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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娇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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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及此,不由气得身子都快哆嗦了,想也不想就跳出去,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糊涂,浑不知为何会如此愤怒。以何家和荆家的关系,如今荆家借着方采薇重回皇帝视线,何家恨她入骨并不意外,做出这种龌龊事也正常,京城哪个勋贵家族,包括自己家在内,还是干干净净的?对待政敌,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此成年累月下来,被牺牲掉的人数不胜数,那方采薇和他又没什么关系,怎么会气到这个程度?且又是后怕又是愤怒,以至于想也不想就跳出来为她出头。
  这些心思在他心里不过是一闪念而过,当下便淡然道:“那何家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如此坏一个妇人清白,实在令人愤怒不齿。”
  曾夫人点点头道:“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当然显得难看了些。但是那方氏真一脚踩进陷阱去,到那时,纵然人人心中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谁还会去在乎何家的手段?也幸亏那方氏聪明,奇怪,从前我也见过这女子两面,轻浮浅薄的很,这样陷阱对付她,再没有不着道的,怎么今日却让人刮目相看?”
  因疑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问话的初衷,不由瞪了一眼儿子,冷哼道:“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那何家陷害方氏,你是怎么知道的?跑过去了不说,还要跳出来。”
  **路咳了一声,正色道:“那何富贵为人十分不堪,当着我的面儿,竟然对子章出言不逊。我正生气呢,看见他鬼鬼祟祟出去了,我就也跟了出去,不料半路遇上荆家世子,他显然也是担心自己夫人,我们便一道跟着那何富贵,亲眼看见他安排了这样一出好戏。只可笑那何富贵进了亭子后,想是就躲在桌子下面,而安排好的婆子媳妇们也不敢露头,听见方氏声音,就以为她到了,却不知她早离开了沧浪亭,以至于丫头一进亭子,何富贵还以为人来了,扑出去也不看也不听就抱住人,那丫头一嚷,婆子媳妇们先入为主之下,也顾不上分辨,还以为这就是信号,一股脑儿钻了出来。当时这一幕全都落在我和荆泽铭眼中,真宛如群魔乱舞一般。”
  曾夫人听儿子叙述这些景象,脑海中想了想,不由冷笑一声,摇头道:“可见人啊,莫要动不动就起坏心,她们想害方氏,结果闹得自己灰头土脸,不用等到明天,这消息在京城勋贵圈子大概就要传开了。这么说,你只是因为子章,所以对那何富贵看不顺眼,才跳出去让他出丑的?”
  **路毫不犹豫点头:“当然,那势利眼的混账东西,对子章都敢说调笑的话,可见平日里抢男霸女的事儿肯定没少干,加上他们家这一次做的事太过分,所以也该给点教训。”
  曾夫人叹了口气,笑着摇头道:“你啊你啊,这打抱不平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虽是这样说,却并没有不高兴的语气,和保国公府比起来,寿宁公府的确也不算个什么事儿,那何贵妃可还没有子嗣呢。
  车厢里沉默下来,**路忍不住就掀开马车帘子向外看了看,却只见一片繁华,先前的翩翩倩影,如飞鸿般杳然不见,他目光一黯,心中不自禁生出几分惆怅。
  且说常夫人和方采薇温氏等人出了何府,荆泽铭和荆泽贤兄弟两个也辞别了那些朋友,护送她们回去。
  到了家,常夫人就对方采薇道:“你和我过来我房里坐一坐,还有铭儿,你也一起过来。”
  夫妻两个和常夫人一起来到上房,常夫人遣退了丫头们,方郑重问道:“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和我好好分说分说。”
  于是荆泽铭就将何富贵先行挑衅,自己有了警觉,半途离席跟踪他的事说了一遍,方采薇也把自己得到纸条的事情说一遍,说完后就见常夫人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方采薇沉声道:“你好大胆子,这样事,为何不和我商量?今儿是你机警,方才侥幸过关,可知一旦行差踏错一步,会是个什么后果?”
  方采薇知道婆婆对自己的工作能力还处在怀疑阶段,忙垂头敛目恭敬道:“太太教训的是,儿媳先前也是年轻气盛,想着她们太过分,须得教训一下,让她们偷鸡不着蚀把米,于是冲动之下,才玩了这么个把戏,事后想想,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好在不管如何,总算咱们安然脱身,还反将了何家一军,经过此事,想必他们再要害咱们,那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第七十三章:暗含深意

  常夫人叹气道:“算你还是个明白的。真真我这会儿听你们两个讲述,还觉着后怕的腿都软了。”说完又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恨恨道:“何家欺人太甚,如今何贵妃已经在宫中风头无双,你姐姐都进了冷宫,对她们没有半点威胁,干什么还这样不依不饶?非要将我们逼死了他才甘心?我自问若是今日两家倒换位置,我们家必然做不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
  荆泽铭淡淡道:“太太也不用生气。这世上有好人有坏人,难道因为你是好人,坏人便不逞凶了?没有这样道理。何家从前也没到这个地步,我猜度着,必定是因为采薇之前进宫的事。可以说,正是因为她,咱们家才重新进入皇上视线,怎不由得何家人将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来看待?今日做法,便是欲除她而后快,幸亏采薇机灵。”
  方采薇笑道:“就是我不机灵,有爷和江少爷为我作证,我也不会有事的。”
  荆泽铭摇头道:“虽然有**路在,可以证明你的清白,然而你若真是上了亭子,被那何富贵轻薄,名声也终究有损了。世人苛刻,何富贵本就是个纨绔,没人会对他做出这种事奇怪,反而脏水污水都会泼在你身上。”
  方采薇不语,知道荆泽铭说的有道理。却听常夫人道:“行了,你媳妇今日做得很好,虽然莽撞了些,但好在没什么损伤,且也因为她这一出,倒让何家出了个大丑,我当时看着她们那脸色,心中真是比三伏天吃冰西瓜还畅快。”
  一面说着,又安慰教育了方采薇几句,这才道:“半下午了,今儿折腾一天,想来你们两个也累了,就都回房去歇息吧。”
  夫妻俩答应一声,一齐退出,回到房间,方采薇便没了在常夫人面前的贤淑儿媳模样,伸着懒腰大叫道:“啊!累死了。不行,我要脱了这大衣裳歪一会儿,简直又累又热啊。”
  绿枝忙过来服侍她脱了外面的大衣裳,换了套薄缎的小褂和裤子,这贴身衣物更衬托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线,就是荆泽铭这样并不为美色所迷的,都忍不住看了名义上的娇妻好几眼。
  方采薇不顾老板“我有话要和你说,给我上杯茶,我们对面而坐好好谈谈”的眼光,手脚并用爬上窗前美人榻,挥挥手对绿枝说了声:“给你们爷上点茶点。”接着就把身子倚在了大软枕里。这是她自己做的,全用的上等棉花,往上面一趟,大半个人都陷了进去,真是舒服的让坐在红木椅上的荆泽铭看着都嫉妒。
  “这还用奶奶说?芊芊早去准备了。”绿枝笑着说了一句,话音落,果然就见芊芊端了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摆着茶水和两盘点心。
  “你不要一点儿?这点心做的倒还精致。”荆泽铭咳了一声,企图用好吃的点心诱引那只跟懒猫一样的女人下床和自己“同甘共苦”,却见方采薇摆摆手:“不用了,中午吃的不少,这会儿肚子里还没空儿呢。”
  荆泽铭:……能在喜宴上把自己喂饱的女人,到底是怎生一个吃相啊?
  思及此,世子爷的冷汗都快下来了,暗道该不会这吃货的名声已经传扬出去了吧?看她这样子,不是没有可能的,嗯,这几日得注意仔细探听一下,真要是传了出去,须得想个办法替她挽救一下尊严。
  喝下一杯茶后,方采薇终于恢复了点精神,将绿枝等人都遣出去,她这才好奇地看向荆泽铭:“爷,先前为什么要我出去推波助澜?论理您不该是这种张扬性子啊。”
  “为了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
  这种话本来不该对一个妇人说,然而荆泽铭也不知为什么,听见方采薇问,他心里竟还十分高兴。想起对方说过,她来自另一个世界,或许可以为自己更进一步出谋划策,而目前看来,这女人的确不是个善茬儿,偏偏又是个赤子心性,所以他一点都不介意和对方分享自己的打算,反正夫妻一世,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怪道呢。”方采薇笑了,从榻旁桌子上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我就说爷不是这样睚眦必报的张扬个性,原来是为了这个。那您觉着,皇上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但这之后,只要皇上对何家不闻不问,就说明圣心已经不全在何贵妃那里了。”
  “爷觉着,大姐姐可还有出冷宫的可能?”方采薇小心问了一句,先前和梅姨娘温氏等人聊天,都说宫妃进了冷宫,便永无出头之日,毕竟千百年来武则天也只出了一个,而且人家可还不是进冷宫。所以即便是她,也觉着荆泽铭若打着这个主意,未免是有些太乐观了。
  “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果然,事实证明,荆泽铭从来就不是个痴心妄想的人。
  方采薇慢慢点头,却听他又悠悠道:“但当日大姐姐进冷宫的缘由就有些奇怪,如今三年过去,莫说忽然露出了一线生机,便是没有,我也要不懈努力,振兴家族,尽力……试着救大姐姐出那个火坑。”
  不是盲目乐观,而是志向凌云,重情重义。
  方采薇捧着茶杯,愣愣看着荆泽铭,好半晌,在荆泽铭有些纳闷的眼神询问下,她忽地莞尔一笑,轻声道:“既然爷有此意愿,那妾身自然也会竭尽所能,助您达成目的。”
  荆泽铭一笑,点头道:“有你这话,我便更有信心了。”
  说完犹豫了一下,忽地沉声道:“依你看,表妹她……有没有参与这件事?”
  方采薇差点儿没让茶水呛到,看向荆泽铭,却见他眉宇间痛苦之色一闪而逝,她想了想,便断然道:“若叫我说,表妹定然没有参与此事。”
  “哦?何以见得?“
  果然,荆泽铭的目光倏然亮起。方采薇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面上却笑道:“李姑娘是你心爱的人,怎可能会参与这样的阴谋?只是若说此事她全不知情,我觉着这也不太可能,爷觉着呢?”

☆、第七十四章:打开天窗说亮话

  荆泽铭目光黯了下去,注视茶杯,好半晌才叹息道:“你说的没错,既用她来调你,她怎可能全不知情?万一被她破坏了怎么办?更何况之后她借着你的话为何家掩饰,虽说是不得不为,但却十分从容。所以知情,她是必定知情的,她从前……天真烂漫,怎的如今竟会变成……”
  方采薇见他痛苦的手指关节都苍白了,连忙劝慰道:“爷不须难过。李姑娘在那样一个家中,又怎能容她出淤泥而不染?且她和你又毕竟有旧情,如此,就更该清楚她在何府必定是举步维艰,这种时候行出这种事,也是迫不得已,李姑娘,也是很苦的。”
  一番话果然感动了荆泽铭,向来波澜不惊的男人动容道:“她差点儿害了你,你还替她说话,且将她处境想的这样清楚,连我都不曾想到她的难处,采薇,你真是……真是……太好了。”
  方采薇一笑道:“爷过奖,爷想不到这一节,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我才是真正的旁观者清。好在经过这样事,想必何家也没脸去怪责李姑娘,倒不用十分替她担忧,毕竟一切主意都是她们自己定下的,又不是李姑娘出谋划策。”
  荆泽铭点头道:“没错,她们是没有脸怪表妹的。”说完将茶水一饮而尽,笑道:“我这一路上,因为这件事,心中十分不爽快,没想到和你说了一会儿话,就全都解开了。”
  方采薇笑道:“既如此,这会儿想必老爷也回来了,爷赶紧去汇报一下吧。”
  荆泽铭点点头,出门而去。很快碧丝和绿枝进来了,碧丝就纳闷道:“爷刚回来的时候,脸色还是阴沉的,怎么从奶奶这里出去时,便是满面春风,莫非奶奶当真是解语花,不过说几句,就让爷的心情好转了?还是爷和奶奶就恩爱到这个地步?”
  方采薇还不等说话,绿枝便笑道:“解语花是真的,恩爱倒未必。我听碧丝说了何府的事,不用问,这件事必定是咱们那位表姑娘的手笔,只是爷情根深种之下,未必肯信,奶奶是不是就顺着爷说了?”
  方采薇看了绿枝一眼,笑道:“你这丫头倒颇有几分断事如神的本事了,竟什么都瞒不过你去。”
  绿枝尚不曾说话,碧丝便跳了过来,一脸惊讶道:“奶奶,绿枝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啊?您为什么要顺着爷,帮那表姑娘说话?这到底是为什么?您就向爷揭穿了她的真面目,让爷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就没有念想了吗?如今爷对您这样好,只要他不去喜欢表姑娘,心必定就是奶奶的了。”
  方采薇无奈摇头,对绿枝道:“你听听她这话,真是个天真不知世事的。”
  绿枝也点头笑道:“是,碧丝便是这一点,当真让人称奇,一会儿看着十分聪明,一会儿却又糊涂得很。”
  方采薇叹气道:“也不怪她,才多大?素日里又不愿意琢磨,怎么能知道人心?爷对表姑娘,那是多少年的感情?如今我一句话,就能让他把这份感情断了?如果有这样容易,千古以来也不会出了那么多‘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之类的诗句了。”
  绿枝也怅然点头,却听碧丝不忿道:“一回不能断,两回呢?三回呢?多闹几回,爷总会信的,到时候还不能断?”
  绿枝连忙道:“你胡说什么?难道你还能比奶奶更聪明?知道该如何做?”
  碧丝这才不说话了,只听方采薇道:“你当何家老太太一年能过几回寿?更何况有了此事,日后她们还敢轻举妄动吗?哪来的两回三回?”
  说到这里,忽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正色道:“有一件事,恰好借着今儿这机会,和你们说开了,你们自己也想一想,看看到底要怎样做,不管你们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干涉,更不会强迫。”
  碧丝和绿枝一愣,碧丝便勉强笑道:“什么事情这样认真?奶奶你说这话,都让奴婢心里紧张了。”
  方采薇沉声道:“当日我死而复生的事,碧丝是清楚的,绿枝如今应该也清楚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为何?无非是因为在将死那一刻,所有的执念迷惑全都放下,如此方能看透世情,胸怀可不就宽容了?所以才能其言也善。我如今死过一回,也把从前许多看不破的事情看破了,才能有如今涅槃重生的我。”
  碧丝绿枝都微微点头,方采薇便继续道:“如今想来,你们爷的心从没有一刻在我身上过,偏偏我过去不服气,定要痴缠,可命中八尺难求一丈,闹到最后,不过是大家都受累罢了,我固然是身心俱疲,没有一天快活,你们爷何尝不是如此?所以我再活过来,就把这些看开看透,你既无情我便休,不去强求。”
  说到这里,就连绿枝也耸然动容,旋即又惆怅感叹道:“奶奶说的是没错。”
  方采薇笑道:“所以啊,那时候我就和你们爷说,既他的心不在我身上,那我的心也不必放在他身上了,你们只奇怪我为何总叫他老板。便是因为,从活过来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将他当做丈夫,而是把他当成一个聘用我做工的老板,我说过,从此后只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我帮他管理后院,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为前程仕途拼搏;他则供我吃穿不愁,每个月还要发我月银。果然,如此一来,我和他的相处便轻松多了,你们也感受到了吧?”
  碧丝和绿枝当然能够感受得到,然而听了方采薇这番话,还是不可避免的大吃一惊,连一向沉稳的绿枝都惶恐嗫嚅道:“这……这怎么成?奶奶,这怎么能行呢?难道您要一辈子和爷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女儿家有几年好时光啊,您……您就要在这侯府后宅中守活寡吗?不,这怎么可以?”

☆、第七十五章:立志跟随(三更求月票)

  方采薇笑道:“怎么不可以?人生在世,乐趣不知有多少,难道只有男女间这点事叫做乐趣?我今儿便郑重告诉你们,当日我已经和你们爷协商好了:要么一生就这样过去;若是他能放下李姑娘,我们两个能破镜重圆,自然也好;而若要有一天,不管是因为何事,那位表姑娘能重回他身边,那我便与他和离,用我在这府中攒下的本钱,自己出去打拼一片天空……“
  “不……不行,奶奶,这……这对您不公平。”
  绿枝和碧丝不约而同扑过来,跪倒在方采薇脚边,泪如雨下的大叫,倒把方采薇吓了一跳。她自认为今天这机会已经是难得的天时地利人和了,哪想到两个丫头受封建思想毒害这么深,明明自己都说了要出去打拼一片天空,她们还跟自己要被打入冷宫似得。(大奶奶,人家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哪能一下就具备你这种现代女性的豪情万丈啊)
  “有什么不公平的,你们别哭,听我好好把话说完。”
  方采薇费力拽起两个丫头,劝了好半天,最后不得不拿出主子威严,这才让碧丝绿枝擦干了眼泪,她就肃容道:“你们两个,让我说你们什么好?莫要以为这侯府后宅就是洞天福地,一世衣食无忧就是好命,你们知不知道外面的风景有多美?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好?是,可能也会有风险,但有数的,富贵险中求。你们看看奶奶我,如今我已经是脱胎换骨了,还怕我出去不能自己过活?更何况,你们爷是个有情有义的,将来我成全了他和李姑娘,他不知怎么感激我呢。到那时,他就是我的靠山,有他庇护,咱们在京城,总能得个落脚之地,还逍遥自在,不用受人约束,多好的生活啊,你们哭什么哭?”
  碧丝和绿枝这才止了哭声,绿枝已经明白方采薇这番话的用意,因擦擦眼泪道:“奴婢是奶奶的陪嫁丫头,自然是奶奶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碧丝也连连点头,却听方采薇笑道:“人各有志,我不强求。你们若是喜欢这侯府安稳日子,我就和爷说一说,一旦我要离府自立门户,你们两个仍可以在这府中服侍,或送去老太太处或送去太太处,总不让你们受一丁点委屈就是。”
  绿枝连忙道:“奶奶现在说这话,不过是为将来有备无患,哪里就至于真到了那个地步呢?便是真有那一天,奴婢自然跟奶奶走。奶奶是奴婢的天,更是奴婢的主心骨,奴婢在这里说一句诛心的话,不怕奶奶恼,若是从前的您,奴婢怕是还要仔细思量一番,可自从您死而复生后,奴婢日日看着您的变化,如今您在奴婢心目中,当真就是至高无上,让奴婢为您去死,也心甘情愿的,不然上一回就不会一心要陪奶奶进宫。”
  碧丝也忙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绿枝说的太对了,奶奶,上次奴婢也是要陪您进宫,立志和您同生共死的,您没忘记吧?”
  方采薇心中一股暖流轻轻涌动着,不管怎样,有了这两个丫头的跟随,她在穿越一族中也不算是失败了吧。用现代女性的人格魅力打动身边人,这是每一个成为主角的穿越者的必备技能,而她今天,也同样做到了。
  “绿枝也就罢了,碧丝你不是最崇拜你们爷吗?”绿枝的态度方采薇心中大致还有个预料,令她惊讶的是,碧丝这个世子爷的脑残粉竟然也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就这样轻易抛弃了偶像。
  “奴婢崇拜爷,和奴婢跟着奶奶出去有什么关系?即便奴婢跟着奶奶出去了,也一样是崇拜爷的啊。但奴婢是奶奶的丫头,对我最好的是奶奶,奴婢对奶奶的感情,便是对爷的崇拜之情也比不上,奴婢自然要选择跟着奶奶。”
  碧丝疑惑地看着方采薇,不明白自己都懂的道理奶奶怎么会不明白。
  我类个去!碧丝我向你道歉,我一直错怪你了,原来你不是脑残粉,瞧瞧这关系捋得多么清楚明白啊。
  方采薇在心中泪流满面,为自己看轻了碧丝而愧疚。
  “这事儿可不寻常,闲暇了你们还是好好儿想一想吧。”方采薇摇着团扇:“再说也不急,更何况会不会有这么一天都说不准呢。我倒是盼着能有这一天,这侯府后宅,当真是太闷了。”
  绿枝道:“刚刚奶奶说了这话,奴婢只在脑子里一转念头,便是跟着奶奶走。这还用得着闲暇时再想么?再想一万遍也是这么个结果。正如奶奶说的,出去了海阔天空,自由自在,似乎也很好;不出去,在侯府锦衣玉食一辈子,虽平淡却安稳,似乎也很好。只是这些好,都是因为奶奶得的,没了奶奶,安稳生活便是死水一般,海阔天空也可能变成风高浪急,所以无论如何,奴婢都会……用奶奶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是了,抱紧奶奶的大腿,反正奶奶别想甩开我。”
  碧丝只剩下了点头的份儿,连声道:“没错没错,绿枝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
  方采薇心想你倒是会偷懒,直接用了个“排楼上每一个字”的古代版,就混过去了。
  这事儿算是提前打了招呼,而且效果也非常喜人。方采薇心情好,忽然就有了点教育员工地兴趣,于是对碧丝道:“先前你在何府,咱们往沧浪亭去的时候,你说过觉着不对劲儿,却说不出所以然来,如今想了一路,可有没有想出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碧丝摇头道:“恰是这一点想不出来呢。好奶奶,您干脆告诉了奴婢吧,让奴婢也跟着学一学,事实上奴婢还是挺聪明的,从前只知道傻吃傻玩,绿枝姐姐都说我是没心没肺,如今在奶奶日夜教导下,能有这样进步,已经很不错了,您再教教我,说不定我就开窍了呢。”
  一番话说得方采薇和绿枝都忍不住笑出来,绿枝就啐了一口道:“可别谦虚了,您如今这还叫没心没肺?听听,不经意的就告了我一状,这份儿心机,大概也没几人能比得上。”

☆、第七十六章:招摇太过

  方采薇便道:“好,那我就告诉了你吧,别将来总不开窍,却把罪过推给我。你还记得咱们离开何老太君的院子,往她们后花园去的过程吧?一路上不少媳妇婆子,热心给咱们指路,是也不是?”
  “是啊,奴婢还奇怪呢,想着因为李姑娘,还有宫里两位娘娘,咱们两家不说是仇人也差不多了,怎么那些婆子媳妇看见奶奶,却一个个都是热情周到的,这份儿心胸,当真是宽广的了不得,实话说,若何家人来咱们这里,别人不知道,奴婢反正是做不出这样笑脸相迎的事。”
  方采薇和绿枝都忍不住笑,方采薇便道:“听听,这脑子不是挺清楚的吗?既然都想到了这一层,明明再进一步就明白了,怎么就是不肯进那一步呢?”
  “啊?”碧丝糊涂了,接着额头上被绿枝点了一点,听她无奈道:“怎么就这么笨?事有反常即为妖。那些人明明不可能对奶奶这样热情的,忽然间热情起来,还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有所图谋了。”
  “啊!”碧丝惊叫一声,旋即豁然开朗道:“是了是了,难怪,难怪咱们一路往园子里去,总是有人那么恰到好处的出现指路,像是生怕咱们走错了似得。啊!我真笨,我还以为这是她们家人待客周到,如今想想,其实不是,而是她们生怕咱们去不到沧浪亭,是也不是?”
  “哈,果然这就开窍了。”
  方采薇和绿枝都笑着点头,却见碧丝拍着自己额头,喜笑颜开道:“对对对,没错,那些婆子媳妇,穿着的都是好料子衣裳,可见都是主子跟前得用的,可是那样日子,这种人不说在各处忙碌,反而一个个闲在往园子里去的路上,给咱们指点,这本身就够奇怪。尤其是牡丹花圃旁的那两个婆子,她们倒像是干粗活的,可再怎么干粗活,以两家的关系,咱们奶奶又是艳冠京城的,前两年去的时候,她们岂有不偷偷看两眼的?因此万万不可能不认识,既认识了,还笑脸相迎,主动带路,果然如绿枝姐姐所说,事有反常即为妖,这可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主子闹妖做的准备?”
  绿枝便笑着对方采薇道:“了不得,竟然还会举一反三了。”
  方采薇也点头笑道:“可不是,幸亏我告诉了,不然这耽误咱们碧丝姑娘开窍的锅必然要扣在我头上。”
  碧丝也嘿嘿傻笑着,忽听绿枝疑惑道:“只是奶奶,奴婢有一点纳闷儿。如今看来,这必定是何家的毒计,用爷的事,以那位表姑娘名义约您往沧浪亭去,然后她们派人埋伏在那里,只要您一去,她们就要坏您名声。可这件事,派谁做不行?为什么却偏偏要让何家世子出手?她们就没想过这事儿一旦暴露,丢人的不仅仅是您,那何世子也要名声受损吗?”
  方采薇冷笑道:“何富贵是个什么样的名声?他在京城,本就是横行霸道声名狼藉,花街柳巷哪里少得了他的身影?到那时,他只要说定了在亭子里遇见我,我做出放荡举止勾引他,以至于他一时间把持不住,我就有一百张嘴,又怎能分辩得了?这甚至不用他家那些下人们作证,此前人人都知道我和你们爷不和睦,到时候大家自然会想,我是爱慕虚荣富贵,又或者独守空房日子长久,想要报复你们爷,才勾引的何家世子,世子不肯,我就纠缠着,结果到底被下人们看见。如此一来,你们说,何富贵名声有什么损害?甚至便是众人心中疑惑,觉着他实在不是这样能禁受引诱的正人君子,可谁又会说出来?”
  碧丝绿枝左思右想,最后得出结论,只要方采薇踏进沧浪亭,她的悲惨命运就已经注定,便是跳进黄河大海,这污名也是洗不清了。因不由都惊出一身冷汗来。
  绿枝恨恨道:“这何家实在太歹毒,竟然毫不顾念奶奶的命运,那位表姑娘也是,怎能狠心至此?她就不看奶奶的面子,好歹咱们镇宁侯府也是她的亲戚家,世子爷对她又一往情深,让镇宁侯府出这样大一个丑,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碧丝冷笑道:“她为了自己的地位,还管咱们府的死活?还管大爷的名声?呸!她要有这份儿情义,当日豁出去死了,也不会嫁去何家。”
  方采薇默然不语,心中回忆李秋芳的一言一行,寻思了好一会儿,也觉着这女人的心思着实让人猜不透:若说她是喜欢荆泽铭,所以对自己又妒又恨,想害死自己吧,这倒也可以理解,可从她和自己说的话来看,丝毫感觉不到她对荆泽铭有什么关心和情意;可若说她对荆泽铭已经死心,只是为了在何家的地位,所以不惜出谋划策陷害自己,毁掉镇宁侯府的名声,一个这样唯利是图的狠毒女人,难道荆泽铭竟然看不出来?老板不像是那种能被白莲花绿茶婊蒙骗的单蠢男人啊。
  想不出来,索性就不去想了,反正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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