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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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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踩着枯叶,发出沙沙响声。脚边长满枯萎的野草,唯一的颜色是那极细的野菊花,细碎的花瓣在秋风中瑟瑟,却已经顽强的活着。这李园信阳也是小有名气,但是比起养寿园,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两人来到只剩残荷的池塘边,杨度先道:“袁公与荫昌交接印信之后,没马上有北上入京,而是南下信阳。摄政王肯定是急死,洋人和革命党人都在逼他。我推测,最快今天,最迟明天,摄政王就会有决定。这次非大干一番不可。”

杨度说时满怀信心,他的政治嗅觉使他感到自己对时局已经很有把握。

袁世凯哈哈一笑,如今的天下大势,他同样了如指掌。袁世凯正满怀信心地大笑着,清廷的电报已经飘过来。袁世凯的亲兵急匆匆的跑来,送上清廷委他为内阁总理大臣的钦电:“局势动荡,特命袁世凯为内阁总理大臣,一切人事悉听安排。望不负圣恩,接电后即日来京陛见。钦此!”

袁世凯的笑意更浓了,真是心想事成。“恩!即日来京!我走着看了这么久的戏,现在又该我来唱了!哈哈哈!哈哈哈!”

袁世凯何尝有个这样清狂的放浪之时,平日里给人的印象沉稳少言,这样放声大笑的时候屈指可数。前一次只是钦差大臣,今天可是廷议的总理大臣。

杨度却没有替袁世凯过多的高兴,他的思绪已经想到更远的地方,道:“袁公,这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料理,去京师的时间还是可以拖一拖。”

袁世凯毕竟是个人物,闻眼立刻收起这份得意。“革命军和洋人已经把摄政王吓得够呛,也是该给革命党人一点厉害看看的时候,叫他们也要收敛一点。”

杨度负手望天,做出这个自古文人最爱的一副极度搔包造型,悠然道:“无论我们是否相信,之前湖北革命军之气全集中在李想,这个武昌爆乱之前一名不闻的人身上。只要能够打败他,湖北将难有与北洋相抗之军。”

袁世凯琢磨着杨度的话,“之前”两个字咬得极重。冯国璋先前发来电报,要求追击李想。袁世凯就以不得阳夏,不足以夺革命之气,已拒绝。当时杨度也在场,并没有提出异议。如今旧事重提,是有了什么新的进展?袁世凯因思付道:“之前湖北革命之气系于李想一身,如今湖北革命之气又在何处?似乎已经不是阳夏两镇,因为湖北已经处处皆是革命。一城一地已经影响不了湖北革命局势,除非全得武汉三镇,才算震慑住湖北革命军的嚣张气焰。”

杨度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袁世凯一时还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杨度收起延伸在灰蒙蒙天际的遥远目光,“如今有一个影响中国的革命的人物到了武汉,袁公不会连他都忘了?”

“黄兴!”袁世凯惊呼出声,一拍剃得光秃秃的脑门,真不该把这个人给忘了。最近忙着与清廷还有洋人纠缠,又有吴禄贞和阎锡山在北方搅风搅雨,南方这边就有些疏忽大意。

杨度一声轻笑,侃侃而谈,“黄兴虽是一介书生耳,自然不是冯总统官的敌手。但是黄兴在革命党人当中有着仅次于孙中山的地位,而犹以在两湖两江地区的名声最显。他一到武汉,自然而然成为两湖,甚至天下,万众瞩目的人物。如今黄兴总统两湖军务,革命之气都汇聚到他的身上。只要打败他,就可以措动革命党人的嚣张气焰,影响力要比打败李想更是巨大,更能够动摇革命。”

袁世凯连连点头,“李想因为开罪洋人,在革命党人当中已经失势,已经很难有所作为,我们的作战目标黄兴。”

得到袁世凯连连赞同,杨度有些许得意的摇头晃脑的道:“冯总统官也报说,李想的军队非常能打。打起李想来,自然比黄兴要难很多。如果李想配合着黄兴,那么冯总统官就有难了。”

“你也说,只是如果而已。”袁世凯笑道,这牵扯湖北方面敌人内部权力的斗争,李想就在这样的牺牲品。

一牵扯到权谋之术,杨度便两眼放光,这才是他看家本领。“李想当然不会甘心,我实在想不到李想会有什么理由去配合黄兴。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排挤,再热的心也会冷。李想只要不扯黄兴的后腿,我就要为他的心胸竖一个大拇指。”

袁世凯一声冷笑,“只看李想把武昌收刮一空,在汉口又逼着华商捐款,以个人名义开办工厂商行大谋私利,便知道他是一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人。怎么会不去抽黄兴的后腿。黄兴看似风光,可抽他后腿的人,绝不止李想一个。”

杨度非常同意,“袁公说得是极。只看黎元洪在武昌搞个什么封坛拜将,就没有按好心。黎元洪以秀才黄兴主持军事,显衬出他心机老辣的一面。为此,他大办仪式,登坛拜将,亲授黄兴关防、令箭。如此一来,黄兴再重要,也是黎元洪手下大将,黎元洪是‘刘邦’,黄兴是‘韩信’。主次判然而分。傻乎乎的黄兴,带着兴致勃勃的革命军,进抵汉阳。把革命军中能征善战的李想又给得罪个彻底,没有李想,他来了也不是冯总统官的对手。”

杨度说道此处停顿一下,似乎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方继续:“于革命军而言,还有好消息传来。就是前来增援的湘军雪中送炭,王隆中所率湘军第一协和甘兴典率湘军第二协,赶到汉阳增援。兵力大增之余,各省纷纷独立消息频传,看来革命党人是人心大奋。但是湘军进入湖北,这没有增加湖北兵力,只会使得湖北更加的混乱。武昌军务部三位军爷,军务部主持战略的三武――部长孙武,副部长蒋翊武、张振武,就非常对增援的湘军不满。孙武湖北人,当然对湖南人黄兴心存芥蒂。先前湖北就被湖南人李想搅风搅雨,现在又来一个黄兴。湖北的形势是越来越复杂,湖北一盘散沙,不足为惧。还是阎锡山和吴禄贞两人,才是心腹大患。”

杨度提起着两人,袁世凯忽地突一下,来回度起公府步,蹙眉沉思,杨度也不敢打扰。

清风吹皱一池秋水,吹醒了袁世凯,他突然对远处侍立的差弁吩咐了一声:“叫克定来。”

不一会,袁克定全身戎装来到,向父亲行了一个鞠躬礼,在向杨度行礼。

袁世凯随意的问道:“你在哪?”

“电报房。”袁克定一笑,回答。

袁世凯胡须抖动一下,“山西的事怎么样了?”

袁克定一下子老父亲问的是什么,“吴禄贞已经进兵石家庄,向朝廷报称:他已经给阎锡山写了一封劝慰的信。山西的事,已经平息,他克期到京交差。”

有戏,杨度不动声色的看向袁世凯,只见他的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阴狠地说:“吴禄贞这小子,你耍得了载沣,还耍得了我?已经平息,就凭你这小子的一封信,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哼!”

吴禄贞抚慰滦州兵变时,父子两就看出他的意图,动了刺杀他的念头。袁克定就像乃父讨要了这份差事,担保要把这事给办得飘飘亮亮的,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了。

袁克定阴阴的一笑,“已经联络上了线人,随时都可以动手。”

杨度的转着眼珠,说道:“不干掉他,袁公就莫想南安稳进京。但是要干得干净,绝不能授人以柄。毕竟,我们要革命党人拉好关系,这件事情要是暴露,会影响我们的和谈计划。”

袁克定一愣,虚心请教,“如何才算干净?”

袁世凯也知道杨度的肠子弯,同样看向他。

杨度笑道:“把我们知道的东西转个弯透露给良弼,他自然能够做得又快又好。事后,还可以使革命党人把仇恨怨气全算到他的头上。”

袁世凯又问:“冯华甫的战打得怎么样了?”

袁克定说:“拿下大悟之后,正在作进攻盘据在广水的李想,刚刚还来电催物资哩!”

袁世开的脸一沉,不满意地说:“告许冯华甫,叫他不要忘记了我嘱咐。”

“是!”当儿子的对老子的权谋心领神会。“我看他是想李想争气……”

“恩!”袁世凯板着脸打断了儿子的说话。对他这个儿子,他既满意又不满意:满意的是他心眼活,能看风使舵,察颜观色,且心狠手辣,无妇人之仁;不满意的是这小子太浮,大智深谋甚少,如果要继承自己的事业,总好象缺了点什么。

袁克定转身要到电报房去,袁世凯又叫住了他:“对华甫说话,不能太明了,知照他一下就行。反正我不开口,他也干不成。具体的事,找个专人去试探他一下再说。”

第一百零七章 先声(十一)

李想和曾高连袂走进大宅门,也是一个宽敞的三进院落,院墙结实,还设有角楼,一看此园的设计初衷便是防御山上的土匪,毕竟这年月不太平,特别是乡野之间。虽然大宅门比不上刘歆生刘园的精致,更比不上袁世凯养寿园的精致与坚固防御,但在这座大部分都是土墙茅草屋的村落里,这间大宅门甚可称为豪门大宅。

李想不无感慨的说道:“不到乡里间走一走,是无法体会民间的疾苦。土地兼并严重,财富分配的极度不公平,已经严重动摇整个社会体系。”

李想满嘴说出来的都是新词,一至于曾高这个从小受儒家熏陶,之后也留洋接受过西方新式思想教育的人,也一时半会跟不上他的思路。曾高仔细琢磨李想说的几个新词,总算明白过来,也就是朝庭混庸无能,百姓苦不堪言的另一种说法。

曾高道:“两湖毕竟是鱼米之乡,失去土地的老百姓还可以砍柴,捉鱼,挑煤卖,亦或者去港口码头讨生活,总算还是有条活路。”

两人说着已经进来内堂,李想随便就在椅子上坐下,道:“严冬就要来临,湖北的冬天不如北方寒冷,可也是大雪封山,寒风刺骨。就我们在村口看到的小孩,无衣着和鞋袜。已经是秋末的季节了,脚穿草鞋都会觉得冷,晚上没上一床被子盖都会感冒。看那些小孩瘦骨零仃的样子,定是日难半饱,冬天来临之后还要忍受着饥寒交迫。”

李想进村之后在村里走了一圈,所见所闻使他心里隐隐作痛。这个民族的忍耐力是李想这个穿越客无法理解的,是让人看了就让人心疼。这种沉痛的心情,使李想没有心神关注眼前的战事。这个天该变了,这种生活该结束了。

曾高在李想身边椅子坐下,却无言以对,他是世家子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初闻李想这样的感叹号,即忍不住为李想这种情怀而感动。并不是李想的情怀真有这么高大全,只是一个现代人无论是谁穿越到此,只要还有一丁点的良心,如何也不会看得惯这个年代穷人的悲惨命运。

李想依旧不依不饶的罗嗦道:“这家不是有个放牛娃嘛,我也打听过,头年五文钱一天,第二年十文钱一天。大小两条水牛,每天要割三十来斤草,还要做其他杂活。夜深才能睡觉,破晓以前就起床,每日睡眠不足三个时辰。那个放牛娃,今年才十岁。在离这个村不远,有个土煤窑,专收童工,拉孔明车,抽煤洞里的水,每天七个时辰,工资三十文。身体强健一些的小孩,为了多赚几文钱,每天还到煤洞里去挑一两次煤。这都是笨重劳动,都是壮汉做的事,再如何健壮的小孩也承担不起。这里的土煤窑设施极差,背煤时,头顶油灯,巷道通风不良,卫生极差,经常发生事故――塌方、冒水、瓦斯爆炸等,一死就是十几人或几十人。发生矿灾,土煤窑主是不会抢救的。煤矿的工资都是一年结一年,和修铁路一样,要是遇上煤矿亏本倒闭了,厂主跑了,一年的辛苦卖命,算是打了水漂。”说到这里,李想握紧了拳头敲在桌子上,震得茶盖跳动,“赤果果的剥削。”

李想不断叙述,曾高亦在不断反思自身。曾家是地方豪族,所作所为比各地土毫稍微好一点,毕竟是诗书传家,但也好不到那里去。

李想道:“没有土地的民户在家打短工、推脚车、砍柴、捉鱼卖。在太平年景还可以勉强糊口,当遇大旱,大灾,饥馑严重,他们本就活不下去,地主富商根本不会顾他们的死活,还会借此囤积居奇。长沙因此闹出抢米风潮,可见忍无可忍的民众一旦爆发,将是势不可挡。之后保路运动,直接成就了武昌起义的胜利。”

李想说的这些农村问题,已经给了曾高极大的震撼。曾高受西方革命的新思潮的影响,心中早有革新社会的冲动,才会有与李想风云际会,在武昌中和门城楼上的一拍即合。但是他革命的目光一直放在城市,所以把汉口看得极重,打仗也是城市的争夺为主,对李想把军队分散在农村心中一直存着一丝不以为然没有说出。通过李想的描述,曾高忍不住道:“所以武昌起义的胜利不是偶然,是历史的必然,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全国革命风起云涌,正是风潮所起。而民心的争取,农村才是主阵地,但是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工作,却是收效甚微。看看这个村里,村民看到我们就像见到鬼。”

李想暗叹,曾高能够想到农村,果然是有天分。须知辛亥革命时期,中国民族主义的新型领袖并不是直接从传统农村社会产生的,都是特洋派的西式人物,士绅地主富商阶层,也只有这些人能够接触到西式教育。他们基本上还都改信了耶皇,嘴里念叨的不再是阿弥陀佛而是哈利路呀,他们也不是主要关心农村社会问题,或者就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农村问题。此时太祖还未登场,农民一直是被革命家所遗忘的群体,一直处于以城市为中心和受外国革命模式所激励的革命者关心的范围和能力之外。中国的革命,它不容易找到一个外国模式作参考,其实也没有外国模式作参考。日本也好,德国也罢,与中国的国情相差太大。由于中国的农民队伍无比庞大、密集和稳定,社会革有被城市激发的变革所破坏的风气。这个革命最大的群体,在太祖登上政治舞台之前,一直都没有人正视过。李想下定决心,要把革命风潮刮往农村,无论前途多么渺茫,坎坷,曲折,总是光明的。

想到此处,李想习惯性的摸向额头的伤口思索着,当年红军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商央立木为信,使民众相信他变法的决心。我们只有用实际行动表明我们革命的决心,赢得民众的支持。”

“信誉就像百年老字号的金字招牌,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我们现在欠缺的就是时间。”曾高却摆出眼前最大的难题。

就在李想头痛的时候,汤约宛卷起一阵香风出现在眼前,她从电报房过来送上一份电报。

李想看完说道:“海军终于扯旗了。”

应验了曾高先前的推测。

情报来得非常详细,汤约宛甜甜一笑,说道:“革命军一个排长何燮桂在起义后,率一哨人马,迅速占领了九江上游的田家镇炮台。长江隘口,落入革命军之手。由此,远在汉口的清朝军舰,就失掉了接济的来源。驻湖口的清军总镇杨福田派炮艇顽抗,反为革命军所败。一鼓作气之下,革命军乘胜占领了湖口炮台和马当炮台,进一步控扼长江的交通。武昌起义后,长江上下游各省震撼,起义风潮像是瘟疫一样迅速扩散道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如今寒冬降至,正逢江水渐涸,舰队不可能留在九江以上过冬。所以,清朝的海军,其实是被关在汉口,无粮无油,可谓大势已去。萨镇冰见清朝大势已去,对外称不忍见同胞自相残杀,就决定自动下野。他搭商船去上海,把舰队留下。萨镇冰走后,舰队并未马上流血起义,清朝海军内的汉人官兵动员起来,齐推我叔叔汤芗铭提出起义要求。又是耐心做几个满人管带的‘思想工作’。最后,喜昌、吉升、荣续三人都同意反正。喜昌怕事后遭杀害,还对士兵表示说他祖先是汉人。舰队自动驶离阳逻,中途挂上白旗宣布反正,然后开往九江。虽然武昌有我老爹在,但是你汉口轰沉洋人十六艘军舰,他们不敢去武汉。于是,海军舰队就驶往九江,先行派人与当地革命军联系起义合作的事情。”

李想撇撇嘴角,这又怪我?这其中的猫腻大了去,汤约宛自然看不出来。在海军方面,清廷孤注一掷,派海军统制萨镇冰率海容、海琛两艘巡洋舰和数艘炮艇、雷艇,溯江而上,准备与荫昌率领的陆军在武汉会师。清军各舰艇慢吞吞的分别抵达汉口下游。也不知道是萨镇冰配合袁世凯“慢慢看,走着瞧”作战方针,还是清军水军中同情革命的官兵很多,故意的拖延时间,夏占魁在三道桥作战时,水军还没有过九江。如今海军反正,黎元洪和汤化龙肯定使了大力气。怎么也不会便宜他李想,自然也不会便宜黄兴,就唆使着舰队使向九江。

曾高对可是知道许多清廷内部消息,他笑道:“其实,早在一年前,清廷害怕汉人士兵闹革命,很想把海军中的重要位置全替换成满人。可惜,满人中学习海军出身的人罕见,他们只得先把海容、海琛两个大舰上的管带先换人。海容舰的管带是喜昌,帮带是满人吉升;海琛舰管带是荣续。萨镇冰不是满人,乃元朝色目人大将萨拉布拉后裔。他船政学堂毕业,后留学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学校,是个新派人物。甲午战争中,他在威海卫只率30名手水坚守刘公岛炮台,血战十天,诚为英雄。他自动下野,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那我叔叔算不算英雄人物?”汤约宛秀美的眼睛飘向曾高,有些好奇的问道。

曾高到也听说过一些汤乡茗的事,风评不是怎么好,与袁世凯一直存在着暧昧关系,与汤约宛的老爹一样,两兄弟都是个骑墙派的高手,一时也还真不知该如何评价。

“我知道我叔叔人品不怎么样,这世道,老实正派的人物,能像我爹和叔叔这样风光吗?我也厌烦了那个家,才离家出走。”汤约宛倒是直接,也不想再为难曾高。

李想嘿嘿一笑,“我现在比你老爹还风光,看来也不是个好人。”

“好人有限,还不算大坏。”汤约宛眼光流转,是那种不屑的看着李想坏笑。

第一百零八章 付东流(一)

黄兴登上孝感的北城门楼子,望眼镜里山丘遮护之间可以看到北洋军的旗帜隐藏期间。

武昌拜将之后,黄兴集结这时防守武昌的军队,与湘军援鄂军兴致勃勃连夜渡江北上。此时武昌抽出四协兵力,大多是新招之军。湖南先后派来的王隆中,甘兴典带领两协人马前来支援。组成的湘鄂两省联军军队,总计已不下两万,冯国璋第一军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城门楼上的黄兴忘着清军阵营意气风发,任绵绵阴雨随风扑在脸上,秋末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寒冷,冬季就要来临,可是他的一颗心却是火热像是盛夏。

黄兴正寻思如何一举破袭北洋军行营,身后却传来吵闹之声。原来来鄂湘军,王隆中部虽是久练之师,可是骄气甚重,且士兵纪律散漫,在营房内饮酒聚赌,官长们不能干涉,士兵们击毙官长的事也发生了好几起,影响极坏,还有须索颇多,早以引起鄂军颇多不满。但是大战在即,武昌方面的将领也就忍了,黎元洪背后一再交待,表面还是要给黄兴一些面子。但是王隆中向来看不起甘兴典,甘兴典部原来是巡防营的队伍,枪械陈旧不堪,有的甚至是徒手兵,王隆中便常用言语轻慢,甘兴典不服,说是要在战场上见高低。这两个湘军将领自己闹了起来,在武昌方面将领暗中推波助澜之下,越闹越大,闹到黄兴这里。

孙武、吴兆麟等一个个的冷眼旁观,看黄兴为调解两个协统头痛不已。这个联军存在着如许多不稳定的因素,身在局中的黄兴却无所察觉。黄兴反而认为他们要在战场上见高低,这无疑使两支军队有了竞争,更具战斗力。

黄兴笑道:“都是为了革命,这战场上见高低,我来给你们做裁判。就让我们试目以待,这样的无道当国的清廷江山,还能坚持几天?说不定我们与北洋军打上一仗,北洋军先反正了。”

黄兴最后一句并不是毫无因由的猜测,如今革命滚滚潮流大势所趋,各地反正的督府多了去,北洋军反正的可能也很大。前段时间,北洋军南下却敷衍了事,黄兴看在眼里,想来也很有可能是同情革命吧?而且北洋军幕后的大老板袁世凯,与北方的革命党人很有一些交情,特别是和汪精卫交情不浅。对于汪精卫的人品和革命信仰,黄兴从无半点怀疑,如今才被清廷为讨好革命党人而大赦出狱。当年云南起义还是袁世凯资助的军费,他还主动与黄兴和孙中山联络过。如今他向清廷提出出山的六大条件,也有好几款是在向革命党人卖好。在武昌,就碰到袁世凯派来求和的人,只是当时革命军士气正旺,谁会同意他的求和,是非把清廷打倒不可。袁世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无论清廷和革命党人,都不乏对他抱有幻想之人。

黄兴正得意的想着心思,楼梯处想起急促的脚步声,李书诚从楼梯口冒出个头,身后还带了一个人进来了。

李书诚已经急不可耐的说道:“克强,你看,谁来了?”

李书诚走上城楼,身后的人闪出来,来人四十左右,面白无须,穿了一件玄色长袍,金丝眼镜后面透着一双金鱼泡笑眼。

“是蕴宽兄,快坐,快坐!”黄兴又惊又喜,拉着他进楼内设座。

庄蕴宽,早年曾任广西督练公所督办,是个开明人物,黄兴和李书诚在广西活动时,多得他的维护,关系不一般。后来他因同情革命事情被人告发,被当时任广西巡抚张鸣歧驱逐,便离开了广西。但是他何时加入的同盟会,为革命四处奔走,黄兴还真不知道,但是局势的变化,只会越来越好。

“他从上海来。”李书诚看孙武等人皆在,便隐悔的说了一句。庄蕴宽此来,带有秘密任务,李书诚在他们面前不便明说。庄蕴宽含笑不语的看着黄兴,并不急于开口。

但李书诚一句话,也透露不少的信息,孙武的眼皮边微不可察的跳动一下。

黄兴为人坦诚,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请放心说。”

孙武眼珠一转,有些恍然在心,“我还有事,先告辞。”

孙武带头,其余诸将跟着找借口走了。黄兴本要挽留,被李书诚以眼神制止,他也只好压下心中微微的不快,随他们散去。

庄蕴宽看他们全部走向城楼,才说:“陈其美和李煜和已经光复上海,江浙革命如火展开,现正集结军队,准备向南京进攻。我受江折党人的属托,特来请克强兄去统率江浙联军,攻克南京这个南方中心城市,以建立全国革命中心政权。”

黄兴一时为难,湖北战云密布,已经和北洋军对垒,他实在无法做到半途而废,或者畏敌潜逃,因犹豫着说道:“对于江浙诸君的邀请我十分感激。但北洋军倾力南下,势如破竹,正于我对阵孝感城外,形势之险,之急迫,你也可以看到。”黄兴说着,一直门楼前清军阵营,“我们正在准备组织与北洋军大战一场,李想已经因为汉口的事情而撂挑子,我现在如何能离开呢?实在是不能从命。”

庄蕴宽已经从李书城处听到了这里的一些情形,李想的事情非常复杂,但是危险的事情还不是李想。他一个官场老油条,比黄兴他们更看得清局势。他劝道:“黎元洪虽然已经投靠革命,但终不是真正的革命党人。而今又设登坛拜将,有人说他气度好,顾全大局,我却不这么认为。他把革命领袖置于他的手下,是何居心。你是韩信,他想做刘邦!我更担心的是克强兄前方为他卖命,后方又受人牵制,到头来落得周身不是。”

最后一句,庄蕴宽本是不想说,最后还是说了。他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局势却是如此。湖北暗潮汹涌,他一入湖北便感受到了,就刚刚这个小小的城楼子里也暗潮汹涌的很。

黄兴真的是坦然到了家,他并不是看不到暗潮汹涌,只是革命两个字真是使他视危险而不顾。他道:“个人成败,我素不挂心。北洋军在此一天,我便要在此守一天。至于江浙那边,也不一定非要我前去担任就不成。我和遁初来汉,本有建立革命中心政权以待孙君的想法。但形势如此,此地不成,又何必见异思迁,引天下人笑?”

庄蕴宽摇头,黄兴还不是搞政治的材料。如今北洋军强势而来,湖北方面明显的是要拿他来顶缸的。他不免叹道:“江浙形势,无论内外,较武汉为好是明摆着的。克强兄既然有这种考虑,我也不能勉强。不过如果武汉之事有不济时,江浙党人始终是拥护克强兄的。”

黄兴这块金字招牌,无论在那里还是有用的。庄蕴宽也留下后话,他是一点也不看好黄兴在湖北会有所作为,他迟早会去江浙的。

“那看以后的情形再说吧!”黄兴洒脱的淡然一笑,他没有庄蕴宽的悲观。如今革命军和北洋军兵力相等,即使无法破敌,守住孝感城还是可以。他打算,等湖北局势稳定之后,再去江浙救场。这话他也不明说,说出来就是指江浙无他难以成事,凭端生出误会。湖北他也并不想久待,武昌红楼诸人的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他又不傻。也是为了革命大局着想,他才装作视而不见。

闲聊两句,庄蕴宽又问:“怎么不见遁初?”

想起宋教仁,黄兴苦笑道:“他也不同意我在这里当战时总司令。现正埋头起草《中华民国鄂州约法》,还要为军政府办理一些与洋人交道的事情,在汉口你没有看到他?你也知道,汉口因为李想桶出大麻烦,还不知道能否平息。”

“这个大麻烦,可把我们同盟会害惨了。”李书诚一直便是听着两人对话,此刻忍不住嘴角一瞥道,插入道。他汉口待过一天,对这个还未蒙面的李想,可是如雷贯耳。茶馆说书先生都已经把他的事迹编成剧本,嫣然已经是个全国知名人物。汉口炮轰洋人军舰,更是一跃而成国际知名人物。

庄蕴宽摇了摇头,十分感慨地说:“我在刘家庙登陆,直奔孝感来的。遁初才智甚高,本应该担负更重要的工作。要知道李想这混小子在汉口桶出的烂摊子,震惊国际舆论,给孙中山先生在欧美访问也造成巨大的阻力,孙中山先生都毫无办法。洋人的怒火不是这样容易平息,遁初就不要在这里做无用功了。克强兄既然不去上海,那就叫他回去吧!陈其美对他一直是很推崇的。”

黄兴点了点头,“也好,李想这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就先放一边。”

说起李想,他们只顾着洋人的反应,而对他咬牙切齿,却不知道汉口的关税代表着多大的利润。

庄蕴宽见黄兴点头,便道:“那我明天就过江去,如果他同意的话,我们一起到湖南去看看,然后回沪。焦达峰和陈作新遇难的事,上海中部同盟会总部的同志都表示非常痛心。”

黄兴脸色突然一沉,“凶手必须彻察严办!”

庄蕴宽叹息一声,之说一个“难”字,这早成了一笔历史糊涂帐。更何况非常时期,革命正需要各方助力的时候,对各派非革命党人士都是极尽拉拢,真要找出真凶也不能严办。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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