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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滚开:妖孽王妃要休夫-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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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宋当然记得,苏静去过那个新世界,亲眼看到过小时候的她过的是怎样艰难的生活。那些全部是她不堪的回忆,而且却又被人光明正大地摆开了来。索性这个人是苏静,也仅仅只有苏静,所以她并未觉得有多难堪,而是无谓地笑了一下,说道:“倘若我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还能像如今这样上得战场杀得敌人吗,还能不输于别的男子吗,还能守护得了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吗?并不是女子就一定要被人捧在手心里面疼着,我更喜欢自力更生,比起别人疼着,不如自己疼着自己。只有当初的自己争气了,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将来。还有,如果我过着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生活,与真正的叶家二小姐有什么差别,最终她还是免不了被人冷落而病死的结局,如若侥幸活着,会入得了你的眼吗?我们还有可能成为朋友吗?”
苏静看着叶宋,不语。他的心里是复杂的。
她总是想得很理智,能将周围的一切看透。
叶宋的笑意渐渐凝固在嘴角,看着苏静的眼神略深,带着些自己都分不清的情绪,低低说道:“所以,你为什么要痛,为什么要难过,如果你希望坐在你眼前的人是叶宋而不是真正的叶家二小姐,那你只需要顾着开心就好了。”
苏静眼眸里的烛火,堪比烟火还要华丽而温暖,他道:“不想我痛,不想我难过,是因为你怕痛我所痛,难过我所难过么?”不等叶宋回答,便又道,“道长说,能点燃引魂灯去异世带回你魂魄的人,必须是你心里在乎的人。后来我成功了,那么,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呢?”
叶宋愣了一下,她似乎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听苏静提起,不觉有些心惊,咯噔了一下,却找不到答案。
苏静便再问:“倘若躺着醒不来的人是我,你会是什么感觉呢?”
叶宋一阵心烦意乱,道:“也得等你先躺下了再说,你无不无聊,竟说些没用的,今晚还要睡觉吗,再不睡天都亮了。”如果真的要她说,她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
苏静回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是啊,再说下去天都快亮了。不过……”他欲言又止。
叶宋皱眉问:“不过什么?”
苏静眨眨眼睛,道:“你似乎能记住的有多几句话了。”
叶宋一怔,旋即心头便开始默默算计,好像苏静说的是这么一回事。她不会对自己才说过的话就忘记了。
然而……刚刚一算计完,还来不及高兴,叶宋的大脑便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刚刚自己在算计什么。她望着苏静,道:“刚刚你说了什么?”
苏静一顿,笑得有两分无奈,道:“没什么,你快睡吧。”
叶宋:“你呢,难道你不应该出去吗?”
苏静道:“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叶宋心知是撵不走他了,便由着他去,自己倒头背对着他便闭上眼睛欲睡去。
后来,迷迷糊糊中,听苏静唤道:“阿宋。”
她心头一暖,支着鼻音应付了一声。
苏静道:“不管你的谁,叶宋也好,叶家二小姐也好,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身份,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因为我中意的,除了你这个人以外,别无其他。”
她听着这句话酣眠。
良久,苏静见她睡着了,打算起身回房。不想叶宋忽然翻了一个身,压住了他放在床边的手。苏静来不及轻轻拂开她,屋子里的烛火终于燃尽了最后一滴蜡油,跐溜一声熄灭了。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叶宋睡着了有些不自觉,给她一根竿子她便顺着往上爬,遂顺着苏静的手臂,蹭了过去,将头枕在他的双腿上,似在做梦一般喃喃地含糊不清地梦呓了两句,再无动静。
苏静不由好笑,手指透过夜色轻轻抚上她的脸,道:“你这是在挽留我吗?”
最后他不忍惊动叶宋,索性不起身离开了,半靠在了床头,任由叶宋枕着他睡。
第二天,昏城各个河道里的河水,都变成了恐怖的红褐色,约莫是里面的水下动物全部被繁衍迅速的毒虫给侵袭,远远看去,才真像是血流成河。三丈开外,昏城里的百姓无人敢靠近河道。
而到了正午时分,河面上飘起来数具完完整整的人的骸骨。那骸骨之上,尚余血水肉沫,像是刚刚被啃干净的肉骨头一般,叫人一看便禁不住背脊骨发寒。
同时,飘在水面上还有一副空空的乌篷水船。
英姑娘前一夜才在水里放下东西,没想到第二天便有奸细混进了城里来。只不过他们走水路注定死路一条无一幸免。
当时用竹竿捞水上骸骨之时,有不少人在河边围观。便有不少声音疑惑道:“就算只剩下一具尸骨,怎么能浮得起来?”
英姑娘检查捞上来的几具骸骨的时候,白玉便检查靠岸的乌篷船,看看上面都有些什么东西。他先是应英姑娘的要求,将周围围观的百姓都驱散了,随后看着蹲在地上的英姑娘,只见她轻轻往那截手骨上一撇,正截骨头就轻而易举地断了开来,而骨头里面整只都是空的,连骨髓都被吸干净了,这才真真算是一句空空的躯壳。那空心骨头里,还狡猾地藏着几只毒虫,它们因为吸了人的骨髓,整个身子都变得有些透明的红,分外可怖。
英姑娘一撇断骨头,它们见了光,便争先恐后地逃窜出来。
英姑娘就是为了以防意外,才让白玉把人都遣散的。白玉见此变故,惊呼一声,刚想挑剑削落它们,英姑娘便手脚忒快得一手抓住两只,且手指正中它们的软骨后背,使得它们扭动着身子却无法咬到目标。英姑娘面不改色地把它们重新扔回到河里。
白玉见之触目惊心,约莫是英姑娘自己也觉得这样轻易撇断骨头太过危险,干脆起身又一脚把骸骨踢回到了水里去。水里霎时就又是一阵骚动。白玉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倒立起来了,有种起了鸡皮疙瘩的惊悚感。
事后,白玉对英姑娘道:“这样的河,有没有办法可以清除里面的东西?”
英姑娘道:“当然是可以,只需一粒药丸投下即可,它们吸取了药性,会自相残杀,直到最后只剩下最后一条,再把它引出来就是。”
白玉转身就要走,道:“那我先去禀报王爷,请求将这河里的东西清除掉。”
英姑娘拉住他的手,问:“为什么啊?”
白玉道:“它们攻击性太强了,这河水也太危险了。对付敌人是可以,但这城里也有我们自己的老百姓,若是掉了下去,就必死无疑。”
“可是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水危险,大家都争先恐后地避开,谁还会想不开往河里跳呢?你也看见了,有南瑱的奸细企图混进昏城来,谁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这河水就是一道有利的屏障,可以把他们杀死在水里。就算,等日后南瑱要攻打昏城,这河水也能够发挥一定的作用。”
白玉表情十分严肃,看着英姑娘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要是慢了一步,定就要叫那些该死的虫子在你身上钻出几个血窟窿来?”
英姑娘知道他这是在担心自己,由衷地感到温暖,嘴上却道:“可是你也知道,这虫子就是我自己炼制出来的,它什么习性我最清楚不过了,它们也自然没有办法伤到我这个主人的。现在是关键时期,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就不要想着能收回了。况且,想活命的百姓,是没有人敢轻易靠近的,你如果不放心,派人守着河道不就好了。”
“英子,听话。”
英姑娘倔强地看着白玉,眼神清亮无比,道:“该听话的是你。你忘了上次柳州城发生的毒雨了吗?南瑱那边有比我们更厉害的毒师,要是不做绝一点,你是不是还想重蹈覆辙啊?反正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绝对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说完以后她转身就走了,任白玉在身后叫她,她也不回头。
英姑娘咬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就是不哭出来,自言自语道:“我是绝对不会再让她能够伤害任何人。”
是夜,英姑娘跑去白玉那里找他。那时,军中的人都还没休息,白玉和苏静、刘刖在商量下一步作战计划。昏城新集结起来的几千新兵,在城里扎了一个简单的军营,英姑娘在营帐外一只等着。
白玉忙完以后便听说英姑娘在等他,便匆匆忙忙过来了。
夜风吹得她的头发和裙子均是有些凌乱。白玉问:“英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英姑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白玉道:“我仔细想了想白天的事情,觉得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这个是我所说的药,只要投放在河水里,河水里的家伙就会自相残杀,只剩下最后一条的时候,用一滴鲜血把它引过来抓住,弄死了就没有后患了。现在我把它给你,等到了你认为必要的时候,你就放到水里去。”
白玉凝眉想了一下,道:“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亲自来才更合适吗?”
第228章:决定要做的事
英姑娘道:“因为、因为我本来就不同意你这么做啊,但是又不代表你这样想是错误的。所以我只好把这个交给你,让你和苏哥哥他们自行决定。”
白玉若有所思地收下了瓷瓶。
英姑娘靠近两步,忽然张开手臂把白玉抱住,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小孩一样,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道:“东西给你了,那我就回去了,你还有事情要去忙吧,不打扰你了。”
“英子。”
英姑娘驻足,没有回头,道:“嗯?还有什么事?”
白玉道:“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
“我知道了。”
回去以后,她又把迷迷糊糊的包子从床上拎起来,灯火下只见桌面上垒好了一包包的药,对包子道:“这些是我给叶姐姐准备的药,你一定要按时煎给她服用。”
新近包子没少接受英姑娘的熏陶,他嗅觉十分好,对药材也极为敏感,英姑娘觉得他也有可能是块当大夫的好料子,于是不忘做事的时候从旁指导他一二,更是毫不吝啬地把鬼医留给她的手札给包子学习,只要假以时日他也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军医。在这种非常时期,军医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昏城里面又奇缺军医,基本上都是英姑娘和城里的几个土大夫在做医疗工作。因而包子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便努力学着做一名军医。
包子一看,那几乎是叶宋半个月的药量,而且按照叶宋的恢复情况,说不定还不需要吃这么多药。包子道:“英子姐姐,你准备这么多,是以后都不管叶姐姐了吗?”
英姑娘道:“怎会,我这也是有备无患。况且我怕接下来我要做其他的事,可能顾不上给叶姐姐配药,才准备了这些,我是相信你才交给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按时给叶姐姐煎服,后面看她的恢复情况而定药量吧。”
包子不仅嗅觉敏感,其余的感官也十分敏感,英姑娘交代完以后要走时,包子忽然道:“英子姐姐,我总感觉你有事瞒着我,你是要离开这里吗?”
英姑娘回头,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即将要去做我必须做的事情罢了。”
英姑娘回到自己的房间,点上一盏灯,便麻溜地将房间里但凡能带上的各种毒药解药全部收起来,装进行囊里。她在烛光下抬了抬手臂,捞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
只是那手臂之上,赫然蜿蜒着一条蚯蚓一样粗细、颜色也差不多的蛊线,直直贯穿了大半只手臂。
这条肉线有两分可怖和丑陋,一般人见了害怕也是应当的。但是英姑娘看着那条蛊线,人却陷入了回忆当中。曾经就算别人觉得这条蛊线很丑陋可怖,她也觉得这是世上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因为这是她娘施给她的,她和她娘都一人有一根,只要对方活着,一旦遇到什么危险,都能感知得到。当有一天,这条线消失不见了,也就说明对方必有一方死掉了。
英姑娘红了双眼,充斥着愤恨。她现在每天一看到这条蛊线,就好似肉中刺眼中钉一样,一日不拔除,心里就一日得不到痛快。
她曾花光了全部心思,寻寻觅觅了半年都找不到的人,如今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英姑娘每每这样想的时候,恨不能下一刻就能飞过去,跟她做一个痛痛快快的了结。
英姑娘放下衣袖,背上自己的行囊,趁着夜色便走出了太守府,准备离开昏城。她是往南边去,将要走出南边的城门,直奔苏州。
虽然昏城的城门紧闭,但守城的将士们绝大多数都认识她,不会对她有所防备,只要她说她出城去执行任务,多半有可能会顺利出城。就算不会顺利出去,她略施迷药粉,也没有任何难度。
果真,她走到城门那里,与守城的将士们简单寒暄了几句,说自己要出城办要事,说着便取出自由通行的令牌来一见,对方一点都没有怀疑,便打开了城门,恭恭敬敬道:“既然是白将军之令,我等不敢阻拦,请问姑娘可否需要一匹吗?”
英姑娘想了想,点头道:“给我备一匹快马。”她把令牌塞回了腰间。不错,这的确是白玉的令牌,是她晚上给白玉送药过去抱他的时候趁机偷的。她出城必须得快,骑马也必须得快,不然要是被白玉发现给追上了就功亏一篑了。
很快守城的将士就为英姑娘牵来一匹马,英姑娘爬上去便立刻快马加鞭出了城。
白玉忙完了手里的事情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他总算能够安心坐下来,取出英姑娘给他的那只小瓷瓶,细细端详。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应该自己来做而不是交给旁人来做。
他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便连夜回去太守府,想看看英姑娘是否睡着了,结果敲了一会儿房门发现没有动静,以为英姑娘是睡着了,可无意之中推了一下房门,却发现房门并未从里面闩上。他进去一瞧,房间里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
恰逢包子听到了动静,睡意惺忪地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看见白玉愣了愣,道:“白玉哥哥你怎么来了?”
白玉声音有些急切,道:“英子呢?”
包子摇头道:“我不知道啊,她不在房间里吗?我今晚就只见过她一次,她把给叶姐姐准备的药交给我之后就回房睡了啊。”
话一说完,白玉扭头就走。果然是不对劲,她定然是离开了才会把这些事交代给旁人。
夜风呼呼地吹,英姑娘骑着马呼啸在山野间,马蹄声急促而空旷悠远,听起来有几分萧瑟的味道。头顶是稀疏但却很晴朗的星子,远近交接处是茫茫夜色下若隐若现的青灰色山影轮廓。眼下时值春末,夜里已经没有那么寒凉,但是一个人在夜里赶路还是有些寂寥。
可是她没有路可以选择,一旦做出了决定也坚决不会回头。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为此她付出了等待和努力,就是只差这一个机会。而今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终于轮到她去解决她自己恩怨的时候了。
等到她把那个女人打败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下毒杀害那么多的北夏子民。
这样想着,英姑娘就变得无比勇敢起来。
后来山野里除了她这一匹马的马蹄声以外,还回响着另外的错落的马蹄声。英姑娘心里一咯噔,顿时就知道自己是被发现了,当即挥起马鞭,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奔跑。可是这马再快也快步到哪里去,当她回头往后面看去时,见又一人骑着马恰好拐出山弯,暴露在她的视野里。
由于天色昏暗,她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是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气息。她不想被追上,可是对方却正一点一点地靠近她。
最后,忽然身后的人足尖往马背上一点,马儿一声嘶鸣,英姑娘惊慌回头,便见对方飞身而起,像一只矫健的雄鹰,竟弃掉自己的马,在空中踏了几步,往英姑娘飞奔而来。
英姑娘猝不及防,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感觉自己的马突然马蹄一沉,便有一人落在了自己身后,他从她手中夺过马鞭和缰绳,勒马停在了半路上。
英姑娘回头便看见白玉的脸。她知道是白玉,显然他赶来的时候太匆忙,正沉沉喘着气。
白玉问:“你要到哪儿去?”
英姑娘闷了闷,直言道:“苏州。”
“你去苏州做什么?”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英姑娘,让她没有后退和胆怯的余地。
英姑娘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做我该做的事。”
“你知不知道现在苏州城里上下全是南瑱的敌兵,你这样去不是白白送死是什么?英子,你醒醒,跟我回去!”他强硬地拉着英姑娘的手,掉头就要往回走。
英姑娘怎么挣也挣不开,颇有些气急败坏道:“你放开我!今晚我是一定要去的!谁告诉你我去了就只有白白送死,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弱吗!你能不能不要拦着我,让我放手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白玉停下来,问:“什么是你想做的事情?”
英姑娘咬牙切齿地道:“杀了那个女人,为我爹和苏漠报仇。为此我等了太久太久了,现在昏城里该交代我都已经交代了,留下来也没有我什么用,我只求你放我走。”
早在柳州失守的那一刻,她知道那个女人来了。可是她一直按捺着,因为除了报仇,还有很多当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照顾被毒雨残害的将士,要照顾城里染了瘟疫的百姓,觉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可是当他们从苏州撤退的时候,她回头看见了那个女人,便再也不想忍。
白玉问:“你现在说得这样凶狠有什么用,待到真正面对她的那一刻,你真的能下得去手杀了她么?”
英姑娘回头,定定地望着白玉,道:“能!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比我更恨她!我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第229章:老宅相见
白玉道:“她是将你养育成人的亲生母亲,你真的下得去手么,如若是,那你和她又有什么分别?”
英姑娘瞳孔一缩,眼泪便掉了下来,咬着唇抽气道:“能……我一定能够杀了她的,即使、即使世人都认为我残害至亲罪大恶极,即使……最终在你眼里我会变得和她一样残忍,我也一定要杀了她……因为,这是支撑着我活到现在的唯一动力……”
“英子。”白玉想去抱她,可是却在松开她手腕的那一刻被英姑娘趁机推开。
她自己的身子往外跌去,白玉措手不及,已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英姑娘摔到了地上。他心里一痛,见英姑娘又坚强地爬起来,仰头望着自己,道:“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认识你们大家之前,我就和她生活在一起,跟她一样染了恶毒的本性。你不承认也罢,我和那个女人本来就是同一类人!现在,我要去解决我自己的家事,即使前面死路一条我也必须要去,所以请你不要拦着我。”说着她就转身,一步步往前走,继续道,“她若不死,毒术万千,接下来就不光只有瘟疫横行了,死的人会更多。”
她不是恶毒。倘若当初和她娘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懵懂无知不分是非善恶,后来认识了叶宋他们,渐渐晓得了善良与丑恶,晓得了她应该怎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才算有意义。
她要报仇,要让昏城里的百姓免遭于难,只有以恶制恶。
白玉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眼里没有责备,只有心疼。最终他轻轻吁了一口气,牵着马跟了上去。
白玉道:“像你这样徒步而行,到了苏州估计已经天亮了。”
英姑娘脚下顿了顿,下一刻白玉揽了她的腰把她抱起,两人一起跳上马去。白玉又道:“既然这是你想要做的,我劝不动你,只好陪你一起去。”
英姑娘本能地开始挣扎,着急道:“谁要你去了,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险的吗!”
白玉笑了笑,道:“你总算能明白我的感受了也好。”英姑娘愣了愣,他便开始扬鞭驱马,“可是不管怎样,我怎能丢下你一个人。你说你想要报仇,那就痛痛快快地去报吧,我能做的就是只有陪着你。”
“可是真的很危险……白玉,你不要管我,我一个人也能行的。昏城里还有许多你还要做的事情,你不能因为我耽搁了。”
白玉道:“如你所说,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昏城的百姓不受伤害,上次因为一场毒雨我军损失惨重,还有苏州城的百姓因为瘟疫横行而遭罪,再也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话,像是一记定心剂,让英姑娘原本底气不足而有些躁动的心蓦地安定了下来。或许是有白玉的陪伴,让她此行无惧无畏。
潜入苏州城对于白玉和英姑娘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俩又不是第一次干。但是进城之后该去哪里,才是两人真正该担心的。他们到了这里来,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发现,自然不能往人多的地方去,但关键是,鬼毒夫人这个时候会在哪里。
不等白玉问,英姑娘捞起自己的衣袖看了看,凭着蛊虫感知,道:“她在苏州老宅子里。”
随后英姑娘带着白玉前往那座苏州老宅,她曾经自以为是的家。白玉忍不住问:“你不是说那里被你一把火烧了吗?”
英姑娘道:“但她就是在那里,可能那里她花了不少心思来钻研毒术吧,所以会觉得舍不得。”在英姑娘的认知里,鬼毒夫人可以舍得一切,唯独就是舍不得她的毒,所以她才要烧毁她最珍视的东西,就好比当初一把火烧了药王谷一样。
苏州城里一个北夏的百姓都没有,来来去去的全是南瑱的敌兵。在英姑娘的带路之下,两人一直沿着昏暗的角落慢慢靠近那座老宅子。
苏州是一座古城,这里的房子多是有些年月的,散发着一种古朴的气息。但是南瑱敌兵无心欣赏,他们一进来便只知道打砸抢烧,瞬间让这座古城变成了一个满目疮痍的地方。城里保存完好的房屋是少之又少。
因而,鬼毒夫人回到自己破败的居所,即使那里不蔽天日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独来独往惯了,与别的南瑱人不怎么合拍。南习容邀她住在太守府她也没去。战乱时候,太守府可是一座城里最豪华舒适的所在了。
南习容没有勉强鬼毒夫人,而是派了几个南瑱士兵送她回到苏州老宅,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守在了老宅门口。尽管她根本不需要有人保护。
而值守的几个士兵,对鬼毒夫人的要求均是唯命是从不敢怠慢。她的毒名在南瑱军营上下是响当当的,杀人不眨眼,或者甚至不需要动一动手指头,便能让人有千百种惨死的方法和死相。若是敢违抗她,恐怕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老宅子被人付之一炬,这并没使鬼毒夫人惊讶多少,她也猜得出这是出自何人之手。她去到自己曾养毒物的地下室,里面也被一把火烧得精光,家徒四壁,其余的什么也不剩下。
鬼毒夫人也不恼,只叫人在老宅子旁边搭一座临时的小木屋,便可在木屋之中落脚休息。
这天夜里,鬼毒夫人竟出来了院子。她往那清冷银辉的月色下一站,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一身红裙,显得格外的妖冶和诡异。她颧骨突起,双眼微微凹陷,看人的神色有两分空洞,尤其是在夜色中,让人一见便忍不住寒了背脊骨。
她对守门的几个南瑱士兵说:“今晚这里不用你们守,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他们谨记着南习容的命令,乃南习容身边的亲兵,道:“可是……太子殿下有令,让我等竭尽全力确保夫人的安全……”
话音儿将将一落,说话的那个士兵眼珠子一突,忽然就倒在了地上。同伴伸手去探他的呼吸,手指凉,道:“死了……”
鬼毒夫人便道:“不想跟他一样下场的话,现在就滚。我还没有脆弱到需要让你们来保护的地步。”
其余几个士兵惊恐地往后退了退。他们面面相觑一眼,随后抬了死去的同伴便离开这里,打算回去向南习容禀报。但是这鬼毒夫人凭着喜好杀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连南习容也没法改变她这一点。要想留住性命,只好先行撤开。
随后,这座破败的宅院门口,就只剩下一扇破败的门。鬼毒夫人拂衣转身,似暗夜里一道噬人魂魄的鬼烟。
英姑娘能够感知得到她,她也同样能够感知得到英姑娘。母女连心,比不上手臂间的一道蜿蜒的蛊线。
当英姑娘和白玉偷偷摸摸来到这宅院门前时,门前一个守卫都没有,风从这扇门灌进去,微微扬起了英姑娘的裙角。
英姑娘站在门前,往里望去,黑漆漆的一片,连一盏灯都没有。只能看见宅院的残垣断壁。
白玉紧了紧牵着英姑娘的手,说道:“当心一些,这里安静得寻常,可能另有埋伏。”
不管有没有埋伏,她都管不了那么多了。英姑娘一步步走了进去,道:“她就在这里。”一定是身体里的蛊线在作祟,使得她的心跳动得剧烈。是因为夙愿即将得偿了吗还是因为别的。
她伸手捂了捂背着的行囊,里面全是她精心准备的东西,就是为了应付这一刻的到来。
进去以后,往侧面一看,才看见院子角落里另有一座小木屋。木屋里也是漆黑的,一盏灯都没有。可是突然,里面却亮起了微弱的光,一闪一烁的。
一道红影从暗夜里缓缓走出,她手里端着烛台,烛台映亮了她的脸,显得格外的阴森冰冷。她另一手里,挽着一根白色灯笼,缓步走到木屋前的树下,将白灯笼挂在那树梢上,用烛台点燃。
整个院子,这才有了丝丝光亮。那光舔到了英姑娘和白玉脚下,在他们身后拉出若有若无的影子来。
鬼毒夫人见到了自己的女儿,这么近距离的,可是她脸上也未有丁点的喜悦之情。她那不苟言笑的样子,甚至让人以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笑。
白玉感受到了英姑娘的手渐渐变得冰凉,甚至身子开始微不可查的发抖,便裹着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但英姑娘坚持地站了出来,这种属于她的时刻,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遮挡分毫。
一大一小,两人俱是着了红衣。但英姑娘的模样多像她爹,是北夏人的模样,俏丽俊秀,而不是像眼前的鬼毒夫人有着深邃的轮廓。
鬼毒夫人先开了口,语气中没带什么感情,但却似故旧,道:“回来了。”仿佛她是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等着自己外出贪玩天黑而不知归家的孩子。
英姑娘难掩激动,手心里布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道:“不是我回来了,而是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一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找你是吧?”
鬼毒夫人道:“当然,我们是母女。”
第230章:一决高下
“你错了,我们早就不是母女,从你亲手杀了我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娘!”英姑娘甩开白玉的手,唇边溢出一声冷笑,也有了两分冷冽慑人的味道,往前走站了一步,道,“你能知道我来,想必也是因为这蛊虫吧。”说着她便抬起手腕,露出手臂上的蛊线,“你还能说得再恶心一点么,因为我们是母女,所以母女连心?”
说罢,她另一手袖中一动,滑出一把匕首来,她抓着匕首便往自己手臂上的蛊线划去。
“英子!”
顿时她手臂上便是鲜血淋漓。她不知用了什么药粉,将原本拼命想往她心脏方向钻的蛊虫给引出了伤口,用手指拈着,任它在两指之间沾满鲜血地挣扎。随后英姑娘用力一捏,捏碎了那蛊虫,顿时她便看见对面的鬼毒夫人面色一白,捂着胸口似痛得慌。她嘴角溢出了一丝鲜红的血迹,让英姑娘觉得无比的痛快。
可伴随着痛快的,还有真真切切伤人得体无完肤的痛苦。
英姑娘咬紧牙关,逼下胸腔里翻腾起来的腥甜,这命命相连的蛊虫一只受损,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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