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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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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族,挽起着丢失的尊严,走在救国救民的道路上,也讨不到一点好处,反倒要遭人无情的镇压,他们使尽手段,就是要败尽中华民族最后一点气血和元气。难道他们不是中华民族的一分子?非要看中国陷万劫不复的境地才甘心?可怜我儿,死不能瞑目……”
马太爷花白的胡子微微颤颤,说得动情,说得慷慨激昂,宣泄这对这个黑暗世道的极度不满和绝望,痛心着为理想捐躯的儿子。赵太爷知道,老友出的这个题目太难回答了,又太容易回答了。只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许只有革命!不过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冯国璋的注意,他拉了老友一把说道:“好了,好了,你心里的苦我都能理解。这里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
马嵩不理,以充满自嘲地口吻说:“痛同胞之醉梦犹昏,悲祖国之陆沉谁挽?……”正说着,他突然一阵剧烈地呛咳,苍老的躯壳佝偻着腰身,赵太爷忙上前顺着他的后背。马嵩用手帕捂着一看,吐出竟然是鲜红的血!他悄悄地掖到袖子里却一声都没言语。过了片刻,才说道:“我恨我这风烛残年的躯体,无力带吴钩,无力收拾旧山河。刘爷,也许我儿有些错处,我们都有过错处,可我儿死了,是为革命而死!我儿为了革命,连父母双亲也不要了,决意誓死把革命进行到底。我只希望李帅能把革命进行到底,我儿就是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我就是散尽家财,就是拼死余生也会报答于李帅。”
在场的谁被他的话说得动心了,被问的刘歆生思忖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李想许多绝密计划,他即使知道一些蛛丝马迹也不敢乱说。但是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刘歆生,希望可以从他嘴里听到一下对他们有利的口风。被冯国璋逼到绝望的地步,他们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这李想身上了。他们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跑路的,毕竟他们绝大部分固定资产,无形资产都留在汉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片刻的沉默,难熬又像是过了好久,刘歆生才和颜悦色地说道:“即使离开汉口,李帅也一直在不停的战斗,一直在进行着革命。这点无用质疑,就是党人们皆曰和议,李帅却依旧会把革命进行到底!马老太爷,你要看开一些,不是还有二公子承欢膝下。我和铁先生既然来到这里,不是因为赞同和议,向冯国璋服软,而是来给你们撑腰到底的。我就要看看,冯国璋有胆量烧了汉口,还有真胆量把我们赶尽杀绝!”
人群中异常的沉默,唱戏班子不知道何时停下的鼓动。一个单调的掌声轻拍响起。抱成团的汉口绅缙循着声音瞧去,只见冯国璋正陪着位娇滴滴的美女在人群中穿插走过来。红顶子,皇马褂耀眼的很,一副志足意满,闲适非常的优雅神态。
冯国璋身上的光环无疑是今晚最耀眼的,唯独他身边的美人未被他的光芒掩盖分毫。无须细看,冯国璋身边的倾国之色不是水仙还有谁?
冯国璋脸上带着值得完味的一丝笑意,挽着水仙朝他们走来。
刘歆生也不敢肯定他是否听见刚才他们的谈话,回头偷瞥汉口这些绅缙们,大多数人的眼中都露出做足亏心事的慌乱和不安。这些人都是精明强干,城府极深的人物,哪有这样失态的时候?都是被冯国璋给吓破了胆。
冯国璋满面春风的挟美而至,未语先哈哈笑道:“终于见到汉口地产娱乐大亨刘先生,新华财团CEO铁先生。听说两位先生曾帮助李想理财,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随行的水仙则笑意盈盈的向众人施万福,冯国璋虽是不怀好意的到来,但是水仙的美丽极大的调节的此处僵冷的气氛。那些浑身肌肉僵硬的汉口绅缙,此刻也都稍稍放松了神经,可以冲着水仙微笑点头。
刘歆生和铁龚奇不约而同看向对方,交换个眼神。冯国璋是在兴师问罪,对于清廷而言,李想就是谋反,而他们就是李想的同党,同样是要被诛九族的。他们心中暗恨,又不能不答。刘歆生轻笑一声,他们也是有准备而来,道:“确有其事。新华财团他是大股东,我们也是股东,刘氏集团与新华财团也有密切的合作。生意往来频繁,关系确实不浅,但说我们帮助他理财却有些不妥。”
水仙听得心中好笑,从后跟来的陈紫笙刚好听到刘歆生的抵死否认,脸上却露出不屑神色。看来是墙倒众人推,革命党山穷水尽,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的与之撇清关系。
这个小圈子的谈话,因为冯国璋和水仙,两位超人气光环主角的存在,有成为焦点的趋势。广场的宾客人数有数百,有意无意的都把目光往此投射,即使围在小圈子讲鸟语的洋大人也开始关注这边。
炭盆里投放的沉香幽幽扩散到每一个角落,寒风全被粉墙挡在刘园之外,宴会的气氛又开始回暖。
冯国璋微笑道:“没有两位鼎力支持,李想哪有实力坐镇汉口。可惜,我北洋大军未到,他已经黯然退出汉口。这究竟是否就是他的实力未济,却又贪图汉口利益而招至的恶果自食?”
陈紫笙与张联芬交换个眼神,心中暗笑。他们当然听出冯国璋的弦外之音,是在嘲讽李想不自量力,吞下汉口,面对即将而来的北洋南下大军,还敢与洋人开战,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他早早被赶出汉口,是他运气好,不然早被北洋军一举粉碎。可是逃过一劫的李想非但不自知,最近还吃错药似的不断挑衅北洋军,是还想招恶果来食?
大家皆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冯国璋话里有话?不过冯国璋兵威正盛,像一头猛虎盘据在汉口,他们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铁龚奇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恶果什么的这个还颇为难说。据我所知,他退出汉口,完全出于自愿。武昌是和平接收的汉口政权。”
对李想早存有神往的冯国璋悠然道:“听铁先生的形容,李想的胸襟还不是一般的开阔。能顾全大局做出如许牺牲,李想要么是庸才,受排挤无能为力,要么是大才,有自信有能力把丢失的东西再夺回来。他能诗善文,能征善战,绝对是个有大才的人。若能和他在沙场决胜争雄,必是人生快事。”
也许冯国璋今晚最大的收获,就是正视李想这个对手。只是有点晚了……
马太爷终于找到机会,眯缝着眼,狠狠的道:“李帅在汉口威名甚盛,即使夏占魁所领名满天下的湘军也在三道桥折戟沉沙。冯军统大人若碰上他,会有多少成胜算?”
所有人都为马太爷的大胆捏一把汗。冯国璋微笑着看他一眼,认出他是马荣的亲爹,道:“还无法预测。”
包括北洋将领在内,各人对冯国璋的谦虚都大感讶异。这与冯国璋先前对于李想的不屑判若两人。
水仙更是好奇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对李想的评论。
马太爷放肆的哈哈大笑道:“如此冯军统大人得小心快事会变成恨事,即使没有死在败军之中,袁总理也会把你军法处置了。”
冯国璋露出一丝充满嘲弄的笑意,北洋将领也都对这个糟老头怒目而视。冯国璋转而淡然自若的先朝认真倾听他们讨论的水仙深望一眼,能引起水仙的关注却是非常有男人的成就感,忍不住就想多说两句。他朝马太爷道:“马老太爷对军事终究是外行,不明白一场战争胜负决定的要素。古人对天时,地利,人和要求甚高。现代战争对装备要求更高。洋人正是船坚炮利,装备先进,才能打开我国门,在我国土横行无忌。此道理颇为复杂,非是三言两语可解释清楚。”
水仙首先动容,露出对冯国璋对崇拜神情,心下却开始担心起李想。现代军事理论她也接触过一些,只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冯国璋不是个古董的人,盛名之下绝无虚士,绝对有匹配其北洋三杰的才干和实力。
他现在认真把李想作为一个敌人对待,以李想与北洋不相称的实力,他能赢得了冯国璋?在看过武昌集团和同盟会集团败露的凄惨,北洋军表露出来鼎盛军威,这些汉口绅缙实在很难想象,在冯国璋认真对待的情况之下李想还有几许胜算?李想能够在北边逍遥至今,许多人皆认为是冯国璋与段祺瑞对他的不屑和轻视造成。在心底最后一点点希望被冯国璋几句闲话给粉碎,内心翻江倒海的同时,一个个都作不得声的变成哑巴。
马太爷确实一点军事也不懂,登时也作声不得。
还是铁龚奇皮笑肉不笑的故作钦佩道:“冯大人如此熟悉现代战争军事,难怪自入湖北以来,可以指挥北洋军长胜不败。”
冯国璋若无其事的道:“师夷之长技以治夷。李中堂此话我是深表赞同,为此北洋陆军以德国操典练兵,北洋海军以英国操典练兵。多少年,才造就如今北洋的精兵强将?袁公继承李中堂以北洋富国强兵之路,走到今天总算是小有成就。相信不用多久,只要继续发展,总有一天能够与东西列强相抗衡。何况区区几个匪党,北洋锋镝所过,即可灰飞烟灭。”
水仙美目在冯国璋老脸上流连忘返,赞叹道:“富国强兵正是国人梦寐期盼的事情,爵爷说得真动听。”
冯国璋得意的满脸红光,富国强兵也曾经是他的理想,只是在朝堂之上,与光同尘的日子里早已经不再提起。在辛亥革命爆发之前,他一直任军咨使,曾条陈时事数万言。如对中国当时的练兵方法,对认识利用中国地理条件及改置军事区划,加强军事教育,提高军队素质等作了精辟分析,并提出了必要的改进措施,但未被采纳,这对他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钳口结舌,随声画诺,不复言天下事了”。不知道为何,在这动荡变革的大时代,理想的激情又要复活了。他这样死命抱着袁世凯的大腿,或许真有一丝理想,期望辅佐袁世凯实现富国强兵的梦想。
迎着水仙崇拜的目光,冯国璋低头柔声道:“水仙小姐也能心忧国事,我辈男儿更不能示弱,须当励精图治,正兴国家。”
“哪敢跟爵爷比。”水仙喜孜孜的点头,却更是讨冯国璋的欢心。两人亲密的举动,却惹得一大群人眼中喷火。
水仙又道:“爵爷请稍待片刻,我想和我的顶头大老板刘公说两句话。”
铁龚奇把不屑放在心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无论是维新变法,还是洋务运动,或者预备立宪,清廷已经把能走的路走绝了,中国依旧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冯国璋却还想通过清廷培养的北洋,那个继承清廷所有陈疴旧症的团体,实现中国的富国强兵,这是一场可以预见的失败。他实在不愿再多话,这里现在毕竟是冯国璋的地盘。
铁龚奇默默走开,瞥了一眼与刘歆生说话的水仙。此刻,所有人都恨不得与他们撇清关系,反倒是她不避嫌疑而显得光明正大,更能释去冯国璋的怀疑,这真是个聪明到使他都感觉害怕的女子。她沉鱼落雁的美丽外表,不知道迷惑了多少男人?冯国璋不是笨蛋,但是面对这样美丽的人儿,一不留神就会有松懈的时候。
铁龚奇下意识的就想离水仙远点,冯国璋却冷不防的拦在他前方,哈哈笑道:“铁先生不要急着走,咱们真该好好谈谈。”
铁龚奇愕然止步,看向冯国璋没有任何笑意的脸。张联芬和陈紫笙跟着来到冯国璋身旁,陈紫笙还在礼貌上和铁龚奇打个招呼,张联芬则嘴角含着一丝阴冷微笑,一副看热闹和落井下石的样子恶心样。肉戏上场了!铁龚奇整顿精神应对。
四周的宾客可不会以为冯国璋和铁龚奇是朋友打招呼闲聊,任谁都能察觉两者间的浓浓敌意,眼神对撞出迸射的激烈火花。葛福和盘恩一直注视这边的情况,此刻竟舍下海伦朝他们走来。
冯国璋见铁龚奇一脸戒备的瞧着自己,大讶道:“铁龚奇先生无须这样紧张,咱们就是谈谈新华财团未来的出路。”
铁龚奇乾咳一声,胖脸上全是无辜的道:“大人何出此言?新华财团经营有方,格局是越做越大,发展前途一片大好。”
冯国璋乃是才智高绝之辈,立即察觉到铁龚奇说的话里有所凭侍。他脸上浮现一丝微笑道:“本官只是看你心神不定,还以为你是因为忧思新华财团的出路,随便说了一句,看来是我看错了。但是还是奉劝先生一句良言,良禽择木而栖,先生若选择错误,恐怕后果很严重。要知道如今这世道乱得很,新华财团要想有出路,有发展,不止需要经营有方。本官若非对先生的经营之道非常欣赏,也不会白费这唇舌。”
此时葛福和盘恩来到,葛福呵呵大笑道:“中国话真是博大精深,冯军统这句良禽择木而栖运用的真好,在这里的这意思可就深远了。但是先生能有今天的成就,足见是聪明人,自然不会选择错误。”
冯国璋本还在向两个洋人打招呼,听葛福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忍不住脸色微变。这回却轮到他在心底翻江倒海,是一个不好的消息确认无疑。
盘恩招呼一声冯国璋,却转而亲热的拍着铁龚奇的肩膀道:“铁龚奇先生向来是个聪明人,做出来的选择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今后新华财团与汉口万国商会的合作需要更多的亲近,以多加深一些彼此的了解,找个机会我们定要好好的碰碰头摸摸酒杯底。”
“那是当然。”铁龚奇满脸堆笑的连连点头。
冯国璋表面恢复过来,心中仍在激荡。
盘恩的话已经说得够露骨了,不需要凭着什么过人的直觉,即使再怎么迟钝的人也知道铁龚奇和洋人勾搭上了。铁龚奇与刘歆生胆敢往鸿门宴里钻,原来凭侍的就是这张王牌。
洋人此次不在汉口大肆捞足好处,怎肯罢休?洋人向来是贪得无厌的东西,此次重回汉口,汉口海关事务即已全部落入洋人手里。他也无法,这是袁世凯向朱尔典许若过的好处,换取洋人的支持和平息洋人的怒火。只是洋人的胃口好大,汉口的利益他们想一口吞下。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所在,洋人会否因为利益,连袁世凯也给卖了。此事非常重要,必须立刻通知袁世凯。
葛福装作人畜无害的目光落到冯国璋的脸上,故意讶道:“冯军统认为我们合作的前景如何?”
这话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向冯国璋发起警告,汉口新华财团是他们的一盘菜,即使北洋也别想插手。
冯国璋心中那个气愤,新华财团和刘氏集团是汉口最肥的两只羊,却落入洋人的狼口。他冷然道:“我当然希望你们的合作圆满成功,成为中西友谊的新桥梁。”这番话却以充满火药味的语气说出,与葛福刚刚的话针锋相对,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冯国璋矛头再次转向含笑不语,等着看狗咬狗的铁龚奇,语气平静的道:“先生请考虑一下,勿要悔之莫及。”
铁龚奇嘴角一瞥,冯国璋吓唬人的本事还真不如李想。他哈哈笑道:“我铁龚奇能够这生意场上翻江倒海,论的就是诚信二字。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悔之莫及。”说罢拂袖而去。
葛福与盘恩交换个得意的眼神,陈紫笙与张联芬却是看着铁龚奇的背影发出阵阵冷笑。冯国璋盯着铁龚奇远去的背影,微笑道:“我会让你有悔之莫及的一天。”
李紫云来到铁龚奇身边,眉头微皱的道:“与洋人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铁龚奇知他是个细心多智的人,刚刚的事情估计已经传开了。对于李紫云也算是半个李想的人,有些事情确实该向他解释一下,苦笑道:“大势如此,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与洋人打了半辈子的交道,他们的伎俩的我清楚的很,还是有些把握应付得了。”
洋人的手段无非就是控股贷款,在通过其手上的特权堵死华商的销售渠道,使华商无法回陇资金而资不抵债,最后完成对华商资本的吞并。因为洋人手上握有许多特权,华商多是明明知道洋人的手段也无能为力。
李紫云尴尬的道:“先生勿要多心,因事情关系重大,李某才好奇的多问上两句。”
“为何洋人要出面主和?”铁龚奇凑近了低声道:“所以然者,并不是袁世凯和黎元洪的功劳。中国革命形势发展之速,使各帝国主义国家感到用武力直接帮助清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一件更有利的事,因而经数日之踌躇观望,遂即承认革命军为‘交战团’,而出示宣告‘严守中立’。
当庚戌夏季,英日同盟条约缔结时,东亚大部分英侨,见日本政策与英国自身利益不尽相符,颇感受其束缚,因为英国势力范围,集中于扬子江及中国南部,更因为日俄主干预,是因为与中国比邻,中国越混乱,得便宜最多者是日俄,这是英美所不愿见的。所以武昌革命军突起,冯国璋虽在阳夏稍获胜利,而英政府援助清廷之举,却自放弃。特别是上海英侨为保持商业起见,对民党则表示‘亲善’,现已转变为英国对外政策,其在北京方面所讨论者,已非维持满洲朝代问题,而为变更帝制国体问题,虽共和国体,非英人所乐于赞成,然深信民党排满之势不可遏止,不如外假‘中立’美名,暗地扶植忠实走狗袁世凯为其代理人,导演一手打倒清政府,一手消灭革命党的阴谋,较为有利。”
“以夷之夷。”李紫云心中大懔,突然想起这句李鸿章的著名论调,不由要对汉口错综复杂的局势重新作出评价。列强有瓜分中国之心,却又互相忌惮,成为如今僵持的局面。如今李想在导演那场收复汉口租界的闹剧时,早就想到今日的局面,那也太可怕了。
铁龚奇道:“我们到一旁去。”
为免阻引来太多眼球,两人移步到广场的一角,继续先前的话题。
铁龚奇瞧着水仙和刘歆生分开,一个走向冯国璋,一个往这里走来,道:“以夷治夷,只是李鸿章的一厢情愿,洋并不是笨蛋,自强不息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对于洋人,可以加以利用,但是绝不能抱有希望。如今我们的形势很明显,就是他们桌上的一盘菜,冯国璋和葛福都想独吞了我们。我选择葛福是因为有他们一套商业规则需要遵循,这无疑给我缓冲的时间,而冯国璋从来都是强取豪夺。”
刘歆生过来,神色凝重的道:“洋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们这回真是行险。汉口华商,不知道多少人被洋人几兑破产的。”
“这是最好的选择了。”铁龚奇心忖李想那一次不是冒险?何况革命本就是不成功就成仁。经历的磨练多了,到把心思给放宽了。
李紫云讶道:“我怎么总觉得二位并不把冯国璋和葛福放在心上。”
此时被冯国璋逼得无路可走的汉口绅缙,都朝他们走过来,希望在他们身上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铁龚奇趁他们尚未抵达前,向李紫云道:“因为我们相信李帅一定可以重回汉口,而且会赶在我们被洋人吞并之前。”
李紫云似对他颇有猜疑,实在是李想与冯国璋的实力悬殊,而且和议已经开议,更汉口洋人是肯定会阻止李想再入汉口。虽因闲人多了不再问话,但一对浓眉仍紧蹙不放,不觉刘歆生和铁龚奇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蔡辅卿过来即说,“汉口绅缙遭此浩劫,还请二位老兄能够指点迷津。”
众人求救似的看向刘歆生与铁龚奇,刚刚冯国璋又向他们施加压力,大有不把他们炸干净势不罢休的架势。冯国璋给他安了一个谋逆造反的大罪,够抄家灭族的。他们当然可以躲进租界,却放不下万贯家财。
刘歆生无奈的说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你们也看到了,先借洋人躲过冯国璋的敲诈,再求神拜佛,盼望着李帅在我们被洋人吸干净之前能够打回汉口。”
所有人傻眼了,洋人的亏他们是吃怕了,想不到刘歆生与铁龚奇与虎谋皮的背后是这样的打算。党人中还有能够打败北洋雄师的人?这个愿望还真的只能求神拜佛了,盼着洋人手下留情的实在。但是在这被冯国璋逼得无路可走的地步,也只有先这样办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未央(四)
帐内一点灯火昏黄如豆。
李想从怀里掏出西洋表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看,时针已经转到十一点方向,正是子时初刻夜未央。困乏至极的李想和衣靠在椅背上想稍稍休息一下,而曾高与一帮参谋还埋头在简陋的几案上,正在就李想刚刚提出的战略制定具体的作战方案。李想又不是军事学院毕业的士官,也不是万能的穿越小说主角,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的长处,他熟练的做起甩手掌柜。
此刻,李想还不知道早被北洋虎狼吓破胆的武昌党人,用大萝卜雕刻的伪黎元洪鄂省革命军政府督都大印已经盖在汉口与武昌的停战协议上;披着皇马褂的冯国璋正为此胜利在汉口刘园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而在卓刀泉办公的黎元洪闻讯和议停战的风声,感觉安全无忧,担心因久离武昌而失去控制武昌革命军政府的他,正翻蹄亮掌马不停蹄的往武昌紧赶。
不意这许多的李想,还是坚持一心要把革命进行到底。难得曾高等将领明知他们所面对敌人的强大,依旧对他一力支持。这股强大的敌人组成的中国历史,只有真正的卷入其中,才知道要改变历史巨大的时空惯性是多么的困难……真是难于上青天啊。他这是在逆天而行。李想就是要拿石头去打天,他就是要改变这段历史悲剧。
穿越有些年了,越来越与这个社会融合。如果没有穿越,或者没有穿越在这个动荡乱世,或者根本不知道中国有过这样一段悲惨的历史,或者没有拥有像现在这样改变中国命运的一次机会,他可以在和平年代浑浑噩噩的过他的毫无意义,绝无理想的太平日子,不需要这样努力,不需要这样拼命。可是没有如果,他与这个世界不再是毫无关系的一个人,有人把他当成眼中钉,却也有人把他当成最后的希望,还拥有改变中国命运的一次机会。一个生活在一百年后的世界中混吃等死的人,不敢想象自己的命运会和国家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会把拯救中国当成自己的理想而奋斗。这一切一旦拥有,他就不愿再放手,他不敢想象失去理想,失去奋斗的目标之后的人生,再去过那混吃等死的浑浑噩噩的日子意义何在?这一切的一切,不曾拥有到不觉得什么,一旦拥有,尝过了这等滋味,是再也不甘心过那等平凡的日子了。
李想克制着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下去,那烦乱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闭上眼睛养息,可是一种莫名的惆怅忽然袭上心头。取暖的炭盆里燃烧的新鲜送枝使整个帐篷弥漫着浓浓的松脂香味,然而李想却嫌这纯天然的松脂香味太浓,帐篷里也太过闷热。心绪平静下来,然而却还是坐不住,睡不着,莫名的惆怅肯定有其源头?到底是他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坐不住的李想一甩手站了起来,正在分析敌我军情的曾高等人立刻被他惊动,纷纷回国头几双眼睛往瞧过来。
“你们忙你们的,我出去透透气。”李想挥挥手,走出大帐。
李想站在大帐门口,夜风裹着寒气扑面而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属于一百年前辛亥年的冬天,好像要用这清冽的寒气驱散一下胸中的郁闷和惆怅。
深黑如墨的天空,云层到底有多厚重,才能把满天的星月光明遮当的严严实实?他仰首望夜空默默不语,看不到,也看不透神秘而风云变幻无常的苍穹,他实在不知道辛亥年的风雨要到几时才会罢休?变数太多,他的能力还太小,对于历史的影响实在太过微弱。此次辛亥革命若不能够进行到底,再来二次革命又不知道需要流多少鲜血,抛多少头颅?中国错过这次的崛起,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够振兴?中国的元气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中国人也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经历更甚汉口人民的可怕劫难?
一阵寒风袭来,李想下意识地打一个寒颤。此时天气冷得北方早已经下起雪,湖北之地再冷一点也要下雪了,他们却还是一身单薄的秋衣军装。他抚摸了一下双肩,却摸到一双冰凉细腻如青花瓷做成的小手。是负气走出帐篷的汤约宛无声无息的走过来,将属于他的那一袭黑色超级拉风的德国式将官披风轻轻披在他的身上。
李想皱了一下眉头,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尽量把温暖传递给她,道:“你的手这么冷,快进帐篷去。”
汤约宛听了这话,从容把小手从他魔掌抽出,道:“回李大帅的话,我一点都不觉得冷,还不想进去。”
李想自然听出她心里那点不痛快,他所表现的好战即使再多的人不理解,即使是他最在乎的人也不理解,他也要一意孤行到底。历史早已经证明南北和议就是一个错误,无论他是否有这个能力,他都要阻止。只要曾经努力过,至少可以问心无愧。他就是要尝试一下,中国这个在近代毫无气运的国家真的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气运,他逆天的穿越百年,怎么也无法挽回后面几十年即将发生的更大劫难?
任凭汤约宛抽出冰凉的双手,李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扬起脸来,再次把目光放到深渊的夜空。
汤约宛同样不再搭理李想,清秀绝伦的面孔臭臭的板起,冷冰冰毫无情绪的表情,不减丝毫的美丽犹如广寒宫仙子。她明亮晶莹的双眼映出分散小谷各处燃烧的篝火随风跳跃的火光,大堆大堆的篝火映红了这个临时驻扎地周围的夜空,汤约宛就这样安静的即不走开,也不说话,安静的配李想站在帐篷入口,凝视着外面安安静静的营地。
士兵们一群一伙地围在火堆旁取暖,埋头无语的不断向火中投放砍来的松枝。虽说小谷里四面是山遮当,寒风依旧四处乱窜,火焰呼呼的跳跃,火星不时飞溅起来,落在士兵们身上,给几个月前在汉口发放的,历经战阵,早已经破烂不堪的秋季军装上,又添了几个新孔眼。疲惫的士兵们并不在意,依旧紧紧的靠在火堆旁边,天气越来越冷,秋季军装根本起不了保暖的作用。
篝火随冷风遥动,照在他们脸上,汤约宛看到的全是一张张饱经沧桑,不堪重负的脸。每当看到这里,她的心就闷得慌,冷若冰霜的容颜违抗自己意识的出现一丝波动。她随军而来,把战争的残忍和破坏尽收眼底,那最初的一腔革命热血慢慢的冷却下来。如今由洋人牵头的南北和议契机已经出现,燃烧大半个中国的辛亥革命战争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破坏和牺牲已经够多了。她实在想不通李想不顾一切的要去破坏和议,不惜要陪上自己的整个身家性命,不惜这些和他出生入死的战友继续玩命,不惜鄂省三千万民众陪他陷入比杨夏之战更大的战争泥潭,不惜把中国拖入南北分裂,军阀割句,战争不断的战国乱世。这样乱来,只怕亡国可期。
如果可以避免战争,又能促进革命成功,和议有什么不可?只要袁世凯反正,必退满清皇帝,孙中山先生的“驱除鞑虏”的口号兵不血刃的获得成功,“恢复中华”的日子又还远吗?南北之间必将爆发的战争可以避免,这何尝不是中国人之幸,这何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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