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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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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结局·中
  俩人下山后就离开了卫王城。临出城门; 薛璎叫林有刀传信给卫王,说感激他一路相帮,她这就带魏中郎将回都了。
  这个口信够吓得卫冶屁滚尿流。她当然是故意的。魏尝觉得她坏; 但又坏得可爱。
  安车驶出王城后; 薛璎问他打算怎么处置卫冶父子。
  他问:“听我的吗?”
  薛璎点点头:“你的孙子们你自己处置。”
  “那也是你孙子。”魏尝靠着车壁笑,想了想说; “杀了……”
  薛璎扬眉:“可以。”
  “……不好吧。”他却这样接上。
  之所以拖长了音,不过是想瞧瞧自己“得宠”到什么地步而已; 魏尝笑得心满意足又狡猾; 说:“没必要下杀手; 大人有大量,我毕竟是他们老祖宗不是?但卫国……不必要留了。”
  薛璎稍有意外:“削了?”
  “对。”魏尝点头。
  俩人把削个国说得像切瓜一样。
  魏尝解释道:“卫国这地界,再往北就是匈奴; 是朝廷在北边的重要屏障,老实说,并不适合分封给异姓王。当初我与陈高祖交易,要求他不动卫国; 一方面是出于肩上的担子,一方面也是为了防备他。但现在时移势迁,该防备的对象调了个头。就算卫国此后安分守己; 你看看卫人眼下的战力,一旦未来异族入侵,他们有什么能耐抵挡?”
  薛璎笑了笑说:“你这是欺师灭祖。”
  他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天下一统那么多年,卫地百姓早就没了往昔的归属感; 只要能够安居乐业,脑袋上刻不刻‘卫’这个字,对他们而言根本不要紧。何况卫国荒芜了三十年,农耕落后至此,跟着卫家人,他们吃不饱饭。和平削藩,将卫人纳入朝廷的羽翼,那才是件好事。”
  薛璎突然沉默下来,说出了一直很想问的一个问题:“你后悔过吗?”
  “什么?”他一头雾水偏过头来。
  眼见他这反应,她就知道自己多问了。但他追问,她就把不必要提的问说了一遍:“来到这里,亲眼目睹天下归一的盛象,你后悔过吗?”
  魏尝一愣之下笑起来:“就是因为亲眼目睹了天下归一的样子,才更不后悔放弃了王位。”
  薛璎疑问看他。
  魏尝的目光投向窗外离他们越来越远的王城,说:“世人渺小而天地宏大,人生短暂而岁月漫长,亲眼见过沧海变桑田,山陵成河谷的样子,又怎么还会贪恋那点虚无如过眼云烟的荣华?”
  “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无一不在倏忽变化,无一不比你我亘古恒长。所谓震古烁今的伟业,流芳百世的盛名,于辽阔宙宇而言不过弹指之轻。”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却因是在对她讲话,所以听来娓娓而温柔。
  正经起来的魏尝,突然叫薛璎有点移不开眼。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能将权势看得那样轻,那样淡。这个人,活得太通透了。
  但魏尝总归是魏尝,不管说什么,最终都要落脚于对薛璎的爱慕。
  所以他陈词总结:“我不想将有限的一生,浪费给注定虚无的事物,我比较想……把这条命挥霍在你身上。”
  “……”
  薛璎叹息一声,撑了撑额。
  算了吧,通透个什么,还不是俗人一个,而且是大俗。
  魏尝看她这个反应,皱皱眉头:“这么文采斐然的表意词,你不感动?”
  她打个哈欠:“感动感动。”完了靠向车壁,“感动得有点困,睡一会儿。”
  魏尝还想再争点什么,瞧见她眼下淡淡青黑,又不忍心了,把她扯进自己怀里,说:“靠什么车啊,靠我。”
  *
  翌日一早,林有刀在薛璎事前嘱咐下,将安车驶向了魏尝的密宅。车一在府门前停稳,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几天的魏迟就蹬蹬蹬跑了出来。
  一眼看见驾车的林有刀,他边跑边问:“有刀叔叔,我阿爹阿娘呢?”
  林有刀第一千次纠正他:“魏小公子,长公主没生过你这么大的儿子!”
  但话音刚落,身后却传来一道女声:“谁说没有?”薛璎移开车门下去,魏尝紧随其后。
  林有刀憋屈在旁,魏迟的眼睛却立刻亮了:“阿爹!”话没说完就朝魏尝跑,张着胳膊朝他索抱。
  他一把扛他上肩,责道:“不乖乖留在长安,非要跑出来。”
  魏迟揪着他头发嘟囔:“我以为阿爹死了啊!”
  “死什么死?”他飞他个眼刀子,“还没给你生十个八个弟弟妹妹,你阿爹舍得死?”
  羽林卫低了一片的头,个个面红耳赤。
  薛璎严肃咳嗽,恰见宗耀从里头提着药箱迎出,就一指魏尝道:“宗太医,好好给这人瞧瞧脑子,可能是烧坏了。”说罢当先入里,比主人还主人地吩咐,“来人备水沐浴。”
  魏尝确实还烧着,很快就被领去看脑子,完了好好沐了个浴。
  这时候薛璎已经拾掇完了,正在屋里看军报。她离都十来日,虽将心思大多投在魏尝身上,但长安那头的动静也没落了关注。
  冯晔说一定将这仗打得漂亮,倒不是在讲大话,从战局来看,朝廷这边的情况目前尚算稳定,楚军除起始占了点攻势上的优势之外,就一直与朝廷军僵持在距离都城百里之外的地方,并未对长安造成太大的威胁。
  只是薛璎也知道,这样的僵持对朝廷而言是不利的。即便最终得以耗赢,大陈元气一损再损,之后要花多久休养生息,实在是个未知数。而外敌是否可能因此趁虚而入,也很难说。
  眼下的关键在于,尽快结束战争,一举取胜。
  魏尝眼见她皱眉深思,不看军报也猜到了究竟,说:“我有办法。”
  薛璎抬起头来,见他勾唇一笑:“炸死他。”
  *
  历来冷箭来冷枪往的战场上,横空出世了火器,这样的巨变可谓震惊九州。
  与楚王的这一战,魏尝几乎没大考虑战略,也没大思量战术,请大量能工巧匠根据他的丹方炼制丹药,花了大半月时间改造出一批轻火箭,死死压制了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击溃联军。
  世人给了这种可怕的丹药一个贴切的名字:火…药。
  只是谁也没想到,原本不可能如此快走上战场的火…药,之所以得以及早问世,不过一个男子遭遇九死一生,拼了命想要活下去的结果。
  四月末旬,魏尝和薛璎回到了长安。
  此前与楚一战,魏尝主动请缨,原本是叫薛璎先行回都的。但她走不起身,可能是历经过生离死别,也可能是与他有了肌肤相亲,原本挺潇洒的一个人,竟然粘上他不肯走。
  没办法,那就只好先将魏迟送回,然后带着她一起打仗。
  所幸战事结束得快,也没耽搁多久。
  天气渐渐有些热了,安车里头略闷,叫人困意一阵阵上涌,薛璎因此撑着脑袋打了一路的瞌睡。
  俩人回到长安,头一件事本该是入宫面圣,但魏尝见她困乏,就提议她先回府。
  薛璎撑开眼皮想了想,还是打算入宫先见冯晔一面。姐弟俩毕竟分开有一阵了,又逢战事,别后重逢的心情与平日不同,只是有点困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魏尝就依了她,却哪知到了未央宫,她一下轿撵就打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他觉得她身子状况不对劲,搀稳她后问:“哪儿不舒服吗?”
  薛璎也觉得有点奇怪,说:“没哪儿不舒服,就是最近累得慌,抬个脚都费劲。”
  他皱皱眉头:“叫你不要跟着我打仗了。先别去前殿了,叫太医给你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顾导:看我眼神。
  关于结局说两句,是这样的,本来“结局上”之后是“结局下”,后面再有内容就是大团圆、纯撒糖,我是打算都归到番外的。但是吧,《疯急》这书签了实体,按规定,我暂时不能把番外放上来,得等实体上市一段时间才能公开。所以我就添了个“结局中”做过渡,“结局下”里再给你们多放点糖,写更完满点。番外的事就要请大家见谅,多等一阵了!


第76章 结局·下
  这边宣太医的动静当即传入冯晔耳里。这下也不必俩人去面圣; 皇帝先就急匆匆亲自赶来了,一面说宣什么太医啊,赶紧把自己的御医指过去。
  冯晔临近偏殿时; 远远见御医已先到一步; 正给薛璎诊脉,魏尝站在她身边半揽着她。
  老御医眉头紧蹙; 诊完左手脉象又叫薛璎换右手,完了再次回到左手; 像诊出了什么大事却又不敢说; 反复求证似的。
  魏尝终于忍不住了; 问:“怎么回事?”
  御医老脸一皱,低低呢喃:“不能啊,不能吧……”
  薛璎还一头雾水; 魏尝却似有所觉,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之色。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像前世今生同时在呼应……
  当年薛璎对外是男儿身,被诊出喜脉的时候; 魏尝身边医士的反应跟眼下这老头简直一模一样。
  他三魂七魄少了一半,人有点飘,揽在她肩头的手微一用力; 掐进她肉里。
  薛璎疼得“嘶”一声,他才慌忙松手,眼神游离片刻,问御医:“难道是……”
  御医起先想长公主尚未婚嫁; 大约是自己诊错了,对上魏尝惊疑不定的眼色,若有所悟,这才敢说:“是,不错……长公主这是喜脉啊!”
  薛璎瞠目。
  刚巧跨过殿门的冯晔一个踉跄,得亏被李福眼疾手快搀住。
  “大胆!”他站稳后,提了根手指虚虚点着老御医,怒道,“你老糊涂了,简直一派胡言!皇姐还……”
  他说到这里,见薛璎和魏尝大眼瞪小眼,一副千言万语欲说还休的表情,忽然就“还”不下去了。
  好像,不太对啊。
  冯晔懵了片刻,疾步上前去:“什么意思,这是真的?朕要做舅舅了?”
  魏尝牵起薛璎就要走,看着像打算处理什么家务事,但一抬脚,到底顾忌皇帝在跟前,顿了一顿。
  薛璎只好出面:“阿晔,你坐这儿等等,阿姐回头再跟你说。”
  “哎……!”
  魏尝把她牵到偏殿的小室,动作是很克制而轻柔的,语气却有点崩溃:“我怕不是个投壶高手?”
  薛璎眼下脑袋也稀里糊涂的,难得傻了一次,说:“什么意思?”
  “射得准呗!”
  “……”
  魏尝一头往墙上栽,抱着头追悔莫及的模样。
  薛璎也没去拉他。相比他这样,纯粹懊恼自己的不小心,她的心情要更复杂一些。虽说陈高祖那毒誓早已不攻自破,但她实在是毫无为人母的心理准备。
  就在一年前,她还觉得自己这辈子会无后的。现在要有个小魏迟了吗?
  她怔怔的,抬手轻轻抚上小腹,半晌回过神,看一眼趴在墙上,仿佛肝肠寸断的魏尝,忽然有点替这孩子委屈,说:“你不要吗?”
  魏尝回过身,猛摇头:“不是。要,当然要!”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沉浸在私欲里,太过忽视了薛璎的感受。
  他赶紧上前来抱住她,在她耳边道:“你别乱想,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说罢贼兮兮一笑,“不过也没什么,我‘百步穿杨’惯了……”
  这次薛璎听懂了他的荤话。她在他怀里抿着嘴笑,轻轻捶他一下,忽然问:“你说,这是要给阿郎添弟弟还是妹妹?”
  魏尝放开她,拧眉想了想:“应该是弟弟吧。”
  “你怎么知道?”
  “男娃娃跑得快,这孩子,”他指指她小腹,说罢又有点含恨,“来得太快了。”
  薛璎看他这憋屈模样觉得好笑:“那叫魏快?”
  “……”
  魏尝嘴角一抽:“老拿时间作文章,太没新意了吧,不如换成地点。”
  “什么地点?”
  “魏山,魏洞?”
  “……”薛璎默了默,“以后没法跟孩子解释吧?”
  说他是从山洞里来的么?
  魏尝朗声大笑:“你还当真了!”
  薛璎的脸阴沉下来,扭头就走。
  “哎你慢点,”他追上去,“别晃着咱们洞洞!”
  俩人平复完心境出去,就见冯晔比他俩还激动得挥着一支大笔,在几案上龙飞凤舞,一边问李福:“怎么样,朕这么多书没白念吧?”
  李福眯缝着眼笑:“陛下这道赐婚圣旨,可真是集古今学者之大成!”
  薛璎和魏尝齐齐脚步一顿。
  冯晔见俩人来,很是痛心疾首了一把,一副可恨他们年轻气盛不懂事的表情,说:“赐婚好办,可你们这婚事怎么来好?”
  太后的死讯倒是还未公开,先帝去了也有二十七个月,算是孝期得满,可问题在于,大陈过去几个月来接连经历了两场内战,这时候当权者大行婚典,怕是不大合适。
  原本这婚典举行与否,薛璎都无所谓,但想到孩子到底该有个正经名分,所以她说:“尽快,从简吧。”
  魏尝叹息着点头:“嗯,尽快,从简,习惯了。”
  冯晔眉峰一扬:“习惯了?你从哪儿习惯来的?”
  魏尝噎住,薛璎打圆场:“梦里来的吧,不知做了多久梦了。”
  他忙点点头。
  冯晔“哦”了声,沉吟一下,打算拿魏尝护朝有功为由头,把他心爱的阿姐赐给他,又说:“圣旨上要不要再顺道赐你个大点的官,中郎将位份低了些吧?”想了会儿道,“太尉怎么样?刚好缺着呢。”
  “……”
  冯晔是爱屋及乌,真不吝啬,三公之一,武将里头顶大的官,说给就给了。
  走走后门吃软饭,天下谁人不喜欢,但魏尝却摇头:“不了吧,臣和太尉这俩字不大合。”
  可不,他都扳倒两个太尉了。
  冯晔却没理解,想了想说:“魏太尉,听着好像是不大顺口,那就把太尉一职改个称呼,叫……大司马,魏大司马,怎么样?”
  魏尝看了眼将决定权交给自己的薛璎,还是摇头,笑说:“树大招风,臣不做大司马,做驸马就够了。”说罢悄悄捏了捏薛璎的手指,与她相视一笑。
  *
  婚典就定在五月初,一切从简。魏尝如愿以偿,以一身喜服的姿态回到了公主府,成了这里的男主人。
  当夜就像是个普通的日子,魏迟也穿着应景的小红袍,等阿爹阿娘行完礼,就吵着说饿了,要和他们一起用晚膳,美其名曰,妹妹也一定饿了。
  魏尝猜是弟弟,魏迟猜是妹妹,父子俩口径总是不统一,反正指的都是薛璎肚子。
  但薛璎近来胃口不佳,见许多吃食胃都翻腾,所以只简单用了几口。
  入夜后,什么也干不成的俩人并肩躺在床上,魏尝悲戚感慨说真是宿命,上回洞房花烛,她也在孕吐,当时她大晚上想吃酸梅,他还特意跑出去给她拿,跟夜半偷食的老鼠似的。
  薛璎被他这一提醒,说她想吃酸梅了。
  已经爬上榻的魏尝咬了咬牙,叫她等着,不久后抱了个罐头回来。
  薛璎笑盈盈坐起,拿起一颗咬,还问他要不要。
  他哆嗦着摇头:“太酸了,牙受不了。”
  “挺甜的。”她吃了两颗以后由衷道。
  魏尝将信将疑,起了点心思,说:“真的?”
  “真的,不信你尝尝。”说罢递一颗给他。
  “那我尝尝。”魏尝抬手来接酸梅,临到头却顺势一转,捧着她的脸尝了她的嘴。
  薛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惹得一颤,手里的酸梅滚落到榻子上,口齿间又酸又甜的味道合了他的气息,像极了这仲夏五月的天气。
  她迎上去与他交缠,最终与他一起喘息着收尾。
  魏尝把头埋在她颈边,说:“真是甜的。”又苦恼道,“但我不好了。”
  他毫不避讳地指指身下。薛璎垂眼一瞅,问:“难受?”
  他点点头。
  薛璎将他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轻轻掰起来,学他方才一样,捧起他的脸,目光是澄澈却炽烈的:“那让它也尝尝?”
  魏尝一懵。
  让,它,也,尝,尝?
  它!
  他脑袋里猛地蹿起一团火,瞠目结舌:“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薛璎点点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记得怎么做。”
  从前的薛璎奉命讨好引诱他,的确为他做过这事,但如今时过境迁了,魏尝真没想到她还会主动来这一出。
  他怔愣在床边,薛璎看了看他,说:“不要拉倒。”说罢又开始咬酸梅。
  魏尝咽了咽口水:“我问问它要不要。”完了低头一抽裤带,“小魏尝,你要尝尝吗?”
  “……”薛璎嘴里含着半颗酸梅,眼睁睁看那玩意儿点了点头。
  魏尝一脸诚挚地看着她:“那就辛苦你了。”
  薛璎吐了酸梅,舔了舔唇,别开眼不动声色稳了稳心神,而后凑过去。
  香甜的气息染上来,魏尝激动得牙齿都在打颤,到最后收拾完满榻狼藉,才拥着她入了被衾,长吁一声道:“薛璎,你对我真好。”又问她,“酸梅好吃么?”
  薛璎已经累困了,低低应一声:“嗯。”
  “那我呢?”
  她稀里糊涂,用仅剩的半点意识随口道:“嗯……”
  魏尝低头,啄了口她的唇。一股属于他的味道立时在他口中化开蔓延,他皱皱眉头,忍住想“呸”的冲动,说:“苦了你了……”
  *
  但苦日子总有个头,眼见着出夏入秋过冬,又是新的一年,到了元月,薛璎临盆的日子也渐渐近了。
  这几个月来,她搁下了大半的政务,一方面是冯晔渐渐能够着手了,另一方面,魏尝虽不领高职,却也一样处理着朝廷的紧要事务,需要她动手的,私下都由他代办。
  元月休朝,诸侯王们又陆陆续续来上贡了。郑王来的那天,冯晔拿不定主意如何面对他,便召魏尝入宫,叫他一道作陪,席间终于将太后的事说开。
  将郑王送去住处安置后,冯晔感慨起去年这时的情境,一时惆怅。
  魏尝知道他记起了太后,宽慰几句,说:“太后临走留下的信,其实就是希望陛下能够做个好皇帝,振兴大陈,您眼下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不必再流连回头。”
  他点点头,说:“太初三年了,朕是该更用心才对。这大半年来,大陈渐渐从战事阴霾里走出,朕在想,是不是该从文治上下点功夫。魏驸马有什么见解吗?”
  魏尝想了想说:“陛下可曾听闻儒学?”
  冯晔点点头:“前朝百家争鸣时期有这么一个派系。”
  “前年长公主主持招贤会,曾见一名张姓公子关于这一学说的言论,他说,大陈现下奉行的法家学说与黄老之道已然过时,巩固皇权所需的,应是儒术。臣当时因此人得长公主青眼,吃了不小的醋,但说实话,推行儒术这一政策,对大陈而言兴许确实有利。陛下不妨多了解了解。”
  *
  这头俩人在商议国事的时候,薛璎正在府上庭院晒太阳。
  临盆也就这两日了,她难免因前世经历略感阴郁,眼下魏尝被召入宫,不在身边,便更是如此。
  幸好傅羽在一旁陪她说话解闷。
  说着说着,薛璎讲起傅戈来,说转眼也快一年了,叫她忌月里不必在公主府待着,回傅府去吧,好好祭奠养父。
  傅羽低低应着,一如之前,说起回傅府,兴致就不高。
  薛璎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回了傅府,所有人都当她是傅家的姑娘,当她是傅洗尘的妹妹。
  傅羽说:“那会儿您还没出月子呢,微臣应该陪着您的。”
  薛璎想了想,忽然生出个心思来,心念一动,道:“也行,等我出了月子,你们家也出了忌月,咱们办点喜庆的事。”
  傅羽以为她是说孩子的满月酒,不料她话锋一转,道:“傅将军老大不小,也该谈婚论嫁了。”
  薛璎这话是故意说的。此前得知傅羽心思后,大陈很快便陷入战事,之后傅戈过世,不满一年,子女又没道理谈婚论嫁,她也就一直没能插手这对兄妹的事。
  眼下眼看时机才差不多了。
  傅羽果真愣了愣:“您和陛下要给他赐婚吗?”
  薛璎说“对”:“先定好人家,等孝期过了再办婚事。长安不少适龄的姑娘,我和陛下替他好好瞧瞧。”
  傅羽点点头,沉默片刻咬了咬唇,说:“不过……他之前说过他不着急娶妻……”
  “那是傅老将军还在的时候,如今怎么还能不急?他可是傅府独苗。”薛璎心底发笑,面上却淡淡的,“这婚是一定要赐的了,傅将军若没有中意的,就叫陛下给他挑一家,若有中意的,也可依他的心思来。”
  她说完笑了笑:“我近来昏沉,记性也不好,你替我多记着点这事,下回见了他,也可以替我先问问他的意思。”
  傅羽低着头“嗯”了一声。
  薛璎抬头看看和煦的日光,心情一片大好。
  有些人啊,不被逼上一逼,就是不懂往前迈一步。就像之前的她,不也是给逼上绝路才蓦然想通的吗?
  她这边怡然笑着,下腹却忽然传来一阵痛意。
  这痛感与记忆里最不愿回忆的那一段应和上,她似乎一下知道了是什么,一把抓住傅羽的手,说:“先不说傅将军婚事了,我……我要生了。”
  傅羽吓了一跳,愣了愣忙回头喊人。
  产婆早在十日之前就入住了公主府,薛璎临盆的日子也是合着预期来的,除却因郑王到的时候不巧,导致魏尝临时受召入宫,并没有什么意外。
  但对薛璎而言,这就是最大的意外了。
  怎么真是宿命难逃啊,魏尝之前天天陪着她,结果到她要生了,人却又不在身边了。
  大冬天的,生产着实不太容易,薛璎被抬入卧房,跟着进去四名经验老道的产婆。汤药,热水,巾帕,木桶,纱布,一应用具悉数备好,下人问产婆是否还缺什么。
  薛璎一边熬着痛,一边抢着答:“还缺……还缺一样。”
  下人赶紧转头来请教她。
  却听见她咬着牙说:“魏驸马……”
  “……”
  外头羽林卫立刻快马加鞭去皇宫请驸马。正在与冯晔议事的魏尝霍然起身,忙不迭狂奔而出。
  冯晔在后头大声呼喊:“朕许你禁宫御马——!”
  魏尝得了恩典,骑上一匹快马风风火火穿过宫门,引得皇宫中不明所以的宫娥慌里慌张避让。
  有人在狂风过境后窃窃低语,一名宫婢问:“方才那是谁?”
  另一个道:“没大瞧清,好像是魏驸马?”
  还没等下结论,片刻后远远又来一骑,风似的一眨眼闪了过去。
  “这又是谁?”风中凌乱的宫婢抚着飘扬的额发问。
  另一个哆哆嗦嗦:“好像是陛下,咱们方才没行礼呢……”
  两刻钟后,公主府一前一后奔入一高一矮两名男子,正是魏尝和冯晔。
  俩人直奔薛璎主院,比他们更矮的那个已在里头打转——七岁的魏迟在卧房门口急得来来回回小跑,瞧见他们一下蹦起,说:“阿爹阿爹,陛下陛下,阿娘在生妹妹啦!”
  卧房里传来薛璎隐忍的呼痛声,魏尝抬脚就要入里,却被下人拦住:“驸马使不得。”
  他一把搡开拦路的,怒道:“让我进去!”
  冯晔也一把搡开一个:“我也进去!”
  魏迟眼见自己落了下风,立刻跟着虚虚作个搡人的手势:“我也进去!”
  魏尝惊骇回头,把魏迟先拉到一边,示意他别捣乱,而后看着冯晔道:“陛下……陛下就不要了吧。”
  “你都能进去,朕为什么不行?这里的人,还敢不听朕的话吗?”
  “不是……”一头热的魏尝冷静下来,“您进去不合适……”
  “不行,朕要进去!”
  魏迟也道:“我也要进去!”完了好像觉得“我”这个自称相比“朕”不太有威慑力,又道,“本小公子也要进去!”
  里头薛璎将外边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其实知道魏尝在门外,她那颗心就安了,根本没想叫他到里头见她丑态,于是提气朝外道:“都听我的,一个也别想进来!门外站好了!”
  她这一吼,不知使上了什么劲,一名产婆兴奋道:“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一些了,殿下再喊一嗓子吧!”
  仨人彼此对视,心领神会。
  冯晔赶紧冲里边喊道:“阿姐,你今天午膳吃了什么,快说给我听听啊!”
  薛璎提气喊:“小米粥——!”
  产婆激越道:“又出来一些了!”
  魏尝连忙加劲:“那你晚膳想吃什么,快说给我听听啊!”
  “你——!”
  魏迟眨巴眨巴眼:“阿爹能吃吗?”
  魏尝呵呵一笑:“你阿娘话没说完呢,她是说想吃我做的吃食。”
  连着喊了几轮话,薛璎气力所剩无几,渐渐没了声,仨人只能在卧房门外参差不齐来回踱步。
  原本挺冷的天,人人踱出一身汗。
  又一炷香过去,冯晔心里焦躁,瞅着魏尝道:“魏驸马,你别在朕跟前晃了成不成?朕头都要给你晃晕了!”
  魏尝也急啊,当即道:“陛下,您在晃,臣也晕,要不咱们调整个步幅,统一一下?这样谁都不晕了。”
  冯晔眼睛一亮:“还是魏驸马聪明!”
  魏迟忙自告奋勇道:“我喊一,咱们一起迈左脚,我喊二,咱们一起就迈右腿,阿爹陛下好不好?”
  俩人齐齐点头。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卧房门口整齐划一的步幅配合着薛璎吸气呼气的动静,稍顷,一声婴儿啼哭声响彻云霄。
  仨人蓦然停步,连排站好,齐齐贴上门框使劲往里瞅。
  产婆的声音传了出来:“母女平安——!贺喜殿下,贺喜陛下,贺喜魏驸马,是个可爱的女公子!”
  “我有女儿了!”
  “我有妹妹了!”
  “朕有侄女了!”
  仨人扒着门框异口同声,热泪盈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我也热泪盈眶,老铁们下本再见啦!说三件事。①之前讲过的,本书番外要到实体书上市后一段时间才能放,到时我尽量用免费形式补给大家,可能会在专栏开个番外坑,或者接在结局章最后。②《咬定卿卿不放松》和《怎敌他晚来疯急》的实体书都在筹备中,会抓紧时间上市,想第一时间得知购买链接的老铁可以关注我微…博@顾了之。③下本要开的是现言《软玉温香》,另两篇预收《酒色》和《霸王与娇花》也会陆续挖坑,大家喜欢哪本就进我专栏收藏哪本,或者“高抬贵手”给我点个“作者收藏”也好,那样我一开文你们就会收到提示哦!
  最后,感谢大家又陪我走过一本书,还是那句老话:故事还有很多,我慢慢讲,你们慢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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