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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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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令员看到这里,先笑了起来,说道:“用不着踏平太行,我们就在平原上!”
林司令员揽着缰绳,笑着对季雨霖讲:“他可真敢胡吹啊!3个月能消灭国民党!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以为我们是湖口起义的那个被他两个月不到就消灭的‘国民党’。”
季雨霖笑着说:“袁世凯在这邯郸道上,还一直黄粱未熟哩!”
大家都笑起来。
十几匹骏马在邯郸古道上又奔跑了一阵。只见晨烟蔼蔼,绿树森森,马头镇在望……
当林铁长、季雨霖来到马头镇村头,第三、第六纵队和旅的首长陈建联等均已站立在马头镇村外,等候多时了。
林铁长、季雨霖径直来到会场。这一天天气晴朗,和煦的南风吹遍大地,四野一片静谧……
钢铁战士们,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候着首长到来。林铁长、季雨霖在陈建联等陪同下,刚刚转过村口时,被等在广场上的战士看到了,立即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和海涛般的口号声……
誓师大会选择在马头镇村西的开阔地上,人们在煤堆上用木板搭成高高的检阅台。从这里透过一排排垂柳青杨便可以看到春秋战国时期赵武灵王修建的丛台。那气势宏伟的丛台掩映在古柏苍松之间,向人们讲述着一段古老的故事:武灵王继位之初,赵国势衰,经常受秦、齐等国的威胁和匈奴、胡人等外族侵扰,赵国无力抵抗,经常吃败仗。赵武灵王在率兵抗战中发现,胡人穿的衣服短小,骑马射箭十分方便,而自己的将士都是宽袍博带,乘的是笨重的战车,行动极其迟缓。于是赵武灵王决心趋利避害,改革部队的服装,要部队离开战车,也学骑马射箭。但他的主张立刻受到王公大臣的反对。赵武灵王知道不改革很难战胜敌人,于是便身先士卒,自己带头穿着胡服,骑马射箭。赵国从此强大起来,军队屡战屡胜。赵武灵王为了观看操演,庆祝胜利,便在这里大兴土木,筑起了一座规模宏大的丛台。
林铁长、季雨霖站在台上,检阅了自己的部队,战士们坐在广场上,横看成行纵瞧成列,肩上的刺刀发出耀眼的光芒,部队剪裁刀刻般整齐地坐在那里,成排成行的轻重机枪整齐地摆在地上,迫击炮都上了驮马,指战员高举手臂,呼着口号……
林铁长在台上讲话:“……我们为什么参加国民革命军?因为北洋政府不给我们活路!与其在北洋政府的统治之下等死,不如起来革命!所以我们走向革命的道路,参加了国民革命军!……”
林铁长神情振奋,声如洪钟,他把当前战场的严重形势告诉部队,以斩钉截铁的口气进行作战动员:“好不容易推翻满清专制政府的统治,人民胜利了,中国走向共和。人人希望把大炮打成犁头,让坦克改装成拖拉机下地耕田。但这仅仅是我们一方情愿。袁世凯依然用专制的残忍手段统治这个国家,人民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依然吃不饱饭,依然饿死街头,依然没有得到民主的自由,我们的生命在北洋军的枪炮下如草芥一样的贫贱,我们中华民族的尊严依然被北洋卖国政府丢弃,我们只有将革命进行到底!”
“将革命进行到底!”
一下子爆发出山呼海啸!
下午1时,又在马头车站的煤仓里召开了纵队连以上干部会,由季雨霖政委作动员。
季雨霖详细地介绍了袁世凯全面进攻解放区的部署之后说:“现在不要看还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其实袁世凯像浮在水上的鸭子那样,埋在水里的两只脚忙得很啊!”
说到这里,季雨霖面色严峻,向大家简明扼要地讲了当前的敌情。他说道:“袁世凯在邯郸吃了两次亏,这一次又下定决心‘剿匪’了,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见棺材不落泪,非把我们这些人置之死地而后快不可……袁世凯现在已经打上门来了,大帅要求首先出击!
林司令接到命令,几天都没有睡觉。我们敢不敢迎战?怎样迎战?有没有把握?结果究竟怎样,现在谁也不能说清楚。
我刚才也说了,大帅要我们主动出击,那是他已经对形势早就作出判断和估计。一句话,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
形势是严峻的,摆在我们面前只能有三种前途:一是打败袁世凯解放全中国;二是两败俱伤,相持不下;三是我们打输了,重新背着小包袱回太行山打游击。要争取哪种前途,只有靠我们自己!”
字字千钧,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不少太行根据地走出来的指战员都懂得过去背着小包袱在太行山打游击的滋味。
离开会场时,没有一个人说话。但会后各个连队讨论的时候,大家都踊跃发言,纷纷表示决心:要争取第一个前途,避免第二个前途,绝对不允许走上第三个前途。
誓师大会后,林铁长和季雨霖率领主力离开豫北,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鲁西南挺进。
战争开始时,形势十分严重。北洋军在军事力量和经济力量上都占很大的优势。北洋的老底子摆在那里,而且并取得英国政府在军事上、财政上的巨大援助。
相比之下,国民革命军是新建之军,底子薄。鄂区人口虽然有1亿,但是很多地区刚刚开始土改,西南后方并不十分巩固。
在这种险恶的形势下,北洋反动派企图首先消灭中原国民革命军,然后攻占赣南,再进攻湖北,妄想在3个月、最多6个月的时间内解决关内问题,然后再解决西北问题,最后消灭国民党革命军,摧毁鄂区。
敌人执行上述的战略计划,靠的是津浦路、陇海路和京汉路几条大动脉。
林铁长、季雨霖心急如焚。李想给他们的任务可是相当的沉重,为了迫使围追中原军区部队的北洋军回援,计划把晋冀鲁豫野战军的作战重点放到豫东方向的陇海路徐州、开封段,从战略上调动和歼灭敌人。
用李想的话说:“我们的铁锤首先要击在袁世凯发动全面反扑的大动脉――陇海线上!打乱敌人发起反扑的部署和时间表!”
陇海线是北洋军从陆军部通向华中,中原和东南的生命线,兵力靠它运送,物资靠其周转。敌人为保护这条生命线,在六七十里纵深的地带配备着重兵,到处都是据点、封锁沟、封锁墙,还派出不少支部队往来巡逻。铁路线上还有铁甲车、压道车,防守十分严密。
……
在酷暑难当的豫东,林铁长和季雨霖率领三个纵队,临机制宜,以神奇的动作跨过黄河故道,在陇海路开封至徐州50公里宽的正面上,突然向敌人发起进攻。仅用两天的时间,在开封、徐州段攻下兰封、三义家、罗王、李庄集、杨庄、刘堤圈、柳河集、李坝、野鸡岗等车站据点,歼敌5;000余人,控制并击毁铁路150余公里。
在敌人的大动脉上,林、季大军控制了150公里铁路,这大大震动了敌人的陆军部。
北洋军第5师的一个旅出兵西援;第6师由开封东援;此外,袁世凯又从追逼中原军区突围兵力的队伍中,调回整编第3师、11师和17师,向开封急进。
林铁长和季雨霖乘敌增援未至,一面钳制敌人,一面攻克杞县、通许两城,相机又攻占陈留,随即连取虞城、砀山等地,直打得敌人猝不及防,焦头烂额。
这时西面敌人到达开封、新乡,东面敌人抵砀山、夏邑,妄图东西钳击林铁长、季雨霖大军,在此情况下,林铁长、季雨霖指挥部队及时撤回陇海路北休息。
陇海作战,五战五捷,胜利结束。
第五百七十九章 烧草铺(一)
中南海的袁世凯又在大发雷霆。
“国民党林、季部异军突起,乃我心腹大患!我北洋军数10万正在向中原进剿,林、季竟突破了陇海路,直逼徐州、郑州,继而威胁南京!短短10天,让他们连下5城,破路300里,你们这些人都干什么去了?!”
袁世凯将一枝粗大的红蓝笔扔在作战沙盘上,阴冷的目光直逼人称“北洋三杰”的段狗,驻守信阳的陆军总长段祺瑞和河南都督赵倜。
林季大军一出陇海线,仅用两天时间,就在北洋军中原防御体系上突破了150公里长的大豁口,这大大震动了北洋军的陆军部。
段祺瑞知道垂着眼帘,什么表情也没有。
赵倜嗫嚅着嘴唇刚要解释,袁世凯把保养很好的胖手一挥:“我不要听你的解释。陇海路遭破坏的事实,已经说明了你们的失职!无能!”
段祺瑞眼角抽调了一下,赵倜却歪着嘴角,粗糟的老手指着沙盘上的大别山,欲言又止。
袁世凯沉着脸:“我知道你要说在大别山进剿赵又诚,分不出兵来。那么我来问你,进剿了两个月,赵又诚的部队哪里去了?如果抓住一头,丢了一头,还算功过相抵,两头全部丢掉,你们有何颜面回报我的信任?”
“报告大总统。”段祺瑞终于鼓足勇气,“我想说的是,只要分出一部分兵力,迅速集结于鲁西南,我敢保证,即使不能全歼林铁长的国民党军,也会给予最有力的打击,使之不能在陇海路东段自由进出!”
“不仅仅是陇海路,还有京汉路。”袁世凯目光逼人,“这一仗不打则已,打,就要把季雨霖赶回太行山去!把林铁长赶回潼关去!”
段祺瑞又不说话了。
袁克定抬起眼皮向蒋百里使了个眼色。
蒋百里赶忙接过话来,他手指沙盘,说道:“遵照大总统部署,现着令徐州之第5师、整编第10师及第18师所属5个旅,分3路自徐州、砀山、虞城地区向单县、成武、鱼台地区进击;着郑州整编第3、第41、第47师全部及第四绥靖区刘汝明之整编第55、第68师各1个旅,分3路自封丘、开封、考城、商丘地区向东明、定陶、曹县地区进击。目前,林铁长在陇海路得手后,远离后方,既不敢南下,又不肯过河,因此我军形成钳击之势后,就打他个立足未稳,举棋不定!至于这次会战的总指挥……”
作为近代史上的“赵括”,纸上谈兵的本事果然是功力深厚,没有人能从中跳出毛病来。
蒋百里的目光转向袁世凯。袁世凯微阖双目,点了一下头。
蒋百里立刻提高了一个分贝的声调:“仍由河南都督赵倜长官担任!”
“大总统!……”赵倜自己也没想到,打了败仗还能升官,一时激动得嘴唇颤抖,话也说不下去了。
段祺瑞等人睨视着一身肥膘的赵倜,看着他那肥唇、肥腮、肥肚“噗哧、噗哧”,好像又吃又喝紧忙乎的样子,目光无不带着几分讥讽。
在北洋系里,有枪有人,你才能有权有势。向赵倜这样,等拼光了实力之后,什么都是。
赵倜终于把所有的激动全部吃喝下去了,运足了底气道:“大总统!担此重任,赵倜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要迅速掩蔽,马上开进……”袁世凯的眼睛睁开了,巡视了一下众人,“要亲临前线督导!”
“是,马上开进!”赵倜大声应道。
……
武昌。
黑黑的云层,电闪雷鸣。
飞机刺破云层,降落在机场。
林铁长和季雨霖和几个中原战区的高级将领走下飞机,上吉普车,直奔军委大院而去。
还在路上,大雨倾盆落下。
作战室里,大家坐在一张摆放作战沙盘的桌子四周,久久没有人说话。
空气有些沉闷,屋外,狂风暴雨,一道雪亮的闪电光亮射入窗棂,划过桌上的沙盘。刹那间,沙盘上从东西两个方向伸过来的蓝色箭头,像是两颗正在咬合的鬼牙,尖利、阴森。
李想看了一眼林铁长和季雨霖,打破沉闷,说道:“还是你们来说一说吧。”
林铁长和季雨霖交换了一下目光,林铁长站立起来,说道:“情况大家清楚了,敌人从津浦路方向上过来的共3个师,其中两个是袁世凯北洋的王牌部队。袁世凯一共有五大王牌,这一下把两个拿出来了。第5师和11师全部德械装备,战斗力强,比较难对付。西边来的敌人数量多,但战斗力不强。针对这一情况,我考虑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暂时避开敌人的锋芒,将我主力迅速撤到老黄河以北休整一个短时间,尔后再寻机会,南下歼敌。这个方案我们从局部情况考虑,是比较有利的,但这样一来,势必增大对赵又诚在大别山战区的压力,甚至会威胁到湖北的安全,对全局不利。另一方案是咬紧牙关再打一仗。这样,我们的包袱会背得重些,但赵又诚他们那里就轻松多了!我的意见以第二方案为好。”
季雨霖笑着看了看跟他们一起飞来的战将们:“我同意林司令的意见。袁世凯是饭馆子战术,送来一桌还不等你吃完,又送来一桌,逼着你吃,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送来了,我们就放开肚皮吃哟!”
往常这个时候,季雨霖一席风趣的话,肯定会引起战将们的哄堂大笑。
然而今天,他们实在有些笑不出来。如果他们只是一个士兵,一声令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冲锋陷阵,但他们都是带兵的人,是领兵一方的将领,他们的肩头担着千钧重担,他们需要考虑部队的承受能力。连续半个月的陇海战役,部队极度疲劳。伤亡很大,伤员来不及转运,弹药来不及补充,而面临的敌情又是如此严重,如果打,必将是一场残酷的恶战。这种情况,换成谁,都会掂量掂量个中的沉重。
作为最高统帅,李大帅理解他们的心情。
李大帅站起身,走到窗前,缓缓说道:“你们这个部队,现在在外边名声很大,都叫什么林、季大军。其实我知道,你们就这么点家底,兵不足5万,外加几门山炮、迫击炮,弹药也很缺。我们部队的这一批战士,大部分是翻身解放的农民子弟,素质很好。陇海战役伤亡5;000人,补充不多,要你们拿这批骨干打,实在有些心疼……”
“大帅!不要说了……”马鸿逵霍地站起来,“我赞成打!就用我们六纵打吧!比起其他纵队,我们六纵最年轻,拿我们去拼,即使拼光了,只要对全局有利,一个字:‘值’!”
“舍不得卒子保不住车,为了全局,我们情愿做出牺牲!”三纵司令员陈建联也站起来。
“大帅!下命令吧!”中原战区的各纵队司令员政委“呼啦”一声全都站立起来。→文¤人··书·¤·屋←
李想反而迟疑了。
“同志们,”林铁长望着齐刷刷站起来的一群爱将,略显动容,“我曾经说过,我们晋冀鲁豫野战军处在四战之地,向东要协同山东、苏北的部队作战,向西要配合陕甘的部队对敌。所以人民习惯地把我们晋冀鲁豫野战军称为‘四战之军’,今天,正是全局考验我们的时候,我们要担负起四战之军的光荣!”
说罢,林铁长自豪的走到地图前:“袁世凯这一次是下了大赌注,伸出两个大铁钳想把我们钳死在这里。但他这两个钳子看似一般粗,实际力量不同。西边的这一路,数量虽然多于东路,但多为杂牌军,其中只有整3师是袁世凯的嫡系。该师一向号称‘能攻善守,所向披靡’,但也因而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如果我们吃掉他这个主力,则可断其西路;剩下东边一路,自然成了跛脚,我则可以趁机分割围歼,各个击破!”
“大帅,就把歼灭整3师的任务交给我们吧!”马鸿逵又是第一个请战。
“好,我支持你。”李想发话了:“我支持你们的第二方案!”
“大帅说了算,就用第二方案。”曾高用手指着沙盘,“整3师就交给马鸿逵了!记住,消灭整3师,要先给他让出一块地方。也就是说,要节节阻击,诱敌深入,直到把他引进大杨湖这个坟墓,再消灭他!”
……
正在鄄城附近休整的六纵接到撤离的命令。
马鸿逵还是老传统,立刻组织部队还床板、扫院子、水满缸,检查群众纪律。一切准备停当,电话铃响了。马鸿逵一听,是季雨霖打来的,立即汇报部队撤离有序,群众纪律已检查。
“不!”季雨霖打断马鸿逵,“不要扫院子,也不要水满缸。”
马鸿逵心里直犯嘀咕,首长这是怎么啦?季政委抓纪律一贯用铁腕,动真格的,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耳机里季雨霖的声音在继续:“要仓促一些,要慌一些!破烂装具可以丢一点子,背包也可扔掉它几个……撤退不是要镇静,而是要慌忙一点……”
“这,莫非是……”马鸿逵想到这里,用拳头猛击一下自己的太阳穴,高参曾高在开会的时候还交代了:“兵不厌诈,这是诱敌深入啊!……”
面对敌人新一轮的钳击,林铁长和季雨霖接受曾高的建议,决心实施大踏步进退,调动敌人,避强击弱。行动之前,先造声势,后率主力秘密西进,寻机歼灭运动中的敌人。
北洋军东西两路大军同时出动,整3师遥遥领先,连续击退国民革命军数次阻击,正在向大小杨湖地区挺进。
雨后的鲁西南,艳阳高照,天气格外晴好。
林铁长令主力放弃一部分城镇,跑步向北撤退。整3师没有费劲,就占领了大杨湖、天爷庙、大黄集地区,同侧翼整编17师远远分离。
此刻,整3师师长赵锡元得意地向赵倜报告:“林铁长已溃不成军,我用不了两个礼拜,就可以占领整个冀鲁豫,把他赶上太行山!”
赵倜虽也狂,但对林铁长的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的将帅才干,却也畏惧。
“老弟,不可轻敌呀。”赵倜想想又说:“要不要飞机配合。洋鬼子愿意出一把子力气,咱们也不需要对他们客气。”
赵锡元脸色有点不自在,洋鬼子的飞机丢炸弹从来都不分敌我:“大哥,你多虑了。飞机不需要了,就凭这点装备,匪军就不堪一击了。”
此时,不但骄横的赵锡元对林铁长的意图毫无所知,就连北洋军的那位蒋百里总参谋长也被蒙在鼓里。
一份份来自前线的战报,使身在中南海的袁世凯大受鼓舞,特地发来电报,对整3师传令嘉奖。
赵倜的顾虑彻底打消了,立即从郑州赶到前线视察和慰劳。
“为了发展大好形势,迅速扩大战果,”赵倜对一众将领发下命令,说道:“我决定,临时改变部署,将整3师和整17师会攻定陶的计划改为整3师单独攻菏泽,17师单独攻定陶!”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样一来,两师之间的间隙进一步扩大,恰恰给“匪”军帮了个忙。
北洋整3师孤军奋进,又一次“击退”匪军“阻击”,顺利进入大小杨湖。
但是,他们再也出不来了。
“马鸿逵吗?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林铁长电话打到了六纵。
此时的马鸿逵已经深入到距大杨湖只有几百米的最前沿。
“司令员,请你放心。我们准备好了一切,坚决歼灭整3师!六纵即使剩下一个连,我当连长,陈义德当指导员。我要求战士们把自己的子弹、手榴弹统统打到敌人身上去,最后用牙齿咬,也要把敌人咬死!”
“好!”林铁长赞许道,“马鸿逵同志,你的决心很好!这一仗如若我们打不胜,冀鲁豫平原我们就站不住!我们还要退回潼关,季雨霖甚至要背起包袱回太行山啊!你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很艰巨,只要消灭了大杨湖的敌人,整个战役就会有很大的变化。”
第五百八十章 烧铺草(二)
林铁长放下一个电话,又拿起一个电话。
听了七纵司令员的汇报,林铁长进一步说:“冀鲁豫解放区,是你们亲手创建的,是你们用鲜血从敌人手里夺来的,假如我们不把这股敌人消灭,这里的人民不但要遭受敌人屠杀,你们也将前功尽弃!”
“林司令员,我懂了,我们一定要彻底消灭整3师!”七纵司令员的声音把电话机震得嗡嗡直响。
最后,林铁长又同陈建联、井勿幕两位纵队司令员一一通了电话,询问了他们的准备情况后,对季雨霖说道:“可以开始总攻了。”
季雨霖点了点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到六纵去。”
深夜,23点30分。
夜空如墨。
三颗红色信号弹从六纵主攻旅的前沿指挥所升起,如同瑰丽的朝霞染红了半个天空。
紧接着,密集的炮火砸向大杨湖东南角整3师师部及其59团团部的结合部。75毫米炮也纷纷对准着侧翼阵地来。对着北洋军防守的阵地一阵狂轰滥炸。一批批国民革命军的“蚊子”战机疯狂的压低高度,强行低空进入。猛烈扫射轰炸。防御在阵地上的北洋军团官兵死伤惨重。
大量的国民革命军的“蚊子”机群对整个大杨湖东南角整3师师部及其59团团部的结合部进行了全面的密集轰炸,炸弹如同雨点样的落在已然面目全非的镇区内,暗夜里的大杨湖东南角浓烟滚滚、化作一片火海。
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从天而落,将早已经是宛若月表的河岸边再一次的耕犁一遍,爆炸的气浪将岸边上的累累叠尸掀得七零八落,残缺的肢体和着漫天血雾到处都是。
在此起彼伏的炮火中,敌人的堑壕、鹿砦、铁丝网、掩蔽部,像是大火燎着了的马蜂窝,纷纷扬扬飞向半空。
与此同时,担任主攻的54团1营3连战士们,像一把锋利的尖刀飞速向敌人阵地插去,首先占领了敌防御要点大土围子。
在漫天的硝烟中,1营教导员朱辉拎着一篮子手榴弹,带着突击小分队钉子一样往村里楔去。随后,1连在左,2连在右,成剪刀形撕开缺口,突入村内。
“突突突”、“叭叭叭”,被炮火震昏的敌人醒来了,拼命用机枪封锁前进的道路,子弹打得像飞蝗一般。
突击队前进受阻,金辉急得两眼冒火,手一挥:“爆破组!炸掉敌人火力点!”
由于敌人火力太猛,一连出动两个爆破组,都没有成功。
红了眼的金辉顺手抓起九颗手榴弹,一气掖在腰里,“嗖”地站起来,亲自带着爆破组冲了上去。
“轰!轰!”
两声巨响,敌人的机枪哑巴了。1营的战士们像决堤的洪水卷了过去。
2营、3营相继从左右两翼突进去,团长路彦山也带着指挥所随之跟进,从而牢牢地控制了大土围子核心阵地。
敌人惊慌了,集中主要兵力,在强大炮火的配合下,向54团坚守的大土围子包抄过来。
“团座,咱们被包围了!”
这颗钉子显然把敌人楔痛了,轮番向54团阵地发起冲击。
路彦山集中全团轻重火器,组成了一道环形火网,遏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
战士们依附着残垣断壁沉着地射击着,一排排密集的子弹,一阵阵冰雹般的手榴弹,把大土围子搅得像龙卷风的中心。
一名半身探出在土堆后的北洋军军官挎着军刀挥动着手里的手枪,指挥部队对54团的阵地起进攻。
借着微弱的火光,狙击手刘徳华静静的将准星压在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的脑袋上。微微舒了一口气,扣动扳机。
探身指挥的北洋军军官的脑袋上噗的跳起一团血花,被呼啸而来的7。92毫米狙击弹带走了生命的尸体无力的瘫软下去。
感觉到危险的北洋军士兵呼啦啦的趴倒在地,刘徳华这个大个子微微挤出一丝冷笑,快的瞄准下一个目标,一个傻愣愣的北洋军通信兵成了新的猎物。
“大个子,干得漂亮。”看着再次毙杀了一个敌人的大个子,路彦山翘起大拇指夸道。
“团座,我这枪法还很希松。”刘徳华龇牙咧嘴的笑道。他想起在武昌首义的那天晚上,吕中秋和熊秉坤神乎奇迹的枪法。那两枪,拉开辛亥首义的序幕。
“太谦虚了。”路彦山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以后专给我挑敌人的军官和机枪手干。”路彦山又叮嘱道:“打他那些拿指挥刀的军官,让敌人的多尝尝咱们革命军的子弹。”
“放心吧,团座。”刘徳华笑道,大块头龇开的笑容之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急于打开僵局的北洋军再一次开始了全线的反击。
火炮全部对着54团阵地发起猛烈的炮击。如同破帛撕裂般的声音中,一接着一的炮弹接连而下。黑夜中,一道道橙亮的火球接连炸开,冲天而起的烟柱间,飞溅着劈头而下的泥土。北洋军的炮火打得很猛,几乎每一秒钟都有炮弹落下来。
数百名北洋军在炮火的掩护下拉开数道散兵线、借着夜幕的掩护,悄然的摸了上来。
匆忙加固的战壕里,54团营的官兵们严阵以待。等待着炮火之后,北洋军的进攻的开始。
来自东面北洋军阵地上的掩护炮火对54团的阵地开始了最后一轮的炮击,而缓缓推进的北洋军进攻波队则则渐渐的加快了冲击步伐。
掩护的几门九二式步兵炮则是开始精确的炮火压制,猛烈的轰击着毫无动静的54团所在土围子防线。尾随而后的北洋军散兵线就如同一浪接着一浪的潮水般接踵而来,中队、小队级军官纷纷的前压,以小队为单位,连续起冲击。
天空中不断的升腾起一团团火光,将四下里照得一片昏黄。一枚82毫米迫击炮弹穿破重重夜幕,带着摩擦空气的嘶鸣声,轰然砸落,在冲击的北洋军散兵线前,炸开一团火球。
忙碌着的国民革命军迫击炮阵地上,一枚接着一枚的迫击炮弹呼啸而出,打着旋的划开道道弧曲的弹道,而后尖啸着落下,轰轰轰的炸响成一片。冲击的北洋军散兵线被接连的崩开一个又一个的豁口,烟火腾起之处血肉横飞。烟尘中残缺不全的肢体、人体组织被高高炸起。
北洋军的散兵线遭受着炮火一遍又一遍的洗礼,钢铁破片四下飞舞,一阵血雨腥风。那面高举着的北洋军旗在漫天炮火中颓然而倒,冲击的北洋军步兵慌乱着趴倒在地,躲避炮击,不断有人在那阵阵爆炸的烟云中如同落叶般被气浪卷飞而出。缺胳膊少腿、鲜血淋漓的伤者呼号挣扎着。
随着一排炮弹猛然的砸落下来,北洋军的炮火在54团的阵地上疯狂的泼洒着钢雨。死伤惨重的北洋军步兵在前压的军官们的呵斥、督令下,怪嚎着起新一轮的冲锋。
轻重火力旋风样的横扫过来,劈头盖脸的砸在54团的防线。一发发的炮弹如同雨点样的砸在54团的阵地上,擂鼓样的狠狠敲击着大地,掀起阵阵腥风血雨,腾起高高的烟柱。黎明前的黑夜中似同钢铁与鲜血泼洒的油画一样。
轰—轰—轰—紧急飞落下来的82毫米迫击炮弹接连炸开,无数的破片急泼洒而出,疾风样的横扫出去。接连响起的爆炸声中混合中垂死者不甘的挣扎哀嚎。
“娘西皮的!”
“我艹你姥姥!”
……
疯狂的北洋军已经攻入阵地边沿。
“妈的,给我引爆炸药。炸死这些狗曰的。”路彦山也忍不住破口大骂着:“一定要顶住。”
在团座的叫骂声中,二线战壕内的弟兄迅点燃了埋设着的炸药包、手榴弹捆地导火索。
轰轰轰,爆炸接连而起。一柱接着一柱的气浪混合着漫天血泥将冲上阵地的北洋军步兵湮没,高急射而出的火光、钢铁如同疾风样地摧枯拉朽而过,留下满地残碎不全的尸。
北洋军的攻势顿时的为之而挫,在连排军官的弹压下,二线战壕内的3营官兵立即组织起反击,手榴弹如同冰雹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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