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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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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璎当然知道他没装,很随意地翻看着公文,像没听见似的。
  他只好再说:“你被子好香……”还配合语境,发出了一声深嗅的响动。
  “……”
  太受不了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回过头面露嫌恶,不想看他再染指她的被褥一刻,于是说:“下来喝药。”
  魏尝总有办法叫她不得不开口说话的,闻言掀开被褥一角,穿靴下了榻,而后低头看了看身上干净清爽的里衣里裤,说:“谁给我换的衣裳?”
  “反正不是我。”薛璎一指温在小火炉上的汤药,示意他自便。
  “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你叫别的女人碰我了?”他突然拔高了声,情绪显得有点激动,有点莫名其妙的义愤填膺。
  薛璎眨眨眼:“没有。”又觉得那句“别的女人”怪怪的,说,“是别的男人。”
  “……”
  魏尝“哦”了声,稍微平静了点,又看一眼汤药:“我能不能不喝?本来也没大事……”
  薛璎停下翻阅奏疏的动作,似乎想起什么,皱了皱眉,仰头问:“你之前那病不是装的吧?就一受刺激爱掰东西那个怪毛病。”
  他杵在她跟前摇摇头:“不是。”
  “这病怎么来的?宗太医说你以前喝了很多药,所以如今再喝类似的都不起效了,为什么?”
  魏尝发现她话变多了。因为看他不喜欢喝药,竟能够联想到几个月前,宗耀说过的事。
  原来她都记得。
  虽然她问题一多,无疑会令他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但心里高兴,脑袋也就活络了,他毫不犹豫说:“是遗传病。我父亲年幼时遭奸臣暗害,喝过很多不好的汤药,性情极易狂躁。这个你可以去跟王锦确认,想来他多多少少听说过。我出生后就遗传了一些症状,叫人医过。”
  他解释完,看薛璎眉头紧蹙,便一指小火炉问:“我以前喝了太多药了,眼下能不喝吗?”
  她回过神来,“哦”了声:“那就不喝吧。”而后继续低头看奏疏。
  魏尝显得有点无所适从,生怕招惹她不高兴,请示道:“那我现在……?”
  她抬抬眼皮:“坐。”
  他就往她身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真是一屁股,盘腿的那种。
  大陈朝汉人中非常粗鲁的一种坐法,王公贵族见了几乎都要瞠目的。
  薛璎自然也讶异地盯着他。
  他只好挪挪腿,直起身板,意图改成端正的跽坐,坐到一半却被她制止:“算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魏尝本也知道这坐法粗鲁,只是穿着里衣,下意识随意一些,何况腿上有伤。但眼下却坚持跽坐,讨好道:“你瞧着舒服要紧。”
  薛璎被他这次回来以后,时时处处卑微到尘埃里的态度,弄得莫名有点焦躁,闭了闭眼说:“谢祁逃出平阳后,平阳侯就开始整装集结军队了,直到宝贝儿子被逮回去,才终于选择按兵不动。虽然以朝廷实力,平阳不足为虑,但与诸侯国动武非常忌讳,会引起一系列连锁事件,所以……”
  她顿了顿:“所以你记大功一件,之后装失踪的事,功过相抵,我不追究了。”言下之意,叫他不要那么卑微讨好她。
  她在用她那种恩怨分明,清醒冷静的方式赦免他。但魏尝却说:“你可以追究的。”
  她觑向他:“不是说怕被赶出去?”
  “追究怎么就非要赶人啊?你不用长公主的办法追究,用小姑娘的办法追究啊。”他叹口气,“比如……”
  他攥过她的手,给她拧成拳头,抓着她往自己肩上捶了下:“比如这样,揍我一下。”
  “这是挠吧?”她冷笑一声,抬起他左胳膊,照他那处被剜了肉的伤口比划了下,“这才是揍。”说罢就要一拳头下去。
  魏尝霎时吓白一层脸,赶紧拽过她的手阻拦,不料她眼下低烧体虚,他又心急,用力过猛了点,这一拽,直接将人拽进了怀里。
  夏衫单薄,俩人面对面贴上一瞬,几乎都能感觉到彼此肌肤的温热,当然还有战鼓一般的心跳声。
  是两个人的心跳。此起彼伏,无比欢畅,像在赛跑。
  薛璎憋着股气,不呼吸,不出声,慢慢往后退。
  但魏尝却一不做二不休,趁势把她拽得更紧,垂下眼,盯着她淡樱色的唇瓣说:“我给你揍,揍哪都行,不过能不能先吃个止痛药……”
  她一愣之下抬起头,随即听见他的下半句:“……亲你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苦肉计和反苦肉计真好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掉苦,直接使“肉计”呢……露出了老司机一般的微笑。:)


第41章 
  无数桩血淋淋的惨痛教训告诉世人; 杀人之前,话最好不要太多。亲人之前,也是这样。
  还没等薛璎说出个好不好; 房门就被人急急叩响; 一个沉痛的声音响起来:“殿下,属下无能; 特来向您负荆请罪!”
  是林有刀。
  魏尝:“……”
  薛璎抽手退开,拂了拂皱巴巴的衣襟; 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迎了出去。
  但堂堂长公主; 为了个小小的羽林卫迎出去; 本身就很奇怪了,所以背着荆条的林有刀见门忽然开了,差点吓得前倾; 一头磕向门槛。
  他刚从平阳回来。
  薛璎低头看他一眼,还没来得及问请什么罪,就听身后传来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是无能!是该请罪!我一个失踪了的都比你脚程快!你说你在磨蹭什么,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
  被喷了一头狗血的林有刀保持着跪姿; 瞠目仰头,而后一屁股往后跌去:“鬼啊!”
  其实也难怪他。毕竟他以为魏尝早已命丧荒野,眼下却见他一身白衣; 披头散发出现在一个并不是特别合适的地方。
  魏尝的怒发冲着并不存在的冠,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门框上:“我鬼你个芝麻开花!”
  薛璎看了眼足足晃了好几下的屋门一眼,指着他掐在门框上不停发抖的手; 警告道:“有病出去跑圈,别拆我卧房。”
  他一噎之下丧了气,“哦”了声,一脚跨出门槛。
  薛璎愣了愣,上前横臂拦住他:“真跑?”外边日头还挺烈的……
  魏尝摇摇头,冷哼一声,低头一把抽出林有刀背上的粗荆条,双手抓住两端,而后抬脚,在大腿上借力一拗。
  “啪”一下,荆条被折成了两半。
  然后重复,再对折,又是“啪”一下。
  “啪啪啪”连响几声过后,他在薛璎和林有刀看疯子一样的眼神里,捶了两下胸口,无力感慨:“好像没用……还是不爽……”说罢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回屋子里,目光灼灼地盯住了薛璎几案上的简牍。
  薛璎快步跟上去,一把夺回已经到他手中的竹简:“这是周相国的奏疏!”
  魏尝再拿一捆。
  她再夺:“刘御史的!”
  他又拿。
  “秦太尉的!”
  魏尝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大敞的房门,快步过去,一把阖上,将从头到尾一头雾水的林有刀隔在了外头。
  薛璎抱着满怀简牍跟上去,皱眉道:“你干什么?”
  不料下一瞬他蓦然回身,一把拽过她胳膊,将她死死抵在了门上。
  简牍散落一地,她后背砸上门板,一阵晕眩,随即听他小声恳求道:“把刚才没做完的事做完就好了……行不行?”
  一门之隔外的林有刀虎躯一震,终于领悟到自己哪招惹上了魏尝,忙落荒而逃,不料一回头撞上个小人。
  “哎哟!”刚走到阶下的魏迟险些被他撞翻,幸好被身后穆柔安扶住。
  他大惊道:“魏小公子没事吧!”
  这猛一嗓子吼得薛璎一个激灵,飞快从魏尝胳膊肘底下钻了出去,躲过他已凑到她嘴角的唇。
  魏尝身前一空,恨恨闭上眼,整个人平平贴上房门,蔫了的金花菜似的,几个数过去才反应过来先前听见了什么,一把移开门,说:“我阿郎怎么了?”
  魏迟却没怎么,一见他就蹦上石阶:“阿爹,你终于肯叫我阿郎了!”
  薛璎之前并未把魏尝失踪的事告诉魏迟,怕只是虚惊一场,惹孩子白白伤心。所以他只当阿爹是办差回来而已。一别多日,之前怪他一走了之的怒气也消了个干净,乐得十六颗牙全露出来。
  可一看儿子没事,魏尝心中那股难平之意却又上了头。
  他忍耐着,扶住扑上前来要抱抱的魏迟:“你等一下。”说罢回头就去屋里翻找东西。
  薛璎正在收拾地上简牍,耳根微微发着烫。要不是林有刀撞了魏迟,她方才竟鬼使神差一般,差点没拒绝他那种出格的要求。
  她头疼地扶扶额,抬头见魏尝旋风似的在屋子里打转,质问道:“你找什么?”
  “我在找我的剑!我的剑去哪了?”
  “架子上。”
  魏尝扭头看见剑架子,一把取下剑,而后拔剑出鞘,大步冲出,找准屋门前一颗粗壮的大树就砍了下去,奋力砍了几刀,待树干被砍得一阵斑驳,才终于泄够了力气,遏制住了心底那股躁意,停了下来。
  再扭头,却见魏迟吓得躲进了薛璎怀里。而薛璎正捂着他的眼,轻拍着他的背,一脸目不忍视的模样。
  她的,她的镇宅老槐树……
  魏尝轻咳一声,提着剑上前去,尴尬道:“那个,叫二位受惊了……”
  薛璎低头看了眼那柄生生被砍破一道缺口的剑,拉着魏迟扭头离开:“先叫穆姑姑送你回去,别给误伤了。”待送他出院门,回来见魏尝还杵在原地,叹口气道,“伤口裂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见雪白的里衣果真染了几滴红。
  薛璎走上前去,正欲吩咐下人请医士来,却被魏尝拽了手制止:“不要叫别人,我自己来。”
  她觑他一眼:“你伤的是左手。你不是左撇子?”
  “我右手也好使。”
  薛璎便没再说什么,一努下巴示意他进屋去处理,结果在几案边坐下不久,就听身后传来个诚恳的声音:“你能不能来给我搭把手?”
  她恼意顿生,回头道:“不是说右手好使?”
  “我那是在倔强地逞强,看不出来吗?”
  “……”是奸诈地使诈吧。
  薛璎踱过去,见他已坐在榻沿褪了上衣,便替他拿起药布,在掌心摊开。
  “你太高了,下来点。”
  她放低了点手。
  “人下来点。”
  “人为什么要……”她话没说完,就见魏尝突然上蹿起跳,往她嘴角轻轻一啄,而后迅速归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取走了她掌心的药布。
  薛璎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而被他啄了一下的嘴角,却像蚂蚁爬过似的痒起来。
  明明该转瞬即逝,那余温却像一直一直在。
  这人真是……想到什么就一定要做成的性子。
  见她木偶人一般一动不动,他随意挥挥手:“好了,我自己可以了,你去忙吧。”
  薛璎一声不吭,缓缓扭头,走回几案边坐下,对着简牍用力眨了眨眼,企图挥散方才那一幕。
  魏尝在她背后,一个人无声笑得开怀。
  他知道相较前朝,如今大陈的风气稍稍保守一些,以前俩人在没有名分时就干柴烧了烈火,现在却未必可以。
  她对他不过初初起了些心意,要得她首肯太难了。他想尊重她,但这样下去,就蜻蜓点水啵一下,都可能要等到地老天荒。
  那就仗着她舍不得缝他嘴,没脸没皮一点吧。
  屋内沉默了好一阵,魏尝裹好伤,穿戴齐整,到她身边收了嬉笑道:“那个,我有个正事禀报。”
  薛璎本已酝酿好赶人的话,听他用了“禀报”这个词,倒暂且收了回去,假意忘了方才那一啄,头也不抬,若无其事道:“说。”
  他在她身边不请自坐下来:“林有刀来负荆请罪,请的是没保护好我的罪,但他应该带了我嘱咐他拿到的一样东西,就是方才给吓忘了……”
  薛璎本道他是为拖延留在她身边的时辰,随口瞎掰的,不料真有正事,抬起头道:“什么?”
  “我们这次没暴露身份,我叫林有刀逮到人后,找个便宜地方,逼谢祁写下自己遭歹徒绑架,急需赎金的书信,传回平阳,让他爹亲笔回信,说明一手交人一手交钱的地点。所以林有刀应该拿到了平阳侯的字迹,还有他私下惯使的信笺样式,以及谢家的火漆图纹。”
  薛璎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
  “冀州那事,幕后黑手一定是秦太尉,但光靠这一次,扳他太难了,所以我不建议你执着于他,咱们先拿骠骑大将军开刀,模仿平阳侯字迹,信笺,火漆,给赵府投一封信。”
  他用的是“咱们”,一种令人信赖的口吻。
  薛璎眉头未解:“这事我得先入宫跟外祖父商议商议。”
  魏尝看了眼她憔悴的模样:“你烧退了没啊,我陪你去。”
  她觑他一眼,起身准备出门:“你自己好到哪去?”
  “不行,主意是我想的,我就要跟去!我要到你外祖父跟前表……”表现表现。
  薛璎剜他一眼,到底冲着那句“主意是我想的”默认了,由他跟上了安车。只是入宫换了轿,他就不适宜再与她同坐了,只好改为步行在侧,不料还未入二门,就见迎面也来了顶轿子。
  魏尝轻轻眯起眼,知道这凤驾规制是秦太后。她身边还坐了一名女眷,金玉珠珰,浓妆艳抹,打扮得贵气。
  正面相逢,薛璎的轿子不得不退避到一旁。秦淑珍一路都在与身边那娇滴滴的姑娘说话,似乎待到她跟前,才看清是她,唤停了轿子。
  她一停,薛璎就又不得不下轿去,向她行了个礼:“母亲。”
  秦淑珍笑笑,跟她打招呼,又介绍身边这位,说是她的侄女秦婳。
  薛璎一听就知道,秦淑珍是叫侄女来见冯晔的,这是要往她弟弟跟前塞人了,便朝秦婳淡淡一笑:“冀州灾情未息,满朝皆素,表妹倒是穿得艳丽,一枝独秀似的。”
  秦婳似乎被她说得有点难堪,不等秦太后抬手阻止,便已冲口而出:“阿晔喜欢我这样穿。”
  “阿晔?”薛璎费劲想了想,“哪个阿晔?”
  “当然是陛下。”秦婳一脸莫名其妙。
  “啊,”薛璎故作惊讶,“我以为,表妹修得是好教养,不会直呼陛下名讳的。”
  “你……”秦婳被她一堵,面上一阵恼意。
  魏尝看她起了怒意,微微往薛璎跟前一侧,下意识的保护动作。
  但秦婳根本也不可能对薛璎做什么,见状正奇怪这羽林卫怎如此小题大做,抬眼见到魏尝的相貌却是一愣,之前的恼意都似不见了,连一旁秦淑珍打的圆场都没听见,光顾直直盯着他看。
  薛璎瞧了眼她发直的眼神,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魏尝这人啊,就是长得太扎眼了。人神共愤的扎眼。
  她心里叹口气,接了秦淑珍打圆场的话,而后目送她离开。不料那秦婳胆子还真大,待到轿子擦过魏尝身边,竟抬手拨下了头上玉簪,正好拨到他脚边。
  秦婳惊呼一声,叫停了轿子,扭头朝魏尝道:“那谁,我簪子掉了,能帮我捡起来吗?”
  被点到的魏尝木然看了眼薛璎。
  薛璎扯扯嘴角,淡淡道:“捡吧。”
  他“哦”一声,弯身捡起,正准备上前几步递给秦婳,却又觉得不对,停了下来,而后左右手捏住簪子两端,抬起脚,借大腿力道,用力一折。
  “啪”一下,玉簪变成了两半。
  就像林有刀背上的荆条。
  薛璎愣愣眨了眨眼,低声道,“你做什么又犯病?”
  魏尝摇摇头,一脸正气:“我没犯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是你的人,我在拒绝她。”
  “……”
  作者有话要说:  薛璎:可是现在……我要怎么替你收场?
  魏尝:那就是你的事了。
  顾导:P!明明是我的事!


第42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是这么用的吗?薛璎轻轻抬起眼皮,看了眼秦婳怔愣的表情。
  相隔几步远,魏尝的声音压得再低; 人家也拼凑明白了; 只是震惊于他徒手断玉簪的力气,一时反应不过来罢了; 片刻后一阵面红耳赤,转瞬又成青白。
  很显然; 主动拨簪的秦婳对魏尝的态度始料未及; 此刻也十分下不来台。
  薛璎捻起裂成两半的簪子; 上前几步递给她:“表妹落了簪子?”
  她点点头,强撑脸面道:“不小心的。”
  薛璎非常和善地笑了笑:“这玉簪质脆,落地就碎了。”
  一旁秦淑珍也是和颜悦色; 扭头嘱咐:“还与幼时一样冒失,下回当心。”
  睁眼说瞎话本就是上位者的本事。但秦淑珍却似乎没打算视魏尝若无物,说完目色渐深,看他一眼; 问薛璎:“这位是?”
  这话也不过明知故问而已。
  毕竟有点眼睛的,都瞧得出上回冀州漳水一战并非偶然,而是薛璎刻意安插亲信入军的结果。魏尝这位出身公主府; 一战闻名朝堂的羽林郎自然被秦家视为了眼中钉,身份背景早给刨过几刨,如果有祖坟,大概也被掏了; 可惜没有,查不到。
  那么,秦淑珍根本不可能不认得魏尝。
  薛璎答是羽林卫魏左监。
  她点点头,艳丽的红唇一抿:“闻名不如一见,此等能征善战之将才,当是我大陈栋梁,区区羽林卫左监,倒显屈才了。”
  魏尝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眼色,没有说话。他知道什么时候能“犯病”,什么时候不能。
  薛璎回头看他一眼,笑了笑,也没接茬。
  秦淑珍难免笑得干巴巴了点,叫轿撵走了,待回到长乐宫,四面没了耳目,才黯下脸来,冷冷问一旁秦婳:“叮嘱你打扮素净些,你偏花枝招展,教你谨言慎行,你连晔儿的名讳都敢提,你倒是存了什么心思?给她出挑错处来,你就开心了?”
  “确实开心呀。”秦婳眨着眼无辜道,“可劲得罪表姐,她就更不可能叫我进他们冯家的门了。”
  “你……”
  秦婳伸出一双玉手,自顾自赏了赏:“我存了什么心思,姑母还不清楚?我就是不想入宫,不想嫁给陛下。您和阿爹还是劝姐姐去吧。说我和陛下年龄相仿,能得他欢喜,但您今日也瞧见了,他可不喜欢我。当然,我也不喜欢他。”
  秦淑珍轻吸一口气,压下怒色:“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让秦家给人落下话柄。”
  “话柄怎么了?阿爹那么厉害,没人敢动我们秦家。表姐不也只敢耍耍嘴皮吗?”
  “你以为她真是靠了张嘴皮坐上这位子的?你为了不入宫,能故意出言得罪她,她为了将矛头聚拢在自己身上,保护陛下,自然也能故意出言刁难你我。你阿爹说得对,我不该再心软了,晔儿……已经不可能为我掌控。”
  秦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瞧着自己刚染了蔻丹的贝甲,说:“既然如此,也别送姐姐入宫了,反正咱们趁早……”
  “婳儿!”
  秦婳住了嘴,吐吐舌头。
  “方才姑母说的话,你好好吞进肚里,你那点小聪明趁早收了,方才对那魏左监动的心思,也一样。”
  秦婳听到这里,搁下了细细巧巧的蔻丹指,说:“那魏左监是真俊啊,俊得还有几分可爱,难怪能入表姐眼。”她盈盈一笑,“他是什么出身呀姑母?”
  “布衣出身,所以你尽早打消念头。”秦淑珍嘴角浮起几分冷意,记起自己先前主张薛璎婚配,却叫赵、谢、刘三家公子都给人暗下黑手,最终又被廷尉府定为悬案的事,讽刺道,“你表姐玩得起,你不行。”
  *
  秦家姑侄回到长乐宫时,薛璎和魏尝也快入了未央宫前殿。
  魏尝悄声问她:“我刚才是被太后拉拢了吗?”说他在这位子上屈才,自然是暗示她能给他更好的了。
  薛璎觑他一眼。怎么,人家随口一试探,他还当真了?
  她笑了笑:“你在我这儿爬得慢,想另觅高枝,我也不留你。”
  魏尝心里“哗”一声。瞧瞧,占有欲上来了吧。他摸摸鼻子:“都说是你的人了,我往上爬做什么,要爬也是往你牡丹裙下……”
  薛璎停步回头,食指虚虚指着他鼻尖,以示警告。
  他闭上嘴,随她继续入里。
  冯晔正百无聊赖地看书,见薛璎来了,瞌睡跑个干净,亲自迎上来招呼她,待走近了,皱皱眉说:“阿姐气色不大好,是不是病了?我就说你到了宫外必然日日操劳,更不懂得顾念自己身体!”
  魏尝插嘴:“我的错我的错。”
  薛璎剜他一眼,一脸“有你什么事”的表情。
  魏尝轻咳一声,被她瞧得倒退两步,以示规矩。
  冯晔却听进去了:“你的错?你欺负阿姐了?你把话给朕说明白。”
  “那个,”他干笑了笑,当然不至于一五一十讲,“陛下,微臣跟长公主私下小打小闹而已,您问得这么清楚,叫人多不好意思……”
  冯晔一噎。薛璎回头再瞪他一眼,随即单刀直入讲正事:“我没事,你说说秦婳那事,怎么人还跑未央宫来了?”
  “这个啊,”冯晔顿时丧了张脸,“原本太后是叫我去长乐宫的,我就猜会是这种破事,找借口推了几次,结果人就上门来了。”
  他说着,见薛璎脸色不大好看,哄道:“阿姐别生气,那也好啊,太后本不该随便出长乐宫,来这一遭,叫人知道了,也落话柄。”
  “好什么好?”薛璎皱皱眉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不是什么刀山火海的事,就都尽量顺着她。”
  “怎么不是刀山火海?”他有点委屈,“我也是知道有些手段的,长乐宫是她的地盘,万一她给我下……那种药,再把我跟表姐捆一道怎么办?那我……我……”
  冯晔满脸羞臊。魏尝握拳咳了两声,望头顶梁柱。
  薛璎一噎:“你就瞎懂吧。不到万不得已,她敢对你下手?送秦婳上门,还不就为了再探你底线。这下好了,知道你翅膀硬了,日后才真要千方百计对付你。”
  “阿姐你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法跟她虚与委蛇下去了……”
  魏尝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过来人似的拍拍冯晔肩膀,而后跟薛璎道:“一国之君,多少双眼睛盯着,成天演戏确实怪累的,他还小,别怪他了。”
  薛璎倒不料魏尝还有不跟她站在一线的时候,闻言踱到一旁,跽坐下来不说话。
  魏尝到她跟前屈膝蹲下:“没说你错了,你是为他好,他知道,我也知道。但左右秦家这张脸皮撕定了,就算掩,又能掩多久?撕了就撕了,一了百了,万事有我陪你一起扛,就算他秦家今天真要反,我也给他摁回棺材板里去!”
  冯晔突然有点感动,上前几步,险些声泪俱下,称呼也改了:“魏爱卿!你是朕的知音啊!”
  魏尝啧啧嘴,心道能不知音嘛,他当年的境遇可比这孩子惨多了,也没个姐姐护他左右。
  见薛璎还是不说话,他想了想,调侃起冯晔来:“不过陛下,您也别慌,稍后我给您拟个方子,您叫人照样制个香囊,配在身上,保证清气醒神,再毒辣的……那种药,也药不倒您。”
  “哦?”冯晔目光晶亮,“世上竟还有这等良家好配方?”
  薛璎这下果真舍得开口了,冲魏尝道:“你别瞎闹。”
  “我没瞎闹,真有这种配方。”
  “你怎么知道?”
  魏尝冲她挤挤眼:“秘密,男人的事,你要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得。
  薛璎撑膝站起:“你俩慢慢研究我不需要知道的事,我去廷尉府找外祖父。”
  魏尝“哎”一声,拦住她:“说好我陪你的。”
  结果被冯晔一把扒拉住袖子:“魏爱卿别走,朕也很需要你!”
  “……”
  薛璎转眼就走得没影。
  魏尝想了想,没追,跟皇帝笼络感情去了。待俩人将方子研究完,冯晔心里高兴,问他要什么赏。
  他想要的,不需要皇帝给,本也不是为了讨赏而来,却有件事想打听。
  薛璎如今已离他身份真相非常近,又太谨慎,他没法再向她套话,但心里一直很疑问当年那名陈国巫祝所言。
  他记得,巫祝确实说,他此番逆天之举,绝不可向后世人透露。如泄露天机便将重回过去,并无法再次改命。
  他一直以来理解的“后世人”,是指在他那个年代尚未出世的人。譬如薛璎和卫飏便不可知情,而诸如宗耀和陈高祖这样与他同时代的人则没关系。
  然而此番王锦的出现,却给了他一记提醒。
  那天王锦的反应其实有点奇怪:起先很肯定地认出他,而后却迅速改口称看错,并在失言提及薛嫚身孕内情之后,悄悄透过眼缝看他。
  这一切举动,让魏尝觉得,王锦并非真觉自己认错了人。而恰恰相反,他很清楚,即便是父子也绝无可能长得一模一样。
  他似乎认出了他,并在尽力替他隐瞒。
  那么,王锦这个与他同时代的“当世人”,在“后世”触及到了他身份的真相,又该怎么算?很显然,他并未因此回到过去。
  由此,魏尝联想到巫祝当年话中的矛盾。在解释不可令后世人知晓真相的原因时,他说:因为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宙宇万物,皆有恒定之理,泄露天机便是搅乱定理。
  可难道给宗耀、陈高祖、王锦知道了,就不算搅乱定理吗?
  再有,薛璎不知何故保留了一部分前世的感情与记忆,倘若她主动记起他,难道他也得那么无辜地被弹回三十年前?
  这个巫祝的存在,简直就是个天大的漏洞!
  魏尝心中不解,也悔恨当时心急,没弄个清楚,眼下只得向冯晔拐着弯试探:“是有个赏想讨,但陛下,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您可不能和长公主说。”
  “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是这样的,微臣有点喜欢长公主,就……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呵?上次跟朕说是像雏鸟一样依赖朕的阿姐,这回又变成有点喜欢阿姐,你别唬朕了!”
  魏尝正要解释,忽见他叉起腰,说:“朕看你,明明就是爱惨了朕的阿姐!”
  “……”一语中的。
  他点点头承认,而后话头一拐:“但长公主对微臣,好像还欠点火候,微臣听说,朝廷三十年前有位很厉害的巫祝,呼风唤雨的,还能给人下那种……那种情蛊……”
  冯晔一愣之下气得眉毛倒竖:“魏左监,你打朕阿姐主意,打到歪门邪道去了!你信不信朕告诉……”
  他话说到一半,记起方才的君子一诺,把威胁收了回去,轻咳一声道:“总之你休想!”
  “这么说,陛下也听过这位巫祝的厉害之处了?”
  冯晔的眼神飘忽了一瞬,摇摇头:“没有,什么巫祝,朕不知道。”
  魏尝眯了眯眼,紧紧盯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之色。
  宗耀说,巫祝一门,为已所用是好,为他人所用却是祸患,所以陈高祖一定已对他们赶尽杀绝。
  但魏尝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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