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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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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政刚刚点上一支新烟,吐出个烟圈笑道:“快去干活,老子你也敢质疑,老子你的团长。”
被张政臭骂的大块头屁颠屁颠的跑去般弹药,非但没有一点的不快,反而更来精神。没有别的理由,汉口革命军的军官没有一个是凭裙带关系爬上去的,也没有续用以前湖北新军原军官,全是举义以来历次战斗中凭战功从基层提拔的,战士们是打心眼里服气。为此战士们作战起来也是越发的凶猛,因为汉口革命军升职简单,无非就是立军功而已,不用担心向原满清朝庭弯弯绕绕的复杂关系网绊脚。革命就是这样,给了所有人一个公平,公正的舞台,一切凭得是个人的真本事。
张政抽烟的习惯也是源于榜样的力量,是被李想感染的。一想到要找洋人开刷,张政便兴奋的肾上腺激素狂飙,这比打清军可要给力得多,就忍不住香烟一根接一根的点。
张政嘴上叼着香烟,拿着望远镜猛瞧。他所在的龟山炮台居高临下,武汉三镇全在他炮火射程覆盖之内,最远处,可以轰到蛇山炮台。洋人的军舰正依次使入狭窄的汉水,张政叼着香烟的嘴模糊不清的念念有词,“膏药旗,米子旗,星条旗……十六艘,不多不少全进了汉水。”
洋人狂妄到了没边,故意从龟山炮台眼皮子底下路过,进入狭窄的汉水水道,就是量死了革命军不敢向他们开炮,是赤果果的挑衅。洋人选择实弹操练的地方就是龙王庙附近,龙王庙是汉口八大商帮最集中的一个码头。洋人就是故意要在中国人面前炫耀武力,是对近日汉口学生游行示威的强力反击。
张政心中一阵狞笑,笑洋人如此脑残的行为,十六艘军舰挤入狭窄的汉水水道,却是威风的紧,却也是有来无回的死路一条。洋人实在是在中国耀武扬威惯了,百年来在中国还受到过任何一此像样的反抗,这种骄傲自大使他们大意,也使他们麻痹。
张政不知道的是,洋人脑残的行为,除了百年来养成的骄傲自大,还有还有松村贞雄卖力的耸恿。小东洋暗怀的鬼胎有其险恶的用心,但是其现阶段的目的却与李想不约而同。洋大人们就在极度膨胀的自信中,被小东洋带进敌人的圈套里。
第七十三章 归去(十一)
展翅的飞檐下吊着的铜铃,被风吹得摇荡出一串清脆的笑声。日头已经偏斜,刚好从画檐下投进茶楼,照在李西屏年轻的脸上。李西屏凝望着眼前滔滔汉水逝者如厮,脸上的坚毅之下还有这个时代的青年人特有的理想主义追求。
李西屏身后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个喝下午茶的茶客,吆喝着小二沏壶茶。满春茶楼二楼的茶客突然多了起来,也变得热闹起来,却一时之间还没有人注意,或者识出李西屏的身份。
满春茶楼座落在满春街的尽头,沥沥汉水之滨,望江而意性高远,是个喝茶的好地方。满春街是居民区,满春茶楼自然便成了满春街居民喝茶摆龙门阵的首选之地。
李西屏身穿不起眼的青布长衫,与他的一个警卫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密切注视着汉水的动静。李西屏把临时指挥部设在满春街的一间普通民房里,是个革命军士兵的家。之所以选择把临时指挥部设在满春街,完全是因为满春街靠近东洋租界。
在李西屏的详细计划中,洋人十六艘军舰跑到汉水,便不再是十六条可以翻江倒海的蛟龙,而是十六条在水上翻出白肚皮的死鱼。真正对他够成威胁的只有东洋租界的一千五百名陆军,不是黑皮警察,而是货真价实的军队。东洋人在租界的驻军突然之间扩张了一倍,是汉口租界里最具威胁的一块,李西屏自然要重点照顾。李西屏在布置完计划之后,便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跑来满春茶楼一观。
嚣张至极的汽笛声在上演着大合唱,声波震荡道满春茶楼,所有人的耳朵都灌满了汽笛声,十六艘军舰的汽笛同时拉响的效果既是如此。满春茶楼的茶客全被惊动,这样的声势是从未见过的事情,喧哗声里,纷纷起身凑进窗口往汉水江面观望。
首先进入人们的视线的是日本菊花丸,军舰上挂的胭脂膏药旗在风中疯狂癫舞。其后跟着六艘英国军舰,五艘德国军舰,三艘美国军舰,一艘俄国军舰。庞大的舰队排出嚣张的一字长蛇,汽笛拉响不断,耀武扬威的从满春茶楼门前使过。
茶楼里的茶客一阵阵的惊呼,有些胆小之徒再也坐不住,干脆提起屁股跑回家去。
伸长脖子的老头把脖子缩了回来,晃着指头,露出黄牙说道:“不得了啦,洋大人是真生气了!一口气出动十六艘军舰,比庚子年八国联军的阵丈还要大。天下雄城的北京城,都被一口气攻下。想当初老佛爷是何等的威风,也要暂逼洋大人之锋芒,西狩西安。”
闻言之人个个心生寒意,汉口的老城墙在洋人进来之后几乎全毁了,如今剩下的八大关口更是形同虚设。北洋军还没有来,就先要被洋人犁一遍?如果只是北洋军,他们倒是真心的支持革命军好好的与北洋军打一场,至少还有胜算。可是革命军要与洋人干架,他们丝毫不会怀疑的认为革命军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他们心里毫无理由的反对,坚决的反对。
与这个老头同桌的老头立刻便跳出来附和道:“想当初,李鸿章李中堂大人又是何等样的厉害人物,还不是要洋大人低头。其实跟洋大人低头一点也不丢脸,能得洋大人赏识,那才叫有脸。李大帅现在彻底得罪了洋大人,他自己找死不要紧,但是却把汉口的老百姓都搭了进来。”
在他们的心中,洋人都是大人,是不能得罪的主。李想的不知天高地厚,可把他们给连累惨了。接着骂李想的人就全部跳了出来,此刻的他们似乎忘了自己的祖宗,似乎也不理解李想为什么不肯向洋人低头。
“李大帅当然不会傻得自己找死,他人都不在汉口。汉口就是变成修罗地狱,也倒霉不到他的头上。”一个后生歪着一张嘴,开始说起风凉话。
周围的人们一片恍然,突然记起前天李想跑去孝感大战张锡元,现在恰好不在汉口。经这歪嘴后生一提点,众人突然觉得,李想这个时间不住汉口,未免也太过巧合。众人吵吵嚷嚷之中,似乎对李想的怨念又增加了一分。李想耸恿着傻帽学生闯出的祸事,自己却不来担当。
“我说今儿个没见到学生上街游行,原来也是怕了洋大人。我说他们在街上哭着喊着要打倒洋大人,都是他马的放狗屁,那里真有胆量出来更洋大人干。洋大人只要亮出吃饭的家伙,那些学生还不立刻不举。”老汉说完,便笑得口水四溅。刚刚说出一句语带双关的话,自己都觉得水平无限,一阵洋洋得意。
茶楼中爆发出一阵大笑,氛围显得更热闹了。
“洋大人是大人有大量,原先是不想与这些学生一般见识,早看出这些学生愚昧,只是受到某个大帅的糊弄。现在这些学生也知道上当受骗,还闯出弥天大祸,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吧。”有人恶意而又的揣测,心中还为自己如此入木三分的剖析而沾沾自喜。
众人也是一阵好笑,嘲笑显得如此的麻木,李西屏却听得脸色都铁青。他身边的乔装的警卫员几次想要出声喝骂,都被李西屏阻止。此刻的李西屏却想起李想看似无意却又有意的一句嘀咕,“暴力革命可以推翻一个封建制度,却无法推翻人们心中的封建思想。”。李西屏总算知道李想为何会在军中不遗余力的大搞思想建设,并非无的放矢。
本来性格激进的李西屏脸色却平静下来,革命的任务异常的艰巨,他们是在与两千年的封建思想战斗,绝对是一场持久战。现在整个民族的自尊心呈现出两极的分化,趋新的青年学生敢用胸口去顶洋人的枪口,无论来中国的洋人是做什么的,只要是洋人就看不顺眼;而守旧的国人是见到洋人就直不起腰来,无论那个爪哇国来的洋人,只要是洋就是爷。无论如何,前者总比后者强,而此战也是非打不可。
民族之气不是在报纸发发评论文章就成,一场国战的胜利胜似《人民日报》一万次的吹捧。今日一战的意义,远胜过与北洋军的内战。
李西屏此次是主动挑起国战,也顾不得会再次被李想批评,他绝不愿意失去如此绝佳的天赐良机。外国十六艘军舰全部跑进汉水,不就是送羊入虎口。李西屏觉得此刻还傻傻的等着洋人先开打,天上神明看到会用雷把他劈死。同时李西屏身上的愤青气质给他壮了不少的胆,脑子一热什么都敢干,三道桥不就是脑子一热冒出的胆大计划。
至于洋人为何会做出如此脑残的行为,李西屏除了想到骄傲自大之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洋人虽说骄傲自大,但是绝不脑残。学生在汉口大搞游行示威的几日,真的已经把胸口顶到租界警察的枪口上,可是洋人硬是忍气吞声的没有开枪。李西屏完美布局,偏偏就是找不到借口开打。
不过只要开打,李西屏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搪塞。只要能打胜,李想也有一万个理由会相信。现在洋人军舰钻进汉水口袋,他李西屏想不打胜仗都难,除非如鸦……片战争中逆天至极的事情发生——他的炮弹全部是灌了沙的哑炮。但是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在他身上发生,军事委员会有派专人检查武器装备。
李西屏望着最后一艘使过的俄国军舰,船尾拖出长长的白浪,他嘴角牵出一丝笑意。理由他已经想好了,就一口死咬着是洋人先开的炮。什么侵犯国家领土这些冠冕堂皇的大理由,他一概不用,他就要找这些鸡毛蒜皮的小理由,方能显出革命军的霸气。
满春茶楼里的茶客们依旧说着暗讽汉口革命军,暗讽汉口游行的学生,还有暗讽李想的风凉话,茶客附和着一阵阵欢笑不止,满春茶楼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坐窗边的李西屏再看一眼渐渐远去外国军舰,便收回目光。他一口饮尽杯中快要凉透的茶水,又从身上掏出四个铜子放在坐上。李西屏再给身边警卫使个走的眼色,两人同时豁染起身,迈开大步就走下楼去。两人的步伐不约而同的带着正步的影子,猜的楼板咚咚作响,两人的落脚之点自然而然的套上,他们的军人气质从步伐之间便透露出来。楼上的茶客立刻就有识货的人认出来,正附和笑着的脸上立刻没有了笑容,似乎走过的从两个革命军士兵身上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唤醒了他对革命的畏惧。此刻他才恍然响起,汉口革命军一路杀伐走走到汉口,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响起李想大帅在租界大搞白色恐怖暗杀,虽说暗杀的只是满清余孽,但是确实是在租界大开杀戒。他再也不敢确定李想大帅会是因为惧怕洋人,而不在汉口。
当然,也有人认出李西屏他们的军人身份,却没有产生任何的畏惧,反而更是肆无忌惮的大声说着嘲讽的话,故意的要让李西屏他们听到。
李西屏他们的背影毫无动摇的迹象,就在旁人的说笑声中慢慢沉入楼梯口。
第七十四章 归去(十二)
日头渐渐西斜,此刻满春街上正是大妈大婶活跃的时候。都是为了油盐酱醋的芝麻绿豆小事,却充满生活的气息。
“张大婶,您这是去哪呀?”街坊门口,两扇油漆斑驳的老旧大门前,正埋头生火炉的大妈好像后脑勺上长了眼睛,说话时正盯着炉火扇着破扇。
从她身边走过的张大婶脚步一顿,举起手上的空瓶子,“瞧我这不是去打酱油吗?吴大妈就生火造饭了,现在不还早嘛。”
张大婶说完便继续往街头走去,刚好与李西屏他们擦肩而过。张大婶看着李西屏他们走路的只是就觉得别扭,也面生得很,忍不住便回头多看了两眼。看着他们的背影,却突然想起来了,革命军士兵都是这样走路,他们只是穿了一件长衫而已。
李西屏和他的警卫员来到一家极其普通的民房前,按着某个特定的规律扣响了大门。这门简陋得连油漆也没有上,承受着日晒雨淋,已经老旧得发黑,门下边的木头已经开始腐烂。
李西屏在街角四处扫过一眼,就是几个穿开裆裤的小孩子在周围玩石子,过家家,放哨的人员安排连他都看不出来。这些从军统调过来的专业人员,用起来他也是特别的放心。李西屏也是被三道桥事件搞怕了,这回要是再次消息走漏,他李西屏便是以死谢罪也无法弥补。此次他对付的敌人是洋人,不再是土包子夏占魁之类,只需一点点的消息走漏便够他死无葬身之地。
院门支呀打开一条缝隙,李西屏的他的警卫员闪身进去。
院子里唯独一间小屋,屋子里十几个人。门窗紧闭着,临时安装的电报机滴滴答答的响个不通。几个军官参谋围在八仙桌前,桌上摊开一张汉口地图,地图已经被彩色铅笔画满各种符号,这些符号主要是围绕在汉水沿岸和东洋租界附近。
李西屏转动指尖的铅笔,神情凝重的看着地图汉水一带布局说道:“我们主要防备敌军舰队集中舰炮火力逐次摧毁我军汉水延岸炮连和要塞,并突然果断放弃军舰登陆龙王庙,再撕开我们的防御钻进东洋租界。我们在汉水下游精心布置的水雷,便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李西屏的思路也并非没有道理,谁说海军就不能进行陆战?如果洋人海军受到攻击,转而陆战,最有可能也便是杀入东洋租界。如此一来东洋租界的实力倍增,这对李西屏的速战速决的计划是个挑战。
其中一个参谋说道:“旅部先被抽调一个整团去孝感,剩下的两个团也刚刚补充完整。一团围着东洋租界;二团布置在汉水沿岸,主要还都是在汉阳一边。实在调不出人手去龙王庙布防。但是汉口不是新成立了三个团吗?三个团的素质都是相当不错,有从湖北各地投奔而来的原新军士兵,还有外省军校学生,农村招募的一批也都练过一些庄稼把式,即使不用训练,拉出来也还是能战。”
“真能战?”李西屏有些不敢相信,他这几天就忙着如何整治洋人,其他的事情都被他丢给属下不管不问。
参谋官信誓旦旦的保证,他担任招募过工作,还给新兵上过课。“其实我们也不需要三个团的新兵有如何出众的战斗力,只要调派三个团的兵力往龙王庙,七千二百名革命军战士,对洋人有压倒性的兵力优势。洋人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登陆作战。”
李西屏点头同意,参谋官立刻李西屏的名义下达临时动员令。其实李西屏心里也清楚,洋人会登陆作战的可能极小。有这些几倍于洋人的新兵已经足已,何况有原新军士兵和学生军组成的军队战斗力不会差。
一切只是为防万一,经历一场三道桥之战的血的洗礼,李西屏作战的思路是越发的慎密。要知道,此次龟山要塞炮兵和岸炮营的火炮数量已经增至恐怖的159门,包括150—355毫米炮125门。这几乎是李想在整个汉口的积蓄,有原汉阳兵工厂存货六十六门,龟山炮台本身十八门,渡江时从武昌以战利品的形势运过来五十四门,还有就是新华财团这些年的积蓄和在张彪部的缴获,除去现装备军中的,所有的存货全被李西屏拉了出来。届时百发齐放,顷刻之间,洋人十六艘军舰便可被轰得连炸都不剩。
在洋人军舰进入汉水航道之后,李西屏立刻便派人在他们身后布设了十道水雷障碍,狭窄的汉水航道上撒满175个水雷。李西屏同样把李想留在汉口的所有存货掏空,将来如何去对付北洋水师,他已经顾不得了。175个水雷把汉水完全堵死,又还有龟山炮台居高临下的把守,洋人真得是插翅难逃。
李西屏还在汉水入口汉阳一岸配置了外围炮兵营,汉水往上游配有中间炮兵营,在荆峰口配置了内防炮兵营。龟山下由张政团把受,整个汉阳南岸于各炮兵营全部是由他指挥。张政对付汉水外国军舰,他李西屏亲自拿租界洋人开刀。
李西屏还在地图上画画点点,电话铃又响了。
参谋官接听之后挂好,向李西屏报告,语气之中竟带着兴奋过头的紧张:“旅长,敌人军舰将在五分钟之后进入预先埋伏地点。”
十六艘军舰挂着五颜六色的外国旗帜,浩浩荡荡的停在龙王庙码头前。闲极无聊正耍钱,摆龙门阵的码头工人,一时被如此震撼的场面震撼得不知所措。不约而同的停下手头的干活,呆呆望着几乎阻挡汉水河流的十六艘刚铁巨兽。
由日本驻华第三舰队司令,川岛令次郎统帅的英美德俄日五国联合舰队,其中战列舰11艘,战列巡洋舰1艘,轻巡洋舰4艘,于龙王庙码头水域前集结。联合舰队在大口径炮方面比汉口革命军岸防炮明显具有优势,234—380毫米炮42门,102—191毫米炮110门。说起洋人船坚炮利,并非没有道理,于老旧的北洋军舰绝不是一个档次。洋人正是凭借如此强大的火力优势而横行中国,也才有如此大的胆量跑进可能是极度危险的汉水。因为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李想竟然拥有与之不相上下的火炮力量。
菊花丸剑桥露天指挥台上,川岛令次郎意气风发,有了横槊赋诗的意兴。此刻该有一杯酒,以助今日豪情。
汉水的江面在与广阔的长江相比,只能说是狭窄二字。越是险要的地貌,换一种诗意的说法便是壮美。在此刻川岛令次郎的眼中,汉水就是壮美的诗篇,正等着他写下最壮美的一页。
因为即使在如此不利的地理条件下,川岛令次郎也不相信李想有一口吞下他的能力,最多咬他几口而已。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来送死,如此嚣张的举动,就是要勾引革命军动手。川岛令次郎有些害怕,他害怕的是,革命军面对如此有利的局势,还不敢动手,那么他和松村贞雄不是白忙活了?
川岛令次郎命令军舰船舷探出黑洞洞的炮口,做好实弹射击的准备,目标就是龙王庙码头的那些密密麻麻的仓库。
码头上的工人看到那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自己,再迟钝的人也看出苗条不对。
“洋人要打汉口啦!快跑呀!”有人扯起喉咙喊了一嗓子,撒腿就往内陆跑。
“洋人杀过来了!快跑呀!”龙王庙码头的人群立刻像炸开锅的蚂蚁,人群又像是没头的苍蝇,疯了一样只管四处乱串。
“东亚病夫!”川岛令次郎忍不住一阵仰天狂笑,马上就用舰炮轰得你们连渣都不剩。
川岛令次郎还只是动了这个念头,炮声却在他耳边炸响,就在的他的身后,河风送来。八嘎!那些西洋人就是如此不守纪律,他是联和舰队的总指挥官,没有他的命令,竟然胆敢私自开炮,也太不把他这个总指挥官放在眼里。
川岛令次郎的嘴角一阵不自然的扭曲,回过头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故意与他作对,待会他只要耍个小小的手段,那个王八蛋就得喂汉水的王八。
川岛令次郎不回头也罢就了,这一回头,眼前的景象使他的心突然从温暖凉爽的汉口秋天,跌回日本北海道的冬天。北风夹杂着雪花,能把刚刚拉出来的尿冻成冰溜子。
川岛令次郎耳中灌满凛冽的呼啸声,不是江面上如耳边轻语的风声,而是无数的炸弹划破空气的尖利呼啸声。密密麻麻的炸弹像是一群蝗虫,铺天盖地的往川岛令次郎联合舰队群扑来。不是西洋人故意不给他面子乱打炮,西洋人到现在还一炮没放。这炮弹不是洋人打的,而是冲洋人来的。
汉水上最壮丽的一页诗篇扑向川岛令次郎的怀抱,将如死亡缠绕,不舍不弃。
第七十五章 归去(十三)
一发炮弹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险之又险的擦着菊花丸落水。接着一声强烈爆炸震撼得川岛令次郎脑袋嗡鸣,船身亦被爆炸掀起失去平衡。露天指挥台上的川岛令次郎东倒西歪的拼命抱着护栏,冲天的水柱接着落下,嫖泼在他的身上。
龟山炮兵营开始炮击,战役由此打响。
川岛令次郎以其强悍的素质立刻站稳脚跟,耳中却争先恐后的响起一连串的爆炸,炸弹像是从他心里炸开一般,他的脸已经扭曲的完全不成形状。川岛乱串此刻才意识到,他们都被李想给骗了。只从第一轮的炮击,川岛令次郎即刻判断出汉水两岸布置的大炮火力,即使武装二十万人的集团军也绰绰有余。
川岛令次郎和松村贞雄以为李想胆敢向洋人开打,已经是把支那人的勇气高估到了天上,才会想出钻进狭窄的汉水,现身于极其不利的环境中,是为了给胆小的支那壮壮胆。现在,却完全成了自寻死路。川岛令次郎以李想今日暴露出来的实力,他胆敢肯定,李想是蓄谋已久的要找租界开刀,非常的有可能是在武昌起义之前就有的计划。川岛令次郎心中突生一股寒意,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几乎纯凭直觉,便把李想定位为日本未来最大的敌人。
而今之计只有突围,大日本帝国只需要一个对中国开战的理由,却不想因此而失去汉口的利益。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充足的理由,充足到让西方世界也无法反对的理由。正是因为欧战在即,西方列强极不愿意看到远东亦发生战乱。战争就意味着一次洗牌,意味着利益的重新分配。因为身陷欧战的列强无力东顾,便会错失此次利益重新分配的机会。所以西方列强强烈反对中国现在革命,反对远东发生战争,反对远东一切的不稳定因素。但是日本只要有一个中国人主动挑起战争的借口,日本将在与西方列强的外交上掌握主动。
但是,如今的局势完全超出了川岛令次郎与松村贞雄的预算。借口他们是找到了,李想革命军政府如愿以偿的首先开火。可李想革命军的实力远远的超出他们当初的预算,汉口租界的利益也将眼看不保。如果因为找到一个向中国开战的借口,却丢掉日本在汉口的利益。即使大日本帝国能在开战之后从中国捞到更多的利益,但是他川岛令次郎与松村贞雄失职之罪也难逃其究。
汉水上硝烟四起,所有利害种种,在川岛令次郎的脑海如电光火石划过。身为一个武士,他并不害怕牺牲,他的生命早就准备献给天皇。他害怕的因此丢失汉口租界的利益,这是属于天皇手中的明珠,是属于甲午年英雄们用生命打回来的荣誉。如果在他的手上丢失,他将万死莫辞。唯今之计,只有率领联合舰队冲出汉水,跑到广阔的长江水域才算安全。只要他们能够逃出一半的军舰,与租界相互倚角,李想将不可能短时间内拿下汉口租界。待北洋军南下,他们还能帮助北洋军一举推翻李想政权。而北洋军就在这几日便会南下,因为北京东郊民巷已经向满清政府施压,强烈要求袁某人出面主持中国局势。川岛令次郎想到那个在朝鲜异常嚣张的袁某人,忍不住一阵阵冷笑,如今真是的乖得像条狗。
川岛令次郎立刻果断下令转航,他并没有放弃军舰登陆龙王庙陆战的打算,其意图准备强行冲出汉水。李西屏此次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密探遍布汉口的东洋人也没有发现他们身后已经布满水雷。
川岛令次郎满头大汗的拼命指挥,却只是使局面越发的混乱,十六艘军舰转航的时候,在窄窄的汉水上搅成了一锅烂粥。革命军的炮弹毫不停留的对他们无情的轰炸,死亡从来没有如此刻般伟大。站在露天指挥台的川岛令次郎怒火冲天,八嘎,八嘎的叫骂不断。此刻的混乱局面与川岛令次郎的指挥好无关系,如果清一色的日本舰队,也许他已经指挥着舰队冲出汉水。五国联合舰队当初为耀武扬威,整齐的排列在一块以显壮观。如今变故突起,这些杂七杂八的军舰,即不属于一个国家,组成联合舰队也没有过一次演习,更是在汉水狭窄的航道上,即使舰队再如何高的单兵素质,也无法配合起来。
五国联合舰队十六艘军舰,在革命军第一轮炮击当中就有六艘被击中,此刻冒着浓烟的六艘军舰就停在江中,甲板上紧急逃生的洋人像是被火烧的蚂蚁四处乱串,犹如现在龙王庙码头的情形。停下来的六艘军舰,堵住了汉水上几处航道,使得川岛令次郎的调度更是加倍的困难。革命军的炮火不给洋人任何喘息的机会,逼得川岛令次郎抓狂的想要掉转炮口把堵道的军舰轰沉了。
因为航道的阻塞,五国联合舰队撤退缓慢,川岛令次郎开始了有组织的还击。再次令川岛令次郎抓狂的是革命军的炮营分布极散,显示出革命军将领极高的军事素质。五国联合舰队因此只能实施面积射反击,故长达半个小时的炮击效果甚微,而挤在窄窄的汉水的五国联合舰队却受到革命军炮火的严厉打击。
川岛令次郎双手死死的抓着舰桥露天指挥台的护栏,一双罗圈腿岔开,牢牢的站稳了。满脸杀气腾腾,双眼阴沉,而又怨毒的盯着南岸呼啸而来的飞弹。
三四里长的沿岸布满革命军的炮阵,飞弹拖着长长的焰尾呼啸着划过天空,程一面扇形集中一起扑向五国联合舰队所在汉水方向。革命军每一次齐射,五国联合舰队必有军舰中弹,必有人员死亡。集中的炮火声震耳欲聋,更多的炮弹落在水中,水下都已沸腾,掀起满天的水花就像似下一场瓢泼大雨。
五国联军舰队也进行反击,军舰上的炮声一直便没有停止过,已经被先发制人的革命军打得抬不起头,还是拼命的反击开炮,想要压制革命军炮阵火力。炮弹却是程扇面扑开,落到极其分散的革命军炮阵,造成的杀伤力极其有限,革命军炮阵受到的影响极小。
张政左手紧握着腰上的指挥刀,洋人反击的炮弹就在他身后响起,他摇杆站得笔直,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眼都不眨一下,豪无顾忌会有不长眼的弹片要了他的老命。炸弹掀起碎石尘土瓢泼大雨似的落在他的大檐帽上,他还是不管不顾,依旧大摇大摆的在炮阵之间穿行,不断的叫嚣着,“给老子狠狠的打,下次打洋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张政按耐不住,已经跑到离洋人联合舰队最近的炮阵。他只要站在弹药箱上,不用望远镜都能够看到小东洋的胭脂膏药旗。张政实在是兴奋的不得了,他恨不得自己是一颗炮弹,让战士把他给打到洋人的军舰上去。张政就是如此招摇的在洋人的炮口下走来走去,他不是在找死,而是在向洋人发出死亡通谍。
炮阵的战士与张政是同样的兴奋,本在洋人联合军舰经过此段航道时,他们是该撤退避敌火力,把攻击任务暂时交给下一梯队。但是等洋人联合军舰退到此处时,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撤退这回事。
洋人炮火轰过来,不是他们受创极小,而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伤亡。这正是他们需要的,此刻他们真正体会到自己的生命和青春,与这个国家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他们不怕死亡,他们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和青春,来换取国家的命运,不再割地赔款,不再受人洋人的欺辱,不再做东洋病夫。收回属于中国人的领土,收回属于中国人的主权,收回属于中国人的尊严。把洋人彻底的赶出汉口,把洋人的军舰全部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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