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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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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成为国内外关注的中心。这不免让袁世凯,也忍不住小小的得意。
送走客人,天色以暮,风雪也暂时停住。袁世凯又打叠着精神在书房里面看着关于南边儿的公事,民军拿下南京之后,一时平静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看着看着,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花。袁世凯心里莫名的感到颇不平静,心不能守一,公事也无法办下去,干脆放下手中的活,走出书房,在寂静的天井里散步散心。
素白的雪,恰如银装素裹,在夜里若明若暗,将宫墙顶、殿角、罘罳、铜马镀上了一层银光,一切都笼罩在影影绰绰、恍恍惚惚,似真似假、似有似无的霭气之中。
“多快啊!”袁世凯倚着琉璃照壁,仰脸望着如墨似漆的夜空,深邃不知其遥远,不由深深吁了一口气。二十九年前朝廷派庆军入朝鲜解决内乱,才二十三岁的自己随军入朝,从此开始他风云际遇人生。当时初入朝鲜是什么心情,如今已是模模糊糊。之后一步一惊心的爬到满清中枢,北洋军阀之路走到现在已经是权倾天下。但是从归隐洹上到临危受命,再度出山,却是历历在目,对他一生来说,是一个大转捩点。这一转捩对他亦好亦坏,他有过人的才智,一定可以使他把握这个千古未有的大变局,何况他在中外人士印象中,是一个亦新亦旧,半新半旧,可新可旧的人物,他掌握了北洋军系的实力。因此,对于清廷和革命党双方,他都是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重要人物。人的际遇很微妙,自己在这以前只是一个没落王朝中的一个权臣,若清王朝继续存在,他的功业最多也不过可望曾、左、胡、李,虽然他有野心,他也无法篡位;如今他置身于清王朝危亡的大变局中,这便给了他一个机会,使他可以无止境地发挥他的野心。天下事往往是这么微妙,一个人的际遇就是这么难以逆料……
袁世凯拍了拍冰冷的柱子,又踱了几步,心里仍不住翻个儿:冯国璋、段祺瑞这两个奴才,小站哪会儿好得像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如今却明争暗斗,愈演愈烈――袁世凯倒并不担心他们龃龉,亲信大将之间应该有点距离,互相牵制之余也使他更加放心。但闹得如此水火不容,也是不成体统的!段祺瑞为了配合他的和议大戏,事事冲着主战的冯国璋发飙自是情理中事。但冯国璋极伶俐的一个人,怎么反倒那么热衷主战之事,三番五次拍电报过来请战,演戏也演得太过火了吧?冯国璋不晓得,他老袁真正的心思?
袁世凯目光炯炯,反复猜着这个谜儿。
“莫不是真的还对清廷存有一丝忠心?”袁世凯眼波一闪,想起这样一个不可能的可能,“等他回京,是该跟他好好谈一谈了。毕竟,也是在垣上归隐多年,谁知道人心是否会变成什么样。禁卫军的权柄交给谁,一定要再慎重,慎重!”袁世凯望了望紫禁城的方向,冷冰冰一笑,又向前踱去。
这时已是丑末时分,正想着心思出神儿的时候儿,就听见月洞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儿踩得雪地咯吱咯吱响动。立刻吸引了袁世凯全部注意力。袁世凯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就看见门口戈什哈拦都拦不急,杨度和袁克定双双的迈步进来。走得急切了,在门口两人险些儿撞着。
“父亲,父亲,您瞧瞧,又是冯、段二公在湖北惹出的花样儿!”
听着爱子袁克定的声音,袁世凯眉毛一挑,这个儿子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个毛造的性子,瞪了他一眼:“拿来瞧瞧!”
袁克定只是叹气儿,将手里一叠抄报纸递了过来:“湖北又起波澜,却不知道是他们两个无风起浪,还是真有其事。冯军统来电:京汉线各处遭敌袭,不知敌人夜间从何而来,有多少人,阵势如何,于是在黑夜中盲目抵抗、搜索,乱作一团,协、标、营,以及各处兵站之间,失去联系。及到拂晓以后,才把情况弄清,报知汉口……”
“段军统又是另一番说辞。”说着,袁克定又抽出另一张,“他说,敌人此次尽用奇兵,专打我们的后方兵站,破坏铁路和铁路桥梁。敌人匪团四处游击,侦察情报准确及时,行动迅速,使我们上下失掉联络,指挥意图无法下达,部队群龙无首,遇有情况无心应战,一味后退,战斗力完全丧失。其罪则,全系陆建章情报不力,以致我们这次如此失误。所幸目前大股匪团已分崩离析,甚少具有集体威力,即使以小部队进行讨伐,也无任何危险,这正是积极讨伐的大好时机……”
袁世凯莫不做声的拿过那叠抄报纸来细细的看了一眼。纸上抄报笔记潦草,估计才把码子翻过来就赶紧送上。他揉了揉眼,觉得这里的光线不甚分明,便快步回书房,对着西洋人的一件叫做“台灯”的玩意儿,仔细的看。对着一看,不禁失声叫道:“李想?这家伙都被民党的人排挤出了汉口,还有力气上串下跳?不愧敢朝洋人开炮的家伙,果真有点胆识……处处都能搅起风雨。这就叫本事!”
听着袁世凯的话儿,边上的名士杨度就是一笑,却并不说话儿。他的大公子袁克定却在急:“父亲大人,你别只注意这个李疯子——现在不管段、冯谁说得是真,湖北这锅好粥肯定是被李疯子这颗臭老鼠屎搅坏了。我辛辛苦苦和武昌黎胆小搭上的和议才有眉目,非给搅黄了不可。”
“皙子,你又怎么看?”袁世凯心中一沉,便开门见山地问这位智囊。冯、段两人对这件事情,表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让他实在不知道该信谁了。
杨度只是浅笑,多年磨砺,他名士风度已经极是沉静,敲着膝盖沉吟:“这种事,只要段、冯二公还要脑袋,就不敢乱说。光是冯公的话,估计对于调离汉口的命令是有些情绪,也是和段公不大和睦。在走的时候,有人出来恶心恶心段公,估计也是躲在某个角落乐观其成,幸灾乐祸。又不是黄胆大、黎胆小,李想,名不见经传耳,又能掀起多大风潮。咱们黄、黎都打了,还怕他小小的李疯子不成?只是现在湖北是段公的事儿,湖北是冯公一枪一刀打下来的,现在稍稍的夸大一点后果,黑一下段公也很正常。一山难容二虎,还是让冯公赶紧回京,也就完了。段公在那一个人里担着干系,自然会竭尽全力应付。段公不是说,武胜关,广水,大悟,孝昌,孝感,汉口这些湖北重镇全在北洋掌握之中?或许战况没有段公说得那样轻松,但也不碍什么大事的。”
袁克定一跺脚:“杨先生,怎么你也这么说着?湖北境内的京汉铁路线已经打翻了天,出点儿什么事情,李疯子席卷那些党人都跟着他发疯,那就不得了!”
张佩纶从容喝了一口袁世凯使唤下人刚送进来的鲜奶汁,暖暖身子,淡笑:“为着一个李疯子,咱们北洋就大肆讨伐,那实在是太看得起他啦。要是传出去,天下党人还不个个以他为榜样,群起效仿,革命之气,说不定还真被他从新鼓起,之后烽烟四起,咱们的和议大计就真的无法继续啦。那个家伙,希望的不就是把刚刚趋于和平的局面搅个乱七八糟,好完成他‘将革命进行到底’口号?”
“就一团匪,能用这么深的心思?”袁克定不容置信,刚刚看到的事余惊未消,“天下党人派什么用场?一群书生,就是叫嚣得凶。只要狠狠的打,不怕他们不‘就范’。武昌不就是炮轰出来的《停战协议》?李疯子的事,任由发展,才会让天下党人个个以他为榜样,群起效仿。”
杨度摇头微笑:“我在日本,就和党人接触过,太知道这党人地心思脾气。以血酬志,以身殉国。这是他们认为最光荣的死法,从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一昧的强硬,只会适得其反。要他们‘就范’,只有晓之以国家民族大义。至于传不传得出去。大公子联络的廖少游、靳云鹏,南北联络游说,这才是和议能否成功的正途……”
袁世凯只是含笑听着自己爱子与智囊的激辩,不对谁表赞成,也不对谁表否认。态度很是有点兴味盎然地样儿。
杨度笑道:“段公来电称,李疯子的计划充分抓住了湖北北洋军的最大弱点,才能打北洋军一个措手不及。段公也承认北洋军分散部署京汉铁路线是‘不得不’的事情。所幸目前大股匪团已分崩离析,甚少具有集体威力,即使以小部队进行讨伐,也无任何危险,这正是积极讨伐的大好时机。李疯子的这些事儿且不去说他,眼下湖北地风潮所惹动的一切,还是小事儿。关键是段公后面说的,目前的情况,李疯子的匪团已经分散隐蔽,而致力于巧妙地扩大地下组织,企图进行顽强的革命。对此,我之最大的弱点,不在于兵力之不足,而是在于很难及时获得可靠的情报。陆建章负责的情报、密探,这件事情的责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袁克定犹自跌足,“怎么又扯到陆建章去了?我看是段祺瑞为了推卸责任,拉出来的垫背。段祺瑞对形势的错误判断,使湖北北洋军面临灭顶之灾而尚无知觉。他自己仗打不好,就耐情报……”
袁克定还想继续说,袁世凯已经笑道:“好啦好啦,咱们且先不去管他。我想,还是静静等着就罢了,李疯子能做出什么捅破天的事情出来?不过是带着几个乡下的土匪,凭着一副做派和一张利口的狂生罢了……有段祺瑞坐镇在湖北,好歹也是我北洋三杰之一,湖北还翻了天地。我这么就大张旗鼓的和去剿他,反而给李疯子涨脸,革命党人还不知道会多骄傲。还算议一下陆建章的事,一个即使的情报抵得十万大军,关系重大啊!是该拍个电报申诉一下,还是干脆撤了他的职?”
“我看陆建章情报这块干得挺好,如果撤了他,谁有这个能力接替他?”袁克定极力回护给他负责的陆建章,同时跺脚长叹:“我还是认为段祺瑞在避重就轻,将北洋军湖北治安最大的问题――兵力不足的矛盾一笔带过,转而去谈情报问题。他其实心里很清楚,战线过长、后方空虚的弱点很有可能被李疯子军加以利用,迟早要出事。”袁克定破析起段祺瑞,说得几乎诛心。
“那个李疯子天不怕地不怕,我真的怕他把天给捅破,和议谈不成,到时候,咱们哭都来不及!一堆白鼠当中,突有黑鼠。这叫事务反常即为妖,父亲大人,咱们走着瞧吧!”说着一拱手,转身就出去了。
这个儿子,还真是沉不住气。养气的功夫不修好,这个家业他怎么有能力接管?袁世凯恨铁不成钢的一声苦笑,和杨度的目光一碰,“皙子,怎么看?”
杨度略微思索:“袁公,大公子,恢廓大度,气宇冲和,然往往忧形于色……”这个“忧形于色”,不就是城府不深的好听说法?这个杨度,还真会掉文。但是“恢廓大度,气宇冲和”八字评语,却是让袁世凯老怀大慰。
袁世凯心中的一丝不快消失了,舒展了疲倦的一笑:“累啊,太累了啊,幼樵。看着他能忧形于色,我也是真的……羡慕。”
袁世凯微笑的望着天花板,三角眼里射出的是慈爱的光芒。
“袁公,”杨度认真地说,“大公子与朱芾煌君交最密,余识朱君,亦袁君介绍。而朱君也出死入生于议和。大公子还与汪精卫君义结金兰,汪君在同盟会中地位崇高,计谋金水桥炸摄政王事件,虽然失败,但是更是使他成为青年党人的偶像崇拜。如今因为大公子,然间接维持,婉言几谏,故能收效无形。汪君支持和议,民党中也是影响力巨大……”
真是本性难移。在垣上隐居多年来袁克定就好结交,有侠气,三教九流,民党中人,立宪中人,他都能称兄道弟。如今的随着他的复起,他也天上人间的地位变化,并没有消磨掉他的任侠之气。杨度说起话来,虽然有点夸大,但袁世凯喜欢听。他心里暗暗赞许,脸上却无特别的表示。
“大公子先使靳云鹏君南下,游说冯、段二公,刺探北洋上下的心意。又与与廖宇春君计定,于十月十五日,廖宇春君由保定府属姚村陆军小学堂,专足致书于北京同志夏清贻君。夏君江南名下士,现充京师红十字会员,对于江南立宪人士,汤化龙,程德全等影响巨大。廖宇春君的‘草莽小臣私议吁恳皇上效法尧舜奏疏’一篇,精彩绝伦!”杨度说到这里是真的颇为动情。“中国草莽小臣,奏请大清皇帝陛下,效法尧舜华盛顿,以成千古之美德,而拯中国汉满同胞事……瓜分之祸,迫于眉睫……陛下仁慈隐恻,何若顺天应人,效法尧舜华盛顿,以存危亡之中国,汉满同胞,将涕零感激,讴歌皇仁,千秋万岁。且天下者,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子舆氏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以是观之,昔尧舜以揖让,而成官天下之美德;华盛顿以血战,而创共和合众之先声。其光明磊落之襟怀,大公无我之伟抱,较诸后世之君主,以天下为一姓之私产,其名义之广狭,相去奚啻霄壤哉。我中国人民,蜷伏于专制政体之下久矣,晚近以来,民智渐开,国家政治之思潮,种族强弱之观念,蓬蓬勃勃,有不可遏止之势……”
“袁世凯一代伟人,陛下不能用,其心之觖望,非一日矣。一旦事急,畀以全权,相依为命,先不问其心之真伪如何,第观其进退失据,未必能有只手回天之能力。陛下独处深宫,四面楚歌,谁为股肱,谁为心腹,台城之惨,可为殷鉴。为陛下计,与其顾惜宗庙,虚与委蛇,势将生灵涂炭,同胞流血,种族相仇,愈不可解,而终蹈灭亡之危机。何若效法尧舜华盛顿,慨然让位,徇革军之请,改为共和,不但与前圣后先媲美,吾知各省革命同胞,将弃甲曳兵,同声欢颂,而王位亦可永袭于万祀,化汉满为一族,杜外族之觊觎,实行民主立宪,不血刃而天下平,则陛下之圣功,弥天地,亘古今,岂不懿欤。愿陛下三思,非惟四万万汉满同胞之幸,亦陛下之幸也。草莽小臣,泪竭声嘶,罔顾忌讳,冒死谨奏。”杨度念完,还忍不住击掌叫好,“千古奇文,千古奇文!”
“草莽小臣奏疏一篇,已见报章。我也看过。”听到杨度念“袁世凯一代伟人”,袁世凯就彻底的沉醉了,即使看过多遍,也忍不住再重听杨度念一回。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谁的剧本
入夜之后,李想绕室彷徨。虽然在军事会议上他很潇洒的做了甩手掌柜,可回来之后却守不住心绪烦乱。他既为革命军的前途担忧焦虑,更惦念武胜关、平靖关的战局。如不能将两关敌人困住,袁世凯万一增派援军入鄂,就不是李西屏部能否撤出战场的事了,他辛苦拉扯的三个师团将面临灭顶之灾,还得走一场十万五千里长征的可能……
虽然这都是假设,袁世凯不可能放下北方防御不顾,再添兵湖北。江浙联军他得防,山西阎锡山更要防,京门之地也要防着小东洋,袁世凯的敌人比他多。但是一切都有万一,他做的事情,本来就是极大的冒险,会有什么后果根本无法测度。不过,如果袁世凯真添师南下,民党面对这样的好机会,阎锡山和黄兴必有所动作。虽然他要去走一回二万五千里长征,但是革命却有人将至进行到底……
那么这焦虑烦躁使他辗转反侧,终不能眠,又是从何而来?他披衣而起,来到天井。
夜幕下的花西静极了,只有偶尔传出的犬吠在夜空里久久回荡。战后的花西,呈现久违的一种安宁。
李想望着深邃的天空,静谧和黑夜的大幕,像裹着黑袍的死神向他亮出镰刀,他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李想对北洋军在湖北城市兵站据点,京汉铁路线构成的占领,使其兵力不足与分散的弱点看得很清楚。这个判断,曾高等也都赞同,不会有错了。
而为坚持扩大京汉铁路线破袭战役战果,争取改变敌寇某些县城,创造第二步战役之有利条件,我京汉铁路线作战兵团今后行动方针,主要的是打击敌增援部队和不放弃继续破路。这样的应对办法,也不会有错。
李想是个很相信第六感觉的人,越静他越是觉得不安,觉得不妙。如果危机不在湖北,又在何处?
当下,披衣向屋内走去,叫醒随从,通知长官部迅速整装。想不通,睡不下,就必须干点事。
还在参谋部熬夜的曾高突然被叫醒,深感突兀。当下步入长官室问道:“大帅一向都很镇静,今晚何以忽然心神不安了?”
李想没心没肺的样子见多了,这样焦虑的样子还真把曾高唬住。
李想匆匆束装,答道:“命令都发完了吗?”
曾高咬着嘴唇没有立刻回答,这么急的叫他来,难道是因为发现命令有什么漏洞?心里七上八下地把握不定,良久才说道:“已经发出去了。”
看着李想那副紧张忧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难道不成!”周吾凑过来道,“刚刚得到报告,北洋军有千人左右从信阳逐渐向南武胜关增援。还得到消息,北洋军在大悟、广水两地共集结了三千五百多人,其中一部约千人于明日进抵,大悟、广水的北洋军千多人汇聚一起,已重新占领李店,由孝感方向北进的北洋军已增至两千多人,估计敌人企图南北夹击革命军于京汉铁路沿线,驱逐革命军离开京汉铁路。大帅是担心,各作战区有任何动摇?”
宋缺也急忙道:“大帅,您神了,咱们刚刚得到的情报,您怎么就知道了?您是怎么办到的?大帅请放心,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咱们革命军,无论面临什么敌人,不会有任何动摇的。”
“大帅又不是神仙?少扯淡。”曾高冷冷道,“革命军的决心,大帅也是绝对信得过的!”
“这确是个新问题,但是不是自己心不安宁的问题。我对你们的革命决心,也从来没用怀疑过。”只是再这样找不到症结所在,自己的阵脚先就要乱。――李想咬着牙思忖半晌,突然道:“南京又有什么消息?”
“您到底有些什么想法?”宋缺耐不住,根本不知道怎么就扯到南京去了,开口问李想,“南京隔咱们十万八千里的,等他们的援兵,还不知道何年月去呢?”
李想正在苦苦思索,听得宋缺反问过来,便沉吟道:“我今日就在想,袁世凯要的和议,他会与谁去议?南边现在就是两个人有这个资格,一个黄兴,一个黎元洪。黎元洪签了《停战协议》,上海集团虽然反对,但是反对不是这个《停战协议》,只是反对黎元洪那个临时中央大都督的名义,他们还是承认这个《停战协议》的。上海集团的意思,我看就是想把和议谈判拿到手上。如今,南京光复,临时政府不要考虑,肯定会设在南京,沪、汉之争也就没有意义。而且汉口陷落,武昌危及,黎元洪威信一落千丈,再难代表南方党人……革命的中心必将移往南京,袁世凯现在的谈判对象由黎元洪变成了黄兴,谈判地点也将由鄂汉变成了沪宁临时政府所在地。这样看来,湖北战局也变得不再如先前的重要。”他站起身来,在房里转圈,“现在南京的情况如何?南京的革命意志如何?我们应该派人去探听一下。”
听到这话,曾高便扭转脸来,宋缺和周吾也抬头瞧着李想。
曾高见李想目光直往自己身上扫,忙道:“大帅,情报我这里倒是收到一些,却没有您思虑的这么深……”
李想挥手就打断他的请罪致辞:“你们参谋部刚刚搭建,人手只有这么几个,各种战略计划全是出自你们之手,每天没用几个小时休息的。我也是闲的蛋疼,操这份闲心,胡思乱想的想到这些。”
有这样理解部下的大帅,曾高都耐不住小小的感动一把。
“南京城内军心本来不稳。张勋待军不均,素来厚于江防军,薄于巡防军。每战必令巡防军冲前阵,少却则令江防队以炮击之。城中缺米,江防军有食,巡防军则无粮,苦战数日不得食,甚惨。张勋走后,胡令宣和巡防营统领张联升、赵,荣华等,各率残部投降,开城门迎联军入城。镇军林述庆部从太平门入城,苏军刘之洁部从南门入城,徐绍桢率联军总司令部从马群开拔入城。张勋率残部向浦口溃退,遭柏文蔚部截击,缴得枪械饷银甚多。柏文蔚借机扩充了部队。”
宋缺是从来不去关心离他遥远的看不到的南京哪里的情报,听到之后,他嘘了一口气,道:“胜得漂亮!最怕的是不胜不败,弄成僵局,就像现在湖北这个一团浆糊的样子。”
“着,就是这话!”周吾双手一合道,“咱们湖北当初人心能够统一,也不会有这样的僵局。”
“错!南京人心一样一团乱麻!比当初的湖北好不了多少。”不等周吾继续,曾高大声截断道,“原新军第九镇主要兵力都落入镇军都督林述庆的手里,林述庆实力雄厚,颇有不可一世之概,不愿受徐绍桢控制,他率部入城后,擅自住于两江总督署花园大洋房内,署内全驻镇军,不许其他部队入署。他不再打着镇军都督的旗号,自改称江宁都督。徐绍桢率联军总司令部到两江总督署,镇军不准他们入署。徐绍桢只得将总司令部带往谘议局屯驻。徐绍桢虽然号称联军总司令部,只能仰人鼻息。林、徐不和,使南京城内开始出现混乱现象。联军兵力虽以镇军为最强,但其他各部队对林不服,认为林述庆不过是原系徐绍桢的部下的管带,论其资望及功勋,实相差甚远,扬言要举兵攻之。苏浙两省也对林述庆不满,甚至连镇军内部亦反对林述庆夜郎自大的行为。林述庆自称都督,无法控制南京全局。城内浮动,其势汹汹。有谋暗杀的,有谋围攻督署的。”
宋缺格格一笑:“林述庆还真有咱大帅当初在武昌的狠辣干劲。只怕同盟会对他很不待见,还有徐绍桢也不会让他好过。不过他有第九镇军在手,咱们干脆联络他,一起北伐,两路出击。还有,在叫上阎锡山,三路北伐,灭了袁世凯。”
周吾反驳道:“他们手中有兵,可是打仗要钱,要粮,要弹药,只怕还要着落在同盟会头上。万一事有不谐,看他不顺眼的人掐把一下他,他就死定了。他们倒可一股脑儿推在他自个头上。”
李想也是摇头,觉得宋缺一向的糊涂,这个点子却出精明,但是不可行。他可能现在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离开武昌,又被迫离开汉口。
曾高并不在意他们的争论,“咳”了一声,将手轻轻地放在桌上道:“徐绍桢处境狼狈,却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他以退为进,力辞重任。他致电各省军政府并各报馆:已将南京城光复,民军陆续进城,此皆群策群力所致,桢实无丝毫之力,善后诸务极繁,务求诸公推举都督以图长治久安。俾桢敛身归隐,没齿铭感。这等以退为进,进退裕如、万无一失的良策你们看不到,岂不怪哉?”
李想听到这里,如同拨开眼中浮翳,一迭连声道:“厉害,他是联军司令,他这一说,没有人认为他是怕了林述庆,只会认为他是为了顾全大局,兼让着他呢。大家只会认为林述庆居功自傲,在破坏党内团结。这么着,不知多少人在找理由讨伐他呢!”
曾高深知此事重大复杂,不过李想能认识如此之清,看来也是对当初在汉的遭遇记忆犹新,怔了一下方道:“大帅推测的正点,就是有点不足之处。”忽然灵机一动,“黄兴、宋教仁、章太炎以及沪军都督陈其美立即复电:此间已公推程德全移驻江宁,为江苏都督,并推林述庆为出征临淮总司令。东南要人,本党英俊,共表同情。德全即日赴宁,北征尤为重要。此时对林述庆动手,若去其兵劝,非闹得镇军兵变不可,前线将士必然也会有意见,毕竟林述庆是光复南京的大功臣。不如由在沪的各省议会代表开会,让原来的江苏总督程德全换个身份,继续当这个南京都督,凭他在江浙多年的积威,这样也可以稍稍镇住江浙联军。而推林述庆为出征临淮总司令,主持北伐。而且,江苏议会立刻有了回应,江苏省议会全体议员复电称:江苏本为一省,宁苏分治,原属满廷弊政,今既改为共和,一省之中应只设一行政总机关,俾民政有所统一。而宁苏相较,自以驻宁为宜。程德全平昔行政,注重民事。现在金陵光复,拟即请程公移驻宁垣,抚绥保定以慰全省民望。此中意思极为明白:你去北伐,还是个总司令,带着你的几个人离开南京。其实明升暗降,江苏虽然是他流血打下的,但是转眼已经变成旧官僚程德全的掌中物。”
早在联军集合于镇江进攻南京之前,徐绍桢见林述庆欲另立联军总司令部,曾电致上海总机关部,力辞总司令职。上海总机关部便改举程德全为总司令,以徐绍桢副之。那时候进攻南京,前途未卜,程德全可不会傻的去做这个总司令。他便自称无军事学识,通电力辞,但允许亲赴前敌抚慰各军,后来其实也没去,扯淡,前线危险。上海总机关部以军事紧急,电请徐绍桢以国为重,勉任其难,徐绍桢不得已,遂率联军向南京进发。南京光复,这回程德全屁颠屁颠的满口答应。
李想略一思索,便想通了。说道:“当初在汉口,同盟会也是准备这样来架咱们吧。只是咱们自觉,自己老实的离开了汉口。”
“当时,他们应该就想这样办吧!”曾高道,“但是,林述庆却没有咱们的自觉。”
“事不宜迟,趁他还没有失势,赶紧联络他一起北伐。”李想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最后觉得宋缺那个没脑子的提议也不错,便说道,“同盟会和程德全眼下不能与林述庆翻脸。我以为还是可以联合,至少也可以牵制一下袁世凯,等革命风潮再次鼓吹起,就不是求和派可以左右德了。”
“这个见地极是,”曾高眉头紧锁,“只是迟了,林述庆实在不知进退,而同盟会,立宪派的动作有太快。”
李想同样是眉头一皱,似乎自己今夜放不下的心思要被印证,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曾高恍然大悟,似乎明白李帅夜不能寐的原因,肯定是预感南京这股风云变幻,连连摇头叹息,道:“12月6日,程德全从上海乘专车到达南京,随即就任江苏都督。从此,江苏省会由苏州迁往南京。林述庆被改举为北伐临淮总司令,但镇军中许多人对他并不心服。进攻南京时,林述庆委柏文蔚为镇军第一师师长,徐宝山为镇军第二师师长,郑权为镇江军政使。林被推为总司令后,即赴浦口晤柏文蔚,商量就职和北伐事宜,柏对林态度冷淡,商谈也毫无结果。林述庆又赴扬州去晤徐宝山,徐也不加理睬。他只得回到镇江,与镇江军政使郑权商议,郑亦无所表示。那雄心勃勃的林述庆,不得已,只得宣布下野,北伐临淮总司令成为光杆司令,北伐无疾而终。”
李想痛心疾首,道:“南京刚刚光复,这些人却立刻开始权利挣扎,好无进取之心,和当年的太平天国又有什么区别!”仰天大吼一声,“竖子不足与谋!”
如今南京处在一遍苟安氛围当中,忙着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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