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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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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魁摇头道:“已经去世快十年了。”
#附道:“好了,咱们要问的话到此为止,如今再委曲你一次,你若不跟咱们捣乱,咱们也不会杀你,否则,不仅你难逃一死,你那女儿也活不成,生死一念,你自己衡量着办吧!”手起掌落,仍旧闭住郭魁哑穴。
接着,向桑琼笑了笑,义道:“这些资料,大哥务必牢记在心里,混进魔宫之后,或许很有用处,现在咱们得尽快把他们两位缚在马背上,矮叟韩东沧只怕就快回来厂。”
两人再整理一下衣衫和面具,各挟起一人,走出酒店,将一人一尸合缚在一匹马上,背朝上,脸朝下,摆布得大衣无缝。
这时,桑琼忽然记起隐娘安危,急忙低声道:“矮叟韩东沧武功不弱,万一令妹失手被伤,却怎生是好呢?”
郝体轻哂道:“就凭韩东沧,还伤不了她!”
桑琼又道:“她也知道咱们混进魔宫的计划么?”
郝休笑道:“大哥你想,还能瞒得过她吗?咱们早已商议妥当,方才故意争吵,让她先行离去,正是为了引开韩东沧,以便你我行事,然后由她假作不敌落荒而逃,即可尾随咱们身后,跟往魔宫,俾作外应,万一咱们的计划破败,她也可以掩护接应咱们脱身。”
桑琼叹息道:“贤兄妹智慧如海,设此妙计,令愚兄既敬又愧,相识半日,竟丝毫也没看出端倪来。”
郝休忙拱手道:“大哥别怪咱们隐瞒不言,这种事,原要不知道才能逼真的。”
桑琼笑道:“贤兄妹恐怕不仅瞒了愚兄一件事,前称‘无忧崖’访友不遇,想必也是假语吧?”
郝休急道:‘用倒是一点也不假……”
话未毕,突然中止,沉声道:“大哥注意,那韩东沧回来了。”
桑琼扭头望去,果见矮叟一脸气恼之色,如飞奔了回来,连忙肃容垂手,必恭必敬侧立而待。
韩东沧来到店外,冷目电扫马鞍上的“郝休”一眼,喝问道:“可曾搜出什么?”
郝休俯首答道:“回堂主,全身都搜查遍了,什么东西也没有。”
韩东沧用手一指,道:“这两只木箱里装的啥玩意儿?搜查过没有?”
郝休道:“俱已查过,只是两箱熟麦做的馍馍,八成是三个小辈准备人山后食用的干粮。”
韩东沧重重哼了一声,喃喃骂道:“他妈的,竟有这种怪事,那丫头一身剑术精妙无匹,居然查不出她的来历?”
郝休偷偷望了矮叟一眼,轻问道:“堂主可曾擒住那丫头?”
韩东沧没好气地道:“擒住了本座怎不押她回来,这还用得着问吗?他妈的笨!”
郝休连声应道:“是是是!属下的确太笨,下次决不再问。”
韩东沧怒哼道:“一次就够窝囊了,还能有下次?”
桑琼见他气恼之状,险些忍耐不住笑出声来。
韩东沧耳目甚灵,霍的回头,厉声叱道:“郭魁,有什么可笑的?”
桑琼忙躬身道:“小的没有笑,小的是——”
韩东沧叱道;“是什么?你说!”
桑琼灵机一动,急忙从腰间解下“飞龙剑”,双手奉上,恭敬地道:“小的是想陈报堂主,虽然那丫头被她逃脱了,这支桑琼小辈的佩剑,却是堂主梦寐以求之物,堂主今日生擒桑琼,又夺获此剑,论价值,强过那丫头百倍不止。”
韩东沧接剑在手,略一把玩,脸上怒容顿失,仰面哈哈大笑,道:“郭魁,难得你今大竟这般机灵,若非你提起,本座险些忘厂这柄飞龙神剑,哈!哈哈哈哈!”
笑罢,将剑系在自己腰间,得意洋洋地又道:“很好!方才巡护第二舵舵主‘黑樵夫’何大刚因公殉职,本座正在考虑继任人选,郭魁,算你运气不错,以后好好干,听见了么?”
桑琼慌忙躬身施礼,道:“多谢堂主提拔!”
韩东沧扬声大笑,挥挥手,翻身跨上了马背。
桑琼与郝休各执马缰,步行相随。
矮叟韩东沧忽然问道:“你们没有准备马匹么?”
郝休微微一怔,连忙陪笑道:“堂主在此,属下等不敢乘马,只能步行追随左右。”
矮叟韩东沧摇头道:“不必,老大生平最厌虚礼,由此返宫路途非近,没有坐马怎好赶路,快去准备两匹马来。”
郝休实在不知道应向何处索取马匹,不禁大感为难,桑琼见机接道:“柳舵主,既然堂主吩咐,你我也不必费事另去备马了,何不将那两只木箱移到托人的马上,咱们合乘一骑,早些追随堂主动身要紧。”
郝休忙道:“如此甚好,请堂主先行,属下等随后就赶到。”
矮叟韩东沧忽然神秘的笑道:“也好,老夫且缓缓走着等你们吧!”一抖丝缰,当先驰出村口去了。郝休和桑琼急急动手,将一匹马上的木箱,移并到另一匹马背上,空出一骑,准备两人合乘。
郝休低声道:“大哥,你坐前面,小弟坐后面如何?”
桑琼道:“不妥,你扮的是女人,应该由你坐在前面,比较妥当些。”
郝休显然不愿,说道:“论职位,我是舵主,比你要高一级,理当由你坐在前面控缰才不致引人起疑。”
桑琼却道:“不!你身体臃肿肥胖,却并不真正很重,坐在后面反而容易被人看出破绽,还是你坐前面的好。”
郝休还想争论,但扬头已不见矮叟韩东沧,只得满心不愿地先跃上马背,催促道:“那就快些上来吧,别待韩东沧老儿走远了,咱们不认识路。”
桑琼应声上马,笑道:“不要紧,咱们慢些走,且把下一步骤商议定妥,初入山这段路我还略知方向。”
郝休不应,上身前倾,猛一抖缓,促马便奔。
马匹举步太急,桑琼又正说话,尚未坐稳,险些被”抖”下马背去,忙不迭双手一把抱住郝休的“柳”腰,轻呼道:“贤弟,慢一点,'奇+书+网'咱们还得商议后步呀!”
郝休头也不回,问道:“商议什么?”
桑琼道:“后面马上两位假俘虏。一入阿儿汗宫,必被识破,难道咱们还能长远冒充下去么?”
郝休“哦”了一声,道:“这个容易,咱们只求找到阿儿汗宫在什么地方,谁还真想替他们干这捞什子的舵主不成。”
桑琼道:“可是等抵达宫内,咱们的身分便再也隐瞒不住了,届时敌众我寡,岂非羊人虎口?”
郝休轻笑道:“这些不用大哥担心,只要找到魔宫所在,咱们大可出其不意,把姓韩的宰了。”
桑琼凝声道:“贤弟,此事非同儿戏,尤其是那韩东沧老儿……”话未毕,突然住日,原来,矮叟韩东沧正勒马在前面等候了。
韩东沧不知有什么开心事,脸上笑意盎然,直待桑琼等驰近,方才回马缓缓而行,还不时侧过脸来,斜视二人吃吃笑个不停。
郝休在马上赔笑道:“有劳堂主久等了!”
矮叟韩东沧道:“不久!不久!老夫倒是没想到,二位来得这么快。”
郝休吃了一惊,讶然道:“属下等理应尽快赶到才对……”
韩东沧缓骑与二人并马而行,一面摇手笑道:“老夫并没有说你们不该来得太快,只是……哈哈,老夫生平最喜成人之美,你们别看老夫御下严厉,其实,老夫却最关心部下的生活。”
郝休猜不透他何以忽然说出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不便设词,只好诺诺连声道:“是!
是!……”
韩东沧忽又笑问道:“柳舵主今年贵庚是三十五了吧?”
郝休含混应道:“是的,差不多也快了,不过……”
韩东论笑着又道:“老夫记得柳舵主已经孀居了四五年,对么?”
郝休越发吃惊,道:“是……是的,已经好几年了……”口里应着,暗中用肘一抵桑琼,同时控马靠近韩东沧。
他见韩东沧莫名其妙问起私人杂碎事,大有盘查之意,很可能已经瞧出破绽,暗起疑心,故不得不示意桑琼,准备在形藏败露之时,抢先下手。
但韩东沧却似无所觉,目光微侧,又含笑问桑琼道:“郭领队贵庚是四十几岁?”
桑琼毫不迟疑,应声答道:“属下虚度四十二了。”他回答得如此迅速干脆,倒并非己知“断魂刀”郭魁的确实年龄,不过,他估计韩东沧也未必能记牢每一位部属的年纪,再说,郭魁既有个十多岁的女儿,本身年纪总应四十左右,索性多说两岁,难道矮叟韩东沧身边还藏着部下的“年籍名簿”随时核对不成?
果然,韩东沧听了,并无诧异之色,接着又问道:“听说郭领队也遭受丧妻之痛?”
桑琼故作凄然道:“是的,属下那婆娘早在十年前便死啦!”这倒不是假话,方才已由郭魁口中审问确实。
韩东沧哈哈笑道:“你们一个居孀,一个丧妻,既然都是孤寡之人,年纪又很相当,何不索性两家并成一家,老夫因见你们今日搭当配合极佳,有心成全你们假戏真做,你们意下如何?”
说了半天,原来是这个意思,郝休暗中松了一口气,却扭怩地道:“这个……,这个……”
韩东沧大笑道:“彼此都是武林中人,还怕什么难为情?柳舵主,你可别嫌他职位不配,明天起,老大决定提升他为第二舵舵主,你们岂妨不正好门当户对了?”
不知为什么郝休忽然脱口道:“不!不行……”
韩东沧道:“怎么不行?难道嫌老夫面子不够?”
郝休急忙摇头道:“不不不!堂主千万别误会,属下……属下只是……只是不想现在改嫁……”
韩东沧脸上笑容一敛,不悦地道:“不肯改嫁,莫非还想守寡守出一座贞节牌坊么?老夫一直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原来一点也不明白!”
郝休呐呐半晌,竟然口顿词穷,无以自辩。
韩东沧见此情影,越发不快,冷哼道:“老夫以心腹之人相视,才管这种闲事,换了别人,求也未必求得来,既然你不愿意,算老夫没有说过……”
桑琼眼要闭僵,连忙暗中推了郝休一把,笑接道:“回堂主,您老错会柳舵主的话意了,不瞒您老说,柳舵主和属下早有此意,只因她有桩碍难之处……”
韩东沧道:“什么碍难?”
桑琼笑道:“因为柳舵主与前夫情义素厚,在前夫亡故时,曾经发誓要为他双倍守制,现在还未满期,不能改嫁。”
韩东沧诧道:“夫亡守制,不过三年,制期早就满了呀?”
桑琼道:“平常孀妇一年除服,守制也不过三年,但柳舵主誓言双倍守制,所以得等候六年才算满期。”
韩东沧恍然道:“原来如此,倒是老夫错怪了你,不过这也不碍事,老夫要为你们撮合,原只是教你们知道老夫相待之诚,有件大事,要你们去替老夫办理,至于你们愿意何时成亲,却也不急!”
桑琼忙道:“堂主的德意,属下等怎能不感恩图报,但求堂主吩咐,赴汤蹈火,均所不辞。”
韩东沧面色稍霁,颔首道:“说起来,这件事也并非艰巨难办,只因老夫兄弟入盟本宫未久,尚无可信之人,老夫才想到借重你们。”
桑琼听他话中有话,不禁精神一振,奋然道:“属下等受堂主知遇之恩,粉身难报,若有差使,决不迟疑,定为堂主分忧。”
韩东沧突然勒住坐马,凝目道:“这话可是出自肺腑?”
桑琼道:“属下恨不能剥腹掬心,奉呈堂主之前。”
韩东沧又问郝休道:“柳舵主呢?”
郝休急忙俯首道:“誓无二志。”
韩东沧从四顾一遍,点点头道:“好!此处十分辟静,咱们下马详谈吧!”三人相将下马,把马匹系在一丛临近悬崖的林子外,由韩东沧率领着走进树林,背崖地而坐,以防林外或身后人窃听。
桑琼暗中示意郝休,故意落后十步,让韩东沧坐在近崖的一方,两人对面分坐,距离各在三尺以上,准备如有意外,可以从容趋避。
韩东沧显得份外凝重,甫坐下,便从怀中取出一只药瓶,倒出两粒黄色药丸,分别交给二人,说道:“并非老夫不肯信任你们,此事关系太大,宁可不干,决不能泄漏,你们若是真心依附老夫,就先吞下药丸。然后才好计议大事。”
桑琼连想也没想,接过药丸,一仰脖子吞下,实则仅是空口咽下一口口水,那药丸仍然挟在指掌这间。
林中光线较暗,桑琼又表示得太“爽快”,从在对面的韩东沧竟未见疑,但郝休因与桑琼平坐,却看得十分清晰,急忙如法炮制,仰头掩口,假作一伸脖子吞下了药九。
矮叟韩东沧全没想到二人会弄假,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老夫不妨直言,方才你们吞服的药丸,乃是一种慢性毒药,一个半时以后,若无解毒之药,必然毒性发作,难免穿肠裂腹而死
桑琼故作恐失声道:“属下赤胆忠心,依附堂主,怎的竟要我等吞服毒丸啊?”
韩东沧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是为防万一而已,只要你们今天夜晚,替老夫办妥大事,明日一早,老夫便将解药赐给你们。”
桑琼镇然问道:“堂主要命咱们去办什么大事呢?”
矮望韩东沧道:“老夫要你们今天夜里,进人内宫,去偷一件东西。”
桑琼一惊,道:“不知要偷什么东西?”
韩东沧压低声音道:“听说曹克武宫主,本来不是残废人,十年前,被人砍断双腿,几乎送命,后来巧遇阿儿汗宫中人,才得保全性命,并练就一身天残神功,这事可是真的么?”
桑琼点头道:“不错!”
韩东沧又道:“据老夫所知,当年救他性命和传以天残武功的人,便是现今居住内宫的‘兰花娘娘’但那兰花娘娘虽然对曹克武救命委身,却并没有把天残门最上乘的武功传给他,是以曹克武始终对她敬爱有加,不敢丝毫违拗,这些也是千真万确的吧?”
桑琼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
韩东沧忽然阴阴一笑,问道:“你们入门多年,可曾见到过那位‘兰花娘娘?”
桑琼一怔,呐呐道:“这……这……”
韩东沧吃吃笑道:“不用这了,老夫知道你们没有见过,别说你们,连老夫身为堂主,也没有见到过那位高深莫测的兰花娘娘。个过……”
他笑容忽敛,神色变得险森凝重,缓缓接口道:“老夫确知那位兰花娘娘幽居内宫,这是丝毫不假的事,后花园中那栋‘琼楼’,便是她的居所,曹克武为了隔离外人,才特设禁区,严令任何人进人后花园,违者,以寸磔惨刑处死。嘿嘿,他如此布置,无异欲盖弥彰,其目的,不过是怕人结识兰花娘娘,获得那份他至今尚未得到的‘天残秘箓聚精大法’而已。”
第六五章 以毒攻毒
桑琼听得心头狂跳,忍不住问道:“堂主述及这些宫中秘密,与属下等今夜任务有何关系呢?”
矮叟韩东沧阴恻恻道:“老夫要你们今夜潜人后花园,正是欲设法盗取那部‘大残秘箓聚精大法’!”
桑琼惶恐地道:“您老既然深悉宫内禁例,兰花娘娘武功更在宫主之上,属下等纵然舍命闯进去,只怕也无法找到那部秘箓,即使找到,也没有能耐盗取出来……”
韩东沧冷冷一笑,道:“老夫何尝想不到这些,不过,你们职司巡护,出入方便,柳舵主是女人,你那女儿也在宫内接应彼此掩护,混进‘琼楼’并非难事,只要你们能混进去,老夫自有万全安排,使你们能有足够的时间,搜寻那部秘箓。”
桑琼听了这番话,心头暗喜,表面却故作沉吟。
韩东沧察颜观色,笑意又隐,拂然道:“怎么?你还犹豫?”
桑琼忙笑道:“堂主明鉴,属下不是犹豫,属下只是心中有一点疑问,却不便启齿。”
韩东沧傲笑道:“如今你们已是老夫心腹,也就是老夫的左右臂膀,有什么疑惑不解,尽管明说。”
桑琼嗫嚅的问道:“堂主不会责怪属下失礼?”
韩东沧晒道:“既属议事,自应尽去心疑,这也算不得失礼。”
桑琼欣喜道:“如此,属下就放肆了。”
语声微顿,轻轻接道:“堂主想必知道,那部秘箓然连宫主都未得到,书中所载,定属惊世骇俗的绝学,一旦秘箓被咱们盗出,内宫必然严令追查,属下等也就不能再在阿儿汗宫待下去了,甚至堂主也有未便……”
韩东沧阴森一笑,截口道:“秘篆果真到手,便用八人大轿来抬老夫,老夫也不肯走了,非但老夫不走,那时候,你们二位以将平步青云,荣任金龙黑虎二堂堂主,还有待不下去的事!”
郝休骇然一震,惊呼道:“堂主的意思,是要叛宫……”
韩东沧冷冷道:“彼既不仁,我也不义,阿儿汗宫本来不是曹克武的,老夫不过是取而代之,何叛之有?”
桑琼接口道:“可是,宫主待两位堂主礼遇甚优,您老为什么……”
韩东沧冷然道:“狗屁!那曹克武在西堡惨遭挫败,无力与桑琼小辈周旋,才干方百计恳求老夫兄弟下山相助,原来应允以副宫主之位为酬,不料事后却藉口老夫兄弟并非残废人,名份有所碍难,改用堂主名义,无形中,已将老夫兄弟视作部属,老夫兄弟仍本初衷,并未计较,谁知他近因勾结阴山魔母,自以为另得奥援,跋扈倍甚,对老夫兄弟益形冷落,似这等势利之人,老夫还跟他讲甚么礼义?”
桑琼喜形于色,激动地道:“原来如此,无怪曹克武此次离宫,竟将心腹爪牙带去,敢情他也起心想另立基业了?”
郝体接道:“这正是天赐机会,趁宫内空虚,咱们盗得秘箓,索性大干一场,将阿儿汗宫更名,拥您老为新宫宫主。”桑琼接口又道:“曹克武随行亲信,都有亲眷留质宫中,一旦起事,这些人必然顾虑眷属安全,不敢跟咱们作对。”
郝休又道:“事成之后,堂主索性连兰花娘娘也一并接收了,教曹克武那老残废赔了夫人又折兵,天下虽大,没个容身之处
两人语如联珠,你一句,我一句,只听得矮叟韩东沧心花怒放,忍不住仰面大笑,笑罢说道:“你二人既有此心,事成之后,荣华富贵,都包在老夫身上。”
桑琼忽然凝色道:“宫内留守同门,都与属下等交情素厚,秘箓到手后,起事绝无困难,唯一值得顾虑的是,勾魂仙娘贞贞亲掌大权,万一她不肯归顺,势必要费一番手脚。”
韩东沧哈哈大笑道:“这个你们大可放心,只要秘箓到手,谅她路贞贞独木难支大厦,她若乖乖归顺便罢,不然,老夫兄弟随时可以取她小命。”
桑琼道:“此事可曾得到黑虎堂主韩二侠的同意?
韩东沧道:“老夫兄弟焦不难孟,他自然是赞同的了。”
三人商议至此,俱感满意,喜孜孜走出树林,准备重行上路。
行到树边,桑琼目光扫过马背上的郭魁,心中一动,驻足道:“堂主,属下又想到一条妙计!”
韩东沧诧然道:“什么妙计?你说说看!”
桑琼压低了嗓音道:“堂主欲成大事,自不宜再为曹克武效力,这桑琼和姓郝的少年,乃是曹克武的死敌,却与堂主并无仇恨,咱们何必替人作嫁,结此怨恨?”
韩东沧注目问道:“你的意思,莫非叫老夫把他们放了?”
桑琼低声道:“他们到祁连山来,目的不外寻曹克武较量,如果堂主杀了他们,等于替曹克武去一劲敌,假如将他们放了”,是施恩于彼,只须告以曹克武行踪所在,他们必然兼程赶去,无论孰胜孰负,皆对堂主有利,这叫做‘以毒攻毒’,堂主何乐而不为?”
韩东沧听了,脸色连变,沉吟了好半晌,才凝重道:“你这主意固然甚佳,不过,这桑琼一身武功十分精湛,又与西堡北宫交谊皆厚,假如放了他,将来只怕会对咱们不利,这件事须得份外谨慎才行,且待秘箓到手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桑琼故作危言,轻轻说道:“堂主,事须当机立断,否则徒招悔恨,听说姓桑的小辈,和路贞贞在百丈峰时会有交往,宫中难免有路贞贞的耳目,假如消息泄漏,路贞贞以留宫弟子的身分,乘隙从放了桑琼,那时候,才真正是替咱们增一劲敌呢!”
韩东沧为难地道:“遽尔放了他,老夫总觉太过冒失,咱们宁可秘密些带他回去,先将他困禁起来,以后再作处置比较妥当。”
桑琼道:“怕只怕耳目众多,无法绝对秘密带他们回宫。”
郝休笑着接口道:“这有何难咱们可以将他藏在宫外,表面就扬言被他途中逃脱了,既增宫内困扰,又可藉口戒备搜查,加多盗取秘箓的机会,一举两得,岂不大妙!”
韩东沧欣然道:“这个主意最好,但要防范他当真脱逃,而目.要在宫外找一处隐密地方。”
郝休道:“堂主放心,地方自有属下安排,至于防他脱逃,更是容易,堂主请赐两粒毒九给他们服卜,就尽可放心了。”
韩东沧大喜道;“好主意,老夫就把这件事交给二位办。”
说完,取出两粒药丸,交给郝休,欣喜上马领先而行。
一路翻山越领,走了足近两个时辰,天已薄暮,前面奇岭陡现,高插云中,峰腰处,一座险峻峭崖上,展现出一抹红墙和大片房舍,箭道沙径绕峰而下,沿道遍插旌旗,更衬托得这隐藏在深山中的“阿儿汗宫”益显雄伟。
阿儿汗宫原仅一座庙宇,经耶律翰全力扩建,始有今日规模,房舍殿堂,极尽豪奢,飞檐朱廓,层层相叠。此时日方薄暮,宫中已点燃了灯火,远望去,光影闪烁,直如繁星,煞是壮观。
桑琼向郝休递了个眼色,郝休会意,拍马赶向前去,举手朝峰下左侧一片密林指了指,低声道:“堂主请看,那片林子背后,不是有一座小山头么?山头上还有几棵古松的那儿!”
韩东沧凝目眺望,点头道:“晤!不错,不错!”
郝休道:“就在那小山脚下,有一个十分隐蔽的洞穴,最宜藏人,堂主要不要去亲自过目一下?”
韩东沧沉吟道:“不必了,但你们行事要多谨慎,甚至连桩卡人等,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郝休微一折腰,恭应道:“堂主放心先行一步,趁此时入夜视界模糊,属下办妥了这件事再回宫,稍等陈报,还请堂主当众责骂几句,以掩外人耳目。”
韩东沧点头道:“好!多多委屈你们了。”说罢,猛一加鞭,独自催马飞驰而去。
郝体和桑琼勒马岔入草径,来到密林内,挖了个土坑,先将柳如花的尸体掩埋,然后解下郭魁,拍开穴道。
桑琼正色说道:“姓郭的,咱们本意在进入阿儿汗宫以后,即可放你生路,但现在情况略有改变,必须委曲你在这密林内待些时候,等咱们事毕离去时,自会践履前诺,使你有自新悔改机会。”
郭魁哭丧着脸道:“二位大快要多久才能释放小的呢?”
桑琼道:“还不一定,也许一二日,也许要再多几天,在这段时间内,咱们要将你数处穴道闭住,使你能吃能喝,只不能走动或出声,此外决不伤你毫发。”
郭魁无奈道:‘小的决心遵照二位大侠吩咐,不过,却要恳求二位大侠应允一事。”
桑琼道:“你说吧!咱们办得到的,一定答应。”
郭魁叹道:“小的年近半百,生平只有一个女儿名叫鹊儿,现在内宫侍候路姑娘,假如二位大侠要毁去阿儿汗宫,小的生死事小,但求饶了鹊儿那孩子。”
桑琼颔首道:“难得你如此父女情重,咱们答应你就是了。”
郝休忽然接口道:“你那女儿生得怎个模样?今年多大了?”
郭魁道:“今年刚满方十五岁,她身材娇小,平素爱穿大红花的短袄褂,梳两条大辫子,右嘴角有一粒黑痣。”
郝休点点头,又道:“你可有私人信物,使她一看就能相信咱们对她没有恶意?”
郭魁思索片刻,道:“信物却没有,不过,那丫头左脚小拇指缺了一截,是她小时候玩弄刀剑,不当心被刀锋戳断,这件事,只有我们父女二人知道,勉强可算我们父女间一项共有的秘密,二位大侠提及此事,她就相信是小的所托了。”
桑琼与郝休分别动手,将郭魁安置在一枝枝桠繁盛的大树上,又将木箱内干粮,一并搬上树梢,备妥足够的饮水,最后,由桑琼以“摘星攫月”独门手法,点闭了双腿穴道和“气门”。“哑”穴,如此一来,郭魁人不能动,口不能出声,更无法运气行功冲穴,唯双手却举动自如,可以取食干粮饮水,除了老老实实等在树上,根本无法脱身逃走。
一切安排妥当,桑琼、郝休两人两骑,飞驰登山。
他们由金佛寺人山,一路所遇明桩暗卡足有数十处之多,猜想阿儿汗宫附近,必然戒备格外严密,谁知那条细砂箭道上,却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从峰下直登峰腰,竟然畅行无阻,没人盘查。
宫门前,红灯高悬,一片寂静,只有门外两座岗亭般的石屋里,挺立着四名佩剑武士。
桑琼向郝休递了个眼色,故作气急败坏之状,猛催坐马,笔直闯进了宫门。
说也奇怪,那四名佩剑武士分明看见,却未拦阻,任由二人驰人宫门,连大气也没有吭一声。
桑琼大感诧异,反而一圈坐马,勒缰回头,气喘咻咻地问道;“金龙堂韩堂主可曾回宫了?”
四名佩剑武士木然不答,就像根本没有听见。
桑琼不解,又喝道:“你们可曾看见韩堂主回宫?”
那四名武士仍然木立如故,毫无反应。
桑琼不禁困惑地望了郝休一眼,正待三度叱问,忽然,一个苍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
“老郭,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忘了宫前武士都是既聋又哑的铁卫队吗?”
桑琼闻言一惊,急忙扭回头来,但见宫门内侧,另有一列石屋,此时,屋前下含笑站着一位黑驼背老人,手里捧着一红一绿两支小旗,旗上各绣一个金色“令”宇。
宫门出入重地,竟会用聋哑之人担任守卫,这种不近常情的事,桑琼自然料想不到,他自问容貌神态已经装扮得很像“断魂刀”郭魁了,却没估计会有这项差错。
一时间,几乎被那黑衣驼背老人问住了,幸亏他急中生智,把眼一瞪,反问道:“什么?
你们还没有接到换人的令谕?”
黑衣驼背老人说道:“换什么人?”
桑琼道:“金龙堂韩堂主返宫前会有回渝,俟后宫门警戒武士,全部改派巡护堂舵下弟子担任,铁卫队只负责守卫内宫,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驼背老人笑容顿敛,凝目问道:“韩堂主真的有这口谕?”
桑琼道:“怎么不真,不信你可以问问柳舵主。”
那驼背老人扫了郝休一眼,冷冷道:“我杨某人所率铁卫队,是宫主一手组成的,十年来,宫中警戒一直由本队负责,韩堂主他有什么权力,不经呈准宫主,就擅改宫规?”
郝休接口道:“可是杨老哥别忘厂,现在宫主已将一切职权,附托了韩堂主……”
驼背老人精目怒射,沉声道:“柳如花,你称呼老夫什么?”
郝休笑道:“我叫你杨老哥,难道称呼错了?你不是姓杨?最近改了姓氏不成?”
驼背老人勃然大怒,叫道:“反厂!反了!你柳如花不过一名巡护舵主,一向尊称老夫一声‘前辈’,今天竟突然这般自大自狂起来,莫非你依仗韩堂主宠信,就敢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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