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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秦朝当皇子-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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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啊,扶苏在奏章中想要将雁门和云中郡合并了,这样就便于对北方异族的防守反攻。要知道,除了蒙毅要面对匈奴人,在代郡、云中郡、雁门郡、渔阳郡等等这几个郡县还要面对北方东胡人的袭扰。
扶苏可不想自己安心修养民生的时候有林胡来骚扰,故而就提出了这么一条。结果始皇十分大方,还将代郡给弄了进来一并给了扶苏。三个郡虽说看起来很多,实际上地方很小,还比不得李由治下的三川郡一个郡大。
于是,尽管朝中对扶苏一走便如此厚爱有些不满,可皇帝一力推动胡亥又不反对下,结果便默视其合并了。
这时候,再看扶苏其后两条。兼领郡守、郡尉有节制地方、统领军政之权,并且还有黜陟之权。
前者好说,除了监察之权扶苏没有外,军政两面大权扶苏都有了。有了钱,还有了兵这下扶苏在三郡之中几乎可以说是成了独立王国了。最最关键的,还有最后一条:黜陟之权。黜陟为何意?就是官员的升降问题,扶苏尽管有了军政两面大权,可并没有细分。要说军,扶苏手下将不过两三名,兵不过千余。要说政,扶苏手下不过萧何、房翩以及几个水平一般的门客。军事上还好说,毕竟有蒙恬可去打秋风,可政就难办了,没有人事权,扶苏就算有了名义上的政务主官的身份,恐怕连下面的县丞都不买你帐。
眼下有了黜陟之权,扶苏想要动谁就动谁,若要对付一个不听话的县令也不必隔着千山万水跟着朝廷打文字官司了。
眼下,再看第三条诏令。诏令为何?那便是始皇嬴政要东巡天下!这一条比起前两条的轰动还要厉害,不过朝中都是支持。当然,这些支持者并不包括那些被山东之地豪族喂饱了的官员。这一条诏令的影响,也许要贯彻其后的数十年时间。
陇西叛乱一起,尽管影响被封锁在了陇西一郡之地。可陇西发生了叛乱还是被山东六国故地那些豪族知道了,这些豪族中大多是由六国贵族转变而来的。如此,也就是说这些人随时都可以摇身一变成了反秦先锋,复国英雄!
嬴政要东巡天下,随行的当然有一整套的军政班子甚至南北两边的大军都可以借此调回来一部分跟着始皇东巡,震慑天下不轨分子。
始皇三十四年四月六日夜。晋阳,一处精致华美的池中亭台中。一袭白衣的扶苏席地而坐饮着清酒,刚刚送别太原郡郡守、郡尉、监察御史的扶苏眼下喝的有些醉人。抬眼望着天,扶苏不知想着什么,神情有些飘忽目光游离着没个定性。
从扶苏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差不多一年了,瞅着这个世界却发生了于之前几乎两样的变化。一直以来,扶苏都担心着自己这只有些过分肥大的蝴蝶扇起来的风会扭转了历史的大车轮,那样,扶苏能够居于这个世界所有人最强BUG的预测也就失去了作用。
历史上的扶苏这时候应当老老实实自怨自艾地在北疆跟一大群兵头子谈天说地,或许年关时节还在哪一出跟匈奴人激斗,然后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磨砺成为一代皇者。
不过扶苏知道,这些都没了。眼下的扶苏在和胡亥的争夺战中尽管挽回了一局却仍旧逃脱不了北出咸阳的境遇,尽管九原那数十万大军与扶苏擦肩而过,换成了三郡之地的新土或者说是一块用来安慰扶苏争夺失败的抚慰品。
的确,历史在这一年中已然发生了改变。焚书坑儒果然如那些砖家叫兽一般所言并非是坑了儒生,而是多为术士而儒生寥寥的阴谋战。那些藏身其后的六国遗族獠牙锋锐得还得扶苏出手。而蒙恬北战匈奴中扶苏也友情出演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顺便还捞到了一个心爱的绝代美人儿。甚至一回到咸阳就掀起了一个豪族的叛乱,并且一举平叛。
这一年若要从诸家史书中翻,根本就不会翻出来。可扶苏就是这般做了,历史也随着变了。似乎扶苏的担心真的就要成真了,好在,当始皇第三条诏令出来的时候,扶苏重重出了一口气。这个世界还没有变,历史上的大事件中的确不会变。始皇将要在天气初暖的时候东巡天下,如历史上那般,始皇建立了联通天下的驰道去镇压山东六郡暗潮汹涌。
扶苏抿着杯中的薄酒,心想,也许那两个指着自己父亲车驾说:大丈夫当如斯的未来王者也会开始发光了吧。
一身简装,肤若凝脂眉黛若画的王芙在几个女婢的簇拥下走到了池中的亭边。挥手制止了身边侍女的跟随,王芙拖着丝质长裙到了池边。看着扶苏眼中的游离,王芙心中轻叹,盘膝坐下,开始静静为扶苏酌酒。
“夫君这是介怀咸阳之事吗?”王芙凝视着扶苏,有此一问。
扶苏摇头:“当日与娘子出咸阳时变与娘子说了。父皇无决断之志,我留在咸阳与救国无益。既然如此,咸阳也就无可留恋。与其留在那里让外臣看我皇家笑话,还不如自出咸阳,为这天下多做点实事。”
王芙拖动着身子将杯子递给扶苏,若是寻常女子也许此刻就劝扶苏不喝了。可王芙却知道扶苏心中定然有些故事,故此反而主动帮扶苏酌酒解开心结:“那,夫君能与妾身述说为何抑郁寡欢么?”
扶苏心中暖流涌动,忽然想到了那日对月芷所言:我非扶苏,非大秦皇子,而是一介每日为粮米奔波的平民。时至今日,扶苏突然脱口而出道:“我若不在是皇子,也没用一个倚靠的皇帝父亲,芙儿还会与我共患难吗?”
王芙心间一动,似乎想到了扶苏心中的担心。也对,扶苏此时不过是一个失去皇帝宠信的皇子。而且还是被“贬出”咸阳的皇子,显然是没有夺嫡的希望了。既然没有立嫡的希望,王家当然不会在讲扶苏当做一个重要人物来看待。若是日后胡亥登基将扶苏严厉打击甚至逼死,王家里的宗老恐怕也会主动把王芙带走吧……
王芙忽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的确,身在帝王家衣食无忧,富贵无边。可同样的,哪里会有寻常人家那般的欢乐呢?
有些哽咽,王芙将柔软的身子倒在扶苏柔声道:“妾身既嫁夫君门中,自身为夫君人,死为夫君鬼。”
扶苏闭眼深吸王芙身上的清香,心间的柔软被不断触动。
手脚也有些不规矩起来,小帐篷的高度也渐渐立起……
“那今日……定要好好疼惜芙儿……”
第六章:若非得意马蹄急【双更,晚上一更】
扶苏此番出咸阳,可以说有跟胡亥争夺嫡子位置失败的因果在里面。有这么个名头,扶苏尽管有节制地方统领军政的大权在里面,可有多少人能将扶苏放在眼里就难说了。
古代政治中,历来讲究一个站队问题。而最大的站队,当然就是皇权更替的站队。跟对了未来的皇帝陛下,那么你的权势就滚滚而来。如果跟错了,那便是如坠深渊,惨得估计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眼下的扶苏和胡亥就是站队之中两个最大的热门,除了那些一早就完成站队的和打定主意墙头草的,其余人瞄准站队的对象当然就是扶苏和胡亥两人。
其实,在咸阳时,若是扶苏稳住气,在咸阳城中稳稳恢复元气。那么,趁着陇西平叛的大功,扶苏再不济也能将胡亥比下去。可扶苏这般急躁地亮剑却没有得到嬴政的支持,结果被“逐出”咸阳。当然,事实上扶苏并不是被“逐出”咸阳的,而且还是自己提出要出咸阳的。但普通人,缺乏消息来源的那些人当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扶苏被贬出去了,而且还是心态急躁没点城府地亮剑却连胡亥皮毛都没伤到便被逐了出去。
扶苏的这个表现显然让咸阳京中许多元老大失所望,他们是知道扶苏自己提议出去的。可扶苏连续几招显然十分昏聩,发第一招时,是在手下功臣赏完时发现没有自己,这时就沉不住气,便失了沉稳急躁地进攻。
这种时机把握和气度修养让京中不少老勋贵不仅不解,还十分失望。
虽说如此,纵然短时间失去了夺嫡的可能,可扶苏只要好生在京中修养,也有恢复元气的机会。眼下许谨还依旧坚挺在廷尉的位置上,整个秦朝司法系统中被许谨的门生故吏遍布。
扶苏手握司法大权未尝没有一举再拔起几个胡亥根基的的机会。到时候,扶苏依旧有机会在咸阳城中击败胡亥,成为秦帝。就算再不济,他自己短时间内成不了皇嫡子,也可以让其他人成不了皇嫡子。
显然,在京中大多数勋贵元老看来,扶苏并没有那个城府。一次失败,竟然就只想着去图谋封国享乐,这让他们对扶苏的期望再次跌落到谷底。
在大多数的勋贵元老看来,扶苏选择成为三郡之主当然是退缩了,没有斗志了。三郡之地,几乎完全给了扶苏。始皇一力支持,胡亥还隐隐推动。在众人看来,就是胡亥和嬴政用三郡当做封国来换取扶苏对夺嫡之心的交换了,扶苏安心享乐去当一个有些权力的闲散王爷。而胡亥,则用三郡之地换取了未来的帝位皇尊。
无论扶苏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这番动作显然让所有人误以为扶苏失去了对皇位的争夺之心。
始皇三十四年,四月。离开太原郡郡治晋阳驶向雁门郡郡治善无的驰道上。扶苏正在看着马车帘子外黄土铺就的驰道,以及宽阔驰道两边的青树摇曳。
后世喜欢用好大喜功来形容秦汉时期的两个帝王,一个是汉武帝刘彻,另外一个便是始皇嬴政。在许多不明所以的人看来,秦始皇嬴政修建长城,北击匈奴南占岭南都是为了满足自己对功业的喜爱。同样,拆除秦国庞大国土内以往由六国修建的关墙也被视为对武力的迷信,固执地认为不会再有任何敌人能威胁到秦国统治。而更加闻名的工程驰道、直道、五尺道更是成了诸多砖家叫兽肆意泼脏水的实证。
但是,当扶苏来到这个世界亲身体验的时候,对这些工程的认知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在砖家叫兽看来是好大喜功的万里长城实际上是蒙恬为了收复失地而立下的重大战略举措,是反攻匈奴极大的倚仗。而汉时失去长城倚仗的汉室面对匈奴时,刘邦败于匈奴的白登之围更是红果果地验证了汉室面对匈奴时的势弱。
要知道,终秦数百年,就是一部对外强硬完胜的历史。从义渠人到岭南百越,再到匈奴人月氏人林胡人东胡人,有哪一个在秦朝手中占过好处?
而秦朝在军事上的辉煌胜利可以说是迫不得已的政治举措,秦朝需要在军事上的辉煌来稳定内部的统治。帝国庞大的惯性使得这个军功至上的国家在面对和平时期诸多问题时仍旧保留了其固有的惯性,这个惯性让秦朝上下并没有做好转变文治的准备。而不得不两面开战来缓和国内矛盾便是其中因果而成。战争的开展使得军功制得以存留,而山东诸郡的蠢蠢欲动同样需要一场场胜利来震慑。
为了将整个国土更好的连结起来,加速国内的融合,加强各个地区的联系,始皇开凿了沟通秦陇与巴蜀栈道,修建了行走云滇的五尺道,修建了直达九原的军用高速公路:直道,更建立了全国性完整的公路体系:驰道。当然,这些道路也有为镇压六国故地叛乱的作用。而修路的作用在后世现代社会,体现得淋漓精致。而且,若不是临晋道的通行,扶苏也不会这么容易便到了晋阳。
而关于历史上始皇拆毁关墙的评判,扶苏也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到那人的脸上。拆毁关墙,当然不是拆毁到那些大城大县的防御措施,不然,萧何早就死在了冀县哪里会跟随扶苏到了雁门?这些关墙,都是以往六国为了隔绝六国联系,互相敌视防御的状态下修建的。不将这些拆掉,难道驰道直道五尺道都不修了?
思路从后世那些砖家叫兽的分析中回来,扶苏隐隐已经从地平线的尽头看到了一座城池的影子。
喝令马夫停车,温柔地让王芙继续休息。扶苏弯着腰出了马车,上了一匹西域而来的阿尔捷金马。
阿尔捷金马,就是俗称的汗血宝马。扶苏在领军占领鱼家叛军整个后勤基地时,军资粮秣占了一大半,财货也如山一般堆积。其间,让扶苏最为高兴的除了捞到手中的四百万钱就是这三匹汗血宝马了。
鱼家组织商队来往东西,里面的商品中当然就有许多汗血宝马。而死去的那位过了一把丞相瘾的鱼阳古坐下就是这么一匹汗血宝马。总共三匹汗血宝马,扶苏将一匹奖励给了萧何,自己用了一匹,然后又献给了皇帝老爹一匹,这便没了。
扶苏翻身上马,在高出左右马匹一头的汗血宝马上,双腿轻夹马腹,蹭一下汗血宝马知道了主人的意思,撒腿若离弦般奔了出去。刚刚上马的萧何无奈地看了一眼,和期泽失笑对视。夹~紧马腹,纵马跟了上去。扶苏一走,身后的作为亲卫的三百宫骑宿卫当然是紧跟而上。最后只留下两千多步行车驰的人继续慢慢走。
此次扶苏的队伍中,除了小夫妻两个,还有一千人规模的卫队。这卫队中细分起来就是宫骑宿卫三百,作为扶苏的近身亲卫,其余便是七百步卒多是重装或者弩兵。除了卫队,就是伺候的奴仆侍女了,光这些也有六七百人。再加上那些谋臣干将的家人亲属仆从,蜿蜒而后也有千余步长。
此刻离着善无约莫还有数千步,扶苏已然迫不及待想要早些到达属于自己的这片土地。扶苏从咸阳北行,一路行来多是在马车上坐着。马车是皇家御制的,依着秦朝先进的车辆制造水平,马车的减震性能和稳定性能都是十分优异。再加上本就有平坦宽阔的驰道可以走,使得扶苏一路走来也没有几分旅途疲惫的意思。
不过马车上再是舒服,也比不得车外空气新鲜。毕竟,在人声马嘶的车队里,扶苏想要安静地呼吸些新鲜的空气还真不容易。前面是战马踏蹄下扬起的烟尘,后面则是拖成长龙的车队。在数千人的人群之中,尘土飞扬下哪有什么清新空气。
不过眼下就不同了,感受着耳边马蹄急,风声疾可真是好不快意。纵马狂奔下的扶苏顶着不甚猛烈的北风,畅快奔驰,身后数百人紧紧跟随。扶苏仗着宝马迅疾,又是先行,一马当先下好不威风。惹得驰道两边飞鸟展翅一个个吓得迅速飞的没影。
啁啾……
一声鹰鸣,扶苏奔驰而行间,抬头向上看。却发现一只成年猎鹰在自己头顶上来回飞来飞去,扶苏心中纳闷了。
雄鹰历来是性子傲的,野生下的雄鹰根本不该围着谁谁转圈圈吧。心中纳闷,扶苏也有点心疑了。
拍拍战马上放着的一把漆黑宝弓,这是始皇在扶苏临走前送给扶苏的,说是皇室珍藏。别人看不出这黑不溜秋的弓有何名堂,可扶苏这用弓久了的人却是知道。这弓,可不同凡响。光是用材,就抵得了一百把军用良弓的造价了。
且不说其他,看着这雄鹰飞来飞去,扶苏也有点手痒。拿出漆黑宝弓,却不拿箭反倒是拉开弓弦轻轻虚弹了一下。嗡嗡之声响起,透人人肺的声音竟然传得极远。扶苏身后亲卫听见弓弦声鸣,顿时齐齐加速,竟然不一会儿就跟了上来。扶苏见此,面色有些发红,扶苏练习骑术不久若不是身后这些弓马娴熟的亲卫让着扶苏,还真领先不了。
这时再抬头看,那弓鸣声果然被那鹰听到。初始飞离,不多时,竟然又回了过来而且低空滑翔而下,在扶苏头顶上数十丈的距离盘旋。扶苏制止住其余人的搭弓。
萧何正待疑惑,期泽却道:“有人来了,估计就是那鹰的主人。”
扶苏凝目而是,看见远方来人十数,纵马而来在三十余步外下马。领头之人,赫然眼眶微陷,髋骨有些稍高初看与华族人无异。可在扶苏这双刁钻的眼睛看来,再见便看出了其间奥妙:“竟然是个胡人后裔?”扶苏心中纳闷,也没有多说。
那带着匈奴血统之人果然是头顶上鹰的主人,一来,便大礼参拜:“下官善无游徼,拜见扶苏公子。”
扶苏眼光一下子就锐利起来了,心中藏着怒火:善无城内竟然只派一“乡长”来迎接堂堂“一省军政长官”!!!
第七章:善无城外下马威
扶苏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并未有发作。咸阳城内那些人以为扶苏是个没有城府,不会考量的人。可熟悉扶苏的人知道,在自己人面前扶苏的确亲和得没有架子,基本感觉不到皇子的压力。
可一旦扶苏气势发作,那就是凝然岳峙,跟一座山压过来似地。脸上而不需板起来,光是冷冷盯着你也够你心惊胆战的了。
扶苏身为大皇子,皇室的顶级教育下,气度涵养都不用说。再说那城府,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才叫城府。陇西接连数场大战,且不提牛刀小试的武陵地下那几场,就是扶苏领着弱军出狄道城围歼陇西叛军那一场。若没点城府和养气功夫,只怕扶苏早就在三军前颜面丢尽了。
扶苏面上不见一丝异色,待人如沐春风。只是初始眼色稍稍冷然,令那有两分胡人血统的游徼先是感觉到一股子如山的压力袭来,正觉得忐忑时再看已然没了。只看见扶苏脸上的微笑,听得扶苏道:“免礼,平身吧。”
游徼听了扶苏的话,悄然松了口气。刚才一闪而逝的压力让游徼心中有些惴惴,虽说那气势捉摸不到。可眼下这大皇子显然不是一般的生猛角色啊。
这游徼名作东博,靠着祖峰冒青烟当了个游徼。却被发配到了这里当这么个劳什子的接待的活计。游徼职责为何?是管理县城以外乡里一级治安等工作,相当于后世的分管治安的副乡长。东博的祖母是一名林胡人,作为一个异族后代能够做到朝廷的官员,虽说是最低级的,但已经让东博十分满意了。
游徼是秦朝体制内最低的官员,勉强算个官只比吏员稍好些。平时游徼谨小慎微也不敢得罪人,要能选择工作的话,他当然是不想来的。一个游徼,帝国行政体系内最低级的成员,却要去迎接最高级一等的大官。这不是对扶苏红果果的打脸是什么?
分明是个得罪人的伙计,却让东博给捞上了。这让东博心中十分抑郁,知道这趟伙计只怕那大皇子一进城就把自己撸了来发泄。
看着平时里那些个友善的朋友一下子变得冷漠,东博游徼知道自己身上这层官皮算是扒定了。没法,东博没个上层助力,老黄牛而今成了的炊事班战士:职业背黑锅。什么倒霉事都得被拉上。
思来想去,东博也只有好生将这接待工作好好做,争取了万中未必有一的机会。
于是,东博一大早便将心爱的猎鹰放了出去。祖上的胡人血统让东博学到了家中流传下来的熬鹰活,养了一只猎鹰的东博将扶苏的画像找了回来让老伙计好生认清一早放飞出去找那大皇子扶苏。
果然,老伙计一看到扶苏来。隔着三里东博便领着人来迎接。好在……扶苏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生气的。
“起身上马吧,我不习惯俯视别人,脖子太累。”扶苏看了一眼这个名作东博的游徼,心中琢磨着善无城中那群老官僚心中到底想着什么。
听了扶苏的话,东博连忙起身。身后一群小吏大气都不敢出,有东博前面顶着,作为小人物的他们可不想扶苏一生气下把他们也给连累了。
眼下民生艰难,徭役和税赋沉重的小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尤其还是临近长城要修建长城的郡县里面劳力几乎都被抽空至少三分之一。在衙门中税赋和徭役总会免去些,可要比小老百姓好过活许多。
东博老老实实起身上马,领着人让开侧身跟到一众亲卫身后。扶苏三百亲卫,当然不会是将扶苏团团围住保护。一直在身侧的一般都是九名武艺极高的贴身亲卫,在其后,才是围在外圈的数十名亲卫,最后便是其余宫骑宿卫在外围环视。
扶苏仍旧是居于前列,期泽和萧何跟在身侧稍后的位置。东博游徼则吊在最末,只有扶苏问起的时候才跑到前列去。
客气话说完,扶苏便问起了善无城内的事情。令东博意外的是,扶苏问的大多是些平民小黔首才关心的事情。
“善无城的麦子几钱一斗?”
一石就是一百斤,一个小小的游徼约莫年薪一百石。善无心中转了几圈,对这些材米油盐的事情当然熟稔张口就来:“城头东的张家米铺米价稍贵,得一钱一斗。城西头的刘家米铺则便宜些,八钱能买一石麦。”
“嗯,你的薪俸多少?可能足用?年俸可能足额发放?”
东博稍稍一愣,紧接着便继续道:“小人年俸百石,身后的儿郎年俸都是五十石。家里省着点,再赚些零工能够足用。还……还能足额。”
“身为游徼,这城坊乡里,治安如何?”
东博面色犯了难色,想了想,狠心下道:“平日间,还好。只是,郡兵出来的勤了些。”
“嗯?”扶苏听出了东博语气间的迟疑,眉头一皱,稍稍疑惑便没再问。继续道:“嗯,城中迎接的人马可都到了?”
东博又是一愣有些结巴道:“迎接?小臣……不知道。”这话说完,东博心中苦涩无比,他的确不知道官署里那些大官会不会来。可扶苏这般,难道还要他直接说就他一个小小的游徼来了?
扶苏只做没有听到东博的异状,道:“那便去看看,大队还未来。你让他们给本公子等着!”
东博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扶苏这话听着全无烟火气,可怎么都觉得里间十足的刀剑紧贴脖颈的那股子冰冷味道。又匆匆领着人纵马狂奔回去,东博只觉得这辈子估计是到了十成十的血霉了。
看着这东游徼纵马而去,性子直来直去的庆倪便道:“公子,这善无城内只怕有人并不欢迎公子。”
原本最喜欢直言的是伏承,不过伏承眼下已经做了特科科首,首要便关紧了自己个嘴巴。而且眼下早已去了其余两郡之中铺垫情报网络,为扶苏日后的决断做出第一手资料。
而王芙和扶苏结成了亲家,庆倪便就没了往日的芥蒂开始给扶苏用心做事。
萧何权谋之上不甚精通,分析也就从另一方面着手:“善无城是边郡之城,论起这物价只怕也就咸阳能比了。一名游徼,年俸百石足额发放也只能堪堪够用。更何况……他身后那十数胥吏高者能有月俸八十斗便算好的了,更多的怕就如他所言年俸五十石都不能足额发放了。这善无城大,居不易啊。”
期泽笑着道:“萧先生这做够了军需后勤的伙计,说话也带着斤斤计较的味道。想必,庆倪这方面感触最深吧。”
庆倪依旧那般性子冷,简单几字道:“有劳萧先生多矣。”
萧何颇为受用地点头道,抚着颌下的短须。
期泽看着庆倪脸上的不变的坚硬表情,又看着突然失笑道:“萧先生这话题一转,累得庆倪刚才那话都没得接下去了。”
扶苏这时打断他们的议论,道:“只怕城中还有人不大看好我啊。这东博只不过是个背黑锅的,就是不知道御史府里那位脑袋够不够灵光。不然,我这番好意光东博领了还不够吧。”
萧何含笑着点头,显然是明白了扶苏话中的意思。期泽和庆倪半懂不懂,不过身为军人倒也不必考虑那么许多。便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起来。前面把速度放慢,让后面大队加速,看着日头也还有几个时辰足够到善无城下。
扶苏此时也失去了纵马狂奔的兴致,看着地平线处的善无城竟有一丝压迫感传来。显然,始皇这三郡合一的诏令并不讨得这些本土派的好感。毕竟,原先的郡守就算是再强势他们也应付好了,若是还和本地豪强合作愉快的,那就更不会欢迎扶苏这个明显不好惹的皇子来了。
一个地方就那么大的蛋糕,本来就这么点了人又多,分起来谁都不爽利。眼下又要来了一个过江龙想强要一大块,甚至还要抢那把分割蛋糕的刀子谁会愿意?
当然,一郡之内不尽然是一群只知道排斥的豪强。有许多可以分化化解的豪强扶苏也要区别对待,不过此番郡城之内连一个够得上品级的人都不来迎接,分明就是要来下马威了。一个游徼来迎,你当大发叫花子?
面上,扶苏并没有做出什么。只不过将这名作东博的游徼发回去,至多而已就问了些问题。末了,也就带回了扶苏一句话:“大队还未来,你们都给本公子等着。”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当真一派优雅公子的风范。可听在众人心中那就不同了,尤其是那最后半句:“给本公子等着。”既是告诉他们扶苏来了,一大条生猛的过江龙来了,让他们好生等着自己,前来迎接。同时潜意思里面当然就是,不来的,定有好看!
扶苏这话藏了两层意思。同时,扶苏也将这话传给了两拨人。第一么,当然就是那些桀骜不驯排斥自己的本地豪强。另外,便是雁门郡的监察御史:何辜。
一郡之中往往有三个巨头,这三人互相牵制不使某一人独大有异心。同时,三人分工明确也便于一郡的管理。其中,监察御史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官员。除了那些特殊的边郡,大秦帝国国内几乎每一个郡都有监察御史。所以,除了常设的郡守和郡尉外,便多了一个掌握监察大权使君:监察御史。
到了扶苏这里,监察御史的工作就更加重要了。即使嬴政和胡亥真的有用三郡换妥协的心思在,也断不会一点防备都不给扶苏。那么,这监察御史就显得十分重要了。三郡的监察御史都没有召回就是明证。
而作为雁门郡中最高官员,当然是迎接扶苏的最佳人选也是唯一人选。何辜当然不会不知道这等重要大事,如此,却仍旧没来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何辜疯了,为了一点点对胡亥的讨好而卷包裹滚蛋。二就是何辜根本不知道!
扶苏的行程不算绝密,毕竟几千号人浩浩荡荡来了,本地的各个体系要说没有察觉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那些占据优势的本地排斥派要真想闭上眼睛,甚至连带着把监察御史的眼睛给捂上那也不是难事。
显然,这个何辜的眼睛并非有透视功能。不过……此刻扶苏已经送一把还不知道是否锋利的刀子给何辜了,就不知道外面那层封锁的迷雾这刀子,能否刺个通透!
若是不锋利……扶苏心中想到这个带着胡人血统的游徼,心中叹息一声:既然不锋利,管你有何秘密,也只能杀了。
一阵寒风让东博有些冷战,看着眼前颇为朴素的监察御史府,犹豫了一会,敲响了御史府的大门。
第八章:城中巧舌辩如簧
雁门郡郡治善无城。御史府。
也不知始皇是不是不想给扶苏添加障碍,总之扶苏来三郡前,这三郡的郡守、郡尉已经被召回了朝中。毕竟,扶苏这过江龙一来,不仅本地势力不会喜欢,就是那些原本恋栈的享福的几个郡守郡尉也未必觉得这个“失势”皇子是个讨喜的。于是,眼下三郡之中代理军政的就只有这监察御史了。
监察御史原本只有监察之权,并无军政两大权力。原先军政长官在的时候也大多是御史势弱,毕竟一统天下的疆土需要稳定,频繁掀起监察利剑将郡县长官撸掉总是不利于地方稳定的。
骤然得揽大权的感觉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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