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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滚开:妖孽王妃要休夫-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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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子卸下来,之前是为了避免中途再下雨才带上这块盖子,而今她站在棺材里,回头看了苏静一眼,随后举起棺材盖用力地敲打在边缘,敲打几次也没能敲散,最后抬起膝盖狠狠往膝盖上一顶,并咬牙吼了出来,拼了全力,生生把一块棺材盖子打散成几块木块。她用鞭子将其中的两块绑在了一起,分别置于棺材两边的水面中,随后当做水浆开始在水中划行。
孤零零的棺材再也不在水上随波逐流飘飘荡荡,它有了确定的目标与方向。叶宋一直看向东边,划着水一路向东。
她相信苏静的话,全部都相信,只要往东就可以靠岸。他不想死在江上,那她便带着他上岸去,不管多么艰难,都要把他带出去。
天还没有完全亮开,叶宋前方的视线一片茫然,天与水交融在了一起,她唯一能辨别的便是前面旭日将起的天光。直到沉睡在夜色中还未苏醒的苏州城,烟水渺渺,江上的薄雾似一张缥缈的纱笼罩其上,城里隐隐灯火,轮廓呈黑色,安静地坐落在水面上,它仿佛是一道墙,把天和水隔离开来。
靠岸了。
叶宋终于靠岸了。
这个过程,她来不及去想象有多么的漫长,一上岸仿佛希望就又多了些。
棺材遥遥晃晃的,她背着苏静艰难地从里面爬上去,但水面漂浮,总是不能安分地靠在岸边,导致两人险些落水,幸好这里曾经是个码头,码头上有用来拴住船只的木桩,叶宋便用鞭子栓在木桩上,借此稳定棺材。
她把苏静放在一边,又费力地把棺材从水里拉起来。
棺材在水里泡了很久,木头都有些松胀,叶宋把边缘的木块全部敲掉了,只剩下底板和四周的短板,苏静便躺在那上面。
叶宋回头,看着安静的苏州城。仿佛城里城外就只剩她一个人在喘息。
这时,水面上拍打起水浪,水浪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石漆,导致整个浪花看起来都像是黑色的。看守城门的哨兵,正瞌睡兮兮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天色还不够敞亮,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这河面上的异样,任由飘满石漆的河水流淌进苏州城内的大街小巷。
苏州城内水路四通八达,河水都是贯通的了。
空气里的石漆味道虽然难闻,但南瑱士兵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然,他们虽发现不了石漆,却能够轻易地发现叶宋。叶宋和苏静上岸后不久,瞌睡中的哨兵看见了城外江上的黑影,揉了揉眼睛,立刻就清醒了,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叶宋没有回答,那哨兵便又道:“有刺客!”
当是时,城楼上站满了一排弓箭手,个个拉好了弓,箭全部指向外面的叶宋。
叶宋面对江面迎风而立,晨风把她的发丝吹得有些张狂地往后仰,一张脸冷若冰霜。
这场东风来得及时,不管过程如何的艰辛,到最后还是他们赢了。
只见黑浪一拨一拨地涌了过来,有的拍打在河岸上,溅起的黑色星沫沾上了叶宋的衣角。
城楼上的南瑱士兵正准备放箭时,叶宋从怀中掏出来一枚干燥的火折子,火星是她在孤岛上所收集的,经风一吹,立刻就吹燃了起来。叶宋回头看了一眼苏静,然后道:“我陪不了你去看烟花,便让这座城开出美丽的花火,你记得要睁开眼睛看一看。”
说罢,她扬起手臂,风扬吹翻衣袖,她随手就把火折子扔进了河面上。
河面上闪烁起熹微的火光。城楼上的士兵们都看愣了,因为那团火被扔到了水里竟然也没有熄灭,根本就是见所未见的事情。
紧接着,闪耀火光突然噌地一下,变成了熊熊大火。以那火折子为中心,疯狂地往四周蔓延。顿时,整个江面都被火焰所覆盖。火焰蹿得极快,又有江风的帮助,一下子顺着燃进了城,蹿遍了大街小巷。
那一条条燃烧着的河流,就像是用朝霞织起来的飘带。
城楼上的南瑱士兵见状大惊,纷纷朝叶宋放箭。火光之下,只见那一支支流矢飞来,叶宋一回头,眼里沉甸甸的火光映照得她的眼神越发的冷,她甩鞭卷起地上刚卸下来的几块木板,当在了她和苏静的面前,只听铛铛铛的一阵猛射,几块木板上全部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待那弓箭手另换一批的时候,叶宋再用鞭子卷起那些箭,扬臂用力地往城门之上反射回去。
城楼上响起了稀疏的惨叫声,好些弓箭手应声从城楼上栽下来。
苏州城里的火势越来越猛,河道里的火点燃了岸边的杂草和树木,一直蔓延到房屋,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是没有时间再去管叶宋,借着风势很快城楼上也失火了,南瑱士兵转而便去扑火。大火如毒蛇信子一般,匍匐在叶宋的脚下,似随时都准备冲上来咬她一口,连河岸的石块也被烘烤得火红。举目望去,空气里火星如萤火一般四处乱飞。
叶宋后腿了一步,随后低头看着棺材底躺着的苏静,用鞭子托起底板,然后转身赤手拉着鞭子,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往城外走。
身后燃烧的姑苏城,成了最艳烈的映衬。刚刚亮开的天空,似乎也因此变得黯然,东边的朝阳也被吓得迟迟不敢升上来。
身后热浪袭来,叶宋衣角和头发一起翻飞,凌乱的发丝遮掩了她的脸。她身后拖着的棺材里,苏静沉睡得安然。


第277章: 帮帮他……

鞭子的手柄打滑,山路难行,摩擦力大,她拉着拉着,手臂就要滑出她的手里。叶宋便将鞭子挽了几个手花,以便握得更紧。鞭子里的细小倒刺,勾进了她的皮肉中,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不一会儿便是两手鲜血淋漓。
她不怕痛,只怕自己握得不够紧。只怕山路颠簸,惊扰了苏静的美梦。只怕升起的夏日带着跟苏州城里的火一样的热度,热了苏静一身汗。
上山,下山,绕过苏州城,往苏州后方的昏城赶。她时不时要回头看苏静一眼,后来精疲力尽了,走不动了,她把鞭子扛在肩上,一步一个脚印地依旧往前拉。只要她还没有倒下,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就不能停下前进的步伐。
再后来,她不知道她怎么把苏静拉回去的。她只记得她抬头往前看时,总也看不到前方的城,挡在眼前的是一重又一重的青山。于是她不再往前看了,便埋头看着地上的路,汗水从鼻尖滴下,落在沙尘路面上,晶莹的液体一下子滚满了灰尘变得浑浊。
她的眼,她的视线也渐渐被汗水打湿。肩上和手上,均是黏糊糊一片。
终于,铁鞭的声音清脆的响起,叶宋感觉自己肩上一轻,她脚步踉跄了一下,就被人拦腰截起。叶宋混混沌沌的,满脑海里都是苏静的影子,都是苏静躺在棺材里的画面。她真害怕,苏静就会那样一躺不起了。
于是叶宋挣扎,她红了眼,不管身后抱着她的人是谁,她转身抡起拳头就开打。
对方猝不及防,被她一拳打在了脸上,叶宋自己身体不稳,便从马上摔了下去。她看见自己的鞭子沾满了血迹落在地上,棺材就安静地躺在路上。她连滚带爬地过去,抓住鞭子就又要开始拖。
实际上,这个地方离昏城已经不远了,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见那灰黑色的城楼。
苏宸也是看见苏州城的大火,从英姑娘那里听说了此次事件的始末,知道叶宋和苏静他们定然是成功了,立刻带人来接济。只是没想到,他们半路上遇到的竟是这样一副场景。
从来没见过叶宋这么歇斯底里过。
她弯着身子,铁鞭在她的肩膀上勒出大片血痕,她佝偻得就像一个迟暮老头,头顶是烈日,整张脸和头发都被汗湿。身后的棺材上面,掩着几块木板,木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箭支。木板为苏静遮挡了头顶烈日,也好让他不那么热。
就连苏宸,见过她当初在狨狄日夜不休地打仗,都没见过她这么拼。叶宋那一拳打在苏宸脸上,用的力也忒大,痛得他下巴都快要掉了一般,整个身体也跟着不受控制地往后仰。他不由伸手捂着自己的下巴,手指上也染上叶宋手上的血,而叶宋在这个时候陡然从马上滚落,他下意识就要去抓她,只可惜慢了一步。
“叶宋!”
苏宸叫她她也听不见,自己掉下来也不知道痛,双手的血又沾上了灰尘,她不顾一切冲苏静爬过去。
叶宋跪在棺材边,把挡在上方的木板全部掀开,看着里面的苏静,一张苍白的脸仿佛不被世间任何东西所污染。叶宋双手胡乱地在自己身上擦了擦,伸手就要去抱他,可是手将将一碰到他的衣角,约莫仍旧是觉得自己的手太脏,又或者不愿意打扰苏静的宁静,迟疑了一下竟又缩了回来,把木板重新盖上去,自言自语道:“对了,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她伸手就要去抓自己的铁鞭,怎想这时头顶罩下一片阴影,将叶宋遮掩在了阴影里。
叶宋愣了愣,缓缓抬起头往上看去。苏宸也正看下来,逆着光,脸上的表情有种浓浓的哀痛和心疼。不光是他,还有他身后的一队将士们,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脸上无一例外地流露出悲戚的神情。
他们也从来没见过叶宋这么狼狈过。在苏宸没来之前,叶宋和苏静一直是北夏军队的主心骨,虽然她是一个女人,但她是北夏的民心和军心所在,北夏的铁铮铮的热血男儿们,没有一个不服她。她一直是骄傲的,胸有成竹的,就算是受伤也会狠狠地打击敌人一番,让大家大快人心。
不仅仅苏静是北夏的不败神话,她和苏静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地创造了奇迹,不知不觉,她也成为不败神话的一部分。
只是如今,一个躺着,另一个不要命地护着。
苏静爱叶宋,在军中已经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这两人像是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最好搭档,又像是默契十足的情人,眼下这样的局面,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心酸。
叶宋眼里渐渐有了苏宸的影像,总算是认出了他来,神情颇有些恍惚。她第一时间便是紧紧地拽住苏宸的衣角,张了张口,道:“苏静……你快帮帮苏静……”
苏宸见不得她这样卑躬屈膝的样子,手抓住她的手臂便往上拉,道:“你给我起来!走,现在就回去!”
苏宸要把叶宋拉上马,和他一同骑马回去。只是叶宋不肯,死活挣开苏宸的手,看了看边上,定格在边上一匹躁动不安的马身上。这时一个副将牵着一匹马上前,道:“赫尘非要跟着一起来,要不然将军骑它回去吧。”
叶宋接过赫尘的马缰,赫尘粗哼了两声,歪过一张长脸来蹭着叶宋的脸。叶宋从苏宸身边走过,道:“算了,我自己来……”
谁都不许碰苏静,叶宋挽起自己的鞭子,去到棺材边把苏静背起,放到了马背上。苏宸怕她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和苏静骑一匹马,想来帮她,道:“苏静昏迷不醒,你一个人扶不稳他,你要么跟我一起,我牵着赫尘走,要么让苏静跟我一起,你单独骑赫尘走。”
叶宋已经翻身上马,坐在苏静的身前,将苏静的双手拉过来环在自己腰上,让苏静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背上,她道:“我自己来。”说着便又侧头看了看苏静,声音轻柔了下来,“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丢下你了。你得抱紧我,不然一会儿该掉下去了。”
随后,赫尘四平八稳地往前面跑。
刚一进入昏城的城门,阴凉突然袭来。叶宋在烈日下不觉得有什么,眼下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前方的路,脑袋也是阵阵晕眩。
结果才一进去,她和苏静连带着一起,就毫无知觉地从马上栽了下去。幸亏苏宸眼疾手快,立刻从马背上飞身而起,用自己的身体给两人垫下,接住了两人。
苏宸去摸叶宋额头,明明满额的汗,却是凉津津的,不由急道:“快去叫军医!”
叶宋继续做着先前那个未完的梦。
她带着叶青整天在外闲晃,除了逛楼子便是去喝酒看戏,会惹着一些市井***一点也不奇怪。她觉得浑身都很痛,摸摸鼻槽,还是满指鼻血。
先才跟人打了一架,她没吃亏,对方也没讨着什么便宜。本来她和叶青两个势单力薄,对方有好几个人,是一定有可能会吃亏的,正打得如火如荼时,突然从天窜出来一个人,帮她们把那几个***打得落花流水,那姿势动作别提有多威风。
可是叶宋却没有心情欣赏,就在那位英雄出手相助时,叶宋就拉着叶青悄然退出。
叶青自己也疼,但更心疼她家小姐,一边用手绢帮她擦拭淤血,一边怯怯地问:“小姐,一会儿回去以后,要是被王爷看见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叶宋抽着气,神态自若道:“跟他几文钱关系?”
叶青顿了顿,就又问:“刚刚那位英雄……我们就这样走了,连句谢谢都不说,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啊?”
叶宋戳了戳叶青额头上的淤青,痛得叶青抱头不说话了。叶宋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以为他是好心地帮我们?”说着叶宋抬头一看,就顿住了脚步,只见前方的巷子口里悠悠然走出一抹紫影,头发在脑后挽着髻,桃花眸里掩映着淡淡的神采,却是带着流连的笑意,叶宋牵了牵叶青,突然就改了口,“走,我们现在回去跟人家道声谢也不算晚。”
堪堪一转身,苏静就在身后说话了:“才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走得还挺快,两条巷子。道谢就不用了,”他走到叶宋面前,摊出手掌心,笑眯着眼睛,“我的扇子呢?”
不知怎的,叶宋看到他的笑,心却很痛。
叶宋倏地睁开了眼睛,神智还沉浸在梦境中,久久回不过神。
苏宸一直守在她床边不曾离去,见她醒来,总算松了一口气,问:“怎样,有没有感觉到好些?”
叶宋虽是看着苏宸,眼神却空洞无神,张口就问:“苏静呢?”
神智重回身体,叶宋感觉周身都很痛很虚脱,而且很口干。苏宸给她到来的一杯水,她一口气就喝完,又喝了另外满满一壶。
叶宋又问:“苏静呢?”


第278章:他会死吗?

苏宸道:“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你自己,英子说你手上的伤很重,身上也有很多处伤,还中暑了,就只剩下半条命。英子正在救治苏静,眼下你的当务之急是应该养好你自己的身子,而不是一心惦记着别人。”
叶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被包扎得像一根根春笋一样。
叶宋抽腿就要下床,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苏宸拉住了她的手,脸上出现了愠色,她总是这么倔强,不管任何事,别人劝都劝不动,只要她自己认定了的。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么伤害自己,道:“我知道你现在担心他,可他有英子看着,英子会治好他的,你能不能也顾惜顾惜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给我躺回去!”
苏宸说完以后,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叶宋道:“我是死是活,要你管了么,你瞎操心个屁。”
苏宸眼神一暗,紧紧抿着唇,道:“一定要这样是不是,别人对你的关心就不是关心,就只有他对你的关心才是关心?我是瞎操心,但我把你接回来不是为了看你自己糟蹋自己,如果是他,我想他看了也一定不会乐意。”
“关键是他现在看不见。”叶宋撇开苏宸,自己走到了门口,十指被包扎显得异常僵硬不灵活,但她还是打开了房门,出去的时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淡淡道,“苏宸,对不起,但是我想,苏静受伤了他一定很孤单,一定不想我走,所以我不能那么不负责任,要去陪着他。”她只要往深处一想,犹记得上次苏静在同样一个地方受伤,他费劲地握着她的手说让她别走,可最后她还是走了。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陪着他,不会再走了。
苏宸愣了愣,忽然问:“如果受伤的人是我呢?”
叶宋道:“没有如果,你现在正好好的。”
他想起以前,在狨狄的时候他受了伤,叶宋也曾衣不解带地照顾他。那个时候他觉得只要多为叶宋做一些,总有一天她会感动的。但是今天看来,多少是不一样的。
叶宋的回答,也让他明白了。苏宸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有他是不一样的。”
叶宋抬脚出门就走了。她中途碰到了刘刖,拉住刘刖便问苏静的所在。
刘刖揖道:“二小姐,身体要紧。英姑娘说了你应该多休息,这个时候……”
叶宋打断了他,道:“废话少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可以了。”
刘刖自知劝说无效,只好亲自给她带路,顺便也搀扶她过去。
昏城是座小城,屋舍大都破败光了。刘刖带着她去了一处大户,保存得算是比较完整,里面也十分简陋,才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
房门未掩,从门缝里可以看见里面匆忙来回走动的人,刘刖带着叶宋拾级而上,轻轻把房门推了推,留出来的缝隙更加宽。叶宋一眼便看见苏静躺在床上,英姑娘正来回忙活给他施针,口中不断说着话,让包子在一旁帮她打下手。
包子入了这一行,干起来尤其得心应手。比一干站在旁边干着急的军医还顶用。到底跟英姑娘相处久了,搭档起来比较有默契,英姑娘说什么他都能明白,而且能第一时间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叶宋轻手轻脚地进去,刘刖只对那些军医打了一个手势,军医们便陆陆续续地退出去。她走到苏静床前,低眉看了他许久。
英姑娘忙活的时候,叶宋便站在一旁,既不出声打扰,也没有着急询问苏静的情况。她只是看着苏静的表情,见他时而眉头微蹙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皱起了眉。她想他一定很痛。
她头一次见一个人身上插了这么多的银针。
英姑娘擦拭了满头大汗,蹲在床前定定地望着苏静的头部,见他头上缓缓升起了白烟,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但插入他脑心的银针始终干干净净。
英姑娘等了一会儿,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道:“不行,还是无法排出他脑内淤血……”
叶宋跟着缓缓蹲了下来,看着苏静问:“那他会死吗?”
英姑娘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叶宋心平气和地问:“你不是大夫吗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爹可是鬼医,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夫。他连阿青断掉的双腿都能够重新接起来,想要排出这脑内淤血,应该不是难事吧。”
英姑娘道:“可我毕竟不是我爹,我第一次遇到苏哥哥这样的情况,除了开颅取血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其他的办法……”
“那就开颅取血。”叶宋笃定道。
英姑娘站起来,将苏静身上的银针一根拔出,道:“那是不可能成功的。我爹都从来没成功过。以前他帮人取脑子里的东西的时候,人都是死了的。”
叶宋没有再说什么。浑身的银针都取完了,就剩下脑部的还没有取。叶宋不敢去动那银针,却也忍不住伸手去抚他的发,低低道:“那你说,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要让他活着,就是让我掏心肝,我也愿意。”
英姑娘停下了手里动作,忽然问:“叶姐姐,你知道苏哥哥恢复记忆了吗?”
叶宋哑了哑声:“知道。”
“当初下江南的时候,我便是一边靠着带苏哥哥去药王谷一边给他脑部做针灸,每天给他吃很多活血化瘀的药”,英姑娘道,“那个时候他不能受一点伤,否则那么多药效混在一起,伤口不可能会痊愈,而且还会流血不止。苏哥哥是那种宁愿要记忆也不会要身体的人,为了恢复记忆他吃了很多的苦头,我在他身上尝试的也都尝试遍了,可见他有多么的在乎你。”
“我知道”,叶宋垂着眼睑,睫毛颤动,“我一直都知道……”
“后来我总算成功地把他脑内淤血逼到一个角落里全部凝起来,只要没有再受伤,那血块不会再从角落里跑出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如今,看样子,苏哥哥脑内的血块先前不知是何缘故有些涣散,这次受伤就全部散开了。若是排不出来,迟早就会有生命危险。”
叶宋摇摇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么多,我就只想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他活着。”
“不光是他脑内”,英姑娘指了指苏静的后颈,“因为后颈受伤撞击了脑部,导致这里也有很大的血块,所以暂时不能给他服祛瘀活血的药。”叶宋手指微凉,伸了过去,去触摸苏静的后颈,那里有一块硬硬的。显然是受伤的时候,处理得不够好。如果就这样放任的话,过不了多久后颈的血块就会自动排除体外,伤口会痊愈,但如果服用祛瘀活血的药的话,虽能使苏静的头脑减轻一点负荷,却让他后颈的伤无法痊愈,血液会流失得很快。
英姑娘不敢给苏静用药,说明苏静后颈的伤委实很严重,血液流失过多,也同样会有生命危险。
叶宋把手指从苏静的后颈缓缓抽出来,指端扫过他的发梢时,感觉有些黏黏的,低头一看,竟是黑色的血珠,她再抬起眼帘往苏静脑部的银针看去,见极为细小的血珠正顺着银针缓缓地淌,叶宋脸上表情大震,急道:“英子,如果淤血排出来了呢?”
英姑娘听她如是一说,也定睛一看,大喜:“说明这样的方法是有效的!以后就用针灸给他排血!”
一次只能排两小滴。银针不能长时间停留在苏静的头上,但有两小滴总比没有的好,这样起码能有希望,等着他总有一天好起来。
英姑娘立刻安排治疗计划,一天要给苏静针灸一次,针灸的银针要泡两个时辰的药汁,而苏静每天也要泡半个时辰的药浴。
等英姑娘将苏静头上的银针抽出了,对叶宋道:“叶姐姐,你先看着他,我去准备药浴的药材。”
随后房门一关,这简陋的房间就与外面隔绝。
叶宋将苏静枕上散乱的发拨到一边,温柔地帮他理顺,后坐在床边,握了握他的手,以他冰凉的手抵着自己的额心,半垂着头,声音低哑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正当叶宋准备将他的手放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苏静的手指正轻微地颤动。她眼神一动,让苏静的手平放在床上,便看见他的手指极力地曲着,试图紧握住她的。
仿佛耳边还回荡着他曾经说过的话:不要走,要回京城我陪你回去。
叶宋便任由他松松握着。她想只要她不离开,他便能够安心吧。
一桶药浴被两名力壮的士兵抬了进来,冒着腾腾热气。英姑娘站在门口,吩咐两名士兵道:“你们现在把王爷抬进浴桶里去。”
叶宋却道:“不用了,都退下吧,我来。”
英姑娘惊道:“叶姐姐,你可不要忘了,你自己身上都还有伤呢。”
“没有大碍。”说着叶宋就小心翼翼地把苏静扶起来,让苏静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呼吸浅淡,若有若无,一双桃花眸安静阖着,只在双眉下留下两道弯弯的羽痕。他的睫毛又弯又长,仿佛停靠在空枝上的蝶,轻轻碰一下就会振翅而飞。叶宋不由自主地歪了歪头,蹭着他的头发,好似这样也能让她自己感到安心,她不能让别人来,只有她自己来她才能放心。
士兵退了下去,英姑娘又补充道:“脱了他的衣服。”


第279章:他是上京最好看的男人

叶宋手没有犹豫地伸过去解了苏静的衣服,光裸着上半身,只剩下一条裤子。她正要把苏静背去浴桶里时,突然背上便是一轻。叶宋抬头去看,见苏宸不知何时已经大步跨入房内,先一步扛起苏静,把苏静放去了浴桶里。
不等叶宋开口,苏宸就回过头来,对她说:“以后这种事你就叫我做。就算你什么事都想亲力亲为,但若是被他压垮了,还怎么照顾他?”
英姑娘赶紧递给叶宋一张巾子,让叶宋把苏静的后颈垫着。苏宸站在一边,看着叶宋用毛巾热敷苏静肩背上的伤口,叶宋忽而道了一声“谢谢”。不知她具体所指什么,可能是帮她把苏静弄进了水,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理解。
苏宸没吭声,最终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若是再继续那样看下去,他想他会吃醋。换做是以前,他一定不会说那样的话。
他站在枯败的院子里,对着萧条的景象苦笑了一下。如果是从头来过,他还会不会选择爱上叶宋呢?
爱情是不由自主的一件事。有可能会,他敢肯定的是,如果再重头来一次,他一定不会伤害她,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最初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最终也只会是他的妻子。
可是没有回头选择的余地。
他能够做的,便是有她的这段时间里,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
半个时辰过后,苏宸又按时地回来,帮叶宋把苏静从药汤里捞起来。苏宸说:“不光是你,身为他三哥,这些也是我该做的。”随后去将干毛巾取来给叶宋,“你帮他擦干吧。”说完就又走了出去。
叶宋细致地将苏静身上的水珠拭干,他的脸色经过热气的蒸腾恢复了一丝不正常的血色,叶宋给他换了干净的衣裳,他的头发从枕边滑落了下来,发梢被打湿滴着水,叶宋便耐心地蹲在床前,帮他把头发裹干。
以前从没察觉和注意,如今苏静的头发绕在叶宋指间她才发现,那发丝又细又柔,难怪能挽出松散而好看的发髻来。叶宋一边拭着那头发,一边如闲话家常一般说道:“没有哪个男人会像你这样挽髻的,看起来很骚包。”说着唇边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目色柔和,又补充了一句,“但很好看,上京没有哪个男人有你好看。”
苏静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她又去拭掉他额头上的细汗,还有手背上的水珠,道:“不知道你看上了我哪一点,容貌的话,我觉得我这副皮囊还可以,但也不是倾国之色;才情的话,我是半点儿都没有;我既不温柔也不贤惠,还是个下堂妻;大抵有的,就是死不服输吧……苏静,你说,你看上我什么了?”
叶宋等了半晌,不由抬眼看他,他依旧是安静地闭着眼睛。叶宋便又垂下了眼帘,“没事,等你醒来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包子又熬好了药给送来,规规矩矩道:“叶姐姐,这是给苏哥哥的药,英子姐姐说一定要趁热喝。”
叶宋顺手就把擦水的巾子垫在了苏静的下巴下面,端过汤药来一口口喂他。只是刚开始,他紧闭着唇,叶宋喂了几勺,都从嘴角溢出,那苍白的唇色却因为汤药的润泽而显得有些红润旖旎。叶宋便再舀了一勺,送到苏静唇边,没有急于给他灌下,而是口吻温柔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强硬,道:“苏静,张口。”
苏静仿佛有意识一般,竟松动了双唇和齿关。叶宋将汤药一滴不撒地往他口中喂下去,大抵是药太苦,喝了一口之后,他就主动闭上了。
叶宋舀了第二勺,等了片刻之后却不见他张嘴,于是又道:“乖,再来一口。”
苏静便又勉为其难地张口。
反正叶宋说什么,他从来都是做什么,根本不会反驳。就是再苦的药,只要叶宋让他喝他也是来者不拒。于是几个“再来一口”之后,一碗药基本上就见了底。
一碗药喝完以后,叶宋拭了拭他的嘴角,便欲起身。半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苏静竟不知何时像一个孩童一般手指揪住了她的衣角。
叶宋便又坐了下来。她沉默良久,安静道:“苏静,你一定要好起来。”
夜渐渐深了,屋里的烛光悠悠然闪烁,窗外一片漆黑。院子里枯败的杂草丛中,时不时有单调的虫鸣响起,总算让这夏季的夜里有了一丝热闹。
苏静睡着睡着,手渐渐便松了,叶宋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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