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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滚开:妖孽王妃要休夫-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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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傍晚来看戏,到现在结束叶宋都还没吃晚饭。幸好之前有吃点小吃,现在也觉得不是很饿,叶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想吃也没钱。
“二小姐,我们去吃夜宵吧。”
梨园出来不远就见街边晚上摆着烧烤摊。
另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道:“还是吃点清淡的较好。”
叶宋就烦躁地揉着耳根子,心想今天一定是不宜出门,才清净一会儿两只蚊子就又开始在耳边绕。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点想吃街边的夜宵。于是就走了进去,不客气地点了许多烤串,再要了一瓶烧酒。
烤串上来时香气扑鼻。叶宋和苏静同个口味的,但苏若清就不习惯了。
苏静一口烧酒喝下,津津有味道:“皇兄平时山珍海味习惯了,定是吃不惯这种街边小吃,不能吃就不要勉强了吧。”
苏若清也动手开始吃,让他坐到街边吃这些委实是太难为他。叶宋也不太看得下去,道:“这些不是你能吃的。”说着顺手就从苏若清手上抢走了烤串,喂进自己嘴里了。
苏若清若有若无地对苏静投去颇有挑衅意味的一笑,嘴上却道:“不碍事,你能吃的我也能吃,你喜欢的我会尽量去尝试着喜欢。”
叶宋停了停动作,但见苏若清又拿了一串,尝试着吃了一口,再喝了一口烧酒。他眉头微挑,道:“其实味道还不错。”
叶宋嗤笑一声,不再去看他,道:“何必要这么勉强自己,辛不辛苦。”
苏若清寂然道:“若不辛苦一些,怎么能体会你的辛苦。难道你就没有为了我,勉强过自己不知多少次么。”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余下晚风,将老板烤炉里的炭火吹得更加的明亮,还有那烧烤发出的滋滋声。只三两句话,苏静就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局外人,令他非常不爽。偏生苏若清还对他抬了抬手里的烤串,道,“更何况有滋有味,真的还不错。”
叶宋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烤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的嘴唇,因为喝酒的缘故变得绯红湿润,看起来十分可口。几缕发丝似蛛丝一般纤细柔软,沾上了叶宋的嘴角,苏静和苏若清几乎同时伸手想去拂开,却因为这样的默契而又同时停下。
叶宋自己勾了勾手指,勾掉了嘴角的发丝,另一手随手就把烤串扔在了桌上,起身道:“不管你尝试多少次,辛苦多少次,结果都一样。我不吃了,你们随便。”
苏若清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流露着淡淡的失落,更多的苦涩他是隐藏在心间。苏静看他一眼,同是起身,道:“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应当很明白,她不是一个喜欢回头的人。”
“但那也不代表你赢了。”苏若清道。
果真,苏静刚走不过两步,五步开外的叶宋连头也不回,道:“谁也不许再跟着我。”
叶宋一个人,半是清醒半是醉地走回了将军府。英姑娘还没有睡,正和百里明姝跟叶青在后院里聊天,听到叶宋回来了,兴冲冲地就问:“叶姐姐,今天的戏好看吗?”
叶宋想了想,点点头道:“大抵是好看的吧。”
“是吗?”英姑娘道,“那今晚唱的是哪出戏?不知道我看过没有。”
叶宋随意找了张石凳,倚着石桌坐下,顺势就把双腿捞起来搁在石桌上,懒懒道:“哪出戏忘了,只不过戏子表演得挺卖力的,口才也不错。”说着便斜睨百里明姝一眼,“方才在外面喝了两杯,觉得不尽兴,大嫂,喝点儿么?”
百里明姝道:“唔,最近你大哥正对我实施禁酒令。不过你要真想喝,我就舍命陪英雄。”
叶宋仰着下巴吹了一会儿夜风,道:“突然想喝酒窖里的三十年窖藏女儿红了。”
一提到喝酒,叶青和英姑娘自然要乖乖去睡觉,去之前还合力去酒窖里搬了一坛陈年女儿红出来,一启封泥,满院酒香。
百里明姝边喝边问:“阿宋,你不开心?”
“嗯?”叶宋笑了一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得出来。”百里明姝道,“不过你若不愿告诉我也就罢了,我只是想劝你,你最喜欢的未必是最适合你的,你感觉不喜欢的未必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叶宋露出了片刻茫然的表情,随后饶有兴趣地问:“那你当初喜欢我大哥的时候觉得你俩合适吗?”
百里明姝面不改色道:“可能我运气比你好,我喜欢的恰恰是适合我的。”
一病就是数月的李相,在宫中太医的悉心调理下身体终于渐渐开始恢复。他去上早朝这天,叶宋心血来潮,闲散多日之后也跟着父兄一起去朝堂凑个热闹。
结果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李相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一升朝时便颤颤巍巍地跪在了朝堂中央,悉数这几十年来他为朝廷、为北夏社稷做过的种种,并道后宫不能一日无主,求皇上宽恕贵妃李如意。
李相确实很可怜,只生有一子一女,儿子李故已经成为过去,他就仅剩一个女儿,如今这个做贵妃的女儿却被囚禁冷宫,如何不让人心生同情。许多朝中文臣都主动站出来,洋洋洒洒大谈朝堂后宫,实则就是为李相求情。
但也有反对的一方,谏臣出来直言道:“后宫之主并非贵妃娘娘,况且后宫无主已经许多年,依臣之见,皇上可即日甄选皇后,入主后宫,免去宰相大人的担忧。”
李相又快要气得背过气去。
苏若清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后面不动声色的叶宋,淡淡然道:“朕的家事也轮到诸位爱卿闲操心,朕真是感到十分欣慰。此事休要再提,朕自有主张,且议下一事。”
第103章:走着瞧
直到下早朝,叶宋都没提起什么兴致。百官陆陆续续地退出,李相转身就朝叶宋走来,双目颇有些凌厉,李如意与他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李相不服老不行,他的眼神再凶狠对于叶宋来说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叶宋勾唇笑笑,道:“听闻相爷身子骨好些了,这就来上早朝,一天也不肯耽搁,如此为国为民,实乃社稷之福。只不过相爷千万保重身体,切莫再活活给气昏过去了,不然哪经得住几回死去活来的。”
李相看着叶宋那笑脸,只觉得万分碍眼,恨不能亲手把她撕碎,一时气血上涌勉力站定,挥袖就毫不客气地往叶宋脸上打去,不等叶修上前帮忙,叶宋也不再会像上次任由李如意随意动手扇脸那般,而是轻巧灵活地侧头躲开,使得李相打了一个空,身体踉踉跄跄地往前倾。叶宋微微弯身,温文有礼地伸手扶了扶他,善意地提醒道:“相爷小心,若要是在这里摔了,就又是我的不对了。”
李相嫌恶地拂开她,转身怒瞪着双眼,颤声道:“又是因为你!故儿的死是因为你,现在如意进冷宫还是因为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祸国殃民的妖精!为什么皇上屡次三番地被你迷惑!”
他一醒来,就有门臣向他汇报近日朝中的情况,自然免不了叶宋入宫一事,以及李如意被打入冷宫究竟是何缘由,也是清清楚楚。
叶宋温和地对李相笑说:“不管是叶家还是我叶宋,向来都是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相爷对我叶家做过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李故的死你还要旧事重提的话,恐怕你该怨的人不是我而是相爷自己。至于贵妃娘娘李如意,若非她投毒蓄意谋害我,会有如今的下场吗?”
李相颜色变几变,愤恨地甩袖冷哼一声,道:“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
叶宋负着手笑睨着李相离开,道:“不管你这老东西有何招数本事,尽管使出来,我要是怕你,现在就不会好生生地站在这里。”
等到李相走出朝殿大门了,叶修才道:“阿宋,你不该惹怒他。”
叶宋问道:“我不惹怒他,他就不会找上门来吗?”
“你和李如意究竟怎么回事?”叶修一边走一边问。
叶宋淡淡道:“就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方才你也听到了。”
“她投毒害你想要你的命,那只是一点不愉快?”
叶宋前脚跨出门口,抬头对叶修笑了一下,道:“对于我来说,是。大哥用不着担心。”
叶修抿了抿唇,道:“目前看样子,李如意在冷宫中必是已经待不长久。”
叶宋没有再回答他,将将走出门口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转身回头看向朝殿门口的带刀侍卫,愣了愣:“陈明光?”
眼前的侍卫,一身飞鱼锦服,脚踩黑靴,腰佩红带长剑,端端正正,英姿飒爽,可不就是陈明光。他这般穿戴,竟有种别的说不出的刚健英气。
陈明光弯身行礼,道:“二小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宋看着他问,且这飞鱼锦服不是一般的侍卫就能随便穿的。
陈明光道:“大统领有令,先在这里适应一段时间。”
“你不是禁卫军吗?”
“现在成为受皇上直辖的大内侍卫了。”陈明光转而又道,“陈某在职不宜多言,二小姐请便。”
回去的路上,叶宋问叶修:“是禁卫军好还是大内侍卫好?”
叶修道:“官奉待遇及品阶的话,当然是大内侍卫好。且看陈大人那一身锦服便知。只是真正的大内侍卫训练十分严格,百里挑一。陈大人是个正直的人,看来皇上已经把他收归己用了,能得大统领亲自调教的话,前途不可限量。”
“怎么个不可限量法?”叶宋挑挑眉。
叶修看她一眼,道:“他会是下一任的大内侍卫大统领。”
大内侍卫大统领,听起来是很光鲜,只不过他会为皇上鞠躬尽瘁,许多事都不能自主,如归已那样,连娶妻都做不到。可是这对于一个被贬职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很大的机遇。
出了皇宫,叶宋随叶修一道去教练场。她已经很久没有去那个地方了,身手有些生疏,就连赫尘也变得非常乖张,似乎在埋怨她很久不带它来马场酣畅淋漓地跑上两圈。一到终点,叶宋勒住马缰,赫尘蹄扬黄沙,嘶鸣不已,很是痛快。
叶宋骑马回来,刘刖迎着阳光眯着双眼,斯文笑道道:“多日不见,二小姐的马技还是这么好啊。”
她手里挽着长弓,扬臂一箭射出去,正中靶心,回头看了看刘刖,道:“我不仅马技还是这么好,其他的功夫也一样的好,你要不要试试?”
刘刖刚说了一个“不”字,冷不防一条鞭子如银蛇从叶宋手上蜿蜒而来,直逼他面门,他腿一软就蹲了下去,堪堪躲过,惊道:“二小姐,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易动手?”
“刘刖你要不要脸,你他妈一次、两次,见一次就坑我一桌,你不欠揍谁欠揍?”
众人一致点头:“对,这样太不要脸了,委实欠揍!”
刘刖抽着嘴角道:“喂,你们才不要脸,难道你们没吃?吃得比我还多吧?”然后鞭子又来了,他一边躲一边劝,“二小姐别这样,大家很久没见面,高兴嘛……那天反正不是二小姐掏钱,二小姐这么着急作甚?难道替贤王心疼了钱不成?”
只要叶宋想实抽,刘刖不管怎样躲都是躲不掉的。她鞭子末梢,十分灵活地往刘刖手背上打过,霎时出现一道红痕,刘刖痛得直抽气。她道:“我最烦欠人人情,你好意思让贤王请客,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又不是我们欠贤王人情……啊当我什么都没说!”
傍晚时,叶宋骑着马往街上飞驰而过。稳稳当当地在素香楼门前停了下来。
素香楼里今晚可算热闹,里里外外亮着红灯笼,姑娘们于门前揽客好不风情,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她也是从白玉口中听说今天晚上素香楼里要举办一个花魁大赛,为了与同行竞争,这样的花魁大赛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但前来看热闹的客人们一点也不见减少。
叶宋算是其中一个。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况且今天晚上,大家伙一致被迫同意把叶修拖住,好让叶宋在素香楼里玩耍个痛快,权当是兄弟们对她的补偿。
临走前,叶宋往他们身上一人摸了一把,将他们身上的零钱全部搜出来揣进了自己的兜儿里。
季林就很心疼,因为他身上搜出来的最多,有近十两,哭丧着脸道:“二小姐,那可是我娶老婆的钱,你悠着点儿。”
“娶老婆,等你有老婆了我加倍还你。”
叶宋掂了掂手里的二十几两银钱,道:“说实话,就这点儿,想买个姑娘塞牙缝儿的都不够。只能听听小曲儿就罢了。”
“呵、呵呵……二小姐去那种地方,也只能听听小曲儿,还想干点儿别的啥也没工具啊!”
众人憋笑。
眼下叶宋从马背上一跳下,便有小厮来帮她引马,另有两位姑娘争先恐后地上前揽着她进去,道:“这位公子今晚可算赶着好时候了,快快里面请,现在还能找个好位置坐下呢。”说着两位姑娘就各自上报了自己的名字,并央叶宋一会儿一定记得看她们的表演。
这等于是变相地在给自己拉票么。
只不过楼里真正的红牌是不会出来这般迎客拉票的。
楼下大堂里拥堵得座无虚席,楼上的空位倒是很多,只不过一个桌位需得花十两银子,没有多少人舍得。在二楼落座的都是一些便服达官显贵。叶宋上得二楼来,环视一周,视力颇好,就能认出几个大约眼熟的。
叶宋也随意找了一个位置落座,将桌位钱放在小厮的托盘内,小厮就安静地退下了。这里的布置与梨园里的相差无几,桌位与桌位之间用纱帐隔起来。这纱又是用的粗纱,将视线隔得模模糊糊、朦朦胧胧。
叶宋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后仰着,靠着椅背,双腿笔直交叠齐平地搁在另一张椅子上,不由歪了歪头看着隔壁。
隔壁坐的什么人也不是很清楚,他身边依偎了一个姑娘,两人你欢我爱调情挑逗,眼看着就要收不住火了。男人的手掌在姑娘身上游来游去,衣衫半敞半落,难以抑制地低吟出声,欲拒还迎的模样,说着:“官人你好坏~”
叶宋单手支着侧脸,眯了眯眼,看得兴味缭绕。
她始忆起,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看见隔壁在上演着这样一出戏码。
那男人实在太猴急,忍不住就把姑娘压椅子上埋头乱啃一通,姑娘哪里受得住,娇喘两声,一偏头,恰恰撞上叶宋饶有兴味的眸子,惊了一惊,忙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声音娇软得似能滴出水来一样,道:“官人别……别这样……有人在看呢……”
第104章:不是什么人都能逛青楼
男人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看着叶宋,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快活吗!你要是憋得慌,也可拉个女人来快活。”
叶宋笑笑道:“我没有恶意,你们继续。”
那姑娘不怎么愿意了,可男人正在兴头上,不顾姑娘软绵无力、有还胜无的挣扎,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就把姑娘摁在椅子上就地正法。
叶宋没再看,视线落在楼下的台子上。可能是隔壁的两人知道她能看见也能听见,遂更加的兴奋敏感,叶宋耳边回荡的一直是那令人羞耻的喘息声。
叶宋勾唇笑了一下,忽而开口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后来男人直接搂着那姑娘离座进房去快活了。
叶宋支着下巴,眼睛看着台上***已经开始在对看客们说话了,惹得下面一片哄闹声。她眼睛虽在那里,但思绪却飘得有些远。
这样的场景未免太过熟悉。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第一次见到苏静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合吧。
那时她觉得苏静的确是一个烂得透透了的烂人,京城第一***王爷的名号安在他身上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可是这样一个人,她也没想到后面会和他越走越近。只能说明,她也不是什么大好人,否则怎么可能会和一个烂人有那么多趣味相投的地方。
人就是这样,内心里越是寂寥的时候,越是想要往人多的热闹的地方凑,越是想要努力地迎合这个世界,不管它有多么的糟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感觉到自己还没有被抛弃。
苏静的行为再放荡,可他的内心里永远有一片纯白的不是谁人都可以踏足的地方。
现在再想想,叶宋依然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大好人,但苏静绝对不是什么烂人。叶宋想起有关他的过去的种种,时间过得飞快,短短就是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唇边不禁漾开一抹说不清苦涩也道不明欢喜的笑容。
正逢第一位姑娘出台表演,她表现得就好像看着姑娘在微笑。
这时,纱帐被打开,清秀端正的小姑娘端了两杯上好的茶,放在叶宋桌边,袅袅茶气瞬时将空气也浸染了那芬芳扑鼻的茶香。叶宋回过神来,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端起一杯吹了口气,小抿了一口道:“这茶也是免费送的?我不记得我有点过茶,只不过既然你已经送来了而我也已经喝了,你再告诉我你是送错了地方我也不会另付钱的。”
小姑娘在这楼里磨得圆滑,每天接待来来往往的客人也算见惯了人情世故,但像叶宋这样穿着体体面面的但是说话却如此直接、摆明了耍无赖的人却是见之又少。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并没有慌乱,而是侧身指了指外面道:“外面的公子已经为这位公子付过茶钱了,公子请放心饮用。”
“付过茶钱了?”叶宋眉梢一抬,随着小姑娘出去时也循着看出去,恰好纱帐被撩开,外面的公子缓缓走了进来。
叶宋又愣了。
苏若清这几日倒像是阴魂不散,叶宋感觉他闲得很蛋疼。他撩了撩绣着暗色云纹的精致的衣角,在叶宋旁边落座,随手拨了另一杯茶,语气闲淡道:“没来过这里,这茶如何,还能入口么?”
叶宋道:“对于我们这些粗人来讲,这茶已经算是高雅。但对于有些高雅的人来讲,可能就是粗茶了。”
苏若清还是用茶盖拂开上面漂浮的茶叶,端起来品尝了一下,道:“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入乡随俗才最好。这茶也不算粗茶。”
叶宋不想跟他拐弯抹角,径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不等苏若清回答,眼眸一转,眼底浸着惯常的笑意,只不过对着他时再也不如当初那么温暖,反而像是敷衍,“莫不是你也听说了今夜素香楼选花魁,来瞧热闹了?那可要好好看着,这楼里的姑娘有些相当不错,丝毫不比你后院里的那些差,若是看上了清伶,带回去安置在后院里也很好。听说,大臣们都在催你甄选皇后了,如果你想在这里……”
苏若清打断她道:“我是来微服出巡的,碰巧撞上了就进来坐坐。在座的,有不少朝廷当职官员,还遇上了你。”
叶宋云淡风险地笑着长吁一口气,手往后搭在椅背上,道:“是啊,每次都好巧。”
随后叶宋没再和苏若清多说什么,两人静静地看着下面台子上不断更替出现表演的姑娘。楼子一片盖过一片的欢呼声和掌声,将两人的沉默驱赶到无人发现的角落里。好似这些热闹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随后姑娘们全部出现在台子上,由看官出价,竞价最高者当晚可抱得美人归。许多姑娘的初夜都被人以不菲的价格买走了,一些红牌平日里甚少接客,因而今晚抢着要红牌的出价也不低。
这里的出价都是以黄金计算的,当选花魁的姑娘最高价被抬高到了五百金。
原以为五百金就算不错了,当年叶宋在这里时花魁最高才三百多金,不想这时有人淡淡道了一句:“六百两。”
再无人往上抬价。
叶宋左右张望,都不见叫价的人是谁。直到苏若清轻轻叩了两下桌面,叶宋侧头看着他,一口茶水险些没喷出来。
这根本不是苏若清的作风。起码在叶宋的认知里,苏若清忙得从来没有时间逛青楼,他的后宫那么凋零,根本对这种事不感兴趣,现在苏若清来则来了,居然还出价买下花魁。
叶宋也不晓得自己心里什么滋味,像是被一根尖尖的鱼刺卡着,强行挣扎不得,否则定是血肉模糊。苏若清低低笑道:“所谓一掷千金换佳人一笑,也不过如此了,只是这样,我会不会提早成为一个昏君?”
叶宋点点头,道:“会的。”
“但是我也想能够有一段时间拿来挥霍,让我觉得这世上除了阿宋的笑容,一切都觉得没所谓。”苏若清缓缓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段时间长或是短。”
叶宋怔住,那根鱼刺从心尖卡到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花魁的确美艳不可方物,她上楼来朝苏若清走来,双瞳剪水尽是温柔笑意。那烈火般的红唇,白瓷般的皮肤,以及妖娆的身段,无不彰显着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苏若清又是一位清俊公子,身上流露出来的冷清气质,非一般人所能比拟,花魁姑娘看样子在为苏若清买下她而感到庆幸。只不过要是把她放进后宫里,定然是不合适的,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风波,在外面玩玩就好。
叶宋把心中所想如实地告诉苏若清。
苏若清起身,低垂着眼帘看着她,道:“走吧,去房间。替你买的。”
叶宋:“……”
花魁姑娘的房间无疑是整个素香楼最豪华的姑娘房,里面的一切都是崭新的,垂地帘帐、紫炉香烟、桃粉绣床,无一不彰显着一种***的韵味。除此之外,房间里的琴棋书画,也一应俱全。的确是个***与风雅并存的所在。叶宋和苏若清落座以后,花魁姑娘尽管有些诧异两位公子同时进房,但还是从善如流地亲手烹茶,红袖生香美不胜收。
叶宋玩味道:“今夜我与这位公子都宿在姑娘房里,不知姑娘可否会介意?”
花魁姑娘怔愣了一下,随即万种风情地笑道:“既然两位公子买下了我,今夜我便是两位公子的人。”
叶宋捧着茶,笑眯眯地端视着面前美丽的女子。她在给苏若清斟茶时,身子若有若无地往苏若清身上靠去,衣襟下那两抹若隐若现的酥胸简直令人血脉喷张,只不过苏若清却不为所动。
叶宋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刚这样一想,她便神色一暗,移开了眼去。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同样会和别的女人男欢女爱,只不过是她有些碍眼。
苏若清适时道:“给她唱两首曲子吧。”
花魁姑娘应了一声“是”,盈盈起身,手顺势搭在了叶宋的肩膀上,柔软得像棉絮,往叶宋肩上捏了捏,叶宋舒服地眯了眯眼,亦伸手往花魁姑娘的手背上摸了一把,触感柔滑细腻回味无穷,可花魁姑娘已然从叶宋身后绕过去,欲拒还迎地抽了手,掩嘴低笑两声。
叶宋啧然道:“果然是个***。你这般,不晓得有多少男人为你神魂颠倒。”
“我今夜就只是公子的人。况且别的男人,又有几个堪比得上公子的气度的。”话语间,花魁已然在古琴前款款坐下,裙角铺地,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雍容华贵。她轻拭琴弦,旋即调好了音,琴音从她指尖流淌,婉转歌喉轻轻唱和,曲调柔和,让人不自觉地放松,竟是难得的享受。
花魁的琴和嗓,听起来并不如她人一样轻浮夸张,而是自有几分清丽。
叶宋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拍子,也随之哼起了调子。
苏若清则沉默着,面无表情地饮茶。
兴到浓时,花魁起身水袖轻舞,形态曼妙至极。她转了几个圈儿,问苏若清:“不知公子可会抚琴?能否为我弹奏一曲?”
第105章又是可恶的老鼠夹
苏若清把琴拿了过来,坐在叶宋身边,琴放在那双膝上,就弹了一曲很适合跳舞的小调。
叶宋笑看着花魁在房中翩翩起舞,眼底里的笑意温度陡然变凉。这曲子她还记得,纵使她不通音律,可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天晚上在如意宫里,他弹的也是这同样一首曲子。
苏若清不经意间一瞥,看见了叶宋的表情,手指上的一个音符便错了。可眨眼间叶宋就已恢复了常态,捉住了花魁的长袖,轻轻把她往身边一带,手就在她腰间捏了一把,似笑非笑道:“腰肢好软,好香。”
可是当花魁的长袖往苏若清的琴弦上滑过时,苏若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如若无睹。
花魁便笑趣道:“这位公子好不近风情。”
叶宋亦是笑道:“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丽的女人,也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完完全全克制住自己的。放宽心,他只是暂时看起来不懂风情而已,这漫漫长夜,还怕他不就范?”
苏若清的琴音戛然而止,侧头看着叶宋。
叶宋拍拍花魁的手,道:“这种时候不喝点酒怎能助兴,宝贝儿去拿点酒来,咱们边喝边划拳。”
花魁依言去门外让人送酒。
苏若清才轻声对叶宋道:“一会儿我们该回去了。”
叶宋支着下巴闭着眼睛,仿佛还没喝酒就已经如痴如醉了,摆摆手道:“良辰美景,佳人相伴,就这样走掉了岂不可惜。况且后面还有春宵一刻值千金呢。这美人儿是你买给我的,甚得我意。”
苏若清挑挑眉:“你还想和她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时花魁美人儿拿了酒来,叶宋的注意力很快从苏若清身上移开,落在了酒上面,再没有回答苏若清。她没想到,花魁美人也会划拳,两人喝得不亦乐乎。
叶宋道:“看不出来,你连市井这套也会。”
花魁饮了一杯酒,饮酒的姿势也充满了诱人,她道:“在这素香楼里,是一个人流嘈杂的地方。要是不都会一点儿,迟早要被淘汰的。”说着便对叶宋笑了笑,“我要是不会的话,怎么能陪好公子让公子尽兴呢。”
不知不觉就夜深了,最终花魁还是不胜酒力,被叶宋灌趴下。叶宋把她扶去床上躺下,眸色滟潋但十分清醒,伸手摸了摸花魁的脸蛋,抬头看着苏若清轻笑两声:“现在她是你的了。”苏若清皱了皱眉,叶宋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又道,“祝你玩得高兴。”
只是叶宋前脚刚走出素香楼的大门,迎面吹着冷风,苏若清后脚就出来了,手里牵着叶宋的马赫尘。现在叶宋不宜骑马,他便拍了拍马背,让赫尘自己跑回去。他扶着叶宋的手臂,道:“我送你回去,你喝多了。”
叶宋抽了抽手,靠着墙,仰头闭着眼,月色洒在她宁静的微微含笑的脸上,混着素香楼里红色的灯笼火光,有种别样的妖娆。她张口,声音微哑,伸手比划了一下,道:“六百金呢,就陪弹弹琴唱唱曲儿,跳跳舞喝喝酒,连睡也不睡一下,就算完了,要挥霍也不是你这样挥霍的。那样一个大美人儿,谁见了都会蠢蠢欲动的吧。”
苏若清坚持扶着她,道:“我没兴趣。”
叶宋“嘁”了一声,道:“我不信。”
苏若清问:“你见过我对谁有过兴趣?除了你。”
叶宋又抽出自己的手臂,自己孤单地往前走着,良久才道:“不管你怎么说,在这种事上我都不会再信你。人真的很容易,就会被甜蜜的表象所迷惑。也很容易,一败涂地。”
“阿宋。”苏若清在原地站定,深深地看着叶宋。
叶宋的背影往前走了又走,才停下,缓缓转身,眼神带着迷茫:“嗯?”
“你要我怎样,才能再信我?”苏若清问。他一步步朝叶宋靠近,踩碎了一地的月光,最后站在叶宋面前,半低着眼帘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可以从头来过,可以从一开始就毫无保留地对你好,可以从一开始就不让你那么坚强那么勇敢那么辛苦,可以从一开始就让我疼你宠你而不是让你来为我付出。”
“你做得到么?”叶宋沉默了很久,忽然问。不等苏若清回答,她又道,“你做不到,因为你是皇上。”
“因为我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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