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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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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乃辽西假佐。”皇甫岑恭敬的弯着身子,淡淡道。
“辽西?”阳安公主敏感的转回身看着皇甫岑,惊异的问道:“就是王兄刘基的属官?”
闻听此言,皇甫岑微怔,随即点点头。
“那你来此是为何事?”
未等皇甫岑开口,蔡邕便听出阳安长公主之意,抢先的回应道:“长公主,皇甫岑来此正是为了此事。”
“哦?”阳安长公主听此倒是来了兴趣,蛮有心意的上下打量着皇甫岑,最后摇摇头道:“难道你就是皇兄所说的那个人?”
“皇兄?”皇甫岑已经有些糊涂了,摇摇头,心道,阳安长公主到底要说些什么,怎么一会儿王兄,一会儿皇兄。
“公主,他是向臣求情,三日后癸亥日,请求陛下大赦天下。”蔡邕及时的开口,否则要让皇甫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可就不得了了。
“哦。”阳安长公主颔首道:“癸亥日大赦天下,是自古就有的事情,他的要求也不过分,伯喈先生怎么会同一个后辈争执起来了?”
蔡邕暗叹,哪里是自己同这个孩子在争执,简直就是这个孩子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在斥责自己吗?要不是自己容人之量非同一般,否则早就挥挥手把皇甫岑轰出蔡府了。
“此事,多事岑言辞过激,不关伯喈先生之事。”这个时候的皇甫岑心态已经平复,随即开口说道。
闻听皇甫岑之言,蔡邕倒是蛮新奇的抬头看了眼皇甫岑不语。
“哦。”阳安公主上前几步,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一个晚辈就要给伯喈先生道歉,毕竟是师长,以后切忌,尊师重教才是根本。”
“尊师重教,哼,又是尊师重教。”皇甫岑不屑的摇摇头,插手恢复道:“岑在此向伯喈先生赔礼,望伯喈先生不要见怪。”
蔡邕容人之量不错,要不也不能听一个晚辈在自己的府上如此放肆的咆哮,纵然他浑身是理,但是忠孝仍然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随即点点头,道:“起来吧。”
“谢过伯喈先生。”
“伯喈先生,本宫有事找你。”阳安看了一眼皇甫岑,转身对着蔡邕说道。
“哦,臣先告退。”皇甫岑很识时务的朝着两人拱拱手便要离去。
“哎。”蔡邕一急,招手向皇甫岑道:“等等。”
“伯喈先生难道还认为晚辈赔礼不周?”皇甫岑问道。
“嗨!”蔡邕一叹,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想问的是,飞白体,都有几忌?”
看着面前蔡邕的急切,皇甫岑点点头道:“也罢,既然救不了刘基大人,要是能助伯喈先生开创飞白一体,也是功德无量。”
“对。对。”对于这一点,蔡邕到没有那么名士的风范。
“运用飞白作书,要求恰到好处,因此在书写过程中有诸多值得注意的地方。一忌飞白出现单字起笔处或笔画的前端,或过多出现在一幅作品的首字。否则,整个字或整幅作品便失去气势,使得〃立〃起来的力量锐减,即不能〃造势〃。其原因是单字起笔处出现飞白有显散漫,也不合笔法规范;首字过多出现飞白则显轻浮,也不合章法。二者都违背了书法创作的一般规律。二忌一字多飞白,即一般在字的一笔中出现飞白,少有两笔同时出现。倘若一字中过多出现飞白则导致笔画不实,有飘浮之嫌,其原因可能是在运笔过程中没有掌握好轻重徐疾,心(眼)到而手未到,没能控制好节奏。当然,有些书写者故意追求多用飞白之美,这或许值得研究。三忌整篇多飞白。整幅作品中过多运用飞白,易导致松散不实,气断而乏力。飞白在整幅作品中只能起点缀作用,以少胜多,以巧胜多,以精胜多,方可增强整体美。这就要求书写者在创作前充分做好整体考虑。而在具体创作过程中有所变化也是很正常的,那就看书写者的驾驭能力如何了。四忌飞白过长。有人会问,古今书法名家中不是有将飞白拉得很长的例看待,那是风格的展现,是书艺已达到一定境界而情感自然流露的具体表现。一般书写者不要刻意去追求用过长的飞白凸现自我,要打好书法基本功,循序渐进,达到自然表现的最佳境界,方能将飞白运用得长短适宜、挥洒自如。五忌飞白软弱乏力和不自然。仔细研究书写高手的飞白,均刚柔相济,多用中接,水到渠成,浑然一体,神采奇妙。”
皇甫岑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堆。
蔡邕却是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最后由心的长叹一句道:“伯喈四十载书窗生涯,竟然不及弱冠之子,惭愧!惭愧!”
听闻蔡邕的感叹,皇甫岑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摇摇头离去。老师说的没错,蔡邕是个痴人,而且还是个倔强的痴人。
倔强不是皇甫岑说的算,他看到只是自己求情未果,但是他却没有看到其他人求情的结果。
比如眼下的阳安公主。
“伯喈先生,这个孩子方才说了什么?”
“呃。”蔡邕看了看眼前的阳安公主,似乎对皇甫岑很有兴趣的样子,随即便把方才关于飞白的事情大体的说了一下,最后还不忘感叹一句道:“此子,学问竟然如此扎实,当日臣在涿县就已经领教过此子的文采,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阳安长公主望着远去的皇甫岑背影,问道。
“只可惜,为人行事超脱常理,偏偏又不拘于俗套。”
“嗯。”阳安长公主点点头道:“却是一个至忠至孝之人。”
“嗯?”蔡邕疑问的看向阳安长公主,不明白阳安长公主为什么会这么说。
“呵,难道不是吗?”成熟女人的阳安长公主用手掠了掠自己的发丝,似乎补充道:“既然救不了刘大人,说的不就是我的王兄?”
蔡邕脸线一阴,今天连番的在阳安长公主面前被戳穿,自己的小心脏已经有些受不了,急忙开口问道:“长公主,不知找老夫何事?”
“跟那个孩子的目的一样。”阳安长公主淡淡地把手指向远走的皇甫岑道。
“呃。”
第二十六章 蝴蝶效应
洛阳。
当皇甫岑从蔡邕府邸转出来之际,正碰上从后花园把孩子送回去的程普。不错,皇甫岑要程普办的事情就是抢夺蔡邕的幼女,进而威胁蔡邕,但事实上,这一招无效。
“嗨。”街角的巷口处,程普冲着皇甫岑打了一个口哨。
皇甫岑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并未理会程普,直至巷口深处,皇甫岑才转回身看向跟着自己走进的程普。
“假佐大人,事情办得怎么样?”程普挑了挑眉冲着皇甫岑问道。
“嗯。”皇甫岑点点头,并没有把在蔡邕府邸的事情说与身旁程普,既然事情已然不成,说不说都没有什么意义。而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担忧。
“我们要回客栈吗?”程普转回身问向皇甫岑。
“不。”皇甫岑摇头道:“我们先去个地方。”
“哪?”
“廷尉府。”
……
虽然汉承秦制,但东汉之时的司法制度已有改变,西汉初廷尉府的权利很大,从武帝之后,皇帝为了加强中央权利,把廷尉府的权利交由台阁,由尚书同廷尉共同去决议。也开了后世的大理寺同刑部共同辅佐判决的先河。
但因刘基一事已经由尚书台同廷尉府共同做出裁决,已无更改的可能,刘基要到廷尉府交代一下事情,便要即日南下。
经历了蔡府这事儿后,皇甫岑觉得自己有必要要同刘基早早的沟通一下,告之刘基事情的经过。自己昨日把话说的有些死,给人以很大的希望,转瞬间却又要把希望浇灭,这个事实确实有些残忍。但要是不提早透露一下,恐怕当真正的决议下来之时,对刘基的打击恐怕还会更大。所以皇甫岑决定与其让死亡来的突然,莫不如提前透风。
蔡邕的府邸离廷尉府确实很远,不是很近。
两个人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到廷尉府门前。因为没有名刺,皇甫岑只有在此地等待官差和刘基出来。
眼下刘基要是出来,估计去日南的行程也就提到近前了。
一时间,皇甫岑倒是有点唏嘘之感,没想到自己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还浪费了这么长时间。看起来无权无势,在哪个时代都免不了要受人欺负,尤其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一个下层之人活起来,真的好难。社会规律还是很残酷无比的。
就在两人仰头沉思之际,两个官差已经带着刘基从廷尉府走出。此时的两个官差已经不是辽西的两个官差了,是从廷尉府交接处的新人。
“大人。”
“假佐。”看着皇甫岑脸上那淡淡的失落之感,刘基笑着摇摇头道:“怎么,事情办得不如意?”
“嗯。”皇甫岑若有似无的回馈了一声。
“呵呵。”刘基洒脱的抖动自己身上的枷锁,安慰道:“没事,我这不挺好,只是去日南,又不是去什么刑场。”
见刘基这意味深长的话语,皇甫岑沉默不语,一时间,反倒觉得自己真的多余,连这点小事都半不明白。
程普虽然不知道皇甫岑究竟在蔡邕的府邸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方才在蔡府,皇甫岑明明点头的呀,开口急道:“假佐大人,我程普不是……那个……不是妥了吗?”程普吱吱呜呜,有些谈吐不清的说着方才在蔡邕府邸的事情。
“呵。”皇甫岑嘴角苦笑的扬了扬。
“什么事?”刘基知道皇甫岑必定又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忙去了,只是不知道皇甫岑去的哪里?
“唉。就是,蔡邕,唉!”程普一时犹豫,吞吞吐吐的扬了扬手,道:“算了,还是假佐大人你跟刘基大人说吧,我程德谋是说不出来了。”
程普不是谈吐不行,实在是抢夺蔡邕幼女之事,太过让人鄙夷,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程普怎么能好意思的开口谈及此事。
“你去找的蔡邕?”刘基眉头微皱,他当然了解蔡邕的为人,说起来寻找蔡邕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是如果方法不得当,恐怕会适得其反。
“是见过伯喈先生。”皇甫岑恭敬的回道。
“蔡伯喈既是不应,也不会同你有太多的不愉快,你怎么会如此这般?”蔡邕是个痴迷文学之人,很少参与党争,有很少与人争执,但是看眼前皇甫岑的样子,却是应该出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
皇甫岑苦笑,只叹自己太过想当然了,就想凭借挟持蔡邕之女就想办成此事,多有痴心妄想。岂不知,如此这般,反倒是让蔡邕决心更胜。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当时竟然没有压得住自己的年轻气盛,竟然当着蔡邕的面大骂着一些粗鲁不堪的话。
当然,劫持蔡邕幼女一事,皇甫岑也不敢多说。唯恐刘基不满意。隧开口道:“大人,看来是岑考虑不周了,没有想到先生之事有多严重。”
闻听皇甫岑此言,刘基点点头。默然不语。
其实刘基心中早就有数,这些人无非是拿自己的事情同禁锢的那些士人作比较,借故自己乃是废王之子,又是庶人之身,才从辽西开刀,进而威逼天子。
但是禁锢乃是天子心头大患,天子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彻底的让禁锢之事平反,而这一切,在葵亥日必定有人要牺牲,很不幸,自己有的时候,不得不来赌这个枪眼。
程普依稀感觉到刘基一事定是关于党争之事,自己家世不硬,自然也没有什么关系,自己要插手恐怕又会适得其反。所幸,程普就摇了摇头,丧气的说道:“唉,按照我老程的意见,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德谋此言有理,今日事情今日做,明日事情明日愁吧。”刘基换上另一幅笑容,对着身旁的皇甫岑道:“走,咱们回客栈,几日后,老夫就南下,正好瞧遍这大好河山。”
皇甫岑没有谈及阳安长公主的事情,所以刘基也不知。
皇甫岑摇摇头,苦笑的看着刘基的背影,心中忽感无力,对着老天,由心的低问一句。
“难道这还真是蝴蝶效应吗?”
……
皇宫。
“皇姐。”一脸苍白的大汉天子,也就是日后谥号汉灵帝的刘宏,静静地走近一旁双手胸前平放的女子身旁。
她花容月色,虽然年纪三十上下,但是胜在一股成熟的风韵,让人觉得是那么自然,明艳高贵之中尚有一丝温暖。
正是长公主阳安。
“陛下。”阳安长公主翩翩万福,对着面前的刘宏回礼道。
“皇姐。”天子刘宏没有往日那威严的神气,只是点点头,回身到阳安长公主刘华的身旁,道:“皇姐,朕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陛下,尽可安心。”阳安长公主看着面前的堂弟,刚刚才举行加冠大礼的刘宏,今年才不过二十有一,发丝之间竟然就有了几根白发,应该是朝廷上的担子不轻,压的面前的刘宏好重。
“嗯。”天子刘宏有些无力的点点头,虽然并没有抱怨着什么,但是从十二岁登基时起,他刘宏就已经学会了把所有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因为他亲眼所见那些士人、外戚,是怎么样祸乱了整个大汉朝的。
“伯喈先生已经答应臣了。”许是见到天子刘宏瘦弱的身影,阳安长公主刘华开口安慰道。
“真的?”语气之中略有一丝欣喜,转瞬却消失殆尽。似乎不相信的转回头看向阳安长公主道:“朕这个老师一向脾气倔强,朕几次向他透露风声,他都一口回绝,皇姐是用什么办法让他答应的?”
阳安长公主笑笑道:“其实臣也没有说什么,伯喈先生就答应了下来。”想想自己这个说法,或许面前的天子刘宏不相信,补充道:“王兄刘基本就无大错,只是朝廷那些人借故而已,相信这点伯喈先生早就看出来。”
“哼!”闻此,天子刘宏的鼻子轻哼两声,不屑道:“伯喈先生不是知道,而是他也参与了此事。”
“陛下这么确信?”阳安长公主惊呼问道。
“嗯。”天子刘宏点点头,信誓旦旦的说道:“天下迟早要乱在这些士人的手中,他们太庞大了,竟然就庞大了让每个人都不得已的去选择支持他们。”
“虽是迫不得已,但是伯喈先生现在毕竟已经答应了我会替王兄刘基求情。”阳安没有多说,太多的政事,自己一个女子管不了,也不能干预朝政。
“朕惊奇就惊奇在此,伯喈先生怎么会这么痛快就同意了呢?”
“这……”阳安回想了几下,嘴唇轻咬,低声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一顿骂?”
“什么?”天子刘宏依稀听见阳安长公主所言,忍不住低问了一声。
“呃。”阳安长公主确实没有想把见到皇甫岑事情说出来,但是听到天子刘宏这么一问,便也不好隐藏的回道:“陛下,臣在刚入伯喈先生的府邸时,却是听到有人在那里大骂。”
“哦?”阳安长公主这么一说,天子刘宏到来了兴趣,低声笑道:“没想到一向爱训斥朕的伯喈先生也能被他人斥责。难得,难得。”
“皇姐,倒是说与朕听,是谁这么胆大?”
“这个人陛下见过。”阳安长公主平静的回复道。
第二十七章 公主举荐
“皇姐,倒是说与朕听,是谁这么胆大?”
“这个人陛下见过。”阳安长公主平静的回复道。
“哦?”天子刘宏生奇,转回头笑问道:“朕识得的人皆是满朝公卿,这中又有哪一人能敢如此?”
“臣此言,多是猜测。”阳安长公主淡淡的回道。
“哦?”
“陛下上次微服祭拜皇陵,还记得曾与臣谈过的事情吗?”阳安长公主提醒道。
“哦,皇姐,你难道是说那个人?”天子刘宏的脑海中立刻就闪现出皇甫岑那瘦弱的身躯,单薄之中却有几分刚毅,情动之中却有几分冷静。
“嗯。”阳安长公主点点头道:“他亲口说是王兄刘基的属官假佐,看起来应该就是皇兄回来同臣谈及的那个人。”
“那……皇姐,你快与朕说说,那个……那个……”
“皇甫岑。”阳安长公主适时的提醒道。
“对,就是皇甫岑。”天子刘宏似有所悟的回味道:“他太像老将军了。”
“老将军?”听天子刘宏这么一提醒,阳安长公主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当时总觉得皇甫岑有几分面熟,别说,却是很像老将军皇甫规。
“嗯。如果朕猜的没错,他定与老将军有什么瓜葛,王兄倒是给朕搜罗了一个不错的人才。”天子刘宏随即想起在尚书台做侍郎的皇甫嵩,安定皇甫一氏竟然有如此多的能人。
“陛下是说这是王兄为陛下招拢的人才。难怪!”阳安长公主现在对皇甫岑当日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了。
“难怪什么?”
“陛下,此子才华甚高,对时政也有着自己的不同的见解,他痛骂伯喈先生之言,臣虽然并未听全,但也都听个差不多少。”
“哦。说与朕听听。”
阳安长公主环看了一下四周见并无他人在旁偷听,便把皇甫岑在蔡邕府邸的那一番痛骂一字不落的说与天子刘宏。
“好!”刘宏击案而起,脸上阵阵潮红,似乎还在回味着方才阳安长公主的那些话,许久,便再也站不住,四下徘徊,一遍遍称好,又一遍遍的回味不绝。
“好一个一视同仁,好一个尊师重教。朕怎么早就没有见过此人呢?”天子刘宏回味完这句话,便再也坐不住起身徘徊,时而高唱时而唏嘘。
“陛下。陛下。”许久公主阳安唤醒一旁的天子刘宏开口道:“陛下,此人年纪虽然尚轻,却是一个可塑之才。”
“嗯。”刘宏点点头,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似的,好久才转回身毅然决然的说道:“皇姐,朕决定了。”
“决定了?”
“嗯。”天子刘宏向前跨前一步,声音虽小,却回荡在整个嘉德殿上,久久不散。
“刘基我要保,皇甫岑我更要用。”
……
客栈。
皇甫岑匆匆地打理好行装,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才推开房门来到刘基的寝内。
“哦,假佐来了。”刘基整理着自己的书籍,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皇甫岑随意的问道。
东汉,造纸术就已经成型了,蔡伦造纸发生在公元105年,而皇甫岑现在生活的年代是176年夏,整整过了大半个世纪的发展,基本上造纸已经很普遍,所有一般有权势的贵人家中所藏之书,大多数已经换成纸质。
“太守。”皇甫岑走到刘基的身前,低声道:“南下日南,我……”
皇甫岑这一踟蹰,到让身旁的刘基转回身盯着皇甫岑,问道:“怎么想通了,不随我去了。”
“不。”皇甫岑解释道:“反倒是大人误会岑了,岑来此只想告诉大人,这一路,岑必定平安护送大人南去。”
刘基没有欣喜,也没有不悦,只是眉头下沉,仔细的盯着面前的皇甫岑,一字一音的问道:“假佐,你跟我说说,你这么维护我是不是有什么……”
为名图利,汉末很多人都愿意用这种方法来获得名声,进而得到郡官欣赏,然后在举孝廉,一步登天。
皇甫岑知道刘基说的是什么,摇摇头,随口道:“岑本就无心辽西之事,只因受义兄之托,才护送大人南下。”
“为兄弟情谊,却是你皇甫岑的为人。”刘基点点头道:“不过,我倒是真想知道你最后为什么又改变对我的看法了呢?”
“这个。”皇甫岑嘴角微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低声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那些人让我看不惯吧。”
“也就是说,你看不惯的人,你都要反喽。”刘基不相信这是皇甫岑的真话,开口道:“年轻人,什么事情都要想好而为之,这趟日南之行你真的想好了?”
“呃。”
只是一点停顿,便将皇甫岑的犹豫表露无遗。
“你难道不想想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刘基此时说话的神态同当年卢植跟皇甫岑说的那些话几乎是一摸一样,每个字都无差别。
“我还有希望吗?”
这一声自问,仿佛就像是压在皇甫岑心中的大石,多日来受到的压力。谁也没有想到穿越竟然也可以如此艰辛,从穿越为婴儿开始,就开始了一段不同寻常的旅程,每一步走来都是艰辛和苦涩,当他亲手断绝了谋反、士人这两条能博取一生荣耀之时,皇甫岑就注定了没有路能走下去,要不今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等死,等到大汉衰败,等到天下糜烂。
“可是人活着总要有些什么追求。”刘基放下手中的书简,慢慢地转回身看着眼前的皇甫岑。
“那么,大人你的追求又是什么?”皇甫岑抬头看着面前的刘基吐字清晰的问道。
“我的追求。”刘基双眸似乎有些湿润,抬头看着窗外漂浮的白云,低声道:“我没有追求,但是我却有抱负。”
“我没有追求,但是我却有抱负。”短短地一句话敲击着皇甫岑的心上,这一刻,皇甫岑的小心脏有些怦怦萌动。
“我的抱负,说起来很可笑,就是要疆场之上建功立业。”
“大人也曾有投武之志?”皇甫岑转回身笑着看向自己身旁的刘基,问道。
“呵呵。”刘基淡淡地耸耸肩,笑道:“说起来假佐大人可能有些不信,但是说实话,自从见过令尊之后,我对这些人就的看法就不同了。”
“哦?”皇甫岑转头看向刘基,问道:“大人见过我父?”
“呵呵。要不你说我怎么觉得你眼熟?”
“原来如此。”皇甫岑点点头,似有所悟。“所以大人便去往辽西了?”
“是也不是。”刘基踱步走到皇甫岑的身旁说道:“我去辽西是陛下的原因。”
“陛下?”皇甫岑看了一眼刘基道:“大人果真还是陛下的人啊!”
“呵。”刘基一耸肩,笑着看着皇甫岑道:“我已年近五旬,才能有幸得陛下提拔这待罪之身,你说要是你,会不会选择这个机会?”
“我会。”
刘基浅浅一笑,双手一摊,道:“这不就得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有人性、道德,还有理想、梦想。”
“可是大人却没有想到你自己会成为这场政局的替代品。”皇甫岑转回身看向刘基,淡然的说道。
“总要有人牺牲的。”闻听皇甫岑这忽转直下的问答,刘基调转身躯,让自己背对着皇甫岑,语气之中却饱含无尽的辛酸道:“有些人必须要这条路当基石,所以,很好,我就只有如此了。”
“大人觉得这样值得吗?”虽然不知道刘基底受了天子刘宏什么指使,但是皇甫岑忍不住的低问着。
“值得。”似乎觉得眼中的水分已干,刘基转回身看向皇甫岑笑笑道:“有什么不值得,还是那句话,人活一世,总要有点追求吧。”
“嗯。”皇甫岑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卢植、刘基、张奂、段颎、蔡邕,这一路,皇甫岑接触过的人,他们是汉末的基石,也是大汉各色的代表,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一份坚持,为了这些梦想,他们付出,即使没有收获,他们奋斗过了,所以他们没有遗憾。
自己却有。
毕竟自己没有争取一份该属于自己的努力。
此时,寝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音,是程普。
“假佐大人,假佐大人。”
“呃。”皇甫岑同刘基相视一眼,同时望向门外。
程普匆忙跑进来,喘着粗气道:“假佐,假佐,天子使臣到了,天子使臣到了。”
“天子?”皇甫岑一怔,不明所以的向外望去,自己什么时候见到过天子。确定道:“德谋你没听错吧,是找我的?”
“嗯。”程普有些激动,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皇帝,没想到今天就能看到了。
“是真的。”刘基似有所料的回应着身旁的皇甫岑,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吧,见见陛下的使臣。”
“大人。”刘基的意味深长,让皇甫岑多有几分不解的回头看向刘基。
“呵呵,假佐,这是刘某今生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呃。”皇甫岑依稀感觉到什么交易的意味,对着刘基肯定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对了,这趟南行,老夫不打算带着我的家眷前去,她们就留在洛阳,我的两个女儿就由假佐照应了。”
闻此,皇甫岑的身子颤了颤,然后,走。
第二十八章 名士清议
皇甫岑并不清楚刘基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什么交易。
但此时的嘉德殿内,已经吵翻了天。
有些人在同天子刘宏变相的讲条件,有些人则把眼下的事情当成交易。总之所有的人都开始在一场小小的朝议中博弈。
……
“陛下,原辽西太守乃是罪人之身,不可再赦。”脸色难看的光禄大夫杨赐跨前一步,向天子刘宏说道。
“可是刘基镇守辽西,政绩卓越,就不能将功折过,赦免他?”
“陛下,刘基乃是渤海王子嗣,本是待罪之身,德蒙陛下赏识,才能身居要职,如今又犯大错,臣以为刘基不能赦免。”时任尚书郎的张温在一旁司徒袁隗的眼色下,出列附和道。
“嗯。”天子刘宏不耐的扬了扬手,道:“陈年旧事,这些朕都知晓,都知晓。”
殿下众人抬头观瞧天子刘宏的脸色,纷纷瞧出刘宏的不悦,很多胆小懦弱的官员已经不敢在开口。如若往常士人正处弱势,必定不会同天子刘宏争此事,但眼下正值葵亥日,所有的人都在观瞧朝廷的局势,尤其这些赫赫有名的大儒正想借助此事,进而要求灵帝赦免党人,解除禁锢。
所以,身为名门之后的袁隗终于开口道:“陛下,既然知晓此事,就更不能法外开恩。”
袁隗,袁绍、袁术的叔父,南阳袁氏,四世三公,出身显赫,年纪虽然不如杨赐、陈实、段颎相比,但如今也是高举三公之一的司徒之位,就是士人之首的杨赐等人也是不及袁隗官职。在眼下的士人当中也是领袖之姿。但他还有一个关乎皇甫岑的事情,他的结发之妻,正是大儒马融之女,同皇甫岑的母亲马氏乃是堂姐妹。
“陛下,老臣有一言不得不说。”众人转目观瞧,唐殿下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跨步向前,走到天子刘宏的近前,颤声道:“老臣以为,当年渤海王一事虽有定论,却并没有真凭实据,证实渤海王谋反,老臣虽然不想给渤海王翻案,但是老臣恳请陛下恩带其子嗣。”说话的正是汉室之中德高望重的老臣刘宽,眼下是天子刘宏的光禄勋,又兼汉室宗正,涉及到汉室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言尽,朝堂上下,脸色不一。
当中尤以天子刘宏身旁曹节的脸色难看。
光禄勋刘宽本是好心,解救太守刘基,却无意之中办了坏事,当年诬陷渤海王刘俚谋反的正是曹节、王甫等人,此事如果不提及当年旧事,刘基尚还有一线回旋余地,但是眼下刘宽此言却无意之中的得罪了宦官曹节和王甫,本就是不得士人支持,眼下又得不到宦官的支持,一时间,刘宽无意之举便把刘基推向了更难出的风口浪尖中。
“陛下,老宗正此言差矣,先帝曾亲下旨意,割除渤海王的名爵,贬为庶人。今番无凭无据,就提当年案件,是不是有些草率。”见宗正刘宽出面求情,张温自然明白自己身后的士人们是什么意思,跨步向前的阻拦道。
“陛下,臣也以为,老宗正所言不实,渤海王一案,早有定数。”张温言罢,一旁的士人纷纷开口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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