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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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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哈马队直朝前冲,马鞭乱打,那些被革命军凶猛的进攻吓得心惊肉跳的北洋军士兵也没心思和他们计较了,只是抱头绕开就跑,马蹄下也不知道踏倒了多少人。

“悬重赏!募先锋!只要能冲过这个山口,先锋一人赏银五块鹰洋,现的!我保他一个协标统副官的前程,实缺!”

身边戈什哈也纷纷跟着老二大喊,溃兵多半理也不理,掉头就跑,有些军官逃离了革命军的火力范围,也站下来喘气。但是老二惶急的目光望过来,却人人不敢应声。

老二带着他的亲兵戈什哈直冲到革命军火力范围之前,弹雨如泼而至,面前已经是死人死马一大堆。身边亲兵猛的一把将老二拉下马来,子弹正好掠过,打在老二坐马的胸口,那匹河西健马惨嘶着倒下,差点压到了老二。

老二满身泥血的爬起,死死盯着他的戈什哈队长:“老子待你们如何?”

戈什哈们面面相觑,这些戈什哈在湖北烧杀掠夺,他总是加倍纵容,什么天大的乱子他都能包容下来,这些他家乡投靠地子弟的确也是受恩深重。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望过来,戈什哈队长脑子一热,刷的扯了一个赤膊:“他妈的,咱们跟着大人,吃香的,喝辣的,在湖北睡的细皮女人数不过来!咱们这辈子够了!这个时候弟兄们顶硬上啊!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戈什哈们哄然答应,纷纷下马,有枪的抄枪,没枪地拿刀矛。也不成队列,冒雨一般子弹就直朝面前山口冲去,老大老二这一对难兄难弟,犹自和疯子一样,散着辫子在后面提着刀大声呐喊。把赏格吼了一遍又一遍。也许是这些戈什哈的冲锋激起了一点血勇,也许是难兄难弟的赏格诱人。有些北洋军溃兵也畏畏缩缩的再次上前!

提着战刀的李想一把扯掉上身的单衣,寒风里赤膊挥着滴血的战刀,狂野兽性的吼道:“杀!”

猛吼一声的同时,一刀就砍翻一个敌人。身上的伤口因为这一剧烈动作,立刻飚出一条血线。

就是这一个突破口的方向,杀声震天,刺刀拼得是嘁哩喀嚓,手榴弹爆炸的巨响是一声接着一声。

响成一片的爆炸声、枪声、喊杀声,战场无法言语的激烈。

“弟兄们,跟他妈的敌寇拼了!”看着抱着左轮手炮就冲了上去的师长周吾,一个军官扯着嗓子喊到:“全体上刺刀!革命军,拼刺刀!”

正在突破口处,指挥部队向前突破北洋军难兄难弟怎么也没有想到革命军的反扑会来得这样的迅速。

“冲上去。”迎面几个北洋军端着刺刀冲了过来,周吾端着左轮手炮就是一阵狂扫,六法子弹一颗也没有落空,几个身影在火光闪现之中倒下,乃蛤蟆似的阵阵抽搐,方才回头来,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喊到。

“手榴弹!”随着一声喊,一排手榴弹带着拉火哧哧燃烧的青烟,被甩投了出去。

轰轰轰,爆炸的气浪掀得尘土四下纷扬,几个亡命的北洋军士兵在爆炸的火光之中血肉横飞。

“上,冲上去。”一阵迅急的反扑便将北洋军的突围给打得措手不及。李想知道,这个时候打铁要趁热,利用北洋军还没有醒过神来的这一刻,立即起冲击,将他们堵回去。一个也别想逃,一锅烩!

在北洋军寻求的突破口的方向,战斗惨烈的进行着,北洋军难兄难弟亲临到突破口处指挥作战,而由老二带领的击挺马克沁机关铳也被全部投入到这里。北洋军疯狂涌向了这个突破口。

同样,当北洋军起猛烈的冲击之时,李想的反击也迅的展开。

“开炮!开炮!”难兄难弟已经不顾一切,两军纠缠的战场即使右北洋军也不顾了。

迫击炮弹如同雨点样的呼啸而下,接连的突破口处炸起阵阵火光。完全不顾及绞杀在一起的革命军包围圈的守军和北洋军破围部队。

爆炸的气浪掀得残肢断臂四下横飞,硝烟之中满是飞舞着的血肉。就便是这样,双方士兵那几乎声嘶力竭的喊杀声中,依然此起彼伏着阵阵的枪声和刺刀拼杀声。

北洋的难兄难弟只是感到自己的脊背在凉。革命军的顽强完全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在这之前他们从来不敢想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支军队,意志可以顽强到这样可怕的地步!在猛烈的火力之下,无论是北洋军还是革命军,都死伤惨重。而在己方多次攻击之下,革命军非但没有退却,而且还多次的形成反击,而且明显的越来越显出上风!

无论怎么样,在取得了突破的情况下,这对北洋难兄难弟决不能容忍前功尽弃,他需要逃出去,需要将那些北洋军拉出去,只是他们自己都在怀疑,自己的一协北洋兵能否取得这样的破围,因为革命军的包围圈想要杀死他们的信念实在是太顽强了,如铁桶一样太坚固包围圈,太可怕了。

突破口的方向,围绕着这片狭小的阵地,两军千余名官兵在此绞做一团。无论是从炮弹落下的频率,还是这片正面宽度不足五十米的官道阵地上的人员、火器密度,都足以让人疯狂!

从左右两翼压过来的革命军就如同狂浪一样的拼命冲涌着突破口处的北洋军。而在突破口内,北洋军一个步兵中队已经冲了进来,和残存的革命军士兵杀做一团。

双方的火力挥达到了极致,从各个地堡、火力点、散兵战壕里面射出的弹丸有如雨下,将冲进来的北洋军兵撂倒了一片又一片。而北洋军队火力也是毫不示弱的还之以颜色,横躺着的士兵的尸体几乎将官道两翼给铺满。

在迫击炮爆炸的巨大声响之中,不断的有人被炸成碎片,冲涌着的火光掺杂着气浪,到处喷起。

整个战线上的革命军部队已经接连的起冲锋,对于北洋军进行最后的剿杀!

在那震天的喊杀之声中,成连、成营的往蜿蜒官道方向冲击,各级排、连、营、团长官带头冲。

长官们都拼了命的往上冲,革命军士气更是如虹灌日。在震天而响的呐喊之声之中,成群的部队一波接着一波的向前冲击。闪亮的刺刀在夜幕之下亮出出刺眼的寒光。

刀如寒风!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无间道

高歌猛进的革命军,如同刮起的死亡之风席卷战场。挺着刺刀发起进攻的革命军,横扫向那些蜿蜒官道上的北洋军各部队。这是满山遍野的集团式冲击,威势浩大,这足以震撼所有人!

在另一头,曾高和黄光中都紧紧的盯着自己部队的攻击。

炮弹如同雨点样的砸落下来,北洋军轻重机枪也拼命的向着革命军进攻的队形扫射,子弹横飞,烟火弥漫,一波又一波的革命军部队在北洋军猛烈的火力之下倒下,可是前面的倒下后,后面的梯队立即跨过殉志了的战友们的尸体继续冲锋。

“前进!前进!”

吼声激越,划破这样黑暗的大地!

黄光中首次目睹革命军这样敢死似的战斗,暴烈的画面已经使他震撼的说不出话!什么是理想,什么使信仰?他们以身殉志,为他做了最好的解释!浑身的热血,沸腾,沸腾,沸腾……

在这个山头,参谋们每个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不愿意放过战场的一丝一毫的变化。浑身的热血,同样的沸腾,沸腾,沸腾……

掩护革命军冲锋的马克沁同样的凶悍!火力急袭准确,射击凶猛。步兵冲击起恰到好处,配合的机关枪火力掩护也是射击线路准确,一直在护送步兵冲击,可以看到子弹在北洋军的火线上面掀起一排排的小泥柱,本来还在闪光的北洋军枪口已经哑了许多。

激战惨烈的进行着,在烟火与血雨中扑抱在一起撕打翻滚的士兵们操着不同的语言喊杀着、叫骂着。刺刀、拳头、木棒、枪托,牙齿能用的都用上来,爆炸的巨响一声接着一声,如同夏日的里滚雷样,此起彼伏,就没有停止过。

撼天动地的巨响震撼着长空,北洋的难兄难弟尴尬的发现自己处于在一种进退维谷之中,前进突破的道路上已经被革命军的刺刀挡住,如一堵冰冷的钢铁墙壁。而退回去,又将遭到两翼革命军的猛烈的扫射!等待他们的已经只有被革命军一锅烩!

官道内外,死者的尸体叠了几层,一脚下去,不是软绵绵的死尸,就是糊满鞋子的血肉碎泥。

压队指挥的北洋兄弟惊讶了,他现在也没有退路可走了,唯一能够去做的就是投入更多的兵力,他甚至考虑让邻近阵线上北洋军撤下来,集中整个这里的北洋军,撕开这个突破口的创口面。即使他知道这最后一博未必管用,因为他的北洋军已经丧胆!

曾高绷紧的脸终于松开,长吁一口气:“为什么每次都要搞得这样惊心动魄!”

枪弹横飞之间,他们的李大帅不顾一切的冲到了第一线。虽然曾高知道他需要在那里指挥,因为在这样的战斗中,对于他李大帅来说,呆在指挥部没有任何意义了。

黄光中擦拭额角的冷汗,道:“如果李帅次次都这样惊险,我不得不佩服你们心脏的承受能力。”

他们的两句话,让周围参谋都笑了起来。李帅之胆,就是革命军之胆!其胆大包天!

北洋军求生的决心巨大,转眼之间就已经在北洋难兄难弟选择的这个突破口前聚集了满满的人群。革命军对他们的包围圈也就紧紧的收缩,步步进逼!革命军已经不在白刃冲锋,但是步枪仍然在一刻不停息的射击,打得人堆当中不断溅起血花,惨叫声连天接地。

有的北洋军官大声下令,组织起步枪火力射击,窒息对手的步枪火力。有的军官疯一般的用西洋式指挥刀猛挥,想要组织北洋军冲破这些铜墙铁壁似的包围圈。

革命军的包围圈缩小,兵力一下子厚实许多,刚才的北洋军的冲击虽然给这里带来严重的危及,但是李想拼命的把它堵上了!他组织特务营为敢死队,拼命向突破口反击,一批倒下,一批又冲上去,犹如钱塘潮涌。突破口堵住了,是革命军官兵用血肉和尸体堵住的。包围圈的北洋军顿时变成瓮中之鳖,只能面对一个个、一伙伙地被革命军吃掉的命运。

包围圈越缩越小,人越聚集越多,几乎就成了一道人墙。子弹飞过,就没有落空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喊叫声音混杂成一团,山呼海啸一般,而后面的人,还在不断的涌上!

李想早就丢掉了那把砍卷刃的指挥刀,就这样浑身是血的站在一个机关枪射点里,看着对面涌动着的人群,他他地脸都扭曲了,猛的挥手狂吼:“射击!”

马克沁喷射的一条条火舌夹杂了战士冲天的愤怒喷吐而出!铜音响成一片,弹壳飞溅。一道道的火流,向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向密集得不能再密集的人群!

血雾已经不是一簇簇的溅起了,而是在一团一团,仿佛喷涌一般弥漫。【wWw。WRsHu。cOm】

从李想占据的这个火力点射口向外望去,随着枪身的摆动,就看那些青蓝色军服的人群扭动着一排排的无差别般倒下,满眼当中除了喷涌的红色还是红色,被机关枪大威力重弹撕裂的人体碎片四下飞舞,一条条血肉胡同被硬生生的犁了出来。

如此大量的血几乎同时喷涌出来,导致土地很快失去了对血液的吸收能力,让这些红色的液体,向小溪一般向山下流去!

没有一个革命军战士会对他们产生一丝怜悯,因为这是北洋军在湖北犯下的滔天罪孽即使万死也难以赎身!

接下来没有悬念的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官道上除了各种物资弹药的炸裂声,已经没有了抵抗,几十辆骡马车全部成了火堆,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和烧烤人肉的恶臭。

李想光着膀子,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战刀提在手上。满身上都是被子弹挂开的口子所流的血,还有不知道是那个敌人的血。李想带着他的特务营战士打扫战场,收拾那些打散的北洋军零碎。

轰的一声,他们和那些还敢顽抗的北洋小队冲撞在一起,不知道谁一声惨叫。李想的战刀猛的砍下,硬生生的将一个领头北洋军官的脑袋砍掉了一半,软软的垂了下来!

这一次冲击,终于让这些还想顽抗的亡命家伙丧胆,声喊掉头就跑。

李想加快了脚步,直直的大步追了上去,砍个不亦乐乎。汤约宛那绝色的小脸已经满是紧张的汗珠,看着光着膀子的李想,每使劲挥动一场战刀,身上的伤口既会迸裂开来,鲜血猛的就会喷出一股。她几次要挡在李想前面,要拉他下战场,都被他挥开。

看着李想浑身浴血,就跟着他们一块儿冲锋陷阵,特务营战士们都发了性子,虽然经历了多次敢死冲锋,已经疲惫的连一个刺刀的挑刺都用尽全力,追击的步伐都已经摇摇欲坠,但是战意丝毫未见消退,一个个吼声如雷地在两旁,在前头,替李想清出了一条道儿出来。不能再让李帅受任何的一点伤害!

李想以长刀驻地,胸口风箱似呼呼响,吐出一串长长的白气。燃烧战火照在他的脸上,青白的看不到一丝血色。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致!他脑袋一阵阵的眩晕,身上虽然都是小伤口,但是一直流血也会出现失血过多的症状。这一切,他还能站着,已经是奇迹!

“李想,小心!”身后的汤约宛猛然的将正在驻着战刀歇会儿的李大帅猛然的扑倒在地。紧张的时刻,已经不得直呼其名。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撕心裂肺般的炸响,热浪夹杂着飞溅的碎石乱砖急扫而过,围站在身后的一众士兵顿时血肉横飞。

这枚75毫米炮弹让李大帅差点丢了性命再次穿越去。是一个诈死的北洋军士兵,在无望生理的时候引爆抱在怀里的一颗炸弹。北洋多有亡命之徒,在这种时候,也多有抱这样想法的。

几个军官一下看呆怔住,一时还不敢想象看似柔弱的汤约宛有如此奋不顾身的勇气!

汤约宛一头一脸都是泥土,还有不知道哪里沾染的鲜血,这一会,他死死的护住了李想。

脑袋昏昏沉沉的李想用力抬起头。这个时候儿,是谁救了自己?抬起头,眼神一动,看到的是汤约宛美丽不可方物的绝色,如此近的距离,四目相对,呼吸相濡!

汤约宛咬着牙齿,眼神深情望着李想,到处都在流血,到处都是混乱。她趴在李想身上的娇躯柔软轻巧的过分,她用手支地要站起来,却猛的软倒在地。

“大帅……”几个军官才发应过来,惊慌失措的爬起身来,将被汤家小姐纤细玲玲的娇躯压于身下的李想拉起来,七手八脚的去拂李大帅满身的泥土。

李想一把把他们全挥开,忙将怀里的汤家小姐翻过来,蓬乱的秀下,一张绝色的小脸又是血又是汗,一块弹片在左肋那里刺了半截进去,像是被肋骨挡住了,血迹殷然。

汤家小姐星眸半闭,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呼吸已经微弱,衫子给扯开了半截,露出了侬纤合度的秀气锁骨。吹弹得破地如玉,肌肤上满是擦伤的痕迹。李大帅小心肝疼的说不出话儿。

在他怀里,汤家小姐微微一动,伸手想去掩自己给扯破的襟口,艰难嫣然一笑,用只有李想可以听到的低声道:“我可不欠你了……色狼……”

话儿才说了半截,就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医护兵!”

李大帅和边上的军官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让医护兵抢救伤者!”

看着遍地的淋漓血肉和痛苦哀嚎着的伤者,看着昏迷不醒的汤家小姐,李大帅不无气恼的命令到。谁知道这样的糟糕的情况还会不会生了,汤家小姐会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空气中一股股灼热涌动,除了刺鼻的硝烟外,更多的还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整个战地每个角落的空气里都似乎的充斥这股子的味道。这条官道两旁的方向还在燃烧着熊熊的大火,滚滚浓烟袅绕着纠缠在天幕之间。李大帅的心情糟糕透顶!

“大帅,要不还是往后退一退吧!”刚刚赶到这里的周吾小心翼翼的对沉着脸色的李大帅建议到,“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距离战地较近……”

李大帅扬起右手缓缓的摆了摆,李大帅示意周吾无需再做建议。他只是把怀里的汤家小姐交给医务兵,用担架抬走。

李大帅远眺着周围浓烟四起之处,作为革命军大帅的李想知道他的后退意味着什么?他是这一支军队的灵魂,这支军队还在战场,他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成为因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他也就退出战场。

随着革命军在战场最后的清剿,官道上正面战线上的枪炮声也沉寂了下来,战斗只是在侧翼发生着。

风声渐渐的小了下来,渐渐黯淡下来的夜幕完全被映射得一片火红,一堆堆燃烧着的火光就似同野营的篝火一般散落在夜幕中。不时的迸出一两声巨大的爆炸声。

在轻风中飘来荡去的硝烟,是弥散着一股股刺鼻烧焦的味道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到处都是燃烧的木头、被炸毁的骡马车零件和破烂的武器,零星的枪声仍在响起。不断的有一两枚曳光弹划破天际,纷飞在被染成血红的夜幕下。

李大帅捂着鼻子,已经有些站不稳的他,还是踏着遍地的泥泞查看着这片刚刚饱经血与火洗礼的阿修罗场,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战场上到处是横淌着的泥水、血水。一脚下去全是被浸润了的猩红猩红的泥污,空气中满是一股股人体烧焦了的恶臭,让人感到阵阵作呕。还有那弥散其中的一阵阵橡胶燃烧的焦臭味道更是刺鼻难闻。李大帅多少感觉到空空如也的胃里阵阵涌动酸水。

天空已经渐渐的放亮了,还是阴沉沉的,还是让自己心情好了许多。沿着长长的官道,马靴一步一步坚定的走着,整个战地上宛若月表一般,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弹坑,猩红的血水都搅拌成泥浆状糊满弹坑。交战双方密集的炮击让这里完全的成了片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一些革命军士兵在满是残骸、尸的战场上,趟着和满血污的泥泞打扫着战场,收拢武器、淘些有用的物件。一具具的阵亡的弟兄尸体被收拢在一起。

官道的南边突然一阵激烈枪响,孝感的增援来了。

“撤退!”

李想打出撤退的信号弹后,命令迫击炮向枪响的地方射击,掩护山头上的部队迅速撤下来。天亮前,各部队陆续回到出发时的松树林中,稍微清点一下伤亡人数,即向远方山中避去。

此战,北洋军辎重兵营一等兵唐良辅侥幸捡了一条命,战后,唐良辅弃武经文,当了一名新文化运动代表作家,可几十年来,他始终无法拂去黄家村边官道之战留下的阴影,他在轰动民国文坛的《无间道》一文中回忆说:

“雷鸣鼓刘的地形是四面环山的狭小谷地,官道从这里穿过,我们像被驱赶似地进入这个谷地,事后才知道,四周山头布满了数万敌人,正等候着我们。

我们提心吊胆地等待敌人攻击,令人发怵的迫击炮弹带着啸声掠过头顶,在前面数百米左右爆炸。拴系战马的场所也落下了炮弹,炸了群的马匹受惊的姿态在硝烟中隐约可见,残存的几十匹乘马,在天亮后敌人攻击中被全部打死,出发时的一千多匹战马,到了雷鸣鼓刘连一匹也没剩下。

从第二天起,我们营头就集中在河沟旁的田埂后,与敌人对峙。四周的山头都控制在敌人手中,弹雨从四面八方倾泻而来,战友们中弹负伤者越来越多,直至血流成河!我侥幸逃过一命的人,一直躲在山林里,不断忍受饥饿和疲劳,每天都有不少人倒下。死干沟渠的战友们,皮肤呈现茶色,身体被浸泡得肿胀起来,鼻孔和口中掉出白米似的蛆虫。

那一夜,我感到末日即将到来,禁不住仰望十五的月亮,哭出了声……”

许多年之后,孙传芳在他发表在美帝《时代》杂志写道:

“此次物资运输,对敌保密,但前进地区为险峻山地,连日降雨,行军困难,加之途中迭遭抵抗。中旬进至杨家山附近,此时,各方敌人杀到,虽然牵制了优势匪军,但自己也被四面包围。

我军的奋战难以用纸笔形容,由于补给困难,只好从水田中拔下农民因为逃避战争没有收割的稻穗,放在钢盔里碾去稻壳,用来充饥。没有喂马的东西,相当的马匹毙命……

当面的匪寇军队,采取德国军事专家常用阵地战的办法,最前线的部队隔数日即替换一次,因此极其顽强,渐渐陷入长久对峙。我军补给因难,疲劳至极,反击能力减钝。

我部队士兵们面色苍白,颊骨变得尖锐,呈现水肿状者,变为痴妄状者,弯下腰即无力起来者,比比皆是……”

第一百七十三章 暧昧

流云飞渡,月影惨淡,黑森森的松柏发出低沉的涛声,活像一群地狱恶魔在暗中拍手欢笑。段祺瑞在大营院里闲停信步,想着湖北越来越错综复杂的局势,真是越想越烦。

早上辎重部队派出之后安然无恙,紧接着孝感大营又立刻派出更多、规模更大的辎重部队,而孝感大营上下又恢复一片祥和、毫无大战在即的气氛。但是这样反常的安宁,段祺瑞的心中反而更是千般焦急,万缕不详。

猛然,大营西北方“轰”的一声巨响使他一惊,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

听声音像是在去孝昌的官道方向,凭着他多年的战场经验,他立刻辨别出这是炮声,而且是克虏伯75毫米退管跑!今天运输物资去孝昌,是为完成昨夜与徐树铮制定的消灭李疯子计划的关键,可大意不得。

自昨夜夜谈之后,段祺瑞时刻都有种惴惴不安之感,担心着哪一天一场意外会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他的敌人不只是李疯子,还有在北洋的内部。冯国璋还赖在汉口虎视眈眈,盼着他出错,那个看似地位超然的王士珍,难道就会有好心眼?他心里非常清楚,一旦湖北事情发生意外,自己必然首当其冲。

尤其是今晚,他的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现在京汉线拉开的战场实在在长,兵力的空虚便暴露在李疯子的面前。此次命令孙传芳孤军杀向安陆,掏李疯子的匪巢,其实也是险中求胜,因为他在湖北不能毫无做为,不是被一伙匪军逼得龟缩防御,这样他无法向袁世凯交代,也无法抓牢刚刚到手的湖广总督的印把子。此次运往孝昌的物资已经孝感大营的储备掏出七八成,自己的前程,北洋上万将士的身家性命,今天可都攒在我段祺瑞最后一博中,他感到了自己鸭梨山大。

这一切的一切思虑,在段祺瑞脑海如电光火石般转过。他猛的转身快步进了屋里,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值星官,我是段祺瑞!立刻派人出去查一下,外面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放下电话,段祺瑞轻轻吁了口气,暗自思忖道:想来李疯子还不会有这么灵通的消息,这么大胆的做为,这么快就动手,而且就在离孝感还不算太远的地方。

昨夜拍给袁世凯的电报又浮现在眼前。

“敌人此次尽用奇兵,专打我们的后方兵站,破坏铁路和铁路桥梁。敌人匪团四处游击,侦察情报准确及时,行动迅速,使我们上下失掉联络,指挥意图无法下达,部队群龙无首,遇有情况无心应战,一味后退,战斗力完全丧失。其罪则,全系陆建章情报不力,以致我们这次如此失误。所幸目前大股匪团已分崩离析,甚少具有集体威力,即使以小部队进行讨伐,也无任何危险,这正是积极讨伐的大好时机……”

海口已经夸下,他还能怎么样?事成骑虎,他也不得不夸这个海口。打肿脸也得充胖子。

想起昨夜和徐树铮吃酒,他笑着道:“大势已定。老师只要等北边安宁稳定一些,立刻移驻汉口,接管第一军。武胜关虽然一度失守,却由很快被北洋军夺回。看情况,匪军准备向西南逃脱。以一支有力部队监视京汉铁路方面的匪军,歼灭其先头部分,以主力追击匪军,平定京汉铁路的乱局。”

徐树铮说得未免太轻松,当时就不满的道:“军需补给跟不上,就无法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徐树铮忙道:“以一支有力部队监视京汉铁路方面的匪军,歼灭其先头部分,以主力追击匪军,平定京汉铁路的乱局。只是根据上述战场态势,制定的既定方针。咱们就是商议怎样既要消灭李疯子匪党,又不能闹出太大的风风雨雨。”

一句话说得两人又陷入沉思之中。

根据上述战场态势,按照“以一支有力部队监视京汉铁路方面的匪军,歼灭其先头部分,以主力追击匪军,平定京汉铁路的乱局。”的既定方针,制定了向革命军追击的作战命令。

半晌,徐树铮起身踱了两步道:“防守不如进攻,我有新的作战计划。”

又想起个战区发来的战报:前线陆续发回战报:北洋军各个营头对武胜关、九里关、大悟、广水、孝昌的收缩防御圈业已完成,正在抵御革命军的游击骚扰之中;第三镇的营头已将占领李店的革命军击溃,傍晚时从杨寨东北方转入纵队追击;第六镇的营头于早晨占领金井,切断了革命军的退路;革命军的一部正午仍在花西,预计革命军企图向西北方逃脱;革命党军队有向安陆撤退的迹象……

想到此,段祺瑞心里又踏实了一些,与其说踏实,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解脱,希望李疯子如战报上所说在初战告捷之后开始撤退,希望伏击辎重部队的不过是游离附近的小股革命军游击队……

突然,又是“轰、轰”两声把段祺瑞从沉思中惊醒,望着窗外低垂的夜幕,从天边燃烧起一团团的火光,猛烈的战斗随风传入耳,他的心忽悠一下沉入太平洋海底。

他妈的李疯子,真的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碰!”的一声,传令兵惊慌失措的撞了进来:“军统,是匪军的炮击!另得报,匪军越过铁路,辎重和护送部队全部被围。”

段祺瑞一时急火攻心,不知所措。他想了想,认为还是先叫徐树铮速回大营再说,立刻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喂!要接徐树铮。”

“又铮吗?我是段祺瑞,李疯子动手了,对!我刚得到消息,李疯子炮击了官道辎重部队,辎重部队已经被围堵在官道上……”

听着电话另一头,气急败坏的段祺瑞已经方寸大乱,徐树铮立刻沉声道:“老师,沉住气。您是咱们的主心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您把队伍先集合起来,我立刻就过来。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千万别随便派兵出大营援救,只怕是个圈套,反而遭敌埋伏。”

说完扣上了电话。

段祺瑞放下电话,他急忙喊道:“传令兵,传我的令,各营立即集合,等候命令。”

他点上支烟,急急地抽了两口,尼古丁刺激着神经,头脑略冷静了一些。

徐树铮急步下了车。在孝感的废墟边,段祺瑞所在的行辕典雅、富丽。一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这只是加重徐树铮内心的不安。

进入灯火通明的屋里,只见傅良佐、曲同丰、吴光新等一批北洋军官员全围在了一起,齐齐扭头看向走进来的徐树铮。虽然看着徐树铮不爽,却又必须求助于他的睿智。

“情况怎么样?”徐树铮不待对方开口便抢先问道。

傅良佐对徐树铮这样直接的呼喝,不情愿的阪着脸,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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