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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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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群情激愤。
老百贼招架不住,着了恼,立即发作起来:“要钱没有,有胆的上来!”
“你这是干什么?”仓庚喝了一句
“姑奶奶,我,我又哪里招惹你了?”老百贼看见仓庚就矮了一截。
“是没招惹我,可你败坏了这里的名声!”
“……正正当当的。”老百贼低下了头,还有些强辞夺理。
“你再演给我看看,”仓庚叫人拿三个碗来,“给他。”
老百贼不接。
“蛇有蛇道,龟有龟道,赌有赌道,贼有贼道,你有道吗?就这样——”只见仓庚拿过那三个碗来,一来二去的转着,把老百贼的戏法变了一遍,惹得一片哄笑。
“还不还人家?”
“师叔!”洗心玉笑着,推推老百贼,又把那钱袋推推,替他把钱袋子打开,“快呀!”她又推了推老百贼。
“你不给呀,我来。”说完,只见洗心玉抓过钱袋子,一把抓起钱来,往人群中一撒。人群顿时乱了,洗心玉一把又一把地向人群撒钱。
看着洗心玉不停地撒钱,老百贼可沉不住气了,一把从洗心玉手中夺过钱袋子,打了洗心玉一下,说:“你这个死妮子,怎地就凭地使坏?算我白疼你了。”
又看着满地捡钱的人,再看看自己的钱袋子,不由得恼羞成怒,叫了一声:“没这许多,那有这么多呀!”于是抱紧钱袋子一下冲进人群中,也满地的抢起钱来。
五、郫江上
五、郫江上
傍晚时分,韦蒲陪仓庚、洗心玉从艾礼泉一路散步回来。临别的时候,韦蒲邀她们明天去成都看划船比赛,洗心玉还没答应,仓庚却笑应了。这一夜,屋外下了一阵暴雨,柏林竹海澎湃,搅乱了洗心玉的心。她想着韦蒲,韦蒲这人心细。比如自己和姨散步,每遇到要歇息,他总会找处地方,让姨和自己坐下来,自己则站立一旁。看到好看的花,比如百合或无忧草开的金色花,他也会采来给姨。这时姨就会笑着摇摇手。洗心玉知道,这是他为她采的,她不响,心里甜丝丝的。“这么孔武的一个汉子,却这么有情趣,知道关爱人,洗心玉对他有好感。但在脑海中,韦蒲就象一头熊,可爱却不可亲。
她并不拒绝韦蒲对她的关切,认为这样很好,女人喜欢男人喜欢,这样活着才有滋有味。想到韦蒲,就会想到北门晨风。她极力不去想他,卧在茵褥上,拥着薄衾。一阵阵劲风,暴雨在黑暗中象扑过来的野兽一样,整个天地就象是被扑翻了的江海一样,她的心也象被扑翻了的江海一样,难以平静。“如今他在哪里?不知是死是活?”但她从不相信北门晨风会死。“北门不会死!”想到这里,披衣而起,站在风雨咆哮的窗前,感受着窗外一阵阵扑来的凉意和雨丝,脸上热竦竦的。“你呀,不害臊,想男人。”心中既羞涩又凄凉。想到北门晨风已是有妻室的人了,心里特别凄楚,知道自己这段刻骨铭心的爱,只是一段无望的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相思罢了。
她摇了摇头,把北门晨风摇去,刻意想起韦蒲来,“韦蒲哪里比不上北门?和北门比起来,他没有一点逊色的地方,他比北门温存,细心,没有什么不好。不过,好象也不象北门那样出挑……”她不知道,这正是她迷恋北门的地方,一个没有特别之处的男人,引不起女孩子的注意。只有那种坏坏的男孩,才能打动女孩子的心,但她又知道,这坏不是真坏,而是指一种特别的灵动,就象白天自己逗师叔一样。
后来,她又躺了下去,在想不尽的烦恼中,慢慢睡过去。做了一个梦,梦见燕子飞来。
第二天,她把这个梦告诉姨,仓庚说:“周公解梦说:‘燕子飞来,主有远客。’”但仓庚又自我解嘲般地摇摇头说,“还能有什么远客?”
韦蒲穿戴得整齐,过来说:“车已备好,在耻池旁,我们沿归妹溪到成都去。”
邛崃剑庭的男男女女们挤了好几辆车子,洗心玉想起老百贼,去叫他。
“不去!”老百贼还在生她的气。
“不去算了。”仓庚不理他。
韦蒲替仓庚、洗心玉驾车,“得得得”地沿着归妹溪过了石墓,又过了墓门,归妹溪流进双溪,路也汇入大道。到了成都,大家下了车,把车交给几个庄客看管,大家朝江桥门外的郫江走去。只见郫江两岸烟柳笼翠,或桃李,或桑梓,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江桥门城墙高大崴峨,一点也不比咸阳逊色。城门前,一列骡马驮着货物由远方逶迤而来,他们的装束怪异,一副风尘朴朴的样子。洗心玉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问仓庚。
答曰:“马帮。”
“马帮?”
见洗心玉不懂,韦蒲就念起一首广为流传的民谣来:“周德广,开不宾。渡博南,越兰津。渡兰沧,为他人。”说是六夷七羌之人,从这条道上,或走灵关道,或走朱提道到达遥远的博南道,渡兰沧水,沿布拉马特河进入身毒国。把蜀地的蜀锦、丹砂、邛杖、运到那里去;又从身毒国将翡翠、琉璃、琥珀、贝壳和金运回来。说完这些,他说:
“我们不妨去看看。”
只见这些马帮一身风尘,飚着蛮夷大山犷野的气息。头上梳了个(魈,肖改隹)髻,有的裹着头布,一身黑衣,显得彪悍。马锅头和一个伙伴则佩着短剑,那剑式和中原的短剑绝对不同:首先没有剑格,且剑柄上雕铸一人像,呲牙咧嘴的,提剑割裤下一人头,显示着食人部落的遗存。嵌有琥珀和琉璃。
这队马帮没想到今日成都江桥门外如此热闹,把一些琉璃、贝壳、琥珀摆出来卖。洗心玉的眼睛都看傻了,那么透亮的大颗的琉璃珠,令她爱不释手。从前她只见过剑格上偶尔镶嵌的琉璃,只是那种小颗的一点,今日所见,宛如龙珠。还有她想都想不出来的珊瑚和透亮的琥珀杯。
仓庚和马锅头说得来,要看那剑。马锅头从鞘中拔出剑来,只见银光闪闪,不象中原剑青铜色。洗心玉看了就很有些不解,她不明白这银色是怎么做上去的?那马锅头见仓庚、洗心玉绝对不是平凡人物,天人一般。见她们喜欢,就将此剑相赠,洗心玉自然喜欢,解下佩玉回赠,替姨收下。
这时韦蒲叫过料娘,买下一颗大琉璃珠,一双琥珀杯。琥珀杯送与仓庚,琉璃珠则赠与洗心玉,二人怎么推却也不行。
“你们到剑庭来,没什么见面礼相赠,今日只当尽地主之谊。”
“我难道不算邛崃弟子?”洗心玉乖巧地反诘道。
“是也是,但当别论。”
他们离开马帮,远远的是鼓声,喧哗声,那边好不热闹。一路上都是看热闹的人。洗心玉想起徂徕山的上已日,也是这样,河边踏青游历沐浴的男女如云,很有些感慨。这郫江边的游人大多是老弱妇孺,青壮年均被征发走了。他们来到水边,只见几艘彩船,从西北划来,又有几艘彩船迎向划去,到了这聚集着许多人的江水滞流处,船首的少年就擂起鼓来,划手一齐奋力,将船摇摆得如飞一样前进。两岸尽是喝彩声。这种船赛,是表演性质的,并不比赛,只求搏得喝彩。一船才过,一船又来。
韦蒲和洗心玉被人挤着,韦蒲站在洗心玉身后,但两人都没注意。
这时一船擂着鼓驰来,舵旁站一少年,着赤衫,他在船上翻鹞子。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立在船上,纹丝不动,大家伙都喝起彩来。那少年更是意气风发,要表演一个更绝的,只见他立在舵桨边,又是一个凌空翻身,这一次,他不是想站在船上,而是想站到那舵柄上。那知这船如飞,且摇晃,他没站稳,“扑嗵”一声掉进江水中去了,引得洗心玉一声惊叫,岸上的人也惊叫起来。接着,就看见那少年从江水中露了出来,船也停了,他翻身上船,表演又开始了。岸上是一片快意的笑声。洗心玉正为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刚才惊叫时,她自然身不由己的向后靠了靠。现在,她突然感到自己身后有宽厚的胸脯和沉重的呼吸,以及男人所特有的体味,这才发现自己正在韦蒲的怀抱里,不由得羞红了脸,忙向前挤了挤。这时韦蒲也察觉到洗心玉正靠在自己的胸脯前,他嗅到了她的发香,象栀子花香一样的发香,也吃了一惊,忙往后退。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一时间作出,双方都明了对方已察觉到了这尴尬。洗心玉遂站到一边去,脸上热竦辣的,心里想:
“这韦蒲,”心还在激烈地跳,“怎么这胸脯……?”她有些着迷,但马上连自己都嫌弃起自己来了。
“不看了!”洗心玉想离开,才发现人群中,不见了姨。
“我们走吧?”韦蒲见她四处张望,知道在找仓庚,说,“不用找了,找不到的,我们到车边去等。”
本来两人毫无拘束,因为有了刚才一幕,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洗心玉打破了这尴尬,因为,她原本就没有这个心。她看到成都邑有些熟悉,好象在哪儿见过?又想不通这成都怎么会建在一块平原上?就这样问韦蒲。
韦蒲说:“成都是仿咸阳造的,所以你看得熟悉。我听别人说:‘风水不好,可以补救’有句话‘高山要论风,平原须看水’。成都没有镇山,环水也欠缺,本不是好地方。但自有高人补救,那北面的咸阳门,和南面的江桥门与北郊的武担山相垂直,形成三点一线,这样武担山就成了成都的镇山,补足了这一点。有郫江、检江,这半环水。又在北部和东北郊开挖了柳池、天井池、龙堤池、千秋池四个池,又补足了东北面的不足……”
“还能这样?”
“事在人为。也有好风水,被人动了土,走了风水,那这城就要败下去。人家也一样,比如住宅院子里,不可种大树,否则必凶。”
“我们剑庭不是有许多大树吗?”
“桧柏在庭外,庭内只有山毛榉和七叶树,如果在西北面就好了,西北有大树则吉。”
“这样讲,我们剑庭是不是不吉?”
“是这样。不仅这两棵树不吉,还有艾礼泉,泉水流过庭院,也不吉。不过先人都已救了。”
“怎么救?”
“在门外筑了耻池,门外有池,储福,这样就救了。还有那间破柴房,好象就是应对那两棵树的,我也不大懂。自从师傅遭难后,我自是不信,你们来就把它拆了,现在这样好,宽宽畅畅的亮堂多了……”
他俩一边走,一边讲。过了江桥门,见前面围着一群人看热闹,两人挤过去,却是老百贼。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来到了成都,只见他在地上套了三个碗,套来套去的,还是变骰子。他拉着嗓子叫:“三个碗两个骰子,猜这骰子,猜中了就算嬴,不看白不看啊,不嬴白不嬴……”
“哎,对,对,你看,这是三个碗,这是两个骰子,你要猜中骰子在那层,就算你嬴。什么?……自然是猜碗底。你的嬴面大,我的嬴面小。你猜对了,我给你十个钱……。你看,你看,包你猜中。”老百贼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套着三个碗……。
“师叔,你又来了!”洗心玉见他死不改悔,又来骗钱,没见着就算了,现在看在眼前,自然拆了他的台。这一声,把老百贼吓了一跳,见是洗心玉,就拉长了脸,一副愁苦相。见别人还在下注,就气不打一处出地说:“不来了,不来了。”收了碗,又不好发作,还得装好脸。对洗心玉说,“小玉看船回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
“小搞搞,小搞搞,赚点酒水钱嘛。”
韦蒲问:“难道四脚不给师叔酒水钱?”
老百贼一听这话就不岔,瞪了韦蒲一眼,说:“跟着小玉学坏了,哪种钱是人使的吗?我使的钱都是活的,不活的钱我不用。”
六、抗争也无奈
六、抗争也无奈
一晃,一年多就过去了。
这日,大家坐在大崖堂内。
洗心玉正在祭室里祭奠二位师傅和同门。看着一排排灵位和袅起的香烟,每到这时,她都会想起望夷宫,想起那黑色的一日。连那天的太阳都象挂着紫浆一样凝结成黑色,黑色的是什么?黑色的是人血,那血在她的脑海里粘稠得怎么也抹不去。
她从祭室里出来,韦蒲、仓庚、老百贼、四脚、红剑等正在听一个游方剑士说话。仓庚一脸不屑,她走近姨坐下。那剑士正在说:“……我自是不信,到那里一看,果不其然。……新的门庭都竖起来了,上面写着‘天下第一庭’,那一方人,莫不趾高气扬……”
“哪里?”洗心玉有些明白,嘴里却这样问。
“凌锋剑庭。”
“竟敢这样?”
“有什么不敢的,小人得志。”韦蒲讲,“要知道,他们现在代表着朝廷呢,龙应奎成了国手剑士。望夷劫难之后,剑坛一蹶不振,朝廷视剑士为氓类,加以禁囿。现在明摆着,天下就凌锋一家,那龙应奎借了朝廷的力量,灭了天下各派,可真成了天下第一,没人奈何得了他。”
“昨天蝎子在成都,就让他们打了。”红剑插嘴道。
“怕他作甚?”那客人似乎义愤起来。
“对,怕他作什么?”红剑就等别人这句话,一下跳了起来,叫道,“找个机会,非灭了他们不可!”
“呵,红剑,呵呵,红剑哪……”老百贼自打北庭背了个恶名之后,锐气就似乎消磨殆尽似的,所以他并不赞成红剑所说,不过也不想让仓庚不高兴,所以他模棱两可这样打浑。
“你什么意思?”仓庚气不过。
“我又没说什么。”胡息想分辩。
“这里可是凌锋的祖庭呢。”偏偏这时候,那剑士不清楚的这样强调。
“对,就这,灭了它!——敲断那老贼的脊梁骨,抽了他的筋。”红剑灵牙俐齿的。
“红剑!”韦蒲喝住她。
“红剑说得对,就该灭了它!”仓庚看见老百贼这窝囊样,就来气。本来还是清楚的,现在就不清楚了,憋在心里的这口气,咽不下去,所以什么也不再去考虑。
洗心玉何尝不想复仇?想起师傅,二师傅和同门,她也恨不得立即就和姨一道杀向那郫县。但她想到了师傅,在至简堂,面对卫尧,师傅是那样镇定从容,进退有度的不失智慧的使至简堂众多弟子和庄客幸免于难。
“我想……”洗心玉知道逞一时之快,害的只是自己。
“你又来了,我就听不得你说话!”仓庚一见洗心玉开口,就打断了她。她不喜欢洗心玉这沉稳的样子,她只知道,做什么事,如果都这样思前想后,那就什么也别做,也什么都做不成。
“可灭了凌锋,我们怎么办?这些弟子、仆役,拖儿带女的,他们怎么办?”
“好,好!”胡息又疯疯癫癫地说开了,这话虽然不明晰却是态度清楚的。
“好什么好!”仓庚一听老百贼说话,又来了气。
“仓庚师傅!”四脚怕死了。
“说什么!”
“我,我想,就是灭了凌锋,怕也——不,不——济事?”
“什么?”这倒是仓庚没想到的。
“四脚说得对!龙应奎可不在这里!”
韦蒲知道洗心玉说得有理,但碍于仓庚,又怕落得个畏首畏脚的名声,不好表态,正在为难。还是仓庚自己冷静下来,洗心玉最后一句话直指要害,龙应奎不在,目的性就没有了。
“那你说,怎么办?”仓庚甩了一句话给洗心玉。
洗心玉一时也没主意。
“他们敢打‘天下第一庭’,我们就打‘天下第一剑’!”红剑快人快语。
“好,好,这主意好。”那剑士笑道。
“对呀,谬种敢打天下第一庭,我们怎不可与之针锋?以示历尽劫难之剑坛,犹似剑在匣中。”洗心玉说。
“是个好办法。”仓庚想了想,说,“虽然冲突总是不可避免,但暂且一时吧。——那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又一剑庭’如何?或‘别一剑庭’?”韦蒲试探着。
“不好,不好,太怯懦了些。”洗心玉总觉得,这名字既要取得针锋相对,又要有回旋余地。使人能感觉,却又拿它无可奈何,有一种柔里藏针的感觉才好。
“哦唷,哦唷唷……!”老百贼叫起来。
“不如‘负剑’?”红剑这女孩子脑子灵,又蹦出了这一句。
“又多嘴!”韦蒲斥责道。
红剑吐了吐舌头。
“‘负剑’?这,这极好,红剑不错。”仓庚想了想,她明白此中含义。
洗心玉也明白。
“怎讲?”韦蒲问。
“负剑前行,有着必死的决心,誓雪前耻,又不彰显,有忍辱负重,为天下昌的味道。胡师叔、韦剑主,你们看呢?”
“都一样,都一样,”老百贼挥挥手说,“哪来这么文绉绉的?”
这样,“负剑天下”四字牌匾将“邛崃剑庭”的牌匾换下。这一换,立即在剑坛传扬开去,天下剑士都知道徂徕山的至简堂和邛崃山的邛崃剑庭共渡时艰,合而为一,挚起了共振天下剑坛的重任,打出了“负剑天下”来对抗凌锋的“天下第一庭”。仿佛给凋蔽的剑坛吹来了一阵清新的风,令寒蛰的剑士听到了惊蛰的雷声。这样,不断有剑士前来广都,欲置剑坛败类凌锋于死地,以雪望夷之恨。
大家公推仓庚为剑主,仓庚不从,仍由韦蒲做了剑主,日常事务则由四脚、料娘负责。
前来负剑剑庭的人不少,当然其中也不都是推崇鼓舞的,也有挑衅或找麻烦的,数月之后,一日,四脚找到后场院,禀告说:
“李令史带了几个衙役来求见剑主,现在大崖堂内。”
李令史是广都县的令史。
“不是说了,我们不与官府来往?”仓庚说。
“不是来往,是找麻烦的。仓庚师傅,剑主,洗姑娘,你们还是去见一见的好。”
“去,不去也不行。”韦蒲说,“这样吧,我去。”他知道仓庚、洗心玉抛头露面不好,他走了过去。走进大崖堂,只听得李令史正在大发雷霆。
“你以为我们是来饮浆饮的?我们可是来公干的,叫你们剑主出来!”一边听见这话,一边只听得“哗啦”一声,好象是把那浆饮的瓷杯拂到了地上。
韦蒲赶紧两步,走了进去。只见料娘正在地上收拾破碎的瓷片,浆饮洒了一地。韦蒲强忍了忍,陪着笑,对那李令史作了一揖,说:
“李大人,不知有何公干?盛怒如此?”
“还不快下去!”韦蒲又对料娘喝道。
“能不发火吗?大热天,跑到你们这里来,你以为我喜欢跑啊?搞什么搞?好好的邛崃剑庭,又怎么变成了负剑天下?惹得令尹大人生气。叫我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刚从大门口进来,好大一个‘负剑天下’,还为王前驱呢!怎么就这样充满杀气?你们想干什么?”
“大人,这可是你多想了,”韦蒲答,“负剑天下,无非是以天下为己任,习好剑艺,好为朝廷效力。怎么可能会有其他?我们这剑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守道奉法,努力耕织,完税完赋,这些大人都是知道的。”
“给我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也没用。我来告诉你:这名字不行,要改过来,要改回到原来的邛崃剑庭。真是没事找事,叫我跑这一趟。”李令史少缓了一口气。平日都是打点到的。
“如只为这事,遵命就是了。”韦蒲想了想,知道再争也无益。遂回过头来,对四脚说:“记住了,等会儿将那牌匾摘下来,换上原来的。”又回过头,对李令史和那几个衙役说:“真没想到,给大人添乱,惹你们跑腿。四脚,款待大人……。”
“这就不必,以后不给我们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那李令史并不卖账,撩起脚要走。
“大人少待。”四脚忙讨好地躬迎一旁,一手挽留住。
料娘早已封了上金来。
“一点小意思,”四脚说,“望大人在令尹面前,多美言几句。”
“不是我来找麻烦,是凌锋剑庭找麻烦。现在,哪里谁惹得起呀?这不是明摆着嘛,打擂台呀?也不打量打量,同一个档次吗?”一边说着,一边一手抓过上金,老大不高兴地走了。
韦蒲回到**院,见到仓庚、洗心玉,一脸激愤。
“理他作甚,”仓庚说,“惹得火起,连他一块剁了!”
“还是韦兄做得对,人生还须百个忍。”
“我就不许摘那牌!”
“姨!”
“姨什么姨?别叫得这么好听,主意却笃定,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就是一块匾吗?‘负剑天下’早已传扬出去了,摘得了吗?假如今天这块匾一摘下,负剑天下就销声匿迹,那我们再干也没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我们岂在乎一块匾?”
这样,第二天,负剑天下就又换回到从前的邛崃剑庭。
七、坑儒起胡尘。
七、坑儒起胡尘。
时间已至秦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初春。
这一年朝廷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两个深得始皇欢心的方士,一个是卢生,燕国人;一个是侯生,韩国人。始皇帝此时年事已高,开始感到时间的胁迫,他感到自己的体力,就象立秋后的暑热一样,不敌时令的浸淫,寒意已从自己的脚下象毒蛇一样开始向上游走,于是他想祈寿,想长生不老。为此,一大批方士术士菌集在他身边,卢生、侯生是其中的佼佼者。侯生能以意念移物,召唤鬼魂。他说:“臣等求灵芝、不死药,神仙常弗遇,是什么东西妨碍了我们呢?是陛下没有隐匿自己的行踪,召至了恶鬼,以至臣等方术之气不能中一。陛下不能做到清净安宁,臣等也就无法求得不死之药。只有两者相合之时,真人才会出现,不死药才能求到。”这话,始皇帝相信,为了不透露自己的行踪,始皇帝做了一件事。一次他临幸梁山宫,看到冯去疾拥有庞大的车队,很不满意。此后,冯去疾就减省了自己的车队。始皇帝认为,这一定是宫中人泄漏出去的,立即着赵高审问。但审问也没审出来,他就下诏逮捕了当时在他身边的所有宫人,全部斩之。这一举动,特别血腥、残忍,从此没有人再敢妄言始皇帝的行踪。
侯生以麇角末和生附子上末和合,并以“尾闾不禁沧海血,九转丹砂都漫说。惟有斑龙脑上珠,能补玉堂关下血。”为说辞,制成斑龙脑珠丹,始皇帝服用后,顿感真气复聚,气清神爽。
卢生更绝,他说:“《神农经》说:‘食谷者,智慧聪明;食石者,肥泽不老;食芝者,延年不死;食元气者,地不能埋,天不能杀。是故食药者,与天地相异,与日月并列。’”他以珍珠和以朱砂、风茄子,研末,置于炼丹炉中炼制,炼出三元九转感应丹。取清明时的花露,冬至前后的无根雪,贮于罐中,埋于地下。一年之后取出,取其凝结天地时序之精气、了无纤尘之洁净,制成碧雪引。让始皇帝用此碧雪引冲服三元九转感应丹,始皇帝更感精神旺健,神彩飞扬。
卢生又对始皇帝说:“有人说:‘人过五十,当闭精守一’。这个说法对不对呢?其实这个说法是不对的。彭祖曾说过:‘男不欲无女,无女则意动;意动则神劳,神劳则损寿。如能无欲那当然好,但这是做不到的。有强郁闭之,难持易失;使人漏精尿浊,以致鬼交之病。所以人不必禁欲,只是欲以御女者,先摇动其**,令其强起,再徐徐接之,令得阴气。这样不但不失阳气,反而得补。等到身体更复,可御他女,易人可长生。因为御一女,阴气既微,为益亦少。所以只要能补其所失,御女越多,得益愈多。可使人华颜不蓑。长生不老。’”卢生这种胡解乱编的彭祖之说,深得始皇帝欢心。“陈灾异,甄吉凶有验,拜议郎。”始皇帝给了他们许多赏赐,封他们为议郎。
这样两个人,常常随侍在始皇帝身边,出入宫禁,与公卿交,光鲜一时。博士仆射周青臣羡慕不已。秦博士中周青臣、叔孙义一类的人没有一个不和他们交往的,淳于越,孝至名也未能免俗。那年代,人们真的相信人是可以长生不死的,只要修练得法,或求得不老神药,人就可以长寿。这一班术士哄骗着始皇帝,但是,这毕意是做不到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卢生、侯生实在无法让始皇帝华颜长驻,也无法挽回始皇帝蓑老的颓势。卢生的说法,更使始皇帝深感精力不济,不要说日御数女,就是日御一女,那也是他根本做不到的。从此他总感到精神恍惚,神怠气倦,疲惫不堪。这使他对卢生、侯生的说法产生了怀疑。这两个方士知道大事不好,自己又确实不具备这个法力,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临走时,将所有的财物一卷,怀着对现行制度的憎恨,将平日耳染目睹的事和话,凝结成语言,写在墙上,书曰:
“始皇为人,天性刚戾自用,起诸侯,并天下,意得欲从,以为自古莫及己。专任狱吏。博士七十,备而不用。丞相诸大臣皆受成事,倚辨于上。上乐以刑杀为威,天下畏惧。上不闻过而日骄,下慑伏谩欺以取容。侯星气者三百余人,皆良士,畏忌讳谀,不敢端言其过。天下事无大小皆决于一人,其贪于权势如此,悬万民于水火。这样的皇上,焉能为其求取不老神药?又焉能得望长生。”
写完这些话,他们就逃走了。
始皇帝闻讯吃了一惊,想到平日待他们不薄,给了他们那么多好处,他们不愿为他祈寿也就罢了,却心存反心。直到这时,他都没去想他们是在欺骗自己,当他得知卢生侯生留下的那些恶毒文字时,他震怒了。这是对他现行国策的攻击,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是对他一生的否定。他把御史大夫德、御史中丞赵成和廷尉李(木隽)叫来,命他们立即捉拿卢生侯生,并把平日里与这两生交往密切的人抓来审问。这些博士、方士、术士在李(木隽)、赵成的刑威下,早已失去了平日的温文尔雅。互相攀诬,竟咬出了四百六十个诽谤朝廷、借古讽今的儒生、方士和术士来。
这么多儒生、方士、术士,都在攻击他的国策,始皇帝始料未及。
这么多儒生、方士、术士,给了他们优渥的待遇,白白地养着他们,还不安生。“这些儒生、方士、术士,这些读书人,就是一批你越对他好,他就越翘尾巴的狂妄之士。”始皇帝曾经这样想过。现在他又这样想:“这些该死的读书人,就是要把他们踩进粪土中去,要不把他们当人,他们才会向你摇尾乞怜,才会老老实实来称颂你,这是一批不可善待的人,是一批贱骨头。”
“他们吃饱了,喝足了,就来攻击朝廷,毁谤朕。”始皇帝想。
这么多儒生、方士、术士,一直就是厉治图新朝政的阻力。尤其是儒生,他够宽容他们了,给了他们那么优厚的待遇,如今,他们竟和卢生、侯生勾结在一起,公开来向他挑战。
黑云压城。
始皇帝这时极度亢奋,他无法控制自己,他不知道这是卢生给他服用的三元九转感应丹,那朱砂中的丹毒伤害了他。他本来就暴戾无常,这时更是无可理喻,他降旨,将这四百六十多个儒生、方士、术士全部坑杀了。
“血的海是可以淹没一切的。”始皇帝相信这个。
一直在中原寻找《太公兵法》的韩元亮,此时已回到了余吾水北的头曼城。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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