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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科举-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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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书信,希望他在知府大人那里帮我周旋一二,想来想去,能送这封信的人,只有皓文你了!”
  张皓文看着彭知县从袖子里掏出了封好的信,心道,送封信让谁去送不行,为什么还非得找他呢?显然,这个时候,唐家作为琼州首屈一指的士绅,唐二老爷的意见知府、巡抚肯定都会非常重视,彭知县和唐家的关系未必深厚到能让他们出面为他求情的地步,所以彭知县才故意找了张皓文,希望唐家能卖他这个面子。
  彭知县见张皓文面露迟疑之色,赶紧又道:“张皓文,本官见你有致富之法却不忘乡里,便知道你是个有良心,心系百姓的孩子,你若是能替本官送这一封信,就相当于救了文昌的三千子民呀!”
  张皓文最近一直琢磨着怎么能想个办法多了解一些和黎人有关的信息,彭知县让他去唐家,他其实很愿意走这一趟。只不过他不想太快答应,毕竟彭知县还提到了他命人去查张家的生意的事,在张皓文听来,这不是一种赞美而是一种威胁。
  他怕自己若是有求必应,以后这位县父母对他们索求无度,动不动就把他推出来挡刀。张家往后会越来越有钱的,但是,离下一次道试还有几年,在那之前,他们张家都是白丁,在知县大人甚至是他的手下面前,他们丝毫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想了想,他抬起头来,对正在紧张等待的彭知县道:“知县大
  人,我可以去。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尽管说来!”彭知县这时候有求于人,当然不介意答应张皓文的条件,更何况,他也想看看,这个孩子会说出什么话来。
  “大人您既然查了,想必知道,我们张家卖布,是为了帮助天赐村的百姓。对那些孱弱不事生产的女子,张家出钱租给他们纺纱织布的机器,然后付给她们工钱,把那些布运到琼州去卖。按理说,买卖布匹所得银两有一部分是要缴纳赋税的。可是,我们张家才刚刚开始,所赚不多,更何况为了支付这些女子的工钱,还要继续购买织机,一时难以周转,还望县尊老爷能免去我们头三年的赋税,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这个,本官早已有所耳闻,这本是你们张家的义举,本官应该支持才对!”彭知县又不知不觉的伸手揪起了自己的胡子,说实话,他手下的师爷曾经提醒过他,这张家招了个上门女婿,还在琼州开了铺子,肯定赚了不少银子,要是盘查起来,能收到一笔不小的买卖税呢。
  哎,银子怎么都能敛,眼下的危机却必须马上解决,他狠着心把头一点,道:“就依你,这三年,你们都不用交税了!”
  “好!县尊大人金口玉言,小人谢过大老爷!”张皓文不卑不亢的抬手一揖,然后方道:“老爷,只要您做好了准备,小人随时都可以启程。”
  “这个张皓文……真不好对付……”张皓文走后,彭尚德一个人坐在衙署里嘟囔着:“你们几个赶紧备好车轿,让他明天快点起程!”
  “老爷啊……”底下一名差役左右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何事,快点说!”彭知县这一早上应付张皓文已经应付的有点头疼了。
  “老爷,小人听说现在琼州那里很不太平啊,黎人已经占了几个村子,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您让小的们备轿子,怕是有点太引人注意了吧?依小人看,不如就派几个好手,扮成做生意的商贩,带着他偷偷上路吧?”
  说话的是快班的班头黄老爹,他常年在外追缉犯人,颇有江湖经验。彭尚德一听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怪不得知府三番两次派人来催呢。
  虽说有些腹诽,但他还是很爱惜张皓文的才华的,绝不希望他在路上出事,赶忙道:“你说的是,限你今日从三班之中挑选出二十名得力的衙役,好好装扮一番,前后护送那个张皓文上路!”
  张皓文看着眼前的架势,马上就意识到路上并不像彭知县说的那么太平。一帮精壮的小伙子穿上了普通商贩的衣服,但一个个眼神里还都是马上就要蹦起来抓人的凶狠。他对着彭知县摇了摇头,道:“老爷,您让他们跟我一块去,是怕人看不出我们是官府的信差吗?”
  “这……”彭知县也有些语塞,只听张皓文又道:“知县大人,您只要挑两个老弱的差役与我同行即可,若是遇到危难,我们自会躲避的。”
  “好!就依你吧!”彭知县终于咬着牙把脚一跺,同意了张皓文的请求。
  ……
  一出文昌,张皓文他们马上就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原本比潭牛镇宽阔繁华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就算是有做生意的,也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不少店铺都紧闭着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张皓文同行的两个差役一个姓吴、一个姓方,姓吴的是个老捕快,背都有些弯了,姓方的那个才十六七岁,看着文弱,听说功夫还是挺不错的。他们只带了点简单的行李,假扮成带着书童和老仆去琼山探亲的书生,一路上小心翼翼,并没遇到什么阻碍。那姓吴的老捕快见了这街上的光景,对他们道:“看样子,这镇子最近好像遭过贼人的洗劫,咱们还是找个
  人问问的好。”
  “琼山是府治所在,竟然还能有这种事?!”方捕快诧异的道。
  “唉!你没瞧见吗?这些人的目标就是琼山呐!”吴捕快忧虑的四处看看,最后道:“不成,咱们今天必须的赶到个大点的镇子上住下,琼山我去过几趟,前边不远有个叫三江镇的,听说驻扎了不少兵力,咱们要是能赶到那儿,就安全了!”
  张皓文对吴捕快的经验还是很信赖的,三人开始加快赶路,谁知天公不作美,到了下午时分,轰隆隆一阵雷声在天空中炸响,竟然下起瓢泼大雨来,三人猝不及防被淋得湿透,眼见林子后面有一处山村,只能跑到村里避雨。
  暴雨之中,方捕快使劲拍打着村头一户人家的家门,过了半晌,方才有个男子警惕的拉开了斑驳歪斜的木门,探出头来,看见他们的模样,知道是过往的客人遇雨,打量着他们有老有幼,还有个书生,便把他们让了进来。
  张皓文进屋一看,这屋子倒是十分宽敞,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主人给他们找了些干净的布擦拭,自己就出了屋子不知道哪里去了。张皓文怕淋了雨湿着衣服感冒,赶紧从随身防雨的油毡包里找出衣服替换,再悄悄一问吴捕快,县太爷的书信还在,也未曾淋湿,方才放下心来,坐在一旁竹编的床铺上休息。
  谁知大概是一路辛劳,张皓文躺下之后,一合上眼就睡了过去,他正睡的沉,忽然耳边响起了吴捕快焦急的声音:“快起来!”
  张皓文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吴捕快的一张脸在他眼前晃着,他揉揉眼坐起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吴捕快把一根指头放在嘴边晃了晃:“小点声,我看这家人不对劲呐!”


第37章 救了个人
  “怎么回事?”张皓文一下子清醒过来:“刚才那个人去哪儿了?”
  吴捕快在张皓文旁边坐了下来, 一连十几日的相处让他对这个孩子非常信任,甚至在无意中还时不时征求他的意见。现在情况有点棘手, 他决定跟张皓文好好商量商量。
  “你看看这户人家, 雨停了半晌了,这会儿也快到晚上,这家人怎么没有一点烧火做饭的动静?那男人方才和我打了个照面,我想跟他说几句话,他却转身走了。”吴捕快在张皓文耳朵边上嘀咕着。
  此时, 在屋门口往外张望的方捕快也走了过来,加入了两人的讨论:“我刚才他听见外头有动静, 好像又来了个人,他两人说起话来,叽叽咕咕的,我根本就没听懂,吴老爹, 这琼山话和咱们文昌话差别这么大吗?”
  “你说什么?”吴捕快和张皓文一起反问。
  “我说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啊……”方捕快道, “不过, 他们也就在门口说了两句, 马上就进到那边主屋去了。或许是我听错了吧。”他也有些拿不准的摇了摇头。
  刚才进屋的时候淋着雨,非常仓促, 张皓文也没看清这家主人的模样,但是张皓文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种和自己经常打交道的庄稼汉不一样的感觉。
  是什么呢?他琢磨着,忽然间意识到,就是一种对他们三个忽然闯入的警惕和防备。他开门的时候似乎特别紧张, 但一看三个人老的老小的小,好像又松了口气似的,这才把他们领了进来。
  吴捕快说的有道理,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这栋房子,甚至这个村子里头,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张皓文想了想,对另两人道:“都这会儿了,天眼看就黑啦,咱们肯定不可能在这荒郊野岭连夜赶路。今天晚上还得睡在这儿,不管怎么样,我看那男人没有害咱们的意思,咱们留下来静观其变就是了。”
  吴捕快也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
  又过了一会儿,天彻底暗了下来,方才的男子对方捕快比划了比划,把他叫了出去,片刻之后,方捕快端来一个大木盘,上面放着热腾腾的白米饭,还有几碟腌鱼,一块块的蒸糕,看上去倒是让人食指大动,张皓文他们肚子早就咕咕作响了,这会儿毫不犹豫的端着碗吃了起来。
  “喝酒不?”他们吃过饭后,吴捕快随着方捕快出去想要对那男子表示一下谢意,却见那人拎着一个小酒壶走了进来,对两人晃了晃。这是他头一次开口,声音显得有些干涩。
  方捕快刚想拒绝,吴捕快却拉住他把酒壶接了过来,笑着谢了一番,那人也笑了笑,转身就出去了。
  他离开之后,三个人凑在一起,把那酒壶打开问了问,似乎非常香醇,也没闻出不对劲的地方。吴捕快倒出一杯,没敢喝,而是倒在竹床的角落里了。
  张皓文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也没有睡意。三人说好轮流值班,但吴捕快年纪大了,轮到他的时候,张皓文也不忍心把他叫起来,一个人坐在床边盯着院里的动静。眼看月上中天,院外刚下过雨的清爽气息随着晚风吹入屋内,让张皓文的头脑越发清醒,就在这时他,他听到了院门处传来的轻轻敲击声。
  大半夜的,是谁来了?张皓文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挪到了屋门口。只听外面很快就响起了脚步,随后院门吱嘎一响,传来了低低的交谈声。
  张皓文竖着耳朵听去,他惊奇的发现,这两个人说的根本不是琼州官话,甚至也不像是当地方言,但是,他们的话他竟然能够听懂!
  或许是灵水的效果吧,他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想到了自己出发前临阵磨枪配置的各种各样的灵水,不知道是哪一种起了作用。不
  过不管怎么样,这让现在的他心里有底多了。
  “……一个老头,两个孩子……探子……不是他们。”
  “……现在就去吗?走吧。”
  张皓文赶紧跑到床上躺好,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果然听见屋门响了一下,似乎有人站在门口,正在审视他们,他甚至感觉到了投在他身上的视线。他装作翻了个身,门口的影子一闪,很快就关上门离开了。
  张皓文一咕噜坐起身来,从门缝往外望去,只见两个健壮的男人打开院门,不知去哪里了。
  张皓文来不及叫醒两名捕快,从空间里摸出增强晚上视力和行动敏捷度的灵水一饮而尽,飞身跟了上去。
  这村子里树木葱葱,晚上能看清楚的他想找地方藏身并不困难,那两人走得很快,一边走一边说着:“……官兵不敢……她还关着呢……”
  他们抓了一个人质?!张皓文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谁知没走几步,成片的树影忽然消失了,眼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上站着密密麻麻装束奇怪的人们。
  他吓了一跳,赶紧躲在最靠边的几棵树后,悄悄往前看去,只见那些人围成一圈,举着火把,一个个都是满脸愤怒,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火把圈的中间站着一名老人,这老人大约五六十岁年纪,手持弯弯曲曲一根藤木杖,头上披着色彩鲜艳的绣花头巾,还插着一溜银簪子,两个硕大的耳环垂在肩上。
  她转过头来,张皓文惊异的发现,她原本就沟壑纵横的脸上,纹满了青色的线条,让她的脸看上去有几分神圣,又有几分狰狞,张皓文虽然自觉胆子不算小,但是乍看之下还是吓了一跳。
  这老人稳稳站在一堆火前,把木头藤杖高高一举,闭上两眼,晃着头不知道在念诵什么。那两个银耳环和她颈前一层层的银项圈叮咣作响,四周人们的话音马上就在这金属撞击声中减弱下来。他们开始躬身,跪下,对着那老人安静而整齐的不停叩拜。
  “先祖呀……”那老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极低沉,又暗哑:“……引来这灾祸的汉人,该受到惩罚!我们的族人献上祭品,保佑……保佑我们……”
  老人的藤杖呼一声从火堆上划过,那火焰蹭蹭烧的更烈了,老人挥动着藤杖,忽然往张皓文的方向一指,张皓文手脚冰凉的站在那里,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难道他被发现了吗?他一动不敢动的站在那里,就在这时,他身边的树丛沙沙作响,一队人从那里钻了出来。
  张皓文终于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那一队人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儿!
  这女孩儿的穿着打扮和村民截然不同,一身剪裁合体的蓝色缎子袄裙,只是衣裙已经脏了,原本扎成两个羊角髻的头发也有些散乱,清秀的小脸满是泪水和泥污,她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群奇怪的人。
  老人的藤杖对她一指,仿佛知道要发生什么似的,这女孩在片刻沉默之后,忽然张开嘴大喊起来:“救命!救命呀……”
  这孩子到底是谁?张皓文来不及多想了,只知道自己必须得想办法把她救下来。他故伎重演,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到了空间里,飞奔上山挑了一只看上去颇能唬人的色彩斑斓的大鸟,一把把它裹在白玉网里带进了现实。
  空间里的动物都性情温顺,但这鸟刚才还在觅食,现在一把被张皓文揪了出来,一脸茫然,不情不愿的瞅了张皓文一眼,长长的鸟嘴晃了晃,忽然叫道:“嘎……”
  鸟的叫声非常响亮,张皓文趁势把手一伸,那鸟冲着黑暗中唯一的一个光亮之处——那一堆篝火就飞了过去,在火焰上不停的盘旋着。
  “神鸟!”众人的眼里充满了崇
  敬和恐惧,纷纷又开始磕头。
  手举藤杖的老人一辈子做法祷告,大概从没有收到过这么好的效果,一时间也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喃喃道:“祖先的神灵降临了……”
  张皓文正转着圈的靠近女孩被拴住的那一棵树,想着怎么趁着混乱把她救走,谁知道这回的鸟却没有上次那么配合,它好像被这些村民吓到了,四处寻找着熟悉的人——张皓文。
  当它看见张皓文的一瞬间,它马上就冲过人群飞了过来,然后,兴高采烈的落在了张皓文的肩上。
  张皓文这时候离那女孩只有咫尺之遥了,他甚至已经掏出一块磨得尖利的石头,准备解开女孩手上的绳索,结果下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他不仅暴露了自己,计划也泡汤了。
  还好,那鸟欢喜的落在张皓文的肩头,这让这群人对张皓文产生了一种敬畏,至少,他们暂时没有把张皓文当做敌人,张皓文灵机一动,想到,或许自己可以装成神鸟的化身,让他们把女孩放了,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该说什么?乡亲们……?张皓文有点不太确定自己应该怎么称呼这些奇怪的村民,但是当他就要开口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怎么称呼并不重要,他虽然能听得懂他们说话,但是,他并不会说他们的话呀!


第38章 她是谁
  见张皓文迟迟没有动静, 几个年轻的村民脸上恭敬的神色渐渐褪去了,面目重新变得狰狞起来。那个手持藤杖的老人见状也皱起了眉头, 手举藤杖一步步的走向张皓文。
  张皓文努力抑制着自己想要后退逃跑的欲望。虽然以他现在的本事逃出这个村庄不是特别困难, 但首先眼前这个女孩肯定就要丧命了,其次和他同行的两名捕快还在村头的屋子里呢!
  眼看老太太那画满了青色纹路的脸离他越来越近,张皓文急中生智,扯开嗓子学着那鸟儿方才的动静高声叫道:“嘎……!”
  这一声吓得向他靠拢的村民都停止了脚步,趁此机会, 张皓文一步跨出树丛,而那只鸟还稳稳站在他的肩上。他两步走到蓝衣女孩身边, 用手指了指她,然后,指着火堆摇了摇头。
  既然是神鸟的化身,那说鸟语不就成了?反正他们也听不懂啊!张皓文虽然一脸镇定,但两条腿却在微微打颤。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对他这一人一鸟的信任度能有多少, 但是, 为了增强效果, 他高高举起双手, 学着那老太太的模样,使劲的边比划边道:“嘎嘎嘎……”
  谁知, 那老人看着张皓文抬起的双手,目光却忽然间变了。张皓文发现,她的目光直接定格在了自己左手腕上。只见她忽然把手中的藤杖丢在了地上,跌跌撞撞的朝自己走来。
  张皓文心里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了好几个念头, 最后方才意识到——镯子!让这个老人如此激动的,应该不是别的,而是他手上套着的那个银镯子。
  这时老人已经走近了,张皓文听见她嘴里念叨着:“阿绫……阿绫呀!”
  张皓文并不知道这老人口中的阿绫到底是谁,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绝对不能退缩,于是,对着老人那复杂而充满期盼的眼神,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方才火堆旁围着的村民们都在渐渐靠拢,聚集在了那堆燃烧的火焰周围。蓝衣女孩被人推着挤着,已经快和张皓文两个人靠在一起了。趁着人们议论纷纷的功夫,他转头低声对那女孩说道:“别怕!”
  女孩方才双眼中溢满的惊恐之色此时已经褪去了大半,眼前这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衫,跳动的火焰照耀着他如玉的面色和深邃的眉眼,他肩上停着一只色彩斑斓的怪鸟,可他眼中却带着一点微微笑意,让她觉得分外安心。
  女孩喘了口气,也不再徒劳的哭泣和挣扎,靠着树干恢复着体力。张皓文则面对着走到自己对面的老人,再次指着女孩摇了摇头。
  “阿绫?你想让我们放她走吗?”老人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瞧着张皓文。
  “奥雅都!不能放走她呀!我们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她从唐家抓来!”一名袒露上身,满脸愤怒之色的村民拨开人群走了出来:“这些忘恩负义的汉人!从来不曾兑现过他们的诺言!先前屡次派人来打探我们的消息,上个月,我们救了那个姓王的,他转眼就去琼山告发了我们,如今听说他们的大官已经派军队来了,就算不把她献给神灵,也得把她留在这儿,不然,咱们哪能再平安回到金鸡岭去?!”
  张皓文意识到,“奥雅都”是他们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妇人的敬称。而身边的这个女孩,似乎是唐家某一房的千金,琼州此次的战事,似乎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黎人一路从金鸡岭赶到这里,占了这村子,又绑了唐家小姐,似乎还和一个姓王的人有关。
  然而,这老妇人眼里似乎只有张皓文的银镯子,那村民的话似乎一句也没有传入她的耳朵,她再次打量起张皓文,同时喃喃自语道:“阿绫,阿绫回来了!”
  “奥雅都!”那人似乎很不甘心的又喊了一声,却见老人把手一摆:“不用说了……帕石
  ,你把这孩子带回去吧!”
  人群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正是张皓文他们歇息的那个屋子的主人,他的名字叫做帕石。不过,张皓文估计,那屋子本来不属于他,甚至这村子也只是他们暂时的住处,他们应该是反叛的黎人中的一支队伍,要赶往琼山附近和大部队汇合的。
  虽然老人还在凝视着他,而张皓文也很想从她那里多了解些关于自己奶奶的信息,但他不会说他们的语言,和老人无法交流,于是,他决定保持鬼神特立独行的形象,转身跟着帕石和那女孩往他们歇脚的那处院子走去。
  在他身后,村民们似乎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张皓文听见了些只言片语,都是围绕着该怎么处置这女孩发生的。有一部分人认为这女孩本来无辜,就不应该抓她来献祭;而另一部分人却信誓旦旦地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死去的魂灵”得到安息。
  张皓文暂时决定,在了解到关于这些村民更多的情况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而至于如何才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他的目光落在了在前面缓缓走着的帕石身上。
  “帕石?你……会说官话吗?”张皓文快走几步跟上了拉着捆绑住女孩的绳索的男子,小声问道。帕石深棕色的脸在月光下看着有些犹豫,半晌才慢慢点了点头。
  停在张皓文肩膀上的鸟一会儿看看帕石,一会儿又看看张皓文,最后把长长的鸟嘴伸到了唐家那位女孩儿的面前,大声叫着:“嘎……”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或许,在这之前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惊吓,这女孩现在看起来又困倦,又狼狈,鸟儿的叫声吓了她一跳,却好像也唤醒了她的意识,她又开始小声啜泣:“我……我想回家。”
  “你……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落到这里来的?”张皓文轻声问道。
  女孩惧怕的看了拉着她的帕石一眼,又看了看张皓文,好像有些不敢开口。
  “没关系……”张皓文指指帕石:“他是好人。”
  帕石有些意外的瞟了张皓文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那女孩此时已经对张皓文的话言听计从,张皓文让她说,她便抬手抹了抹眼泪,说道:“我……叫唐娟,我爹在外头做官,我随着祖母住。上个月,我得了点小病,祖母带我去琼州城外庙里拜佛,后来我、我好了,祖母就带我去还愿,谁知道……谁知道半路忽然有人把我们车队冲散,把我带走了……呜呜……祖母年纪大啦,还有喘症,一着急就会发作……”
  谁知道,此时帕石忽然问道:“你说什么?你爹在外头做官,他叫什么?”
  唐娟看了看张皓文,张皓文方才听了她的一番话,已经心中了然,替她答道:“你们本来是想绑唐家二房的女儿吧?她是唐家大房的孩子,你们绑错了!”
  帕石疑惑的回头瞅着唐娟:“你爹不是唐臣吗?”
  “不是呀……”唐娟这会儿也没那么害怕帕石了,摇了摇头,道:“唐臣是我二叔,他早就去了琼山,我爹叫做唐舟……”
  “唉!”帕石叹了口气。他们并不知道唐家几房都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有个唐二老爷经常帮着琼州知府出谋划策,这次围剿黎人,也是由他出面号召琼州的乡绅富户出钱出力……原本以为绑了他的女儿,就能让他说服知府退兵,结果谁想到绑错人了!
  “这怎么办?我得去告诉奥雅都还有族人们!”帕石焦急的转过了身。
  “等等!”张皓文叫住了他:“如今你告诉他们,又有什么用处呢?难道让他们再去绑唐家二房的女儿回来吗?如今唐家大房孩子丢了,肯定已经上报了官府,官府正愁不知道如何缉捕你们呢,这会儿他们肯定早就做好了埋伏,如果你们再出动,会被官兵抓住沦为俘虏,严刑拷
  打,说出其余人的下落的!”
  帕石又不说话了,似乎是有些左右为难。这会儿,他们已经来到了村口院子前,帕石把门一开,头上就挨了一闷棍。
  “哎哟!”他吃痛的大喊一声,晃了晃,却没有倒下。门后两位捕快跳了出来,见张皓文平安无事,心倒是放下了大半,又一看还有一个女孩,一只怪鸟,两个人眼中的惊讶暴露无遗。
  “皓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捕快拦住了手提棍子要继续上前和帕石扭打的方捕快,开口问张皓文道。
  “说来话长……”张皓文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赶紧问帕石道:“你没事吧?”
  帕石痛的挤出了眼泪,不过他还是摇了摇手:“还好。”
  张皓文对神情各异站在院子里的人道:“现在情况确实复杂的很……帕石,还有你们两位,唐小姐,咱们得一块商量出个对策。不如这样,我们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再想办法,你们看如何?”
  吴捕快和方捕快自然同意,唐娟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说的,但也点了点头。帕石捂着脑袋想了想,却先问道:“你不过在我这里住了一天,你刚才……为什么跟她说我是好人?”


第39章 探子
  张皓文对帕石笑了笑, 说道:“虽然咱们素昧平生,但是, 你一开始见我们淋雨, 就肯让我们进屋避雨;后来见我在你们的集会上站了出来,你明明知道我的来历,却没有开口戳穿;还有方才……”
  他伸手一指唐娟,道:“奥雅都让你带走她,显然是知道你会保护她, 看来,你们族里的人意见不一, 有些对汉人仇恨更大,有些却像你一样,并不是一心要跟汉人打仗的。”
  “唉!”帕石又叹了口气:“谁想打仗?都是被逼无奈。我们是从琼州南边来的,那里有山岭,有大海, 海底盛产珍珠, 镇守的官儿见我们那里粮食收成不好, 交不上粮, 就干脆不让我们种地了,每年都派兵押着我们黎人下海采珍珠, 因为我们常年生活在那里,水性比他们好得多。可采珠是极其凶险的事情,往往有去无回。下海采珠之前,我们都要和家人诀别, 而守在船上的人只要是看见水面飘上一丝鲜血,就知道……就知道下去的人已经被鱼吃了。”
  说到这里,帕石愤怒的攥起了拳头:“我们一个村子,年轻能下海的已经死了快一半,那姓高的官儿还不满足,抓了我们的女人孩子,逼着我们下海,我们实在无法忍受,就一哄而上,杀了官兵和那个县令,集结附近十几个村子反了!”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喘了口气,接着道:“谁知,这消息传到琼州,琼州附近,还有五指山的黎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结成队伍,和官府作对,官府就把罪名都安插在了我们头上,派了许多官兵去抓我们,我们只好躲进山林,一路往北跋涉,好在琼州山岭多,黎人也多,不少人沿路接应,跟随的人越来越多了……”
  “……所以你们就杀到这儿来了?”方捕快问道。
  “说是杀,其实是一路逃避官兵的追赶。”帕石道:“我说了,我们的族人除了帕风他们几个铁了心要和官府作对,其他的人都只想再回到家乡,好好生活。可是……可是我们已经造反了,现在……现在想回去也不可能了!”
  “这……这也不是你们的错……”唐娟经过一阵休息,已经镇静了多。她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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