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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不知道,心中压抑得难受。一团邪火更是燃烧,为这百余将士不值,自己的大意让马贼钻了空子。
北地郡的线报过来,自从陈清死后,陈澶已经数日没有去府衙了。扶苏知道,陈澶疯了。将陈清的死怪罪在扶苏身上,他要用尽一切手段让扶苏难受,若是可以不介意拼尽一切跟扶苏同归于尽。
智谋绝顶的敌人不可怕,因为他们能在规则内行事,有迹可循。可怕的是这种疯狂不惜一切的敌人,因为他们可以拼尽一切,全不在乎规则,超出规则,难以循迹。
这是扶苏犯下的最大错误,连敌人都不确定!
扶苏蹲坐在一个亭子下,应付了地方官,让他们将将士的尸首好好处理,运回原籍。一个人独自冷静。
期泽忽然走来,在扶苏耳边轻轻道:“七里亭亭长之妇求见!”
扶苏疑惑:“她求见我作甚?”
期泽回道:“她想让公子救亭长一命。”
扶苏玩味的看着期泽,眼睛忽然一眯:“直言!”
期泽面色一红,正色道:“公子,属下不认识那妇人。他说他家夫君因为喝酒款待杨止……”
说着期泽将亭长历守因为医生救人款待将士的事情前因后果说出。
扶苏点头:“倒是个热情的人。告诉那妇人,此时亭长做的没错,不必介怀。”
期泽期期艾艾,有些话欲言又止。
扶苏皱眉,声音提高三度道:“让你直言,你尽管说就是,见了妇人一面,倒是学了个十成像的妇人!”
期泽面色通红:“公子,那历守独自去寻谈贼人巢穴。已经一日未归了,妇人想公子派兵相助!”
扶苏赫然起身低喝一声:“荒唐!”
期泽立时拜下,低头垂首,羞赧不已。
扶苏手指着期泽,走来走去。忽然狠狠把期泽给踹了一脚:“亏你还是个军人!”
期泽滚了一圈跪下俯首:“期泽知罪!”
良久。
扶苏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敬重那亭长,义气,有责任心。是个义士,可难道要因为你一人的私心而让三百将士都跟着你去胡闹?”
期泽俯首:“请公子惩戒!”
扶苏不语。心中却是明白,期泽忠心可靠,只是单方面敬重那个历守而已。不止他,自己也是佩服这个历守。可是三百人冒然过去,谁知道会不会被马贼埋伏,全军覆没。自己又不是神仙,会撒豆成兵。
就算三百骑军个个勇猛无比,可马贼要是大队人马,一千余人一起来了。扶苏也只有身死当场的结果,扶苏是首领,不能只单单考虑一个人,几个人。而是要全方位,为每一个将士负责!
最后,扶苏招来县尉:“你还有多少骑军?”
县尉是个退伍的军侯回道:“还有一百骑军。”
扶苏点点头对期泽道:“与你三十精骑,这还县里的一百骑军。你全部带过去,一,打探马贼巢穴,二,遇到人可以救,但若不能全歼那股贼人。你一个人也不能让对方发现!
期泽重重拜下,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第三十七章:边军之论 伏击马贼 【三更完毕】
【三更完毕,明日继续三更补偿书友】
烈日之下;晒得草丛也有些发黄。白日无风,草丛却一阵摇动。野外无人居住,草丛疯长,野草蔓延生长也没有抑制;长得几乎有一个壮汉的齐腰之高。
一个人头探出盯着草帽,在蔓延无际的情况下显得极为不起眼。若离得近了,可以看到人影闪烁。
一个平民打扮的年轻人问向远方探望的军头道:“头儿,看到什么了?”
被称作头儿的是个络腮胡子的军汉,回身敲向年轻人的额头:“多嘴。”被敲了的年轻人嘟囔了一句,老实得不敢回头。
不多时,草丛一阵响动。几个同样农夫打扮的人回来,撇开草丛,坐了下来。其中一个对年轻人道:“小九,好好跟着老大学。想当个好兵,没那么容易。”
一直不说话的伍长突然埋下头伏在地上,闭着眼睛,仔细听着。良久起身转身另外四个人道:“没有听到。”
年轻人看头儿也没查到,不由有些沮丧:“咱们地方军跟边军就这么差劲吗?”说着赌气似的将铜剑刺在地上立起来。
络腮胡子的伍长皱眉。
另一个军士连忙拍拍年轻人的肩膀:“还不快把武器收好!”
年轻人不为所动。
络腮胡子的军士面色终于沉下来了,将铜剑拔出,铜剑青光闪现,啪的一声极为响亮。年轻人捂着右脸,其中还有血丝闪现。
年轻人右半边面孔彻底红了,带着血丝的血红。而左半边却是刷一下就苍白一片。那用的可是铜剑,两边开锋的青铜剑。好在这是用剑面拍着的。若是一点差池,年轻人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伍长沉声道:“别以为你家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在军伍里一副浪荡子的样子!连自己的第二生命都不会珍惜!”
伍长所在的伍是从当地县里一百人中最精锐的伍,配以先锋,以作侦察之用。放在后世这是侦察兵。是军队中绝对的精锐,要进来的门槛绝对很高。
同样,这样的伍出勤执行任务,死伤也非常高。年轻人是最后一个加入这个伍的新兵,叫他小九,因为他是五个人中第九个加入的,其余四个都已经马革裹尸疆场。
而伍长,就是老大,从最先加入这个伍一直活到现在的老兵,名副其实的老兵。被其余四个人称之为老大,一方面是伍长的身份,另一方面是纯粹的敬佩和服从。
名作小九的可以说是靠着关系第一个进来这个最精锐的部队内的,所以让伍长心中很是不屑。
小九嗫嚅着,硬着脖颈不说话。络腮胡子的伍长瞥了一眼:“到还有几分骨气。”说着将铜剑丢回小九,不再说话。
另一名老兵心软些,拍拍小九的肩膀:“你不是想问边军和地方军的区别吗?”
小九狠狠的点点头。
这名老兵笑了一下:“你觉得我跟伍长如何?”
小九想了下,眼前这个也是打了很多仗的老兵,尸骨堆里爬出来的好汉,虽然好说话一些,性子好,却不意味着性子软,这名老兵剿匪的时候,那股子杀气让小九想着也是发抖。再看闭眼休息的伍长,只觉得是个沉睡的凶兽。
两相对比,小九道:“还是觉得伍长厉害。”
老兵心中微微愕然,点点头夸道:“还算有点眼力劲。那我们伍在上郡的骑军里如何?”
小九挺着胸膛傲然道:“出不了前三!”
老兵感慨道:“是了。可我们这个伍比不得咸阳那的普通兄弟。咸阳那的兄弟虽然自认跟边军不输,却不敢说稳赢。”
小九歪着脑袋,有些迷糊。
老兵失笑,敲了敲小九的脑袋:“咱伍长就是边军练出来的。”
小九大张着嘴,总算明白了地方军和边军的差距。中间可是差了两大阶层,再一想着络腮胡子伍长的本事,算是明白了边军的厉害。
其实之说以说边军强,很重要的一点原因是边军战斗频繁。一支强军的形成必须要有许多场战争的磨砺才行。
而从军士的个人角度来讲,边军的战斗机会更多,自然斩首的机会也越多。本领强手段高的战士自然不屑与在咸阳这个安乐窝里呆着,更不会想去地方剿匪玩。
秦推行的军功爵制是以斩首敌人的军功来决定升迁的,在地方十年也未必能赶上几次剿匪。而在边疆,可能一年就有十次战斗。虽然在边军危险大得多,但相对而言,斩下首级的机耕同样更多。
这才是边军一直以来强于其他各军的缘故,当然为了防止边军坐大,每年咸阳都会从边军抽调精锐回京戍守,又从京师地方抽调精锐补齐边军,血液流通才会使帝国健康!扶苏所领着的三百宫骑便是从边境征调的。
可惜的是,秦二世在对付边军的手段上十分有限,赵高也奈何不了南北两大边军系统,那时候的李斯或许有办法,但在赵高的压制下有多少权力这就难说了。
这就造成自从蒙恬扶苏死后北方军基本被废了,精神领袖的垮台和上层的争斗使得北方军的境地陷入艰难。而南方军,更是被赵佗这个大叛徒彻底拿去自立,赤裸裸的分裂主义分子。
正在小九胡思乱想的时候,草丛又是一阵骚动。五人也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刀剑出鞘,都做好了准备。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是我!”
来人正是期泽,头顶着一定草帽的期泽看向络腮胡子:“仇伍长。”
被称作仇伍长的正是络腮胡子伍长,连忙起身却被期泽按下:“不必多礼。”
军队之中阶层分明,等级森严。下级服从上级,天经地义!所以纵然仇伍长武力再如何出众,若是敢对上官不敬,临战之时,上官完全可以合理合法斩杀当场。
“你确定这会是历守的必经之地?”期泽问道。
仇伍长点点头,淡然道:“若真的那历守获取了情报,撤退之时必会选择此处。”
这个问题期泽问了三次,因为这太关键了。扶苏虽然将一百三十人都给了期泽来,其实并没有将把握放在这里。另一路侦骑已经外放,相信以这边军之中也是翘楚的侦骑手段,不出两日贼寇的老巢必定会被找出来。
本来期泽也以为自己只能来碰运气了,不过在仔细研究地图过后,期泽改变了看法。又找来这个仇伍长,亲自查探了地形,这才最终决定埋伏在这边野草丛生的地方上。
其实这里并不是平地,两边是一片丘陵,中间才是一条小路,猥琐点说,就是两个胸器之中的小沟。平时并无多少人行走。算得上是当地人自己知晓的一跳去县城的捷径,勉强三马并行。
以期泽的猜想和这个仇伍长的判断,期泽最后决定在此埋伏。而且期泽很有趣的发现,这个仇伍长虽然地位不高,但就是地方驻军的百人长也不敢刁难,客客气气,在基层之中威望很高。一番交谈,竟然是在南方军中调回来的,是以前和屠帷的部下。
期泽暗自嘀咕一声:怪不得这么冷血。
决定了埋伏,就要准备了。首先得安内,不能连自己人都指挥不动,期泽也是当过军侯的人,算得上后世的营团长,至少是个少校。
搞定了仇伍长和那个百人长,问题就不大了。一个个地方巡视了一下,草丛之中又陷入了寂静。
日头高照,草丛中虽然凉爽,但一动就极容易发出声响,就是经验老道的战士也只能尽量减轻声音而绝做不到一点声响都不发出。
于是一众人也只得忍着草丛中的虫蚁,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忽然仇伍长趴在地上,静静听着,随后低声道:“老三,发信号。兄弟们,上马。入山!”说着被喊做老三的一个老兵推倒一棵树,然后五人徐徐后退。藏身树林,翻身上马。
收到消息的期泽以及三十精骑也都翻身上马,却没让其余骑军上马的意思。这年代没有马鞍,所以大腿容易磨烂,受伤能受得了骑军训练之人少。没有马镫,马上不好使力。没有马蹄铁战马容易受伤。
这三点,局限了骑军的发挥和使用。所以,期泽手中一百三十人,真正能够冲杀的不过三十六人。
他算一个,三十宫骑算,最后只有地方军中最厉害的那个伍算了。其余人,更多的算是下马的较为精锐的步兵。其实骑兵一开始出现之时就是作为下马步兵使用的,因为运动能力很强,这才被投入使用。事实上,一直到宋代以前,中原王朝若是不缺马从来没畏惧过骑军。在极其强大耗死了隋朝的突厥,在面对唐朝的陌刀也只有恐惧二字。
静悄悄的山岗之中,突兀的出现一骑。马上人面孔方正,疲惫不堪。身染鲜血,伤了数处,好在都不是要害。
不远处,八十余骑紧跟不退。为首两人,一个秃头,一个疤脸。正是四百余马贼中的一部,马贼骂骂咧咧地追击着,浑然不知道死亡的大手已经缓缓落幕,让这八十余人统统笼罩入内。
渐渐的,马贼近了,进入了整个小道的最窄处。
期泽一声低喝,狠狠挥舞旗帜。一时间,箭雨密布,弩机吱呀响,数百支弩箭或者羽箭向下面的小道社区,箭雨入肉,喷起一团团血雾。
密布的箭雨猛然将马贼打击得起不来头,更不用说几乎远远不断的连弩机了。
箭雨过后的是火油,期泽准备了油和木材,燃烧着丢下去,火攻惨烈。躲避不及的马贼顿时成了火人,惨叫到嗓子嘶哑,到最后一口气。
秃头贼首一瞬间就明白了,大喝一声,一边躲避箭雨,一边领着人朝着前面疾驰而去。想要后退是不可能的了,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伏兵,就算没有,现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后退又要死多少人也是为未可知。
疤脸汉子面色一阵抽搐,脸色狰狞非常,大喝一道:“往前冲,不要恋战,冲!”
然而,晚了。
轰隆,小道内。轰隆轰隆声响起,两边山岭滚出一堆堆大石头,道路被堵塞。战马根本跳不过去。
“杀啊!”期泽终于下达的进攻令。一时间,埋伏的人纷纷丢小弩机,长弓,扔光火油,大石头。抽搐铜剑,或者举起秦戟。
军官身先士卒,率先冲出去,秦军更是面色狂热。对他们而言,前面不是生死险地,而是军功来源,是一颗颗首级。论起战斗热情,秦人首推第一!
秃头男子,心中猛然一沉喝道:“不要恋战,下马翻过去,撤!”
再三喊着不要恋战的秃头男子在数个心腹簇拥之下,和疤脸汉子疯狂向前面突围过去,疯狂突围。
所有马贼从最初的惊慌中醒来,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搏命的时候。一个个都奋不顾身,根本不于秦军缠斗。
你要来打,我便撤,你要来追。几个人来打回马枪,瞬间打退秦军的追击。
令秃头和疤脸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些秦军好像不多,人数多出一点点。心中稍缓,秃头和疤脸这活马贼丢了三十条性命之后,余下人终于带伤翻过了大石头组成的围墙。
秦军在后结阵疯狂追击,丢失了马匹的马贼马下功夫一般,却也边打边退。到也没有溃败。
终于冲出了小道!
马贼中性急之人忍不住就欢呼了!秃头也是心中一松,然而没等秃头笑容展开,一团黑影袭来,那是一支秦戟!
噗嗤……一个大好秃头飞起来,最后一幕的景象在秃头心中展开:好似天地旋转了一般。
疤脸汉子一惊,心中一凉。大喝一声,刚想做最后的殊死搏斗,一支羽箭袭来!疤脸只觉得咽喉一凉,剧痛袭来,一阵阵窒息,最后剧痛缠身,死去。
一个年轻人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对旁边的老兵道:“三哥,其实,我最好的是箭法,不是剑法。”
旁边的老兵脾气不错:“那算三哥错怪你了,给你找来你把铜剑。不过你还是要谢大哥,这把弓,很珍贵。”
年轻人狠狠点头。
这群人,正是期泽的骑兵部队。期泽知道,发疯的马贼很厉害,在小道中他们可以逃窜,所以不能逼他们乱跑。这样就要给他们生的希望,所以秃头和疤脸能带着小部分伤兵跑出小道。来到平地。
在平地上,人永远是跑不过四条腿的。最后一个马贼倒在地上,如是想。
第三十八章:民情民意 兵发白云【首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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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竹简,上面是《司马法》相传是姜子牙所书写,并不是司马穰苴自己著作的,而是司马穰苴自己的亲身感悟以及对司马法的理解写上去。可以说是两代大家的精华集萃,可惜的是后世已经只留下五篇,不过还好,现在以扶苏的身份弄到的是全篇,没有删减遗失。
“将近日暮了吧。”扶苏自言自语道。
一个亲卫听闻恭敬回道:“禀公子,还有一个时辰落日。”
扶苏点点头,揉揉太阳穴。心想这期泽的事情还真是个麻烦事,不过对付一股草寇就算再强大的草寇,对于期泽而言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但是,马贼狡诈,能不能找到就是问题了。就算找到了,一旦打草惊蛇,把蛇赶跑了那就麻烦了。
“可有期泽的消息?”扶苏问道。
那个亲卫摇摇头:“没有线报。”
扶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侦骑可有消息?”
亲卫道:“根据马贼马蹄车辙,应该是白云山方向。”
扶苏唔了一声,不再言语。随后忽然起身道:“走,随我出去看看。”
说是出去走走,自然不会带上仪仗。不过是两个亲卫贴身跟随,七里亭临近县城,农闲之时一般都有商贩在这里活动,农人也时常在这买些东西。一来二去,这里渐渐有了一个集市。扶苏来的便是这个集市,只是看着,不大说话。
走到一个小酒馆,扶苏也觉得饿了,叫了店家来写酒菜,慢慢吃了起来。行军之中,扶苏对饮食没有多大讲究,也就不在乎酒馆的水平了,不过吃着平常的饭菜,心中却是宁静。心想,普通百姓也就吃这个吧,也对,我又不是晋朝那个皇帝,何不食肉糜?
想着,暗笑起来。酒足饭饱,就有些食客议论起来,主角便是亭长历守,算得上他们的父母官。
“厉亭长这次风头却是出的大了,连公子的亲卫都亲自去救他。”一个汉子首先挑开话题道。
另一个似乎有些不同意:“单单亭长这般忠义,去寻那贼寇巢穴,也就值得你我敬重了。何必再说些风凉话?”
先说话的那汉子见自己的话被人驳了,不乐道:“那历守醉了大兵,害得马贼来了都还醉醺醺的。本就是他的过错,将功赎罪,理所应当嘛!”
那个汉子似乎被这人轻佻的语气激怒了:“人家一片好心而已,你怎么分明安个罪名上去作甚?若是你,敢去追那贼寇?怕是吓得带着婆姨跑远了罢!”
先说话的汉子被这人一阵夹枪带棒,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言词,只要气呼呼的付了酒菜钱,带着褡裢离去。
扶苏面上笑容荡开,轻声感慨道:“历守在七里亭风评不错。”
亲卫知道扶苏的脾气,有时候自言自语起来,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不过拎一个参与讨论的汉子不知道,接上话:“这位先生,您这话可说对了。亭长对乡里乡亲还真没话说,听说,公子的亲卫都敬重,带兵去救了!”
扶苏打扮自由读书,虽然诸子百家都有涉猎,不过一开始喜好儒学多谢,打扮起来也是儒雅不凡。被称作先生,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期泽敬重一个亭长连军规都差点忘了,这等事令扶苏感到些许尴尬。
扶苏哑然,一时间到不知道怎么接话下去,干脆也不说。好在那个食客也是自来熟,谈兴也好,见扶苏气度不凡,也有心想继续说下去。
于是,便唠唠叨叨说下去。汉子走南闯北,去的地方也不少,算得上见识不错,加上口才也不赖。扶苏也听着有心,毕竟各地线报说的是些大事要闻,这般民间看法接触得极少。所幸也就乐的当一个合格听众,不时点点头,赞赏的样子。
见此,那汉子说的也起劲,似乎得到了知音。
扶苏听着,心中也是分析。汉子身份不高,接触得却不少。这些年,秦国各地,说不上民不聊生,但老百姓不好过却是真的。一方面是各地情况不同,但官员推行秦朝政策却是一般。有些生搬硬套,这样的施政难免就有不合适的地方。
于是百姓就多有不忿,就算想反抗,但刑律严苛,渐渐也只好忍下去。好在官吏初时不明白,渐渐了解了地方实情,也就做了许多变通。加上地方官也有不少有才能的,各种手段下去,软硬兼施也就解决了。
可惜的是,近年来,西北要修筑长城抵御匈奴,京师也要修筑阿房宫。这样浩大的工程项目可以说是很重的负担了,征发的徭役税赋都有增加,富裕的地方民众或许好些,能承担下去。就算穷一点的地方,若是有个有才能的官员,也能撑过去。但碰上那种穷山恶水,贫瘠之地,有没有有才能的官员,百姓就很艰难了。
再加上一些六国遗族,心怀不轨的世家豪族,秘密团体加以引诱,这民间风闻就对朝廷很不利了,从这行商汉子口中,扶苏就能得出。这汉子是秦人,也对朝廷有些不满。
因为上郡北地郡几乎贴着长城,虽然征发徭役修筑长城的很多是罪犯,但还有一部分是百姓去赴徭役,碰上邻里家人一去不归的,也对朝廷心生不满了。
零零散散的东西汇集在扶苏脑海中,让扶苏也感到沉重。这才是史书中的秦朝啊,暴政。或许是汉朝为了证明取代秦朝的合法性的一种措辞,但终究这个秦帝国在走下坡路是很明显的事实了。
帝国现在还算最兴盛的时期,然而各种或明或暗的隐患已经在迅速蚕食着帝国的基石,不管如何。扶苏要做出一些改变,扶苏心中想着,或许早些解决肤施的事情,在九原会有突破口。
扶苏这边沉思,那个行商汉子似乎也说累了,要走,于是和扶苏告别一声便回去了。日头入了西山,余晖洒向整个小镇子。一片金黄,赏心悦目。西边窜出一队骑军。为首的正是英武的期泽。期泽身边,一个面孔方正,浑身染血的正是亭长历守。
见此,扶苏展颜一些:期泽果然没让我失望。
一个妇人哭喊着扑向历守,正是历守之妇,旁边还爬着一个咿呀学语的幼儿。看着这一幕感人的场景,扶苏笑着捶向期泽轻轻道:“不错。”
期泽傻笑也是傻笑忽然向扶苏道:“公子,听说月芷姑娘去了咸阳。”
扶苏脸色猛然抽搐,神色淡然道:“许是缘分吧。”扶苏神色淡然,心中却是一痛,自己刚刚被贬出咸阳,她就来了。想来前期的波谲云诡中月芷感受到了不安,想来见一面,却不想世事难料,还是没见到。
重重呼出一口气,扶苏道:“给历守的伤口处理一下,尽快带来见我。”
期泽拱手领命。
大帐之中,少年手臂般粗大的蜡烛燃烧着,必啵之声响起。期泽带着一个更衣沐浴过的历守先来。
扶苏温言道:“厉亭长请坐。”
历守恭敬坐下。扶苏态度好,那是风度。可作为下属的历守要是敢毛躁点不恭一点,那就是藐视上司了。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中,这是极大的不敬。
扶苏展颜一笑:“你做的不错,敢去追那马贼,还助期泽一举剿灭了一股马贼。功劳不小。”
历守连忙谦逊回道:“这是属下应作的。身为亭长,捕贼擒寇,是卑职本分之事。”
扶苏心中暗自点头,这历守心境倒是不错。没有因为立下这桩功劳便浮在天上,这很难得。说着对帐中的一个文人模样打扮的官员道:“文县令,县中似乎还缺一个文无害?”
文姓县令恭谨回道:“如公子所言,正是,还缺一名文无害。即公平吏,掌巡查监狱,复查案卷,以防止冤狱。”
扶苏沉吟一下:“文县令,我举荐历守填补这空缺,你以为如何?”
文县令哪敢不从?扶苏有圣旨在身,可直接任命。这般客气,不过是给下属一个面子而已,毕竟还有一个更下属的历守在。心中感激,面上更是恭敬道:“公子所言甚是。下县即日便任命历守为文无害。”
扶苏点点头对两人道:“都下去吧,历守,你随期泽去。明日再去赴任。”
众人心中凛然,看来扶苏打算今夜便动手了。
果然,深夜,兵马紧急集合。扶苏身后却突然多出一群人,皆是衣甲鲜明,坐骑神骏。一个个彪悍之气四溢。历守看得清楚,正是与杨止一样的宫骑亲卫。
扶苏冷声:“众将领命,兵发白云山!”
“诺!”一干人凛然受命!
第三十九章:束手无策白发翁 【二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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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点齐兵马的扶苏带着人奔向白云山,出于保密需要营地建在偏远的地方,普通人或许知道来了大兵,却也找不到营地所在。
趁夜发兵,很隐秘,同样难度很大。现在还有点余晖,能见度还好。到了晚上,半圆的月亮光亮明显不够。行军路上更不可能点燃火把,稍显差一点的军队在晚上行军就非常艰难了。必须要有好的士卒,好的纪律这才能行进。
到了战斗之时反而容易得多,因为要隐蔽的时间已经过了,可以点燃火把,甚至直接火攻烧一个大火团照明。
扶苏征集了地方驻军,主用骑兵没有用步兵。一来骑军的选拔都是从精锐步兵中选出,而来人多在山路之上展开不便。反而容易误事!
地方驻军一共三百骑,宫骑三百在七里亭折了一百人。所幸皇帝下旨之时,允许扶苏补齐三百之数。人就三百骑,一共六百骑军。
六百骑军行军,马口之中用粗布捂住,马蹄也上了粗布包裹。行军之中,安静无比。人员沉默,军官在侧随时准备应付事故。
不多时,历守带路之下,到了白云山脚。众人下马,山中骑兵不便。扶苏这时还不敢给骑军配备马蹄铁,山路之中战马马蹄容易损坏,马蹄损坏战马也就基本废了。
六百余人,悄悄行走在山林之中。好在白云山山路不算陡峭,加上历守几年前随着老父去过一次。甚至知晓一条马贼都不知道的小路。
这样一来,突袭的突然性就更大了。自然妙极!
日落之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左右,从营地到这里纵马奔行也用了两个时辰。进入山中,扶苏令众人潜伏等候,恢复体力,等候下令总攻。
而扶苏则是带着期泽几个亲卫,还有向导历守,翻上了白云山中的一座高山。几人中,历守常年行走山林一点声音都不发出,而期泽等亲卫都是武艺高强,经验丰富,一法通万法相通,也摸到了门路,山路行走,悄然无声。
令几人吃惊的是扶苏竟然也一点声音没发出来。扶苏暗笑,后世的自己常年登山远足,走山路的水平虽然比不上历守,却不会差到哪儿去。
忽然,历守蹲下身,朝扶苏示意。扶苏往上一开,一个倚着山打瞌睡的马贼。朝着期泽一点头,意思交给你了。
期泽一笑,身形鬼魅。悄悄潜行到那哨位身边,突然暴起绕到那哨位身后,手中短戈在那哨位咽喉处一抹。血流如涌,扶着那哨位放在地上。
扶苏眉头忽然一皱,手臂一直,袖中劲弩激射而去。一个暗哨正想大声示警,却只得捂着咽喉倒在地上,期泽羞红脸又急忙把这暗哨托着悄悄放在地上。
扶苏心中暗笑,这期泽想在自己身前表示一下暗杀本领,却不想一个暗哨都没发现。稍后,几个亲卫来报。各路哨位,无论明暗统统都被放倒了。
扶苏点点头:“抓了几个舌头,尽快问出来。”
亲卫领命下去。亲卫的刑讯手段还是很不错的,战时紧急,亲卫把抓的六个舌头放在一起。问第一个,不说?当面砍头!问第二个,想说又有些犹豫。不管,砍杀了。问第三个,这舌头直接崩溃了。
然后最后三个舌头问出了山寨之中的布局。马贼居住分布,以及俘虏也就是那群医生学徒的关押地点。
万事俱备,只欠时间了。扶苏令众人养足体力,随后冲杀贼寇。直到凌晨,人一周之中最困乏的时候。
山寨之中,三当家摆了酒宴,抢了几个婆姨。唤了几个头目,一起饮酒吃菜。算是为此次掳掠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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