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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科举-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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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今晚怎么这么高兴?”“你没听说吗?张家被新知府抄家啦!”“听说陈择梁挨了五十大板呢?”“是吗?张家那小子呢……”
  “你们几个都给我闭嘴,老爷那里要人伺候,你们赶紧过去!”
  张皓文和丘洵躲在柱子后面,听廊内几个小厮胡乱议论着。是啊,今晚官兵闯入张家带走了陈择梁和他们几个,剩下的人都被看收了起来,这件事情郭守鑫这里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不过看样子,郭守鑫并未放松警惕,而是看管的更加严了。
  最后出声训斥他们的,似乎是平时跟在郭守鑫身旁,伺候他的一个心腹,那几个小厮慌慌张张要跑,郭守鑫的心腹却又出声叫住了最后一人:“你!有桩差事要你办,你给我过来。”
  “是、是!”那小厮点头哈腰走了过来:“您尽管吩咐。”
  “哼,你……你不是常去城里那……那什么南风馆吗?明个晚上,老爷要找个听话漂亮的孩子伺候,你现在就去好好给我打听打听,不论花多少银子,务必明日给我请一位回来!”
  这小厮一开始以为自己偷偷跑去南风馆的事儿要被问罪,如今一听是让他去找个人来伺候老爷,不禁愕然:“啥?老爷他要……”
  “蠢货,闭嘴!自然不是老爷,是上头来的那位……”漆黑的夜色下,张皓文却清清楚楚看见郭守鑫的手下对着小厮在自己身下比划了两下,把手一摊:“你要是敢透露半分,就让你跟姓陈的一起蹲大牢去!”


第71章 里应外合
  “不, 你可能连蹲大牢的机会都没有……”那人发出一声狞笑,满脸警告之意, 张皓文感觉自己身边的丘洵都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两人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半晌过去,才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小厮和郭守鑫的心腹各自走了。
  “咱们……咱们跟哪个?”丘洵小声问道。
  “当然跟去找郭守鑫那个……难道你想去南风馆?!”张皓文小心地把丘洵挡在身后,跳下回廊,拉着他沿着花园往前摸, 旁边那些枝枝叶叶在他们身上戳来戳去,丘洵不住在张皓文身后低声哀嚎。
  好在, 没走多远,前方忽然变得灯火通明,让习惯了黑暗的张皓文的双眼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可是,守在阶前的家丁一个挨着一个,他们再也没法前进一步了。
  张皓文心里有些焦急, 根据他的估计, 半个时辰很快就要过去了, 眼看郭守鑫可能正和什么人在里面议事, 自己离他这么几步的距离就能揭开事情的真相,可他和丘洵却无能无力, 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这还有个狗洞让咱们钻吗?”丘洵边说便四处看着。
  张皓文苦笑这摇摇头,这里又不是外院,墙都不见一堵,哪里来的狗洞?不过他们也并非毫无所获, 至少,方才郭守鑫的手下的话给他们透露出一个线索,这件事果然不是几个琼州布商一拍脑袋决定的,还有一位“上面的人”在时时刻刻关注着他们。
  而且,这人明天要来郭家,郭守鑫还特地要从“南风馆”请人来陪他。
  有了这两个消息,张皓文觉得他们这一趟狗洞也没白钻,“走吧,别让邢大哥等急了。”他回身对丘洵说道。
  “是谁!”随着张皓文转身时脚下树枝咔嚓一响,所有的家丁都往这个方向看来。张皓文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正在慢慢凝固,怎么办?万一这个时候被抓住,谁来将他们探听到的消息告诉徐知府?
  “跑!跑啊!”丘洵一跺脚,和回过神来的张皓文一同半弓着身子,穿过花丛往来时的方向跑去。没跑几步,张皓文感觉有一团热乎乎的东西从对面冲来,差点把他撞倒在树下。
  “汪!”原来是他们进后院时遇到的那只狗,估计是循着张皓文的气味继续来问他要吃的了。
  “吃去吧,吃去吧!”张皓文怀里还揣着几个果子,赶紧往身后扔了过去。
  “哎呀哎呀别追了,五娘养的狗!”几个家丁都松了口气:“这狗也真是的,好好的跑到前院来干嘛,万一老爷看见又得挨骂!”
  “人都管不了谁还管狗呀,赶紧回去守着吧!”议论声越来越远,张皓文和丘洵紧紧贴在廊下一动不敢动,家丁一走,他俩比刚才那狗喘的还厉害。
  “铛!”更声划破黑沉天幕,在郭宅上空不断回荡着。张皓文他们惊魂未定,差点又被吓了一跳。“铛!”又是一声,他们俩都意识到,必须回去和邢恕汇合了。
  好在这时大部分人都汇聚在前院书房附近,没人往树影摇曳的花园里来。两人一路上只遇到几个丫鬟。而后院边上,就在邢恕满心焦急,转身要走的时候,狗洞那里一声轻响,灰头土脸的张皓文和丘洵爬了出来。
  看见邢恕还等在那里,张皓文心里松了口气,他先让丘洵、邢恕从小门离开,然后把门闩插好,踩着柴堆一翻身上了墙,稳稳落在两人身边,三人忍着疲惫和困倦,一路往府衙方向跑去。
  “呵呵,这差事我肯定是不行的了,就我这长相,一看就露馅了。”丘洵又看着张皓文和邢恕,开口问道:“徐知府,您干嘛非得盯着我们几个呀?您的手下……我看他就挺合适!”
  徐知府哭笑不得地看着身旁那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摇头道:“此事……此
  事正如我和艾大人所料,他们背后果然是有人指使的!正因如此,我们行事必须格外谨慎,不能打草惊蛇。此人不知是何来历,万一他要是见过这些官府中人,那你们昨夜的一番辛苦岂不就白费了!”
  徐知府想了想,转向张皓文道:“你可有何良策吗?”
  张皓文昨天晚上在郭家东躲西藏待了大半夜,这会儿打着哈欠,脸上还带着横横竖竖树枝划的印子。听见徐鉴问他,他自言自语道:“当郭守鑫的手下提到“上面的人”的时候,做了这么个手势——”说着,他对众人比划了两下:“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邢恕和徐知府还有丘洵都一边想,一边重复着张皓文的动作,邢恕第一个恍然大悟,道:“他……他说的是宫里的人!”
  众人马上停了下来,徐鉴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当朝皇上英明神武,又有仁爱之心,不过他到底不是像太祖、成祖那样历尽艰辛才坐上宝座,天下太平,他自然也不想每天累死累活,所以,为了方便处理政务,他做了一件违背祖制的事情——教宫中的太监们读书写字。而且,从民间选拔太监时,也会挑些懂得诗书的人,这一下子,太监能管的事儿就更多了。
  “会不会是广东市舶司刘老太监派来的?”丘洵半信半疑地问。在他的记忆里,终宣宗一朝,宫里的那些太监们都没有激起半点风浪,原因无他,宣宗还是个很懂的御下的皇帝,他恩威并施,把身边的人都管的服服帖帖的。
  “他?。”徐知府身旁的一名幕僚面露几分疑惑:“和倭国通商对市舶司大有好处。刘老太监又一向还算尽忠职守,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张皓文却道:“市舶司是个肥差,他在广东坐镇也有快十年了,难免胃口会养的越来越大,况且他年纪已经不小,皇上随时随地可能把他召回,派个年轻的太监来了。就算明年、后年倭国来朝贡,他也未必能收到好处,还不如趁着卸任之前好好赚上一笔……”
  这都是明面上的理由,实际上刘太监的异常张皓文和陈择梁早就发现了。陈择梁一直觉得,市舶司这两年不仅从恒昌进货,似乎也从琼州其他布庄收购了不少布匹,但恒昌的白布是那些番邦指名要买的,他们供应的量也足够了,刘太监还从其他人那里买布做什么,他又是把这些布卖给谁呢?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造成倭寇大举进犯的声势,皇上必然会对开放朝贡的事有所顾虑,这样一来,受益的就是刘太监,还有私下向他供货的那些布商。
  “可恶!”徐知府也很快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干系,气的抬手在案上一拍:“这些阉人,真是贪得无厌,竟然凭着皇上的信任,在这儿私通倭匪,中饱私囊!欺负本官初来乍到,就挑唆这些奸商诬告良民!好,今天晚上咱们就看看,到底郭守鑫要好好伺候的那位大人是谁!”
  下午好好睡了一觉之后,天色一黑,张皓文和丘洵又来到了老地方——郭家后院。这回他们轻车熟路,很快就从郭守鑫第五房小妾的墙边钻了进去。府里处处眀烛高照,他们小心的躲在院边,等着邢恕来找他们。而就在离此不远的另一座院子门口,一个穿着单薄的少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随着昨日郭守鑫那个手下往里走去。
  “先跟你说好!”那人对走在前面的那个少年把眼一瞪:“里面那位公……那位老爷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要是他不满意,你一分钱也拿不到!还得挨棍子,都给我小心着些,懂吗?!”
  少年赶紧点了点头,随着那守卫继续向前。他身后的小厮却放慢脚步,仔细观察起这院子来。
  原来这院子进来之后,旁边的回
  廊看似通向正屋旁边,实际上走了一段便分作两个方向,走向正屋的很快就拐向一旁,另一条花丛掩映中的路却往院后延伸而去。
  “磨蹭什么!快点!”前面郭守鑫的手下低声怒喝,两人急忙又加快了脚步。这一路上却黑漆漆的,没点一盏灯,过了半天,路尽头的矮墙后,才露出几点如豆的烛光。
  矮墙前面,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这两人一瞧就和郭家的家丁不同,显然是受过正式而专门的训练,专门为了保护里面的人的安全而守在这里的。
  见来了两个孩子,一名侍卫阴着脸,在他们身上搜查了一下,然后把他们放了进去。不过,半晌之后,那名小厮忽然走了出来,对侍卫们道:“我们……公子忘了一样东西,我要回南风馆去替他拿来。”
  “你等着,我叫别人去给你拿。”那侍卫依旧冷着一张脸答道。
  “不成,那东西只有我知道放在哪儿。”小厮焦急的恳求道:“我去去就回。”
  黑暗中,两名侍卫打量着眼前的人,目光诚恳,一副生怕耽误了事的模样,两人对望一眼,心想反正府内府外都有人把守,于是便道:“好吧,你去吧。”
  听见这句话,扮做小厮的邢恕心中一松,赶紧道了声谢,转过身,加快脚步往院外走去。


第72章 抓人
  “你说他怎么还没来呀?”“会不会是那个太监看上他了?”张皓文一边忍受着蚊虫的叮咬, 一边听着丘洵的唠叨,实在是身心疲惫, 还得小心翼翼的蜷缩在墙下的黑影中。
  正当他快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邢恕的身影从旁边的院子里一闪而出,朝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原来他就在隔壁呀!什么时候进去的?”丘洵纳闷的问道。
  “看来那院子里另有玄机。”张皓文道,这会儿邢恕越来越近,开始放慢脚步四处寻找他们的身影了。
  “在这儿……”张皓文低低唤了两声, 邢恕抬眼往墙下看来,终于三个人又汇合了。
  邢恕简单的对他们讲了事情的经过, 又道:“待会儿我离开这里,去给徐知府报信,等我回来之后,咱们一起进院子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通倭的证据。我想, 郭守鑫应该把重要的东西, 都藏在了那个隐蔽的院中院里。”
  “好。”张皓文点点头, 邢恕刚起身想走, 张皓文忽然又叫住他道:“等等,邢大哥, 你看没看清那太监长什么模样?”
  “他?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开口就是之乎者也,像个读书人。”邢恕努力回忆着,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见到传说里的“公公”, 那人和他的想象其实不太一样:“不过,他两个眼珠骨碌骨碌乱转,一看就并非良善之辈!”邢恕一想到那个年轻太监的眼神,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我走了,你们两个小心点。”
  邢恕的描述在张皓文心里敲响了一记警钟,他想起了上次挑动周知府剿灭黎人的王祯,可他应该已经死在金鸡岭的黎人手里了,张皓文摇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离谱的猜测。
  邢恕刚走,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来人不少,张皓文和丘洵赶紧往墙后缩去。“快走!”这声音让张皓文心中一凛,来的是郭守鑫本人!
  他小心翼翼探头往外一看,郭守鑫脚步匆匆,带着几个人,身边拉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手被绑在身后,嘴里还塞了什么东西,呜呜咽咽的不断哭泣着。
  张皓文看得清楚,险些从墙后跳出来——被绑的孩子是他的弟弟张皓亮!
  “那是谁呀?皓文,怎么看着眼熟……”丘洵见过张皓亮,这会儿也纳闷的问道。
  “小子,你要是听话,不,应该说,你和你娘要是听话,按我说的去做,金银珠宝,少不了你娘儿俩一份,要是不听话,我就先把你娘沉塘,再收拾你!”
  张皓亮口中的布团一取出来,他哭着骂道:“老坏蛋!我不会听你的话的!你害我、害我们张家、害我娘,就算我听你的话,你也不会放过我和我娘!”
  “既然你知道……”郭守鑫身后一人开了口:“那就争取跟你娘一块上路,走的痛快点!”
  张皓文在墙后气的握紧了拳头,同时,对张皓亮不愿背叛张家又有一丝欣慰。他知道,府衙一天没什么动静,郭守鑫有些狗急跳墙,想要让张皓亮或者是王氏出面指证张家。三人成虎,众口烁金,他一个新来的知府绝不敢拖着这么大的案子不办,让琼州城里这些大户指指点点。
  “我得去救我弟弟。”张皓文对丘洵道:“你在这儿等着,千万别走!”
  “哎……”丘洵话音未落,张皓文就沿着墙边朝一旁的院子跑了过去,郭守鑫已经把张皓亮扔进了院里,不知道从他身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去要挟王氏去了。
  张皓文来到院门处往里面一瞧,那里大概是个废弃的仓库,估计张皓亮人小体弱,又被绑的结结实实,门口只有一个家丁守着。张皓文这段时间也跟着教习学了不少功夫,但他还是不敢托大,躲在黑影中,使足力气,从
  空间里掏了块拳头大的石头,找准角度朝那家丁掷去。
  “哎呦!”那人正百无聊赖的倚在门口打盹儿,一下子被砸中脑门,顿时眼前发黑,咕咚一声往一旁歪去。张皓文等了一会儿,见他并无苏醒的迹象,便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解下那家丁的腰带将他绑住,然后小心的推开了一旁的木门。
  开门一看,张皓亮正眼泪汪汪在墙角抽泣呢,见了张皓文,他满眼惊喜,挣来挣去往张皓文这里靠。张皓文赶紧解开捆他的绳子,兄弟俩齐心合力把外头那个家丁堵上嘴扔了进来,重新把门插好,贴着墙回到了丘洵这边。
  张皓亮腿软脚软,一到墙角处就瘫在地上动也没法动了。等到邢恕回来,发现多了个张皓亮,不免有些惊奇。还未等张皓文和丘洵开口解释,他便对两人道:“没时间了,咱们得快点去那院子里好好查查,徐知府那里已经集合了一队精兵,只是为防走漏风声,他们还不知道要要对付谁,等咱们一旦拿到证据回去报信,他们就来抓人!”
  张皓文看看张皓亮,心想,待会儿肯定不能带着他,于是便道:“皓亮,你好好躲在这儿,无论有什么事,除非是我叫你,你都不要出来,听明白了吗?”
  张皓亮使劲点了点头,邢恕便带上张皓文和丘洵,往那个隐秘的院子走去。
  黑暗之中,院门处的守卫见邢恕去而复返,还带了两个更小的孩子,以为这是郭守鑫的安排,并没有过多询问,但走上藏在花丛中的小路之后,越往前,他们的脚步越慢,邢恕道:“你们先等在这里,那两个人可不是郭家的家丁,没那么好对付。我会想办法让他们进屋,等他们进屋之后,你们再进里院。”
  说着,邢恕走上前去,对那两人道:“东西我拿来了,快让我进去吧。”
  “怎么这么慢?!”其中一人不满的道:“老爷都催了好几次了,快点,快点进去!”
  邢恕进去之后没有多久,里面忽然传来一声低呼:“哎哟!怎么解不开了!”
  “两位大哥,你们进来帮帮忙吧!”邢恕探出脑袋,对门口那两人道。
  “你进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其中一人对另一人指了指门里。
  这会儿张皓文和丘洵已经到了靠近院门处的一圈竹篱笆旁,借着屋里的灯光,他看见纸窗上人影晃来晃去,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还有一个人,怎么办?”丘洵紧张的盯着那个一动不动挡在院门口的侍卫道。
  张皓文也无计可施,正想着实在不行从空间里掏只兔子出来吸引一下对方的注意,里面忽然有人喊道:“快点快点,进来帮帮忙!”
  那人犹豫了一下,却听见里面又传来了一声怒喊:“快进来帮忙呀!想勒死我嘛!”
  门口的侍卫终于一转身,走了进去。
  张皓文和丘洵松了口气,趁机快走两步,踏入了这间神秘的小院。
  张皓文进了院门一瞧,那屋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再忙活什么,于是他便拉着丘洵往屋后走去。
  两人都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于是便尽量放轻脚步,屏住呼吸,绕到屋后一看,眼前是整整齐齐一排低矮的厢房,没有窗子,只有一个窄小的门。
  张皓文示意丘洵替自己把风,他走到其中一个门前,掏出锋利的匕首一划,门上的铁链哗啦啦几声清响,掉落在了他的脚下。丘洵也忍不住走上前来,两人把门一推,只见里面整齐的堆满了布匹,张皓文将几匹布一挪,露出了铁箱子的一角。两人将箱盖努力抬起,丘洵险些发出一声惊呼,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他们见过的那种劣质的铜钱!
  张皓文伸手掏了一把扔进了空间里,随即把箱盖一合,对丘洵道:“快
  走!”
  丘洵慌忙点头,两人一起退出门外把铁锁链搭上,拔腿跑向院外。正在这时,张皓文忽然听见屋里有人尖着嗓子喝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我王永祥一定要好好收拾你们!”
  “大老爷饶命!”那少年先开口哀求道。
  “王永祥……”张皓文满心震惊回头想看,却被丘洵拉着袖子往前拽着跑去。守门的家丁还没缓过劲来,就见两个少年一溜烟从眼前跑远了。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一个家丁张口大喊。
  “里面是不是出事了?”另一人警惕的道:“你去追他们,我进去看看。”
  张皓文和丘洵顾不得许多,一路疾奔,到了那墙角处,背上张皓亮,顺着来路跑去,张皓文先是把张皓亮推出狗洞,然后让丘洵先走,追赶而来的家丁气喘吁吁的闯进院子,指着张皓文道:“你们几个闯了什么祸,快跟我回去向老爷交代!”
  随后他转念一想,好像觉得有点不对,这两个孩子是哪儿来的,正当他愣神的功夫,张皓文掏出一块宝贵的玉石,啪一声打在了他的两眼之间。
  “出什么事儿了?”屋里郭守鑫的小妾终于听得外面乱糟糟的声音,打算出来看看,她睡眼惺忪的披上一件外衣,一出门就看见了躺在院里的家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张皓文的身影也在墙边消失了。
  “老爷,官兵来了,怎么办?”郭守鑫的手下慌慌张张来到前厅门口,“赵师爷不是说知府在审陈择梁吗?怎么一转眼……”
  “闭嘴,跟我出去看看,派人守住后院,别让官兵进来!”郭守鑫虽然也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起身往门口迎去。
  就在这时,后院的小门被王偊带领的官兵一脚踢开了,家丁们刚跑到门口,就被手持刀剑的卫所兵士一拥而上绑了个结结实实,王偊留下几人看管他们,剩下的则跟着张皓文一起往那个隐蔽的院子跑去。


第73章 道试
  “皓文!”王偊和张皓文等人还未到院门口, 就撞上了从对面跑过来的邢恕:“不好了,那个太监跑了!”
  “什么?!往哪儿跑了?!”王偊叫来几个手下:“跟这位邢秀才去追!务必活捉!”
  剩下的人随张皓文闯进院子, 只见和邢恕一起来的那个少年被打昏在院门口, 几个家丁正欲四散逃跑,却被全副武装的官兵两下制服了。屋后的门一开,王偊也和张皓文、丘洵当时一样,被满屋盛满铜钱的箱子惊呆了。
  “都给我带走!”王偊一声令下,那些官兵马上开始收拾现场, 清点过后,搬着箱子往外走去。
  “大老爷, 我知道您初到琼州,一心想要为朝廷立功,可您有没有想到,周知府为何匆匆离任?您虽然是高高在上的读书人,知府, 我是个低贱卑微的商人, 但您和我, 都有自己追逐的目标不是吗?您追求的是名, 我追求的是利,当然最好的, 就是名利双收了对不对?”
  郭守鑫一脸从容的跪在一旁,对坐在堂上的徐知府侃侃而谈:“大老爷,不是小人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和您谈什么条件, 但您也知道,琼州并不富饶,一州的吃穿用度,都靠我们这些琼山的商贾在撑着,您从陈家搜出了铜钱,从我家搜出了铜钱,您去别人家里搜,一样也是有的,难道您要把全琼山的殷实之家都翻个遍吗?我奉劝您一句,就此收手吧!和周知府一样,平平安安任满升职不是很好嘛?”
  “他胡说!那铜钱是他派人搬到张家,陷害张家的!”郭守鑫话音刚落,门外王偊就带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妇人身后,正是张皓文和张皓亮两兄弟。
  “见过知府老爷。”几年不见,王氏变得非常清瘦,整个人好像一片单薄的树叶。她拉着张皓亮的手走上前去,福了一福,道:“老爷,我姓王,名盼兰,是郭守鑫的第八房小妾……”
  王盼兰将自己的来历讲了一遍,又颤抖着拉起张皓亮的手,给两旁的官兵看张皓亮手上绑过的痕迹,她流着泪跪下来道:“大老爷,郭守鑫见您那里迟迟没有发落陈择梁,便让我出面作证,污蔑张家早就和倭人勾结,否则就要杀了皓亮,他区区一个卖布的商人,竟然想害我们母子的性命,老爷,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您千万要好好审审他呀!”
  “你这个贱人!我供你吃供你喝,让你穿金戴银,你竟敢在老爷面前胡说八道!”郭守鑫见王氏出面,气的蹭一下站起身来,指着王氏骂道。
  “抓到人没有?”门口邢恕和王偊的手下一进门,王偊便上前低声问道。
  郭守鑫见那守卫两手空空走进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回头又对徐知府道:“大老爷,我方才说的话,您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老爷,您看这是什么?”他话音未落,却见邢恕走上前去,递过一块金灿灿的腰牌,这牌子形状如钟,上窄下宽,最上部刻着浪纹,系着一串宝珠,上书“广东市舶司”五个大字。
  众人皆神情严肃的盯着那块牌子,徐鉴厉声问道:“郭守鑫,你瞧瞧这是什么!”
  “这……”郭守鑫一时语塞,只得道:“小人、小人不知……”
  “这就是你家里招待的‘大人’吧?”徐鉴冷笑道:“本府还不知道,你区区一个琼州的布商,竟然也有接待广州市舶司官员的资格了?你给我老实交代,我还能留下你一家人的性命!”
  ……
  数日之后,府衙中徐鉴正在奋笔疾书,外面有人报道:“邢秀才他们几个来了。”
  “快请!”徐鉴这回满脸欣喜的站了起来。
  门外来的正是张皓文、邢恕、丘洵三人。事情结束,陈择梁早已经被放回了家,郭守鑫却被关
  了进去。案情审的差不多了,考虑到郭守鑫在琼山的影响力,徐鉴并没有打算将他处死,而是定了个“把持行市”的罪名,杖八十,发边卫充军。其余人一概不问。那些躲在家里惴惴不安的其他布商们,听到这个消息终于又敢出门走动了。
  “这件事,你们几个功劳不小!”徐鉴一边说一边将手中信笺封好,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手下,“这回,市舶司和与他们勾结的倭寇,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市舶司那里……?”邢恕试探着问道:“大人可否要上禀艾巡抚?治他们的罪?”
  徐鉴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既已平息,我不想再生事端,动摇皇上重新允许倭国前来朝贡的决心。这也是杨阁老的意思。”
  丘洵也道:“况且,市舶司的太监是皇上指派的,独立于三司之外,就算是艾巡抚也拿他无可奈何吧?”
  “确实如此,所以,方才本官把那块牌子封在了信中,转交给了艾巡抚,毕竟他人在广州,至于他打算怎么处理,本官这里就不必再担心了。”自从头一次见到这位知府大人,他一张脸就绷的紧紧的,这回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笑着对几人道:“你们可想要什么赏赐吗?只要是在本府的能力范围内,都会答应你们的。”
  “大人,赏赐不敢谈,不过倒是有几件事情想跟大人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道。
  “哦?尽管说来。”徐鉴估计张皓文想跟他说家里布店的事,毕竟这回得罪了刘太监,市舶司那边很有可能就不会和恒昌继续合作了,当然,如果刘太监识趣的话,他应该早早提出回南京养老,他也六十多了,虽然艾广管不着他,但这么个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又断了和倭人私下交易的可能,再在广州待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到时候新的镇守太监派来,他们这些地方官员倒是可以想想办法,让市舶司继续从恒昌布行这里买布,再说,郭守鑫一旦充军,恒昌也是会从中得利的。
  徐鑫正盘算着,下面有人来报:“知府大人,恒昌的掌柜陈择梁求见。”
  徐知府连忙请他进来,只见陈择梁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抬着一台纺纱机。陈择梁跪下行礼,道:“老爷,您或许听人说过,我们恒昌织的布和别的布行都不一样,这台纺纱机,就是我们恒昌织布又快又好的秘密所在,此次大老爷做主,为小人和恒昌洗清了冤屈,小人愿意把这织布机的制作方法交给官府,令琼州岛上所有的以织布为生的人都可以因此获利。”
  “什么?!”徐知府大吃一惊,走下阶来,问道:“陈掌柜,你此言当真?这可是你们陈家发家致富的根本呀,你把它拿出来,你们……你们不就……”
  徐知府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张皓文便在一旁道:“老爷,您也听郭守鑫说了,琼州地方贫瘠,支撑赋税和百姓生活的银钱,很大一部分来自这些布匹,等到我们和倭国互通往来之后,这些白布势必广受欢迎,需求大增,若是琼州百姓都能因此变得富足,假以时日,岛外的人也不会再以看南海蛮夷的目光来看我们琼州人,反而会渐渐因这些物产而渐渐了解我们琼州,对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这这……”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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