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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秦朝当皇子-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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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奸商恶贾大发税收钱。

因为,没有现钱的百姓想要交口赋,只能将自家的东西放到集市上去买。买得人多了,奸商恶贾再操纵市价狠狠压价,结果自然是农户手中的财物大幅贬值。平白的,实际交税很大一部分都交到奸商恶贾里去了。这也是一条鞭法失去张居正强力压制后迅速成为恶法的重要缘由。

故此,当吏员们下乡县收取税赋时,很多百姓交税用的就是鸡鸭牛羊,布帛粮米。这些多是实物,自然不好估价。于是乎,这两个税收结果的都有零头。

因为物价随时变化,而口赋一百二十钱要用实物代替的话,总会或多或少有差额。于是,这最后估算的时候零头也就出来了。只不过,蒲公在位时,威势颇重,奸商恶贾未必敢压低价,而扶苏的前一任嘛……则极可能自己都中饱私囊去了。

蒲公始皇十七年时随大军收复雁门后到达雁门郡,初任小县县丞,再任善无县令,最后一步步从雁门郡郡丞到达雁门郡郡守的官位。可谓一步步走来极其踏实,这也是蒲公能将雁门郡善治的一个重要原因。

也就是始皇二十七年时,初任郡守第二年。雁门郡的口赋最高纪录产生在了蒲公手中,也就是两千三百六十九万六百七十八钱。而其后,无论蒲公如何补缺都是一年一年降低。

等到了扶苏手中,已经缩水三分之二还要多。

究其原因,恐怕免不了百姓困顿,户口锐减这两样。百姓困顿民生艰难,连饭都吃不饱了,还谈何交纳口赋?这个原因是多样的,有徭役频繁之故,也有天灾人祸在里头。扶苏要理清,没一段相当长的疏离很难奏效。

第一个虽说看起来十分重要,却并非是主因。冰冷些说,即使百姓再如何困顿,可该有的口赋田租依旧会收取,怕官的百姓就算拆借也会交纳,而且秦时百姓多有三年之积蓄,一年两年倒也扛得住。故而,这百姓再困顿,多多少少还能收得上些。

可另外一个就是主要了。户口锐减,连百姓都从户册之中没了,还去哪儿收口赋?这可不是减少,而是压根就没了。

能够造成户口锐减的,最大可能是战乱。战乱一起,什么都能给你摧毁个干干净净。百姓自然逃离,可眼下自秦灭赵起;雁门实际上已经承平了二十年。没了战争的二十年,户口却锐减,这是极不合常理的。

而扶苏手中在雁门郡找到的户籍账册也十分强力地印证了户口的锐减,从秦接收赵之雁门起。人口从十三万户一直锐减到而今,只区区六万户,锐减了有一半之多。

按如此讲,扶苏手下十二个县应该合并一半去。如此,六百万的口赋也能对得上。

口赋的锐减使得问题返回去,究其根底,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半的户口消失在账册上?

同样,这也是扶苏在战争之中最大的红利了。人口!

六千送往长城的壮劳力自然不是凭空出来了,六千壮劳力。就意味着至少有四万户人口是托庇在四大豪族之下的。六千兵员,能够比拟原先雁门郡兵的二线战力,这可不是寻常能够组织起来的。

以雁门郡户口最盛时,十三万户的基底也只能招收区区不过八千郡兵。就这,还是在蒲公这等能吏手中弄出来的。继承人甚至连保持着规模都做不到。

单单以四大豪族家族势力,如何能够建立起一支规模上万的私军?显然,豪族手中掌握着的户口极可能超过了郡守府。

古代乡村士绅最好者何?买土地,传家后世!

买了土地,老实点的自然就是看着土地上的收益,然后继续买,不过度苛责佃户也不会太过仁慈。若是心思灵巧些的,脑子活跃的。自然就来大招了,土地兼并。

土地兼并是目的,手段却很多。比如放高利贷逼死田主,比如勾结奸吏陷害田主这些都是委婉的。要是天高皇帝远的,或者背景雄厚的,拿着极低的钱,直接进门,明晃晃地亮刀子,卖是不卖?

四大豪族的手段或许不会比这肮脏,可要说多干净绝对不会。

而秦庭贪婪的基层官员、吏目、吏员更会通过税收这杆子明晃晃的大旗将手伸入乡县,借着收税的名义中饱私囊。古代适用灭门令尹,破家县令。同时,每来一次就要自己大出血的税吏也从来不得乡民好感。

且不说吏员的贪婪让百姓负担沉重,就是名目繁多的摊牌,以及繁复的徭役,高昂的田赋。这些都能生生逼垮一个个辛勤自耕农。脑子活跃心思灵巧的,自然不会死死忍受不知变通。于是带着田地托庇到豪族名下就成了一个躲避口赋徭役的办法,轻轻巧巧就将所有来自政府的负担全都丢到了豪族身上,以此换取能在豪族名下一个安稳的求活。

而秦庭分田每丁五百亩,雁门一郡便该有六千万亩田地。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数字。

实际上,二十年过去。能在自耕农手中留存的,三分之一的耕地都未必有。而随着户口消失的田地归属,同样也会跟着人一起跑了。

此外,来自政府的负担让数万户的百姓消失在政府的账册之中,从而进入到了豪族的私册之上。如此,田租、口赋、徭役自然就不可能在这些消失的户口身上获取,结果,自然只有更加沉重地摊派在其余不多的百姓身上。不堪重负的百姓想要活命,不是逃难就是托庇豪族。两相一比,自然是后者居大多数。

于是,二十年的时间。区区二十年的时间就让雁门郡的户籍册上消失了一半的户口。这已经不能用锐减来形容了,几乎可以用大面积消失来说明。

丁口减少,口赋自然就急剧下降。除去官吏贪污,中饱私囊的部分,那些消失的口赋自然就落到了豪族手中。借着国家政权消失的税收来壮大,这四大豪族可以说不除之不得以匡国!

口赋减少了三分之一,那么田租还又剩下多少?

扶苏一遍一遍翻着账册,眼中的严厉却是越加严肃。

据《中国赋税史》、《中国财政史》、《中国民政史》等综合研究统计:战国初期之魏国,百亩土地的正常年产量是一百五十石,丰年产量是三百石到六百石;折合亩产,则是每亩产量一石半至六石。《管子》则云:“高田十石,间田五石,庸田三石。”管子所云,当为春秋时期的齐国。也就是说,当时齐国的最高亩产可以达到每亩十石。以吴承洛先生之《中国度量衡史》,战国之“石”与“斛”接近,大体一百二十斤,每斤约合当代市斤六两到八两之间。依此大体推算,当时的亩产量最高可达当代重量的五六百斤至八百斤百斤之间。

按照秦朝泰半之收来计算,自耕农能够留在手里的大约是多少呢?

按照法令,普通百姓能拥有五百亩土地。不过一户家庭显然是不能伺候这么多耕地的。再算上需要养肥力,以及土地兼并等因素。留在自耕农手中一年能耕种平均只有约莫五十亩地。以天下最富庶发达的故魏之地计算,土地百亩产量一般在一百五十石。丰年则是三百石到六百石。不过,雁门的土地显然没有这么肥沃。故此,以一般一亩地一石计算。

也就是说,整个雁门郡六千万亩,能够在自耕农手中得到切实耕种只有六百万亩。以此推算雁门郡的粮食年产量,应该在六百万石左右。可按照这么计算,一户拥有五十亩地的自耕农,风调雨顺的,一年能够得到五十石的粮食。一个壮劳力,一人一年吃掉十石粮食,一户四口之家就要需要二十石才够自家食用。

也就是说,在耕地不被掠夺,且风调雨顺无繁复徭役的情况下。一户自耕农才有不过三十石的纯收入,而三十石中,有二十五石是要缴纳田租的。而一户两口,还要缴纳两百二十四钱的口赋。这又是十石粮米的价格……若是自耕农中女家勤快些,有织布出售,这才能让一户人恰好活下去。

再以整个雁门郡自耕农年产量的六百万石一半计算,则应有田租三百万石收取。但实际上,雁门郡从来没有过三百万石的田租收取。入库的,只不过区区百万石出头的田租。

也就是说,在田租上。扶苏被抽去了整整三分之二的收入。以而今越发显贵的粮米价格,在咸阳一石米在五十钱左右,而在十年前蒲公治下时雁门粮价不贵约莫八钱到十钱一石。可而今,飞涨的物价已经到了二十钱到三十钱。而豪贵之家所使用的上等粮米,则在百钱一石甚至更高。

也就是说,扶苏损失的两百万石田租,换算做秦半两,就是四千万到六千万之间。其中,还不算那些被豪族世家所层层隐瞒的天地,户口!

第四十九章:雁门收支似泥潭

六千万钱是个什么概念?四大豪族总共的流动资产才这么点。而一千万钱就能支持扶苏将特科拘于秦陇之地的枷锁打破,将初级性质的全国性情报网络一起铺开。当然,这个前提是扶苏有足够多的人手。不然,扶苏挤一挤也能凑出五百万做出先期投入。

以此刻雁门郡最低的粮价计算,二十钱一石的价格。雁门郡去年的财政收入实际上只有两千六百万余秦半两。也就是说,除去田赋大部背留转运给中央后,扶苏手中能留下的只有区区几百万余钱和那委实不多的商税了。就算不转运,这留在雁门由少府掌管的钱财扶苏也没那权力动用,除非出现大灾大难,或者战争。

也就是说,去掉军政监察三部门的基本财政支出,两千六百万钱实际上都未必够扶苏对付那些支出的。极可能到头来扶苏还要去倒贴过去,更何况,故作大方的朝廷肯定会降旨来个减免田赋。到时候,田租口赋一齐再次下降。扶苏可不想忙活大半年,结果到头来还要倒贴钱进去,甚至一辈子都被束缚在这里。

扶苏对这些政~治问题十分敏感,但具体繁芜的政务却不精通了。雁门郡的财政开支,扶苏虽说大致晓得细节部分委实不知详解。

“两千六百万钱。不算零头,这可是一笔极大的收入啊。在咸阳时,我这人生大事所费的也不过百余万罢了。就是特科,用去的零零散散加起来也不过数十万吧。”扶苏问向萧何。对于这内政问题,扶苏的确要仰仗萧何。

萧何躬身,并没有因为扶苏的态度变化而有所倨傲。一捋胡须,道:“回公子。两千六百万之中,可是有大部分要上缴朝廷的。国朝常制,雁门去年能留下的田租不过四十万石,钱粮则七十余万。这些,堪堪将收支平衡。这,若是有事,转运之苦……”

扶苏想了想,算是想象到了前任郡丞的窝囊。对于古代的转运。扶苏是了解的,技术水平很低的年代,转运的成本极高。主父偃从山东故齐之地转运粮食到首都长安,用了两百倍的运输成本才送了过去。也就是说,运送一石的粮食整个运送的过程之中要用掉的粮食得有两百石!其代价致高昂,令人咂舌。

雁门郡送到咸阳的东西不单单是钱财四千多万钱。很大一部分,是折算成粮米布帛的实物。若是秦半两,了不起十几辆大马车。撑死也就几万钱能打发了。可要是实物,那就极难了。一百万石的田租,要转运过去,靡费所需极可能需要上万辆牛车马车,护军两千,民夫上万。虽说这民夫,实际上就是徭役,可郡署还是要管饭的。到时候,治粟内史要是下令调集雁门郡的粮草,扶苏就要准备勒紧裤腰带自家还得倒贴进去。

这实际上也是扶苏政敌蹑窜着要在云中、雁门、代郡修建驰道的真意。要真修,三郡一起转运粮草开建大规模工程,扶苏基本上五年不能挪窝或者建设雁门了。五年过去,秦二世他儿子都出来了!

转念一想,扶苏不得不感叹道:“转运之苦实在令人难言啊,这区区几个字里,藏着的东西还真多啊。好在,许谨在朝中帮我挡了不少东西。不然,这六十万石要真给转运到岭南去,我还是辞职来的爽快。”

萧何初始一惊,待仔细分辨出扶苏只是玩笑之语,这才松了口气。萧何可不希望胸藏乾坤的主公成了一个失去信心的庸人。

扶苏似乎先到了些什么,嘴角一抽,道:“先生,还是为我分辨一下这郡署之中的支出吧。”

萧何反应过来,一拱手,道:“两千六百万钱,看似是一个极大的数字。可实际上,郡尉府在善无的三千五百余军士军费是需要郡署负担的。而分散在各个关隘,烽火台的驻军总计三千余人也是需要郡署承担军费支出。六千人的军费,以国朝最低级的士兵公士论。一年需要给一名公士五十石的薪俸,也就是说,最低最低公子需要支出三十万石的军粮。光是这,就费去了田租的三成收入。”

扶苏倒吸一口凉气,军费,的确是扶苏一开始没有想到的。光是六千人,一年就需要三十万石的军粮。而且还是最低维持限度的支出,实际上六千人的军费支出全部算是,怕事六十万石才能打住。

好在,跟四大豪族牵扯太深的雁门郡兵因为叛乱彻底被毁灭殆尽。想要再立雁门郡兵,也只有在扶苏麾下浴火重生才有可能。而扶苏新招募的军士除了少部分军官,大部分还是可以用公士的标准来对待的。

而军费上的大头支出,如兵械,军服,盔甲,军营建设之类的在扶苏缴获了四大豪族的武备库后也很快得到了解决。虽说军服有些别扭,可改改就成,扶苏在这大头上反倒不需要支出多少。

也就是说,在始皇三十七年。扶苏可以暂时不用担心军费太过沉重以至于把扶苏给压坏了。

扶苏摇摇头,似乎是在为军费的巨额开支而惊诧。实际上,扶苏则是在想着怎么借着巨额的军费开支的由头让扶苏自己能够完完全全将六千军额的军队掌握在自己手里。雁门郡兵是扶苏费了巨大的牺牲和投入,却只还回来孙二杆子等一干百十个军官种子。这投入和产出实在有些悬殊。也证明了扶苏那套“快捷方式”的失败。

既然拿现成的失败,扶苏就得想着怎么一步步发展自己嫡系。按说,经过扶苏自己的调教,手中的亲卫队也准备了不少军官种子。初步弄出一支军队并不是难事。毕竟,扶苏在后世多多少少也知道如何在三个月内训练处一支合格的新兵。

思虑完毕,扶苏开口道:“军费支出是大头,不过这也是个契机。嗯,我自有思量。先生,还是说说这其余开支吧。去年军费用了四十万石,那余下的七十万钱又是如何花掉的?”

萧何轻轻顿首,捋了一下思路。道:“除去军费开支,还有官员、胥吏、差役的俸禄。甚至额外的,城防修缮,水利清理都需郡署支付。其中,公子这万石高品的大官俸禄是中央支付的。到时候转运之中一扣,倒也不算是地方的负担。但其他的,一个两千石的监察御史,一个六百石的郡丞,一个六百石的县令,十一个五百石的县长以及十二个五百石到六百石的县尉。这些,算起来大约一万五千石的支出就有了。至于其他雁门郡上下,为数数百近千的胥吏其支出也是一笔相当大的支出。这些,七十万钱花下去,也就刚刚够了。”

扶苏心中默默计算,有着后世的数学学习。这点加减乘除还难不倒扶苏,不过其中倒是有个小问题。从去年到今年,粮价涨了将近有三倍。从八钱到三十钱,这个涨价的速度,还有待扶苏去狠狠收拾收拾。也就是说,这七十万钱在去年的购买力,实际上是相当于今年的两百万秦半两。以去年十钱一石计算,便是七万石。

想到这里,扶苏掐指一算,开口道:“算上我,一共有二十七个有官秩的官员。这禄米就要费去约莫两万五千石。再加上郡治三府,十二个县治,二十四个官署。总计近千人的吏员、差役、佣人这又是得准备四万到五万石的禄米。这……还真是刚刚好嘛。”

萧何心中一惊,惊讶的不是扶苏对治下情况的了解。这又不是清代的行政主官,一应庶务都有师爷包办;主官只管吃拿卡要。

虽说眼下萧何干得是师爷的工作,可扶苏却也是一号帝王种子。萧何所惊讶的,实际上是这计算的能力。虽说只是简单的加减法,可在古代,算术对人来说是一项高深的学问。扶苏能够这么麻利,不过区区数秒钟就算好。这让用算筹算了好一阵子的萧何心中油然而起一阵子挫败感。好在,萧何也不是常人。随即便也恢复了过来,怎么说,扶苏还是主公吧。主公嘛,手下底牌也是少了,还真不好意思以后在史书上抖抖。

扶苏看出了萧何脸上的异色,城府越加见深的扶苏对人的表情也十分敏感。倒不是要看谁眼色,事实上这年头能够上扶苏看眼色的除了那个老爹还真没有。扶苏注意的,是从人的表情上看出一个人的心理活动。

这些可以说是皇家的不传之秘,御下之术,总不能自己连属下的心思都猜不透,不然给卖了还以为这是个忠心耿耿的。

对于萧何,扶苏算得上是推心置腹的。待问清了由来,不由哑然失笑。于是,扶苏便将小学的东西拿出来现卖,又把阿拉伯数字给一通扯进来,再加上现代的计算,账目表格的革新。弄了好一会。等萧何一副“朝问道夕可死”的模样时,扶苏已经是舌头发干。说得口干舌燥了。

撇去这个小插曲,扶苏继续开始讨论起雁门的财政问题。毕竟,钱袋子和枪杆子实际上就是扶苏要发展起来最大的两个主题。不能跨过去钱袋子的坎儿,扶苏的枪杆子也就别想多锋利。

可扶苏却不知道,相比一时的财政困难,扶苏扯出来的阿拉伯数字和现代的计算方法,对账目表格的革新更加引起震动。

第五十章:财赋首当论账簿

在古代,想要做名臣是不容易的。比如董仲舒,一代大儒;更因为提出天人感应皇权天授等一揽子加强黄泉的文章而流传青史。但你要说他是名臣,这个却未必有多少人赞同。

名人未必是名臣,出名的臣子也不是每一个都做的了名臣的。尽管董仲舒学问好,人品也不错,名声更是顶呱呱。可他就是一个搞文学的,要做名臣,还不够看。

但与董仲舒同一时代的桑弘羊就不同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一代名臣。桑弘羊系洛阳贾人子,13岁时“以心计”入赀为侍中,因能“言利事,析秋毫”,深得汉武帝赏识,被委以重任,历任大农丞、大农令、搜粟都尉兼大司农等要职,统管中央财政近40年之久。终武帝一代,桑弘羊忠心耿耿,聚敛资财以增强国力,为武帝屡败匈奴,多次出巡耀武扬威,打通西域,开发西南等奠立了雄厚的物质基础。其理财之功连对之十分不满的司马迁也不得不击节赞扬,称弘羊时代“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

说了这么多,关键就是理财两字。

董仲舒在税赋上的文章说得呱呱叫,却又被质疑颇多。而桑弘羊却连史笔如铁的司马迁都为之击节赞叹。其间桑弘羊的人品固然是亮点,可若是没有理财的本事,只怕才如何人品绝顶也至多只能在野史上找找罢了。

古代的生产力低下,技术水平不高。在两千年后随便挑一个高中生也能在财赋问题上将一个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吏给说得目瞪口呆,而繁复的民政也对执政者的要求十分之高。

但财政情况又不是橘子,吃了就晓得味道。想要了解雁门郡真实的财政状况,除去扶苏的特科,最重要的一个办法就是两字:账册。这个财政收支的忠实记录者。

在古代,账册是一个十分机密的事情。同时,往来交易,收入支出这些东西同样也会有一本账簿记载。然而,古代的记账手段也十分落后。就是一样跟一样地记载账簿之上,往往前面一个还是收一千斤,后面一个就成了东门店铺进账了一箱土布。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若不是记账者本人,外人查看时很容易被绕晕过去。

而同时,做假账也因此极容易产生。要是上官来查,厚厚一沓上去对账极其麻烦。而且在古代,识字会算数的人是很少的。人力成本颇为不菲,就算找到了,而且还是熟练的账房师傅去查账。也要用时很久。

而扶苏所在的时代,采用的记账方法显然比古代要先进很多很多。

离开扶苏居所的萧何埋头苦思了一页,又连夜找扶苏申请了纸张调用。此时的纸张还需要一月才能出售,这是扶苏以后的一大利润来源,所以控制十分严格。尽管十分便利,甚至内部已经存下了不少,可寻常人根本动用不了。

萧何连夜申请了一千张A四大小的纸张,召集了心腹重新算账。通过扶苏那里掌握到的后世记账办法,重新进行了革新。采用用“借”和“贷”作为记账符号,以“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为记账规则的复式记账办法。

然后,萧何用找了工匠制作笔直的咫尺,刻度。在图纸之上划定格式,横竖排列,左边表明各县,上边表明各种收支种类,又加上小页统计,分类总计。如此林林总总,额定了记账的新格式。

古代造册,喜欢用大约,大概,也许,差不多之类的东西。这样需要精确数字的财政活动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但,在这里,通过从扶苏那里得来的新思想。萧何苦思一夜后的成果立马显现出了代差优势,这种记账方法十分简明扼要,各个数字清晰明白,这一切都让座假账的难度凭空提升了十数倍。同时,采用了阿拉伯数字后。当然,这里被扶苏重新命名为苏式数字,成了某位奇人苏扶所造。于是,采用了苏氏数字的新式记账,在计算上省了不少功夫。节省了大量人力。

萧何看了自己的成果,如获至宝,立马便开动起来。加班加点,领着自家的心腹,用了五天的时间,对去年的账目进行了重新的修订。

不要以为五天时间很长,若是让何辜、庞录知道萧何给此次重新造册定下的时间,定会嗤之以鼻。先不说你账房先生的水平够不够。几十万字,就是用写字也不是萧何领着七八个心腹刀笔吏能完成的任务。

这可不是一笔一划,而是一刀一刻。

当然,作为战略级吸金武器。纸张的作用何辜和庞录都是不知道的,自然,那些奸猾小吏就更不知道了。

于是,有了纸张帮忙的萧何拿着扶苏下发的鹅毛笔时,笑的眼睛一直都是眯着。显然是高兴极了,有了新式的记账方法以及纸张、鹅毛笔的帮助。两班倒的造册任务在四天半后的始皇三十七年五月十三日顺利完成。

恰巧,在始皇三十七年五月。是扶苏召集雁门郡十二县主官述职的时候,而因为要处理战后诸多事宜。扶苏和萧何等一干心腹忙碌了差不多小半个月,根本就没来得及照顾这些各县的主官。

在五月中旬的时候,扶苏也渐渐有了空闲的时间。于是挤一挤,在十四日的时候定了时间接见各县主官的述职。

始皇三十七年五月十四日。郡署。

约莫早上八点,郡署的大堂里已经十多个位置已经满满做了一屋子。十二县的主官,一个县令是十一个县长都是端坐其中。一个个,神色严肃。唯恐轻佻了半分惹得扶苏因此不喜。

十二个县的主官,在六月份的时候就要完成一次大规模的调职。每个人都是清楚,从此后,雁门郡就是扶苏的地盘啦。这些个跟四大豪族关系太过紧密的,一个个都逃脱不了干系。其中,善无县的县令杨观眼观鼻鼻鼻观心,面不改色一如寻常。可每个人肚子里都晓得,这个十二县排第一的县令杨观这次肯定要摘帽子啦。

只不过这人养气本事不错,还在做最后争取罢了。可知内情的都晓得,扶苏肯定会从京师抽调一批人过来。十二个县,至少要调离一半,也就是六个县的主官。其中,肯定有这杨观在里头,只不过,最后还能争取离职之后不被砍头罢了。

一雄壮的声音响起:“郡守到!”

十二个神色一紧,齐齐起身。十二双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移动的那双靴子。

待扶苏站到正中,如同事先排练好的一般,十二个一县之中说一不二的角色此刻都是高呼道:“卑职善无县县令杨观(沃阳县长、中陵县长、阴馆县长、楼烦县长……)……拜见郡守使君。”

扶苏坐定,一摆手,清朗的声音响起。道:“免礼,都坐下吧。仰着头说话,费劲。”

凝滞的空气悄然一松,当先的善无县县令杨观首先响应坐下:“谢郡守使君。”

“谢郡守使君……”

又是十一道声音响起,只不过,隐隐约约杨观却承受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郡署的功曹轻点了一下人数,躬身对扶苏问道:“禀告使君,十二县主官已经到齐。可否……开始述职?”

十二道目光隐隐暗自打量着眼前这位在天南地北掀起无数巨浪的皇子,心中或者惊讶,或者艳羡,或者木然的感觉升起。但论起对扶苏的第一感官,都是:好漂亮的男子啊。

用漂亮形容男子的确有些怪异,但继承七百年赢氏优异血脉的扶苏的确当得上一副好相貌。面容俊秀,又是自有一副皇家宗室的贵族气度。这不是后世那暴发户的傲慢嘴脸,而是内敛含蓄却不需刻意就能感觉到的优雅气度,天然而生的风度萦绕,令人感觉到扶苏一举一动都带有别样的美感。这便是扶苏,这个覆灭四大豪族的恐怖人物……

原来,是个这么漂亮的男子……

又是漂亮……

这是杨观的观感,在善无却长久呆在乡下的杨观错过了四大豪族恐怖的兵变,然却改变不了杨观司马家女婿的身份。尽管扶苏下令免去了四大豪族出嫁女子的罪责,可无论如何,杨观知道,他死定了。今日前来,只不过是想看看这宿命中让自己光明前途徒然黯淡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罢了……至于怨恨,杨观心中一叹,能得爱妻一活命,还有何可怨恨的。

扶苏无视这些内涵复杂的目光,拿出一本纸质的账册,翻开,面对众人,道:“述职嘛,先缓缓。我这有一本总账册,跟你们十二县的述职也有些关联。咱今日其余事暂放一边,就做一件事……算账!”

“要论算账,你们应当算得上这雁门的头面人物吧。”萧何面对众人,面带笑容,亲切非常。

萧何面对的一干人都是赔笑,道:“岂敢岂敢,我等粗鄙,如何比得上萧先生神算。”

萧何眼前的这一干人,并不是什么牛鬼~蛇神。而是随着十二县述职而来的十二县吏目。一县之中,有功曹、令史、狱掾、文无害、厩驺、仓吏以及治狱吏。这些分工不同的吏目大多是一县之中主要的执政人物,后世完整的三班六房此刻还未创立。而总领各吏目的还不是主簿,一般而言,是功曹统领。

主簿,此时是郡丞的属官。在主簿之前的卒史,主簿之后还有牧师令。在雁门,若是完整配备,则应该还有治库兵车马的长史。

但这些在县里一应都是没有的。郡丞之下有主簿,却只是郡丞的属官中的二把手。甚至,实权还没有功曹大。因为功曹长官胥吏升迁!相当于后世的组织部部长和人事局局长!

第五十一章:打板子和摘帽子

雁门下辖的十二个县。每个县都由功曹带队,领着令史【档案文书】、仓吏【税收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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