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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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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看不惯?靠!信不信爷打空这条街?”赵又诚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指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他可是汉口一霸,怕过谁?

看不惯的人是多了去了,不过看到是赵又诚这个汉口小霸王,也就罢了。

赵又诚迎着对面地人群走去,不避不让,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人巷,任由这小霸王穿过。

“靠!”刘震撼嘿嘿地笑了,额头上还留着一层白毛虚汗。

赵又诚立刻又笑不出来了,一声怒吼在人群里炸开。

“王八操的蛋,给爷爷站住!”李想的血一下子全涌到脸上,脖子上的青筋蹦起老高。

“谁在放肆?”赵又诚歪着脖子搜寻了一番,一眼相到鲁袖子挤出人群的李想,一步一步逼将过来,狞笑着道:“你他妈是哪条裤裆里的货色?你知道她是谁?爷又是谁?”

李想十指捏得山响,冷笑一声说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货色,这样的行径,不抵个畜生!”

“嘻!”那赵又诚做了个怪相,扭脸对几个围着瞧热闹的人道,“这个穷小子,他想管我的事,哼,我乃汉口赵家少爷赵又诚。你管得着爷的事吗?”

话犹未完,李想早挥起手掌,一记耳光掴了过去。赵又诚脸上落下五个紫红的指印,顿时膨胀起来。

序章 回首已是百年身(七)

李想打完人,得意洋洋的偷看一眼这个之极的漂亮女学生。美女已经被几个洋婆子老修女护在中间,正愤怒的瞪着赵又诚,眼里根本没有看到李想。

如此侮辱,赵又诚不由勃然大怒,又是心下凛然,脸色铁青的都快压下那五指红手印儿。

换了是任何人,在汉口稍有一点眼力劲儿,亮出名号,就算不被吓个半死,也要徨徨不安的全神戒备。那有像他这样跳出来就扇他一耳刮子?胆色能耐均非一般人物能及。可见他的又旧又脏的洋装,实在估摸不出他的来历。

不过此时他是势成骑虎,灰溜溜的夹起尾巴不是他的为人,这样汉口将来也没有他地儿。他冲李想叫道:“你若肯叩头认错,态度端正,爷就打个吃饭不香甜,不再计较了。不然,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李想好象这时才留意听清楚赵又诚说什么穿越以来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喜上眉梢的大笑道:“混账王八蛋的,这么爱说笑。你肯送上门来,我正是求之不得。即使你立即跪地认错求饶,我也不会饶你,打不死你。”说罢大步踏前,再朝赵又诚逼去。

刚刚赵又诚没有立刻还手,对于在城管队伍与小摊贩子有丰富斗争经验他一下子就摸清楚赵又诚的底线,赵又诚这小子已经胆怯了。

李想欺上前,还未出手,一股凛冽的,常年参与街头斗争的狠劲狂涌过去,以百年前赵又诚汉口小霸王这么街头斗争经验丰富狠悍高明的角色,亦不得不立即握紧拳头,缩胸躬背,作势以待。

挤着数百人的行人道上人人引项以待,喧声顿止。热闹闹大了,今后茶余饭后又是一个谈自。

李想的豪勇像是天生的,自然而然且漫不经意下,已造成这种不可一世的势道。百年之后的时代是他专门欺负良善,今天他也正义一回,讨个美女欢心。

李想怒目欺身而来,背挺肩张,登时生出一股一夫当道,万军莫开过的强凝气势……夸张了一点,此乃李想心中YY而已,其实也就是凭着先前抽他一耳刮子先声夺人的气势遥制敌赵又诚。

刚刚要爆走的赵又诚又悬崖勒马收缰。

赵又诚在汉口虽然横,但是也就是街头巷尾的打打烂仗,但遇上李想这样比他还要泼辣狠命的角色,还是蓄势以待下,不敢马上和他交战,在心里直打鼓。刘家庙的金兆龙练过拳脚,估计收拾他都玄。此刻的赵又诚还不知道昨夜金兆龙金老大已经李想打得吃饭不香甜了。

在赵又诚心中稍稍的一犹豫就去了其时,此消彼长下,李想立时气势……嗯,气焰更盛,沉喝一声,往前再迈步。

李想的打抱不平,步步紧逼,完全出乎群众的意料之外。招惹赵又诚,真是不得了。

事实上赵又诚背后赵府在汉口不是平常人家,还真没有多人惹得起。而李想竟又于此时强出头,谁都要对他的自信和强悍感到惊异莫名,高深难测。他这身在这个时代很超前,后现代的洋装实在使人联想翩翩。那些吃饱了撑的富贵子弟,无事可做的时候要么溜肩遛狗的祸害一方,要么正义使命膨胀的整天想拯救中国维护世界和平。公车上书,开国会请愿,闹革命反清,不都是他们吃闲饭闲得蛋疼在折腾。他们很怀疑这个正义感过剩,连小霸王也敢招惹的李想就是后者。

论只在气势上,李想到得了先着和主动。

赵又诚有些心虚,很想左右顾盼,搜索有没有熟悉的人的踪影,好拉几个帮手,只要有这么两人躲在一旁夹击突袭李想,李想打架再狠也只有认栽。只是赵又诚却发觉完全没法把注意力从直逼而来的敌人身上移开,李想逼的实在太紧,深怕此一分神将可能造成致败的因由,或许给李想再偷袭的再扇一耳刮子,他也就再也下不了台啦。

无论他多么不愿意承认,但李想确实把他给吓得不敢杰照儿。

终于不再犹豫,赵又诚沉声喝道:“爷今天收拾了你个丫头养的!”

后面的看热闹的闲汉叫嚣得凶,“就会耍嘴皮字,有本事待他们把他收拾便行!收拾不了,你就是丫头养的。”

李想已经就在赵又诚眼前,气势有增无减,也不去理会这些闲汉的风言风语,灼灼的眼神凝定在赵又诚身上。

赵又诚心中暗叹,假如他避而不战,以后不要到汉口混了,连门儿都没脸出了。最厉害是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如今汉口哥老会和同盟会正在密谋大事,留洋回来和李想穿的差不多的华人多了很多,正怕李想会和他们是一伙的。赵又诚在心里就不想惹上他们。

尤可虑者是在气焰牵引下,我退彼进,赵又诚等亦未必能接得住他的招;到那时再作交手,自己更是被动受制。

还有再深一层的顾虑,是如若他退避不战,便显得非常没有胆量、风度和面子全丢。摆明了招牌,还打不赢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经这样再三衡量之后,赵又诚心知肚明已被李想逼上不能不应战的绝地。

他乃街头混老的江湖人物,什么场面未遇上过,迎战的心思一横,不再动摇,冷喝道:“不必多言,看我先把混账王八蛋宰了。”言罢拋开一切杂念,收摄心神,大步迎往敌人。

美女学生和她刚刚围过来的同学们一群女孩莺莺燕燕等人各自交换了个眼色,均看出彼此心中有些胆心李想……强龙还斗不过地头蛇呢!

此刻发狠的赵又诚确是个能令李想畏敬的可怕人物,看出他也是街头斗争经验丰富,这场烂架看来又得打。李想此时竟然还有空乱瞄,看到美女眼中的关切和支持,瞬间雄心勃勃。

两人街战高手在相距二十厘米的距离时,同时立定。

李想脸容变得无比冷酷,仰天长笑,几天没有刷牙的口臭把赵又诚熏个半死,先,才道:“单挑你,爷一只手够了。多了,爷还怕人耻笑爷欺负弱小。”

赵又诚脸寒如冰,冷笑道:“谁欺负谁,现在还说不定呢?开打了你可别落荒而逃,免致丢人现眼。”

李想微笑哂道:“看爷把打死你。”

两人一上场使唇枪舌剑,皆因在气势相持中都发觉对方无隙可寻,故设法在言语上打击对方的气势和信心。

但是观众却大失所望,特别是那个美女学生,看向李想的眼神由开始的关切变成了不屑。李想也急,可也没把握,道不敢先动手了。

倒是赵又诚,黑眼珠子在人群里乱转,看到自家的管家带着几个长随出现,知道机会来了,毫无先兆,狂吼一声,猛虎似的扑向李想。

李想毕竟一直准备着提防着,肩膀一晃就闪开,正准备反击,几个赵府的长随和管家见势,不管三七二十一,“嗷”地一声嚎叫着齐扑过来,围着李想拳脚交加。站在一旁的女学生的吓怔了,李想一边和这些人周旋,明显双拳难敌四手,一边的女学生迟疑着一咬牙,就要过来助拳。李想一见,急了,这不是添乱吗?对着她们吼道:“还不快走?”

赵又诚得意了,同样吼道:“老子这里几十号人,能叫她走了?打!别打脸!”

一时间,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骚动起来。二十多个豪奴大打出手,在人们中间横冲直撞。人们被挤得绊倒了一片,惨叫呼号乱成一锅粥。李想腰部遭了几记重拳,跟中金花乱舞,踉跄一步,被人拌倒在地下。对付金兆龙几个人还行,人再多实在吃不消。十几个长随一拥而上,你一拳我一脚地狠踢猛打。

“住手!”正在这时,忽然听到雷鸣般的一声大吼,“都他娘的住手!”这一声大得吓人,震得这帮恶奴都住丁手,转脸看时,是个瞒脸络腮胡子的军官,挤过纷纷逃窜的人群,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赵又诚问道:“你他娘的,凭什幺欺侮人?”

一个长随见赵又诚使眼色,冷不防从后头蹿上来,劈掌便打。那军官好像背后生着眼睛,一把擒住了,反手一拧提在怀里,“呸”地照脸一口唾沫,轻轻一送,那长随像弹丸一样冲了出去,竟接连又撞倒了两个!刘一贵见势不妙,呼哨一声,恶奴们嚎叫着狼奔豕突仓皇逃去。

李想从地上爬起来,见那军官正开心地哈哈大笑,忽然眼睛一亮,不知道转着什么坏心思,装作潇洒的拍拍尘土,叫道:“大哥,多谢大哥相助!”

军官愣了一下,诧异地看了看李想,怎么爷认了出来这是谁,叫得何其亲热,更是张着双手扑过来,双手抱住他就地旋了一圈,军官赶紧甩开,道:“认错人了,认错人了。谁是你大哥?”

李想围着这汉子又跳又笑,眼泪在眶中打着转儿几乎要流了出来。

序章 回首已是百年身(八)

李想这时按着被那帮恶奴狠奏惨了的痛处,一边还肉麻的讨好这个非常有正义感的军官。这个军官一脸的大胡子,又非常之仗义,看卖相也许是水浒英雄晁天王这样的武林大豪一般的人物。李想孑然一身的穿越过来,落难江湖,讨好他也不过想找他要点江湖救急金,要点仪程什么的。在李想的记忆里,古典的,近代的,现代的,新派的武侠小说都是这样写的,江湖大豪皆四海!

“守旦,怎么回事?”

一把柔和儒雅的声音在两人身旁响起。

李想往来人望去,此君长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比李想要高了半个头,当然,李想本身个子也不高,正如他的声音一样儒雅不群,却丝亳没有文弱之态,脊直肩张。虽是西装洋派打扮,却予人深厚的儒雅感觉,错不了,正是最经典的中国古典的儒雅文士气质。特别是他的上唇两撇漆黑的胡须微微上翘,一改蒙元之后胡族逆改的下垂小胡子,颇有汉唐遗风。李想心中一动,这人好生眼熟,他的胡须……是宋教仁!中学历史教科书有他的照片,不会错了。

“没什么事情。”姜守旦头也不回道,又向着看热闹的群众叱喝道:“都散了,都散了。还在这里聚着,安你们一个聚众闹事,拘你们进衙门。”

围观的一群闲汉,打酱油的一群大婶,轰的一声散开,姜守旦的军人虎皮还是很有一些震慑效果。

李想丝毫不以为忤,还站住原地,连刚刚表演的英雄救美所救的漂亮女学生也不顾了。这贼老天总算对他有点眷顾,能在汉口碰上宋教仁。在人流涌涌的街头,不知道与多少人磨肩接踵,他们的风云际会不是被机遇和命运撮合在一起,又是什么?李想忍不住得意,自己正是穿越小说的主角,有主角光环,才能有这样的际遇!得意洋洋时脑子依旧飞速运转,宋教仁为何会在汉口?同盟会有什么动作?这些先不管了,粘上宋教仁,混进同盟会上层是正经,先。

李想二话不说,一揖到地道:“唐突宋先生,在下李想先此谢罪。在下本不敢冒昧打扰,只是见守旦兄大豪本色,倾慕不已。也非常感谢守旦兄刚刚仗义出头,那个恶少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女学生,几个恶奴一起抢上来,小子还真招架不住。宋先生,守旦兄,在下就是想真心的感谢,绝无其它意思。”

李想开口宋先生,闭口守旦兄,亲热的像是认识几十年的老友。

宋教仁一行人却是人人变了脸色,宋教仁行踪是同盟会最高机密,这人怎么就认出他来了。

宋教仁身后旋风般转过一个灰袍汉子,吐气开声。一子丹田气从鼻孔中喷了出来,身形一长劲斜着生出来两掌势如奔雷的就直奔李想而去。好家伙,李想吓了一大跳,他也是练过的一点功夫的人,可没见过这样出神入化的功夫。

李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招架,只是一晃,换了个斜肩靠上去的架子迎向这灰袍汉子的双掌。灰袍汉子眼前一亮,想不到李想还有一点本事,双手下沉,势如千钧,一下子锁住还想挣扎的李想。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想一会后,泠冷道,“有两下子功夫,说吧,谁派你来的?瞎说废了你。”

李想真是“受宠”大惊,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得意忘形了,宋教仁可是满清朝廷通缉的反贼匪党,他宋先生宋先生的乱叫,不引起误会才怪。大叫道:“误会,大误会啊!”说着以示清白的整理一些下想到这个时代有些后现代的款式西装,这时候宋教仁他们几个才注意到李想也是个新式洋派的人物,李想很淡定的笑道:“在东京远远的见过宋先生。宋先生和孙先生的演讲听过不少,今者中国以千年专制之毒而不解,异种残之,外邦逼之,民族主义、民权主义殆不可以须臾缓。而民生主义,欧美所虑积重难返者,中国独受病未深,而去之易……欲享文明之幸福,必经文明之痛苦。今日中国,恰似千年破屋,败坏至极,不可收拾。不尽毁之而妄图更新,不能救中国!”

宋教仁留心倾听,倒是有点相信了,此时同盟会刚刚成立,是松散的不能再松散的组织,外围组织大大小小更是鱼龙混杂,湖广之哥老会,两江之青帮,加拿大之致公堂,横滨之三点会,各地黑社会性质的会党加入同盟会的多了去了。更有一些根本没有同盟会会党身份的个人英雄,大名鼎鼎的徐锡麟就不是任何党派的人,却也是混了个光荣的革命家称号。相李想这样说的心向革命,但又找不到组织的热血青年随处可见,宋教仁并不觉得奇怪。

宋教仁沉吟不语时,李想又道,“革命!我是一个坚定的革命者。功名富贵,非所快意。今日革命,死且不悔!我……终于找到了组织。”

李想无比深情的凝望着宋教仁,像是经历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终于见到延安的宝塔。

宋教仁冷冷啾着李想,可没有这么容易被李想打动,但是有志青年向往的一腔热血又不能冷落,他们一直是同盟会争取的对象。唯一让宋教仁有点犹豫的是这里汉口,李想又如此热心肠的倒贴上门,任何东西只有倒贴上门就不值钱啦。他淡然道:“你有此种信仰铺垫,自可勇猛无畏,以达致革命的目的。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革命者。”

李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却假正容谦逊的道,“在下怎敢在宋先生面前班门弄斧,只是有革命之坚定信念,还不敢称只为合格的革命者。唯有抛头颅,洒热血,以身殉志,以命酬国,激发了中国国内以及海外有志青年杀身成仁的伟大志气,打破了国人对清朝王朝虚伪立宪的迷梦。”

站着说话不腰疼,李想也不怕说大话被雷劈,怎么慷慨激昂,怎么飞扬激烈就怎么说。他还不忘言语攻击一下刚刚游行请愿的立宪派,以更大的获取宋教仁等革命党人的好感。

听到这里,连守旦兄和灰袍汉子两人亦不得不赞这家伙说话舌灿莲花,使人热血涌动,又恰到好处。心里都觉得,他这张会说话的嘴,和同盟会的名嘴汪兆铭有的一拼。

宋教仁目光扫过李想,沉吟不语,显是有点意动。

要是收他做小弟,这么机警能言辞又心向革命的人才,在同盟会里必是有一番作为的,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助力。但若李想心有他志,看他油头滑脑的样子,心里总觉得他有点不靠谱,要是出了差错,那就再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承担的责任。总得了解这小子的来历,先。

灰袍汉子忍不住用湖南话道:“我看这伢子行。”

李想心里嘀咕着,还是个老乡,宋教仁也是老乡。

宋教仁尚未回答,李想讶道:“请问宋先生,这位大侠怎么称呼?”

灰袍汉子面目普通,身高普通,但是一身功夫一点也不普通,简直是出神入化,李想简直都要崇拜死了,不会已经达到某些江湖传说的内家功夫的神变境界?李想记得宋教仁和孙中山身边有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号称中华第一保镖的南北大侠杜心武。

守旦不耐烦地插嘴道:“宋先生你都认出来了,还会认不出南北大侠杜心武?”

李想在这里磨蹭这么久的时间,他很有些不耐烦,主要是歆生街属于满清朝廷管辖的华界,安全系数比较低。

李想大喜,果然如他所料,这要是能得到他的指点,或者拜他为事,也学他这样出神入化的功夫,那叫一个帅。

“不敢确定,才有这一问。”李想二话不说,再次一揖到地,面相杜心武。

“小弟仰慕大侠之风采,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杜心武适时显出他的气概,哈哈一笑,拍拍李想的肩膀,赞道:“好小子,你这个年纪,拳脚功夫底子也不耐。我全力出手,还能挣扎一下。不要叫我大侠,这都什么年代了?守旦兄管理着扬子江的会党山门,可是江南武林的盟主,这才是真正的大侠。”

姜守旦佯怒喝道:“不可胡说,八字还没一瞥。马首领在长沙遇害后,我与龚春台兄弟,继统其众,欲为复仇。这个首领一位,还没有定。”

江南武林盟主?这里是武侠世界的辛亥故事?……龚春台?本来还有些糊涂的李想突然明白了,马首领,哥老会的首领,黄兴手下第一马仔马福益死了!又是哥老会,又是同盟会,他们原来是在为萍浏醴举义准备!一切一切豁然开朗!

这杜心武大侠敢这么吹捧姜守旦,自然大不简单。

会党首领马福益在长沙遇害后,姜守旦、龚春台,继统其众,欲为复仇。这也就是打着复仇的旗号整合马福益的势力,会党黑帮老大上位的手段之一。姜守旦曾充醴陵防营教练官,这身军官虎皮还在身上。扬子江会党不止人多又反清,其中多有稍习军事的人才,新军当中就有不少会党中人。同盟会自然而然的就与会党势力结合了。

马福益可不是小人物,据百度百科记载:清光绪十七年,马福益创立会党山堂回龙山,立山堂香水名号(山名昆仑山,堂名忠义堂,香名来奶香,水名去奶水),挂榜收徒。湘潭、醴陵、浏阳、萍乡一带参加者万余人。山堂纪律严明,其威望日增。

光绪二十五年冬,孙中山派毕永年回湘联络会党,马即派李云彪、杨鸿钧、张尧卿赴香港与兴中会接洽,共谋革命。光绪二十六年,唐才常组织自立军,联络会党起事,回龙山曾组织会众参与其役,并派人担任东、南、西、北四路总统。长江流域会党大龙头王漱芳牺牲后,接替为大龙头,成为长江中下游地区最有影响的会党首领之一。

光绪三十年,黄兴、陈天华、刘揆一等创华兴会于长沙,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宗旨,另设同仇会,以联络会党。揆一盛赞会党旨在反清,团结仗义,劝黄兴联络马福益共图大事,黄兴遂派刘道一、万武面见马,进行策动,马表示“唯命是听”。是年初春的一个夜晚,黄兴、刘揆一、马福益秘密会见于湘潭县茶园铺矿山一岩洞中,共议反清大计。所以说马福益是黄兴手下第一马仔,毫不为过。

乙已冬,马福益为端方所捕,施以酷刑,然后杀之。同志既抱哀思,又负后死者之责,因于日本东京市大开追悼会,刊布其革命军纪十条,流行者数十万册。耳目最近之湘楚人士,愈大感动。

今年春,中国中部凶荒。江西南部,湖北西部,湖南北部,及四川东南部,即扬子江上流沿岸,皆陷于饥馑。该地工人因受米贵减工之打击,遂由萍乡矿工首先发难,这天灾人祸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有魏宗铨本明德学生,已受黄兴、宁调元、禹之谟等之革命教育,龚春台(即年之台化名)尤为激烈。当时萍、浏、醴会党派别甚多,有哥弟会、洪福会、武教师会等,如龙人杰、陈仁初、饶有寿、万木匠、廖叔保、沈益古等武教师各有门徒数百人。会党各派如龚春台、姜守旦、冯乃古、肖克昌、邓廷保等各有数千人,既有革命党人参入其中,称奉革命党孙文命令,组织革命机关以备驱策,乃在萍属蕉园秘密集会,公议立六龙山,号洪江会。推龚春台为首,在各县吸收同志入会,设总机关于萍、浏、醴连界之麻石,以上栗市全胜纸笔店为招待会友、筹划经济之所。不数月间,势力已蔓延萍、宜、分、万、浏、醴各县。

龚春台能成为红江会首领,黄兴代表的同盟会的支持功不可没。姜守旦也看得心热,扬子江第一人他也不想奢望了,但是不愿低龚春台一头,当初在马福益座下都是平起平坐的。现在心思这样热切的和同盟会合作,最近和同盟会党人联络的可勤快了。

序章 回首已是百年身(九)

四人漫无目的走着,李想贼眼直转,前前后后也想明白宋教仁此次来汉口的使命。

他捏拿着非常老英国府的绅士派头一整衣冠,虽说一身西装脏乱不堪,但硬是被他挤出几分潇洒的味道。停下脚步,再次一躬到地,面朝宋教仁,沧然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革命大业,小弟愿披肝沥丹,肝脑涂地,以效死力。愿为宋先生马前卒,任凭驱策。抟沙有愿兴亡楚,博浪无锥击暴秦!”

一番话慷慨激昂,掷地有金玉之声。秋瑾女侠二句诗,不让须眉,更激励过无数仁人志士慷慨赴死。李想转手抄来,更壮行色。

一直沉默的宋教仁停下脚步,也忍不住又对他高看一眼。杜心武和姜守旦这两个颇有古风的江湖大豪,更是怎么看他都顺眼。

杜心武猛一拍掌,大笑的向宋教仁说:“如何?带上也是一个好助力。”

“人嘛,有血性,是爷们!”姜守旦闷声道,说着,一脚将一块石头塌出老远,又道,“我山门里什么都不缺,就缺纸扇,草鞋。你要不嫌弃,就跟我混。”

纸扇草鞋这是黑道帮会秘语,老百姓管他叫狗头军师,外来的洋人名词管他叫参谋干事。

“不不不。”李想连连摇手笑道,笑话,萍浏醴举义声势之大为同盟会成立后历次举义之最,但是被清廷惨无人道的血腥镇压,哥老会的龙头大佬们几乎死绝,给他做纸扇草鞋,只怕死的没好下场。

想想就背脊冒寒气儿。李想又是摇手,又是摇头,却看到“礼贤下士”的姜守旦被他拒绝,面子已经挂不上去,沉下一团浓厚的乌云。李想赶紧解释道:“小弟何德何能啊,得大龙头如此看得起,纸扇参谋如此重要一职却是愧不敢当,只怕耽误大龙头谋划和军机。如此要职,牵扯如此革命大业,小弟肩膀窄,实在担当不起。”

李想可不傻,他就是想赖上宋教仁,抱紧同盟会的大腿。只要上了同盟会的船,便不愁没有向上爬的机会,那还有闲计较身处万丈悬崖的姜守旦抛过来的高危橄榄枝。更是要赖在汉口,等待辛亥革命的到来,混个开国功臣,一生的荣华富贵就板上钉钉了。

宋教仁也不是白痴,怎么可能在初次见面即推心置腹,即引李想加入此次大事件的核心层?但是这样机灵的人物,捏拿着不敢用,实在可惜。

宋教仁低头漫无目的走着,沉吟半响,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想,道:“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只是在此暂时歇个脚。你给我留个地址,安心等待,我会派人与你接恰。”

李想有点丧气,又是鞠躬又是豪言壮语,表演的却是很累,却只是得到宋教仁这样一个口头承若。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待到和宋教仁等分手,天已近午。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四官殿码头。宽阔的沿江大道绿树如荫,草坪如茵。城市的绿化比起二十一世纪更加的出色。这里的房屋多是洋房,最多的还是哥特式的洋楼。抬头想看看最高的洋房有多高,帽子先得滑下来。巨幅的广告落在最显眼处,是一副穿着改良过,露出白花花大腿根,开高叉的洋婆子模特,真是风情万种。高耸的电线杆上也贴满了狗皮鲜小广告。李想不禁感叹,这个年代的广告业已经如此发达。但是这里的一切,非常有老上海的味道:纸醉金迷的繁华,似乎随时会被风吹雨打去。

码头向来都是最热闹的地方。远远就听见叫卖烧鸡卤肉、馄饨水饺、锅贴凉粉的叫喊声。宽阔的街道两旁挤满了一个个的小摊贩,什么古董玉器、针头线脑,故衣、绸缎、泥人、瓷器、名人字画,拆字打卦、走江湖卖膏药的应有尽有。

虽然闹灾的流民已经在向汉口汇聚,乱相已生,但是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满清最后维持这个纸糊的架子不倒,汉口的市面维持着有限的秩序不倒,城市依旧充斥着畸形的繁华不倒。

李想此时真有点饥肠辘辘,昨天晚上就喝了一点希粥,能不饿?沿街喷香的小吃对他有着极强的诱惑力。李想咽了一口口水,挤过一段路,眼前就是四官殿码头。

码头人很多,情况和外头大街没什么两样,只是除了卖吃的外,并没有杂货。这可是大码头,货轮客轮都有分区。人流涌涌,无论古今,这些地方向来是小吃集中营。李想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闻着香味走得越来越深。

小摊贩们头上冒着热汗,端着条盘,高声报着菜名,忙着往稚起的小胡桌上送饭送菜。李想的脚像是生了根一样,再也移动不了。

迎面是放着个买长沙臭豆腐儿的担子,油锅正滋啦滋啦的响,十里飘香,码头上江风激烈,就是吹不散这股臭香味。这味道很正,有长沙火宫的风味。

守在摊旁的是一位大婶,以湖南腔高声喊叫,“长沙臭干子!”卖力的区招揽顾客。摊旁只有一老一少正在呼嗞呼嗞的津津有味吃着香气扑鼻,辣味浓厚的油炸臭豆腐儿。

在墙边有一个人看拆字先生给人拆字,却不断瞅着的与众不同一身洋装灰头土脸的李想。李想没有心思理他,只是双眼恶狼似也的泛着绿光,朝那碗里雪白瓷碗里的黑不溜秋的油炸臭豆腐死死的盯着移不开。

“老板,给我一碗臭豆腐。少放点辣椒,用油纸包好,我上船吃。”

这个声音清脆好听,但是没有臭豆腐好吃,李想这样想着,忍不住吞口水。

一双纤纤素手接过油纸包,付了两个铜板。李想恶狼似的凶狠目光稍稍离开油纸包的臭豆腐,眷顾一眼葱白的小手,秀色可餐。李想现在看什么,都能联想到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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