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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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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西屏翻滚着迅速爬起身,只是一瞬间的耽误,战场又向前推进了一步。革命军以绝对的人数优势迅速的延街推进,那些疯狂日军反扑上来,枉徒阻止革命军前进的脚步,只是螳臂当车,飞蛾扑火。
革命军鲜血铺路,尸体垫脚,迅速的占领东洋租界。还剩下几十名日军被围困在日本领事馆,其中包括一身鲜血,手提天皇御赐菊花武士刀的日本驻汉口总领事松村贞雄。
东洋租界硝烟弥漫,革命军把领事馆重重围住。李西屏想要活捉松村贞雄,逼他投降书上签字,遂下令暂时停止进攻。
松村贞雄得到片刻的喘息,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心中忐忑,不知支那人又再玩什么花样?躲在麻袋工事后面松村贞雄,只听到领事馆外有人用日语喊话,“日本驻汉口总领事松村贞雄听着,汉口革命军混成旅旅长李西屏知道阁下是武士道世家出身,精通剑道。然李旅长认为,贵国之剑道,不过得中国之剑术皮毛而已,师徒之名分,早在唐朝便已有定论。如阁下很珍惜武士之荣誉,就停止射击,走出工事,李旅长愿意与阁下用刀剑进行正式决斗。旅长用军人的荣誉担保,如败在阁下剑下,革命军便停止进攻,放贵军一条生路。”
松村贞雄心里清楚,走今日这个局面,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生路而言。松村贞雄即使能够安全回到日本,丢失汉口租界的罪责,他便是在天皇面前剖腹十次,献上十斤卤大肠也难赎其罪。
松村贞雄爬在麻袋工事后面回道:“革命军李旅长阁下,俾人对阁下之挑战深感荣幸,对贵军作战之勇猛深感佩服,俾人十分珍惜武士之称号,非常原与阁下切磋剑术,无奈军务缠身,不能只身与阁下决斗,深表遗憾,非常抱歉。如阁下能率部队攻进帝国领事馆,俾人愿与阁下在肉博战中一决雌雄。”
(只是觉得亮剑这一段特来劲,拿来一用。)
李西屏正卷起袖子,用里面还算干净的白衬衫擦拭指挥刀。血迹都擦的干干净净,刀身雪亮,就等着松村贞雄走出工事决斗了。等听到松村贞雄的回话,他就呸了声,不屑道:“武士道也不过如此。”
第七十九章 归去(十七)
参谋官听到松村贞雄不应战,心里先松了一口气。杀红眼的士兵都在失去理智的边缘,此刻李西屏的大脑比超负荷运转的CPU还要热,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一个旅长冲锋陷阵已经不像样,这都是新提拔上来革命军军官带着的以前的老习惯,也不是一天就能转变。但是一个旅长与敌人阵前搞骑士对决,这都成什么啦?真把自己当成东方大侠,西方骑士了?
李西屏收起指挥刀,从上衣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烟叼在嘴里,拿出一盒火柴刮了好几根都点不燃,火柴头都被鲜血浸泡过,找不到一根干的。
参谋官赶紧从身上掏出一盒干火柴,给李西屏点上,问道:“旅长,现在怎么办?”意思就是问,要活得还是死的?
李西屏用力吸上一口烟,非常舒服的吐出一团烟雾,“交给炮营来料理。这时候再有人受伤,就不值得了。”
松村贞雄仰望着硝烟弥漫的天空,眼看着一发发炮弹由远至近,耳中尽是尖厉的呼啸声,一脸的绝望。
炙热的强光闪过,日本领事馆的主建筑轰然倒塌,巨大的蘑菇云升上天空。
李西屏看着燃烧的废墟,心中总有些犹意不尽。
革命军强行攻陷东洋租界之后,英,德,美,俄租界各国领事馆相继挂出白旗。租界里昔日耀武扬威的白皮狗全进了革命军的俘虏营,革命军宣布全城戒严。
革命军的军队在汉口租界大街小巷列队走过,每一个战士都高昂着头,大声唱着《革命军军歌》(就是《解放军军歌》改编的),胶头皮鞋用力而又整齐的踩在地上。他们正以最骄傲的姿态走在离开祖国怀抱半个世纪的土地上,这分中国耻辱的印记被他们亲手摸去。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革命的旗帜高高飘扬。听!风在呼啸军号响,听!革命歌声多嘹亮!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解放的战场,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最后的胜利,向全国的解放!
曲调气势磅礴,巍巍如山,坚毅豪迈,而又热情奔放。就如眼前的革命军队,怀抱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革命精神。革命军肩负着振兴百年病国的历史重托,肩负着为中华民族的解放英勇奋战的理想。
一个革命军战士冲向华丽的哥特式小洋楼,把门口挂着一块“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取下。
这家高级沙龙会所的经理,一个高大英俊的金发碧眼的洋人习惯性的想要喝止。洋人才走上前一步,另一个革命一步串出,还沾着血迹的刺刀就顶在洋人的胸口。这个革命下手也不知轻重,还带着有意试为,洋人经理精美的西装胸前划开一道口子,露出白色的衬衫。
洋人经理感觉胸口一凉,后退一步,怒视着眼前黄皮猪,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这里是英租界,我大英帝国的公民,你们没有权力碰我的任何东西。”
革命军军官大吼道:“这里是中国人的土地,这里只有中国人法律才有效!如果你不能遵守中国人的法律,就滚你的老家去!”
在场所以的革命战士对他怒目而视,他们刚刚从战场退下,杀气还未退尽。洋人看得心惊胆战,中国人不再他们眼中的东亚病夫,他们不可能再以前一样做洋大人,也许,是该考虑回老家。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牌子被革命军士兵丢在一辆板车上,这样的牌子在板车上已经堆尖。车辘辘声,革命军战士走远。
汉口的硝烟还未散尽,长沙又在酝酿新的战云。湖南革命传统浓郁,更是有中国普鲁士的称号,湖南当仁不让的率先响应武昌举义。
自焦达峰与陈作新在岳阳楼一聚,算是确定信息,随即向上海同盟会各大佬发出电报,要求响应革命。
湖北革命形势蓬勃发展,一片大好。湖南的革命党人看在眼里,热在心里,个个跃跃欲试,正苦于缺乏领导。
焦达峰在焦急的等待中,眼看着湖北革命形势一天好过一天,等得望眼欲穿,终于等到上海总部派来的刘文锦。
焦达峰带着刘文锦的介绍信星夜兼程返回长沙,即与安定超、刘安邦、熊光汉见面。不久陈作新、丁炳尧、徐鸿斌等亦来相见。
焦达峰道:“奉同盟会命特派来湘联络同志响应武昌起义。已于浏阳、平江方面联络洪门会多人,并购有手枪炸弹,须俟人械到齐,再与新军联络发难。”
陈作新道:“余诚格早就刻意防范,将新军分调各府州县驻扎,以散其势。又将驻各府州厅县的巡防队兵弁,拨回省城,听候调遣。再派多员稽查新军各兵士往来函电,凡新军函电概由稽查员拆阅,先行登记,不准径交兵士,各兵士亦不准擅发函电。”
焦达峰道:“湖北立宪派都跟革命合作,我想湖南立宪派人物也应该能够看清眼前的局势。”
立宪派黄瑛、曹惠邀陈作新到自治公所商量。陈作新放言高论:“湖南如果要响应武昌起义,新军由我负责,只是巡防营和会党须与焦达峰商量。立宪派有公开身份可以活动,即使官府也防不胜防,我们压争取他们的支持。”
陈作新大笑:“立宪派的消息比我们还要灵通,早就向我试探过了。黄瑛,曹惠在自治公所约我详谈,又说我大言不惭,不相信我说的话。你这一回来,估计他们也收到了信。我敢打赌一块钱,不出一刻钟,他们就会托人来找你。”
果不其然,陈作新话音刚落,文经纬、易宗羲就进来,说是立宪派人求他们介绍认识湖南革命领袖焦达峰,约他到贾公祠见面。
“果真来得及时。”焦达峰毫不犹豫地同意,满脸佩服的看着陈作新微微一笑。与会众人皆笑,文经纬、易宗羲看得莫名其妙。
贾公词,堂屋的光线已经有些昏暗。
焦达峰道:“由我担任联络会党的任务,惟以清室铁桶江山,不易破毁,我仍主张采纳烧毁教堂洋行,捣毁学校之暴力手段。”
文经纬、易宗羲极力反对,立宪派更是不答应。
黄瑛大声道:“屠夫大帅李想光复汉口时也没有大搞破坏,汉口都是完完整整的过度……”黄瑛说着就住口了,当着革命党人的面说李想是屠夫,这算什么事?现在是立宪派向革命党靠拢,这样说革命党人就不好了,虽然李想好杀,也不能当面揭。
“我会命令革命军严守纪律,如果满清余孽反抗激烈,我也就没有办法了。”焦达峰勉强同意,也把丑话说在前头。
这事揭过,但是立宪派人对陈作新还是不够信任,认为此人爱说大话,常信口开河。陈作新虽说过“新军由我负责”,总觉得陈作新不为新军所信,事体重大,若仅恃陈一人接洽,未能坚信,乃托陈直接间接转知新军士兵,派代表接头,以便互相认识,利于行动。
于是,陈作新就邀新军中的革命党人安定超到福寿楼与政商学各界代表黄瑛、左学谦、黄翼球等见面。
湖南新军中革命党人四十余人来到福寿楼聚会,先有着天青团花马褂、落落大方、肩舆而来的焦达峰,次来者陈作新,那些长袍短套、不伦不类的代表也陆续来到。
黄瑛问焦达峰:“浏阳可到多少兵马?”
焦达峰笑道:“至少2万人。”
左学谦接着问道:“进城时有何标识?”
“青衣青包头。”
“带来多少炮火?”
焦达峰毫不在意地随口答道:“没有炮火。今日局势,只须10个洋油桶,10挂万子鞭炮,即可将抚衙门攻下。”
有人突然发现抚署的侦探唐满老鸦正坐在这家茶馆里,会议中途散去。焦达峰即去浏阳联络会党。
次日,陈作新邀集部分新军代表到小吴门外义冢山开会,30余人到会,推安定超、刘安邦、徐鸿斌分别指挥新军。巡防队于10月20日起义,由成邦杰等通知哥老会响应。
10月18日,焦达峰返回长沙,因他联络的会党未到齐,便召陈作新、安定超、文经纬、易宗羲、吴作霖、徐鸿斌、左学谦、阎鸿飞、成邦杰、粟戡时、黄瑛、文斐等100余人在贾太傅祠体育学堂开会,决定21日起义,由炮兵营举火为号。
21日夜始终未见火光,原来清军防范很严,炮兵营没有举火机会,没能起义。
新军中的革命党人已是急不可耐,夏占魁三道桥战败的消息已经船回湖南,湖北革命一片大好的形势已经传遍长沙的街头巷尾。革命军在营士兵不论白天晚上,操场讲堂,三五人一碰头,议论纷纷,群情激动,有一触即发之势。官长对各代表外出不敢过问,对于在营士兵的议论也不去管,偶尔碰到,则装作不闻不见,悄悄地走开。
湖南巡抚余诚格知道新军不可靠,就同主持湖南全省营务处兼中路巡防营统领的黄忠浩商量,将巡防营的枪、炮、子弹都收缴存军装局,每营只留10小箱,作警卫之用。新军的子弹已收缴,新军部分部队已调驻岳州、临湘、宁乡、盖阳等地,各县的巡防队15营则调防省城。
黄忠浩有“小诸葛”之称,他由文人而任武职,足智多谋,余诚格对黄倚之若长城,军事悉取决焉。黄同绅商学界都有广泛联系。立宪派人甚至曾想拥他当湖南都督。他最初心存观望,派心腹去武汉侦探革命军是否取得武胜关,如果取了武胜关,他便响应,否则便帮清朝“戡平祸乱”。侦探回报武胜关仍在清军手里,还听说冯国璋已经出手。
21日起义没能发动,次日,即22日上午,余诚格、黄忠浩便听到消息,商量用大炮对新军营房轰击。
安定超21日夜未见火光,认为事情已迫不可缓,于22日拂晓向前来报告消息的炮队同志李金山道:“汝速回营准备,听枪声轰动,当齐集发难也。”
安定超并派人分头通知新军各标营和巡防队准备。
22日是星期日。安定超于8时便率领49标士兵发难了。
这日8时,安定超要谭满芳在操场吹紧急集合哨子,2营左队把营部军装库打开,军需长问他们:“到底什么事?”
安定超道:“今天起义,你听命令好了。”
每个目兵得10发子弹。官长不知何事,个个大惊失色地望着。
安定超朝天放了三响信号枪,向目兵演说革命意义,并传禁令:各队由代表指挥,官兵不准擅离队伍,违者以临阵私逃论罪;未遇敌人反抗,不准随便放枪;不准取民间物品。违令者就地正法。
安定超命令:彭友胜率49标2营后队会同50标和马队由北门进城,占领荷水池军装局;李金山率炮队进城后即到军装局领取炮弹,威胁抚署。他自己率49标2营前队、左队、右队会同辎重炮兵工程3营由小吴门进城,占领谘议局。
起义队伍分途出发,旧官长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同去。旧官长易棠龄问:“你们干什么事?”
“什么事?”
一个目兵拿出刀来:“今天我们起义,你要反对,便先杀你。”
易棠龄那里敢反抗,跟着队伍进北门。
黄忠浩已下命令要各营管带督促士兵,严密防守城门,不使新军入城,准其开枪制止。令各营管带派兵巡逻四城,缉捕革命党人防止暴动。但各路防营士兵要求改善待遇,未得解决,军心涣散。
彭友胜率一路起义队伍开到北门,守北门者为巡防营管带赵春霆,他早已被部下徐鸿斌联络成熟,故起义军入城时,他便列队举枪致敬。
守军装局军械弹药库的是巡防8队,起义部队赶到,那已被联络的王鑫涛、周福堂、易尚志便开库门。新军目兵猝见大批枪弹,如获至宝,各各尽量饱装;又见拨壳枪枝,知是利器,而未谙用法,则坏其壳而取其枪。
安定超等到达小吴门,巡防营管带已命目兵将城门关闭,并令向起义军射击。目兵却不放枪,但也不开城门,彼此相视而笑,毫无敌意。相持1小时余。安定超命炮队退到教场坪,将炮架起,装作将射击恣态。恰在这时,在城内的工兵代表赖福春来到城门口,见城门虽闭,尚未加锁,就上前摇落门杠,守兵也不加阻止,城门豁然洞开,起义军一拥而进。
新军到抚署,抚署卫队即投诚。
余诚格见势变,极其冷静的出来向起义军士兵喊道:“弟兄们,我们都是汉人。”
他令仆人将他亲书在白布上“大汉”的标语悬挂在桅杆上。自己便进堂内,钻进后院的洞内,逃往小西门外的洋行,乘轮避往上海。革命军欢呼雀跃,就这样让他给逃了。
新军占领长沙城,整个起义过程没有遇到强有力的反抗,满清之腐朽已至根茎。
第八十章 鹿正肥(一)
孝感府衙已经成了李想的指挥部,四周的警戒森严,隔绝别有用心者的窥探。夜幕降临,警戒的卫兵更是加倍小心。府衙里正在谋划着许多机密,不可轻忽。李想向来都是凭借比敌人先了解的情报,掌握着战场局势,一路打来看似有惊却无险。所以他更是加倍的保护自己的情报,三道桥是不能再发生了。
府衙大厅正中央摆着一张几案,几案上放着一个烛台,白烛散发的淡淡光辉照不到大厅宽大空旷的四角。
“不要皱眉。”汤约宛的语气带着微微的不耐烦。坐在椅子上的李想仰着脸,汤约宛正抱着他的头,给他额头上的伤口上药。灯光遥弋,汤约宛脸色也变幻不定,有些心疼却把自己的眉头皱起。
伤口碰到药,李想便痛得直皱眉,眉头一皱,伤口又来开,又有血丝参出。因为行军途中因为没有照顾好,李想额头的伤口有些发炎,清洗完,汤约宛才发现竟然深可见骨。也是李想练武的身子够强壮,奔波来奔波去,还像个没事人。
汤约宛轻轻的抚平李想紧皱的眉头,他当时怎么就这么不顾惜自己的来救她?伤口要是再深一分,头颅就会开一条缝,命得救。看着疼痛难忍,却皱紧眉头不哼一声的李想,汤约宛眉头皱的更紧。“你要是疼就哼哼一下,哼哼一下就不疼了。你要是老皱着眉头,血不停的往外冒,药也无法上了。”
李想感受着温柔的双手轻抚过自己眉目,他尽量放松自己的面部僵硬的表情。面部感觉神经发达,对于痛的感觉也是强于别处。一点点清凉的药力额头扩散,李想在疼痛稍减之后睁开眼,看到的是因为担心眉头纠结在一起的汤约宛。李想心底暖洋洋的,硬从快要抽筋的脸上牵出一丝笑来。“一点都不疼,皱眉只是我的习惯。”
“嘴硬。从现在起,不许皱眉。”汤约宛小心的用绵签擦去新冒出的血迹。心里却想着,在与宋缺打架的时候,没有受伤却哇哇大叫,现在真受伤了,痛的脸唇发白,却不肯吭一声。汤约宛还看不出是他骨子里的骄傲作祟?真是活受罪。她心中这样想,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轻柔小心。
曾高跨进大门,看到眼前他们亲热偎在一起,捏着手上的电文,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电灯泡的滋味可是非常尴尬。曾高看一眼手中的电文,脖子缩一下,还是决定先躲开,反正也不是什么紧急情报。
曾高突然冲进来,自然逃不过李想的眼角余光。曾高没能躲开,李想先喊住了他。“什么事?”
“好事。”曾高走到几案前,把电文递上,人却飞快的溜走。李想挣扎着想去拿电文,汤约宛用力的抱紧了他脸,不让他乱动。
李想嘟朗着,“我先看电文,公事要紧。”
“我看一点也不紧,曾高人都跑了,会是要紧公事?”汤约宛不顾李想的反抗,再这样折腾,今晚休想把药上好。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曾高又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曾高手上拿着两份电文,脸上表情精彩,也不知是喜是忧,却是非常的急切。曾高可是一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看来麻烦不小。
汤约宛正在给李想头上缠纱布,李想正襟危坐,“什么事?”
曾高又恢复好整以暇的样子,把三封电文全部摊开在李想面前,“九月初一,湘省新军会党据长沙,军门黄忠浩死之,巡抚余程格走避,举焦达峰陈作新为正副都督。同日,秦军逐清吏,据省城。”
这是第一封电文,李想听后心中一喜。这是一根导火索,引燃各地革命党人响应的导火索。但同时还向李想传递另一个信息,袁世凯这个死胖子要出山了。中原鹿正肥,正是逐鹿中原的时机到了。
李想的眉头悄悄的皱起一点点,湖北的局,他还没有布好,北洋军又要南下了。
曾高似乎知道李想之担忧,笑道:“还有汉口十六艘外国军舰全部沉在汉水,东洋租界一千五百名全部击闭,汉口租界各外国领事馆全部挂起白旗。”
“李西屏干得好,非常好。要嘉奖,一定要嘉奖。”李想高兴得忍不住反复强调,洋人有什么了不起,打了就打了。当年志愿军的装备像叫花子,还不是打得武装到牙齿的美帝少爷兵,乖乖在停战协议上签字。麦克·阿瑟那句,“打完朝鲜,回家过圣诞。”的豪言状语,成为二十世纪最大的笑话。李想向来坚信,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现在心腹大患一聚铲除,还捞道长江流域的第二大钱包。李想心中大快,只是还有些贪心不足,要是能把上海,这个中国,甚至亚洲的第一大钱包揣在怀里,这才值得满足。李想有些得陇望蜀,没有丝毫的得意忘形,微皱的眉心也舒展开来。
“吕中秋策划在武胜关的起义,还没有等到林铁长的接应,便失败了。”曾高在{'文}李想{'人}没来{'书}得及{'屋}得意忘形的时候,丢下一个重磅坏消息。
武胜关还在清军掌握之中,湖北的门口还在清军的掌握之中。北洋军何时想要南下,就是随心所欲的轻松事。李想的眉头突然纠结在一起,额头上的白色纱布眼看着被鲜血燃红。
湖南,陕西的动乱也传到北京,载沣再次召集内阁扩大会议。形势逼人,他不得不考虑袁世凯让徐世昌递上的折子,他不得不考虑东郊民巷洋大人代表传的旨。
奕匡长须飘飘,一进来便说道:“整个湖北皆是匪党,汉口《人民日报》声称十万大军北伐东征。现在依老夫看来,没有多报,只有少报。能几天之内掌控湖北全省,匪党至少也有五十万大军。如今湖南响应,陕西响应,明天响应之省份之后更多。再不叫袁世凯出来总理湖北军事,时局将更不可收拾!大清亡国就在眼前!”
载泽听到袁世凯,就心里有气,好像非袁世凯不能救大清。也不知道收袁世凯多少好处,这样卖力的替袁世凯说话。他连连冷笑,拿言讽刺:“诺大一个朝廷,就非要找他姓袁的不可?在坐的这么多王公大臣,不都成了酒囊饭袋了?”
奕匡马上接道:“袁公之才,胜我等十倍。现在湖北匪党百万大军,非袁世凯不能用北洋,非北洋不能够败匪党。夏占魁的输了,张锡元的也输了,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满朝文武,只有袁世凯方能担此大任。”
一转眼之间,一句话的功夫,湖北革命军就涨到百万!善耄对奕匡这种不择手段地抬袁出来感到气愤。他听到一些有关袁世凯贿赂奕匡的传闻,所以拿话旁敲侧击:“听人说,袁世凯在直隶任上很会敛财,回籍之后也还是肥得很!真可以说是腰缠万贯,吹汤喝油。这湖北匪党一会儿就能长他到百万,真是神得很,只有神才对付得了啦!我看袁世凯就有点象神!”他把话压住,故意停了一会,看大家都有点莫明其妙,嘻然一笑,有板有眼地蹦出几个字:“钱能通神嘛!”
哈哈哈哈!载泽,载涛等人连声附和,故意纵声大笑。
奕匡受袁世凯的贿赂,可路人皆知。被人当众揭出,奕匡也不能没有表示,便假装脑羞成怒,直指善耄,怒气十足地说:“那你是说老夫我受了袁世凯的贿赂?我与他一清二白,天地可见!我一心只是为大清国着想,替大清国举荐人才。就连东郊民巷也派出特使到紫禁城举荐袁世凯,老夫看你们是嫉贤妒能,是对老夫最大的侮辱。你今天不说清楚,老夫与你没有个完!”
善耄向来口不绕人,抓着他受贿不放,偏偏不往正事碰,说道:“抓屎糊脸,欲盖弥彰!”
“你!”奕匡真是气得发抖,要拼老命了,还是强忍下来,“你能举出个能力超过袁世凯的人,老夫就再也不提袁世凯。”
他们到是被奕匡问住,满朝文武却是无人了。内阁会议开成这个样子,载沣欲哭不能,带着求大家的口气说:“军情如此。大家还是议一下正事吧!”
众人又是沉默,徐世昌一直在察颜观色,觉得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他极力装得公平,老谋深算地说:“湘,陕宣布独立,江南各省皆是蠢蠢欲动,是要有个人出来支撑局面才行。宫保回籍养疴期间,听了一些言语,一时不愿出来,这也是情理中事。不过,现在前方可战之兵,多是他的旧部,叫他出来调度,比起荫午楼来说,可能要好办得多。所以我还是主张由朝廷再下一道诏书,叫他出来任事。宫保这个人,我们相交多年,还是知道一些的。他对朝廷向来忠心,只要待之以诚,还是想出来任一些事的。这个时候,抛开他来另外找人,又派谁去好呢?何况洋大人也都说,会全力支持宫保。”
“哎!又派谁去好呢?”载沣拿眼四顾,众人不语,停了一会,载沣觉得大家的话说得差不多了,又是以那句老话结束了会议:“好吧!这事我问一问太后再说。”
又经过反复犹豫,隆裕太后不得不同意再下谕旨,请袁世凯出来。不过,这次给他的封赠又大了一些:
“大臣荫昌因部务烦忙,改任袁世凯为钦差大臣,总理各路剿抚事宜,望其不负皇恩,克期到京。荫昌接旨后,即向袁世凯交待兵符印信。钦此。”
第八十一章 鹿正肥(二)
李想愣愣的望着跳动的灯焰,眉心的疼痛一点未觉。纠结一起的眉头扯开了额头的伤口,纱布上参开的血迹在灯光下红得触目惊心。汤约宛一阵惊慌失措的按着他眉头,看着血迹没有在扩散才放下心来。
“没事。”李想努力平息心中的波澜,舒缓眉心。
曾高都显得徨徨落坐,实在想不到李想的伤势如此严重,却一直顶在这样的伤势在战场奔波。
李想现在算是正式袁世凯过了一招,切身体会了一把一世枭雄的厉害。他李想辛辛苦苦,惮尽竭虑,费尽周折的谋划,好不容易摆出的一条大龙,袁世凯只是随手一招棋,便被破得漏洞百出。
李想心中不断暗叹,袁世凯的权谋方略绝对不自己强,他李想唯一能与之相抗衡的,便只有身为穿越客的优势,深切了解这个大时代的潮流趋势。从某种意义上说,武昌起义绝对不是地域性的、局部的革命,而是影响深远的、在历史中引发核爆的一种全国性革命运动。数千年的封建专制,随着武昌革命的枪声而落下帷幕。共和民主的新观念,飓风一样,吹进古老的中国。自此而后,凡想以独夫皇帝面目出现的人,无不以失败而告终。
即使他袁世凯雄才胜过曹操,只要他没有把握这股潮流,这股气运,他的失败就是轮回中注定的天命。如果袁世凯真的掌握了气运,真心愿意共和民主,李想也愿意成全他,使这个病弱的国家多保存一分元气,何况这个位子,李想现在座得就非常头痛,还没有迷恋到使他不舍的地步。只是李想心里清楚,袁世凯不是受过二十一世纪开明教育的自己,皇帝梦不会如此容易清醒,历史的结局不就是袁世凯众叛亲离,最后死在皇帝宝座上。即使是自己,有时也受不了权力的诱惑,一不小心即坠落到如吸食罂粟般美妙的感觉当中却又不自知。
李想不自觉的瞄了一眼曾高,也许有这些如朋友般的部下时刻的提醒,他不会再走袁世凯,蒋介石的老路。只要他李想牢牢的把握住历史的潮流,不去做独夫,皇帝;只要他李想心中念着百姓的哀苦,不去做四大家族,连老百姓一点生路也不留。即使权术谋略不如袁世凯,还是一样可以理想成真。
得民心者得天下,人力资源的强大是无敌的胜利之剑。太祖得此利剑,即打败拥有美帝雄厚财力支持的老蒋。今日的李想,掌握湖北民心,同时还有汉口财源,也应该有与老袁一战的资本,即使将来逐鹿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想想到这里,也不觉得袁世凯这个死胖子有什么可怕的了。他舒服背靠在椅子上,享受着汤约宛那冰凉柔弱的指尖轻揉额角的惬意。
李想问道:“武胜关起义的具体情况是怎样?”
曾高看到李想这副懒洋洋的样子,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这幅德行的李想这才是他认识的大帅,天下变数似乎都掌握之中,因为全知,近乎全能,对于局势的推衍,精确的犹如预先知道历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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