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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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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提着刀剑,身上染血,向着王宫走来。
  宫门下,戴着面具的将领提起了伫在地上的长剑,向着那支军队,顺着台阶向下走去,他走得不快,身后的披风缓缓地从台阶上拖过。
  杀入王宫的那支军队中,一个人走了出来,他看着那个走来的带着面具的将领,高声说道。
  “高长恭,你何必为了这个将亡的魏国做到如此地步,若是你此时归降,我亦会不计前嫌,重用于你!”
  “我不会降的。”那带着金色面具的人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他没有说为什么,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曾立过誓,要以此生报效一片盛世光景,哪怕此时,那光景已经不在。
  见他说不通,军前的人也不再废话,抬起了一只手。
  高长恭停下了脚步,对着兵马,举起了自己的剑,金色的面具上,厉鬼展露着獠牙。
  面具下,他微微一笑。
  “杀!!”
  军马中,杀声猛然响起,震动着天宇。
  宫殿前,那一个人提着剑杀向了那支军队。
  他们冲杀在一起,鲜血溅在了黄金色的甲面上,染红了那张鬼面,一如当年塞外。
  顾兄弟,你没来过许昌,那烟火繁华之时的景色,可惜我没能同你一同看过。
  有读者提到为什么魏军看不出顾楠是个女子,而突厥人看不出来的,其实是因为声音问题,原本魏军也以为顾楠是女的,但是她用了男人的声音说话,魏军也只能认为她是男人了。而突厥人没有听过顾楠假用的男人的声音,所以认为她是一个女子。


第四百七十二章:道歉的话还是需要一些诚意的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这三月的扬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色,没见过的人是永远不知道的。河水流逝,江畔的柳树站成两行,风一吹的时候,柳絮入烟,惹得一两个人停在路旁观赏,也惹得一两个人打上了一两个喷嚏。
  江畔的浅草中繁花似锦,行人走在路上,都能嗅到浅浅的淡香,不自觉的身心悠然。这江南总是如此,景似画中景,人如画中人。
  河边停着一艘画舫,该是会在这附近停留一段时间,画舫上传来女子的歌声还有若有若无的琴音。
  一般来这江南的游人,手头宽裕一些的,大多都会选择坐着这画舫顺着河水一路游览。因为这样,除了能看那江景的风光之外,还能看这船上的舞乐,轻歌曼舞之间,总会更重了这江南的色彩。
  画舫上的一座画楼上,一个中年人正坐在案间饮酒,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长袍的边上绣着几缕金线使得这原本并不显眼的黑色看起来多了几分华贵。
  从他的打扮和装束来看定是哪里的贵人,或是富硕的商贾,所以他初登船的时候,画舫里就给了他最好的位置和照顾。
  不过画舫的人还是猜低了一些这人的身份,他可不止是什么贵人或是富商。
  这江南的酒就像是江南的人,温润绵长。喝多了烈酒,小酌浅尝一番这样的酒水,也别有一番风味。
  中年人细细的品着杯中的酒水,任由着酒意阑珊,不忍醒来。坐下奏着丝竹,他惬意地眯着眼睛看向窗外,望着窗外岸上的杨柳繁花。
  从前,他来过一次扬州,那时他就记住了这里,此次他是第二次来,依然没有半点厌倦,反而更加沉醉其中。
  见到他看着窗外,他身边的一个人弯着腰拜下,小声地在他的身旁说道。
  “陛,主家,可是不喜欢这歌舞,不如我去让人换一批?”
  中年人没有回头,摆了摆手。
  “不必了,歌舞很好,只是再好的歌舞又如何比得上这扬州的景色。”
  窗外的河畔柳絮纷纷,花丛摇曳,他看着怡然自得,又饮了一口酒。
  魏后,杨坚立隋,其在位年间,民生富庶、百姓安居乐业、政治安定,开创了开皇之治的繁荣局面。而后,其子杨广继位,大业元年,杨广出巡,再游扬州。
  河畔,杨柳依依,垂枝拂动着河面,使得河面上泛起阵阵清波。
  顾楠躺在杨柳树下,头上压着一顶斗笠,盖着脸。身上的青衫微皱,铺在地上沾着一些泥土,双手环抱在身前,看起来是正躺在这里小憩。
  她也是刚到的扬州,这个时节来江南总是正好的。
  行路的人看到躺在树下的人,也没有人上前打扰。
  她这样躺在那里睡得悠闲,风和日暖,春日总是叫人慵懒。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楠才睡了一会儿,路上突然走来了一个人,走来的是一个女子,引得路上的行人都不自觉的回望。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身后的长发盘着一个简单的发髻,脸上也没有胭脂粉色,可是这淡妆的模样下,她依旧惹人注目。眉间清雅,一双粉目恍若桃色,是好一位江南丽人。
  女子的唇齿轻启,对着躺在柳树下的顾楠唤了一声。
  “顾郎。”
  唤声里带着一些轻软。
  顿时,走在路上的男子都对顾楠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可顾楠没有回应,像是睡得很沉。
  女子迈开步子走了过去,蹲在了顾楠的身边。
  她看着顾楠半响,从地上拔起了一根草,伸手拿起了盖在她脸上的斗笠,用草尖在她的脸上戳了戳。
  “你没睡为何不应我?”
  顾楠无奈地睁开了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算是看清了眼前的人。
  她不认识这个女子,但是也可以说是认识,目光落在了女子眼角,那里有一颗痣。
  移开了视线,顾楠淡淡地说道。
  “懒得应自然就不应了。”
  方才她睡着的时候,这个女子走来,她没有听到半点脚步声,别的她不知道,这个世上走路能没有脚步声的,除了她应该也就只有一个家伙了。
  她记得从她离开了那个同绮儿隐居的山中起,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他了。没想到这次来,又变作了一个女子。
  “为何懒得应?”女子不解地问道。
  “被你唤作顾郎,你要我怎么应?”顾楠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从树下坐了起来,看向这女子问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路过时猜你可能会在这里,便来看看你。”
  女子说着,回过头,看向河两岸的景色,看呆了一会儿说道:“这里的景色很美。”
  顾楠将她手中的斗笠取了回来,待回了自己的头上:“及不上你一场天灾人祸。”
  声音不少带着一些疏远。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收回了自己视线,不再看那风景:“你还在怨我?”
  没有听到顾楠的回答,她微微地低下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过了一段时间,她抬起头来,问顾楠:“你们与人之间,都是如何道歉的?”
  顾楠被她问得一愣,女子忽然笑了一下说道。
  “不如我给你跳一支舞吧,我见你给秦王跳过,他的样子是很欢喜的。”
  额头一黑,顾楠压了压自己的斗笠。
  这算是在揭我的丑吗……
  没有等顾楠回答,女子就已经慢步走到了河边,河中的画舫上正好传来乐声,她抬起了一只手,欲要起舞。
  江边的风一吹,柳絮四散开来,路上的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边,风景如画里美人如画。
  画舫上,画楼中的中年人看过岸边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停住。
  他见到了一个女子站在河畔,穿着一身素衣,衣袖轻扬。
  女子侧过了一些头来,他看清了她的样子,回眸的一眼,像是盖过了这江南所有的景色。
  路旁的一个画摊前,卖画的书生看见江边的人,呆了呆地望了一会儿,回过神的时候,手忙脚乱地摊开了一张新的画卷,磨起墨画了起来。
  河畔的所有人似乎都在看着这个女子,而女子却只看着一个人,跳起那支,当年她见她跳过的舞。


第四百七十三章:并不是有间屋子就能叫做家的

  河水起伏使得画舫轻晃,画舫里的丝竹之声流传在河面上,似乎是恰好和着那河边的女子起舞。
  女子抬起一段衣袖,轻掩着自己的面容,抬起那双桃目,看向顾楠,开了口,低声唱起了一段小词。
  “江山不在兮,将军归不归。故国不在兮,将军,归不归?”
  一句话,衣袖展开,风声一动。春风动了衣摆,吹皱了这河水,也吹皱了人心。
  河畔的女子在如烟的飞絮之中,翩然起舞,小词伴着乐声越传越远,像是传去了那遥远的年月里。
  “山河万里,去路难回,问君何时归。兵甲百万,烽烟阵仗,道太平则归。”
  吟赋声悠远,背对着城外的远山,女子的素衣不染,眼眸低垂。
  “还记旧时余音久不去,还记树下故人尚相依。还记向沙场而去,去留一身白衣……”
  除了乐声,河畔所有旁杂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只留下那低低吟唱着的短词。
  顾楠也出神地看着女子,直到一舞渐尽,乐声渐去,女子的舞停了下来,对着顾楠,她唱了最后一句。
  “故人不在兮,将军归不归。太平矣,将军归不归?”
  她像是在问顾楠,又像是在劝顾楠,江山已不在,故国已不在,故人已不在,她或许该放手了。
  可是顾楠看了她良久,问道。
  “你叫我,归去哪里?”
  女子一愣,却发现自己竟答不上来。
  想了很久,她想起顾楠山林里的那间小屋,说道。
  “不然,我给你造一间屋子。”
  在她的印象里,人都是以屋子为家的,有了家自然就可以归去了。
  顾楠被她逗得笑了一下,抬着眉头说道。
  “那不若,你再嫁于我好了,这样便是家了,倒也不负你唤我一声顾郎。”
  (郎除了是对青年男子的称呼之外,也是女子对于丈夫或情人的称呼。)
  女子呆了一下,脸上好像是带上了些许红晕,但这或许只是因为舞跳得累了而已。
  她微微地侧了侧头,声音依旧平淡地说道。
  “你若是想,也可以。”
  顾楠看着女子,笑着摇了摇头,她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我开你玩笑的,你还真信了。”
  “这样。”女子脸上几乎看不清的红晕散了开来,又问道:“那你要不要屋子?”
  叹了口气,顾楠将斗笠盖在了自己的脸上,躺了下来。
  “我要屋子做什么?”
  河边她像是又睡了过去,女子站了一会儿,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没有再吵醒她。
  画舫里,中年人痴痴地看着河边,对自己身旁同样在发呆的人说道。
  “去请方才河边起舞的女子,我要见她。”
  可是等到中年人派去的人赶到河边的时候,却已经再找不到那个女子的身影了,只见到一个青衫人躺在杨柳树下打着瞌睡。
  脸上盖着一顶斗笠,身边,放着一支桃花。
  不过这两岸都没有桃花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桃花。
  街上画摊上的书生做完了画,他收起笔,看着画卷上的人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画是他现在所有的画中画得最好的一副,大概也会是他一生里画的最好的一副。
  画上,杨柳依依,该是春色最好的时候,河边一个女子轻歌曼舞,唱着大概是很久远之前的事。
  只是女子对着的那个青衫人,可能是太普通,被他忽略去了。
  第二年,那个中年人又来了扬州,这次他是以隋帝的身份来的,人说他在找一个女子。
  可惜他还是没有找到,只找到了一幅画着那女子的画,花重金买下带了回去。相传几年后,这幅画消失在了他的寝宫里,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
  ……
  顾楠已经渐渐的分不清这些时间了,大概又是十几年,或是几十年。
  山林幽寂。
  “当啷当啷。”
  山林间的一条山路上,清脆的声音作响。
  一个年纪不大的和尚走来,他看起来有一些清瘦,披在身上的棕色袈裟和穿在里面的僧衣都显得有一些宽大,手中拿着一柄禅杖。
  那清脆的声音就是从他手中的禅杖上发出的,随着他的脚步,禅杖上挂着的圆环叮当作响。
  在佛门之中禅杖是坐禅时用以警睡之具,所以这般的响声也着实容易扰人清梦。
  和尚走过山路的时候,见到了路旁有一个人。
  她正躺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穿着一身寻常的布衣,戴着一顶斗笠,腰间一根黑色的“手杖”垂在一侧。
  顾楠是路过在这里的,本想着这山林安静,就在此午睡一番,谁知道刚睡下没多久,就被这突然来的声音弄得醒了过来。
  无奈地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好像她每次睡在路边都会被人吵醒。
  和尚见顾楠醒了,抬起一只手掌,立在身前躬身拜下,缓缓地说道。
  “小僧路过此地,不小心打扰了施主,还请施主见谅。”
  顾楠拿着斗笠,看向眼前的人。
  同时和尚也看向她,看清了她的模样的时候,和尚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来,神色平静地再次拜下,说道。
  “不知是女施主,小僧又失礼了。”
  “无事。”顾楠摆了摆手,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既然醒了她也准备离开了。
  和尚见她要走的样子,便也继续走向自己原本的路。
  萍水相逢,本来也说不上几句话。
  可他还没有走出去几步,身后就又传来了顾楠的声音:“那个,和尚,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吃食?”
  和尚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回过了身来:“有是有,施主有什么事吗?”
  “我约莫是三日没有吃饭了,可否给我一些?”
  山路上无声了一会儿,过了一阵,和尚才点了点头:“如此。”
  说着,他取下了自己身后背着的行囊,放在地上,将行囊打开,里面有三个馒头。
  这馒头看起来已经是有一些时日了,面色发灰,硬得就像是石头一样。
  他将其中的一个馒头掰成了两半,然后拿着两个半馒头递给了顾楠。
  “我一路走来也不剩多少,只有这些,还请施主收好。”
  顾楠见到这和尚将自己的三个馒头给了自己两个半,她很少见到这样的人。
  “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和尚答道:“小僧,玄奘。”


第四百七十四章:放不下的屠刀

  晚间的山林昏黄,顾楠就坐在路边,吃着那个和尚给她的两个半馒头,馒头早就已经没有了原本的蓬软,一口下去又冷又硬,咬开之后就像是碎开的石粉一样散开。
  这绝对算不上是一顿好吃的饭食,不过顾楠还是吃得很快,她已经饿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饿不死,但是饿肚子的感觉还是很难受的。
  大概是看顾楠吃起了东西,这叫做玄奘的和尚也觉得有些肚饿,便一同坐在了路边,拿着自己留下的那半块馒头,掰开了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嚼着。
  嚼着嘴里碎末似的馒头块,顾楠想了想玄奘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想不起来是谁了,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哪个历史留名的人物吧。
  要是从前她还会细细回想一番,但是现在,她却没有再去多想,毕竟现在的她自己也已经是一个历史中人了。
  没有去看和尚,顾楠一边吃,一边问道。
  “和尚,你要去哪?”
  这地方偏远,再往外走一些就要出了中原一带了,又是在深山老林之中,很少能在这样的路上见到什么行人。
  玄奘听顾楠问起,咽下嘴中其实有些难以下咽的馒头,转过头看向了一个方向,说道。
  “向西。”
  “向西?”顾楠微微有些诧异,向西那是要出关的路,她随口问道。
  “你要往西去做什么?”
  玄奘想了一会儿,又或者是想了有一段时间,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去问佛心。”
  “佛?”顾楠念了一遍这个字,摇了摇头:“玄之又玄的东西。”
  她并不信这些,而且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佛,算起岁数来,她俩应当也差不太多。
  这话可以算是有些不敬佛门,顾楠本以为这玄奘和尚会因此说道自己一番。
  谁知玄奘只是道了一句:“善哉。”
  随后笑着说道:“女施主说的没错,这佛,确实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佛道两门有很多地方是相通的,而道门中就有那么一句话,叫做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玄之又玄的尽处是什么?众妙之门的门又在哪?
  佛道都在追求这些,又求之不得。
  顾楠说的这句玄之又玄,恰好地说出了在佛门的所求,也恰好地说出了玄奘的所问。
  他就是不明白这玄之又玄是什么,所以才要向西去的。
  两人吃完了东西,玄奘向顾楠躬身告别。
  可顾楠却同他说道:“出关的路不好走,我吃了你两个半馒头,不然便护送你出关好了,当做还你一个人情。”
  玄奘先是神色一怔,接着回过神,温声回绝了顾楠。
  “这西去路途遥远,多有险阻,玄奘还是自去就好,不劳烦施主了。”
  “你是不信我?”
  顾楠也能够猜到玄奘的想法,自己的这幅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护送别人的人。
  左右看了看,顾楠扶了一下自己的斗笠,抬起头来。
  接着在玄奘的眼前,一跃而起,身如轻鸿飞纵,跃上了树梢。脚尖轻点,踩在了树枝上的一片叶尖处站定。
  她就直直地站在一片叶子上,可枝叶却没有半点的弯折,反而还随风微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哪怕是玄奘这种处变不惊的心境,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都是呆愣了起来。
  下一刻,顾楠从树上跳了下来,恍若一片鸿毛,缓缓地飘落,站定在了山道间玄奘的面前。
  “现在你可信我了?”顾楠问道。
  可玄奘还是有些呆愣地看着她,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更是从未见过能够踏空而行的人。
  好久他才想出了一个自己能够理解的解释,认真地看着顾楠问道。
  “施主,你难道是菩萨所派,来助玄奘之人?”
  一阵沉默之后,顾楠叹了一口气,拿起了腰间的无格,在玄奘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啪!”
  一声闷响,玄奘捂着发红的额头退了一步,不解地问道:“施主,你何故敲打于我?”
  顾楠翻了一个白眼:“我以为你念经念傻了,就想看看能不能把你敲醒。”
  ……
  顾楠陪着玄奘上了路,他手中的禅杖一路当啷作响,顾楠觉得有些扰人,可玄奘却说那是用以警醒自身的,当诚心去听。大概是顾楠佛心不够,是听不进去。
  天色已经渐晚,他们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星月当空,夜里赶不了路,便只能在山下露宿一夜。
  寻树枝来点火的时候,玄奘遇见了一条巨蟒,从体型上说确实是可以称作巨蟒了,就顾楠这些年见过的蟒蛇来说,这条也算是特别大的了。
  足有几人长的身子盘踞在树上,水桶粗的腰身慢慢地挪动着,一对淡黄色的蛇瞳死死地盯着玄奘。
  玄奘向后退了一步,那蟒蛇就已经扑了上来,粗大的身子动起来的时候却是快得让人都来不及反应。几乎拉扯成了一条黑线,猛地窜过了半空,对着玄奘张开了嘴巴,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噗呲!”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一条细细的白光划过。
  几滴鲜血溅在玄奘的衣角上,蟒蛇的身子顿住,硕大的蛇头落在了地上,断去的干净利落。半息之后,随着一声沉沉的响声,蟒蛇的身子也从树上摔落了下来。
  顾楠一甩手中的无格,将它收回了剑鞘里,看了玄奘一眼。
  “你没事吧。”
  可玄奘却是出奇的平静,好像方才经历了生死的不是他一样。他只是看着蟒蛇,低下头,立掌在自己的身前小声的念道。
  “善哉。”
  善哉在寻常人说来是好啊的意思,不过在和尚嘴中却是表达罪过后赎罪的意思,这点顾楠倒是知道,她从前的故人里也有过和尚,经常同她讲一些佛法。
  晚上,两人坐在火边,玄奘看着顾楠似乎若有所思。
  顾楠被他看的不自在,便问道:“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
  玄奘这才说道:“今日见施主杀那大蛇,下手利落,施主可是,经常杀生?”
  听了他的话,顾楠回过头,看着眼前的篝火,往篝火里抛了一节木头,说道。
  “是啊,我杀过很多生,甚至,杀过很多人。”
  寻常的人听闻自己身边的人杀过很多人,恐怕都是会大起戒心,保持距离,尽量不与这人在接触才对。
  不过玄奘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依旧是温声细语地说道:“善哉,那施主可曾想过放下屠刀?”
  顾楠笑了一下,大概所有的和尚都差不多,总是喜欢劝人,她当年认识的和尚也喜欢劝她。
  对着篝火,她没有回答玄奘的问题,而是看向玄奘问了一句话。
  “你们佛门总是说放下屠刀。和尚,我问你一句,若是我放下了屠刀得以超脱,那我杀的人怎么办,这杀孽,谁背呢?”
  玄奘一愣,想了好一会儿,苦笑了一下说道。
  “施主,容小僧再想想。”


第四百七十五章:放下就能得以超脱,可总是有人拿着不放

  等到第二日天明,两人准备启程的时候玄奘依旧坐在火边,他还是没有想出答案。之后的多日,一路上他似乎时常在想这个问题,坐在树下想,走在路上想,过河时想,翻山时想。
  他在一些地方总是有特别的执着,执着的可以说是有些痴傻。
  就像是顾楠说她可以用轻功直接带他出关,要不了一日的时间就可以走他十几日也走不完的路,可是他却摇头拒绝,说要走着去。
  两者之间本该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既然他不愿,顾楠也没有再提这事。
  应该是七日之后,两人路过一片野地。
  顾楠走在前面帮玄奘背着行囊,玄奘则是走在后面。
  这一路来的路都不好走,何况是玄奘的身子比寻常的村人都还要弱一些,翻山越岭的,早就疲惫不堪,总是走不上多久就要休息一下。
  不过他仍旧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步步地走来,就像是在做着什么庄重的仪式一样,每一步都要郑重地踏过才好。
  除了帮他背着行囊,顾楠也没有什么别的能做的,玄奘的行囊不算重,里是什么她都看到过,除了几件袈裟僧衣,一些水和一个木鱼几乎什么都没有放。
  顾楠还曾经笑话过他,说他一个僧人身上都不带经书。
  那时玄奘平静地说道,小僧带着,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都在这里,一本不少。
  野地上有不少泥泞,泥巴沾在鞋子上,使得人的脚步都会沉上一些。
  玄奘停了下来,喘了一口气,他已经走了快要一整日了,确实已经有些走不动了。
  叹了口气,他对着前面的顾楠说道。
  “施主,我们休息一下吧。”
  顾楠转头看向他,见他脚步虚浮的样子,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和尚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幅样子,居然就敢一个人出关往西去,也不怕有去无回。
  她陪着玄奘走到了一块石头边,两人就坐在了石头上休息了起来。
  玄奘盘坐着,两手合十在身前,闭上了眼睛。
  顾楠知道他大概又是入定了,无趣地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他二人这些天吃的都是这东西,说实话味道不怎么好。果子一咬开就是一片酸汁,果肉也很青涩,吃起来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但是这种野地里有吃的就不错了,也没有办法挑剔这么多,何况这酸的果子也好解渴。
  就在顾楠吃果子的时候,玄奘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坐在石头上,望向野地里像是无边的野草间,野草晃动着,远处连着天侧。
  他默默地看向顾楠,说道:“施主,你几日前问小僧的问题,恕小僧修行浅薄,难以做解。”
  “那就不必解了。”顾楠随意地说着,反正对她来说,这些都已经成了习惯。
  “但是。”玄奘低下头,合十着双手说道:“小僧愿意此后日日诵经,为施主脱解杀孽。”
  随后,他问道:“不知施主,杀孽几何?”
  顾楠咬着果子,看了一眼玄奘,正好见到玄奘也在看着她。
  那和尚的眼中干净的就像是一潭清水,能够直看到潭底,没有半点杂意,他当真是一心向佛。
  “咔嚓。”顾楠咬下了一块果肉在嘴中嚼着,淡淡地说道。
  “记不清了。”
  玄奘静默了一会儿,点头说道:“那就,以无记做记。”
  说罢,他正坐在石头上,开始念起了经文。
  “嗡班札萨埵萨玛呀玛奴巴拉呀班杂萨埵喋诺巴……”
  (出自金刚萨埵百字明注音)
  玄奘一如他先前的执着,开始为顾楠诵经,休息时念,行路时念,餐前念,就连睡前都会先念上一遍。
  顾楠没有再嫌他烦扰,每次他诵经的时候都会静静地听着。
  “沙沙沙。”
  天刚明,微亮的天光穿过叶间,零零碎碎地照落在这一片小林子里。
  玄奘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下起了小雨。
  他坐在一棵树下,雨点从树叶间滑落滴落在他的肩头和脸庞上,带着一些凉意。身上的袈裟已经半湿。
  他没有起身找地方避雨,而是就坐在原地闭目定坐。
  突然,他感觉到身上的雨点少去了不少,疑惑地抬起了头看去。
  是顾楠正坐在树杈间,手中举着一片颇大的叶子,遮着他的头顶,遮去了雨水。
  玄奘仰着头,看着树上的人,微微一笑。
  “傻和尚,你不避雨,呆坐在树下傻笑做什么?”顾楠坐在树上说道。
  玄奘没有答话,只是发笑。
  树林里,雨声细细密密,雨点打落树上的叶子,使得雨中落叶纷纷。
  玄奘慢慢地低下头,轻和地笑着说道。
  “施主,你与佛门当是有缘,不如,我送你一个法号如何?”
  “哦?”树杈上,顾楠轻晃着自己的脚,靠在树旁举着叶子问道:“叫什么,若是还算好听,我可以应下。”
  “不如。”玄奘合着双手:“叫做悟空好了。”
  悟空,佛门的意思谓了然于一切事物由各因和合而生,虚幻不实,变灭不常。
  亦意为,了然世事,悟得皆空,不执于喜怒,不执于哀乐,不执于生老,不执于病死,得以超脱。
  雨像是一层薄纱轻轻地笼罩着山林,让这山林半遮半掩里多了几分空濛和清美。
  一两声鸟鸣回响,是林中空空,山中空空,可惜顾楠最悟不出的,便是这空空。
  顾楠坐在树上,她看到的景色和坐在树下的玄奘总是不同。
  她看到的这山林,是一片又一片的树木相簇,树顶的绿意遮盖,随风而动,一直绵延向远,渐渐的模糊在雨中的薄雾里。
  “施主。”玄奘的声音叫醒了顾楠,他问道:“施主可还觉得好听?”
  顾楠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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