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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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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在湖北的李想革命军中,实际能战的原属于湖北新军的上不足万人,可我北洋三万精锐却受“停战和议”命令之束缚,这究竟是为什么?他越想越感到茫然,而茫然又更加重了他的苦恼。

想当初袁大人决定出山,段祺瑞这些北洋将领都是打心眼里拥护的。袁大人说,要剿抚并用,他同样赞成。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抚,到头来却抚来个“停战协议”,那还有什么剿抚并用之理?这道命令使他在愤懑中备感压抑,更令他焦急。眼下李想战刀磨得雪亮,可我们都在干什么?

最初还只是领略袁大人的心意,同样也是一心一意做各主和派,如今是真的想主战,想把李想一把捏死。只有这样,这份郁闷才能消解。

近几天来,早有密探报告,李想从北洋军眼皮底下频频向京汉线活动,而且白天、黑夜不停进行调动,矛头直指京汉铁路的要害地区,使湖北四围充满剑拔弩张、大战在即的火药昧。段祺瑞心里很清楚,这决不是李想在向北洋军示什么威。谁会以为有洋人担保的一纸《停战协议》就可以束缚李想,李想可是敢向洋人开炮的疯子,会被这一带东西束缚?那么李想究竟想干什么?

这么细细地一想,他那颗空落落的心就更不踏实了。随之昨夜而来的消息,终于证实他的焦灼忧虑并非杞人忧天。

段祺瑞天一亮,就召集在汉口的北洋军官和情报人员,召开一个紧急会议,研究当前的局势和可能对策。

段祺瑞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是看一眼靠墙的座钟。那些个浑帐,慢吞吞的还不来。

其实那些浑帐没有慢吞吞,他们同样的心急火燎的在往这里赶,只是等待的段祺瑞焦躁之下不免心急。

自袁大人出山以来,北洋军杀伐征战,纵横战场,从来没有哪一天今天这样被动。一想到这里,段祺瑞都不寒而栗,叫他怎么能够淡定?

段祺瑞急躁的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送到嘴边又放下。

徐树铮等人卷着一阵寒风闯进来,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暖融融的冲散一身的寒气,浑身感到说不出的松乏舒适。

徐树铮定了定神,才见段祺瑞坐在八卦雕瓷座儿上端着热茶,茶早就没有啦热气儿,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再茶上。

傅良佐从徐树铮身后一串而出,张口即道:“增援,必须紧急增援!此时此刻,唯此为大。”

吴光新解着脖子上的扣子儿道:“别小看了李疯子,搞得咱们灰头土脸!这回事情闹得这么大,还不知道该怎么和袁大人交代。只有剿,狠狠的剿!管他什么《停战协议》,又不是咱们先打起来的。”

段祺瑞一语不发,静静地听着,又像是在思考着。见到他们来了,反倒心情平静下来了。

曲同丰急了:“大人,综合来看,京汉铁路的事变只会扩大。现在咱后补给线过长,导致后方兵力空虚,而且冯军统派系的人又各种拥兵自重,不听我等调遣。一旦事变继续扩大,李疯子不顾一切的破坏铁路,铁桥,恐我北洋军各部难以维护后方补给的畅通,甚至有兵败之虞。果真如此,那我们岂不有负袁大人所重托?所以请大人考虑,是否可由孝感,或者请冯军统从汉口调回一部分部队,以解燃眉之急。”

段祺瑞此时的心思是越来越清明,听着他们大发议论,他却沉吟良久,才开口道:“以目前时局看,李疯子还无法真真威胁北洋军的安全。现在袁大人的意思是力避冲突,停战和议,调兵增加冲突,恐怕不妥。”

一瓢冷水把傅良佐,吴光新,曲同丰三个人的心浇个透心凉。他原以为十万火急的跑来陈情,军统起码能给个灵活的应对之策。谁知军统这样的不愿意。北洋军何曾这样窝囊过?一阵绝望、怨艾从心头升起。

他们弄不明白,自进驻孝感后,军统怎么像是变了个人。湖北的每一寸地盘,可是北洋军一枪一刀打下的啊!难道你段军统愿意看着它沦入李疯子之手?更何况你冯军统当初带领咱们南下剿匪,不就为剿灭乱党匪徒?虽然袁大人说了以抚为主,以剿为辅,但是匪党不愿意结束招抚,咱们还不能还手?

这些北洋军官,尚不是所有人都能真正了解此时南北中国的军事与政治那种互相缠绕、互相挚肘、难分难解的复杂关系,也不可能了解到,攻于心计的袁世凯为迫使紫禁城的孤儿寡母俯首听命而采取的种种政治权谋和外交手腕,自然也就难以真正理解段祺瑞此时的苦境。

段祺瑞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事,轻轻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既然我一身荣辱得自袁大人,我又督署湖广,总管鄂省军事,如今连第一军也要给我掌着,袁大人既然这样信任我,我就得听袁大人的。我虽督署湖广,可袁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该清楚,想要开战,迈过他能行吗?看看冯国璋是什么下场……”

段祺瑞的话没说完众人就先炸了锅。

“遭受李疯子的攻击,不反击怎么能成呢?这不让我们睁着眼等死吗?”

“军人打仗就是要尽用手中武器。不还击,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见众人群情激奋,徐树铮站起来摆了摆手,重复道:“这是袁大人的命令,有什么法子?我们要绝对服从,不要再为难军统了。”

年轻气盛的军官站起来说道:“袁大人的命令固然要服从,可也不能坐着等死啊!根据上峰的指示,敌军不来我们不能走,可敌人来了,我们还走得了吗?走不了只有起来应战,应战又哪有不反击之理呢?”

……

段祺瑞认为众人说的有理,一时颇感为难。沉思良久,咬着牙说道:“不行的话,我们就来个见机行事。敌人来了,实在不行也可以开枪迎击。但要保证衅不自我开,作有限度的退让。”

众人一时相对无言,表情复杂。

徐树铮静静听完,说道:“见机行事?大人,连个整体计划都搞不出来。这样由着他们胡来,就不怕坏了袁大人的大计?”

傅良佐,吴光新,曲同丰等人立刻对其怒目而视,这个徐树铮语气中的蔑视来从来都是这样令人不爽。徐树铮自恃才情出众,与他们一直都是格格不入,偏偏段祺瑞对其言听计从,使得他们更是嫉妒。

傅良佐冷笑一声,说道:“如今要用兵,自然是为了袁大人效忠,和满清朝廷可没有任何关系。咱们四十万北洋劲旅,够演一台戏的!咱们就学赵匡胤,演一个陈桥兵变,替袁大人黄袍加身!”

这事北洋上下都想过,可是没有谁像傅良佐这样大声张扬的。

曲同丰吓了一跳,忙嬉笑道:“老哥哥,别说笑!袁大人对朝廷还是有感情的,何况紫禁城的孤儿寡母也是可怜……”

徐树铮听着脸色变得更加不屑,口气却甚平静:“除了胡闹,你们还能干什么?袁大人的大计,你们又了解多少?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是你可以在这里胡说的。你就是死也无所谓,没得却玷污了袁大人的名声。”

“又铮,”段祺瑞皱眉看着被徐树铮激怒的那些部下,沉吟道,“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

徐树铮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昨夜定下的方略,守住汉口和孝感,任李疯子如何疯狂,凭他的那点乌合之众,他还敢来惹咱们北洋大营,那就是真的找死。咱们只要守住这两处重镇,就掌握了湖北的主动,就不怕他把天反过来。如果咱们胡乱反击,就是正中李疯子的下怀,他要的不就是南北混战,使和议彻底无望?这是袁大人绝不会答应的!更何况,”徐树铮说到此处突然一顿,看到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专心听,他才继续:“咱们反击,李疯子来去如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咱们以前不是没有打过剿灭他的盘算,可是结果如何?根本摸不到他们的边!这一剿,可不知道要剿到何年何月?得不偿失啊。对于李疯子的骚扰,咱们不如收束防御,他自然就束手无策了。”

傅良佐等人虽然看着徐树铮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在理儿。

李疯子的军队的工作已深入到居民当中,村民正如在北洋占领区的墙壁上“空室清野”的标语那样,几乎逃避一空不见踪影,并且好像曾经积极协助李疯子。因而在作战期间,北洋军的动向被详细地泄露给李疯子,但在北洋军方面则对李疯子的情报完全不明。李疯子的行动变化无常,在一地仅住数日即行转移。在险峻的山岳地带,其游击行动非常灵便。与此相反,北洋军的行动由于用马驮运行李辎重,部队及个人的装备过重,比起轻如猿猴的李疯子来显得十分笨拙。因此,任凭如何拼命追击也难以取得大的成果。

而且李疯子的“革命”士气甚为旺盛,匪区的居民,一齐动手支援李疯子,连妇女、儿童也用竹篓帮助运送手榴弹。北洋军,往往冷不防被手执大刀的敌人包围袭击而陷入苦战。想剿灭李疯子,比剿灭东北的胡子还要困难。不是因为李疯子的实力强悍,就是麻烦。

半晌,段祺瑞扑哧一笑,满脸轻松的说道,“这样事情就简单了。下面就是尽快找冯国璋交接,接管第一军。”

吴光新道,“就这样走了,冯军统就甘心……”

傅良佐诧异道:“袁大人的命令,他不走还能怎样?”

徐树铮冷笑道:“你们要是胡来,走的就是咱军统了。”

段祺瑞笑道:“他当然不愿意,这是情理中的事。好不容易打下的功劳,就转手拱手相让,他能心甘情愿。还不恨死了我?”他摇了摇头没再往下说。这是对冯国璋的诛心之语,说得鞭辟入里,透彻清明,众人无不默默点头。

“冯军统回京之后,未必不得大用!”徐树铮眼中幽幽闪光,从齿缝里崩出几个字来,“他是主战的,又是在禁卫军待过,宗社党还不把他当做自己人。几经周折,多年谋虑,袁大人心思之深我等望尘莫及。这根炮捻儿已点着了,你懂么?”

段祺瑞被他的口气吓呆了,身子一抖,紧盯着徐树铮道:“你是说……”

“要是冯军统回京,没有去察哈尔任都统,而担任禁卫军军统。”徐树铮慢吞吞说着,双目发出似灰似绿的光,“你会相信吗?”

段祺瑞相信!他已经想通了一切。想不到拼命排挤打压冯国璋,却又让他东山再起。

段祺瑞心头狂跳,极力掩饰着慌乱和不安,说道:“太突然了,迅雷不及掩耳,一时回不过神来。记得冯国璋被塞进禁卫军,当初就跟北洋流放似的,敢情袁大人早有绸缪!”

徐树铮呵呵大笑,说道:“禁卫军到了冯国璋手里,袁大人才能在北京城高枕无忧。涛贝勒,良弼每日防贼似地盯着袁大人和一力主和的我们,怎么能成事?君不闻‘防于此,必疏于彼’么?亏你熟读兵法,竟不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他把心思用在防备袁大人和我们身上,那就恰恰中了袁大人的计!”徐树铮抿嘴儿一笑,说道:“冯军统与袁大人政见不同,公开反对与民军讲和,力主组织军队进攻南方,大张挞伐,博得了良弼等一班亲贵的信任,使他得以摸清皇室的情况。这是兵法上有的!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第一百六十五章 破坏愈彻底愈主动

花西小镇,西北角一所大宅院的革命军指挥所里,一屋煞是热闹。听取各战前战报之后,他们正在研究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李想居首而坐,曾高、黄光中打横儿,下边宋缺、周吾依次坐着,中间的八仙桌上摆着细巧点心,这全是汤约宛在这宅子里搜罗出来的。

李想笑说:“只是一晚上以来的战斗中,已取得了计划预想战役初步的较大的胜利,李西屏曾一度攻占武胜关,连关口下的铁路隧道也炸掉了,北洋军没有十天半月的功夫休想疏通隧道。将军寨下面的铁路也拆掉一段,并占领了孝子店铁道线上数据点,将铁道切成数段,现在正在继续攻击中。林铁长曾攻占李店,铁路也遭到彻底破坏,并攻占蔡庄南北峪地都,消灭敌人一部,并将乏驴岭铁桥炸毁,铁道切成数段,占领甄庄堡垒一座,现正继续强攻岗头中。咱们这一部收获也不菲,孝昌城已经被围,孝昌至孝感间铁道破坏,交通断绝。各方向的发展都很顺利。”

宋缺的嘴巴塞得满满的,支吾不清的笑道:“大帅,干脆给金兆龙递个信,让他找几个人偷偷把三道桥给炸了,隔断孝感与汉口的交通。咱们就集中兵力,端了孝感的北洋大营,再回头收拾汉口的冯国璋。”

“那是不可能的。”曾高剥开一个松子品着,与宋缺的狼吞虎咽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说道,“三道桥不可能没有北洋军驻守,几个人干不成这件大事,如果派大军偷袭,汉口和孝感离三道桥这么近,随时可以派大部支援。你晓得么?”

宋缺忙低头吃东西,就当自己刚刚放了个屁。没办法,曾高说得在理儿,他拳头比钵大也没用。

李想吃着这些甜腻了的点心,如同嚼蜡似的无味。吃惯了百年后的垃圾零食,哪里还会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座下的这些高级将领文化还有待提高,他如是想着便笑着对宋缺说道:“哎!没文化,真可怕。缺点哥,军部开办的扫盲夜班,你要参加……”他没说完,众人早已哄堂大笑。

被点名批评的宋缺更是笑得打跌,说道:“大帅,你字还没识全,是否也要陪俺进扫盲夜班?”

李想悔不该,一世英明毁于一旦。他厚着脸皮摆开大将之风的镇定,砌词狡辩:“我只是不认识几个生僻字眼儿,和你这样的文盲完全两样。何况我认为,字够用即可,没事研究这些生僻字的那是腐儒!生僻字需要淘汰,繁体字需要简化,这样才利于文化的普及。提高全民的文化素养,也是为了革命理念的传播。缺点哥,我跟你是不一样的。”

“你即使能把你不识字的理由上升到革命的伟大高度,但还是改变不了你不识字的大文盲真面目。”汤约宛一语戳破他牛皮,妙目流转的横了一眼他:“两个人,五十步笑百步,还好意思这样的理直气壮。”

李想尴尬的笑着轻咳一声,偷偷回敬她一个白眼球:老是揭爷的短,迟早要将你就床正,法,皮鞭蜡烛伺候……

李想满脸的猥琐的笑着笑着,突然看到大家好奇的注视才醒过来,淡淡转了话题:“好,我们玩得痛快,该干正事了——小宛,把桌子收拾一下。”

汤约宛好像看穿李想的龌龊心思,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才开始收拾狼籍的桌面。

“嗯,嗯,是……”宋缺点头不止,抢在汤约宛前面风卷残云似的扫荡最后点心。

“那是自然。但是,大帅,岔开话题的可是您。”曾高忍不住埋怨李想,这位大帅总是可以把话题偏到天南地北,实在让人受不了。虽然这样的后现代的亲和力与这个封建等级森严的黑暗时代格格不入,从而构成他独特的领袖魅力,使他们都为他的这种人格魅力而着迷,但是在军事会议上打岔,就让散漫的他也忍不住埋怨几句。

地图在八仙桌上面摊开,李想看着地图上一个个令人兴奋的红色箭头,罕见的正色说:“开始一天战斗的战役局势对我有利,并利于我之扩张战果。估计本集团战役步骤约完成三分之一并以日前情况观之,正有利于扩张战果,并基此胜利达成战役全部任务,为此各军队,必须坚决执行总部赋予的全部任务,可以采取部队轮班、买柴草互相帮助烤衣服等措施,克服下雨的困难。同时也要看到下雨所加予敌人的困难,下雨对于敌人失去铁路运输之后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马上发个命令,命令各部队坚决动作迅速扩张战果。”

曾高盯着看了半晌,皱眉说道:“要下达新的作战命令?”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辜名学霸王。”李想点点头站起身来,收了笑脸道:“命令要求:李西屏部除一部监视武胜关,主力大量彻底毁坏沿线铁道、桥梁路基、隧道及某些可能拿下之据点,迅速扩张战果。林铁长部除留小部围困甄庄敌堡垒外,一部继续攻袭郑阁龙头岗北的北洋据点,并准备以得力之一部前出至孝昌北毁坏铁道交通,另一部仍渐次转向广水方向扩张,以便更圆满地完成全部战役任务。咱们直属的师团最主要的任务,即为确实截断孝感孝昌之铁路交通阻敌增援,并大量破坏孝昌至孝感的驿道官路,至少须在一周之内不使敌人恢复交通,必须先完成此一限度的任务。”

李想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傲然似江山在股掌之中,“京汉线上各纵队任务全部完成的时间至多不能超过15日……尽量争取在15日以前全部完成。”

时间是关键,他怕如不尽快卷起狂潮,沪宁方面会先接受和议。战争如不在战场之上,而在谈判桌之上,袁世凯就处在稳赢之局了。这复杂黑暗的政,治,斗争,谁斗得过清季的活曹操?

“另,”李想思来想去,又补充一句,“如今是冬季,战役期中,特别在雨雪期内切勿轻敌疏忽,致遭无谓之损失。”

虽说李想发布这样的命令,并不意外,但军事命令,革命重务,即使李想是个吊儿郎当的统帅,他们也都不敢轻慢,纷纷离座起身,恭肃站立。

曾高便道:“军情不可延误,得立即拍电,下发各军首脑。”

李想还在沉吟,道:“同时,各部战斗艰苦,总部应该发电嘉奖。嘉奖令怎么拟,曾高,交给你这个参谋……别太文,搞的像八股。”

宋缺见曾高难堪,知道他的处境,幸灾乐祸道:“咱当兵的都是老粗,秀才的文章看不懂。大帅是考虑周全,可不是故意刁难你。”

“你小子不要插科打混。”李想训斥一声,这回他没有跟着一起跑题,特自觉,还顺便训斥一下部下的扯淡。

曾高对李想要求的“别太文”直犯嘀咕,认为这样正式的公文一定要文采飞扬,可以直到百年之后,成为士林学子学习的范文,这样的公文才能成为《出师表》一样,即具历史价值,同时又具有文学价值的传世名作。不过跟着李想,他想在文坛传名的希望已经非常遥远……即使要传,也只会是一个笑柄。

“大帅,你看这样可好,”曾高无精打采的说道:“根据你们几次简要战报,由于我参战全体指战员忠贞于中国革命,忠于中华民族,英勇果敢进击在京汉铁路交通线上,已取得序战之伟大胜利,无限欣慰,特传令嘉奖,仰即转令周知。查此次大战,是举义以来在湖北战场上空前未有的自主积极的向北洋敌寇进攻的大会战,对于全国革命形势与湖北整个战局均有伟大意义。此次交通破袭大战亦将成为中外战之上最光辉的名词,望我全体将士发挥最大之决心、毅力、与耐力,顽强性、机动性,以再接再厉之精神,在现有序战胜利之基础上,猛烈扩大战果,完成战役任务,是所至盼……”

这样的文章,曾高不需要腹稿,随手捏来。边上会议记录的参谋挥笔狂写,堪堪跟住他的速度。

曾高回忆这此前参谋部刚刚得到的一些情报,继续道:“根据情报,北洋敌寇似在从信阳、孝感、汉口等线集中兵力,增援京汉铁路,武胜关、大悟、广水、孝昌等北洋敌寇也在收缩防御,集中兵力,但估计兵力极为有限,且遭我沿途阻滞与抑留,仍难能基本上破坏我之战役进展。希饬各线配合作战部队,除积极破击交通路,阻止援敌外,尚希严格侦察警戒,互相联络,一致协同,对于一切可能夺取之据点,可能消灭之敌人,可能破坏之建筑物,继续积极进攻之。尽量争取战役时间之延长与战果之扩大,对于敌寇以数百人或一个大队来援之兵力,应有坚定决心,集结优势兵力消灭之。”

李想“嗯”一了一声,这也是京汉交通破袭大战发起后,李想第一次向各作战区发布《开展京汉线两侧作战之战役部署》。透过这个命令中,可以看出李想根据情况的变化,已经在思考第二步的行动计划。

李想绝对还可以补充,便道:“在京汉铁路线不能继续坚持作战或未彻底完成京汉铁路破袭战役任务之情况下,我之行动方针,应是乘胜开展京汉铁路线两侧之战果,去收复敌深入各该根据地内之某些据点,继续坚持京汉铁路线之游击战,缩小敌占区,扩大战果,同时以一部兵力进行休整。”

因为他突然想到,武胜关,大悟,孝昌这样北洋军重视的据点,即使攻克,也会牺牲巨大,而且还要面临北洋军的强力反扑,想要长期占据,牺牲更大。既然这样,命令就更加的需要灵活。

曾高,不禁一怔,心想李帅的心思还真是细密。也不知道李帅是因为听到刚刚他提到让各军主要的情报,才想到的补充计划,还是之前就想到这里。如果是后者,那么李帅对战场的敏锐嗅觉也太可怕了。

曾高因道:“根据我刚说的情报,北洋敌寇似在从信阳、孝感、汉口等线集中兵力,增援京汉铁路,武胜关、大悟、广水、孝昌等北洋敌寇也在收缩防御,集中兵力。由此分析,敌人很可能已经从昨夜第一次打击中清醒过来。敌信阳已经有大队步军前往武胜关地区增援,大悟和广水组织各地败退的残军,也在加紧收缩防御,巩固阵地。特别是北洋军从孝感大营,大力增援孝昌之孝感间各据点。这样,很可能使革命军在京汉铁路不能继续坚持作战。”

“是么?还有这样重要的情报?”李想轻轻一笑说道,先前去了外头演讲,还不知道参谋部收到这么多的情报。在曾高草拟的“嘉奖令”里听说,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灵机一动的补充几句,想不到引出这么大的一个问题。李想趴在地图上,迅速将注意力从漆黑的那条京汉铁路线上转移到了铁路线两侧之北洋军据点,立刻又进一步的去设想、完善京汉交通破袭大战的第二步行动计划。

“看来形势还挺严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乐观。”李想搔搔后脑勺,摸了一根香烟点上,开始吞云吐雾。

曾高目光灼灼的盯着地图,他似乎已经把握到了李想的 第二部 计划,说道:“在实行第二步作战计划时,李西屏部应以不少于四个团的兵力,力求收复大悟、广水以北各据点;林铁长部应以适当兵力拔除根据地腹地之若干据点;总部直属军部应以不少于四个团之兵力出击孝昌至孝感驿道,而彻底毁灭之,并力求收复孝昌城。”

这已经是李想手里全部可用之兵,连预备队都留不出来了。

有了下一步的作战构想,李想对当前第一步的作战行动应该做什么就更加明确了。

李想便道:“这事就这样吧,参谋部回头再具体议一议。再以我的名义下发了《京汉线破坏愈彻底则我愈主动》的电报,电文内容曾高去拟,还是一个要求:不要太文。”

谁也没想到李帅以自己名义拍的电文也要曾高去拟,这上官找下官捉刀代笔的事情也并不意外,李想便宜老丈人汤化龙不就给黎元洪代笔,写的武昌誓师祭天的两篇文章。但是那个找代笔不是要求文采飞扬,希望流传千古,哪里又像他们李帅这样奇怪要求“不要太文”的?李帅会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大家一时都愣了。只是想起他早先对“嘉奖令”的要求,舜间就释然了。

良久,郁闷的曾高才使劲的舒展了眉头说道:“大帅,您是一军之主,这里您说了算……但是这事,毕竟不比嘉奖令。这差使派一参谋就能办下来,何必非要赖我头上,我统筹参谋部很忙的。”

曾高满腹才学,实在不情愿继续给李帅代这样的“笔”,代了一篇“嘉奖令”,再代一篇“京汉线破坏愈彻底则我愈主动”,他死也没有脸面见祖宗?

“这件事算议定了。”李想仿佛没听见曾高满是怨念的话,起身道:“曾高、宋缺、周吾,你们三个这会儿就去参谋部……就是在隔壁,看具体怎么定,回头支我一声就是了。”

李想抬腿想走,忍不住再次强调:“此次大战对整个战局改变敌我形势均有极大意义,我在京汉铁路沿线能坚持愈久破坏愈是彻底,可能逼使敌人改变其某些部分之兵力部署,从其他点线上抽调兵力增援京汉铁路线。这给我寻求新的机动的方便或逼使敌人放弃京汉铁路线南北某些据点,回救京汉铁路线,这对整个湖北革命根据地之巩固更是有利。能达到此目的便使我军队作战容易取得主动权与操纵战争,因为此次大战的结果只能断截京汉铁路线一时期内之交通,而不能取得战局根本之改变。”

李想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嘴上的香烟也猛吸,快烫到嘴巴的时候,猛的一口气把烟蒂吐出了门外,继续道:“咱们也都估计各线敌人正向京汉铁路线增援,京汉铁路线南北各据点敌仍图坚守不放。因此,我各线配合作战兵团应继续积极破击阻敌往援,破袭交通作战兵团除继续彻底破路拔除可能拔取之据点,特别应对出击或来援敌一个大队以内之兵力,集结最优势之兵力歼灭之。只有歼灭敌一二个大队,才能顺利的扩张战果。李西屏部应阻击向南来援之敌,应力求消灭其一部,对武胜关、孝子店段铁路应继续破击,对九里关、平靖关,广水、大悟、各县敌应不断袭扰之。”

这个计划是主动的、进攻的,也是疯狂的,充分体现了李想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与意志,充满了李想对驾驭战局的自信。

为了最大限度的破袭、最大限度的打击北洋军,战役第一步先在内线破路,打击北洋军,等到北洋军来援时,如果是小部队,还要集结优势兵力歼灭它,逼使北洋军放弃京汉铁路线南北某些据点,回救京汉铁路线,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当北洋敌大部队来援时,革命军主力则跳出京汉铁路线,转向铁路南北两侧,寻找新的弱点开刀。

李想的计划充分抓住了湖北北洋军的最大弱点。

曾高连连点头,李帅已经接下来的战略破析的思思分明,参谋部只需要整理归纳即可。

“大帅说的是!”宋缺朗声说道,虽然不甚清楚李帅两步走的计划,但是他听出了李帅无敌的自信,他自然也同样满满的是自信。“打仗的差使请放心交给我!我愿立军令状!”

周吾早就听得心痒难搔,不肯落后的接口说道:“缺点哥,别以为就你能,我也不含糊!”

“别找我,该找曾高。”李想甩手不管,已经晃着两个胳膊到了门口,小声的嘀咕,“用脑过度,会秃脑门儿……”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代伟人

北京天高气冷,入冬以后寒气难当。白毛风裹着雪粒、雪片,时而如骤沙狂奔,时而如玉龙柱天。这样狂暴的天气,在风雨飘摇的清季,自然少不了好事之人以荒诞怪异之论解释。再联想一下南方汹涌的革命狂潮,以至于京城上至满廷王公,下至贩夫走卒,亦皆认为是天发杀机,乱世之凶兆。满城上下,更加的人心惶惶。

一日的辕期下来,袁世凯见了一天的客人。围绕着国体的问题,这个锡拉胡同已经成为闹事,各色人等在这里极勤快的进进出出。整个锡拉胡同,已经因为袁世凯的存在,成为超越紫禁城的中心,成为国内外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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