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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家幺妹-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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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少夫人看看天色已渐黄昏就道:“我们马不停蹄地忙了一天,便是中午回来家里也没有先预备,只随便传了点东西吃,不如晚上我做个东道,也算开宗第一件事!”
  宁婉摆手笑道:“你若做东倒也好,只是我们商定的事今日就要做起,是以先熬了姜糖茶送到城墙上,回头再吃饭。”
  大家听了便都拍手道:“开宗第一件事便慰问军士们,如此甚好!”说毕也不吃饭了,便出门找了一处茶楼租了下来——如今茶楼里正生意惨淡,闻言十分愿意,要的价也不高,大家索性连他们的伙计也一并租用,立即派人去买生姜、红糖熬了起来,再用茶楼里的大茶壶、茶碗送到城上。
  最先送的是西城墙一带,今日铁石带兵在此修城。辽东此时天寒地冻,其实无法真正动工,只得先将周围的碎砖石清了,然后立起两排高高的木板,有如夯土一般地将用水混起来的泥土砖块填进去。这样的天气里,泥水没一会儿就冻实了,然后再向上夯。
  宁婉她们到的时候缺口已经夯到了一半城墙的高处,泥水冻起来的新墙与包了砖的城墙比起来粗糙多了,样子也难看,但毕竟是城墙,而且十分结实,足以将城重新围起,保护安平卫。又因为这法子着实出奇,便有许多人站在一旁看热闹叫好。
  这些夫人们到了近前也不由得大开眼界,西城墙下面架起了几十口大锅,烧着热水,蒸气氤氲,仿佛降下了大雾。铁石令大家用热水将先前被炸倒的城墙残土混各均匀装筐,在泥水还没有冻住前将筐运到残墙上将泥土扔到木板内。兵士们排成长队,一溜小跑地将泥水源源不断地填在城墙的缺口,眼见着那里一点点地升高了。
  宁婉就惊叹了一声,“你们还真有办法!”
  铁石一笑,“虽然昨天就想出这个法子,但一开始并不顺,这一会儿才好些,你们正好过来看到了。”
  宁婉便问:“看样子明日就能完工?”
  “不!今天就要完工!”
  “也好,完工了大家就能睡上安稳觉了!”宁婉说着把姜糖茶送过去,“大家先喝一碗茶再干活吧!”
  铁石接了茶先不喝,只捧着茶碗笑,又悄悄向媳妇说:“你倒本事,只一半天就弄了一只娘子军出来!”
  宁婉向他得意地哼了一声,“只许你到了就将城墙修好,我就不能做出些事?”转头去为大家倒茶。安平卫的兵将们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关切,自这些官夫人手中接了茶,个个感激万分,再三躬身行礼,反将几位夫人也感动了,“这些兵将们可真不容易,这样冷的天还在外面守城修墙,我们不过煮了点热茶送来,如今你们谢我们,我们才应该谢你们呢!”
  安平城规模颇大,城里兵丁亦多,大家送了一圈茶就已经暮色四合了,下人们挑着灯笼,将长影照得模模糊糊的。这些夫人们很少如此操劳,自茶楼里出来个个浑身酸软,路少夫人便让道:“家里已经备下酒宴了,不如过去用点儿再各自回家。”
  须指挥同知夫人就摆手说:“我可不成了,凭什么山珍海味也不想吃,只想回家里躺下歇歇脚。”另几位也是一个意思。
  宁婉就指着路边的一个馄饨摊子笑道:“虽然是累,但饿也是饿的,与其回去还要闹家里人,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吃了。”说着到了摊子叫馄饨。
  大家其实又累又饿又冷的,便也不分主仆地坐在摊子上吃了起来,一碗热馄饨下来,浑身都舒服了,路少夫人就说:“我觉得这馄饨是我吃过最好的东西!”
  大家纷纷赞同,“果然不错,原没吃过摊子上的东西,尚是这般美味!”又都笑道:“那便你付帐好了,依旧算你请客。”
  路少夫人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们先说好的。”
  只是真到了拿银子的时候,她竟没有带银钱出门。其实也不只是她,就是别人也一样,大户人家的女眷们一向少出门,身上也不会带银钱,就是跟着的下人们也没有事先预备。唯有如今负责管帐的须夫人身上有银子,但她带的银子都是大家刚刚捐的银票,馄饨摊子哪里能找得开?路少夫人便将手里提着的铜鎏金牡丹花纹手炉给了摊主,“拿去随便到哪家当铺都能换几两银子。”二十几碗馄饨怎么也用不了一两银子。
  大家就都拦着,“让人回去取就是,只多等一会儿就是了。”那摊主也不肯要的,“夫人们还能差我银钱?回头打发人送来就好。”
  路少夫人却偏不肯,“大家都累得很了,回去就各自歇着吧。再者我将这手炉换了馄饨请大家,其实也是想传成一段佳话的!”
  大家便都笑得肚子疼,却也赞同,“今日虽累,但却有趣,果真能成一段佳话,我老了一定要向儿孙们说!”

  第320章 刚强

  煮姜糖茶是第一件,接下来几位夫人便开始安顿阵亡将士家眷、埋葬无人认领的尸首、设慈善堂收养老弱幼儿等等,不一而足。
  这桩桩的事总加起来也没有多大,又十分琐碎繁杂,很多人就是知道了也不以为然,且安平卫与虎台不同,竟专有人挑毛病指出做得不到之处,又有说女人就不该出头露面的,风言风语传出来,让大家很是生气。
  便有人告诉宁婉,“真要查查是从哪里传出的口风,竟是故意与我们做对呢!”
  宁婉只一笑置之,又劝大家,“我们如今忙成了这样,哪里还有空儿去查这些无影无踪的事?更何况我们若是要查,反让传话的人得了意,以为我们多在意他们呢!索性只作没听到,完全不理会,让他们随便说!”其实她心里倒是对暗地里谣传的人有些猜测,也知道可能是针对自己的,只是懒得与他们对上而已。
  清者自清,他们行得正坐得端,又的的确确帮了许多人,好名声也一样有人传着。
  这一日慈善堂正式挂了匾。战后安平卫便多出好些无人供养的老人、孩子及伤残之人,有些人甚至沦落到流离失所、沿街乞讨的地步,设立慈善堂就是将他们安顿进去。
  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却引起了轰动,铁石带着军中诸将前来送了一百石粮食;写匾的老先生也领着学堂里的书生们过来捐了些银两又作了几首诗大力赞赏,接着全城人都在传扬几位夫人多善良慈爱,将先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风言风语都压住了。
  但其实在这件事上,几位夫人用的心思和力气都并不是最多的。她们不过是在城里买下一处院落,略做修缮,再雇了阵亡将士们的家眷来照顾,这样的事对于管着家事的夫人们很是轻车熟路。甚至慈善堂的花费也不很大,她们精打细算买的院子位置偏僻,之所以雇用阵亡将士们的家眷也是为了一份银子能帮两部分人,就连那匾也为了省钱是一位夫人求了家里的故交写的。
  但她们的名声突然间在安平卫里就如雷贯耳了,大家说起卢铁石夫人、路指挥佥事家的夫人和少夫人、须夫人等等,个个赞赏,由着这些夫人们,又赞起她们的娘家、夫家。大家在众人面前一向都是极谦逊的,但回了路家的屋子里,便免不了说笑起来,“平日都是男人们挣下家业功劳,封妻荫子,如今不想我们倒为男人们也挣得了荣光。”
  “最初我们商议每日晨时二刻聚齐,只要家里有一点小事儿,婆婆就不想我出门,每天变着法子打发人来给我请假。如今她再不了,只要他儿子一上衙,就吩咐我快出门别晚了!”
  “我也差不多,就因为是继室,前房的儿女都瞧不大起我,见了面连礼也不行的,我家那位也从不说他们,不想昨日我回去时他竟亲自起身来接我,又叫孩子们行礼呢。”
  “所以呀,面子不是靠别人给的,还得自己去挣。”
  “除了得了名声和面子,我眼看着那些人在咱们的帮助下日子过得越发好了,心里也着实高兴呀!”
  接着又有几位千户百户夫人都加了进来,人多了,钱多了,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然后州判夫人便来了,笑吟吟地道:“前些时候大家商议好一起做事的,偏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个病那个灾的,竟一时没能脱身。如今家里清静了,我便赶紧过来,有什么事也能帮一把。”
  宁婉只做没有看到大家给她使眼色,诚恳地说:“早听说州判夫人知书达理,我们这里正需要你这样的才女来帮我们呢!”
  州判夫人就说:“我们家乡比辽东要繁荣得多,每个州府里都有慈善局,我小时候还跟着娘家母亲和嫂子去慈善局里捐粮捐衣,倒知道慈善局的事。如今不如就让我管着安平卫的慈善局吧。”
  宁婉就一口答应,“既然夫人有如此的见识,又毛遂自荐,那自然最好了。我们原本人手就不足,夫人领了这个差使,我们还能轻省些呢。”
  “我们州府里还有几位夫人,如今也想为安平卫的百姓做些善事,不知……”
  宁婉赶紧笑道:“做善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只要想来的,我们都恨不得倒履相迎,哪里有回绝的理?只是到我们这里,从来只有捐银子的,却没有领银子的,因此倒不好四处拉人。”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州判夫人就摆手说:“若是为了弄银子的,也不来这里了,至于捐银,就看各自家里的情形。正好前日我陪嫁的田庄送来五百两银子,我便想着今年过年不给家里人添新衣裳了,这银子就都捐给慈善局吧。”
  如此这般的,便又多了几位夫人。
  路少夫人就背着人向卢夫人说:“你只不听我的,现在每日里多了多少乱事?那个州判夫人,一向最是要尖儿,总想压着我们一头,昨儿个须夫人险些与她吵起来。”
  宁婉哪里不知道,每次闹出事还不是她去调节?不比先前都是武官夫人,纵有些小摩擦,大家也都看着男人们的交情悄悄退一步。武官夫人与文官夫人们先前便不卯,现在遇了事很容易争起来,但她却笑道:“乱事果然多了,但你说正事儿是不是也做得更多了呢?”
  那是当然的了!
  能加进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夫人太太,毕竟想做好事家里总要有钱有闲,寻常人家纵是有心也做不成的。州判夫人要尖儿,自然也极要脸面,先前敷衍着只捐了十两银子是没有看好她们会成事儿,再回来便主动拿出五百两,她带来的几个文官夫人自不会空着手,凑起来也有好几百两。而且她们将慈善局接过去后也管得不错,饭食过比去好了,也添了新衣裳,将小孩儿与老人伤残人分成两处,又请了一个被夷人砍掉一只手臂的秀才教孩子们识字;最主要的是她们请州府的大人们在安平卫城外为慈善局划出了一百多亩地做为供养,这是武官夫人们怎么也做不到的。
  路夫人也不得不承认,就又说:“我觉得她一心想抢你的风头。”
  也许有这个原因吧,但是宁婉不在意。当然了,她不是不要好名声,虽然是真心为大家做事,但她又不是圣人,有好名声当然更开心了。只不过呢,宁婉对自己有信心,只论眼光,州判夫人就差远了,难不成只凭着接管了慈善局就能让大家觉得她好了?要知道慈善局可是自己建起来的呢!
  宁婉就笑着说:“我们做事就好比男人们从军一样,最初从小兵开始,然后管着一个小旗,再接着成为总旗、百户,在这期间,手下的人不断增加,每次加入的新人可能都会有不如意的地方,也肯定不如过去的老下属贴心,难道就不让新人加入了吗?那样就只能一直停在一个官位上了!”
  路夫人看着她的目光就变了,“你这心胸,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寻常的女子能比得了,也无怪你们家铁石将军眼里心里只看到你一个人!”
  既然说到了这里,宁婉也有话要劝陆夫人,“我前两天就想说的,只是没找到机会,现在倒正好——我瞧着陆百户十分示好,只是你总不愿意接洽,可是这么回事?”大家常去军中,每次陆百户见了她们都很热络,对路少夫人更是殷勤,可路少夫人却总是客客气气的,表面瞧着守礼尊重,宁婉觉得其实就是疏远。
  路少夫人什么事倒都是不瞒着卢夫人的,便苦笑道:“这一次夷人入城时,家里没有一个男丁,我只得强撑着将一家老少都带出来,后来又遇到你公公护着我们进了指挥使府里,全家上上下下竟没有一个伤了一块油皮,因此太婆婆、婆婆和公公着实称赞我。一面有长辈们说着,一面他也看出佩玉当年的心机,就后悔了,想与我和好。可是,我这心里,真是转不过弯来!”
  都是女子,宁婉特别懂得路少夫人的心。若是铁石那样对自己,自己也转不过来,别处受了伤不要紧,都能长上,就是这心,恐怕受了伤就长不好了。
  路少夫人原不欲说,但只一开口便止不住了,滴下泪道:“也不知怎么,他先前不示好的时候我还不怎么样,日子过得挺清静的,每天管着家事,孝敬长辈,抚养孩子,什么也不必多想。可他现在再来示好,我反而难受,恨不得再不见他。”
  宁婉听着心里酸酸的,也跟着流了泪,“你其实比我刚强,要是我恐怕早就忍不下去了。”
  “那有什么法子?我难不成还能和离回家?就是我娘也劝我好好和他过日子呢。”
  现实就是如此,路百户对路少夫人已经很不错了,他宠着佩玉与藏珠时也没有对正妻不敬,现在更是想改回来。而路少夫人若是真离开路家又会怎么样?地位名声都没了,两个孩子也不能带走。是以世人都是劝合的,俗话也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宁婉就拉着路少夫人的手说:“我不劝你,只想问你,接下来几十年的日子你想怎么过?是重新与他和好还是像现在一般貌合神离?哪怕你要回娘家也是一条出路,怎么最好?想好了你便拿定主意不要改了。”
  路少夫人其实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现在便点了点头,“我懂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过去的事,我就是再不愿意也要压在心底里,只当忘记了。”
  这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了,宁婉不知道自己遇到了同样的处境会怎么样,但是她又告诉自己,不会的,自己不会遇到的。
  安平卫的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走着,城墙修了起来,城内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就连带着家眷逃走的孙指挥佥事也重新带着家眷回来了。
  晚上的时候,公公便向铁石叹了一声说:“孙老指挥佥事原是极勇猛的人,打起仗来特别有章法,积累了多少军功才得来的袭职,就这样一转眼就要没了。”
  铁石就答:“如今朝廷和总兵府还没有传来军令呢。”
  公公就又叹一声,“阵前脱逃,丢了袭职已经是最轻的了。”
  回头宁婉便将三位姨娘叫出来问:“谁告诉公公孙指挥佥事的事?不是早说让公公安心静养着的吗?”
  费姨娘就赶紧说:“我们整日在内宅哪里能知道什么?还不是三少爷,老爷病了从不服侍,多少天不见人影,一回来就乱说惹老爷生气!”
  二姨娘也急忙分辨,“他一个小孩子还不懂事,我这就告诉他。”
  宁婉就说:“这一次就过去了,若是再有,我绝不轻饶!”待回了前面,就见铁石正在训铁垣,“你要是再不知道分寸,我可就军法从事了!”
  卢铁垣是最不禁吓的,见二哥真生气了,脸都白了,“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孙指挥佥事回来后灰溜溜的,再不请我们喝花酒了,没想到爹就打听什么事,又说到了军规。以后我什么也不向他说了,如果再乱说话,天打雷劈!”
  铁石便无奈地一摆手,“算了,我给一百两银子,爹养伤的一百天里,你要老老实实早晚请安,不许再惹事生非。”
  “真的?”卢铁垣高兴得脸又红了,“二哥,你放心,有这一百两银子,我一定当个孝顺儿子!”
  铁石的法子从来都是这样简单而实用,宁婉也免不了要跟着学,“你赶紧去岳家认个错赔个罪,把媳妇和孩子接回来,我也给你媳妇一百两银子。”公公虽然什么也不说,但二姨娘时常在自己面前念叨董氏住在娘家着实不好听,难免会在公公面前嘀咕,让公公烦心。如今将董氏接回来,公公也一定是高兴的。以后的事先不论,总要在养伤的一百天里让公公心气平和,箭伤早愈啊。
  “二嫂要是能给一百两银子,董氏一定能回来的,”卢铁垣就拍着胸答应,“我就去将她接回来。”说着就要走。
  宁婉赶紧叫住他,“你要是这样对弟妹说,她一定要恼的,也就不肯回了。你过去后要认真赔罪,再诚心请她回来,待你们夫妻回来的路上你再悄悄告诉她银子的事儿,她就开心了。”
  见卢铁垣兴冲冲地走了,铁石就说:“还是你心思细,董氏一直在娘家住着的确不大好。”便自怀里拿出一封信来,“洛大哥的,来,我们一起拆了看。”



  第321章 复职

  自夷人南下,铁石和宁婉已经与洛家兄妹断了好几个月音信,宁婉见了信十分高兴,“看来京城果然没事了,信都送了出来呢。”说着便拿了剪刀将信件裁开与铁石一起看。
  “可不是,洛大哥的信比朝廷的军令走得都快,可见是京城方一平静他就送信出来了。”
  “朝廷得知各处情况,总要想想如何处分,因此军令自然要慢一些。”
  一面说着一面看信,信中牵挂惦念之言自不必论,洛冰还十分欣喜地告诉他们,洛家的案子重新审了,罪名洗清,家产发还,而能有如此的机遇却正因为夷人围住了京城。
  安平卫尚有十几年没打过仗了,京城更是久不见刀兵。夷人突然兵临城下时,整个京城都慌乱了。洛冰便是因刚自辽东回京,深知夷情之故被洛家的一位故交引见给兵部侍郎,兵部侍郎在他的赞画之下写的奏章得到皇上赏识,后来洛冰又被引至朝堂里问策,深得圣心。当知道他正是洛家后人,十年前的榜眼时,皇上便下令重审江南大案,洛家沉冤终于得雪。
  唯一让宁婉吃惊的是,洛冰并没有成为中极殿大学士,而是兵部给事中,但她转念一想,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洛大哥如今因对夷之策得皇上欣赏,到兵部任给事中也是应该的。而且她先前还特别打听过,给事中这个官虽然不太高,但能常见到皇上,正是许多人想办法努力钻营的,而且洛大哥原来就是吏部的给事中,也应该算是官复原职了。
  洛冰写信时,正是京城之围初解,因此他对辽东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他毕竟在边城住了十年,已经猜到了安平虎台一定会首当其冲被围,因此在讲述了洛家之事后便问起他们的近况,担忧之意跃然纸上。
  宁婉将信放下就开始研墨,又低头看铁石回信,“你怎么不把斩杀哈尔朗的消息写上去呢?”
  铁石就笑,“洛大哥现在一定已经知道,我就不必写了。”
  “想来哈尔朗的人头应该送到京城了,你说洛大哥见了会不会吃惊”想起铁石斩杀哈尔朗王子的战功,宁婉就喜笑颜开,“他一定会向皇上说,斩杀哈尔朗的卢铁石是我在多伦的同袍!”
  “其实算不了什么,若不是哈尔朗正巧与我在安平卫街上狭路相逢,能里能这样容易杀了夷人的王子。”铁石这样说着,但还是免不了笑了,又捏宁婉的鼻子,“瞧你得意的样子!”
  “在外人面前不好表现出来,在家里还不能让我得意一会儿?”宁婉就说:“而且正因为你不肯得意,我只好替你一替了。”
  如今安平卫诸事顺遂,铁石也有空儿与媳妇在家里笑闹,一时信写好了,就将笔递给宁婉说:“你在下面给嫣儿写上几句吧,洛大哥说她很想你呢。”
  洛嫣那小丫头未必真想自己,因为铁石的原故她对自己总有一点芥蒂,所谓很想自己的话也都是洛大哥写的,是以宁婉并不相信。不过既然铁石根本看不出,她就只笑道:“炉子上的榛子就烤好了,我要赶紧拿下来。你在下面再替我添上一句,我也很想嫣儿,再嘱咐她虽然为长辈们祈福,但也要注意身子。”
  铁石便按宁婉的话在下面加了一句,吹干了墨将信折起放在信封中,“过年前能收到洛大哥的信,心情都好许多!”
  宁婉此时已经将烤好的榛子用盘子拣了过来,原来他们新盘了炕,自然也就砌了一个炉子,就在耳房外间,平日并不用这里做饭,但是烧水什么的特别方便,宁婉就顺便让人打了两个浅浅的铁盘子,时不时将一些小吃食扔在上面烤一烤,晚上当宵夜吃,又方便又有趣。眼下将榛仁敲出来,自己一颗,喂铁石一颗,带着热气吃下去特别的香,且又软软的,与平时不同,又说:“原本年前要给洛大哥送些榛子、蘑菇之类的土物,结果夷人来了,什么也没有送成。”
  “算了,京城里什么没有?”
  “也是,洛家的家产发还了,洛大哥和嫣儿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两人便又商量过年,铁石就说:“我总要留在安平卫的,先送你回虎台吧。”
  宁婉就说:“别那样麻烦,还是我们初二一起回去好了。”毕竟与公公住在一处,过年时她若是走了,着实不好看,且她在安平卫亦有许多事要做。
  如今董氏回来了,卢铁垣不再整日不见人影儿,西院倒有了些过日子人家的意思,大家面上都和和睦睦的,公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宁婉自然要维护这难得的平静。
  到了年三十,铁石和宁婉虽然一个要上城墙,一个要去慈善局帮忙包饺子,但总归都先在家里坐着说了会儿话,又吃了几个饺子,也算是一家团聚。
  宁婉见家里年夜饭菜馔整治得不错,各样物件也都齐备,便知是董氏的功劳。先前西院里三个姨娘当家,她们间一向彼此不服气,是以诸事都乱成一团糟,自己实在懒得理,倒是董氏得了自己的授意将院子管了起来。因此过了年背地里又多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这个不必告诉别人,给你做私房的。”
  董氏先前无可奈何回了娘家,只是她本是个庶女,在娘家也难长住,且自卢铁石接管安平卫起,娘家人便再三劝她回去与二嫂交好,正好卢铁垣又来接她,就顺势回来了。到了夫家,二嫂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又让她管着家事,本已经很开心,现在更惊喜不已,却又笑着推让道:“昨日已经给孩子不少压岁钱,我哪里还能要二嫂的钱。”
  宁婉就说:“你也知道我们与这边的情形,因此诸事倒不好插手,正要你多操心。如今只公公养伤之事最为重要,你千万小心。”
  董氏就再三答应了,“二嫂本是做大事的人,如今家里的这些小事只管交给我。”
  初二时,宁婉与铁石骑马回了虎台,见了娘家人和两个孩子,一番亲热自不必说,又向槐花儿松儿许诺,“待爷爷伤好了,爹和娘就能搬出来住,那时候就可以将你们都接过去了,一家人依旧在一处!”
  娘听了便问:“公公还在,你们搬出去好吗?”
  爹就说:“他们如今住的并不是卢家的宅子,早晚搬出去倒是正理,只是老人家那里也要一并接过去才是。”
  宁婉就笑着说:“我们买宅子搬出去,自然会接公公出来,但即便公公不肯,我也是要搬的。其实我早不想在指挥使府里住着了,新宅子也买好了,眼下只因为公公的伤情不好提而已。”
  槐花儿松儿在虎台住外祖家过得虽然好,但也是想爹娘的,特别是槐花儿,已经很懂事了,因此便都十分喜悦。
  铁石最明白媳妇的心思,也向岳父岳母道:“眼下我爹正养伤,我们自什么也不能说,也不能动,待过了这段儿,我总会把家里都安顿好。”
  爹娘便说:“我们都放心的。”
  一时说起闲话儿,爹就说:“马驿镇吴粮商为了他儿子的事来家里找过你们,想让我们帮忙给你偿引见,我们便以如今女婿太忙推了。”
  宁婉便问:“吴家的哪一个儿子出了事?”
  娘便吃惊地问:“原来你们竟不知道?吴二被周指挥使杀了呀!”
  铁石和宁婉果真不知道,“原来吴二就是那个被杀的商人!”安平卫之乱正是起源于周指挥使突然杀了一个商人,激发了文官和武官之间深刻的矛盾,后来以至于知州横死,城池被破,现在这件事还没有水落石出,对此安平城内一向都闭口不言。铁石到安平卫只依令守城,宁婉所做的一切自也围绕着帮他守城,是以,他们从不去打探过去的事。
  铁石虽见过吴二,但只是一面之交,倒还罢了,宁婉再三叹息,却道:“我先前就觉得他行事手段过于偏激卑鄙,不是正途,现在不想竟这样快就落得如此下场!”就又不解,“吴粮商找我们又是为什么?铁石不过暂时接替守城之事,于民事上一句不问的。”
  爹娘就说:“我们也不知道,看吴粮商失了儿子悲痛不已,也不好多问。”
  所有人都知道吴二被杀会有内情,现在宁婉更是隐约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吴二之死其实是与卢家的旧事有关的。当初吴二为了争石炭生意,曾经打算告诉自己秘密,但是自己却没听。
  果然,铁石与宁婉回了安平卫没几日,吴粮商通过一位官夫人找到了她,“我想问夫人些事儿,只要夫人肯告诉我,我愿意捐一千石粮食。”
  宁婉到了安平卫后虽然也带着大家开了慈善局,救护伤兵、劳慰将士等等,但其实比起在虎台县里,还是差得远了。在虎台县里,满城的人都支持帮助她们,真是有钱捐钱有物捐物,家里贫穷的就出力,守城之时,虎台城上的将士们吃的穿的都要比城里的人要好,甚至有的穷人家将自家过年的新棉袄拆了做军衣送到城墙上。
  但是安平卫这样富足的大城,如今兵士们竟没能全部穿上厚战袄,盖除了这些官夫人们捐钱捐物之后并没有人肯捐助,而只有官夫人们参与力量终是有限的。如今吴粮商的提议自是很吸引人的,引见的夫人便是兴高采烈地告诉宁婉终于有商人要为她们捐助。
  宁婉听有人主动捐助也是开心的,但见到了憔悴得不成样子的吴粮商便赶紧将笑容收了,殷勤让座道:“吴叔,事已至此,还是要保重身体呀!”
  吴粮商原本胖胖的,身子像一个圆桶,胖脸红光满面,乍一看像弥陀佛,正巧他又总是笑眯眯的,就是他家的绿豆全被宁婉买下来后来又高价卖了的时候,他还硬撑着笑呢。但现在脸上身上的肉都没了,衣裳在身上打着晃,多出来的皮垂了下来,立即老了十岁都不止,满面愁容,此时并不肯坐,只道:“卢夫人,我们又是亲戚又是故交,如今请你看在我可怜的短命的儿子面上,将那些事儿都告诉我吧!若是夫人不肯,吴叔就给你跪下!”
  宁婉哪里能让他跪在自己面前,赶紧上前拦住,先扶了他坐下,“有话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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