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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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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说,倒让虞姬不得主意。

正是仓庚这一着,救了刘邦的命。刘邦逃回城中,垒壁坚守。樊哙带了陈庄来见他,才知是一代女侠冷萍飘仓庚,遂感戴不已。命萧何张良记住,待天下平定之后,仔细察访冷萍飘和玄月的亲人或后人,重赏之。以示不忘。

虞姬和季姬将仓庚和玄月的尸体载回营中。这时,项羽已回,他回到营帐中,一见仓庚和玄月的尸体,大怒。拔出剑来,欲行屠戮。

季姬极力阻止:“总算是一代名侠,怎能遭此凌辱!”

“名侠,名侠,都是这一帮名侠,坏我大事!”

“你若有所收敛,何至于此?”

“你在指责我吗?”

“事实就是如此,何必给人这样一个印象,寒了人心。”

“你们两个就不能少吵两句!”虞姬忙上前来制止。

“可你也看看,真是气死我了,若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杀了她!”

“杀啊,用不着你杀,迟早都是要死的。”

“你在咒我?”

“用得着我来咒你?你自己明白!”

“季姬!”虞姬叫道,“你越说越糊涂了!”

“姐姐,良言苦口,忠言逆耳。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一意孤行,你就不为他担心?我虽不降楚,可也不忍心看着你为他殉葬……”

“季姬,你今天真是要气死为姐的了!”虞姬见劝说不住季姬,真有点生了气。在季姬和项羽之间,她实在是有点偏袒项羽。

“我并不想顶撞他,只是要求他,对于已死之人,是否可以放尊重些?再说,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可以饶恕的吗?”

季姬的这一要求并不过分,虞姬想想也是,遂拉了拉项羽,说:“刘季跑了,又不能怪她,大王就看在贱妾的份上。再说——”虞姬突然想起,项羽平素很景仰冷萍飘,常说无缘得一见。她便说,“大王,你还不知道这人是谁吧?她就是大王平素所说的冷萍飘啊!”

“冷萍飘?”项羽吃了一惊,但马上接着便说,“那就更得碎尸万段!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乱了本性?”

“你若以礼待天下,他们又何至于都会来反对你?”季姬又刺了一句。

“是啊,大王,不如厚葬之,也是一分人心。”

项羽虽然和季姬形同水火,凭心而论,还是非常敬重季姬的。这些话如果不是出于季姬之口,他岂能容忍。再说,虞姬的每一次规劝,他都知道来自季姬,虽不接受,也知是良言。但他在气势上压不倒季姬,所以在她面前,越显桀骜不驯。且不说如今的形势,他已感到捉襟见肘,难以控制。每想到此,也颇焦虑。只是他下不了台,于是拂袖而去,丢下一句:“我不管!”

得了这句话,季姬和虞姬遂将仓庚和玄月厚葬了。可叹一代剑女,竟死于此,实属堪怜。故有玄鹤子方巾的那首《艾兰引》以证之:

剑气出艾兰,此女最堪哀。剑走偏锋不为改,只因胸中块垒。

独自飘泊,砥砺清浊。梅花香自苦寒来。一剑定天山。

又有《剑气吟》叹玄月:

莫待吴钩平,乱云入玄冥。一片明月心,堪照碧雪引。

这时,刘邦正为韩信和彭越不来会战商议于张良。张良对曰:“《太公兵法》云:‘夫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赏禄有功,通志于众。’兵法又云,‘为者则已,有者则士……,彼为诸侯,己为天子’。‘差德行,审权变’,使人主‘能御将统众’,为己所用。现在,楚兵虽破,韩信和彭越未得加封,臣以为,必是心生艾怨。大王若是能以自陈以东至海,分与韩信;睢城以北至谷城,分与彭越,二人必来。则楚必败。”刘邦正是听从了张良的这一战略性的主张,立即分派使者前往齐梁,加以分封。这样,韩信彭越皆举兵前来,韩信率大军自齐南下;彭越率军至栗县;西楚大司马周殷归汉,从舒县至六县;淮南王英布自合肥起兵入阴陵;将军刘贾、龙应奎自寿春渡淮至下蔡。项羽闻报,急从襄邑、固陵退兵。汉王刘邦乘势掩杀,诸侯兵纷至。此时,楚军兵寡粮绝,只得且战且退,至高祖五年十月,退至谯县。

二、只为姐妹情

 二、只为姐妹情

项羽率领着他的十几万大军退至谯县。

此时刘贾、龙应奎率领他们的汉军已渡过淮水,攻克汝阴,进军新阳。周殷附汉后,自舒县起兵,在六县经过浴血搏杀,攻克六县。这一战汉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周殷一怒之下,下令屠城。然后率军渡淮水,亦进兵汝阴。淮南王英布率淮南兵,从合肥出发,经阴陵,兵至濠上。齐王韩信兵发薛郡,前锋直指彭城。彭越自栗县南下,打算与一直尾追项羽十几万大军的汉王刘邦亲率的军队汇合,一起来攻谯县。一时间,东西南北,皆是直指楚军的诸侯军。到处是谯鼓金铎,到处是急驰的戎车和辎重,到处是营寨和旌旗,人喧马嘶,到处是升起的烽烟和流离失所的难民。时至严冬,彤云密布,地面上迸溅着坚硬的冰凌和滚动着车轮。

谯县开阔的平野上,项羽的八千江东子弟兵和数十万将士,正整齐地列队在城池下,他们在等待着他们的统帅项羽的检阅。凛烈的寒风裹着雪花,从那暗重低黑的天空刮来,掀动着战旗和战袍,寒冷几乎要将他们冻僵了。但将士们都精神饱满,整理过装束的屹立着,等待着自己的统帅。他们的脸被风刮得生痛,但他们的心却怀着渴望,都以怀着一种能见到自己统帅的心情而激动着。虽然他们多少也明白自己军队的困境,但他们相信,只要有项王在,他们就一定能挽回危局。自从江东起兵,他们在项王的率领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激战七十余次,没有一次不获胜的。他们是常胜之军,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失败,这就养成了他们睥睨群雄,傲视王侯的英雄气概。今天这种小挫折,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现在,他们就要接受他们统帅的检阅,这是不寻常的。他们从中感受到了大王的决心和豪迈,这燃起了他们寻求一搏的信心和勇气。

钟离将军和季布将军骑在马上,他们在说着什么。跨下的马甩动着鬃毛马尾,在不停地倒腾着蹄子。他们不停地看向这一片黑压压的军队,这军队分列成一个个方阵,钟离昧须发修整整齐。现在,他转过马来,再一次来到阵前,严厉地扫视着军队,似在检视着什么。所有的军卒都面向着他,注视着他,使他肃然。一瞬间,他都有了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传令兵在往来奔驰,令旗在挥动。整支军队在一种意志控制下,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被一个思想支配着,因而显得特别肃杀,特别悲壮。

左司马赵克爽的军阵中。

一年老军卒神色严峻,他身边一年青士兵,稚气未脱的脸虔诚地挂着好奇,正悄悄地向这年老的军卒发问:

“你见过大王吗?”

“唔,见过,也没见过。”

“什么是见过?怎么又没见过?”

“见过,是指远远地见过;说没见过,是指看不清,太远了,我哪有这种福气?”

“不知什么模样?”

“嘘,别响!——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在战车组成的方阵里,一广为一方阵。一方阵十五车,每车由卒长率领,称一卒。一卒有御者一人;车左一人为卒长,主射;车右一人,为骖乘,主刺杀。率步卒七十二人,另有后勤服务人员二十五人。这样一卒为一百人,称作一乘。但楚军一乘为一百五十人。现在车辆马匹都整理妥当了,只有少数后勤将编好的马尾解开,再重新编成辫,扎成团,这是战前必须做的。而在轻骑方阵中,那些剽悍的骑卒,尤显精神。此刻他们有些人下了马,正在将松弛的马肚带勒勒紧,并整理笼头和鞍(革詹)。

这时,钟离将军驱马走向一边,他的副将开始挥动起令旗。一声长号响起,特别凄厉,又显悠远。数万人的军阵仿佛突然被抽紧了一样,一阵轻微地骚动和催促声:“快一点,要开始了。”“站好,站好!”转而这些声音就消失了,整支队伍立即肃整起来。所有的颜面都转向北方,向着那方向望去,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

整个原野一片肃静。只有风,裹着雪卷过旌旗,从无穷深的天空吹来,旌旗在有力地翻动着,发出“啪啪”的声响。旌旗下屹立的军卒感触着这风的强劲,他们的衣襟也在翻动。只是他们自己,甚至连他们的马也一动不动,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悲壮来。

北面,拥出一群人马,徐徐走近。为首一匹高大乌骓马上,坐着那铁铸一般的王者,英气勃发。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余骑,有司徒、右令尹、柱国、司马及幕僚,其中还有一个着青色戎装的女将。这女将面容姣好,身材娇小(和众将比),透出一股冷杀之气,正是故秦公主青城季姬。

怎么会是季姬?她不是不降楚吗?怎么会又出现在这军中?固陵一战,楚军击败汉军后,因仓庚和玄月率山兵救了刘邦,为这事,季姬几乎和项羽闹翻。但此后,就是韩信攻彭城,彭城失守,项羽不得不从固陵退至谯县。虞姬在深知战事殆危之后,泣哭于季姬之前,求她助项羽一臂之力。季姬本是重义之人,受不得虞姬的再三恳请,又看到项羽途穷末路,明知颓势不可挽,只是凭着一介剑士救人于危困的肝胆,拼将一死酬知己罢了。正是这样,她建言项羽检阅自己的军队,用以来砥砺士气。她只能寄希望于这支所向无敌的军队,来突破这铁壁合围的诸侯军。只要能冲出这一重围,谁又能言,楚虽三户,又不能亡汉呢?但她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项羽必须改了他那暴戾的个性,广行仁义,求士民之心。另外她也说明了,自己只参议其事,不为楚臣,渡过危机之后,她仍回到姐姐身边。虞姬代项羽都答应了。这样,季姬便出现在项羽的将佐之中,她也实在是为虞姬担心。

项羽骑在乌骓马上。他的随从将领、幕僚都在那旷野边缘停了下来,只有季姬一人紧随其后。和项羽相比,季姬显得那么娇小,但她那灵动的气质,矫健的身姿,坚定的目光,刚毅的面容,都透射出一种剑士的飞扬神彩,使人感到这个女人的非凡。有她的衬托,项羽更显得有王者的气度。此刻,项羽正放目检视着他的军队。他是一个有着健强体魄和坚定意志的人,给人的感觉是沉稳、笃定、刚毅。他的目光锐利,有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他常常是只看人一眼,那被看者立即明白他看透了自己,在他的面前便无法掩饰。人们不敢仰视他。但他又不张扬,他使人敬畏,却不会与他产生疏离感,而是使人感到有一种不可抗拒的亲和力,使人产生信赖。认为只要跟着他,就战无不胜。现在他那修饰得整齐的虎须衬托的脸,被寒冷冻得有些峻厉,这更衬托出他的威仪。他先是扫视着由他那江东子弟兵组成的方阵,这是他最值得信赖的军队。这时,那数千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他,纹丝不动。他从这目光中看到了信念,这才是他的一切。就象当年,他在江东起兵,那八千多双眼睛中都燃烧着渴望,如今这渴望依然在燃烧。这目光是这样澄明,这样坚定。一瞬间,他很有些伤感,但很快就将这掐灭了。

“江东的将士们,你们是最勇敢的将士,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住你们,没有谁可以阻挡住你们的步伐!”项羽的语言十分有力、干脆,具有很强的感召力。“我知道,这样的力量是不存在的,”他用手作了一个十分有力的否定动作,“不存在!”

“万寿!”回答他的是这样一片雄壮有力的波涛汹涌,这啸声象那广博无垠的大海一样在向他回应。项羽立即驱马来到整支军队的正前方,这是他的数万将士,和他那八千子弟兵一样。他依然用他那明亮的眼睛坚定地扫视着他们。他勒住马,那马(扌到)动着蹄子。他正对着他们,有力地挥动了一下手,继续着:

“秦皇无道,诸侯奋起,暴秦既灭。然,天下汹汹数岁,黔首苍黎苦于此,吾何尝不想罢黜干戈还归桑梓?故吾在鸿沟与汉王约:罢兵中分天下。无奈汉王背信弃义,弃天下万民于不顾,再陷黎庶于水火。如此不义之举,神人共怒。吾不欲与其争锋,奈何其步步紧逼,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今日,退无可退,让无可让,如不挫其锋芒,则国无宁日,亦被诸侯看轻。如不将其击溃,则置我大楚何?又置天下黎庶何?士可辱,辱则辱矣,岂可再辱!吾后退一步,你亦止步,天下太平;我退一步,你再进一步,则凡热血男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况刘季心凶,欲壑难填,退让是祈求不到罢兵的。你们说:该怎样来回答他?”

“杀死刘季!”

“打出他的灵魂来!”

“杀死那小子!”

项羽用手按了按,作了个下压的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

“对,这就是我们的回答!既然刘季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将战事强加到我们头上,我们只能,也只能去迎头回击。战毋胜,毋宁死!干脆彻底地将其打回去!”

一阵寒风卷着雪花,猛地扑向项羽,将他的红色战袍展开,如血。他巍然不动,任风雪扑打着自己的脸。季姬紧勒着马,风雪将她的青发横扫在她的脸上,战袍被刮得紧裹着她的身躯,这防碍了她。她猛地转过马头,迎风一掉头,青丝和战袍展开,指示着风的方向。她以这样娴熟的动作,来呼应项王的言语。

但是,季姬也看到了,经过数月的激战,这支军队减员很多,尤其是给养不足,大多数军卒戎装不整,有些军卒还裹着伤口。不知是激动还是寒冷,有些人在瑟瑟发抖。风雪吹着他们的脸,铁青又憔悴。但他们的斗志依然很高,这真是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面对这样一支军队,她不能不肃然起敬。可这些军卒并不知道,他们面对着的将是一场什么样的格杀?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将永远不能再回来了。但是,只有他们,也只有他们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和英勇无畏,才可能争取到那既已显渺茫的胜利曙光。

“现在,”项羽继续着,他的言辞铿锵有力,“刘邦正率军从睢阳而来,我们将在这里与其决一死战,是战必胜!为了确保战胜之,我们必须要有铁的纪律。在外黄,我们本来要坑杀该城。当时外黄令舍人儿来言与我:‘彭越霸外黄,外黄不得不降,大家都企盼着大王。大王至,又皆坑之。百姓岂有归心?如果这样,梁地十余城又怎能得下?’其结果,你们是知道的,我赦免了他们。当时,东至睢阳,皆望风而降。因此,我感悟良久。现在,我要求你们,一、不许扰民,不许烧杀掳掠。二、令行禁止,无法外之将。三、不杀俘虏,不再行坑杀之事。……顺天应民,为天下昌……”

整支军队鸦雀无声,将士们都在静静地听着。大家都感觉到了,项王这次不再放任,他将要约束自己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自我克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志?将士们从中感到了项王的决心,这给了他们奋起的信心。因此,他们也看到了希望。

显然,面对困局,虞姬以季姬的要求,说动了项羽。这使季姬感到欣慰。

项羽的话目的性明确,条理清楚,富有感召力。他讲完话后,举行了祭天仪式,然后是祭祀阵亡将士,将一场屈子的《国殇》演绎得异常悲壮,使人感到为国捐躯是无尚荣耀的事。最后钟离昧将军对着军阵大声宣布道:“今天,大王决定犒劳三军,每人一壶酒,两斤肉,现在各军候都到尚食监处去领取吧。”此话一出,将士们皆欢呼雀跃起来,紧接着,各营帐中也都开始热闹起来了。这样的享受,已经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事情了。

楚军的面貌顿时有了改观,虽然营帐外风雪依旧,但营帐中却充满了欢快热闹的气氛,甚至有的营帐中唱起了古老的战歌,也有了欢声笑语。面对如此困局,项羽在季姬的建言下,以他的人格力量,唤起了他的将士们低沉下去的士气,使他们又有了必胜的信念。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局面已不是过去的局面了。再说精神的力量并不能决定一切,人们还得面对现实。面对如此危局,西楚的军队,就象一只困兽,进入了猎人布置好的罗网。纵有十分斗志,他们是否能改变其所处的境地?是否就真的能撕裂这铁壁合拢的罗网呢?这就要看力量的对比了,也要看人心的向背了。这使这战争变得更加残酷。而季姬,她是明白这一切的,但她无法拒绝虞姬,这就是侠义精神。季姬答应了虞姬,她就再也不会去背弃诺言。

三、请缨守钟离,季姬离开了虞姬

 三、请缨守钟离,季姬离开了虞姬

项羽阅军毕,回到谯县县衙,这是他的临时行辕,也是行宫。他立即召集众将领及幕僚来商议目前的军国态势。他已决定在谯县与刘邦决一死战,要在这里击败他,来挽回军事上的颓势。只是,汉军在睢阳,就停止了前进,保持着一种怀而不发的压迫。这是刘邦在避免决战,他在等待着诸侯军的到来。项襄、项佗、季布、钟离昧、虞子期、赵克爽、贯武、项声、季姬、项冠、凌雠……等等将领齐聚议事堂。项羽端坐在正庭的案几后,将头上的头盔置于案前。众将领分侍两侧。

“不必拘礼了,这是谯县的地图,你们都过来看看。”项羽指着案几上的一块素绢说。这地图将谯县的山川里廓,营垒关寨,道路田园都标得一清二楚。谯县地处平原,城前地势开阔,北面有茂密的山林和丘陵,它的东面偏南是城父邑。

“现在的形势,大家都知道,”项羽说,“刘邦止于睢阳,避免过早与我决战,坐等战场的态势转变。现在,刘贾、龙应奎正从新阳朝城父运动。北面彭越正从栗县南下,原以为他们要与刘邦汇合,现在看来,他们也是指向城父,他们是想在这里,”项羽指着地图上城父邑的位置说,“截断我们的退路,对我们形成合围。左令尹项伯和左司马项庄正在萧县抗击韩信。英布的淮南兵正在攻击右司马蒲寿驻守的钟离。钟离这地方是最关键的要地,如此地不守,黥布将会到达蕲县,这样,项伯、项庄就会腹背受敌。蕲县一失守,东归之路便被切断了。所以,目前的形势非常紧急。我认为,现在对我们最紧要的,就是要迅速寻找战机,与正面的刘邦决战,以最快的速度和果敢的行动,干脆彻底地将其击溃。只要击败了刘邦,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再来攻击刘贾、龙应奎。这样我们的军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再回军(金至)县,就会游刃有余地对付韩信或黥布……。”

“我们没有时间!”钟离昧思虑再三,知道这是做不到的,他吐出了这样一句话。他心里非常清楚,刘邦决不会冒然出击,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

“说下去,”项羽盯了他一眼。这一段时间,他对钟离昧非常不满。早有人对他说,钟离昧有二心。

钟离昧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知道这是陈平使的离间计。但他是一耿介之士,也不辩解,他相信日久自然明。他坦然面对项王,说:“我认为谯县决不可守,在这里决战不可取。刘贾不下城父,刘邦军就不会出动,他就是要将我们拖在这里。所以,我们决不能让他的意图实现。我认为,我大军不如退到(金至)县,与令尹军合一处,南下钟离,全力对付英布,击败他。向东南撤退到江东去。在这里,只要派驻一支军队,扼守住城父。城父易守难攻,城池坚固……”

“诸侯军纷至,这样合适吗?”右令尹项襄理解项王的意图:既不能让汉军合流,要在他们汇聚成势之前,务必将他们各个击破,这才是楚军的唯一出路。他同意项王的主张,所以,他质疑钟离昧。

“这只是一厢情愿,兵法云:‘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现在敌众我寡,敌兵多粮广,我军疲惫……”

“正因如此,所以大王要寻找战机,速战速决!”

“所以刘邦军止于睢阳。当然如果他们尾随而至,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立即将其击溃。但这是做不到的,任何人都不会犯如此幼稚的错误!”

“钟离将军所言极是,”季姬说,“不争一时之高下,主动退却决不是怯弱。”

“你懂什么?”项羽闻言大怒,“你说说看,兵一退再退,士遂无斗志。观望的诸侯又作何想?披坚执锐,全凭一气,斗志一失,岂能再起。我意只要寻得一战机,战而胜之,天下大势就能逆转过来,这才是最关键的……”项羽毕竟是王者,他的见解不凡。

“大王说得对,”项襄说,“士气可鼓不可泄,只是……”他迟疑了一下,因为他也认为谯县不是坚守的好地方。此地一马平川,城池不高,是易攻难守之地。不过这种地方可以利用……。

“右令尹,你认为什么地方才是决战的好地方?”项声问。

“当然是此地。只是我们应先退至城父,以退为进,让出这一块地方来。谯县不易守,我们先把谯县让于刘邦。刘邦如进军到这里,就给了我们机会。我们再来将其围困,击溃他。如刘邦军不至,也无妨,我们则可以在城父以逸待劳,击溃奔袭而来的刘贾、龙应奎军,或迎头痛击彭越军。战胜了这两支军队,那战场态势就对我们有利了。”

“这?似乎可行。”右司马赵克爽想了想,也实在是无法可想。他说:“以不变应万变,不一定要击溃刘邦。”他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这种话现在不能说,“就是击溃刘贾一路,也是我们的大胜利,令诸侯丧胆……”

“只是恐怕刘贾、龙应奎未必会与我们决战。”钟离昧说。

“现在最重要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钟离!”季姬突然打断了这争论,一语惊人地指出。

“对,青城说得不错,”项襄赞赏道,他一直叫季姬为青城,只是不加公主。他知道她熟读兵书,对战场有着非常敏锐的感觉。钟离之重要,谁都知道,但谁都没有象季姬提到这样的高度。他欣赏她。因此他附议必须分兵一部,去驰援蒲将军。只要钟离守住了,这里自然从容。

项羽看了看季姬,他是兵者,知道钟离确实是楚军的咽喉之处。自己虽也知道,但却不能象季姬这样明晰、准确无误地指点出来。季姬这思想,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那谁可以堪当此任?”他征询大家,决定派一支人马去钟离。

责任重大,又不彰显,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无人愿意应接。

“本人愿往!”季姬知道事关重大,她又是虞姬的妹妹,既然已经答应了虞姬,就责无旁贷。也就不能再坚持自己故有的坚持,于是慷慨请缨道。

“小妹!”虞子期担心地叫了一声,他不明白季姬今天怎么了?竟会来担当如此重任。

“你?”项羽看了看季姬,眼神非常复杂。

“只为姐姐!当然,本人只为副将,欲请赵克爽将军同行。”季姬知道赵克爽将军虚怀若谷,是忠贞不二的老将军。审慎笃行,是可以依持且不会制约自己的甘当幕后的最佳人选。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可以无须旁鹜,专心致志地来对付英布。

“我不是这个意思。”项羽说。

“可我就是这么想的!”

“右司马?”

“责无旁贷!”赵克爽坚定地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吧。”项羽似乎有点放心地回答。

项襄问季姬有什么要求?

季姬要了全权,并要蒲寿接受他们的节制,如能这样,她和赵将军将确保钟离不失。

“你们要多少兵马?”项襄继续发问。

“一万轻骑”

“我哪有这么多轻骑?只给三千。”项羽立即打断了季姬的话。

“这不够!”赵克爽坚请道。

“我没说不给,”项羽说,“余下的,你们到蕲县处再调七千步卒,命蕲县守尉郑述为你们的副手。”

“那就这样了。”赵克爽无奈,但对郑述为副手,他感到满意。

“军中无戏言!”项襄敲定。

“决不有负全军将士!”赵克爽、季姬慷慨回答。

“你们将怎样守住钟离?”项襄知道,战场上的事,哪有一定说得准的?真要派季姬去,他又有点不放心。

“我不知道,”季姬回答,“只有到了钟离,才知道该怎样去做。假如我和赵将军拼将一死,都无法守住钟离,那就是天意。但我们决不会苟且偷生,活着回来!”季姬有些悲壮地陈辞道。

“这,好,好!”项襄深为感动,回过头来对项羽说,“大王,请……请让赵将军、青城行!”

项羽遂下定决心,他吩咐赵克爽说:“右司马,这样吧,你为主,季姬、郑述为副。将一万军马前往钟离。——季布!”他转向季布下令道,“立即拨出三千轻骑,星夜驰援蒲将军。”他又对赵克爽、季姬说,“只要你们守住了钟离,就是立了一大功。到灵壁时,顺道告诉左令尹,叫他和左司马项庄,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萧县。只要守住十五天,十五天之后,就与他们无关。”他对赵克爽、季姬下达了这样的军令。

“现在,我们再来议退至城父事。如果刘邦真如右令尹所言,进军这里,”他指着地图上谯县的位置说,“我们就立即击溃他。但是,如果他们依然按兵不动呢?……”

赵克爽和季姬走出中军,季姬让赵克爽随季布先去点兵。自己则来与虞姬告别。虞姬这才知道季姬为她承担了许多,即使一千个不愿意,也知实属无奈。她抓住季姬的手不放,实在有点舍不得。

“姐,放心,只要小妹在,钟离就在。”季姬故作轻松地宽慰着她。

“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难道就不能派别人去?小妹,我去对大王说。”

“姐,不能这样,我是你妹妹,在这艰难之际,我不为你承担,谁来为你承担?再说,这事的确重大,我岂能推脱得了?此虽一恶战,但小妹见惯了,你就放心吧。如姐心中还有妹妹,就要好好保重自己。小妹不在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季姬见虞姬眼中的泪水扑扑的落,亦很伤感。但她知道目前不是伤感的时候,只得咬紧牙关,她必须得保住钟离,才能保得住自己的这个姐姐。她翻身上马,悲戚地迎着风雪,到行辕去和赵克爽将军汇合。赵克爽已在那里点起了三千精锐轻骑,他们连夜辞别了项羽。

虞姬站在辕门外,看着季姬匆忙汇入轻骑中的身影,看着她那支军队走进那茫茫的风雪中。季姬数次回头,强作欢颜。大团大团的风雪很快地就把他们吞没了,只留下雪地上零乱的马蹄印一直伸向远方。虞姬不禁泪流满面,捂面失声起来。

第三天,项羽兵退城父,是夜卜于庙,得一“屯”卦,心中大恶。他命凌雠率一军北守曹家堡以拒彭越;命季布南守,准备迎击刘贾、龙应奎:互为掎角。另命斥候打探刘邦汉军的动静,果不如钟离昧所料,刘邦仍按兵不动。此时,刘贾、龙应奎军已至新阳,新阳令王适为保一城百姓,降刘贾。新阳守将莫敖赵全杀全家后自尽,近万楚军全部归汉。

项羽听此奏报后,愤怒异常,他本就是易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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