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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欲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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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做的药,你有法子解的呀!”
听着这个绝望的母亲如此恳求着,没有人不会心痛。大家几乎也都想跟着流下泪来。楚凤歌看着这样梅夫人,心里痛得更深。牵衣说得对,他爱小果儿,他不快乐,也没让小果儿快乐,他带给她的全是伤痛。他想帮她减少这种痛苦,想让她高兴一些,可是,他也只能颤抖地开口。
“素姑娘,告诉我你有办法。你在狂人谷这么多年,那么多弟子你都救了,连我当年的伤你也帮我治好了,牵衣这点毒药也是可以的,是不是?”
面对着你一个我一个的求情,问素除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们都以为只有他们想救牵衣,却不知,她比谁都希望自己能救。
在众人都如此情绪激动又绝望伤感的时候,听着身边的哀声恳求,还有身上那已经逐渐失了感觉的拥抱,梅牵衣反而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好像想通了一些事。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是来还债的,从未来的那个世界,来还债的。
她害死了爹娘,所以,她来补偿,让楚凤歌不再纠缠,让爹娘有个安闲自得的下半辈子。谭中柳对她一段陪伴,一段情,她还他一个婚诺,一个真心相许;这个余庄主,她杀了他,这辈子,她也算跟着他学轻功,让他多了一段风花雪月,让他喜欢了一场;还有诸葛平,啊,还有慕夏瑜,还有好多好多……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欠了这么多债啊。现在,他们都能安然地生活着,或许,当初若不是她,现在这样,才是大家的正轨。
可是,若她真就这么死了……
当伤心者哀声渐悄时,问素无奈地扶起梅夫人,“梅夫人,你先起来。我也不想牵衣有事,解药我会尽快研制,只是……”她望了望展凉颜,接下来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不!”展凉颜突然跳了过来,道:“牵衣有救!”他抬起头,一扫刚才的悲伤颓废,身染晨曦,面目生辉。
作者有话要说:唔,三更有些辛苦,字数比平时稍稍少了一点,亲多包涵啦!
68时空穿梭之术
听到他作此论断;大家都精神一振,视线集中到他这里,等着下文。谁知展凉颜却迟迟不再开口,反而将在场所有人扫视一眼后;略加思索,转头对问素道:“素姑娘,前些日子林伯伯以真气助我疗伤,伤及本元,你能否帮他恢复内力?”
问素有些不解,看看林行甫;迟疑地出口道:“你想怎么救她?”这药是她研制,她都没想出解救之法,他怎么会知道?
展凉颜道:“我不能说。素姑娘,拜托你,帮林伯伯恢复内力,这很重要。”
林行甫听到他的话时,早就走到问素身边去了,问素正好按脉诊查一番,道:“可以。一刻钟就行,只是,需要后续调养。”
“好,那就等你们一刻钟。”
林行甫随问素走了,剩下的人都热闹了起来,纷纷问展凉颜是什么法子。奈何展凉颜讳莫如深,守口如瓶。
梅牵衣也很努力地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到到底还有谁,能解得了连问素都解不了的毒。不少江湖好汉自告奋勇地要陪他们一起去求诊,展凉颜摇头道:“不行。人越多越坏事。若非我现在武功尽失,林伯伯也是不让他去的。但他已经退隐,想必……可以接受。”
也就是说是个不问江湖事的人?大家这样猜测着,纷纷想着退隐江湖的人中,有谁是个擅长歧黄之术的。但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再去向展凉颜求证,怎奈无论怎样,展凉颜就是不说。后来等林行甫出来,他拉上梅牵衣就想跑。
梅牵衣站在原地不动,道:“展楼主,中毒的人是我。你什么都不说,凭什么以为你说能救我,我就会跟你走?”
展凉颜沉默一会,突然朝问素问道:“素姑娘,你听说过‘三生血蚕’吗?”
问素点头,正想回答,忽然想到了什么,喜道:“你是说……”眼里惊疑不定,望着展凉颜。展凉颜点点头。问素松了一口气,朝梅牵衣道:“牵衣,你跟他去吧,他能救你。”
她言语肯定,大家却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三生血蚕”是个什么东西,但既然问素这么说了,那想必是能解这种毒药的解药。梅青玄夫妇听说女儿有救,也顾不得什么了,忙把带着女儿催着展凉颜赶紧带路,楚凤歌也跟着表示一定要保护义女到底,谭中柳更是抱着梅牵衣表示她去哪儿,他就跟去哪儿。
展凉颜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们,道:“对不起,并非晚辈不允,实乃人多反而坏事。”
听他这一说,梅青玄夫妇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了。谭中柳见连梅青玄夫妇都被拦下来,明知道他有假公济私的嫌疑,却也不好坚持要跟着去。只拉过梅牵衣,不容拒绝地众目睽睽之下死命地吻着不肯松开。谭笑剑恨铁不成钢地咳咳,想让他收敛一点,人家未出阁的闺女,就算是许了你了,也不能这么……嗨,最后见儿子依然浑然忘我没有理会他,他也只好作罢,回头尴尬地与三位亲家对视一眼,觉得一张老脸都被丢尽了。
楚凤歌则看着他们开始考虑将来若带义女周游天下,让这个义女婿跟着,是不是明智之举。于是,他大步上前去,揪起他的后领就要甩开,奈何如今力道尽散,反被谭中柳反手一挥给拂开了。
“谭二哥……”梅牵衣好不容易才探出头喘口气,谭中柳又将她吻了回去,道:“牵衣这么危险都不让谭二哥陪着,谭二哥很受伤。你还不补偿我?”
展凉颜闭了眼在前面等着。谭中柳这性子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可以拒绝他跟着去,却不能拒绝他们恋恋不舍。心里难受,想拉开牵衣跟着他走,却又怕牵衣也舍不得他。谭中柳对她那么好,当初牵衣众叛无依,只有他陪着她。现在牵衣喜欢他……
也是情理之中啊。
手紧了紧,最终又放下了。他知道,他没有把牵衣从谭中柳怀中拉出来的权利。
林行甫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不觉也跟着长叹息一下,暗自摇头。只觉得这个儿子跟他老子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谭中柳眼看着梅牵衣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这才放开了她,摸着她泛红的脸颊,抵着额头道:“牵衣,你好好去疗伤,我会在金陵等你。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你说要在狂人谷陪义父,或者四海遨游,你都已经代我决定了,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所以,你不能抛下我。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开,好不好?”
梅牵衣偎在他怀里,红红的脸颊,眼里水汪汪的,甜甜笑着点头,也一点都不在乎周围的人怎么看她。好在众人也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爱侣,如今近乎于生离死别,也都秉着宽容的心,理解着他们忘形的亲热。
“所以,牵衣,无论如何,你都要安全回来。以后再不要做这种傻事了,有什么事,跟谭二哥说。”
梅牵衣点着头,心里却想着,以后也没机会给她做傻事啦。现在他们家的危机都解除了,乌云散尽,她比谁都轻松自在。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话离情,金家梅家的人,以及楚凤歌都抢着跟梅牵衣叮嘱一番,最后还是问素提醒“现在对牵衣而言,时间就是生命”,众人这才放过了她。
“牵衣妹子,我真羡慕你。如今亲见你的传闻,才知这世界,果然变化很大。”
临别时,余夫人忽然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梅牵衣愣了愣,却见她已经笑盈盈地转过头去,与别人说话了。
梅牵衣一直到离开庐山都仍是止不住地去想余夫人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策马疾行,铃铛声声,溅起青草连土,当一个念头浮上意识时,她陡然一惊,几乎落马。
跟在她斜后方的展凉颜眼疾手快,迅速插上,牵着她的缰绳一抖,放慢马速。“牵衣,当心。”放慢速度,两骑并辔,展凉颜看了她一眼,问:“你在想什么?”
梅牵衣连连摇头否认,道:“没有。”
太不可思议了!梅牵衣惊魂未定,为自己的想法惊讶不止。可能吗?余夫人也是从未来来的?
展凉颜侧首看着她,启唇缓缓说道:“有一种蝮蛇,黄褐色,头顶有白纹,颈项有绿圈,极具毒性。”
梅牵衣听到这个,勉强捉回了心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只听他继续说道:“取蛇血蛇毒,在水中化成极稀薄的溶液,再与雾茶树汁相混合,最后将水分蒸干,凝结成香,其实,可以起名‘龙涎茶香’,但灵婴楼里叫它‘水木二行香’。”
梅牵衣受教地点点头,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蝮蛇被开腹,蛇血蛇毒随着瀑布冲下,若有人将之吸入体内,这种轻微毒素其实没有一点影响,所以,问素就算能诊断出来,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狂人谷中,原本就药毒难分。但若体内积有这些毒素的人再闻到雾茶树的香味,那就与‘木水二行香’的毒效果一样,能让人……内力流失。而庐山上,雾茶树并不少见。”
梅牵衣恍然大悟,瞪大眼睛望着他,道:“你是说,我义父所中的毒,就是灵婴楼的‘水木二行香’?”
展凉颜愣了愣,看着她,忽然笑了,对她这睁眼说瞎话的回答不置一词。梅牵衣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心虚,察觉到他好像是知道了很么,也不再多说什么,想了想,问道:“展凉颜,我问你,灵婴楼是不是真的懂时空穿梭的法门?”
展凉颜深深凝望着她,那眼神里不再有任何疑虑,道:“钟山之上,牵衣极力否认时空穿梭是不可能之术,怎么如今反而怀疑了?”
梅牵衣忽然极想了解灵婴楼研究的时空穿梭是怎么回事。莫非灵婴楼真有时空穿梭之术?不然,怎么她从未来回来了,余夫人好像也是从未来来的,是不是可以解释,真的有这个法门,而且,启动这法门的,还不止一两个人?
“牵衣,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我到底要带你去哪里?”
梅牵衣回过神来,才发现展凉颜已经下马了,而她也正无意识地跟着下马,面前一条银白大江,前面渡口栽着一个小石碑,上书“浔阳”二字。她这才意识到,虽然不甘愿被展凉颜牵着走,但是,对于他开口说能救她,她就深信不疑。
想到这一层,她有些懊恼自己失了警惕,口气不善道:“反正最坏不过就是死……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展凉颜突然冷眼扫过来,吓得她不知不觉就噤声了,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愣了愣,随即瞪眼,用力一推,推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管我说什么不说什么?”
忽然,展凉颜眸中冷光闪过,只那一瞬间,她也看得分明。梅牵衣心中一凛,这是他意识到危险时的反应。她竖起耳朵注意着周遭的情况,的确察觉到有人跟踪。正想细看是什么人时,展凉颜却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上船。”
林行甫已经在前与渡口的船家商议妥当了,把船划了过来。他们把马留在了渡口,然后跳上船去。
展凉颜依旧喜欢坐在窗口,望着窗外江水的水汽氤氲。梅牵衣则懒得在船舱里跟他大眼瞪小眼,坐在船头,望着江水从脚底下流过。望着浩浩汤汤的江水,心里仍旧不太真实。她真的快死了么?
林行甫在她身边坐下来,要劝她进舱里去。“牵衣,你这身体现在不适合晒太阳。”
梅牵衣抬头看了看那初升不多时的日头,有些晃眼,想了想,问道:“林前辈,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林行甫摇头道:“颜儿说能救,那就能救。他若不想说,跟着他走就行了。”
梅牵衣有些古怪地望着林行甫,总觉得他与展凉颜这关系蹊跷,今天他与问素见面,问素对展凉颜的态度也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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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亲吻
梅牵衣回到船舱时;展凉颜坐在窗口;一只手臂横在膝盖上,很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矮桌。矮桌上很诡异地放着一些小纸团和细小的木棍。
走近一看;那矮桌桌面横竖被刀划得惨不忍睹,且刻线极新,显然是刚刚破坏成功。不过这些刻线横纵有致,平布均匀,显然是当作了棋盘。小纸团和小木棍被当做了棋子;而展凉颜手里,还捏玩着一个小纸团;他面前散落着纸片和细小的木枝。
环视一周;很容易就能看出那细小木枝的来源——竟然是扫帚!他折下扫帚尾的细小木枝折断了当棋子。
梅牵衣忽然有种难以言明的微妙感觉;然后忍不住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坐下,道:“你还真有闲情逸致。这样也能下棋?”
展凉颜看她进来,把手中的小纸团放在了“棋盘”上的空白一处。“下棋时,能让心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
梅牵衣忍着要去他那边捡过纸片或者木枝的冲动,倚在舱壁上,问道:“思考什么?”
展凉颜有些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干脆地放下了刚捡起来要折断的木枝,回答道:“要抓我的人是谁?想要穿梭时空的是谁?”
听他说起灵婴楼的时空穿梭之术,梅牵衣忽然心中一动,想到那群追到灵婴楼讨伐的江湖群雄,不觉又开口了。
“这些应该都是一伙人吧,抓你不就是为了逼问你灵婴楼的时空穿梭之术。况且,你不觉得奇怪吗?讨伐灵婴楼的初衷是你在钟山之上放言,灵婴楼戏弄江湖群豪,为什么现在你人不在灵婴楼,他们还执意去讨伐?”
展凉颜道:“灵婴楼是个是非之地。这些年隐居东海,不在中远武林的控制范围之内,现在涉足江湖,又被传言能时空穿梭,自然成了众矢之的,早晚被端。”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展凉颜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我来中原,本来就是为了要离开。现在既然离开了,高兴还来不及,担心它做什么?”
“你果然是要离开啊。”梅牵衣喃喃自语,却又觉得奇怪,想起梅青玄当初的猜测,后来也算是由他证实了,虽然他这人反复不定,没个准话。但现在看来,倒真是确有其事,但是,理由呢?
“为什么?”
展凉颜忽然沉默了,望着窗外,并没有回答。梅牵衣原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正检讨这个问题果然问得太过私密,不该是她关心的,却又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了。
“我并不是灵婴楼的人。恰恰相反,自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躲避灵婴楼的追杀……后来遇到朵朵……再后来,我被灵婴楼抓住时,是他们不认识我,把我当成普通少年带进灵婴楼,要训练我成灵婴使者……”
说到这儿时,他停了停,望着半卷的竹帘之外。江水浩浩,远处夏木青青,偶有紫燕翻过,留下一阵叽叫。
梅牵衣望着他的侧影,看他流露出的伤感情绪,不觉也受了些感染。虽然觉得这样被灵婴楼抓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初跟着他在灵婴楼时,她就听说过,他七岁进入灵婴楼,十五岁成为灵婴使者,十七岁,杀了当时的灵婴使者和灵婴,自封为楼主,而他自己所带的灵婴——也就是展樱,成了他的侍女。她并不觉得这是件多么伤感的事。就算过程辛苦了一些,但结果很好不是?那些辛苦都没有白受,这是好事。但此刻看着他伤感回忆的模样,她竟也跟着觉得,那该是一件不好的事。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头也紧跟着隐隐发胀起来。
果然,展凉颜沉默许久后,终于又开口了。他道:“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才想明白……是朵朵代替了我……”
他言语极轻、极轻,落在水面连涟漪都不会出现的轻。可是梅牵衣却意外自己能很清楚地能看到,在他心里,极重、极重。
她忍不住去想,朵朵之于他,到底是什么?
想了半天,自觉是在无聊多管闲事。现在听到他和朵朵的事情,顶多就是能让她更释怀。朵朵和他,在他心里已经是密不可分了。当初是她硬要凑上去插那一脚,活该被抛弃。她当初那么狠心地对待他心中的“朵朵”……活该被杀。
话虽如此,心中却仍不免有着隐痛。两相沉默,各想着心事。最后,梅牵衣拍拍头,觉得自己这想法要不得,忍不住开口问道:“也许……她并没有死。要不,你跟我多说一些她的特征,等回了金陵,我让我爹和舅舅帮你找找,他们在金陵路数人广,说不定能有点希望。”
展凉颜回过头来看着她,那偏棕色的眼眸,此刻幽暗得极深极深,说不出是欣慰,还是痛苦。最后,他摇摇头,轻轻道:“不用了。”
这对话终止于梅牵衣把旁边几案上的一整壶茶全部喝完,当看着那光光的壶底,她忽然对问素的话有了真实的感触。
她真的命不久矣了。
展凉颜见她愣愣地盯着茶壶,伸手从她手里拿了过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淡淡一句,“我去倒水”,然后起身往船尾去了。
梅牵衣望着他的背影,伸手摸摸胸口。开始止不住地去怀疑,他真的能救她吗?问素说她顶多只能撑七天,那是顶多,七天之内,他能有把握带她去到他想去的地方,然后能及时调出解药救她吗?
展凉颜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把茶壶交到她手里。梅牵衣无意识地接了过来,他却并没有给她,反而将茶壶左移,避开了她。梅牵衣的手跟着左移,他又往右,依然避开了她。如此反复几次,梅牵衣的心神终于被拉了回来。正要恼他,他却忽然不移了,那茶壶正乖乖地贴着她掌心,只等她用力了,他便放手。
梅牵衣的怒便没发出来。展凉颜松了手,道:“牵衣,你在担心什么?”
梅牵衣灌了一口茶,也不管有漏掉的从嘴角流下,窜进脖颈里,消失在衣襟之间。展凉颜看得一阵眼花耳热,掩饰着坐回桌边,盯着桌上残剩的“棋局”。
“到底谁能救我?”她真的想不出来谁能救他。无论说什么,她比他知道的都多。她多活到了未来,也在灵婴楼呆过,正道魔道,那些厉害的人,即使有她不知道的,也没见他知道过。林行甫是如此,问素也是如此,那还有谁,厉害到能解问素的毒药,她却一无所知。见这船悠悠地朝下游行驶,她仍是想不到谁能救她。
展凉颜听她这么问,忽然展颜笑了,道:“我以为牵衣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梅牵衣有些脸热,上午时分,是她自己说了,最坏就是死,无论他带她去哪儿,都是个机会和希望,看着多么淡定。这会了,不淡定的人又变成她了。
心中懊恼,口中语气便差了起来。“那我现在问了。”
展凉颜笑了笑,道:“可惜,我现在并不想回答。”
梅牵衣脸色沉下,冷眼瞪着他。他却不紧不慢地又折了根细木枝充当棋子,往“棋盘”上落下。“牵衣,不陪我下盘棋吗?”
梅牵衣恨恨地抓过桌边落下的一张白纸,正要撕开揉成小纸团,忽然意识到什么,顿了顿,将手中揉好的小纸团当做暗器,朝他扔了过去,道:“我为什么要陪你下棋?”
“也许,陪我下完这盘棋,我会告诉你我们要去哪里。”展凉颜抬眸,棕色眼眸发亮,很有诱惑的意图。
梅牵衣却“哼”了一声,“可惜,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牵衣赢了一局,就果然不再给人机会扳回一局么?”展凉颜摇摇头,看起来极为遗憾,又颇为伤感。
梅牵衣一愣,觉得最近的展凉颜好像特别容易流露这种伤感的情绪。她又遥遥地想起这似曾相识的话是最初在武林山上,他将她掳走,在她离去之前,她“耍赖”赢了他那盘棋,并放言再不会跟他下棋,不会给他任何赢回去的机会。
“是的。”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若这一局,仍是牵衣赢呢?”
“那也不必了。”梅牵衣道,“我不是赌徒,这一局无论输赢,我都不感兴趣了。”
展凉颜有些落寞地折着手里的细木枝,望着被纸团和木棍点缀得乱七八糟的桌面棋盘,半晌没再落下一子。
船行三日进入芜湖,换了五艘船,日夜兼程,幸好一路平安无事。梅牵衣开始时还有警惕,防着有人来袭,林行甫也是日夜守卫,后来就渐渐放心了。展凉颜在庐山之上,越是对那个“隐士高人”讳莫如深,越是引人兴趣。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追上跟着。那些一直躲在暗处要抓展凉颜的人,见有这么多人跟着,也不好打草惊蛇,两路人马,各自提防跟着,尾随而行。反正不到最后,他们互相制衡着,根本不用他们多操心。
她早该知道,跟着展凉颜出门,动脑筋的事都该留给他就对了。这人算计惯了,她若不识趣去凑热闹,也是自找烦恼。但船已至芜湖,以现在的速度,再过去不到一天就能回她金陵老家,她实在是不能不起疑惑了。
这三日来,她的情况已经渐渐不好了,从最初的嗜水,到后来的嗜睡,她心中雪亮,那毒药,已经在融她体内血液了。她有些着急,问素说的顶多七天,并不代表她就真的能撑到七天。她忍不住问展凉颜,到底能救她的人在哪里,展凉颜却依然不回答。有一次她恼了,冲他怒道:“你看你本来就没打算要帮我,带我游长江说不定就是在拖延时间,好看着等我毒发到死。”
展凉颜当时一把拽过了她,瞪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牵衣,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眼神因为受伤而愤怒,五指掐着她手腕,极用力,瞪着她的那双眼睛,眼有血丝,看起来极其吓人。
梅牵衣被他吓到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似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忽然使劲闭了闭眼,好半晌,才又睁开来,眼里有痛,眸中带伤,却不再是为自己。捏着她手腕的手稍稍松开,又补上另一只手扶在她脑后,四目相对时,他极认真、极认真地说:“牵衣,你相信我,我不会再伤害你的。”
然后……
然后,他的脸在她瞳孔里放大,那张柔润带有凉气的唇就覆了上来。梅牵衣的大脑一片空白,任他亲着,吻着。
他吻得用心,不住地深入,不住地将她揉向自己,像是要急切地证明什么,想将他所有的情意全部注在这个吻里,教她知道,教她明白,他会亲她,会吻她,她对他如此重要,与他体肤相连,他想要将她牢牢护在心口。
他吻得用力,在唇齿间磨出疼痛。他想告诉她,他的心也痛着。他知道他的牵衣如今仍是防备他,就算她以为对他坦然,但潜意识里仍是防备着他。只要一有异常,她首先想到的是他会害她。因为他曾那么不留余地伤害了她。当初是他毫不留情地挥霍掉了她的信任,如今,他想要牵衣记住,他是喜爱她的,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绝不会再伤她一分一毫了。
他倾尽全心全力吻着,梅牵衣却并没有失神太久。当她回过神来时,察觉到面前这个无礼的男人正不知羞地也学谭中柳将舌撬进她牙关里想探寻时,她直觉回应后,猛地回神推开了他。又羞又气又恼,她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颤悠悠地抬手指着他,语不成声。
“你……你……”
懊恼啊!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给他这般欺负去!
梅牵衣躺在舱室中,为她昏迷前的情景仍是气恼不已。当时她极没出息地晕了过去,在狼狈地被她推倒在底的展凉颜面前,在听闻动静进舱里查看的林行甫面前。
她模糊地展凉颜才刚若无其事地轻拂着衣衫起身,就脸色大变地冲了过来。然后在跌落黑暗的前一刻,她庆幸地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再接着,她仿佛听到林行甫极无奈又可笑地一声轻叹:“真是虎父生犬子啊!”
她没弄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极安心地把意识交给了昏迷。他最好是接住了她,没让她也摔倒在地,不然,这个仇,她非报不可。
可是,这人是怎的,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面了?刚刚轻薄了她,现在半夜又潜进她的舱室里来,是想做什么?
梅牵衣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谢谢dodoris的地雷和陌上花开的手榴弹。
70求医
展凉颜靠近来时,看到躺在榻上的梅牵衣;她双目微合;右腕轻弯;看似随意,像熟睡未醒。他陡然愣住了;说不出的心痛在胸中翻滚,停在原地驻足不前。许久;才又维持着初始的轻缓步伐朝她靠近。
梅牵衣听到他的脚步靠近;正犹豫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时;右腕忽然被按在了薄被里。右手是她即便临死也要留的最后一手,即是当初展凉颜教的那招“釜底抽薪”;向来极其敏感;绝不会被人制住,因此,一察觉到他按过来时,她就翻了衣袖要避开,却不知怎的,那人好像知道她会这般,她那一避,就直接将手送进了他掌心。
梅牵衣心中闪过疑虑的念头,睁开眼来,正好对上那幽黑的眼眸。在夜里看不出本来的棕色,但晶晶的亮却是不减三分。
见榻上的人睁眼来,展凉颜便松手放开了她,将左手中端着的油灯放在一旁,然后伸脚一勾,勾过一个矮凳来不容拒绝地坐在她床头。矮凳极矮,坐着和蹲着差不过高,他那么坐着,脸面与她相隔极近,也不说话,就那么深深地盯着她的双眼看,活像她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梅牵衣眸光微闪,在那一瞬间还真检讨了一下,她是不是又哪里对不起他了,但只一瞬,她回过了神,一张娇容便冷凝了下来。袖底一番,匕首亮出,搁在他脖子边上。这下,他倒是不躲不闪了,只瞟了一眼肩前的纤细皓腕,然后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梅牵衣恼道:“展楼主,你最好注意你的行为举止!若再有下次,我绝不会简简单单放过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倾身靠近了,像是要当即给她“不放过他”的机会。梅牵衣想了没想,匕首没入衣袖的同时抬脚就蹬。展凉颜现在的破败身子自然经不起她蹬,直接连人带凳摔了出去。
狼狈啊!但他依然只是轻轻掸了掸衣衫,面色自若地爬起来,感觉这个动作最近似乎做得多了一点。然后,将矮凳抓过来放在身下继续坐好。只不过,这次识趣地坐远了些。
“牵衣为何反应如此大?”他一脸无辜地道,“我只是想来告诉牵衣,把衣服穿好,我们要走了。”
他语到最后,刻意地压低声音,极低极低,像轻在耳边呢喃。梅牵衣不由自主地伸手挖了挖耳朵,定了定晕眩的头,有些跟不上他这前后的话题转变。
“走?”
“已经让他们跟太久了。”展凉颜见她警惕稍减,上前去,扶起她,以防她动作太大,又犯了头晕。
趁着今夜朔月,他们得借着浓浓夜色潜走。江上渔火远处依稀,近看却是船只幽暗摇曳。这往金陵去的渡口,船只犹多,这近一段江水分支多,中间汀岸处都泊着船,他们划船经过,都得放慢船速,以免不留神在这黑暗里撞上。
梅牵衣望着他们乘坐了一天的舟船慢悠悠地晃荡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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