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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八绝-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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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童子回头朝他扮了个鬼脸,吐着舌头道:“你睡得就跟猪一样,我再捣乱也没法让你醒来,下次我得换个花样。”

不等木头叔叔追来,与方剑明一溜烟似的跑得不见。远远的,还传来两人嘻嘻哈哈之声。

第五卷 第五百二十一章 宝珠

方剑明的这一觉睡得不是很长,收获却不小。当他醒来的时候,正是第二天天黑时分。

翻身从床上坐起,发觉身上粘乎乎的,整张床都布满了金蚕丝,他在睡梦中,当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伸手入怀,果然在怀里摸到了两幅画卷,只觉得这件事未免有些邪门,却也懒得多想,试着叫了黑袍一声,黑袍听到他的呼喊,立刻进来,见他没有事,喜道:“主人,你醒来了。”接着惊奇的道:“主人,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曾进来看过你一次,见你身上都是蚕丝,不知道你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你没有什么事吧?”

方剑明笑道:“我没有事,都怪我不小心吸了一朵神奇的花,才会有这种状况。”

黑袍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主人,你这一觉醒来,修为又有了进步。”

方剑明当然不会跟他说有关“大睡神功”的事,就算说了,黑袍也未必会信,只好道:“这大概是因为‘金蚕花’的功效吧。”

方剑明先洗了一个澡,这段时间内,黑袍已让人把他的床铺收拾了一下,换上新的被子,收拾床铺的两个小丫头从来没有收拾过这种床铺,心头又惊又怕,却不敢声张。

方剑明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后,黑袍为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他也确实有些饿了,边吃边问道:“我睡了多久?”

黑袍道:“从昨晚到现在,差不多一整天了。”

方剑明想起宝珠老和尚的事,不敢耽搁,吃了三碗饭,匆匆而去。临走前,说明了他的去向。

宝珠老和尚让他去雷峰塔相见,绝非重谢那么简单,定是还有其他的事。

不过,让他更好奇的却是宝珠的一身武学修为,以宝珠的武功,放眼天下,能与之相比的,在方剑明所见过的人中,也仅仅张三丰,辛二娘二人而已。其他人中,张向风或许能与宝珠一比,但因为方剑明见到了张三丰,不由将张向风排出去了。

雷峰塔他去了不少次,虽然是夜晚,但他轻车熟路,不久就来到西湖边上。

这时候的西湖,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画舫轻摇,歌声传来,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方剑明也懒得多看,沿着湖堤匆匆而过。

突然,一艘小船犹如飞箭一般从西湖一角朝湖中挺进,他无意中见了,微微一奇,暗道:“这人的内力倒也不浅。”

那小船上没有摇橹的人,只有一个身穿长袍的老者,相貌有些丑陋,单从他以真气催动小船如飞前行这点看来,他的武功极高。

有人在西湖上施展这等惊世骇俗的内功,方剑明忍不住多看了这人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却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个当儿,只见从三个方向,三艘小船朝湖中如飞而去,船上都只是立着一人。

这四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同时在西湖上显露一手精深的内力。就在方剑明暗暗吃惊的时候,一条人影在不远处出现,“哈哈”一声大笑,竟施展“以气凌水”的上乘轻功,双脚飞快的踩着湖面,宛如“蜻蜓点水”,朝湖中飞掠而去。见有人在水面“飞翔”,一阵惊奇声传来。

湖中,泊着一艘大船,看这五人的架势,是冲这艘大船而来的。

方剑明朝大船看去,船上站着一伙劲装打扮的汉子,船上高挂八盏大灯,照得通明如昼。

四艘小船的速度几乎是一般快,那人的速度更快,虽然是最后出现的,但却先一步赶到大船三丈内,身形陡然掠离水面,朝大船上落去。

倏地,离他最近的那艘小船上的一个背着长剑的中年人沉声道:“习老儿,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张狂。”

话声中,劈空掌力朝那人拍去,那人身在半空,毫无着力之处,眼看就要被掌力打中,却见他双臂一振,身躯陡然朝左移三尺,落在了船板上,与他同时落到船板上的,还有三个人,一个是那丑陋老者,一个是道装中年人,一个是黑脸老头,唯独那发掌的中年人没有上来。

“习老儿”受到中年人的袭击,竟还能与三人同时落船,身手自然要比三人高出半筹,他以水面做力点,比三人以船板做力点困难不少,身手又要高了半筹,总的来说,武功比三人要高出一筹。

落船后,只见“习老儿”转身喝道:“曾广泰,你这算什么意思?你敢上船来,老子就把你打下去。”

那中年人料不到“习老儿”的武功进步得这般快,冷冷的道:“习老儿,我要是上来了,你没把我打下去又当如何?”

习老儿“哈哈”大笑道:“你要是能上得船来,老子就……”

话还没有说完,船舱中传来笑声,有人道:“习大哥,曾兄弟,你们这又何必?”

随着话声,六个人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当先一位,是一个气度不凡的汉子,身后五人,年纪约在三十出头,看上去似乎是这汉子的手下。

见汉子出来,那三个人向他抱拳道:“古兄好。”

那汉子抱拳回礼道:“三位好。”

习老儿“哼”了一声,道:“古老弟,你把我们请来这里,难道就是让姓曾的与我为难?”

那汉子陪着笑道:“曾兄弟是鲁莽了些,还请习大哥原谅则个,大家同为大事而来,何必闹得如此不快。”那三个人也出来打圆场。

习老儿气顺了不少,道:“今天就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不与姓曾的理会。”

那汉子朝曾广泰道:“曾兄弟,你也上来罢。”

曾广泰听了,这才敢飞身上了大船,原来他生怕习老儿会在半途袭击他,他武功逊色对方一筹,唯恐出丑,面上毫不在乎,内里却谨慎得很。

这些人,方剑明一个都不认识,看到这里便不再看下去,又朝雷峰塔的方向行去。

很快,他来到雷峰塔前。雷峰塔四周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任何人。

这时,只听门响声传来,一个人从塔旁不远处的一间小屋里走上来,正是小沙弥。

小沙弥双手合十,道:“施主请跟小僧前来,家师业已等候多时。”

方剑明双手合十道:“有劳。”跟在小沙弥身后,来到了一间禅房内,那名叫宝珠的老僧坐在一张蒲团上,双眼一开,道:“施主请坐。”

方剑明坐下后,小沙弥端来清茶,然后非常自觉的出去了。

方剑明扫了禅房一眼,觉得今晚的气氛中透着一种古怪。宝珠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经猜出了他在想什么,道:“施主定是在想今晚的雷峰塔何以为如此冷清,竟连知客僧也不见。”

方剑明道:“还请老禅师解答。”

宝珠叹了一声,道:“是老僧这样安排的,今晚,雷峰塔会有一些麻烦,他们不会武功,只好让他们暂且避一避。”

方剑明脸色一变,道:“哦,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可有在下效劳之处。”他不由想到了西湖上的那群人。

宝珠道:“此事还是由老衲解决好了。”话锋一转,道:“老衲请施主来此,是为了结缘。”

方剑明一怔,道:“结缘?”

宝珠点了点头,道:“老衲等这一天已经快有三十年了。”

方剑明暗自惊奇,没有说话。

宝珠接道:“请问施主可是少林寺的弟子?”

方剑明道:“不敢相瞒,晚辈从小在少林寺长大。”

宝珠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沉思了一下,缓缓的道:“老衲曾许下诺言,谁若将巨钟移开,定会重谢。”

方剑明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老禅师神功盖世,就算没有晚辈,这种事也难不住你老,可惜晚辈武功低微,没能拦住盗经者。老禅师若信得过晚辈,晚辈定会帮老禅师要回经书。”

宝珠道:“施主有此心意,老衲感激不尽。那本经书不要也罢。”

方剑明道:“盗经者晚辈知道是谁,如果……”

宝珠含笑道:“这一切尽在家师的预料之中,那本经书本是为盗经者预备的。”

方剑明吃了一惊,暗道:“他的武功本就已经很神奇的了,他师父岂不是非常了得?竟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宝珠见他一脸疑惑,道:“此事说来话长,施主若有兴趣的话,老衲愿意奉告。”

方剑明道:“老禅师肯赐告的话,晚辈极为荣幸。”

宝珠徐徐的道:“说起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却要从百年前说起。百年前,时值元末,老衲当时还小。有一天,我家来了一个行脚僧,他见了我,甚是喜爱,要收我为弟子。我父母极为疼爱我,没有答应,行脚僧临去前,传了一套练功之法给我。几年后,爆发了起义,杭州受到波及,战乱之中,我父母不幸遇难,因我有些内功底子,才幸免于难。这时,那行脚僧又前来杭州,找到我,并将我救走。之后,我便跟在他老人家身边,成了他的弟子。

当时,中原各地,起义军遍布,家师带着我四处游荡,虽也解救了不少人,对战争却是无能为力。天下能人异士极多,大多卷入了这场战争中,就连武当开派掌门张三丰也不能例外。”

方剑明听到这,心头一跳,禁不住问道:“张真人当时也参加了反元斗争?”暗自奇道:“当今世上,不管是白道,还是白道,只要说到张老前辈,任他是大魔头,还是大侠士,至少要尊称一声真人。听他的口气,好象不觉得张真人有什么大的能耐。对了,他也算是一代奇僧,武功绝高,虽然晚张真人几辈,想来也不会太推崇张真人。”

谁知他却是想错了,宝珠道:“施主定是在怀疑老衲的话,实不相瞒,家师虽然只是一个行脚僧,但他的前身大有来历。佛家有化身千万之说,家师非但精通佛法,而且武功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家师辈份极高,老衲既然是他的弟子,辈份就绝不在张三丰之下。张三丰少年的时候,家师也曾指点过他,只是见他不是我佛中人,没有收他为徒。”

他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方剑明脸上除了一阵疑惑,些许惊奇之外,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如此以来,宝珠越发肯定这人就是他要找的“有缘人”,道:“施主的定力果然是超人一等。”

方剑明脸上一红,赧然道:“老禅师过奖了。”心中很想知道宝珠的师父是谁,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第五卷 第五百二十二章 吃惊

宝珠淡淡的笑了一笑,道:“老衲的武林掌故并不多,均是当年耳闻目睹,当时,张三丰早已经退出江湖,他的徒孙张向风也因为情事,闭关不理世事,江湖上的各大门派受到战争的波及,少林、武当也卷入其中。各路起义军先后找上武当派,最后被朱元璋拉拢。当朱元璋与陈友谅之间展开大战的时候,那陈友谅身边聚集着很多武林高手,他们只道张三丰已死,张向风不理世事,打算灭掉武当派,想不到张三丰竟会突然出现,阻止了他们的行动,并与陈友谅身边的八大高手约战。

这一战的结果,以张三丰险胜,那八大高手元气大伤,回途中,竟先后遇到了两大高手。前一位是一个名叫辛二娘的老太婆,她追问八大高手,张三丰去了何处,追问不出,出手打伤了八人。后来一位是一个名号‘无影神侠’,叫做徐岚的汉子,这姓徐的武功虽然比不上辛二娘,但也可观,八大高手受伤之后,竟被他打死了半数,才被他们的弟子赶来救走。”

方剑明听到这,暗道:“看老是徐达的叔叔,徐达则是朱元璋的一员大将,他帮朱元璋打陈友谅也在情理之中。”口中问道:“听老禅师所叙述,莫非是身临其境?”

宝珠道:“阿弥佗佛,这些都是老衲亲眼所见,当时老衲的武功平平,因跟随家师,才目睹了这些事件,似这般争杀,家师早已看淡了,他老人家若插手,是玷污了他的双手。

那一场比武,张三丰虽然胜了,但他似乎觉得不光彩,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武林。陈友谅损失了四大高手,其他四大高手也在不久重伤不治而死。他花了大笔的金钱,打算另请高手。家师因为救治人,显露了神功,竟被他的手下找上门来,家师当然不会答应他们,谁料他们便要为难家师,对付那些人自然用不着家师,都被老衲打打发走了,但是因此一来,陈友谅更不会放过家师与我,居然把我与家师当作了朱元璋那边的人,派人追捕。家师懒得理会他们,带着我飘然而去,他老人家还从中看出了天下绝不会是陈友谅的,而是朱元璋的。那朱元璋虽然心机深沉,但好歹会用人,陈友谅却骄傲自大,空有大批干将。家师的预言果然没错,最后还是朱元璋得到了天下。

天下大定之后,家师眼见老衲的功夫可以自保,便云游而去。老衲回到故地杭州,随后,就在雷峰塔附近住了下来,恰好雷峰塔原先的住持是一个高僧,与老衲交好,他圆寂前,将雷峰塔交给老衲管理,老衲便不知不觉做了数十年的住持。家师大概是尘缘未了,在这期间,曾多次来找过我,并住了一段时间。家师神踪不定,我不敢过问。回想起来,我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却是永乐十八年(1920),算算也差不多三十年了。就在家师与我最后一次相聚的日子里,他老人家吩咐了一些事情,道明藏经阁内有机关,多年后,必会有盗经者前来,机关触动,一切自然明了。”

方剑忖道:“这老前辈可真够神通广大的,若还神游人间,我只要见上他一面,此生也足矣。”问道:“这位老前辈既然算出会有人来雷峰塔盗经,难道他老人家已经有了计策?”

宝珠点头笑道:“施主果然聪慧,当时老衲也不知道家师采取了何种法子,直到盗经者盗走经书后,才明白过来。盗经者盗走的仅仅是一本佛经,欲盗之经却在后面弹出的经书之内,盗经者固然聪明,但早在家师的预料之中,那日的情形施主也是看见了的。”

方剑明这才领悟过来,这位老前辈的手段果然高明,先让“假经”出现,盗经者见了,岂会及时辨认?就算他辨认出来,随后连续出现几本经书,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瞬息间辨认哪一本是“真经”,而宝珠就在一旁,就算给盗经者时间辨认,只怕他辨认出来后就给宝珠制住了。

方剑明苦笑道:“难怪老禅师显得不是很着急。请恕晚辈多嘴,这其中莫非还另有用意?”

他没问段淳风要盗的是什么经,却格外注意这位“老前辈的”的用心。

宝珠眼神一亮,道:“施主问得好,倘若你是盗经者,自以为得到是一本‘真经’,一旦脱险,最先想做什么?”

方剑明道:“当然是翻阅‘真经’。”

宝珠道:“天下人莫不如此,试问那盗经者又怎能免俗?”

方剑明不太明白,搔着脑袋,宝珠笑道:“家师这么做,就是为了渡人。盗经者千辛万苦得到经书,即算他看出经书是假,但又怎肯舍得扔掉?”

方剑明一怔,很快领悟过来,段淳风这人生性多疑,他就算看出盗去的不是真经,只怕仍想从假经中找到些什么,如此一来,就正好中了“圈套”。不过,方剑明仍然有些拿不准,问道:“如盗经者此辈,真还可以翻然醒悟?”

宝珠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在家师眼中,天下无不可渡之人。”

方剑明心头一震,神色肃然,双手合十,敬重的道:“看来,这件事要落到老禅师的身上了。”

宝珠念道:“阿弥陀佛。”

方剑明早就忍耐不住,脱口问道:“敢问这位老前辈的法号如此称呼?”

宝珠毫不迟疑的道:“家师法号天智。”

方剑明乍一闻,先是呆了一呆,接着便吓了一大跳,“呼”的站了起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道:“请老禅师再说一次行吗?”

宝珠含笑道:“家师法号天智。”

方剑明强忍心头的狂跳,追问道:“可是天边的天,智慧的智?”

宝珠点头。

方剑明彻底的呆住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天智,天智,岂不就是不休师父的老对头及老朋友,想不到他竟会是宝珠老僧的师父。

这位神僧,不休师父追了多年,一直追不到,谁料他已脱去肉身,化身他人,游戏世间。不休师父有几多分身,天智僧能有这般神通也在理所当然之中。

方剑明正心潮澎湃的当儿,宝珠从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一本经书,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曾说过要重谢施主,这本经书就送给施主,作为酬献罢。”

方剑明被他的话声惊醒,抬起头来,见他要送经书给自己,不敢伸手去接,道:“晚辈受之不起,还请老禅师收回。”

宝珠道:“施主不妨先看看这是一本什么样的经书。”

方剑明听他说的蹊跷,不由将手一伸,接过来放在眼前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脸上尽是吃惊之色,失声道:“‘易筋经’!”

宝珠点头道:“不错,正是少林寺的‘易筋经’,盗经者多次偷入雷峰塔的藏经阁内,要找的就是这本武学宝典。老衲住持雷峰塔数十年,竟不知家师会将‘易筋经’藏在钻头内。这本‘易筋经’虽不是原本,而且仅为上册,但经家师之手,业已译成汉文。你既然是少林寺的弟子,它就交给你了,也算是物归原主。”

方剑明拿着“易筋经”,心头起伏,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宝珠笑道:“其实,这也是家师交代的。那藏在砖头内的数本经书中,有一本内夹一张书签,其上留着家师的字迹,一项吩咐就是要我将这册‘易筋经’送给有缘人,而施主,恰好就是这个有缘人。”见方剑明既不吭声,又不把“易筋经”收好,甚是焦急,催道:“‘易筋经’乃武学宝典,施主万勿迟疑,尽快收起来,免得再起事端。”

方剑明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安的道:“老禅师这般厚爱,晚辈受之有愧,晚辈……”

宝珠不让他说下去,道:“莫再迟疑,若让外人得知此经就在你身上,定会带给你无穷烦恼。”

方剑明见他甚是紧张这册“易筋经”,只好把它放入了怀内,宝珠的脸色才放松起来。

方剑明笑道:“说起这位老神僧,晚辈倒有些耳闻。”遂把不休师父与天智僧之间的交情简短的说了。

宝珠听后,颇觉有趣,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记得家师曾对我提起过一位老友,虽没有说出这位前辈的名字,却对他非常推崇,想来就是不休前辈了。认真算起来,老衲与施主乃同门,从某方面说,辈份是一样的。”

方剑明可不敢与他“称兄道弟”,急忙道:不敢,不敢。”

宝珠突然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道:“如果让你一直往西方行走,你会达到什么地方?”

方剑明呆了一呆,摇着头苦笑道:“晚辈不知道,西方乃极乐世间,想来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

宝珠想了一想,道:“据家师推测,最终将会达到原来的位置。”

方剑明吃惊的道:“这是为什么?”

宝珠道:“老衲也不明白,你知道三保太监这个人吗?”

方剑明道:“三保太监?难道……难道是郑三保?”

宝珠道:“就是他。”

方剑明疑惑的道:“这与他有什么关系?”话刚说完,似有所觉,眉头皱了一皱。

宝珠看上去没有觉察到什么,接着他的话道:“三保太监七次远行西洋之事,民间传得沸沸扬扬。家师有可能下过西洋。”

方剑明微微惊讶,突然笑了起来,道:“老禅师,今夜月色甚好,我们不如到外面赏月如何?”

宝珠压低声音道:“老衲知道有人来了。”

此时,三道人影轻捷无比的掠到了雷峰塔前,偷偷摸摸的转了一圈,见不远处的一间禅房内透着亮光,走在中间的那位仁兄朝左右两人一挥手,三人身形一纵,跃到了近前。

接跟着,三人身躯一长,贴到了窗下,从三人的行动来看,轻功还不错。三人屏息静气了的蹲一下,中间那位仁兄缓缓站起身来,用耳朵紧贴着窗户,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脸上的一对短小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他听了一会,眉头几乎要皱在一块,忽然朝两人一打手势,三人倒纵出去,往外就走,距雷峰塔有一段距离后,只听中间那位仁兄轻声骂道:“妈的,什么也没有听到,让老子白听了半天。”

左首一个身材约胖的汉子道:“我们回去该怎么对师父说?”

突然,后脑勺一疼,不知被谁打了一下,转头对中间那位仁兄道:“大师兄,你干什么?”

“大师兄”一呆,道:“老三,你发什么神经?”

“老三”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着,刚转过来,后脑勺又挨了一下,虽然不太痛,但忍不住有些着恼,道:“大师兄,你没有听到什么就算了,怎么把气出在我头上?”

“大师兄”与右首那位仁兄听了他的话,均是呆了一呆。“大师兄”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异常,掉头怒视着“老三”,沉声道:“老三,你皮痒了是不是?”

话刚说完,后脑勺挨了一下打,他看着“老三”说话,后脑勺正对着右首那位仁兄,猛一吃痛,立刻转过脸来,怒道:“老二,你打我干什么?”

“老……”一脸的无辜,道:“大师兄,我连手臂都没有抬一下。”

“大师兄”停下脚步,机警的四下扫了一眼。他好歹也算是一个人物,猜测是遇到了高手,沉声喝道:“是那位朋友开我们三人的玩笑?有种的话就现身出来,老子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没有人回声,也没有人出现,就在这时,只听“老……”大叫了起来,惊恐的道:“是谁打我?”

三人心中一阵惊慌,虽然是在晚上,但也有月光,他们的目力也不错,出手捉弄他们的“人”,身手之高,远远在他们之上,三人竟连对方的“人影”也没见到就被挨了打。

“大师兄”强自镇定,道:“老二,老三,你们别慌,我们背靠着背。”

三人挤在一块,朝下一步步的走去,本以为如此一来,任那“人”武功多高,也至于挨打,谁料,就在同一时间,三人只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说疼也不太疼,但心头越发恐慌,以为是遇到了鬼怪,齐声大叫“有鬼”,如飞一般逃走,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第五卷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不识趣的一伙人

三人方离开,一条人影出现在三人原先站立之处,眼神明亮,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怪怪的笑意,不是方剑明还会是谁。

原来他与宝珠听出有夜行人来到,两人低声说了几句闲话后,便闭目坐着,不动也不说,那“大师兄”听了半天,当然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三人探听不到消息,来此之前,又没有得着吩咐,不好硬闯,只好回去禀报,方剑明悄悄的跟了下来。

他料定这三个人与先前遇到的那伙人是同路,忍不住小孩子兴起,捉弄了三人一番。他存心“卖弄”了一手“隔空打人”的手法,好让三人回去说明,三人身后之人若是个高手,当会明白是怎么回事,隔空发掌算不上什么惊天武功,巧就巧在他的手法比一般的隔空发力高明了无数倍,须知隔空出掌不易控制力道,方剑明捉弄三人,就好像是一个无形的人站在他们身边,出手打他们一样。若是识货的高手,听明后,当会知难而退。

方剑明返回禅房,刚与宝珠说了几句话,听到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方剑明笑道:“不识相的人来了,老禅师且请在屋里静观,这种事情就让在下代劳好了。”

话罢,也不管宝珠是否答应,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在雷峰塔前的场地上站定。

很快,只见一伙人疾步来到塔前,在方剑明三丈外站定,走在最前的是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老者,手中拿着一根蛇头杖,身后三人却是先前那三位仁兄,其余人等,一色劲装打扮。

那三位仁兄脸上还有惊恐之色,眼珠乱转。

突然,宝珠的徒弟――小沙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方剑明身边,双手合十,道:“各位施主,深夜到访雷峰塔,不知有何要事?”

这小沙弥修炼的是童子功,武功已得宝珠真传,对那三位仁兄先前的到来早已知晓,只是宝珠曾嘱咐过他,叫他不要理会“鬼祟之辈”,他才没有出现,现在,来了这么多人,他是非出来不可了。

那老者斜睨了小沙弥一眼,好不自大的道:“小秃驴,少罗嗦,快叫你师父出来,老夫有话要说。”对方剑明却是连正眼也不看一下。

小沙弥道:“家师不方便出来相见,有什么事,施主就与小僧说罢。”

老者哼了一声,道:“什么不方便?老夫说要见他就要见他,他竟敢捉弄我的弟子,敢情是没把老夫放在眼里,老夫倒要见识见识他有多大的道行。”

小沙弥双手合十,道:“阿弥佗佛。”

老者道:“你念佛也没用,快叫你师父出来。”

“嗤”的一声,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老者眼珠一转,怒道:“无知小辈,你敢笑老夫?”

方剑明淡淡的道:“听你的口气,来头很大,未请教阁下万儿。”

老者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鼻子里一哼,道:“无知小辈,闪到一边去,别多管闲事,就凭你,还不配问老夫的姓名。”

方剑明笑道:“不知什么样的人才配问?”

老者傲然道:“老夫横行江湖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呢。无知小辈,你与宝珠有何关系?”

方剑明学着他的声音道:“就凭你,还不配问本少爷的来历。”

此话一出,顿时把老者吓了一大跳,这明明是他的声音,怎么让对方说了出来?江湖中虽然不凡易容行家,但能将声音学得这般惟妙惟肖的,他还没有见过。

老者上下打量着方剑明,见他除了英挺外,毫无出奇之处,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是“高手”,心头一宽,道:“雕虫小技,吓不住老夫。小子,报上名来,老夫杖下不死无名之辈。”。

方剑明由“无知小辈”变为“小子”,可见老者也并不是一味的狂妄自大。

方剑明“哈哈”一笑,道:“巧了,本少爷的名字就叫无名。”

老者脸色一沉,右手一紧,将蛇头拐杖往地上一杵,眸子内闪着凶光,冷冷的道:“老二,你上去代为师把他收拾了。”

不等“老……”出来,方剑明轻笑一声,道:“老头,不要让你的徒弟出来丢面子了,你的三个宝贝徒弟,刚才已经尝到了本少爷的手段。”

那三位仁兄脸色大变,不敢相信就是这个少年捉弄他们。

老者的脸色变了一变,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竟能使出“隔空打人”的极高手法,怒喝一声,道:“好小子,竟敢捉弄老夫的弟子,老夫也不管你是谁,先把你拿下再说。”

话声一了,身形闪电纵起,飞身掠出,五指如爪,向方剑明肩头抓到,他快方剑明更快,眼看他的大手就要抓住方剑明的肩头,谁知却扑了隔空,方剑明不知所踪,忽闻身后有风响,老头身躯一转,蛇头拐杖夹着数千斤力道扫出,这次又打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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