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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欲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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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腿处突然一阵刺痛,她不由得弯了弯腿,手上一顿,肩头又着一粒暗器,不需要去看就知道一定是金谷川的算盘珠子。

梅牵衣又是着急又是心安。这机关阵再加上梅家和金家,楚凤歌想闯入,绝不是短时间能闯的,只要能撑到这消息传出去,梅家自然得救。就算如今江湖武林与梅家结仇,但只要有武林山庄愿意相助,总能挨过去的。

但眼下的问题是,楚凤歌闯不进去,却能全身而退,但她闯不进去,却是后退困难了。梅青玄夫妇和金谷川夫妇看到她受暗器所伤,必然会出来迎敌,她必须在他们出手之前逃跑!

思及此,她转身退开,不防一枚匕首疾射而来,她闪身躲开。又是漫天针雨而至,她腿上肩头都有伤,躲闪不及,也只能强撑着。耳边忽闻异风,知是又触到了机关,她一截绿杖,尽舞狂人谷的绿玉杖法,宽大袖袍,风姿凌然,任谁都不会怀疑这就是楚凤歌。

但梅庄专门针对他而设的机关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枪林箭阵,她躲一躲二难躲三,漏掉一把匕首之后,她鼓足内力要将伤势降到最低,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只觉得左边身子一热,腰间一紧,然后整个人就凌空升起,带着她飘飘越过院墙去,有些狼狈地落地。

“牵衣,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焦急担忧的熟悉声音入耳,梅牵衣愣了愣。捂着腿弯处的伤站起身来,映入眼帘的是展凉颜担忧的脸,紧蹙着眉头。见她没说话,急急地又低下头去要检查她的伤势。他比她更狼狈,从刚才着地就摔在地上还没站起来,现在依然半跪着,拉开她捂膝的手,要翻起她的衣衽。

作者有话要说:一晚上的火车,步步今天早晨终于到达公司了,吼吼,又要开始一年的工作了。

嗯,重要的是,步步的时间终于可以由自己定了,更新会恢复稳定。这两天欠下的更新步步再次对不起,以后会在适当的时间双更,把欠的补上,唔,大家要继续支持哦:…)

另外:这些天,步步深刻地感触到,陷入爱情的女人真的就是傻。祝愿看文的亲,爱情美满或者获得美满的爱情。一句话很老,但还是想说:没必要为那些让你流泪的男人流泪,他们不值得啊,而值得的男人不会让你流泪。

56打开天窗说亮话

梅牵衣条件反射;一脚就先踹开了他。旁边的展樱一跃过来,挥剑就朝她砍下。梅牵衣腿弯肩膀两处受伤;刚刚脱险,没防备救她的人突然袭击;等到剑风而至;竟无法躲开。

“住手!”展凉颜喝止住展樱,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来,掸掸衣衫上的灰尘,坦然自若;像是一点都没觉察到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

展樱经他这一喝,立刻收剑,站在他身后;时刻准备再次出手,显然是对她不放心。梅牵衣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身侧垂落的一段粗绳,另一头系着展凉颜。很显然,展凉颜这次从天而降的“帮助”,其实是展樱在帮他作弊。他跃进梅庄救她,人前施恩的是他,但在后面真正救人的却是展樱。她一根长绳系着他,等他抓住梅牵衣了,再一起拽回来。

展樱是个哑巴,且天生怪力。

虽然对他诸多不满,但好歹也算一次救命之恩,梅牵衣也懒得理会他明明是要去找楚凤歌,却半夜出现在梅庄,还能认出易了容的她。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拔掉腿弯处的银针。动动腿脚,还好不至于太影响行动,她心下稍宽。

展凉颜见她眉头松开,却仍旧捂着肩头,只她肩头还有伤。刚才一时情急,忘了二人身份,做出那冒犯之举,现在却是万万不敢再去扒开她肩头看伤了。脑海中浮现一张清纯无瑕全心信赖的小脸,心中一丝遗憾闪过,眼眸便微垂了下来。很快,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迅速抬头,望着如今不是那张脸的脸,担忧地道:“牵衣,你为何要扮成楚凤歌的模样?若我来晚一步,你会被你爹娘给杀了!”想起刚才的情景,记忆中那震惊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他心口一痛,面露疼惜,突然将她拉近,道:“牵衣,莫再做傻事了。”

梅牵衣挥手甩开他的手,皱了皱眉,沉声道:“展公子真是会说笑。世上哪有父母会狠心伤害自己的儿女?”就算爹娘没有认出她,她也一定会在动手之前亮明身份,不会让他们做出这种事来——杀害至亲会有多痛苦,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说的话,自己没多在意,但展凉颜的脸色却陡然变了,敛眉垂首隐在月色阴暗处,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周身散发出一股极浓烈的气息。

梅牵衣愣了愣,不知道他这突然的情绪波动是为哪般。就连一直沉默装空气的展樱都感受到了他心中之痛,也不由得多关注了他两眼。

他的手松了握,握了松,不多久又抬起头来,一扫刚才的凝重,微笑如春,道:“牵衣说的是,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梅大侠夫妇爱女如此。”

梅牵衣诧异地看着他,眉头微蹙,将心中的古怪扫去,丢一句“莫名其妙”,转身就走。

“牵衣去哪里?”展凉颜在后面展颜开怀,微笑如夏如温文尔雅。梅牵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额角,有一瞬间,她几乎产生一种错觉,展凉颜其实很爱笑。他明知道他笑起来姿容灿烂,所以极爱笑。

没理会这个爱笑的展凉颜,她冷声道:“我去哪关你什么事?”

展凉颜笑容未落,只是掺了些揶揄,道:“我只是想提醒牵衣,现在的梅庄,好像不大好进去。”

梅牵衣脸色微变,顿觉懊恼。是啊,她就是才从里面被打了出来。这下可麻烦了,梅庄机关之事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好不容易哄得冬枝帮忙在房里做掩护了,她却回不去了,明日娘去看她,肯定要穿帮了。

心中焦急,却不想让别人知道。掩饰住担忧,她白了他一眼,道:“那是我家的门,好不好进,也轮不到你来说话。”她边说着,再次抬脚转身,边走边解着发辫,扒扒头发,再解开衣带,将外面罩的白袍脱下,绕过拐角去找她藏在隐蔽处的鞋子。

展凉颜一直在后面望着她,唇角的笑容越扬越高。以前的牵衣纯真可爱,现在的牵衣……也很可爱啊。牵衣,朵朵,牵衣,朵朵……他心里不停地交替默念着这两个名字,感受着心中的悸动。不管是这一次,还是当初,就算她不是朵朵,能让他心里温暖的,都只有牵衣。

他抬头望了望天。天没变啊,但这天下变了。在他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过去不再是过去,现在也不是现在了。

牵衣,在我懵懂犯错的时候,你已经走多远去了呢?我还能追上你的脚步么?

嘴角溢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望着渐渐消失在夜雾的白色身影,如一朵白梅,轻灵柔美,缓缓飘落在心湖,将那原本平静之下的滔天汹涌,再次牵衣而出。

察觉到衣袖被轻轻扯动,他回过头去,俯头对上展樱关心的眼神。他的眼神柔了下来,轻轻地道:“樱儿,你以前就很喜欢她的。我答应你跟着,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以后无论何事,以她为先,就算她要杀我,你也必须帮她杀我。”

展樱先是欢喜,后又不解,最后低下头表示抗议。展凉颜也不在意,仍旧道:“若做不到,就走吧。你既然没有跟他们回灵婴岛,那就离开吧。那里,我是不会回去了。”他说完,阔步向夜雾中白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梅牵衣正恋恋不舍地撕拉着脸上的人皮面具。若不是楚凤歌太可怕,她原想扮成梅夫人,找机会杀他个措手不及呢。打理妥当,抱着一堆衣饰道具正要离开,转头就看到展凉颜站在她不远处,仍旧微笑如花。

微笑如花的人说道:“牵衣,不若天亮再进屋,会更好。”

梅牵衣眉头微皱,不悦道:“你不知道物以稀为贵吗?”

展凉颜微愣,为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梅牵衣白了他一眼,忽略掉他讨厌的笑容,心里暗骂自己,他的笑容也就那样,看得多了也没什么,但为什么那种“独特”的感觉老是抹不去,老觉得他的长相与众不同,他的笑容……

伸手捏了捏额角,将这思绪打住,听到他又道:“现在回庄,谁都会知道夜闯梅庄的楚凤歌其实是梅牵衣。所以,牵衣还是天亮再回的好。”

夜深没有客栈,一处香火不旺的土地庙里,烛火轻爆。

梅牵衣盯着端坐在一旁的展凉颜,展樱正帮他包扎着臂上的伤口。那是在梅庄时,她陷入机关,他帮她挡下的一刀匕首。展樱的动作熟练迅速,像是经常做这件事一样。

梅牵衣心中很是烦闷,想到刚才她明知他是对的,但仍旧怀疑地问他:“对于一个屡次三番要陷害我的人,你认为我会听他的话吗?”

展凉颜当时笑容僵住,瞳眸微垂,掩饰所有情绪,过了一会才说道:“是不应该听。但是牵衣,事从今日起,你最可以相信的,是我。”

当时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看着他的眼睛,真的就觉得他是可以相信的,是应该相信的。于是,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他来了。

对这样的展凉颜,她极其陌生,这种感觉极其不适。她捡起地上一粒石子扔过去,道:“展凉颜,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什么意思?”

石子砸到了展凉颜的肩膀,旁边的展樱迅速抬眸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表示,仍旧低下头帮展凉颜放下袖子。展凉颜捡起掉落的石子,在手中把玩,道:“什么‘什么意思’?”

“要我细数吗?第一次,武林山庄你抓了我,要杀我;第二次,在湖庄,你陷我于不义,逼我加入灵婴楼;第三次,在钟山,你更害我成武林公敌。且当日在梅庄,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金鱼姐姐,就连做梦都叫着她的名字,怎么如今反而老跟着我,还假心假意地要帮我们对付楚凤歌?”她再也受不了心中那古怪了。展凉颜喜欢金雨朵,不喜欢她,要害她,这些,她早已习惯,也都能应付,这情况,能掌控。但这突然的大拐弯,整个全变了,她有些措手不及,好像有些什么划出了手心,溜得不见踪影,这种感觉太不妙了。

展凉颜微愣,抓住丢在空中的石子,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一会,忽然笑道:“牵衣不都说了,我恋你不得,甘愿舍弃灵婴楼,改邪归正么?我既然恋着你,不跟着你,又要跟着谁?”

这是旧话重提,他眼里不是当初说这话的戏谑,反而认真无比。梅牵衣不由得脸上微热,随即沉下,道:“此事真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梅家金家个个都知。你如今提及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展凉颜敛起笑容,专心捻玩着手中的石子,再次沉默了下来,整个人似乎都笼罩了一层伤感的氛围。梅牵衣愣了愣,心中烦闷又起。从展凉颜醒后,好像老有这种时候,她完全无法捉摸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个展凉颜,既熟悉,又陌生。不是当初在灵婴楼照顾她对她好的那个人,也不是当初离开灵婴楼后任她怎么爱也不喜欢她的人,也不是后来这个老借展凉颜的笑容和身份来害她的人,现在的这个展凉颜……

她有些疑惑了,甚至怀疑。这些人,都是一个人吗?

“我年少有一友。”在她以为他都不准备说话了的时候,他静静地开口了,仍旧低着头,盯着手指间她扔过去的那枚小石子。

“相遇时,我们都在逃亡。她跟她娘走丢了,我也与义父失散多日。我们在一起三个月,但后来,也失散了……”

梅牵衣忽然觉得大脑有一刻的空白,一种莫名的恐惧害怕从心底里冒出来。她无意识地接着他的话:“她叫……朵朵?”

展凉颜一愣,惊喜地抬头,眼眸发亮,道:“你记得?”

梅牵衣眨眨眼,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后脑勺,道:“你昏迷的时候,都在喊朵朵。”她从困惑中理出思维来,很快便明白了。他那么容易就喜欢上金雨朵,不是容易,而是早就喜欢了。

展凉颜微怔,眸色暗淡下来,却没有否认。收回目光,又低头去看他那颗石子。

“朵朵当时只有五岁,善良义气,又勇敢坚强,粉粉嫩嫩漂亮极了。尽管后来,我们身上都是脏兮兮的,但她那双眼睛却亮晶晶,很有灵气。”他像陷入了回忆一般,声音渐渐低喃了起来。

“我们躲着两路人马的追杀,辗转从西到动,从南到北。朵朵说她会武功,所以老是护在我前面,明明我比她大,明明我是男人,明明该我护着她……我……很喜欢、很喜欢她。那时候,我甚至觉得,能跟她这样在一起,就算一直被人追杀下去,也是很开心的。”

“后来我们失散了……不,不是失散……是朵朵……”他说到此,忽然抬头来,满脸痛苦懊悔,沉眸锁着梅牵衣。

梅牵衣沉浸在他的回忆中,不知怎么的,老觉得这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头有些痛,她又伸手捶了捶。听他停下来,她心中微静,不由自主地问着:“朵朵怎么?”

展凉颜看着她的反应,想一股脑儿全说出来,可是,脑海中又想起当初金谷川沉痛的声音“醒来的牵牵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她害怕,怕刀,怕血,怕光,看到就发疯。”他痛苦地闭了闭眼,手指用力,紧紧地掐着指间那粒石子,好不容易将情绪又稳下来,才继续又说下去。

“和朵朵失散后,我去了灵婴楼。我每日都想着她,想着要出去找她。但灵婴楼好进不好出。那黑暗的地方,要将人逼疯,很多人都疯了,撑不下来。但我撑下来了,因为朵朵在。只要一心一意想着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就像黑暗里的星星一样,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个表情,每个笑容……就算周围再黑暗,都不怕了……”

他又停顿了好久,像是完全沉浸在了那回忆中,梅牵衣心底却是凉静如渊,心思雪亮。怪不得他肯为金雨朵放弃那么多,连生命都不要,在他心里,朵朵已经是与他生命同在的存在了。

这心,是完全释然了啊,或许是她不够好,但绝对不是因为她不够好,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人不是她,所以终其一生,永远都不会是她了。

但是,她又隐隐觉得不对,那为什么,这一次,他再次喜欢上金雨朵,却又在重伤昏迷又醒之后,对金雨朵

作者有话要说:放了个假回来,什么都乱套了,以前的习惯也都乱了。

又忘了把眼睛扔到书包里,糊糊一上午,痛苦啊。

哇,哇,又一件,是步步不好,对不起大家,存稿箱提交了,却忘了填发表时间。呜呜~~~

57忘我实多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连展凉颜都不喜欢金雨朵了,连她都不喜欢展凉颜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梅牵衣双手枕在脑后,随意躺着;闭着眼;感受着眼皮处庙里烛火映出的红光,想着展凉颜说的话。

“朵朵是小名,并不一定就是她名字里有个‘朵’字。她说爹带娘回家,也不一定就是说她家住在金陵。我想;我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啊,要命的认错人了!轻飘飘一句话啊,一句话!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在翻滚;五味陈杂极难受。明明那些事情对现在而言不曾发生,也不会发生了,但听到这样的真相,还是忍不住难受。

怨啊。却说不出是怨什么。他心里一个当初的朵朵,就成了她无论付出再多都逾越不了的障碍;他一句认错了人,当初她所有的迷恋与疯狂,都抵不过他一句认错了人。

为什么当初没想到认错人啊!

她在梦里喊着,眼泪无意识地流着。现在告诉她认错了人,让她觉得,当初的她,全部都是一场笑话了。输给了对她的爱,她认了,可是,却没想到,输给的只是一个“认错了”……

烛火仍旧爆着灯芯,不时地噼啪两下。

闭眼假寐的展凉颜听着另一边的人呼吸均匀下来,知她已经熟睡。轻轻起身,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地望着烛火跳跃下,白皙又泛着红晕的小小瓜子脸儿。长睫轻翘,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掩着那对水晶晶的黑眼珠,笑起来的时候,老是弯弯地,弯成一个小月牙儿。秀挺的俏鼻,托腮思考时,眉心会皱,鼻头也会轻轻皱起,让他老是想去刮一刮。红润微翘的樱唇,喜欢用两颗门牙咬着左边下唇,然后又忽然笑开,甜甜软软地喊他“哥哥”,声音清脆又带着娇软,稍带一点讨好时,会让人的心都不自觉融了。

怎么会认错人呢?明明是他的朵朵,一颦一笑全是他的朵朵。保护他的朵朵,喜爱他的朵朵,他怎么会认错人,怎么可以认错人呢?

牵衣,牵衣……

“那真的朵朵在哪里?你既然那么喜欢,怎么不去找呢?”

要去哪里找啊,牵衣,告诉我,去哪里找她会回来?不敢找啊,朵朵。你把我忘得这么彻底,连提都不能提;我伤你伤得那么深,连想都不敢想……

啪啪地,梅牵衣在梦里觉得好像下雨了,暖暖地,滴在她脸上,仿佛带着夏天的暑气,闷热过后的一场夏雨。然后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两个小孩,扒着湿地,鬼鬼祟祟地从草丛中钻出来,全身都是脏兮兮的。稍大的男孩四周张望一番后,摘掉小小女孩头发上的草屑,然后拉着她到水塘边。

“朵朵,你洗洗脸。”

小女孩趴在水边浇起水洗着脸,小男孩则趴在另一边,半边身子悬在水塘上,努力地去摘离岸最近的一朵荷花。他的指尖好不容易够着那荷花时,人已悬空一半,用力折下那荷花时,眼见着一扑便要扑进了那水塘里。在一边洗脸的小女孩,眼尖地看到,惊叫一声“哥哥”,连忙跑过去,抓着他的脚就往后拖,这才让他免于扎进水里去。

获救的小男孩满脸都沾着泥,就剩一双眼睛笑得亮晶晶的,举着左手上干干净净的一朵荷花递给小女孩。“朵朵,这个给你。”

然后,哗啦啦地下雨了,小男孩右手上的大荷叶成了他们的伞。他们一起顶着那绿色的伞,一直跑,一直跑,踩着青草地,拂过小树枝,好不容易到了有屋子的地方,便一溜儿钻进了屋檐下,才终于有了避雨的地方。荷叶伞没起到什么作用,夏雨一浇,两个人都脏兮兮湿淋淋的,但护在怀中的那一朵荷花却完好无损,沾了点雨滴反而更娇艳漂亮了。

他们把荷叶上接到的一点雨水分着喝了,然后小男孩手上几下翻折,把荷叶折成一个帽子形状,戴在了小女孩的头上。

小女孩笑眯眯地摸着帽沿说谢谢,捧着荷花踮脚亲了亲小男孩的脸颊,得到的回报却是沾满泥巴的唇。小男孩有些羞赧,还是不太习惯小女孩这种表达喜爱的方式,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帮她把唇上的泥巴揩了去,然后走到檐下伸手接着雨水,把脸洗干净了,回到小女孩身边,也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道:“嗯,哥哥也喜欢朵朵。”

噼里啪啦的雨点逐渐转成漫天的雨丝,夹着风带来泥土青草的清香。避雨的两个小孩子,一会接着檐外的雨丝玩着,一会拉拉扯扯身上湿答答的衣衫,恶劣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好心情,说说笑笑地等着天晴。

朵朵,既然那记忆让你痛苦,忘了也好。

耳畔有着些些的叹息,扰了这一片宁静安闲的梦。心底里不知在慌什么,好像有什么在追,叫他们离开那里,开阔的胸襟忽觉闷了起来。仿佛中似乎又有声音在说着,怎么能忘呢,怎么能忘呢?惹得那沙沙的雨声风声仿佛也跟着在说着,忘我实多,忘我实多……

心在痛着,整个梦里都在喊着忘我实多。可是,心在痛啊,痛得疼啊,都在喊着,伤我实深,伤我实深啊……

梅牵衣醒来时,一瞬间没弄清楚身在何方,伸手捏捏额角定定神赶走那片混沌茫然的世界,熟悉的床帐和房间渐渐浮上意识,顿时明白,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小姐,你总算醒了!”冬枝亮晶晶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她,一见她醒来双手抓上,像饿虎扑羊一样。梅牵衣不自觉地往内侧缩了缩,“做什么?”

“小姐,你怎么回来的?昨晚吓死我了!庄里有人闯进来,老爷夫人都起来了,我生怕他们来看小姐啊……”

冬枝噼里啪啦地又开始絮絮叨叨,梅牵衣被她吵得更迷糊了,细细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土地庙躺到了自家的床上,但想来想去料定是展凉颜无疑。回想起梦里的片段,她有些鄙视自己,知道展凉颜喜欢的是小时候的那个朵朵,竟然做梦梦到自己就是那个朵朵。

梅牵衣这几天一直在院子里巡逻,结结实实地踩路捶墙,战战兢兢地爬树上屋。金雨朵从院子里经过,问她在做什么。梅牵衣正踢着那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院墙。

“金鱼姐姐,为什么我在这里走,就什么都不出来?”

金雨朵掩唇笑了笑,道:“家里的机关是保护家人的,若连牵牵都走不得了,那这机关设得不就舍本逐末了?”

这几天,楚凤歌不止一次地带人闯过梅庄,但几乎都被挡在了院外。梅庄的机关就算不能说是天罗地网,但也铁桶难破,就算最后他能闯过了机关,投鼠忌器也被梅庄的人击退了出去。梅青玄很心安理得地当着缩头乌龟,吩咐梅庄的人都不许外出,只要撑过一段时日,狂人谷就狂不起来了。

梅牵衣听到这个很是高兴,知道她爹娘一定是捡到了她落下的那本《庐山狂人谣》。虽说手段不大光明正大,但只要能打退楚凤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梅青玄夫妇要去参书,没多少时间陪她,她也乐得逍遥在后院里打坐练功,顺便研究研究那些机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狂人谷攻击江陵梅庄的事很快传遍了江湖,但江湖人此时并无多少暇日来顾及,自展凉颜在钟山之上放话灵婴楼无聊欲挑江湖各大门派之争后,江湖各大派难得又万众一心地决定杀上灵婴楼,除魔卫道。

灵婴楼若是有那么好找,有那么好对付,也不会两百年来屹立不倒了。梅牵衣对此并不担心,她比较关注的是,这样一来,还有多少人能来金陵凑这个热闹。梅庄的机关只能解一时之急,楚凤歌以身试法,将机关摸了个大概,最后的一次,已经能风度翩翩地摇着羽扇站到了梅庄大厅,外面那些机关基本已经形同虚设。

另外传得纷扬的就是,灵婴楼前任楼主展凉颜最近与狂人谷谷主走得极近,据说这二人,一个爱梅庄夫人不得,欲抢;一个爱梅庄千金不得,欲毁。本来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因为爱上了一对母女,同时与梅庄结下了仇,于是同仇敌忾,日日找梅庄的晦气。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狂人谷整日打着梅庄的主意时,还有一群不知来路的人马,隔三岔五地袭扰着狂人谷,手段狠辣,就连狂人谷都抵不住,损失过半。

楚凤歌眼见着门人弟子损失过半,却连梅夫人的面都没见到几面,寻思再拖下去,估计又得像十三年前,功亏一篑了。

所以,当楚凤歌领着狂人谷弟子再次闯上梅庄时,没人意外。意外的是,这一次,梅青玄夫妇没有再借助梅庄的精妙机关阻敌,而是大门大开,带着儿女神清气爽地迎敌。始终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自然是与他们比邻而居的金陵金家。

楚凤歌仍旧一派潇洒地摇着羽扇,见到梅夫人时,眼里立刻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小果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梅夫人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地道:“楚凤歌,我最后再一次问你,你还是不放手吗?”

楚凤歌道:“不放!该放手的是他!是我们在先,是他抢走你!小果儿,这梅庄已经阻不住我了,只要你跟我走,我可以放过他,也可以原谅这些年他霸占着你。”

梅青玄默默地站在妻子身边,知道这事情是自己无法插手的,他只需要在妻子身边,告诉她无论怎样,他们夫妻一体。

梅夫人听到楚凤歌这么诋毁梅青玄,心中最后一丝谅解也烟消无踪,“唰”地拔剑出鞘,道:“楚凤歌,我爱的从来就只有我丈夫,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这些年若不是你苦苦相逼,青玄哥不会这么累,我女儿也不会这么苦,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感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若要说有,那也只有恨!今日你若敢再伤害梅庄一分一毫,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梅夫人有梅青玄这个状似顽童却又极宠妻的丈夫,在庄内一向是一副温柔慈母形象,何曾说过此等凄厉又半点不留情的言语。梅庄的护院都不由得缩了缩肩。就连一直跟在梅疏凝和金雨朵的后面的梅牵衣,原本半边身子还掩在门后,此刻也不知不觉地迈出步来。

门外的人已经斗了起来,梅夫人拔剑之时,梅青玄也跟着妻子一起亮剑。梅牵衣看着夫妇俩双剑合璧对着楚凤歌形单影只一根绿玉杖。她心中忽然一阵刺痛,好像看到了当初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紧追着展凉颜不放,千方百计想去杀金雨朵,千方百计地想夺回爱人,但得到的却是所爱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刀剑相向,最后只落得自己满地的心碎无痕。

“小果儿,你生的女儿,性格竟然和我一模一样……我也知足了。”

那晚,梅夫人在新房自杀,他万念俱灰来履行承诺,帮她救展凉颜,在将毕生功力传给她之前,他说了这句话。如今,她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世上,痴情的永远都不会只有你一个人,为痴而苦的,也永远不会只有一个人。以前有,现在有,将来也绝不会绝迹。

梅家大门外,剑风舞处,飞沙走石,白虹绿芒,楚凤歌的脸色越来越惊讶凝重,“你们……”

梅青玄夫妇双剑齐上,不理会他的惊讶震惊,精妙剑法配合,滴水不漏,逼得他连连后退。

梅牵衣看得分明,梅青玄夫妇拿到《庐山狂人谣》后,有自身内里修为,修习的威力比她大多了,虽说只有几天时间练不到怎样,但临敌迎战,总有攻心为上。楚凤歌先是被梅夫人无情言语所伤,心已死大半,如今见他们也会狂人谷的武功路数,且招招都能预料到他的出招,心下又是惊讶绝望,自以为梅夫人一心一意要杀他,苦心积虑地要杀他,所以才如此研究他狂人谷的武功。心情激荡之下,丝毫都没有怀疑,为何他们会知道狂人谷的武功。

其实若真的打起来,梅青玄夫妇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如今心灰意懒,又被这个意外震惊,不知道他们到底懂多少,只想着他们懂他的武功,知道克制之道,那他即使出招又还有什么意义。再加上他对梅夫人手下留情始终不忍动手,因此这一架打来,他处处受制。而反观梅青玄夫妇则越战越勇,两口长剑,浑然天成的合璧,心意相通的配合,逼得他几乎招架不住。

最后,只见双虹闪过,长驱直入,楚凤歌周身那一笼绿芒尽散。眼见着双剑齐入,一代狂人,武功盖世,就要血溅黄沙。

“等等!”

忽闻一声娇斥而来,一道银光闪过,白芒裹住了那齐头双虹,停在楚凤歌的胸口,那剑尖只离半寸。

众人齐齐看去,那锁着两柄长剑的是一根银鞭,银鞭另一头,是一只纤纤素手,而手的主人,竟然是本该躲在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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