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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滚开:妖孽王妃要休夫-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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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枢眼帘颤颤,看向苏宸,终还是无声泪落,她告诉南习容:“我就是爱他,我就是还忘不了他,你现在还能拿我怎样呢?我答应他这笔交易,帮助叶宋从你的手上逃走,而他答应护我余生……但是,你觉得我这样的女人就算活着出去了,还能配得上他吗?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今天能活着,我只是开心,他给过我一个承诺……我这一生,最最恨叶宋。”她的眼神流连到了叶宋的身上,“但我还从她身上学到了,爱并不是要据为己有,而是只要他活得好就行了。我是个南瑱战场上的女人,跟他回了北夏,只会带给他负累而已……更何况他不爱我。”
南习容在她身后喘息,手握上了南枢握着剑柄的手,叫喊出来,硬是生生把剑从他和南枢的身体里拔出来。南枢抽搐不已,鲜血染透了她好看的粉烟纱裙,她难以忍受这样的痛苦,就连最后一口气也涣散了去,气息断去时,再最后笑着道了一句:“其实,你最爱的,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而是你自己。”
南习容成功地把剑拔出来,身体支撑不知,只好用剑杵在地上,而南枢的身体却软哒哒地往一边倒去,她已经闭上了双眼。
南习容血手一捞,就把她捞进了怀,转身抱在了怀里,承受不住重量而单膝跪在了地上,以自己的后背面对下面的北夏大军。
他一句话不说,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死了没有。御林军全部缴械投降。
苏宸最后看了一眼台上那一角染血的裙裳,脑海里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以前他和南枢在一起时的朝朝暮暮。他甚至能看清那时的自己,虽说理智不清醒,但也确确实实地对南枢疼宠备至。他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做到那样细致温柔的份儿上,就连对叶宋也不曾有。
或许这一段开始注定就是以错误的方式进行的。所以最后必定以错误的方式结束。
苏宸垂下冷俊的眉目,不再去想,也不再去看。他轻轻一做手势,弓箭手齐齐准备,万箭齐发,全部冲着南习容一个人去。
万箭穿心,是种什么样的滋味,或许他体会到了又或者没有。
朝阳早早就已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大地,照亮了每一个角落,让这一段段坍塌的宫墙和琉璃瓦废墟,最终成为一段终将淹没在滚滚长河里的历史。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歇口气,吹一吹春日里和煦的风,晒一晒明媚的太阳,讲几个娱乐大众的笑话,亦或是欣赏眼前的一幢幢废墟美景。
有不少北夏的将士们,说笑着说笑着,就禁不住哭了。
台上的鲜血渐渐凝固干涸,南习容的后背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他在最后一刻护着南枢,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或许他潜意识里仍然觉得南枢是他的女人,不得不一起死的话,他也不想南枢死得太难看,毕竟她美了一辈子。
所有人都觉得他太自负。他认为是自己的,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既然南枢选择了跟他一起死,那他到死也不会放她自由,而是要紧紧地抓着她。
南枢说得对,他最爱的是是他自己。除了他以外,他爱的才是南枢。只是他的爱太无法让人理解,有时沉重得像一道永远也打不开的枷锁,永生永世都要束缚着她;有时又轻得像一片随时都会飞走的羽毛,可有可无。
南瑱原本是一个跟北方小国差不多的民族,但是由于这里的君王治理有方,看着自己的国家日益强大了起来便开始不安于本分,主动挑起了战争。
几年前和北夏的那一场战争,南瑱亦是惨白。那成了南习容脑海里一直抹灭不去的耻辱。他是记得,他派人去刺杀过苏静的家人,但他后来也被苏静当着两国休战士兵的面,狠狠地踩到了地上。
他与生俱来的皇族骄傲不允许他受到这样的对待。因而苦心筹谋,暗暗发誓,势必有一天,不光将他苏静,还要将整个北夏都狠狠踩在脚下。
自负如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还记得那年,南瑱收成不好,举国都在闹饥荒。他在那个荒乱的时候,出京赈灾送粮,遇到了南枢。南枢正要被送进青楼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把他望着,很是楚楚动人。
后来他才进青楼里买下了她。那时她才十三岁。
南枢成了南习容身边的小小侍女,端茶递水样样都做得乖巧周到。他得闲时,便教南枢弹琴,没想到她天赋很好,弹得极为不错。看到舞姬跳舞时,她便跟在一旁和着,也有模有样。
对于南瑱一名好的舞姬来说,练习跳舞是要从小开始的。南枢已然错过了最佳学习舞蹈的时间,就算是学成了,舞姿也是一般。但后来南习容让她学的时候,她竟也学得极好。
随着身体得到了舒展拉伸,南枢的身材也跟着长开,越来越妩媚精致。她成功地成为了南习容身边的第一舞姬。
那时南习容还不是南瑱的太子。朝中大臣掌权,另有兄弟相争,要想稳座皇位,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为此筹谋了很久,看着南枢越发长得成熟时,也有过犹豫。但后来,前一天晚上要了南枢的所有美好,第二天便将她送去了大臣府里跳舞。
从此她堕入深渊,成为了南习容获取政治利益的工具。他知道,南枢曾天真纯粹地爱过他,但爱给不了所有他想要的。
可能从前,她这辈子都会感激,自己在陷入绝境的时候得到了南习容的救助;她以为自己从此得到了救赎,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到死的时候,她却宁愿他没救过她,因为他是一个不懂得爱的恶魔一样的男人。
这辈子,她做过很多事情都是违心的,可能到最后决定想要彻底离开南习容的这件事是她有史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尽管到最后她还是失败了。死亡,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可怕,她反而觉得无比的轻松和释怀。
她就是想要南习容知道,并不是世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为他的自负,最终他身边所有人都会离他而去,包括她也是一样。
石台上的血迹,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醒目。苏宸一步步朝那上面走去,见南枢窝在南习容的怀里早已无声地死去,而南习容也断了气。只不过他维持着抱着南枢的僵硬动作,微微佝偻着背脊,脸上的冷金色面具脱落,露出一半丑陋的脸颊,那脸颊两边的头发微微垂下,挡住了他那双没有合拢的狭长的眼眸,眼里瞳仁早已经变得浑浊。
最终,南习容也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没想到南习容抱南枢却抱得很紧,好似知道有人会来抢似的,苏宸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南枢从他怀里弄出来,抱着离开了这座残破不堪的宫殿。出了破败的宫门,外面天高海阔,她便是自由的。
南习容这一死也死得太过于简单,将士们完完全全不够解气。他们把南习容的头颅砍下来,同样装在一个竹篓里,就在南瑱的皇宫内把南习容的头当球踢。
这场狂欢,持续了三天三夜。从此,神州版图上,再也没有南瑱二字。
数月后,北夏大军凯旋回朝,举国欢腾。北夏皇上苏若清亲自出城相迎,慰问三军将士。南习容的尸身被冰棺镇着带回了京师,苏若清下令将他的尸身挂在城墙上,赐以百鞭,曝晒七日不得入土为安,以为那些亡去的北夏战士们报仇。
彼时,叶宋骑马立于城楼下,看着南习容的尸体被绑着,一点点升上城楼,她跨马而下,站在地面上仰头而望,抬眼的光线刺得她眯起了眼睛,但她还是得看清楚,看清楚南习容如今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她终于为陈明光报仇了。
而南枢的尸体同样也用冰棺镇着带回了北夏,只不过没有与南习容一起。苏宸独自把她葬在了曾经宁王府宠妾南枢的墓地里。那里风水很好,望得见青山绿水和夕阳西下。那是一座空墓,是属于南枢的,也是她身份的象征。
她永远是三王爷府里的人。
北夏与南瑱的最后一战没有任何悬念,且成为北夏历史上的一大传奇。北夏出了一位军械奇才,所制造的运用于战场上的机括箭弩及火炮武器成为最厉害的武器,重塑北夏雄威,令周边敌国闻风丧胆,这也彻底结束了北夏的冷兵器时代。
从此南瑱收归为北夏的版图,北夏出了一代明君,在他的治理之下国运昌盛子民繁荣,北疆有数十门火炮镇守边防,北方诸国不敢再犯。
历史对于记载一个人,有着多少敬仰,便相对的有着对立一方的多少诋毁。叶家满门忠烈,有人却说他们功高震主;北夏第一女将军英勇无双,却有人说她不男不女丑陋不堪。
她与苏静的传言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一个是曾经是三王妃的女人,带着满身男子气,女人不像个女人,且容貌已毁;一个是***上京的尊贵王爷,是无数女子深闺之中梦寐以求的男子。这两人,岂会相配?


第338章:陌生又熟悉的女人

护城河两边的迎春花开得正好,杨柳纷纷,春水深深,空气里都是迎春花的香气。大抵真是春回大地了,这场战争的寒冬持续得太久太久,上京里沉寂的气氛渐渐得到了放松,似乎又有些热闹了起来。
因为战争的关系,国库亏空,除了上京以外的其他地方,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损害,尤其是南边与前南瑱相邻的疆土。重建家园都要靠百姓们自己的相互帮扶。
将军府自班师回朝以后,就没有传出什么动静。除了大将军和官复原职的卫将军叶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每年如一日地去早朝,然后接受了皇上大批大批的赏赐,淡定地运送回府,几乎堆满了库房和厅堂。
但是常胜将军叶宋却一直没有露面,一天早朝都没去过。贤王爷苏静亦是如此。
苏若清压根就当那两人不存在,也一次都没过问。
如此持续几日后,朝中有心的大臣便开始过问并弹劾,道是常胜将军叶宋恃功而傲目无法纪,既不上朝也不因那么多赏赐叩谢皇恩,理应重惩。
随后便有人从将军府送来一份奏折,那是叶宋亲笔所写的卸任书。朝中某些大臣见无法在叶宋的功绩上做文章,转而就把矛头对准了将军府,道是将军府养出一个没有礼数没有教养的女儿。
叶大将军气得够呛,当场就跟大臣吵了起来,中气十足道:“北夏有难之际怎不见尔等这么说。老夫自己养的女儿自己清楚,可有给过你们权利在此地胡说八道?老夫都舍不得她上战场杀敌,有种你们自己去啊!一帮酸腐文臣!出事情的时候统统靠边站,事情一完便知道出来乱嚼舌根,你们身为朝廷重臣,就只学会了这样吗?!”
到底叶宋是个女人,在朝为将军,犯了这朝野一大帮子男人的禁忌。
私底下,宫里宫外的人都说,叶宋当初容貌完好的时候尚可以成为宁王妃,而如今都毁容了,不知道哪个男人还敢要,只怕是想再嫁都难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委曲求全继续当她的宁王妃呢。
至于苏静和她的传言,上京里嫉妒眼红的姑娘们,纷纷将其当做谣言,根本不相信***王爷会看上一个丑陋的下堂妇。
百姓大多是无知跟风的,一人说什么,别人就跟着说什么。但还是有人每日去茶楼里,听那里的说书先生说,战场上叶宋和苏静如何杀敌的故事。
大抵只有军中的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战士们,知道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的不容易。叶宋是他们的主心骨,就一直是,即便是回了京,他们也容不得叶宋受到半点污蔑。但凡在街上有听到的,一律都要将其揍一顿。这样搞得军队里的法纪一度很混乱。
只不过这些事,都被将军府的一堵堵墙隔绝在外。外面的一切都和里面的人无关。将军府上下都已经习以为常,以前有关叶宋的风言风语又不是没遇到过,天塌下来还有大将军顶着呢。
院子里草木葱茏,一切照旧。叶宋不在的这很久的时间里,新添了两株梅树和两株樱桃树。都是叶青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让人栽下的。
她知道叶宋冬天里喜欢梅花,因为那是苏四喜欢的东西,春夏交替的时候樱桃成熟了也应该很美味,是叶宋喜欢的口味。当时想着,等叶宋战后归来,这梅花树和樱桃树都长大了,可以开花的开花结果的结果了。
只是叶宋回来的季节,梅花已落,樱桃未熟。
但这也不是什么遗憾的事,总归是人回来了,梅花还会再开,而樱桃也终会成熟。
院子里明媚的阳光十分充足,照落在大小不一尖圆不一的树叶子上,将叶子照得油油发亮之际又有半分透明,仔细一瞧,上面的脉络细纹别样精致。
微风一吹,树荫也跟着闪烁不定。樱桃树上的细小粉嫩的花朵几乎已经凋谢干净了,上面长出一个个半红不透的疙瘩,院子里每日都有丫鬟来为这里的花草树木浇水,动作弄得很轻。
有丫鬟小声地说,“再要不了半月,这樱桃就能吃了吧?二小姐也该睡醒了。”
院子里的地板,用方形的石面铺就,顽强的小草从一张张石缝中间冒出来。随着满地摇曳的阳光和微风而轻轻颤抖。
水顺着树干缓缓流淌进了泥土里,滋润了一方土地。没一会儿,两个丫鬟打理完了院子里的草木便安静地离开了。篱笆边上的窗户,窗扉打开着,阳光盈满了窗棂,窗边的绿叶子触手可碰。***进了屋子里,吹拂着屋子里的床帐。
房间里的一切都换过了崭新的,妆台,脸盆架子,屏风以及床,一切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床上的叶宋还正天昏地暗地闷头大睡。
这两个丫鬟离开院子不久,就又折返了回来。她手里捧着一盏花,很小巧的样子,是太阳色的,看起来生命力十分蓬勃。丫鬟翻进了篱笆栅栏里,把那盏小话放在了窗棂上,任阳光照晒着。
那丫鬟回头对另一个丫鬟笑道:“虽然不知道这百日草是什么花,但贤王送来的必然就是好看的,贤王让摆放在窗台上,一定是想二小姐醒来就能看见吧。在太阳下看它花开的颜色,可真好看。”
叶宋恍惚间听见了“百日草”这三个字,又跌跌撞撞陷入了另外一段梦境。她战后归来,苏静仍然睡着,她便把那百日草摆放在苏静的窗台上。虽然那时无意之中路过,在路边发现了一株百日草,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她觉得就是胜过了国色牡丹。
傍晚时分,明媚艳丽的阳光辗转成了金色。那株百日草仿佛被晒红了脸,变得橙红纯粹。纱帐微微扇动之际,床上睡着的人翻了几个身,伸了伸双手双腿,仿佛快要醒来的样子了,结果一转瞬之间又昏睡过去了。
好像屋子里弥漫了很多的瞌睡虫一样。
暮色四合的时候,天边云彩铺远万里,天边也被镀了一层金边。外面始才开始吵闹了些。叶宋半睡半醒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得不成样子,身上衣服也凌乱开敞,她一掀惺忪的眼皮,便看见房门被人推开,外面相继进来三个陌生的女人。
“叶姐姐,你打算就这样睡一辈子啊?”
“二姐,该吃晚饭了,爹和大哥让我们来叫你起床。”
“阿宋,你是猪吗要成天这么睡,猪都没见睡你这么多。而且要睡你这么多,都每天二两二两地长肉,哪跟你一样,屁点儿肉都不长。”
啊不,这不是三个陌生的女人。叶宋揉了揉眉心,再定睛一看,从左往右,依次是英姑娘、叶青和她的大嫂百里明姝。
这三个女人成天来聒噪,搞得她没法睡个安稳觉,头疼得紧。
叶宋盘腿而坐,微微皱着眉头一脸乏意地对英姑娘招了招手。英姑娘如临大敌,道:“你招我干什么,你以为这次我还会给你药啊,药吃多了也是有副作用的,光吊着你的命让你不觉得饿而已,又不能补充你的营养,还是去吃饭的好。叶姐姐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给你的,一颗都不会给。”
叶宋闭着眼睛又对英姑娘摆摆手,切了一句:“你真逊,难道就弄不出没有副作用既能吊着我的命还能补充营养的药吗?你这个大夫不行,还得多努力。”
英姑娘跳起来:“是药三分毒你不知道嘛!”
叶宋懒得理会她,径直又倒了下去,抬腿把被子一骑,昏昏睡也,迷迷糊糊道:“现在天色还这么早,天都没亮开吃什么早饭……等明儿亮了再叫我啊……”
“是吃晚饭不是吃早饭!”
叶宋咂咂嘴,道:“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想喝羹……”
门口有丫鬟候着,叶青一听连忙招来丫鬟把早已经备好的羹给叶宋送去。百里明姝在旁不住扶额,道:“这货定是又晓得你带了羹来,喝了就更加不会去吃晚饭了。阿青,就你惯着她,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叶青把碗凑过去,叶宋咕噜噜喝个干净。叶青道:“那也没办法啊,谁让她是我二姐,看样子不给她喝她也是不会去吃晚饭的。唉,等二姐睡饱了就行了吧。”
自从叶宋一回来,沾床开始,便没日没夜地浑睡了。她身体很瘦,如今这样睡当然不长肉,但是气色却好了不少。这在外奔波了一年多,几乎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如今她再无什么后顾之忧,自然要把过去没睡的全部都补上。
那时她在战场上,多渴望晚上能接触到温软而宽大的床。早在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她便已经设想过了,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好好睡一觉。每天都睡到自然醒,有好吃的饭菜吃,还有琳琅满目的点心和水果吃。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这样的幸福是多么的得来不易。每天有家人来叫她起床吃饭,她赖着不起也是一种幸福。
但是将军府里的人全都惯着她。兴许她真的是很累很累。


第339章:来日方长,不争朝夕

有时候她做的梦也不尽是美梦,也有梦到过战场上那些血腥的厮杀,以及同伴的死去。她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惊醒过来,然后满头大汗地爬下床去寻找武器来对付敌人。可是当她双脚往地面上一站便觉得虚得有些发颤的时候,就清醒了些,伸手去倒一杯水也不尽十分平稳,她才想起自己是个废人,哪里拿得动武器。她便又有些失落地爬回床去,辗转到天亮。
她还会想起自己在南瑱当俘虏时所受的那些屈辱。有人来撕她的衣服,她被装进笼子里当球踢,还有南习容挑断她手筋脚筋时嘴角泛着的邪恶的笑容。
那些全都是不为人知的。南习容是世上最***之人,没有人不害怕***,包括她也一样。只是那时,她的勇气克服住了害怕罢了。
眼下叶宋喝完了羹,又无力地倒回床上去了。边上几人都劝了她几句,想把她拖去膳厅好好吃顿饭,奈何她就是充耳不闻。三人也只好无奈,无功而返。
院子里给草木浇水打理的丫鬟估计得很到位,大约如此昏天黑地地睡了大半个月,叶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精气神儿,睡饱了醒来。
她站在屋子中央,伸足了一个懒腰,然后侧头便看见窗棂上的百日草,愣了一愣。她一打开门,院子里的丫鬟正一边浇花一边低声地聊天,听到开门的声音均是抬起头去看,惊喜地发现叶宋就站在门口,头顶鸡窝。
丫鬟喜道:“二小姐,你总算肯出来了!”
叶宋声音沙哑地问:“窗上那花,怎么来的?”
丫鬟道:“是贤王府送来的。听说还是贤王爷亲手培植的,送来让放在二小姐的窗前,二小姐一醒来就能看见岂不是心情很好。”说着两个丫鬟便做欢喜状,“贤王爷可真有心,又温柔又体贴,长得也那么好看~”
叶宋听到贤王爷的名号,眸色一暖,淡淡扫视了一眼院子里蓬勃生机的景象,唇边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后视线又落在了两个丫鬟身上,勾了勾唇道:“你们觉得他真有那么好看么,我听说他戴的是假发,不难想象一下,他没有头发的样子应该很难看吧。”
叶宋眯着一双眼睛在院子里心情还不错地转悠了两圈,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进房了。外面的两个丫鬟听了她的话之后完全震惊了。
一个问另一个:“贤王爷真的没有头发了?那是个什么样子,还和原来一样***倜傥吗?”
另一个也傻愣愣地回答:“那不跟和尚一样么,我完全想象不出来啊!”
彼时叶宋便趴在窗前,伸出手指去逗弄窗棂上的百日草,将外面的对话全部收进耳朵里,嘴角微微勾起。
天朝的男人和女人一样,都养着一头又黑又直长的头发。他们的头发很跟“玉树临风”这个词沾边,要是连头发都没有了,怎么能有风吹起头发带来的那种飘逸潇洒之感?
于是苏静没有头发的这个消息很快便在将军府里传开。人们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八卦,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八卦就被传出去了。上京里的姑娘们纷纷表示大为震惊,她们也完全不能想象苏静没有头发的样子,于是许多热衷于贴近苏静的名门望族里的小姐们止步了,觉得还是再观望观望比较好。
尽管苏静本身就长得很好看,但许多姑娘对他心存的幻想是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这突然之间没有了头发,她们很难想象一个衣着华丽却顶着一个亮铛铛的和尚一样的光头招摇过市时的场景……不行,那样太幻灭了。
最后,一股即将被掀起的贤王热就这样生生被掐断了苗头。
要命的是,不知道贤王为什么会那么配合,仿佛知道大家迫切地想要看一看他没有头发时的真面目一样,出门衣袍穿得比以往更加的华丽夸张,但居然没有戴假发了,径直就是一只光溜溜的光头,看起来怪异极了。
这下是真幻灭了。
他不再对所有人都笑弯着那双桃花眼,若是笑起来,依旧是没有哪个姑娘能够抵挡得住那双眼睛的诱人力吧。
相比之下,在上京一直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下的苏宸,突然备受欢迎了起来。他也是个黄金单身汉,而且长相英俊,从以前南枢为他的宠妾就能看得出来,若是走进他的心里,他必定能把人宠到天上去。
苏若清恢复了他宁王的名号。名门望族里的小姐们又把如狼似虎的眼神投到了苏宸的身上。
当天叶宋醒来之后,便往膳厅里跟家里人坐一桌,大吃大喝了一顿。大将军和叶修看到叶宋如此能吃,说话也很清楚,思维也利索,便放下了心。
真怕她这一睡大半月给睡傻了去。叶宋一回来便辞了自己将军的职务,也没人逼她去早朝,她整天在府里瞎转悠,彻底成了一个闲人。
当外面的八卦传进叶宋的耳朵里,她正和叶青和英姑娘一起坐在樱桃树下吃樱桃。樱桃略酸,酸得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眼里一派云淡风轻。
叶青忍不住对叶宋伸出了大拇指,道:“二姐好计谋,简短几句话就让苏四的形象彻底败坏了,这比他以往那些***的名声还具有杀伤力,以后就没有哪个女的敢轻易接近苏四了。”
英姑娘吐着樱桃核,囫囵道:“既然如此,叶姐姐干嘛不直接去找苏哥哥,把苏哥哥定下不就是了。”
叶宋没说话,扔了一颗樱桃进嘴里,呡了呡。
英姑娘说完以后便有些后悔,跟叶青双双沉默。她看了看叶宋脸上的疤痕,忽然知道自己兴许是说错话了。
英姑娘张了张口,想挽回些什么,叶宋却忽然说话了,道:“阿青,你栽这樱桃树是对的,不然这个时候没有可口的樱桃吃。”她又抬手摸了摸英姑娘的头,“来日方长,不争这朝夕。”
英姑娘道:“叶姐姐,你脸上的疤包括你身上的,并不是就治不好了,如果交给我,我一定能把你调养得皮肤比以前还光滑透亮的,比京里的那些女人都好看。”
这时经由一个丫鬟引路,刘刖往这院子里来了。远远便看见他穿了一身简单的青布长衫,身形颀长,斯斯文文的,一看便是个读书人的样子。在阳光底下,那张白净的脸也有几分耐看,手里拎着一只锦盒。
他走到院子里,看见叶宋坐在树下,便斯斯文文地笑了,道:“二小姐歇了这许多日,身体可有好些?”
叶宋尽量远地吐了一口樱桃籽,随口道:“啊,要吃樱桃吗,过来坐,树上还有很多。”
“那刘某就不客气了。”说着刘刖便走了过来,在边上树荫刚好能凉到的地方坐下,把锦盒放在旁边。叶青主动把篮子里的樱桃送到他手边,他道了一句“多谢”,然后伸手拿了些。
叶宋挑眉问:“这盒子里装的什么?”
“二小姐的东西,刘某是来物归原主的。”他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挽铁鞭。叶宋怎会不熟悉,那便是她的玄铁鞭,是她唯一的武器,在战场上的时候她便是用这鞭子杀敌的。那又不光光是她的武器,同时也还是她的伙伴。
她记得当初进南瑱都城的时候,她把鞭子和赫尘一起留下了。后来以为鞭子已经不在了,反正她已经用不着了,便没有去追究它的下落,只是没想到,如今刘刖又把鞭子给送来了。
而且送来的鞭子已经被打理干净,通体黑亮,上面的每一根倒刺都锋利无比,看起来一丝一毫的污浊痕迹都没有。
见叶宋怔愣,刘刖道:“二小姐这鞭子上的血迹太多,不好清洗,兄弟们可花了两天的功夫才把它洗净,刘某是来送还给二小姐的。”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叶宋回过神来,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无力,故作无事地捞起自己的衣袖,将两只手腕上的伤痕露给刘刖看,道:“我现在能端起碗筷就不错了,怎还能拿得动这个东西。以后都用不上了,你还带来干什么?”
刘刖道:“万事都不是绝对的,二小姐不曾尝试过,怎知以后都拿不起它来?二小姐不是轻易服输之人,除非真的手断了连碗筷都没法拿了,再说这样的丧气话也不迟。”
叶宋盯着锦盒里的鞭子不语。
刘刖顿了一会儿便拂衣站起来,对着叶宋揖道:“刘某已经言尽于此,东西也已经送到,剩下的只能靠二小姐自己想明白了。刘某告辞。”
说罢以后刘刖转身便欲离开。叶宋不由伸手去捞锦盒里的玄铁鞭,这鞭子真有些分量,是她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拿得起的,果真才稍稍抬起了手,锦盒里发出几声铁索的声响,叶宋的手就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松开,铁鞭又重新跌回了锦盒内。
叶青和英姑娘无不担心,道:“二姐(叶姐姐),不要勉强,慢慢来。”
刘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过来。叶宋甩了甩手腕儿,云淡风轻地笑说:“兄弟们都怎么样了?”


第340章:摆宴迎客

刘刖道:“都很好。季林季和他们许久未与二小姐相聚,都说怀念从前有二小姐在时的日子。”
叶宋眉梢一抬,又从篮子里掏了几颗樱桃抛进嘴里,眯眼道:“如此一说,是许久未聚了。你便去把他们都叫来,晚上在将军府里吃酒,顺便也给他们尝尝这樱桃的酸味。”
刘刖面上一喜,揖道:“刘某替兄弟们先谢过二小姐。”
看着刘刖走出了院子门口了,只余下门口的一抹绿,叶宋又回头看看英姑娘,道:“比起先治我脸上的疤,不如先想办法让我把这挽鞭子拿起来吧怎样?”
英姑娘闻言亦是一喜,重重点头:“好!”只要叶宋有心医治,不再继续耽搁下去,怎样都是有希望的。
天还没黑的时候,军营里那一帮汗里汗气的家伙都闻风蹭饭来了。晚上在将军府的前大院里,摆了好多桌,地窖里的好酒也都开起来给大家享用。
家里丫鬟下人们忙里忙外很是喜庆欢腾,因为这将军府里冷寂太久了,眼下终于又热闹了起来。大家伙还跟从前一样,没规没距,什么混话荤段子都敢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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