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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白月光后,和反派HE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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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没有离开洗髓液,而是持续浸泡直到它们彻底变成一桶清水。
  灵姑小心用一根细细的银针,从桑远远指尖取血珠,放在一块小黑石上试了试,然后长舒一口气,面露喜色,欣慰地说道:“恭喜王女顺利踏入灵隐境一重天!从今往后,王女只要静心闭目,便能感觉到天地之间的木属灵蕴。”
  灵姑知道欲速则不达,今日桑远远成功洗筋伐髓已是不易,便不着急引她修行,而是将她扶回云床上,细细地说一些桑州的小事。
  虽然桑远远对桑州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故土情怀,但听着听着,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向往。
  那是一个绿绿的、悠闲的地方。
  民风彪悍而朴实,不像韩州人,个顶个精明。
  用过晚饭,极远处传来了低沉的鸣鼓声,桑远远知道,那是幽州王幽无命进入韩都了。
  她看着渐渐染上金色的窗棂,看了一会儿,轻声道:“灵姑,帮我做件事。”
  “是!”灵姑前一秒脸上还满是姨母笑,后一秒立刻正色拱手。
  “把姜谨元打晕,扔到幽盈月的寝殿里。再把幽盈月也打晕。”
  “是!……哈?”灵姑眼角重重抽了两下,却也不多问,领命便去了。
  此刻,韩少陵已前往城门迎接那个煞星大魔王。
  虽然幽无命持了天都谕令,说是来助韩州王荡平魔祸,但幽无命这人是个疯子,韩少陵不敢保证他发起疯来,会不会直接率军就屠了韩都,是以,韩少陵必定是以迎战的态度,将所有好手都带在身边。
  灵姑大可以在后宫横行无忌。
  桑远远觉得自己只是搞这么一点小事,已经很对得起韩少陵的连日款待了。
  况且,她这是在救姜谨元的命。
  幽无命进入韩王宫,立刻精准无比地戳中了女主梦无忧的Gdian,她不顾对方是一位灵耀境的强者,且身边高手如云,也不顾她自己只是个髓都没洗的废柴——她不知从哪里找了把匕首,竟跑到宫宴上去,行刺幽无命。
  说是要给当初受幽州之变牵连而死的父母报仇。
  这事儿,也真的只有金手指大开的玛丽苏女主能干得出来。
  幽无命本是要杀了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结果姜谨元跳出来护着她,让她逃回韩少陵身边。
  幽无命是个疯子,哪里会顾忌什么天家子侄?
  于是幽无命很随和地把姜谨元给切成了好几片。
  韩少陵差点当场去世。
  而随手干了件大事的幽无命压根就不在意,继续坐在那满是鲜血的案桌后面,该吃吃,该喝喝。
  要不是打不过,韩少陵一定会把这疯子也切成好几片。
  最终,他替幽无命压下了这件事情,向天都谎报,说姜谨元除魔心切,尾随大军出征,在西部冥渊英勇战死。不然他自己也无法交待。
  应付完天都,韩少陵还得好生劝着幽无命,让他稍顾大局,不要自己把真相捅出去。
  韩少陵这个男主,前期在大魔王面前可以说是非常憋屈了。
  幽无命……
  桑远远暗自沉吟:没有姜谨元开道,不知道梦无忧还有没有能力夜闯宫宴?若她真有本事冲到幽无命面前,那么,没了姜谨元这个替死鬼,她会不会就这么死在反派大魔王手上?
  桑远远倒是很想亲眼见证一下,自己改变了剧情之后,天道要怎么给梦无忧开金手指。
  若是梦无忧真死了,桑远远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该为自己的愚行负责。


第6章 那我杀掉咯
  低沉鼓声渐渐接近王城,桑远远的心中不禁多添了几分忐忑。
  她是韩州王的正夫人,今日夜宴,她是必须出席的。
  桑远远不确定幽无命这个疯子会不会记得她。
  一想到那日为了保命,贴着那枚玉简说‘我喜欢你,幽州王’,她便觉得一阵阵牙疼。
  陈年旧血已沁入玉色之中,那枚玉简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她心目中的幽无命。
  血、煞。
  算了。
  真闹出什么事,也是韩少陵和幽无命之间的事。
  云境十八州的女子地位低下,相应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出面拼杀的都只会是她们从属的男人。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韩少陵真被幽无命给灭了,灵姑和桑大等人,也会趁乱护着她逃回桑州去。
  完全不用虚。
  桑远远做好了心理建设,坐到妆台前,由着侍女们给她盛装打扮。
  毕竟是接待一国之君的宫宴,礼仪上自然怠慢不得。
  桑远远换上了一身玄色华服,用料极其厚重,精致的纹绣图案一重又一重叠在前胸和后背,裙摆亦是绣着带火的凤鸟。身后披了老长老长的披风,坠满亮闪闪的金线,足足拖到十步之外。
  头发被盘得死紧,罩上了又大又沉的金冠,左右有珠帘垂下,堪堪不挡正眼。
  桑远远很艰难地出发赴宴了。
  这些日子,她一次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回云殿。
  踏出膝盖高的门槛的那一刻,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此刻,她终于真正地踏入了这个世界,它不再虚幻,她也不能再怀抱着玩票的心。
  无论前方有什么,她都必须扬着脸,迎难而上。
  就像她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无论扮演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既然重活一回,那么从今往后,她,就是桑州王女。
  几步之间,略显娇弱的女子身上,慢慢有沉稳的王族气势散向四周,平日服侍惯了的侍女,也不禁心头微惊,暗叹王族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王城不算大。
  云境十八州以武立国,宫城虽然也见奢华,但更重要的却还是防御的功能。铸城的是一种奇异的黑色石头,淡淡地泛着一点磨砂的光亮,地面亦是同样材质。
  离开后宫,便连雕刻木饰也看不见了,每一间大殿只要合上黑石巨门,立刻便是一座小型的堡垒。
  在引侍的带领下,桑远远很快就来到了设宴的大殿。
  远远便见灯火辉煌。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韩少陵跪坐左面上首,与他对坐的,想来便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幽州王,幽无命。
  进入大殿,便能感觉到一种沉重压抑冷肃的气氛。
  这种场合是不可以东张西望的。
  桑远远在侍者的引领下入了坐。侍女小心地将她的披风摘下,捧在木盘中,侍立一侧。
  她偏头,向着韩少陵轻轻颔首。
  他的眸中有惊艳之色一掠而过。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唯有面前之人,才像真正的王者之妻。
  幽盈月平时嚣张,但每到正经场合,气势便有些撑不住。梦无忧更不必说,带到这样的场合来,那完全是把自己脸面扔地上叫旁人看笑话。
  而桑远远……这个像是从天上下凡的,完美的女人,终将成为他真正的妻子,与他一生共度……韩少陵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垂下头,唇角浮起浅浅的痴笑。
  众人起身,向着桑远远行礼。桑远远垂首回礼,然后便将目光顿在身前的案桌之上。
  甫一落座,她便察觉到有目光肆无忌惮地投了过来。
  幽无命。
  左侧的珠帘挡了视线,她无法用余光观察幽无命,依稀只觉得他在笑。
  想来应该是那种很变态的笑容吧?桑远远暗自琢磨。
  书中对反派大魔王从来没有正面的描写,幽无命这个人,自始至终都只活在所有人的恐惧之中,或者说,他自己就是恐怖的代言人。
  只有在零星几处,得以稍微窥探他的真容。
  譬如某炮灰临死时,仰望着那个眉头也不皱地从自己残躯上踏过去的魔头,心中不禁有些迷茫——为何这恶魔,竟生了天人的脸庞?
  譬如幽无命趁着大乱,缓步踱入燃火天都,血与火的光芒印在他的脸上,让人不禁想起了一些关于恶鬼修罗的传说——它们心有多恶,脸便有多俏。
  说实话,桑远远还挺好奇幽无命长什么模样,但她没有抬头去看。
  她的目光依旧垂落在桌案上,面前摆放了几只玉碟,碟中的菜色精致无比,像是什么雕工大赛的获奖作品。
  这种场合,除了两位君王之外,没有人会四下张望,那是极失礼的。
  当然,这些古板迂腐的‘虚礼’,在女主梦无忧得宠之后,将一次又一次被打破。她会在宴席上盯着某位新晋才俊,拿对方的长相打趣。会在祭天之时穿着很随便的衣裳,蹦蹦跳跳引得举国哗然。会在国寺中高声喧哗,说大和尚都是骗钱的,背地里哪个不吃肉。
  桑远远一点也不觉得这些举动哪里率真可爱。
  她只想锤这个脑残的狗头。
  宫宴上寂静无声。
  桑远远猜测,应该是发生过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以致于和幽无命同席吃饭时,说话变成了一种新的禁忌。
  坐在桑远远正对面的,是韩少陵麾下第一战将顾川风,桑远远注意到,这位虎将已不知不觉挪过了桌案的中线,能多离幽无命一尺是一尺。
  她有点想笑,红润的唇轻轻抿了起来,随手拿起侍女无声汲满的白玉酒杯,饮下一杯晶亮的紫色果酒。
  她错估了桌案的材质——本以为这带着黑沉花纹的桌案是木质的,没想到竟是铜或铁。
  杯底落下,发出极清脆的铛声,绕梁而去。
  桑远远:“……”
  那一瞬间,无数道目光飒一下从各个方位向她投来!
  桑远远有种错觉,这些人好像是在等待什么掷杯之令似的……
  都这么紧张的吗?
  斜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旋即,一个很年轻,很好听的清润嗓音带着几分嗔意,道:“毛手毛脚。”
  桑远远下意识地望过去。
  便看见一位身着白袍的男子手拈着杯,唇角含着笑,冲她遥遥一敬,仰首饮尽。
  他的面容看起来非常年轻,十八九的模样,姿态慵懒闲散得很,半倚着桌案,玉琢一般的人,看不出真实年纪。
  这是幽无命?和想象中很不一样。
  看起来,倒像那种被养成了纨绔样的世家子弟。
  她呆了一瞬,旋即垂下眼帘,再不去碰桌上的东西。
  少时,余光瞥见一个侍女悄无声息向侍首告罪,然后从銮柱后方绕出了宫殿。
  又过片刻,一个举止怪异的‘侍女’匆匆回来代班了。
  桑远远不动声色,冷眼一瞥。
  果然是梦无忧。
  桑远远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讽笑——是啊,无论要做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女主身前永远都是一路绿灯。在这样的锦鲤运面前,旁人所有的努力和付出似乎总会变得十分可笑。
  不,其实不是这样的。
  运气这种东西,既能被轻易赋予,亦能被随便夺走。只有自己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蹚过的路,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宝贵财富,谁也拿不走。
  踏着实地,跌倒之后才能爬得起来。被好风送上青云,一旦摔下来,只会万劫不复。
  桑远远,只信概率,不信运气。
  就比如,行刺幽无命这件事情成功的概率,为零。
  她冷眼看着梦无忧垂首走向幽无命。
  这样的气氛让梦无忧有些瑟缩,就差同手同脚走路了。
  桑远远心中不禁淡淡一哂——看她得宠后大闹宫廷的模样,还以为她到了这种场合真的一点也不会虚呢。
  只见英勇无畏的女主迅速靠近了反派大魔王。
  桑远远简直想为她鼓掌。
  梦无忧佯装为幽无命奉酒,躬身时,把托盘一扔,藏在托盘底下的匕首直刺幽无命的心脏。
  事发突然,韩少陵也只来得及缩了下瞳仁。
  看清行刺者是梦无忧的刹那,韩少陵身上不禁爆出一阵惊天锐气,杀意引动了梁顶装饰的金器,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桑远远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她偏头看着幽无命,一副等着好戏的模样。
  ——不知道反派大魔王会不会突然霸总附身,放过梦无忧,再来一句‘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噗哧。”她的笑声极轻,幽无命却听到了。
  他无视了袭来的匕首,眉梢微挑,冲着桑远远一笑。
  发着颤的匕首,已刺中了他的白袍。
  不得寸进。
  这个世界并不修丹田经脉,而是炼体——引自身属性契合的灵蕴,淬炼皮肤肌肉和骨骼。
  简单说来,修为越高,身体越硬,命越长。
  凡躯凡铁,早已伤不到幽无命这样的高手了。
  梦无忧连刺几下发现刺不动,又举起匕首扎向幽无命的脸,被他随手抓住腕部一摔,扔到了大殿正中。
  匕首铛啷落地。
  幽无命慢悠悠取出一块绸布,细细地擦拭着那只碰过梦无忧的手,低低地笑道:“韩州王,若想施美人计,就诚意一点,弄个赝品糊弄谁?”
  韩少陵面孔发绿,气得身体微微地颤抖。
  “不入眼,”幽无命遗憾地摇摇头,笑容温柔,“那我就杀掉咯。”
  说罢,闲闲地从身后抽出一把极长的黑刀。


第7章 秀出金手指
  桑远远饶有兴致地托住腮。
  她知道这里没人拦得住幽无命。书中他就是这样拔出刀来,说要杀了姜谨元,然后他便杀了姜谨元,韩少陵完全无可奈何。
  至于梦无忧……桑远远觉得,此刻的韩少陵,应该也很想把梦无忧大卸八块。
  只不过……男主和女主,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梦无忧摔倒在幽无命的桌案前方,裙摆倒掀,露出半戴白藕一样的小腿肚,她也顾不得遮上。
  眼见刺杀无望,梦无忧悲愤了、绝望了,扭头冲着韩少陵喊道:“幽无命丧尽天良,滥杀无辜,天理难容!韩少陵,你还是不是人!这样一个恶魔摆在面前,你还能面不改色地和他吃饭饮酒?!你若是个男人,今日就杀了他!为那些枉死之人报仇!”
  韩少陵一时竟是被震住了,嘴唇微动,桑远远觉得他好像是在说——你没病吧?
  幽无命一只脚已踏到了桌案上,闻言,低低地笑出了声,缓缓扬起手中半人多长的大黑刀。
  就在这生死一发之际,幽无命身后忽然蹿出一个影子般的人,跪在了梦无忧身前,仰面喊道:“主君,刀下留人!”
  桑远远挑了挑眉,看着这个横空出世的金手指。
  此人知道幽无命没空听他仔细解释,当即撩起了裤管,请幽无命看他那条毛茸茸的小腿。
  幽无命的眼角清清楚楚地跳了两下。
  此人压抑着激动:“主君,她、她是属下当年逃避追杀时,不慎弄丢的妹妹!”
  桑远远凝神望去,只见此人的脚踝上三寸处,印着一枚紫红色的月牙胎记,形状很奇特,像是月牙着了火。同样位置,梦无忧也拥有一枚同款印记。
  所以,姜谨元不在,梦无忧就摔一跤,露出小腿的胎记来,被亲哥哥看到……这特么是planB?!
  狗血,贼鸡儿狗血!强行续命可还行?
  不必想也知道,这位‘亲哥哥’,肯定是幽无命身边的大红人,幽无命再变态,也会给他几分情面。
  便见幽无命眯起了狭长的眼睛,将踏到桌案上的脚收了回去,长刀归鞘,语气不耐:“嗯。”
  只见那人朝着幽无命重重叩了几个头,偏过身,冲着一脸呆滞的梦无忧亲切地笑道:“妹妹,你一定已经忘了哥哥吧?没关系,忘记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梦无忧呆呆地看着这个人,脸上写满了茫然和难以置信,不自觉地喃喃道:“不,你们这些刽子手,我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那人脸上浮起飘渺的笑容:“好好活下去!活着,让血脉……延续……”
  桑远远听着此人话风有些不对,还没来得及疑惑,就见这位亲哥反手抽刀,横刀自刎,血溅五尺。
  桑远远不禁有些愣怔。她本以为要演一出粘粘乎乎腻腻歪歪的戏码,什么兄妹相认抱头痛哭,求得主君宽容冰释前嫌,说不定还要把梦无忧带在幽无命身边让韩少陵大吃飞醋什么的,没想到这人说死就死了。
  “桑王女,”幽无命很好心笑着地向她解释,“我这里,规矩便是这样。一命换一命。很简单很公平吧?你喜欢吗?”
  桑远远:“……”
  后知后觉的宫侍已把梦无忧拖了出去,地上的尸首也被幽无命的人迅速清理了——韩州方面根本不敢动幽无命的人,哪怕是死人。
  大殿上又回复了压抑沉闷的气氛。
  韩少陵深吸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殿中:“幽州王,桑氏乃孤的正夫人,请注意言辞。”
  幽无命笑得身躯发颤。
  半晌,他双手撑着桌案,倾身向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韩州王,命,可只有一条呢。”
  说到一半,眼中仿佛燃起两点绿火,语气幽森,是阴恻恻赤果裸的威胁了。
  韩少陵气结,但他心知此刻绝不能与幽无命翻脸。
  默了一瞬,韩少陵脸上有笑化开:“说得是,生命是很宝贵的,幽州王不远千里来助我韩州荡平魔祸,可千万要保重贵体,若不幸折在了西境,孤可没法向帝君交待。”
  幽无命看起来更开心了:“冥魔,算是什么东西。”
  他拎起桌案上的壶,自斟自饮喝了个痛快。
  他好像压根就不记得自己还有幽盈月那么个妹妹。
  韩少陵渐渐察觉不对劲了。
  幽盈月再怎么害怕幽无命,这种场合也必定不会缺席。他还需要幽盈月出面演一出久别重逢的戏码,拉着他,与幽无命并肩站一会儿,好向外界释放清晰的政治信号。
  可是,都开宴这么久了,幽盈月怎么还不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
  心中转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韩少陵瞳仁微缩,猛地转头望向桑远远。
  她该不会私自报复幽盈月吧?!
  震惊之下,韩少陵头皮发麻,顾不上掩饰神情。
  桑远远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角微弯,坦然地冲着他笑。
  韩少陵一时竟分辨不出这个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问心无愧?是有恃无恐?还是根本没察觉他目光中的审视意味?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近日堵在胸口的那一团乱麻好像更加纷乱了一些。近来时不时便觉心浮气躁,此刻忧虑泛起,耳旁似乎听到梦无忧的聒噪声……
  是了。他的心神忽然一凛。
  自从宠幸了那个梦无忧之后,时不时便有些胸闷气短,极偶尔还会耳鸣幻听,对于一个灵明境强者来说,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只是这几日事情实在太多,才顾不上这点小毛病。
  还没等他想明白,耳旁的聒噪声竟越来越大了。
  藏在广袖中的手轻轻一抖,只觉胸口的乱麻抽离出来,化成一股股邪火,义无反顾地向下涌去。
  就像中了什么奇怪的药一样!
  韩少陵脑海中响起一声轰鸣。
  对面的幽无命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心声,只见那白袍风流少年举起了杯,笑吟吟地道:“韩州王,我这个人呢,百无禁忌,你是知道的。方才死掉的这个手下,其实是情族遗民,赝品若是他的妹妹……啧,但愿还没祸害哪个倒霉鬼吧。”
  目光中满是幸灾乐祸。
  韩少陵倒抽一口凉气。
  云境有三大异族,为世人不容,早在千年前,当权者就将三族都列入清剿名单,并称三邪。被血洗了千余年之后,三邪几乎已只剩下传说了。
  情族便是三邪之一。
  一旦与情族之人交合,便会身染无解之毒,唯有他/她才是解药。
  贪欢一晌,终生捆绑。这就是梦无忧最大的金手指。
  桑远远自然知道梦无忧是情族遗民。从一开始,她就清楚地知道,韩少陵根本不可能甩得掉梦无忧,这两个人,注定要纠缠到死。
  所以她才会故意半开着玩笑说,若发现韩少陵与梦无忧藕断丝连,她就要回桑州去,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两国联姻,不是桑远远想和离就和离的,她只能抓住每一点筹码,让韩少陵对她越来越愧疚,这样她才不会太过被动。
  没想到,这件事直接就这么被捅破了。
  原本她还想等着看好戏——韩少陵发现离不了梦无忧之后,会怎样瞒着自己,偷偷与她私会。
  到时候‘不小心’撞破一下,一定鸡飞狗跳精彩得很。
  可惜了。
  桑远远继续眼观鼻、鼻观心。既然事情已经摆到了明面上,那便让韩少陵自己去发愁,该怎么劝说她接受他不得不继续宠幸梦无忧这件膈应人的事情吧。
  幸好她对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半点感情。先借着这件事,不让他近身,然后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
  她偏头,淡淡看了韩少陵一眼。
  韩少陵一时顾不上桑远远。
  他的胸脯剧烈起伏,拳头握得发白,目中有强行压抑的惊骇——他怎能不惊?方才,梦无忧差一点就死了。要是她死了,待他毒发,便再无解药。
  他得给她陪葬!
  惊骇过后,愤怒如潮水一般涌上他的心头,同时,他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他迅速冷静下来。
  他动了动食指。
  一个影子般的人立刻单膝跪在他的身后,低低道:“主君有何吩咐。”
  “把那个梦无忧……”韩少陵的声音不辨喜怒,“削去鼻、舌、四肢,灌下洗髓液,缚在清凉殿的卧榻上。切记,不可以伤她性命,孤要她长命百岁。”
  清凉殿,就是韩少陵之前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
  平平淡淡的语气,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让他身旁的桑远远听见。
  桑远远只觉头皮发麻。
  这就是君王!
  “桑儿,过来。”韩少陵唤道。
  他的声音里仿佛还染着血腥气味。
  桑远远深吸一口气,平平静静地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
  “这样,你便不会怪我违誓了吧?”他温柔地凝视着她,“桑儿,信我。我对那样一个东西,绝不会有半点男女之情。只是偶尔用来解解毒罢了。”
  她的嗓音又干又哑,就像中了木毒时一样:“太残忍了。”
  他的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敢用身体算计我,便要付出代价。桑儿,不必替那种东西求情,谁来求情都没有用。”
  桑远远蓦然惊觉,自己似乎小看了韩少陵。
  “桑儿,”韩少陵声音沉沉,“今夜陪我?”
  用的是疑问句,但却没有给她留下丝毫抗拒的余地。
  他道:“你身体尚未康复,我不动你。”
  他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
  我只蹭蹭。


第8章 火烧清凉殿
  桑远远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
  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想要离开这个黑沉沉的地方,到桑州去。
  远离这些可怕的家伙。
  韩少陵抬起手,重重压在她的肩膀上。
  她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是被掠食者衔住了咽喉的猎物一样。她知道,一旦韩少陵真的对梦无忧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那么,他在她的面前将不会再有半点心虚,他会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幕,将她彻底占有。
  她,将伴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和一具不人不鬼的躯体共用他,终此一生。
  她的心底浮起一丝战栗,身姿却依旧端正,神色全无波澜。
  此时此刻,她只能祈祷梦无忧继续鸿运当头了。
  韩少陵的面色仍有些发白,但已不再有丝毫惊骇颓靡之态,他挥退了侍女,让桑远远替他斟酒。
  “敬幽州王!”韩少陵笑着饮尽酒,朗声道,“桑儿,满上!”
  桑远远奉过酒,便静静坐在一旁。
  她觉得自己很像一个被掳进山寨的良家女子。
  坐在韩少陵身边,只要稍稍抬眼,就能看见对面的幽无命。
  幽无命看起来有点意兴阑珊,微仰着下颌,望着殿外的星空,自斟自饮。
  “呵。”忽然,他轻轻地笑出了声,道,“韩州王,你就这么怕我?”
  韩少陵浓眉微蹙,冷沉探询的目光落在对方略显秀气的喉结处。
  幽无命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戏一出接一出,是怕我闲极无聊一时兴起,屠了你这韩都城?”
  韩少陵顺着他的目光往外一望,便见到一蓬浓烟之下,狰狞火光已蹿出檐角。
  报信的内侍匆匆赶到:“报——清凉殿失火,火借风势,波及凤虚殿!统领大人已在全力灭火!”
  幽无命丝毫也不拿自己当外人,闻言,撑着桌案立起身子,懒懒散散向外走去。
  韩少陵深吸一口气,大步跟上。殿中百官急急推开桌案爬起来,尾随主君匆匆赶往事发地。
  灵姑从侍女的托盘中取出披风替桑远远系上,搀着她远远地看热闹。
  火是从清凉殿烧起来的。
  韩少陵刚命令贴身的亲卫对清凉殿中的梦无忧下手。
  这就出事了。
  宫中侍卫都是修行者,他们扛着一只只盛满了水的巨大木桶,从护城河中取了水,飞奔回来,把足有一吨的水‘咚咚咚’地倾倒在燃火点。
  还有人腾身而起,自上而下,像泼雨一般把整桶水从殿顶砸下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溅起无数白花花的大小水珠。
  后宫木饰较多,有接顶的巨大的雕花木窗和木门,殿中还装饰着层层叠叠的帐幔,这才迅速烧了起来。
  火势很快就扑灭了,只余湿烟滚滚。
  清凉殿是烧了个透心黑,旁边的凤虚殿惨遭波及,也被烧毁了一小半。
  局势一定,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开始预备善后。
  便见侍卫统领面色纠结,押着两个落汤鸡似的人来到了韩少陵的面前。
  幽盈月和姜谨元。
  韩少陵:“……”
  桑远远:“……”
  这个就,纯属意外了。
  她只是想保住姜谨元的小命,顺便吓吓幽盈月。
  谁能想到会失火呢?
  幽盈月是真吓坏了,像只小鸡崽似的,抱住韩少陵就不撒手:“韩郎!韩郎!他,他跑到我殿里,放火烧我!韩郎为我作主啊呜呜呜……我好害怕呜呜呜……”
  幽盈月从前那么嚣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身边有灰衣这个灵明境强者——她在前头杀人放火,灰衣总会给她收尾善后。如今灰衣被韩少陵处死,她就像失去了眼睛和臂膀,再遇上事,心神立即崩溃了。
  姜谨元也吓得不浅。他是被烟呛醒的,迷迷糊糊一睁眼,发现自己居然和韩少陵的小老婆躺在一张床上,帐外浓烟滚滚,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即拍醒幽盈月,招呼她往外逃。
  结果这个女人浑不知数,竟拉扯着他大呼小叫,两个人正纠缠不清时,便见有人扛着巨桶冲进殿中,兜头给了床榻上的男女二人一个透心凉。
  真是百口莫辩。
  “老师,不是我放的火。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在那里了……我什么也没有做,真的老师……”姜谨元像是一只被暴雨打过的小山鸡,蔫巴巴的。
  “韩郎替我作主呜呜呜呜……嘎!”幽盈月哭到一半,忽然看见幽无命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睨着她,吓得眼泪鼻涕声音都憋了回去,湿透的衣裳好像瞬间结了冰,冻得她筛糠般颤抖起来。
  “王王王、兄。”她松开了韩少陵,两股战战,挪向幽无命。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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