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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滚开:妖孽王妃要休夫-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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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宋顺手把鞭子扔给了苏静,当即端起手上的机弩,眯了眯冷厉的眸子,瞄准了南习容的背心。本是万无一失的,可就在她准备放出箭的刹那,突然手臂上的痛感加剧,朝四肢百骸蔓延,她胸中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忽然垂头便是一呕,竟呕出了一口鲜血。
而那箭也偏离了原先该有的轨道,没能射准南习容的背心,仅仅是击中了他的发髻,顷刻发丝散乱。他只匆匆回眸一眼,随后一夹马肚匆匆逃离。
与此同时,苏静熟稔地将叶宋的鞭子抛出,南枢的动作慢了一步,却被鞭子套住了马脚。他手臂一收,南枢所骑的那匹马便翻倒了去。
苏静回头,眼神落在叶宋的手臂上,语气中渗出丝丝凉意:“飞刀有毒。”
叶宋喘息了两下,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中了飞刀的赫尘,无力地仰倒在苏静胸前。幸好赫尘无事,令她松了口气。可能是因为赫尘中了飞刀还没有剧烈奔跑运动,导致毒性暂时还没有扩散。
整个场面很快便控制了下来,而南枢也被制住,从马上逮了下来,跪倒在地上。她所戴的头盔落地,及腰的青丝长发随之流泻,十分美丽。她微微仰着头,不悲不喜地看着苏静抱着叶宋跳下马,一步步朝她走来。
起初叶宋挣了挣,她很不习惯苏静这样抱着她。血腥之中,让她嗅到了那一方淡雅到了极致的梅香。叶宋皱了皱眉头,推拒着苏静的胸膛,只是苏静强硬得不容被拒绝,握着她腰际的手又紧了两分。
“解药拿来。”苏静站在南枢面前,面对这张久违的熟悉的脸孔,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有任何一句寒暄,径直就垂着眼帘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道。
那是命令的语气,没有往日的笑语春风,也没有一丁点商量的余地。
苏静给所有人的印象就是,他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事实上,却不是如此。他好说话,是因为旁人还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而如今,他的底线便是叶宋,谁也无法更改,更谁也无法伤害。
北夏的将士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跟随着苏静叶宋出生入死,因而即便南枢是一个看起来娇滴滴柔弱的女人,但只要一穿上军服那就是军人,他们也不会对她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挟制着南枢的将士先是踢了她的膝盖迫使她吃痛跪在地上,随后手不客气地拉扯着南枢的头发,迫使她仰头看向苏静。
南枢的眼睛不可避免地落在苏静怀里抱着的叶宋身上。几年不见,似乎彼此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不管叶宋怎么变,她永远都记得。就算叶宋化作累累白骨亦或是一捧灰,她也认得出来。
那眼神,死寂当中带着滔天彻骨的恨意,即便是岁月磨洗,也未能减退半分。
她的眼神不言而喻,为什么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都会围绕着叶宋团团转。当年的苏宸,苏若清,现在的苏静。而她想要的唯一,却是被这眼前的叶宋给生生夺走。
苏静的表情让她不寒而栗,最终南枢只好垂下头,道:“我没有解药,既然落入你们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199章:解药换你的命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苏静道,“你若乖乖交出解药,尚有一线生机,若执迷不悟,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本王会让你比死痛苦千百倍。本王再问你一次,解药呢?!”
南枢道:“我没有解药。”
“来人!此乃南瑱太子的宠姬,今日得幸擒获,便赏给兄弟们玩乐!事后带回军营,做北夏的军妓!”此话一出,南枢顿时面色煞白,而苏静的话一点也不是开玩笑的,当即就有男人上前欲把南枢拖下去。南枢抬眼恨恨地看着苏静,苏静缓缓开口道,“当年在上京的时候,你便是青楼出身,这种事情对于你来说,应该是轻车熟路。你放心,没有解药,叶宋一样不会死。”说着他便吩咐身边一位副将,立刻快马加鞭去请英姑娘来。
南枢被拉去了一边,七八个男人上前,剥掉了她身上的军装。一头青丝散乱,里面穿的是柔软细纱料子的衣服,亦是被扯得凌乱不堪。她终于有些心慌了,知道苏静不是跟她开玩笑的,遂道:“等等!”
苏静一个手势,大家都停下了动作。
南枢强自镇定道:“要给她解药也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说。”
“放我走。”她侧目看着叶宋靠着苏静的怀抱,脸色已经渐渐灰白,意识也陷入了涣散,本应该是相当痛快解恨的,只是这种痛快却持续不了多久,“她已经撑不了半刻,若是没有我的解药,即便是你派人去请人来,也来不及了。要么放我走她活,要么……”
话没说完,便被苏静冷冷地打断:“好,本王答应你。”
南枢抬手抽出挽发的小花簪,扭开了里面的一颗小珍珠,珍珠里面躺着些许的白色药粉,拿给叶宋服下。
叶宋整个人陷入了昏昏沉沉的黑暗之中,但她听得见南枢跟苏静的对话,只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法睁开眼睛。后来苦涩的药粉倒入口中,她又配合地努力咽下,只是嘴巴干,药粉又呛喉咙,咽不下去。便听人道:“叶将军需要喝水。”
另一人道:“可是这里荒郊野岭的,哪里有水。”
话音儿一落,便听众人疾呼:“将军!”
他们所喊的将军,就是贤王苏静。但是在这军中,他不是一位皇亲贵胄的王爷,而是皇上亲封的镇南大将军。
随后,微凉的手指钳住了叶宋的下巴,稍稍使了一点力,便使得她唇齿微张。叶宋心头一跳,淡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她刚嗅到了丝丝泛在空气中的甜腥气时,温热的液体就落入了她的口中,顺着喉咙往下流。
叶宋大惊,只是对方力道强硬,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阿宋,咽下去,你给我全部咽下去。”苏静的话反复地回响在她耳边,“不许吐出来。”
她的身体渐渐找回了知觉,口中的味觉被无限倍放大,那股血腥气震得她的脑子空荡荡的。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见的是面露喜色的兄弟们,以及他们钳制着的南枢,随后才渐渐意识了过来,抱着她的人是谁。
苏静似重重松了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地把叶宋紧紧抱着,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道:“没事了,没事了。”
叶宋伸手便想推开他,只是她发现自己暂时还提不起一丝力气,手放在苏静的胸膛上跟软绵绵的棉花似的。她口中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问:“刚刚你给我喝了什么?”
苏静没有回答,便有旁边的将士替他回答:“叶将军服解药的时候没有水,大将军就用自己的血给叶将军服!如此重情重义,兄弟们都感动了!”
叶宋脸颊贴着苏静的脖子,嘴角的血滴在他脖子上印下殷红的痕迹。叶宋闭了闭眼,低低道:“苏静,你是不是疯了。”
苏静回答道:“是么,可为什么我觉得我自己从来没这么理智过。”
这时南枢开口道:“既然她已经没事了,那就请王爷信守承诺,让我离开。”
苏静下令道:“放了她吧。”
众将士迟疑,劝道:“将军,好不容易抓到这娘们儿,说不定她还有点用,说放就放是不是太草率了?”
苏静道:“南习容能够抛下她独自逃了,说明她对南习容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此话让南枢面容一寂,“留着她也无济于事。”
于是众将士只好放了她,道:“今日大将军饶你不死,你且好自为之,走吧!”
南枢再看了叶宋一眼,转身离开。
恰好叶宋与她视线相对,道:“站住,赫尘的毒还没解。”
南枢脚下一顿,道:“解药只此一副,没有多余的了,信不信由你。他的马,死了倒干净。”
叶宋回头看了看赫尘,已经没有先前的张狂霸气了,而是安安静静地站着,时不时眯了眯眼,应是很虚弱了。她却道:“之前在上京,你去找过苏宸了是不是?”
南枢哼笑一声,道:“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在狨狄的时候他受了重伤”,叶宋忽然说起这个,南枢面色便是一变,但背着身没人能看见,叶宋十分细心,却看见了她的肩膀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又道,“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痊愈了,届时他一定会南下来这里,你便能如愿见到他。只是不知道你还下不下得了手去杀他。”
南枢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叶宋在她身后再道:“我也有些好奇,你们再相见,是何模样。”
“叶宋,你别得意。”
南枢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身轻如燕,轻功底子却很好。她看似跟平常一样走路,但不一会儿就走了很远很远,就是这群汉子去追也不一定能追得上,她的背影在天青色映衬下,渐渐淡得就似一抹随时都有可能会消散的烟雾。
叶宋笑了笑,道:“我很得意吗,时隔几年,我只不过是很想看这场戏罢了。”
北夏将士们开始各自整顿队伍。苏静抱了叶宋一会儿,声音温柔极了,道:“感觉好些了吗?”
叶宋努力撑着身子从他怀里坐起来,和他面对面坐着,低头一眼便看见了他手臂上的血迹,不由分说地捞起他的衣袖,里面一道深深的伤口赫然呈现在眼前,眼神冷如霜地瞧着苏静。
苏静轻松自在地淡淡然眯着眼睛笑说道:“你不用在意,这是先前不小心被敌人割破的,我不过是顺道挤了几滴血。”
叶宋撕下自己腕间的衣服布帛,将他的手臂紧紧缠上,垂眸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苏静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认真地给自己包扎,无不满足道:“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叶宋手上动作一顿,随即一点也不温柔地收紧布条打了一个结。
很快,后面响起了马蹄声,英姑娘一身火红裙子,十分显眼。她跑在前头,一到地方就兀自跳下马来,奔上前查看叶宋的伤势,问:“叶姐姐你没事吧,听人说你中毒了?”
叶宋道:“我没事。”
苏静却是不太放心,道:“英子你再给你叶姐姐检查一下,看看毒是否清了。”
英姑娘摸了一下她的脉象,道:“叶姐姐你看着我,能看清我吗?能看清苏哥哥吗?还有,这是几?”
叶宋拂开英姑娘的手,抽着嘴角道:“我都看得很清楚。”
英姑娘松了口气道:“那就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看叶姐姐的脉象也正回归正常,只不过似乎气血被那毒性亏损得厉害,是不是觉得现在浑身乏力?”
叶宋抿唇,点了点头。
英姑娘道:“那就对了,多歇一阵就好了。”
叶宋指着步伐已经混乱的赫尘,道:“你看看赫尘,暗器还插在它的肚子上,有没有办法给它解毒?”
英姑娘瞪大着双眼,道:“我是救人的大夫,不是兽医。”
“可是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大夫吗?”叶宋盘腿坐在地上,正努力恢复力气,道,“你权且活马当做死马医吧,总比眼睁睁看着它死好。”
于是英姑娘只好上前去给赫尘瞧一瞧情况。赫尘是一匹非常有灵性的马,约莫知道英姑娘是大夫,见她一过来,自己就努力地把肚皮上的伤口露给她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好不可怜。
赫尘一边往她身上蹭,她一边躲,最后受不了了,道:“好啦好啦,我已经看见了,你不用再给我看了好吗,我正想办法救你,你不要着急!”
赫尘似听懂了一样,终于乖顺了下来,眯了眯眼。
英姑娘伸手去摸了摸那把小飞刀,随后干脆利落地把刀拔了下来,看了看那上面的血色,道:“毒不是非常深,叶姐姐和赫尘都是被这同一把飞刀所伤吗?”
叶宋点点头,英姑娘便又道:“那就是了,这上面的毒估计都被叶姐姐蹭得七七八八了,赫尘的情况并不十分严重,待我给它包扎一下,用点解百毒的解毒粉试试。”
赫尘的身躯实在太庞大了,英姑娘给它包扎忒费力,白色的布条需得在它身上缠个好几圈才行。叶宋回头去看时,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英姑娘摸摸额角的汗,吁了一口气,问:“叶姐姐你看它这样好不好?”


第200章:你比天下江山重要

叶宋喃喃道:“哪里来的斑马?”
苏静亦跟着看了过去,问:“什么是斑马?”
叶宋淡定地解释道:“就是身上长了白斑的马,嗯就像赫尘现在这样。”
也不知英姑娘是喂它吃了什么药丸,再扯了路边的一把青草喂了它之后,它就变得活蹦乱跳,并且很满意自己的新造型,时常往上瞪大着自己的眼睛去瞧头顶上的白色蝴蝶结。
大伙儿见了都忍俊不禁。这还是威风凛凛的霸道狂野的河曲战马吗?
叶宋歇了一阵之后,也感觉好多了。大家都上马回程,她自然是不能耽搁,自我感觉很良好地拍拍衣服站起来。岂料,刚一起身还来不及站稳,她就感觉一股绵绵的无力感从脚心一直上窜到了大脑里。不等她思考并伸手扶住身边的人,整个就软哒哒地倒了下去,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妈的都是些什么毒药……”
幸而苏静眼疾手快,及时伸手又将叶宋揽住,道:“赫尘有伤不能载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更不能独自骑一匹马,看样子只好跟我一起骑了。”
叶宋道:“就算是不能独自骑一匹马,那也不一定非要跟你一起吧。”说着她便看向英姑娘。
英姑娘立刻摆摆手,说道:“叶姐姐你别看我,我才刚学会骑马,不能载你哒,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栽到地上去,你还是跟苏哥哥骑吧,那样稳妥一些。”说罢她爬上马背,“驾”地一声,扬着缰绳就掉头和大伙儿一起飞驰起来。
叶宋看到一地的尘,觉得脑子有些发晕,不禁揉着眉心自言自语道:“刚学会骑马,刚学会起码你跑得这么熟练,你特么是在逗我么……”
一眨眼的功夫,人都跑光了。大家都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大将军对叶将军的那点情意,谁还会作死地留下来煞风景啊,赶紧有多快就跑多快,给他们大将军留一个绝好的机会。
到底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啊,这点小小的默契还是有的。
叶宋不由看向苏静,苏静脸上笑意浅浅,如十里春风,桃花开尽。虽是笑得浅淡,却数不尽的***。苏静便挑眉,看向大家伙离开的方向,故作惊叹道:“他们跑得还挺快的。事不宜迟,我们也快回去吧。”
不等叶宋拒绝,他便将人打横抱起,脚踩在了马镫上,飞身而起,稳稳落在了马背上,将叶宋若有若无地护在怀中,双手从她腰际穿过拿住了马缰,掉头飞跑。
迎面的风夹杂着淡淡的凉意。天幕沉沉,似即将要下一场雨一般。叶宋眯着眼,鬓角的发,从苏静的侧脸边拂过,有些轻轻痒痒的。眼前的锦绣河山,形成一道道壮阔的风景,从眼前飞快地溜走。
忽然,苏静身体往前倾了倾,叶宋本不欲和他靠得太近,身体便也跟着往前倾去。但苏静的手臂却从她腰间横过,将她毫无间隙地搂进了自己怀中紧紧抱着,下巴微微一斜,脸靠在了叶宋的肩膀上,似叹息一般地说道:“叶宋,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因为只要你受到一丁点伤害,我保不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叶宋不由想起方才混沌之中听到苏静气势浑然地所说的话。倘若南枢真的不肯交出解药,那苏静真的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叶宋对他还是了解的,若是他较真起来,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叶宋道:“在我的印象里,以前的你应该是很懂得怜香惜玉的。”但是她又清楚地知道,那些以前对于苏静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亦或是苏静心目中的一段不堪的往事,他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只不过忘没忘,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而已。就算是而今重提往事,也没有什么觉得尴尬的。
苏静道:“当没有遇到称心如意的人时,所有的人或事都同等的重要或者不重要。一旦遇上了,就没有什么能够比她更重要。所以你要保护好你自己,不然若是哪天你出了差池,我会与全世界为敌的。”
叶宋低垂着眼帘,再也没有说话。
她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诉说,愿意为了她与全世界为敌的这样的话。
只有为了自己最珍惜的人,才会这样奋不顾身地去守护。叶宋忽然觉得,有些热泪盈眶的冲动。
以前她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她跟天下间所有的女子差不多,拥有一颗为爱燃烧的心。她心里清楚明白得很,她爱的人心系天下,永远都不可能为了守护她而与天下人为敌,不是没有奢望过,只不过是从来不奢望那会变成现实。
现在这样的话,却是从另外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不用去看他的眼神,去领悟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
有时候坚强得太久了,内心里日积月累堆积起来的脆弱,只要稍稍碰一下,也会如山洪般爆发。
最终,她只道:“不值得。”
苏静执拗地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说:“什么样的人,值得与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天下江山于我来说,都不比你重要。我时而觉得庆幸,幸好我不在那个位置上,不用承担那样重的责任。”
南枢回到名撒的时候,连南习容都没想到她会安然无恙地回来。他自己也有中毒,但所幸在益州时他身边一干人等的膳食都是和军营里分开来的,中毒并不深。再加之名撒有能人,他回来以后很快身体里的毒便被迎刃而解。
彼时南习容负着手,看着南枢规规矩矩地跪在大殿上,便道:“你真的是本宫的枢枢吗?”
南枢柔声应道:“回太子殿下,妾身确是南枢。”
“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放你回来,本宫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呢,正伤心着。”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南枢的面前,微微弯下颀长的身躯,伸出一只手去轻轻抬起南枢的下巴,问,“那叶宋中毒之后,怎样了?”
南枢眼神一动,缓缓道:“妾身给了她解药。”
南习容眼眸一转,唇边溢出一声浅笑,“这么说,你是用解药才换得自身安全的?”
南枢垂着眼帘,道:“妾身该死,请殿下责罚。”
“怎会”,南习容面色不定,亲手将南枢扶起,凉津津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和鬓间发丝,那触感似蛇一样,让南枢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恐惧,面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南习容的手掌最终落在她的脖颈上,无限爱怜地轻轻摩挲,“你是本宫最在乎的宠姬,叶宋死不足惜,跑得过和尚总跑不了庙,但枢枢若是死了,本宫可真的会难过。如今你没事就好,别难过,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妾身谢殿下不杀之恩。”她不知道,南习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她也不会蠢到真信南习容所说的。若是在意她,便不会独自抛下她,也不会为了千秋霸业而把她送去别的男人的床上肆意糟蹋。她这一生,本就是一颗棋子,不会被任何人所怜惜。
白玉昏迷的这几天里,英姑娘除了跑出去给叶宋和赫尘解毒以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一有烧热或者别的什么突发状况,她都会紧张一番,然后尽全力救治他。经过多次努力以后,白玉总算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或许只有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将要离开自己,才能彻底地感受那种深入心扉的痛苦,英姑娘这辈子都不想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因而她一刻也不敢放松。
叶宋劝她下去休息时,她也不肯去,连吃饭都不忘探一探白玉的额头。
她似乎不再那么贪吃,吃下的饭菜也没细细去品尝它们美味不美味,看着白玉苍白如纸的容颜,英姑娘味同嚼蜡,只盼望着他能够快些好起来。不经意间,想起某天晚上,觉得白玉做的小油鸡实在是好吃。
英姑娘捧着碗,坐在白玉床边,边吃边絮絮叨叨地说道:“白玉,今天你又没起来吃饭,今天的菜里有鸡腿,可好吃了,你要不要起来吃一口试试?”她故意诱人白玉,实际上鸡腿什么味她自己也没吃出什么名堂来。
英姑娘鼓着嘴包了一大口米饭,艰难地咀嚼着,像一只小青蛙一样。她说完以后,静静地等了许久,都不见白玉睁开眼睛说一句话,她才失落地叹口气,知道白玉这一顿饭又不会醒来了。
英姑娘低着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白生生的米饭,不知不觉就红了眼圈儿,低低呢喃道:“我已经尽力了,已经不知道该再做些什么才能帮到你了,白玉拜托你,你一定要努力醒过来……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你……我以为你只是玩玩而已,故意逗我,拿我的往事寻开心,我没有想到你会变成今天这样……如果这次你也是在逗我,那我真的是上当了……”她抬头看着白玉的时候眼里盈满了清澈的泪水。
傍晚外头的天灰蒙蒙的,房间里的灯火也十分微弱。白玉颤了颤眼帘,终于肯醒来时,英姑娘正趴在他床头睡得香。


第201章:误会要解除才好

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绷带缠着,活像一只春后的大白笋。他便安安顺顺地躺着,看着英姑娘憨态可掬的睡相,她脸上隐约有哭过的痕迹,不由艰难地伸手去抚她眼角的泪痕。
结果还没碰上,英姑娘像是有感知一样,忽然睁开双眼,尚未从睡意当中缓过神来,瞳孔有些涣散地与白玉视线相对,愣了片刻,旋即双瞳紧缩,定定地看着白玉的脸,喜上心来,道:“你终于醒啦?”
白玉笑着点点头,手顺势在英姑娘的头上揉了揉,道:“我听见你说的话了,所以就努力地醒过来了。”
白玉清醒,是继夺回益州之后的又一件大好事。大家都争相来看望他,彼时他除了一张脸可以笑可以说话以外,身体其余的部分都不能动弹,且英姑娘看得很紧,除了卧床休养,不许他做任何事。
大家伙不敢挑战英姑娘的权威,也就没有引诱白玉犯错。
只不过除了躺着,人有三急,白玉需要人扶着才能起身出去解了三急。这件事情,理所当然交给和他走得最近的刘刖来完成。因为当初跟着叶宋混的兄弟们,大多都跟着叶修去了北方,便只剩下他二人了。
是夜,天色漆黑。刘刖搀扶着白玉一瘸一拐地去茅房。刘刖见白玉的大白笋状态,忍不住出声揶揄道:“看来这回你倒舍得下血本,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白玉睨他一眼,道:“你要愿意,让你来试试?你以为去敌方后营是儿戏啊,当时情况那么危急,我都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我这条命算是意外捡回来的。”
“是么,我看英姑娘整天衣不解带地照顾你,你倒是赚了。”
白玉忍不住歪着嘴笑了起来,这笑容却是跟往日那种吊儿郎当不着调大相径庭,反而给人一种踏实安心的感觉。他道:“你是不是很不服气,不服气那也没办法。”
刘刖亦笑了一声,道:“有什么服不服气的,缘分这种东西不可算也说不准,没到你身上你抢不来,到你身上了你也推不走。我只是提醒你,靠谱一点,珍惜你所拥有的。”
白玉拍拍刘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这回没能抢得过我,是有些失落,连说话的语气都这么酸牙。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再来抢的,我劫后余生,当然会格外珍惜。”
刘刖嘴角微僵:“我才跟你说了缘分这种东西不可抢,世间的好姑娘一抓一大把,我跟你抢什么?”
白玉开怀大笑,道:“那也得你遇得上不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朝茅房里走去,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尽收耳中,转身就小跑着回去了。
英姑娘正在房中给白玉配第二天要煎的药,如今他人醒来,药的剂量和药效的轻重也得重新加以调整,以调养滋补为主。不一会儿,包子就小跑着来了,英姑娘头也不抬地问:“包子,你都听到什么了?”
包子兴致勃勃地坐下,听八卦这种事情他再在行不过,喝了一口水,道:“我听到刘刖大哥和白玉大哥在谈英子姐姐你。”
“我?他们说我什么?”
“刘刖大哥说英子姐姐衣不解带地照顾白玉大哥,白玉大哥赚了。”他手撑着下巴,略加分析道,“我估计刘刖大哥的意思大概就是白玉大哥用了一招苦肉计来博得英子姐姐的同情。”
英姑娘眉头一皱,道:“他都已经那样了,怎么可能会是苦肉计?”
“还有还有,原来刘刖大哥也想抢英子姐姐的,只不过缘分不到位,被白玉大哥拔得头筹。”
英姑娘继续不为所动地配药,道:“臭男人就是诡计多端。”
“白玉大哥说……”
“他说什么?”
包子带着狡黠的笑意,露出两排白牙,说道:“他说他劫后余生,会格外珍惜英子姐姐你。”
英姑娘手一抖,拈错了剂量。她眼神闪烁,心里突然像是漏了一拍,然后又突突突直跳,双颊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样渐渐腾起了热辣的温度。她道:“你不要瞎说!”
第二天英姑娘去给白玉换药,将绷带拆了下来。他身上的伤恢复得很好,用不着再把他包扎成一个大白笋了。白玉觉得浑身都很轻松,但观其英姑娘,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一整个早上她一句话都不说。
白玉便问:“英子,你怎么了?”
英姑娘闷闷道:“没怎么,你好好休息。”
她刚一走到门口,白玉就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明着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说出来比较好,否则会越积越深的。”
英姑娘匆匆回头,道:“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误会。”
整整一天,英姑娘除了给他换药以外,都没有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连煎药送药这种事情也不再亲力亲为了,而是让旁人代劳。白玉才觉得整个世界正变得丰富多彩起来的时候,就又昏暗下去了。
半下午的时候,他实在憋不住了,就自己杵着一根拐杖,摇摇晃晃地去找英姑娘。英姑娘见状先是一惊,然后便斥责道:“不是说了还不可以下床走动的吗,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玉站在英姑娘面前,在她头顶笼罩了一片浅浅淡淡的阴影。没想到他竟随手丢了拐杖,道:“英子,我想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英姑娘见状急了,道:“你发什么神经啊?”
“我有发神经吗?我现在清醒得很,也在很认真地问你,所以你能不能很认真地回答我?”白玉眼神灼然而坚定,让英姑娘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
她张了张口,气势一下子就被白玉给盖过去了,有些灰头土脸地道:“你哪有什么做得不好,你根本什么都没做好吗,只不过是我觉得我应该和你保持适当的距离才对。”
“为什么?”白玉问。
英姑娘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非得要知道吗?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她飞快地瞪了白玉一眼,转身就要走,并道,“反正你这身体是你自己的又不是别人的,你自己都不爱惜,别人怎么可能来帮你爱惜。你爱怎么样就都随你的便吧!”
“英子如果我死了呢?”白玉看着她的背影,平静地说道,成功地让英姑娘的脚步凝固住了,“如果这次我死了再也没能醒来呢?你是否会难过?我不需要你回答,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是不是我,不管是人还是事,如果你快要失去的时候会感到难过的话,就趁着你还拥有的时候用心珍惜,不要真的等到失去的那一天,追悔莫及。”他往前挪了两步,仍旧是一瘸一拐的,站到英姑娘的身后,在她耳畔说道,“我只是每每想起,当日你哭喊着奋不顾身的时候,就会很心痛。”
少顷,英姑娘有些茫然又有些恍然大悟地问:“是不是因为我不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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