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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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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早点休息。”
  “嗯。”
  “再给我亲一下。”
  “嗯……”薛璎后撤一步,“嗯?”
  魏尝说笑而已,指着她唇瓣说:“明早上朝不用涂口脂了。”说罢不等她回嘴就一个闪身逃走。
  薛璎被气笑,轻轻碰了碰自己肿起来的唇瓣,“嘶”了一声。
  *
  约莫一个时辰后,魏尝悄无声息潜入了参星观。子时已过,整座道观陷于一片黑暗中,唯有后院一间低矮简陋的丹房燃着烛火。
  幽幽光亮,像在刻意引人前往似的。
  魏尝没听薛璎的那句“别暴露”,翻下屋檐站在后窗前,默立几个数后,听见里头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吧。”
  他屏息细辨周遭动静,确信这里只此一人,推窗而入。
  丹房内,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女子正往一座丹炉里投药粉,头也不抬问:“信士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魏尝将手搭在腰间那柄太霄剑上,保持戒备上前:“仙姑若是不知我为何而来,岂会深夜在此等候,又怎能容我入门?”
  她一边捣药一边答:“白日黑夜,参星观来者不拒,贫道惯于深夜炼丹,并不知信士会来,更不知信士为何而来。”
  “是吗?”魏尝也笑了笑,“我以为仙姑或许等我三十年了。”
  她垂眼瞧着丹炉说:“听信士声色,似乎不及而立。”
  “似乎?仙姑号称能够算常人所不能算,怎么竟连在下的年纪也吃不准?”
  “窥探天机须折阳寿。贫道想为世人多解几年惑,便不将阳寿浪费在信士的年纪上了。”
  “那么东宫之祸,就是仙姑拿阳寿换来的天机?仙姑人在世间,心在世外,为何帮她,为何参与皇权政斗?”
  她摇摇头:“贫道不明白信士的意思。”
  果真如薛璎所料,她不会承认的。
  魏尝转而再问:“那就说点仙姑听得懂的,劳请您替我解上一惑。”
  “信士请说。”
  “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宙宇万物,皆有不可违背的恒定之理。倘若我逆天改命,是否可算违背此理。”
  她点点头,阖上丹炉的封盖,说:“若当真逆了天,自然算。”
  “既然如此便算违背天理,那么此事日后叫人知晓,叫多少人知晓,又有何干?如果仙姑不惜阳寿,掐指一算便可知尽世间事,仙姑的后人若继承您的道术,将来也是一样。即便我不说,旁人亦可探知真相,然而真相暴露的结果,为何叫我无辜背负?”
  她笑了笑,眼角挤出一丝纹路,慈眉善目,瞧着倒是和蔼近人,终于看了魏尝第一眼:“天道自有其理,凡胎肉体,何来逆天之能?天道赐予信士机会改命,那便是天的旨意,信士怎知所谓改命结果,不是恰好顺应天理?倘使未改,或许才叫天理不容。”
  魏尝一噎:“您的意思是……”
  “天道永远不会自相矛盾。”
  魏尝瞠目半晌,心中雀跃狂喜起来。
  她的意思是,巫祝之所以能够送他这一程,并非他一介凡人所能,而是顺应了天道。既然天道允许他来到后世,便不可能作出自相矛盾的决定,再将他送回。
  所以,难道是巫祝那个死老头骗了他?送他到三十年后而非十五年后,兴许也是蓄意为之?
  魏尝咬牙切齿,爆了句粗口:“天杀的,我把脑袋悬裤腰上半年,满嘴跑马车跑得头发都差点白,居然……”
  “道观净地,还请信士注意分寸。”
  “哦,哦。”他接连“哦”了两声,对眼前人略略起了几分敬意,却恰在此刻,听闻丹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提剑起身,迅速看准后窗,不意这位观主却淡淡看了眼一旁一面厚重的帷布。
  他看懂她眼色,飞快闪身到帷布后躲避,随即隐约听见一阵古怪响动,像是她提起了一把笤帚,将他因跋涉山路,靴上粘来的泥巴轻轻扫去。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叩门声:“观主,我采药回来了。”
  “拿进来吧。”她说。
  来人应声入里,将一筐草植搁到地上,而后恭敬退了下去。
  魏尝从帷布后边出来,看了眼那筐草植,又瞅瞅方才那人粘在地上的泥巴,问道:“贵观道士倒真辛苦,深夜竟还外出采药。这些草植看上去新鲜,是从何处得来?”
  观主已然旁若无人重新捣起药来,答道:“就在此山中。”
  魏尝笑了笑,低下头捻起一撮泥巴,搁在鼻端嗅了嗅,在手心摩挲一下,细细看了番,又走到草植边,抓起一把绿葱来,闻了闻根部泥巴的味道。
  “草植是这山里的,但贵观这名道士似乎有些顽皮,趁采药之名还去了别处。”
  “是吗?”观主淡淡一笑,问也没问一句。
  魏尝便向她颔了颔首,告辞了。
  她不问,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知道,甚至方才,就是故意叫他有所发现的。
  她在向他抛出讯息与证据,告诉他,这个道观里安了不安分的人。
  魏尝不确定这位女观主与当年的巫祝究竟有没有关联,但他知道了,她今夜等在这里的最终目的,就是最后的这道讯息。
  魏尝出山后并未直接打道回府,而根据那人靴底泥巴的气味一路追索,最终拐到了一处官道口。
  那条路的尽头,是未央宫。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勒马回头,回魏府换了身官服,在天蒙蒙亮时到了公主府门口。
  薛璎恰好出门上朝,见他靠在门柱边打呵欠,诧异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魏尝揉揉困倦的眼,说:“我刚回来,太困了,坐你的车去上朝,路上睡一觉行不行?”
  薛璎想说他自己不也有车,话到嘴边,见他这憔悴模样又咽了回去,说“来吧”,而后当先上了安车。
  魏尝跟上去后就听她问:“昨夜如何?”
  他摇摇头:“在道观附近守了一夜,没瞧出端倪,也没什么发现。”
  薛璎“嗯”了声:“那你睡吧。”
  他点点头,双手抱胸,斜靠车壁,打算打个盹,但薛璎一在身边,他却又怎么都睡不着了,半晌后睁开眼,见她正一动不动目视前方,便说:“其实不是想到你车上睡觉,是想你了。”
  薛璎撇过头来:“你昨晚才刚见过我。”
  还把她……弄了个七荤八素。
  他笑笑:“在外头跑了一夜,好像有一年没见你了一样。”
  薛璎无奈:“你睡一会儿,不然朝会上站不住。”
  “你又要点名批评我?”
  她一噎:“我不说你,也有别人瞧着你。你不想升官了?”
  魏尝木然眨了眨眼:“升官?我?傅洗尘走人以后,我能顶他的位子?”
  她冷着脸说:“不想就算了。”
  其实是想的。自打上回魏迟被掳,他就改主意了,他的确不在乎地位权势,但有时候,地位权势却能够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所以他摇摇头,说“没有”:“想。你给我走后门吗?”
  薛璎“嗯”了一声:“不然谁给你走?”
  他笑了笑,凑她近了点:“你对我这么好,以后会后悔吗?”
  譬如,知道他直到如今都在骗她以后,她会不会后悔。
  她皱皱眉头:“你再废话,我现在就后悔。”
  魏尝偏头瞧着她的侧脸,心里长叹一声。
  再等一等,等他确认女观主身份,肯定她所言不虚,他一定要尽早坦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魏尝:来人,给老子一把铲子,我要去挖坟鞭尸!
  巫祝:死小子,你敢!我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把你带走!


第54章 
  这日的朝会格外漫长。赵家一门的案子历经多时; 终由廷尉府审理完毕,因情节严重,整整一上午才从头到尾梳理透彻; 过了朝臣们的嘴。
  赵赫被判凌迟; 三日后行刑,赵家上下; 该连坐的一个也没放过。骠骑将军的位子翌日起由羽林中郎将傅洗尘接替。至于羽林中郎将一职,便由其下左右二监暂代履职。
  薛璎确实打算给魏尝开后门。即便不说私情; 安插自己手下人入朝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方才调了傅洗尘的职; 接连再提魏尝,未免过于性急,所以她决意将这事暂缓; 过阵子找机会给他个由头,待他攒了摆得上台面的功绩再说。
  朝会结束已近晌午,一众朝臣纷纷来向傅洗尘道贺。正如魏尝所料,傅戈一日不死; 就没人敢当面驳傅家面子。何况傅洗尘本身功绩够硬,弱冠年纪的少年儿郎,已现出栋梁风姿来。
  人群向傅洗尘涌去时; 站得快睡着的魏尝被挤得一个踉跄,这才意识到朝会散了,慌忙去望上首薛璎,却见她早已离席。
  他回头就往殿门走; 一脚跨过门槛却撞上李福。这宦侍面上两坨高原红,长得怪喜气的,说起本就暧昧的话来便愈发暧昧:“哟,魏左监!瞧您这困的,莫不是夜里流连宝地去了?”
  魏尝自打入朝以来,时常也学着放下架子来,眼下却困得疲于应对,搡搡手示意他别开玩笑,道:“我找人,您老别挡道。”
  李福咯咯一笑:“找谁?找长公主呢?”
  魏尝一噎,怎么的,连这没把儿的也看出来了 ?
  李福继续笑:“那我可不敢耽误您,还是给您报个信来。”说罢一指前头宫道,“长公主说她在那头等您呢。”
  魏尝原本正愁自己被抛下,没车回府了,这下心定下来,与他客客气气道个谢,转头步行一段,拐到了宫道。
  薛璎果真与傅羽一道站等在那处,见他就问他在磨蹭什么。
  给日头一晒,魏尝眼眯得站不住,颓得晃晃荡荡弯下腰,将下巴往她肩头一搁,说:“靠靠。”又蹭了两下,“我磨蹭你呢……”
  薛璎一掌将他脑袋拍开:“青天白日的,说什么呢!”
  一旁傅羽木讷眨眨眼,一头雾水。磨蹭?磨蹭怎么了?
  薛璎脑海中却已跑过一场大戏,隐隐记起梦中干柴烈火,意乱情迷,魏尝似乎不大通人事,问她在磨蹭什么,她说怕疼,这样磨蹭磨蹭好像好一点……
  魏尝也是一愣:“我说什么了?”
  薛璎噎得面颊泛红,回头就走,他见状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困意都跑了个干净,“哇”出一声追上她:“你想哪去了?你这人好……”
  她停住脚步,偏头冷冷道:“好什么?”
  魏尝被她瞪得干咽一口口水:“好可爱啊。”
  她轻轻“嘁”了声,问:“还回不回府了?”
  “回回回。”他提起宽袖挡在她头顶,替她遮去浓烈日头,说,“走吧。”
  傅羽疾走几步跟上,在俩人身后窃窃问:“磨蹭这词到底怎么了?”
  薛璎不说话,魏尝撇回头一本正经代答:“这是一种博大精深的出招前式。你说你要跟人打架,一个拳头直接砸人心坎上,人家疼了,你自己是不是也疼?那你先跟对方磨蹭磨蹭,给人蹭舒服了,自己也舒服了,再……”
  薛璎恨恨瞪他一眼:“闭嘴吧你!”
  魏尝乖乖噤声,冲傅羽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薛璎一路阴沉着脸,直到出了宫门,傅羽主动提出到外头赶车,魏尝才与她搭腔,拿手肘推推她问:“生气什么?”
  她不说话。
  他接着推她:“说话。”
  她眨眨眼,还是不说话。
  他坐正了道:“再不说话我咬你了啊。”
  薛璎飞他个眼刀子:“离我远点。”
  魏尝一脸疑惑,开始回想刚才究竟哪得罪了她,半天没记起不对劲,只好再厚着脸皮凑上去:“就算叫我死,也得给个明白吧?赵赫那么罪大恶极的人都还能瞑个目,怎么到我这儿,直接就给判刑了?”
  这样一说,倒真像薛璎不通人情了。她到底还讲道理,又记起自己答应了他不要有误会,便松了口说:“你从哪懂来那么多?”
  魏尝稍稍一愣,张着嘴恍然大悟。
  哦。他方才解释那荤话,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是叫她误会了吧。他的经验当然全从她身上得来,自认并未有错,可转念一想,在不知情的她看来,他那明明就是万花丛中过,还上她跟前沾沾自喜嘚瑟显摆。
  他忙解释:“我……我爱读书,读书使我懂得多。”怕她不信,又举例论证,“当初我骗你自己不认字,叫你替我解释的那卷书,你不记得了?就是那种,还有……还有图文并茂的呢。”
  见她面露狐疑,他又说:“不然你以为我上哪懂?我这人很淳朴的,遇到你之前,从未沾花惹草。”
  她“哦”了声:“书上写那么详细?”
  “对,老祖宗为我们开天辟地,再将经验代代相传。但纸上得来终觉浅,不躬行一下恐怕还是不够。”他说着滚了一下喉结,凑她近点,近到大腿贴大腿的地步,企图拿这股“色气”转移她追根究底的注意力。
  薛璎倒也确实转移了视线,但气势丝毫不输,微微一笑:“老祖宗还告诉我们,这种事,没睡饱精力不足,是躬行不成的。”
  魏尝嘴角笑意凝住,气得想拧她脸,深吸一口气才忍耐下来,低头看了眼自己今天确实一直毫无反应,彻底歇倒的“本钱”,说:“不陪你瞎扯,我要补觉了!”说罢冷哼一声,抱胸靠去一边,阖上了眼。
  薛璎瞧他这模样,心底不想笑,嘴角却止不住扬起来。
  就像刚才,理智告诉她,谁都有过去,没什么好生气的,但就是板着脸不愿意搭理他一样。
  这感觉,倒是怪奇妙的啊。
  *
  魏尝这回当真睡着了,一路到魏府门前都没醒,薛璎本打算弄醒他,叫了声“魏尝”,不见他有反应,目光落到他眼下一片青黑浓阴,到底想算了。
  她探头出去,压低声与外边傅羽说:“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在车里看会儿奏疏。”
  傅羽往她身后望一眼,见魏尝歪着身子睡得正熟,霎时明了,点点头下去。
  薛璎又像记起什么似的叫住她:“对了,傅中郎将明日就得赶赴城郊军营了,今晚你家中大约要替他践行,我准你个假,你回去一趟,凑个团圆吧。”
  傅羽似乎别扭了下,摇头说:“又不是见不着啦,来回一趟累得慌,还是不去了。”说罢向她告退。
  薛璎本也只是好心罢了,见状自然不勉强,扭头回到车内,见魏尝没醒,轻手轻脚拿起几捆简牍,摊开来看。
  只是或因季夏时节,午后的天又闷又热,又或这困意长了脚能传染,没一会儿,她也跟着打起盹来,撑了片刻额,不知何时睡熟过去,再睁眼竟到了魏尝怀里。
  他已经醒了,胳膊松松圈着她,目光落在她脸颊,不晓得低头看了她多久。
  薛璎从他身上爬起,微微惺忪,透过车窗望了眼外边天色,见日头渐阴,似已不早,问道:“怎么不叫醒我?”
  魏尝弯唇笑着:“你方才不也没叫醒我?”说罢又感慨似的道,“真想这么抱着你一直睡下去。”
  安车里头一方小小天地,却像整个人世间都在怀中似的。
  薛璎瞥瞥他,状似不解风情:“没个茅房,会出人命的。”
  “……”
  见他脸色垮下来,她低头抿嘴一笑,再抬起眼,神情已恢复清冷,将案几上的简牍收起,一本正经道:“下去了。”见他不动,又道,“你都不想如厕?”
  魏尝自信摇头:“不想。”
  他,持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跟呱呱一样困,所以不想写剧情(就是辣么任性!
  那来波短小精悍的行车日常,希望你们欢喜!
  魏尝:什么?日尝?谁要日尝?
  薛璎:“磨蹭”刚学会,又来个新词?教学任务有点重了啊顾导。


第55章 
  俩人各回各府; 再见便是翌日天明,魏尝入公主府与薛璎谈事。
  他昨晚又夜出了,为验证参星观的眼线究竟是不是冯晔的人; 不意随手抛了个饵; 便轻易引出对方,一路追踪之后; 发现来人果真入了未央宫。
  得此结果,魏尝当即派了几名可信之人; 在参星观附近埋下眼线; 一则监视冯晔的人; 二则将那位女观主保护起来。
  原本那女观主身份不明,非敌却又不似纯粹的朋友,他不敢保证; 她所言东宫子嗣一事是否属实,向他刻意透露的,关于冯晔在参星观安插手下的讯息又是否确实。但一件事得到印证,另一桩自然也变得可靠起来。
  所以他这次来公主府; 便是向薛璎讨准许的。他准备着手查秦太后的儿子,翻翻三五年前的那段旧账。
  薛璎本就打算将此事托付于他,自然不设限制; 他要什么权,也便通通下放了。
  但秦家人的手早便伸入皇宫,要杜绝打草惊蛇并不容易,先得仔细排查暗桩; 所以事情进展不快,十来日才有了个模糊结果。
  魏尝离了趟都城,回到长安便直奔公主府,一碗茶水没喝,急急向薛璎回禀。
  查这桩事,他最早从陈高祖当年的房事册入手,发现记录虽不见破绽,时间都能吻合,但彼时打理册子的老宦侍却早已不在宫中。
  大陈朝规定宦侍年过半百可放出宫去,那名宦侍当年恰好到了年纪,在秦淑珍初初被诊出喜脉时便离开了未央宫。
  道理讲得通,但未免太巧,以魏尝敏锐,当然不至于到此为止,所以当即离开长安,往宦侍故乡一路查去。
  这一查,发现宦侍在老家原本有个妹妹,早年因家中穷苦被卖去给一财主做妾。但碰巧的是,这名妇人却在宦侍还乡的同年末病死了。再细打听,便听闻其人死时,连个收尸的亲眷都没有。
  由此倒可猜测,那名宦侍兴许根本不曾回到家乡,否则岂能不叫阔别多年的妹妹入土为安。
  事情查到这里,虽然模糊,却足够判断了。再搜挖下去,动作太大,容易惹起注意,魏尝也便打道回了府。
  薛璎听完来龙去脉,跟他持一个看法:巧合太多,就不叫巧合了。
  接下来的问题是,秦太后的儿子到底是谁的?
  薛璎大约记得那孩子的相貌,五官还未彻底长开,很难判断究竟与哪个外男相似。细论起来,眉眼是像秦淑珍的,但鼻梁骨又与陈高祖一般俊挺,并非全然不随先帝,光看表面,倒暂时辨不出端倪。
  魏尝说:“那就看,谁才能让秦太后冒险生下他的孩子。”
  眼下毫无头绪,要直接查秦淑珍与谁有染,孩子的生父是谁,根本无从下手,所以只能靠倒推法猜测——
  秽乱后宫,混淆子嗣是皇家大忌,是不可饶恕的死罪,一旦坐实便注定牵连母家,不论他秦氏攒过多少了不得的功勋都彻底垮了,且永无翻身余地。
  以秦家野心,最终目的必然是皇位,所谓扶植傀儡皇帝,成就一人之下,不过是个过渡期而已。秦淑珍彼时已然稳坐皇后之位,来日便是太后,就算她扶上去的不是亲儿子,又有多少妨害?
  她全然不必为了添个儿子,冒这样很可能让秦家大业功亏一篑的生死之险。
  所以,她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生儿子。之所以历经怀胎十月仍未反悔,坚持生了下来,更多原因应该在于孩子的生父。
  这人一定不是简单角色。或者,秦淑珍有借他势力,拿孩子绑住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值得她冒险的不是孩子本身,而是这个人。
  片刻后,魏尝与薛璎异口同声:“诸侯王?”
  大陈朝众多诸侯王一直是个很麻烦的存在。
  天下初定时期,陈高祖为稳固江山大肆封赏异姓功臣,但数年后便察见其中弊病,唯恐步了前朝后尘,就又开始削弱他们的力量。
  陈高祖在位后期,几乎全将精力花在了这上头,一面拿以秦家为首的在朝权臣威慑他们,一面也向其中一批好欺负的异姓王下手,将其下封地转手给自己的几位手足兄弟,改封同姓王,或将其下封地实行再分封,借以分散、削弱他们的实力。
  时至今日,能轻易削干净的早已被处理,留下来的异姓王侯却没一个好动,而且动了一个,就可能牵连出一堆。
  这也是卫王和平阳侯明明都非大雄大杰,甚至有点智力堪忧,可薛璎面对他们时,却只有竭力稳固,而不可轻举妄动的原因。
  所以,若说倘使秦淑珍当真对谁有所仰仗,这个人,十之八九是诸侯王级别的。
  但问题是。
  魏尝摸摸鼻子:“就算把范围缩减到诸侯王,那数目也不小……”说罢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王国有七,侯国数十,其中多数异姓,也有你的几个叔伯。这要查起来,我得把大陈跑个遍,一处一处暗访回来,怕都赶不上过年节了!”
  薛璎一噎,想他大概是一思及要跟她分开,脑子就不够使了,恨铁不成钢道:“山会来就你,你去就山做什么,人傻力气多?你忘了年初时候,卫王为何入都了?”
  哦。为了上贡。每年正月,诸侯王都要例行入都。
  魏尝松口气,说:“那就按兵不动,守株待兔,在这事上,秦太后在明,我们在暗,不必着急。”
  薛璎点点头:“但年节之前,务必看好参星观那头,保证观主安危。万一秦家有所察觉,很可能对她下杀手。”
  他说“放心吧”。
  薛璎又问,要不要借几个人给他。
  参星观那边安排的人手,都是直属魏尝的一批羽林卫,论精锐程度自然不比薛璎的人。但他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想避开她。
  在冯晔与女观主之间的牵扯尚未明了之前,他不想贸然叫她知道内情,宁愿自己多长只眼睛盯着。
  所以他说“用不着”。
  薛璎虽时常嫌他,但对他办事的能力却丝毫不怀疑,见状也就没多管。接下来一阵,多把精力放在傅洗尘那头。
  傅洗尘看似升官,实则接了个烫手山芋。骠骑将军乃至赵家门人一死,其下原本归心于他的那批心腹就成了隐患,加之秦家推波助澜,一不小心就可能酿成兵祸。
  所以他一上任就匆匆赶赴军营安抚人心。
  入秋后两个月,从最初暗动手脚,到在秦家偷摸撺掇之下,蛰伏其中的赵家心腹开始有所动作,一直以来不愿过露锋芒的傅洗尘不得不顶着压力大刀阔斧进行清洗。
  一路走来如履薄冰。
  但背后有薛璎和魏尝这俩黑心的在,看似悬乎的动作,也不过都是有惊无险罢了。早在清洗开始之前,俩人就给那些个不安分的角色备好了各类罪证,要处理哪个了,信手扯来一摞简牍,叫傅羽给他送去。
  转眼已是深秋,中秋当夜,魏尝厚着脸皮到公主府过节。薛璎白天在宫中祭月神,行典礼,忙了一整天,回来后就想倒头睡,但他来了,非说他们卫国有个特别的风俗,这一日不光祭祀,更要一家团圆,首要的便是一起吃饼赏月。
  薛璎只想沐浴歇息,说她又不是卫国人,叫他自己去找魏迟。
  魏尝扯着她胳膊,不给她回房:“那怎么还叫一家团圆?”
  她一手搭在卧房门上,回头道:“每天不都挺团圆的,你就当每天都是中秋,非挑今天折腾什么?”
  “那你不陪我可以,但不能不陪阿郎,他会难过的。”
  陪一个跟陪两个有区别吗?当然没有。他又搬儿子出来讹她。
  薛璎还想回绝,院子里适时传来一个惊天敞亮的喊声:“阿娘不陪我过节,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哇……”
  “……”
  父子俩到底把她哄去庭院赏月了。
  但偏偏今夜不是个晴明日,满月都藏在云翳里,连个缺角都是偶尔有风吹过才露一分,说月黑风高都不过分,所以到最后,薛璎和魏迟都百般无趣,靠着凭几睡了过去,只剩魏尝一个人精力充沛醒着神。
  不过目的达到,象征一般团圆了一下,他也就满足了。
  其实原本,卫国并没有中秋团圆这个说法。这套风俗是薛璎从薛国带来的,讲给了他听,他觉得寓意好就记住了。
  当初他一个傀儡国君,干政事有人阻挠,来点“无伤大雅”的风花雪月却没人管束,便成功将这习俗在卫人当中宣扬推广开去,叫卫国上下所有人一起热热闹闹陪她过节。
  只是明明她说中秋要团圆的,却自己先走了,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度了五年中秋。这第六年,才终于不是那么冷清。
  魏尝一个人傻笑了片刻,把儿子抱回卧房,而后再去抱薛璎。
  大概这辈子虽腥风血雨,但到底过得没那么凄惨,打横抱起她的时候,他能明显察觉她的身板比从前沉上一些。
  他轻声咕哝:“重了,重了好。”然后将她抱入卧房床榻,临离开时,在她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他不再扰她歇息,起身正欲回府,却忽听外头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紧接着,傅羽的声音响起来:“殿下睡了吗?殿下,军营出事了!”
  薛璎蓦地翻身而起,速度之快,仿佛从未睡着。
  魏尝看她这反应,一愣之下说:“你刚才装睡?”
  她冷笑一声:“对,所以听到你说我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魏尝:各位,请问我是不是药丸了?


第56章 
  魏尝忙说“你理解错了”; 一本正经纠正:“我哪说你重?我说的是种,种花的种,方才见你院里播了福禄考的种; 我就喜欢那花; 明年春末能开成一片姹紫的花海,所以我说种了好。”
  “是吗?”薛璎一面起身迎出去; 一面冷淡道,“可那不是福禄考。”
  魏尝轻咳一声; 跟上她的脚步:“哦; 我看错了?那是什么花?”
  她移开房门; 一面回头答她:“旱金莲。”
  他皱皱鼻子:“反正我就是在说那花。我怎么会嫌你重,你就是重成攻城锤,我也抱得动。”
  薛璎眼刀子直往他面上刮:“出城东拐二十里; 军械库,你还是直接去抱攻城锤吧。”
  俩人你一句来我一句往,全然被忽视在旁的傅羽脸色泛白,忍不住破了规矩; 打断道:“殿下……”
  她瞧上去有点心急,薛璎转头问:“是几个校尉放火烧营,连夜出逃了吗?”
  傅羽一愣:“您知道?”
  薛璎点点头。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听说火势蔓延很快; 营中起了些乱子,不晓得……”
  “放心,傅将军无事。”
  她这下反应过来,又联想起素以政务为先的薛璎方才不紧不慢的态势; 松了口气说:“原是您与他一道设的计吗?”
  薛璎说“是”,又道:“你前几天才送了趟简牍去军营,他没与你提吗?那些案卷都是空的。”
  傅羽稍稍默了默,说“没提”。
  薛璎见她兴致不高,兴许是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里戏耍了,便宽慰道:“他办事小心,不与你说,大约也是怕隔墙有耳。军中的换血清洗已近两月,但到底不能保证全都干净了,所以前几天叫你送了一摞简牍去,接着按兵不动,就是想瞧瞧有没有做贼心虚的主动上钩。这不,那几个校尉果真是有问题的。”
  薛璎不是个喜欢解释太多的人,对傅羽自然是因视作好友才如此,她听罢当然受了这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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