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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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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阅马场已筑高坛,坛前设燎火,具太牢无酒之仪。高坛之上摆华夏始祖轩辕皇帝牌位,香案供玄酒。祭坛周遭插满祭旗迎风招展,大旗上书“湖北军政府都督黎”八个大字。阅马场上钟鼓齐鸣,声震天地。

人山人海的老百姓把阅马场围得水泄不通,蛇山上也爬满了人群,许多收到信的郊外老百姓登上蛇山,只为见识一下革命党人的祭天誓师大典。国人就是喜欢形式上的东西,这场带着浓厚的封建形势的祭天誓师大典,吸引了武昌城全城的老百姓来此围观。

此次武昌红楼军政府导演的祭天誓师大典,不止吸引武昌老百姓前来观礼,还吸引了不少的国际友人,这是黎元洪,汤化龙等所料不及的变数。

英国《大陆报》的著名记者埃温德·丹格尔亲自前来采访,还有美国驻汉口领事汤姆,和英国驻汉口领事葛福亦前来观礼。

这些洋人也是没有办法,汉口华洋关系紧张的像是火药桶。葛福虽然已经催请朱尔典,保袁世凯出山收拾李想。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汉口租界的事情,袁世凯一时半会还够不着。他们想和李想摊牌,可李想又不在汉口,好像故意避着他们似的。

如今汉口的局势愈演愈烈,心中焦虑的洋大人们就想到了,频频向汉口租界各领事馆示好的武昌革命军政府。汉口各国领事遂推葛福与汤姆,现去武昌探探路。看看武昌革命军政府对租界的确实态度,是否可有缓和的余地。如果好商量,就帮助武昌革命军政府插足汉口,赶走李想,即可暂时稳住汉口局势。

恰巧听闻武昌革命军政府要举行祭天誓师大典,为此葛福约汤姆一道前来,葛福还顺便带上正在汉口采访的英国《大陆报》的著名记者埃温德·丹格尔。埃温德·丹格尔一听说什么祭天誓师大典,对中国文化稍有了解的他,立刻意识到这不就像是皇帝的登记大典一样,属于中国历史的关键时刻,为了这一宝贵的新闻价值,他满口答应了。

“诸位是贵宾,请上座。事起仓促,招待不周,还望海涵。”熟悉外交的汤化龙亲自招待,特为诸位洋大人在祭坛前排设立贵宾座,并派卫兵给黎元洪带个信,洋大人来了。

“那里,那里。”葛福拱手抱拳,这里最精通中国文化的葛福代同伴们答道。汤化龙的招待其实非常的周到,桌椅般上,为照顾洋人习惯,还罩上一层雪白的桌布。不到片刻,君山毛尖,巴西咖啡都泡了上来。桌上干果堆尖,有传统的中式果品,糕点,也有不少西式点心,反正样样精致。

三位洋大人非常满意的点点头,享受着汤化龙的殷勤招待,他们似乎又找回了在中国人面前至高无上的地位。对比起汉口狂妄至极的李想,武昌革命军政府还是值得他们洋大人支持的。嗯,暂时的支持。

第七十章 归去(八)

祭天誓师大典还没有正式开始,不过身在红楼厕所的黎元洪,已经可以感受到阅马场外军民的热情。沉寂几天的武昌城,革命的热情似乎又点燃了。被汉口革命军政府抢走的风头,似乎因为一场祭天誓师大典又都抢回来了。

黎元洪红光满面的走出厕所,一泡尿是不可能泄去他的坑愤精神。他现在厕所门外站岗的卫兵已经换了人,以前“贴身保护”黎元洪的卫兵全部发去守城门。现在的黎元洪浑身外泄着霸气,列队卫兵皆不敢正视其背。

黎元洪拉完尿,大摇大摆的走出厕所,刚走出厕所门口便接到汤化龙的传信。

“报告督军大人,汉口租界来了三位洋大人观礼。是英国驻汉口总领事葛福大人,美国驻汉口总领事汤姆大人,还有英国《大陆报》记者埃……埃大人。”埃温德·丹格尔的名字绕口,卫兵在厕所门口站太久实在记不住太长的洋名,就叫唤埃大人得了。汤化龙派来的卫兵恭候在厕所门口,听着里面放水的声音多时,那声势,都可以把龙王庙冲垮。

“告诉汤老,本督知道了,让他先好生接待。本督即刻就到。”黎元洪心中一凛,却依旧强自镇定的把手一挥。连一直坚持不承认汉口革命军政府的洋大人都来观他的祭天誓师大典,这说明什么?说明洋人有承认武昌革命军政府的意思,而且还是看他黎元洪的面子。同盟会党人多次入汉口租界,寻求洋大人的支持与承认,却总是无功而反。而李想更是在汉口把洋大人得罪的彻底,使得同盟会想要寻求洋大人的支持与承认变得加倍的困难。但是他黎元洪一出面亮相,便引来洋大人投怀送抱。洋人的承认,无疑更是使他黎元洪坐稳了湖北都督的宝座,无人再可替代。

黎元洪心中欢喜沸腾,肾上腺激素在此飙升,胖胖的身躯立刻灵活的转身闪进厕所,对照厕所的小西洋镜,整理蓝呢戎装,戴正大檐帽。黎元洪看着镜中的自己,无比自信的一笑。想不通自己为何如此的福星高照,官运亨通,老天爷的眷顾都快不敢再承受了。他再次打开厕所门,满脸的红光上怎么掩饰不了,就这样屁颠屁颠的跑去参见三位洋大人。

黎元洪龙行虎步的走入跑马场,专有卫兵为其开道。三位洋大人自然也主意到正洋洋得意,身穿蓝呢戎装走来的胖子。三为洋大人互相交换个眼神,然后纷纷起身相迎,给足了黎元洪的面子。

一帮人假惺惺的客套一番,黎元洪方入座。黎元洪右手边坐的是英国领事,左手边坐的是美国领事。黎元洪从来没有想过,戎马一生,会有今日的荣耀。

黎元洪按耐住心中的喜意,微笑道:“我等革命,就是要推翻帝制,建立共和民国。”

“我身为一个外国人,也认为清政府的预备立宪确实使人失望。你们要推翻帝制,我们不会反对,但也不便支持。这是中国的内政,即使按照国际法,我们也无权干预。”汤姆点点头,接了句不痛不痒的话。他说完,端起桌上的黑咖啡喝一口。

黎元洪何等的心思,还不是即刻听出弦外之音。也悠闲端起桌上的黑咖啡浅尝一口,胖脸现出纠结,皱着眉头硬吞下这口苦水。“共和民国将是一个对外开放的文明国家,是一个完全开放的国家,比现在还要开放一百倍的国家。共和民国也承认满清政府与友邦签订之一切条约,也愿意承担满清朝庭遗留之一切国债。革命军是一支文明的军队,绝对保护国际友人在中国之一切权力,财产和生命之安全。中国的革命,并不带排外性质。汉口李想的作为,是在为我们革命军抹黑。他的革命理念,是对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的歪曲。”

葛福还是非常满意黎元洪的革命理念,点头笑道:“我们还是对武昌革命军政府表示同情的,如果武昌革命军政府能够接管汉口政务,我们汉口租界各国领事馆,也都会表示欢迎。”

汤姆也点头表示赞同葛福的提议,洋大人正式向黎元洪抛出橄榄枝。黎元洪连连感谢之余,强行按下狂跳的心,今天好事一波接一波的袭来。这事现在打住,要等祭天誓师大典之后,再慢慢细谈。

埃温德·丹格尔见祭天誓师大典还未开始,便向黎元洪提出问题,“中国人为何要反对满族统治?两百六十余年都和平过去了,为何选择此刻革命?”

造反的理由黎元洪可以拿出千万条,只见胖脸轻轻跳动,鼻腔发出一声轻笑,“满族一直使用血腥暴力手段统治中国,积压了两百六十余年的民族仇恨一朝爆发,就是你们今天看到的中国革命。”

埃温德·丹格尔点点头,还算是满意,还想再问。黄中垲此刻走过来,向黎元洪报告道:“黎公,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开始吗?”

“开始。”黎元洪嚯的一声站起来,“请诸位外国友人一同见证,这个伟大的历史时刻。”

黎元洪一身蓝呢戎装,身配军刀,长统马靴踩得红地毯下的木板嘎吱作响。一身西装革履的汤化龙为导,黎元洪缓缓登上祭坛。革命党人谭人凤授旗剑,居正宣讲革命初衷。革命初衷,无非就是说说满清的腐朽,人民的疾苦,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

最后才是重头大戏,一脸郑重的黎元洪于皇帝灵位前跪谈祝文:“维黄帝纪元四千六百零九年八月二十六日,鄂军都督黎元洪,谨以牺牛醇酒昭告皇天后土而誓于师曰:我祖黄帝建邦于中土,世世先哲明王,缵衍厥绪。爰迄有明,不康于政,遂丧厥宗主。贝彼满清,辱我二百六十余年。先祖先宗。礼乐文教,靡有遗存。钦尔有众,克振义军。应扬我大汉之先声,光复土宇。予小子实有惭德,辱在推戴,敢用玄牡,昭告于皇天后土。与尔军士庶民,戮力同心,殄此寇仇,建立共和政体。尔惟克奋英烈,实乃无疆之休。

予亦报于汝功。其或不达而有后至,予亦汝罚。嗟尔有众,尚钦念哉。决不食言。”

黎元洪说道这里的语气,可不像是一个都督应该有的语气,更像是一个开国皇帝的承若。其中信誓旦旦的说,对开国有功之人,他绝不干“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不义之举。这些文采飞扬的祭文自然不是黎元洪自己所写,可是汤化龙等大文豪捉刀。

接下来是誓师,念道此处的黎元洪,霸气徒然高涨,声音提高了不止一个分贝,连蛇山的百姓似乎都能够听到黎元洪大都督的誓言。“义声一动,万众同心,兵不血刃,克复武昌,我天地、山川、河海、祖宗之灵,实凭临之!元洪投袂而起,以承天庥,以数十年群策群力呼号流血所不得者,得于一旦,此岂人力所能及哉!日来搜集整备,即当传檄四方,长驱漠北,吊我汉族,歼彼满夷,以我五洲各国立于同等,用顺天心,建设共和大业!凡我汉族,一德一心,今当誓师命众。”

黎元洪自己都快抑制不住心中的慷慨激昂,特别是黎元洪他自己读到“元洪投袂而起,以承天庥”的那一句时,小小三角眼放射出灼灼光华,肾上腺激素再次上扬一个基数,大胖脸红光顿现。黎元洪已经完全入戏,祭坛上身影,大有一代伟人的雄风。

黎元洪念完誓师词,三军举枪鸣放,三呼万岁,声镇九霄。临观军民,无不意志昂扬,热泪盈眶。

黎元洪的此次正式的登坛亮相,是向武汉人民,湖北人民,以及全国人民,表示他本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下一条心要闹革命。到这份上,也让那些以为他黎元洪只是革命党人胁迫,幻想着要救他出火坑,一起颠覆革命政权的,还暗藏在武昌的满清余孽彻底死了这条心。他黎元洪现在是一个革命党人了,只会死心踏地革命到底。湖南夏占魁部和河南张锡元部的覆灭,使黎元洪彻底的认清满清朝庭的无能。而福缘深厚的他,瞬间把号住了革命脉搏,翻身就接住丢给他的革命果实。

誓师词文采飞扬,充分显示出咨议局士绅们的手笔不凡,也同是现出他们的野心。从文章字句看,黎元洪更像是一个皇帝,而不是都督;湖北军政府更像是一个中央政府,而不是地方政府。一句“以数十年群策群力呼号流血所不得者,得于一旦,此岂人力所能及哉!”,更是否定了中国革命志士数十年的流血牺牲,武昌革命的胜利,不再是人力所及,不是革命志士流血牺牲所创。既然不是人力所及,言外之意,便是天意,都是上承天命的黎元洪一人之功。

黎元洪自然也读懂文中之意,他亦认为自己如此洪福,除了天意之外,又还有什么能够解释?站在祭坛上的黎元洪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像是有神灵附体,命镶紫微星。黎元洪连罗汉光头都散发着异亮的光辉,浑身被着威武神圣的光环。这一刻他是主角,满城民军的呼喊只为他一人。

第七十一章 归去(九)

葛福的办公室里浓香四溢,心情大好的葛福给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刚刚从武昌回来之后,他的心情是这几日从未有过的好。即使是窗外的阳光,今天也显得特别的温暖。

葛福悠闲的靠在沙发上,趁着咖啡热气蒸腾,香气正浓,小心翼翼凑近嘴边喝上一口。咖啡苦到心田,却舒坦到四肢全身。他不喜欢甜到腻味的爱尔兰咖啡,更喜欢纯正的不做任何添加的黑咖啡,只有这样才能品出咖啡的原味。对于咖啡中苦的理解,熟悉中国文化的葛福知道中国古代有卧薪尝胆的故事,先贤更有苦其心志的教诲。

葛福指尖轻点着桌面,寻思着要如何向朱尔典报告一下汉口的新进展。黎元洪却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革命党人,可以向北京朱尔典报告一下考虑合作的事宜。(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即在此刻,办公室被敲响,他的助理约翰从门外传来。“阁下,日本领事松村贞雄拜见,他正在会客室里等着。”

葛福的大胡子翘了一下,蓝色的瞳孔也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真是一个烦人的家伙,消息却挺灵通的,葛福的屁股还没有坐热,他就来了。葛福因为组建外国联军的事情,被松村贞雄当枪使了,也看出一些日本人背后狂妄的野心,心中便留下了一丝防范,潜意识里就不愿意多与松村贞雄接触。但是为了汉口租界的共同利益,又不得不见。

“让他稍等,我马上就到。”说完葛福端起稍稍冷却的咖啡,一口饮尽。

会客室里松村贞雄喝了一口约翰送来的咖啡,虽然咖啡的苦味他也不喜欢,但是对于追求西化的日本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陌生的味道。松村贞雄表现的非常自然,即使喝得是苦味最浓的黑咖啡。

松村贞雄听说葛福从武昌回来了,立刻第一时间赶来宝顺路英国领事馆。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似乎机会来临了。

松村贞雄耳朵明锐的捕捉到会客室门外的走廊,连续响起皮鞋敲击地板的脚步声,从会客室走来。松村贞雄期待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盯在会客室的大门。脚步声在会客室门外停下,接着“喀嚓”一声,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如松村贞雄所期盼的是葛福。

松村贞雄非常洋派的一正衣冠,起身相迎。直到葛福走近,松村贞雄的身高也就刚好到葛福的胳支窝。松村贞雄行上日本特色的鞠躬礼,腰都弯到葛福的胯下了。“您好,阁下。”

葛福摆出在黄种人面前应有的骄傲,点点头道,“请坐。”

分宾落坐,葛福非常公式化的说道:“松村阁下找俾人有何贵干?”

松村贞雄一脸的正气,对于葛福公式化的问题没有表现一丝的不耐烦,而是以非常认真的表情回答。“为了租界的共同利益,特来向阁下讨教。”

“不敢,不敢。阁下太抬举俾人。”甭看松村贞雄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日本人的鬼心眼特多。在与中国人玩了一辈子心眼的葛福都着了一次道,现在跟是提起了精神。决定就与松村贞雄不相干的废话瞎扯,看他还能如何?

松村贞雄的小小三角眼自然能够察觉葛福的意图,却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那里,那里,阁下太谦虚了。在下请教的问题,阁下一定知道。阁下刚刚从武昌回来,还会见过湖北军政府都督黎元洪。在下只是想知道黎元洪对汉口租界的态度。”

“阁下的消息真够灵通的,武昌城的一举一动,阁下都是了如指掌。”葛福语气玩味,避而不答的说道。心下却忍不住颤动,日本如此苦心的布局,可见其野心不小,中国可真是有大麻烦了。转而葛福又在直摇头,中国有大麻烦,是吹皱一张包皮,干卿吊事。只要日本人不损害大英帝国在华利益,随他们去狗咬狗。

“武昌城里如此盛大的祭天誓师大典,我们日本自然也是非常关注。但是因为国际法的规则,领事馆不便派人前去道贺。但是黎元洪对汉口租界之态度,关系汉口各国租界之根本利益,还请阁下不吝赐教。”松村贞雄脸色无比的认真,连国际法的般了出来,语气中又没有暗指葛福干涉中国内政的指责。只是谦卑到了极致的不停鞠躬,说着请阁下不吝赐教。

葛福是彻底的看不透松村贞雄的意图了,只看松村贞雄现在的态度,估计已经知道黎元洪与他的谈话内容。现在不断的请教,难道只是为了验证他所得到的情报?黎元洪和武昌革命军政府对外的态度,是外界所共知的妥协主义。为何松村贞雄非要他葛福重审一遍?既然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他葛福说出来又何妨,他懒得再与松村贞雄在此周旋不清。

葛福靠沙发上换个更舒适的姿势,道:“黎元洪是个非常开明的革命党人,他曾经在日本进修,可以说是深受日本文化的影响。因此对于他的态度,你们应该比我了解的更深。武昌革命军政府曾发出通告,要保护洋人在华利益。也曾向各领事馆发出照会,承认清政府与各国签订之一切条约,愿意负担清政府所欠各国之国债。我与黎元洪见面,无非就是想向他确认这些事情而已,绝无干涉中国内政之意图。”

葛福无论何时,都不忘反复重申,自己没有干涉中国内政的企图,大英帝国自然也没有。

松村贞雄心里虽然嗤之以鼻,但是脸上庄重的表情未有任何的便会,点点头道:“佑西。不知黎元洪可还承认?”

“他亲口承认。”葛福异常肯定说道。葛福想起黎元洪见到自己时,脸上外泄的喜悦,只差没有喊几个洋大人亲爸爸了。

松村贞雄一直维持的庄重的脸上,突然有了新的表情,竟然带着淡淡的愁绪叹息道:“如果是这样,有黎元洪治理汉口,汉口就不会变得如此混乱。”

松村贞雄一句话说中了葛福的心思,葛福思来想去,就是想把李想赶走,接黎元洪过江。可是松村贞雄不是一直希望汉口越乱越好,直到华洋开战。他们日本借此为借口,发动侵华战争吗?如果黎元洪坐镇汉口,那松村贞雄的企图岂不泡灭?葛福更加的迷茫,松村贞雄一手策划组建五国军舰联军,激化华洋矛盾,现在又支持黎元洪坐镇汉口,以缓解华洋矛盾。松村贞雄其人行为,岂不是自相矛盾?难道松村贞雄改变了主意,转而支持汉口的稳定?

葛福虽然猜不透松村贞雄的意图,但还是同意承认道:“确实如此。”

松村贞雄非常谦卑的问道:“那阁下可有打算?”

葛福心里已经有了粗步的计划,只是怕松村贞雄不是真心支持汉口和平,会从中破坏,遂摇摇头,说道:“正为此烦恼着呢!”

松村贞雄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眼中却偷偷显露一丝笑意。“在下到是想到一个主意,不知阁下愿不愿意听。”

“尽请直言,俾人感激不尽。”葛福也难得谦卑一回,他心里却实在不相信一肚子坏水的松村贞雄会出什么好点子,不坏他的计划就善良的了。葛福便抱着姑且听听的心态,看他会说什么鬼话,能不能用,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松村贞雄坐在沙发上,腰杆却挺得更加直了。“在下的计划便是以庞大的十六艘外国军舰威摄汉口革命军。汉口学生闹得如此之凶,但是汉口革命军却不见任何的动静,可见,汉口革命军嘴上强硬,可是心里还是害怕汉口港外停靠的十六艘军舰。十六艘军舰的威摄力,可见一般;东亚病夫之无能,可见一般。威摄得汉口支那人徨徨不安,厌恶李想政府之后,再由黎元洪出面调停,武昌革命军政府便趁机接管汉口革命军政府。汉口便可以以前的旧秩序,一如既往的繁华下去。”

懒散在沙发上的葛福不知不觉的立开了背靠的沙发,变得倾耳恭听。葛福心叹,无论松村贞雄是何居心,但是这个计划拥有绝对的可行性。即不会落下干预中国内政的口实,还能够和平的赶走李想。想想李想凭什么在汉口立足,不就是汉口民众盲目的支持吗?只要使汉口民众背弃李想,李想也只有黯然的离开汉口。虽说李想在汉口所为,都是为了汉口民众,但是当汉口民众的眼前利益受到威胁,李想自然就会遭到背叛。

葛福急切的问道:“具体又该如何行事?”

松村贞雄眼中的轻笑得意更浓了,只是此刻急切心乱的葛福是怎么也看不出来的。松村贞雄以凝重的口吻说道:“具体就是封锁长江,搞一场轰轰烈烈的联合军演。以革命军的软蛋,有胆来咬我们十六艘军舰,这可是当初八国联军也没有的规模。长江水运被封锁,昔日繁华的汉口立即便会成一个死港。汉口市民,特别是那些华商,自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支持李想政府。这时候,只要汤化龙等派几个托,鼓吹黎元洪有能力解此困局,还怕他们不跪着求着请黎元洪过江?”

第七十二章 归去(十)

汉口广阔的长江水面看似风平浪静,只有身处其中才知表面之下的波涛汹涌,浩浩荡荡的江风抚过。水上看不到一艘商轮,这段黄金水道从未见过如此的清冷场面。即使是在武昌起义前后那段紧张的时间里,汉口长江水道依旧百舸争流。

汉口各个码头停满了商轮,货物都在码头堆积如山,可是商轮偏偏不起航。码头工人也是无工可开,无聊的聚集在一起便耍钱,码头的热闹一点不减平常。

所有的码头与商家都接到租界外国领事连名签署的禁航令,得知外国十六艘军舰组成联军,于今日在长江举行联合军演。许多商家都是忧心忡忡的在码头转悠,碰上熟人,也还要聚一起议论一番汉口局势。

青布长衫的清瘦老者站在两人多高的货物前,货物被一张宽大的油布盖住。老者的眼神是望着如山的货物,可是神情明显的心不在焉。

“赵爷,可巧,您也来了。”

声音远远的从老者身后传来,也惊动老者回过神来,而悠然转身。只见李紫云一身西装笔挺的走来,是汉口新晋大商家,在刘园一掷十万块,拍响李想的马屁。老者赵爷是做的传统八大商帮的生意,对于卖土膏起家,专搞投机钻营的李紫云没什么好感,生意上也没什么交到。两人见面,都是点头的交情,今天李紫云突然找他搭讪,使心生一丝警觉。

赵爷点点头,目光转向了滔滔江面,“最近汉口局势不稳,正急着把货物运出去,谁知洋人突然把水道封锁了。老夫心里急了,就来码头看看。顺便还想看看洋人在中国要如何的耀武扬威,也想看看这几日叫嚣的凶狠的汉口革命军政府,又回如何回应。”

赵爷说话算是客气的了,汉口如今的局势全是李想一手造成。如果洋人继续封锁长江水道,汉口华商就只有等死了。华商不敢拿洋人如何,只好把怨念撒在李想的身上。赵爷语气中的怨念,李紫云还是听得出来。

李紫云笑容可拘,同意把凝视着滚滚长江水。“汉口不稳,李帅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毕竟他需要汉口的财原支撑革命军。革命军壮大到现在,一个新华财团还如何支撑的起。只有汉口的稳定,才能成为革命军的财原。贤侄我总是觉得,大帅不至如此不智,此举必有深意。只是我等愚钝,却怎么也猜不透大帅深如大海的智慧。不知赵爷能否指点一二?”

赵爷颔下花白的胡须轻轻颤抖一下,心里一阵鄙视,又是一个向他打听内幕消息的人。就因为他儿子在李想革命军中做一个小小的团长的消息传出以后,只要碰上一个认识的人,他们或明,或暗,或拐弯抹角的,便要向他打听所谓内幕消息。其实他那里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儿子来汉口之后才回过一次家,还是被他硬拖回家的。

赵爷扭头撇了李紫云一眼,“刘园夜宴之后,贤侄与刘歆生关系融洽,那里还需要老夫的指点。何况以贤侄的聪明才智,没有人指点,也能把现今的局势理得顺顺畅畅。”

李紫云的心思被赵爷点破,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翻出飞马香烟,点上之后深吸一口,吐出一团浓烟,瞬间边被江风吹散。“我是略微的猜测一二,却为自己大胆的胡思乱想吓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胡乱猜测了。”

李紫云目光灼灼的盯着赵爷,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的变化。赵爷听说,却只是满脸的皱纹轻轻舒展的一笑。“老夫只是来码头转转,实在猜不透大帅的用意。你不是说了,大帅是不会眼看着汉口局势失控,这对他也是不利。”

李紫云凑上烟嘴猛吸两口,听赵爷的语气,他的猜测似乎离真相已经不远。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李想的冒险主义精神就比他李紫云还有牛。成则为王侯,败则死无葬身之地。他担心的是投资在李想身上的十万块大洋会不会打水漂,还准备旁敲侧击一下赵爷。

赵爷却突然伸出手指着远处江面,“洋人的舰队来了。”

李紫云的视线顺他所指方向望去,广阔江面的水平线上,首先跳出一面小东洋的胭脂膏药旗。

日本军舰菊花丸逆流破浪,川岛令次郎意气风发的登上舰桥露天指挥台。在汉水与长江的交汇处,放眼望去,皆是沧茫水域,其宽广的水面使川岛令次郎犹如置身大海的感觉。在日本,即使最大的河流也不能航行军舰,更不用说面对江河而生出海洋的畏惧。

如此壮美的大好河山,支那人不配拥有,只有优秀的大和民族才配拥有。支那人即使拥有,已是东亚病夫的他们也无力守护,只有优秀的大和民族才能保护好,建设好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

川岛令次郎意气风发,调转望远镜看向高耸入云的龟山。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龟山炮台那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幽光,却纯粹的成了摆示,东亚病夫的懦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开跑的。

川岛令次郎挂在嘴角的一丝冷笑越发的得意,并下达命令:“舰队使入汉水。”

旗语传到,十六艘外国军舰,大摇大摆的使入汉水。也不组织任何的防御阵势一哄而上,只是想以庞大的舰队数量,在胆小懦弱的中国人面前好好的耍耍威风。在每一个洋大人的心里,中国人反抗洋大人之心,早在八国联军侵华时便已用尽,剩下的只是对洋大人的畏惧而已。洋大人们从来不相信,今天的李想还有胆量向他们开炮。

川岛令次郎满脸得意,不断碎碎念道:“佑西,佑西,佑西……”

洋人军舰耀武扬威的从龟山炮台革命军战士的眼皮子底下掠过,洋人舰长嚣张至极的使尽吃奶的力气把笛声拉得又长又响。那些狂妄至极的洋人水兵爬上甲板,向着远处龟山炮台竖中指,跳桑巴,那充满不屑,自大,贪婪的笑声远远的传到龟山之巅。

“一群龟孙子,等会送你们去喂王八。”一个壮汉粗鲁的把肩上扛的一箱炮弹垒上箱堆,他军服上三排扣子敞开,露出稀疏的几根胸毛和可以夹住一根铅笔的胸肌;袖子卷起老高,恨不得把肱二头肌露出来显摆。

嘴上叼着一根香烟的张政,呸!的一声把剩下的烟头吐掉,胶头皮鞋用力把烟头辗灭。“都给老子小心点,这是弹药,要轻拿轻放。大块头,你要是把这里的弹药砸响了,洋人还没有喂王八,咱们就要先光荣了。”

大块头嘿嘿一笑,轻轻拍了拍弹药箱,“团长,您在这里烧了半天的烟,还好意思说俺。”

张政刚刚点上一支新烟,吐出个烟圈笑道:“快去干活,老子你也敢质疑,老子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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