:“从前的人都不会说别的话,只会告知地点时间和做什么事。”
  说着用一种你还年轻的眼神看着那人,看的那人浑身打颤也不只是气的还是怒的。
  嗯,好像也是一个意思。
  “哼。”冷哼了一声,那人抛下了一句话:“明日日正,咸阳东郊闲亭,子楚君会在那等你。”
  说完身子一晃就消失在了墙上,看起来轻功还是不错。
  子楚君,顾楠的眉头一挑。
  坐在了屋旁的软塌上,啊,嬴异人。
  自从拜了华阳夫人为母,他就改了自己的名字,现在名叫嬴子楚才是。
  他找我?
  顾楠没有想到,还是日正这种时候,日正在自己才刚从军营回来,就要自己赶去见他。
  麻烦啊……
  顾楠两手枕着脑袋,向后一躺,小绿和画仙不在家,老连遛马去了,她一个人待在府里,却是就像是个留守儿童。
  没什么不对。
  ——
  第二日正,夏末秋初的天气不见得凉爽,本来这个时节该是多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年没有下什么雨。
  顾楠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站在东城郊外的小亭前。没骑着黑哥,这货宁在府里睡大觉也是不远在这般的时候出来。
  东郊闲亭,估计说的就是这了,咸阳东郊外废弃的亭子也就这么一个。
  亭子临近水畔听得到泉水流响,别有一番意境。
  亭中做着一个华服的青年人,他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好,时常看看四周,有看看身后的草丛。
  顾楠摇了摇头,走了上去。
  嬴子楚看到了顾楠,脸上露出些许的放松,连忙起身。
  “顾楠见过公子。”
  “顾兄弟何必如此客套,我们曾有故交,叫我异人即可。”
  嬴子楚脱口而出,随后却又闭上了嘴巴,黯然重说道。
  “呵呵,为兄说错了话了,叫我子楚就可以了。”
  嬴异人这个名字他已经不能再用了。
  多么可笑,为了那空薄之物,连父母之赐却都是舍弃了。
  想起自己不得宠的母亲,心中更是看轻自己。


第九十六章:决然的赌徒

  凉亭之中照不进阳光,要比外面是凉爽很多,嬴子楚和顾楠对坐而下。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显得紧迫,桌案上摊着一副棋局,黑白子各未下过。
  嬴子楚拿起了一枚棋子,对着棋局笑了笑。
  “顾兄弟文武全才,想来在棋道上也有所建树,兄弟厚颜求教,如何?”
  他如今知晓顾楠是女儿,却依旧不改口,叫她做顾兄弟,也不知是为何。
  顾楠看这嬴异人的样子,对比起现在的秦王,他养气的功夫,和现在的秦王差了很多。
  秦王的一喜一怒有样子,但根本猜不到真正的他到底是喜还是怒还是说根本就不在意。
  而嬴子楚全部写在了脸上。
  只是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有事所求。
  他不说,顾楠也不问,点了点头,拿过了自己的棋盒:“倒是和师傅学过一些。”
  四周的清风微吹这亭旁的枝叶,摩挲作响,此起彼扬,恍若一曲清调。
  嬴子楚仿佛是又成了那年那个偷跑出宫来玩耍的年轻人,拿着子落下,看向顾楠。
  黑色的长发垂在肩头,一身孝白色的衣衫显得出尘,低着头的脸庞亦是俊美,却混杂着沙场将军的坚毅和英武,带着种别样的感觉。
  两人一棋一子地下着。
  可这越下,嬴子楚就觉得越是尴尬。
  顾楠的棋是和白起学的,白起的棋艺是鬼谷子印证过的,算不得多差,但是不要脸是绝了的。悔棋算是小的,要输了就收盘重来这种事情也是没少做。
  顾楠把白起的棋艺没学来多少,不要脸是学了个齐全。
  莫说落子有悔,悔上三四子都是有,关键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想来是已经练了一张好面皮。
  嬴子楚又不好杀她面子,一盘棋下了要半个时辰,只叫他觉得下棋如何变得在这般艰难。
  “顾兄弟,子楚此次这般邀你出来,却是有事相谈。”
  嬴子楚举棋不定,看到顾楠确实没有悔棋的意思后才把棋子放了下去。
  顾楠咧嘴一笑:“算是说出来了,这棋也就别下了,说做正事吧,我的棋艺如何我还是知道的。”
  说着把自己的棋放回了棋盒里。
  “用那般方法把我叫出咸阳城来,若是说没事说就是为了下棋,你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嬴子楚如释重负地放下棋,心中暗暗决定再不和顾楠下棋。
  苦笑了一声:“还请兄弟体谅,咸阳城中人多眼杂,我所求之事着实不适合放开了说出来。”
  你们一家的人做事都是这样,我不体谅还能怎么办……
  顾楠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膀:“所以说,到底是何事?”
  “顾兄弟还记得那日护送我等,那个你救出来的孩子吗?”
  救出来的孩子……
  嬴政吗?
  顾楠盘坐在软塌上,看着随意:“你的孩子?”
  “是。”嬴子楚轻轻颔首,露出了一个轻笑:“他叫嬴政。”
  “好名字。”
  是好名字,会要千古流传的名字。
  “是这样。”嬴子楚在斟酌了一番,认真地看着顾楠,逐字逐句地说道。
  “我想请兄弟,做政儿的老师。”
  亭旁的泉水淌着,声音在林间回荡,光穿过树叶的间隙照在地上散碎了一地。
  “带孩子啊……”
  “是。”嬴子楚被顾楠这么直白的说法逗笑:“顾兄弟真是妙人妙语,却是带孩子。”
  “但我也希望顾兄弟能教政儿文武安邦之说,顾兄弟文采子楚是见过的,武从武安君,那日战阵亦叫人难忘。子楚思来想去,咸阳能权从这两者的人,也只有顾兄弟你了。”
  “而且……”
  说到这,嬴子楚的声音变得犹豫了起来。
  顾楠知道是要说道关键的时候了,如果只是让她做嬴政的老师在咸阳城里就可以说,不必到这里来。
  嬴子楚抿了抿嘴巴:“吕先生亦为政儿寻了个先生,叫做李斯,说是荀卿弟子。”
  “你,是让我防着吕不韦?”顾楠没有绕弯子,很直白的问道。
  嬴子楚的身子一紧,看得出按捺着胸中的怒火。
  声音变的低沉威严了起来。
  “吕不韦所图盛大,在上位之前,我还要用他,但是上位之后,我和他,定是要有一个死活。”说着他坐直了身子。
  “倒时,若是成则无事,我若是力所不及。还望顾兄弟,能护得政儿周全。听闻兄弟最近已在扩军,倒时那宫中兄弟的千人陷阵,想来是无人敢轻动。”
  嬴子楚身居宫中身旁没有好友或者亲信。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也只有顾楠这个只有一面之交的朋友。
  他相信自己看人很准,可以相信她。
  ·
  “我知晓了,政公子该是已经有五岁了吧?”
  “是,五岁了。”嬴子楚侧过脸看着林间晃动对的树影。
  顾楠不知为何,挑着眉头笑着说道:“和那日相比,你是变了很多。”
  “是啊。”嬴子楚的眼睛不再柔软:“变了很多。”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公子,朝起不知生死的日子已经让他看明白了这个世道。
  他要成那帝王,没有人再可让他左右。
  为了这个,他已经舍弃了自己能舍弃的一切,自己的姓名,自己的尊严,自己的至亲。
  变成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赌上了一切,他要成那帝王。
  成那天地一人。
  然后把那些,一件一件的,全部拿回来。


第九十七章:那一年李斯还很年轻

  “武安君府。”一个人年轻的书生站在高门府邸之前,仰头看着那府,若有所思。
  盖是此地了,秦国战神之府吗?
  看起来也不过平常。
  年轻书生四下看了看,倒是清净。
  这便是公子另寻的先生所住的地方了。
  年轻人自信地看着大门,在下倒是要看看是怎般的奇人。
  自从他跟随荀师学**王述说以来,自认为深谙此道。
  自他看来,被称作虎狼之国的秦国是这乱世之中最能让他施展的地方,果然,初到此地就被秦王孙身边的红人吕不韦看重。
  虽然只是被提拔做了一个小吏,做了公子的孩子身边的书教,但是这个位子在李斯看来反而要比分配在外的实权官职还要好。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个位置能让他更接近秦王,或者说,未来的秦王。
  不过书教还是和老师不同,书教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助教一样的意思。
  而小公子真正的老师,在那日公子回来之后就被定了下来。
  那人叫做顾楠,听闻,就是那在周魏战场上,那支被称之为丧军的陷阵营的领将。
  读书人胸中总是有种傲气,无缘无故做了助教,自然就是要来看看这真正的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顾先生,可莫要让斯失望了才好。
  这般想着,李斯迈步上前,敲响了武安君府的大门。
  “砰砰砰。”
  低闷的敲门声之后,大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老人,看样子约莫已经六旬左右。
  老连看着眼前陌生的年轻人,疑惑地问道。
  “年轻人,所为何事啊?”
  “见过老先生。”李斯颇有礼貌地微微行礼:“在下李斯,此番前来,却是来拜见顾先生的。”
  “顾先生?”老连一脸不解地看着李斯。
  自家哪来的什么顾先生,顾姑娘倒是有一个……
  顾姑娘?
  额,老连的心思一动,自家的小姐总是穿着一身男儿装束到处跑,想来又是在何处胡闹了,这都找上门来了。
  哎,小姐现在真是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个男儿模样,这么大了,门前连一个亲事都没有,这般下去,日后自己可怎么敢去见老爷和夫人……
  老连一边想着,一边叹了口气。
  李斯不解面前的老人为何突然唉声叹气,奇怪地问道:“老先生,顾先生不在吗?”
  “啊?”
  “啊。”回过神来,老连让开了一个身子:“在的,先生在家,请跟老朽来吧。”
  顺着李斯的称呼接着话,他也不好说破,只待小姐自己说便是了。
  “这?”看着老连准备直接领自己进去,李斯迟疑了一下。
  “不需要通传一番吗?”
  “无事。”
  老连摆着手,声音里有些无奈。他也绝的不妥,可是这是小姐吩咐的,
  “府里平日都没有客人,小,先生吩咐过的,若是有客人,没什么不方便就让他直接进来就是,通传是太过麻烦了。”
  太过麻烦了。
  李斯一怔,又呵地笑了声,只是因为闲得麻烦,就随客人出入。
  这先生倒是洒脱……
  “先生此时还在后院思习琴律。”老连侧过身:“也无不便。”
  琴律吗,也好,李斯点了点头,闻其音知其人,此道他也略通一二,且先看看。
  老连引着李斯进门,随后领着向着后院走去。
  李斯跟着老连,走了片刻,远远的听到了一个小院里传来了琴音。
  侧耳倾听,只是听了片刻,便有些恍惚。
  那琴音却是恍如山涧泉鸣,空山鸟语,空灵轻盈,让人身至其中难以自拔。
  仿佛每一声都能拨动人心一般,让人的心思忍不住的跟着琴音而去,忍不住的去听。
  当下心中震颤,这顾先生在琴律一道,斯恐怕是遥遥不可及矣。
  听他的琴音,想来是品性高洁之人。
  怪不得,公子这般推崇此人,就连吕先生听闻是此人教学也无异议。
  等到一曲结束,他才悠悠转醒,老连已经带着他走到了后院的门前。
  “先生就在里面,客人自去就是,老朽先告退了。”
  李斯行礼:“多谢老先生了。”
  哎,多有礼貌的年轻人,可惜又是要被小姐戏弄了。老连只是认为是顾楠又在胡闹,毕竟自家小姐的不安分他也是知道。
  看了李斯一眼,就退了下去。
  此时李斯的心中是一片期待,他甚是想要见上这能弹出如此琴音的顾先生一面。
  或许两人可以相谈甚欢。
  正待进去。
  那院中传来了一声动听的女声,是比那琴音还要动听。
  “姑娘,刚才这般弹,你可是看明白了?”
  接着的也是一个好听的声音,听得出是个女子但是还带着几分豪爽:“明白了明白了,我来试试。”
  “哎,姑娘,你可是莫要再乱弹了,若是弹断了弦,我还得修。”
  “唔,一定注意,你放心吧。”
  站在外面的李斯一懵。
  院里的不是顾先生吗?
  怎么有女人的声音?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院中又传来了琴音。
  只不过,这次的琴音可不动听。
  若是说,刚才的琴音是空山鸟语般的灵动空濛。
  那么,现在的琴音,就是摧枯拉朽,天魔乱舞一般的恐怖。
  魔音灌耳,李斯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发黑,连忙捂住了耳朵。
  这,这般弹琴,简直有辱琴音!
  头似快炸了一般,也不顾不得什么礼数了,想来那顾先生也是受不了这样的,快步走了进去。
  “是何人在弹琴,还不快停下!”
  琴音戛然而止,可是里面的场景却是让李斯愣在了原地。
  小院中那有什么顾先生,只有三个姑娘。
  皆是貌样脱尘的姑娘。
  一个正坐在树下,是一个佳人,柳眉薄唇,眉间透着一股媚意,气质却是轻薄寡淡,手里正抓着那琴身的一角。
  还有一个站在一旁是一个长相秀气温和的少女,颇有一种邻家姑娘的感觉,她正捂着耳朵。
  最后一个姑娘让李斯印象最深,她穿着一身男儿的孝袍,显得有些宽大。手中捧着一抱七弦琴,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散在肩上。
  看着她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有女性的柔媚又有男儿的英气俊秀,只是一眼就让李斯印在了眼中。
  此时这三个平日里哪一个都是极其少见的女子同时看着他。
  李斯哪见过这样的阵仗,脸色一下子涨红,退了一步,连忙拜下,不敢再抬头。
  “李,李斯见过三位姑娘,本是来拜见顾先生,不想唐突了佳人,还,还望原谅。”
  ——
  唔,昨夜确实太累了就早一点睡了,只有一更了……


第九十八章:学问人真是麻烦

  “顾先生?”画仙看着这个突然走进小院的年轻人,想来是客人,老连按着顾楠的意思,直接领进来的。
  主要是武安君府着实是没有客人,一月也不见得会有人拜访,会来的也都是熟人,所以才会这般待客,不然每日出入的客人就足够人头疼的了。
  但是转念一想自家哪来的顾先生,心思一动,幽幽地看向自家的姑娘。
  “小姐,你的客人。”
  说着心疼地拿回自己的琴,若是再被顾楠这么折磨上几番,恐怕又是要报废了。
  小绿松了口气,放开了耳朵,对着顾楠吐了一下舌头:“姑娘,是不是又糊弄人去了?这都找上门来了。”
  不是,顾楠看着这年轻人苦笑了一下,怎么又糊弄人了,我也不认识他啊。
  站在对面的李斯也是一头雾水,怎么说自己是那小姐的客人,自己不是说了,拜访顾先生吗?
  他的猜想里,那顾先生要么是沉稳的中年将军,要么是稍稍年迈的老将。
  毕竟陷阵军那般的强军,凭百人就可在沙场中来去穿杀,可不是一般的人能练的出来的。
  虽然搞不清状况,但是既然是客人来了,小绿和画仙也就不在这呆着了。
  小绿站了起来:“画仙姐姐,莫要再理她了,我们还有事务要做,可不能总陪着她玩。”
  “嗯,好。”画仙笑盈盈地点了点头,两人就结伴离开了。
  留下顾楠一脸纠结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自己好不易在家里休息,怎么就来了个客人,关键是,这人她还不认识。
  虽然气氛诡异,顾楠做了一个见面礼。
  “不知先生到此,所为何事?”
  李斯脸上的红色推下去了些,暗骂自己失态,回了一个礼,重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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