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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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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记者正在为几位女选民在投票结束后,共同拍照留影纪念。
不过,热闹非凡的拉票选举站点对面,有一群同意热闹非凡的示威游行队伍。
一个戴眼镜的白面书生站在一个箱子上,卷起袖子,在那里激动的喊道:
“反对国民党一党专政!”
“反对李想独裁统治!”
“鄂区人民团结起来!”
“我们要自由!我们要民主!”
底下稀稀拉拉的应和的声音,也就是他们提前收买的几个拖。就李想在鄂区的群众基础,要反对他还真不容易。
这就是汤化龙说过的,袁世凯指使的那些小党派搞出来恶心人的把戏。
清晨广场上有大型卡车在清理扫成一堆堆的积雪和存积的垃圾物品,军方野战医院的帐篷外,小商贩们神情轻松地作着小买卖。
李想在城里转了一圈,来到平湖门外乙栈。
这里是前清湖广总督张之洞所修的四栈之一,被李想把这里设为国民党修正派的招待所。
李想在客栈转了一圈,对这里的基础设施,卫生条件等等,很不满意,对这里负责人吩咐道:“用机器架桥,伸出江中取水,供乙栈使用;汉口第一家五星大饭店希尔顿酒店,和三分里、四成里若干妓院,由招待所包下。几家规模大的餐馆,凭招待所印条记帐。”
“大帅也太夸张了吧?”冯小戥说道:“与此相形,我们已经是穷奢极欲,被他党派称为暴发户的存在。改良派省议员三、四十人,僦居三道街原盐道衙门以前的同盟会支部内,人多屋窄,穷得难以开伙。冲锋队的人威胁抚院街东头路北陶复盛等四家米店不再赊米,以窘改良派支部。韩玉辰、高仲和等凑了700元,才得维持日常伙食。相比改良派和其他党派,咱们的议员简直生活就是在天上人间……”
冯小戥还在喋喋不休,李想已经打开装满钞票的箱子,给招待所的议员派发特别经费。
李想一手拿着RMB,一边大声喊道:“如有人不按党议投票,就得退钱,不退不行!”
李想面目狰狞,言下势极凶狠。
“一定,一定。”拿到钱的议员们一个个都眉开眼笑。
李想充满暴发户的恶搞,就是要营造鄂区国民党部财大气粗,穷奢极欲,烜赫一时的慨念。他早听说袁世凯暗自在用金钱拉选票,他处处和袁世凯作对,在这个方面,也要跟袁世凯杠一下。
……
北京。
湖广会馆现在成了国民党竞选中华民国首届国会议员总部。一幅摊在地上的大大的条幅上,“国民党竞选国会议员启动”几个大字已经写好,一个人拿一把大刷子,蘸着墨汁,正在写最后一个“会”字。四周全是长桌,数十个工作人员分成数堆,其中的几堆在五颜六色的小旗上书写着民主、平等、博爱、民权、民主、民生、民族、共和等词,每面小旗上反写两个字。其中的一个桌案,专门分发孙中山所著的《民权初步》和《三民主义》小册子。另外的几堆,桌上摆着喇叭、国民党证书、勋章等各种小牌子……
不断有各省的国民党国会议员候选人走进来,抖抖身上的雪尘,来到各个桌前把分到本省的上述物品领走。
一些抱着物品的人正围绕着会馆中央一个方形桌案旁的宋教仁。
宋教仁指着其中几个人说:“你们直隶选区,包括北京,选民人数是六百一十九万五千七百五十七人,共有四十六个众议员席位,你们要注重宣传孙先生讲过的民生问题……”
他指着另外几人,又道:“你们湖南,众议员名额二十七席;你们四川,名额三十五席,安徽,二十七席,河南三十二席,山西二十八席。还有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共二十六席,全都是农业大省,都要同直隶的竞选宣传方针一致。多讲民生,尤其是我老同盟会的‘平均地权’,争取基层广大选民的选票。”
与此同时,佩戴新华社记者胸牌的一个记者正在一个适当的位置注视着眼前的景象,他的胸牌写着“新华社主笔黄远生”。这个名字,在新闻界可是年少风光的代名词,时人赞为“同是记者最翩翩,脱手新闻万口传”。
他的旁边,一个记者正拼命地摇着一部手摇电话,“喂,喂,喂,喂……”地喊着。终于接通了,把话筒递给了他,说道:“组长,总社接通了。”
与此同时,似乎谁也没有发现,梁启超轻装简从地走了进来,在一个桌子上拿起一本《民权初步》的小册子,认真地翻看着……
黄远生对着话筒以记录速度口述着新闻报道:“国民党竞选国会议员运动今日在北京湖广会馆全面启动。此间观察家认为:作为一个千年专制帝国走向民主宪政的第一步,中国面临的这次选举运动无论如何估价也不会过分……”
而宋教仁仍在安排着各省的竞选工作:“你们江苏有四十个席位的众议员名额;你们浙江三十八席;广东三十席;福建二十四席。你们这些省份,工商业发达,商人、企业主多有参政愿望,因此,竞争宣传的重点是民权问题。要按照孙先生三民主义中所讲的内容,把民权问题讲透彻,争取到他们的选票。”
同时,那边的黄远生还在电话中口述着:“据观察,国民党将在未来的竞选中占据优势地位。他们的竞选策划有章有法。但其他几个大党也不会甘心失败,尤其新组建的以梁启超先生为党魁的进步党,有同国民党誓死一搏的态势……哦,我好像看到梁启超先生来了……”
黄远生这一说,宋教仁也透过人群看到了梁启超,不禁大步走过去,喊道:“卓如……”
黄远生也拿着话筒就往梁启超的方向走,他旁边的记者赶紧抱起电话机跟随着。另有许多人也拥了过去。
梁启超握住了宋教仁的手,钦佩地微笑着,说道:“钝初啊,你把竞选运动安排得这么好,还让不让别的党活啦,啊?”
宋教仁也笑着说道:“行啦卓如,这个‘好’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宁可听成一个‘差’字!”
梁启超摇着手里的孙中山的《民权初步》,说道:“就这个小册子,我们进步党就弄不出来。”
宋教仁自谦的说道:“谁不知道你那只笔,十本《民权初步》加起来,也没你写过的宪政论著多!”
梁启超也不自谦,稳稳重重说道:“那都是用文言写的,没孙先生写得深入浅出,都是大白话,就是贩夫走卒也读得懂!不愧是从事宣传运动的行家里手啊!”
黄远生早就听得不耐烦,不禁对着话筒报道说道:“进步党党魁梁启超先生今日莅临国民党竞选总部,与他的政敌宋教仁先生会晤。人们原本期待两大对手舌枪唇箭,生死以搏,不料,二人都是客客气气……”
宋教仁一听就笑了,指着黄远生说道:“你们这些记者呀,就是惟恐天下不乱!”
梁启超气度从容的说道:“他说得倒是实情。”
宋教仁一笑道:“咱们两人会打起来吗?”
梁启超眉梢一挑,说道:“平时咱们是朋友,政见上是对手,但从来不是敌人。”
宋教仁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这个,我在英国议会看到过一次。那是真乱呀!每一个国会议员都代表某个民众团体的利益或某种主张,在开会的时候,你骂我我骂你,甚至大打出手!议长上台的时候,忽然摔了一跤。底下就有人喊‘嗨!民主摔倒了!’。”
梁启超和周围的人都笑了。
宋教仁双手捂着取暖,沉吟道:“咱们中国要是也有这样的议会政治,那该多好!议长可以摔倒,议员可以吵架,但只要有真正的国会,民主政治就永远不会摔倒。卓如,从戊戌变法开始,你追求的不也是这个吗?”
梁启超早已被宋教仁感染得百感交集,因笑道:“论起对议会政治的痴迷,我真是不如你呀!”
宋教仁笑着说道:“我是‘议会迷’嘛!”
梁启超摇头笑道:“也是‘政党内阁迷’。”
宋教仁也是一笑,说道:“那是个很好的行政体制。卓如,我知道,内阁制还是总统制,你我两党政见不同,但推动民国议会政治、走政党内阁的路子还是一致的。以国体论,英国是君主制,美国是共和制,但以政体而论,英美是一样的,都是宪政,而且都是两党轮流执政。自从你组建了进步党,我就一直在想啊,如果咱们中华民国也能形成两党轮流执政的态势,那会是件大好事啊!”
梁启超点了点头,说道:“好!遁初,我今日就跟你约定:在即将到来的国会大选后,贵党一旦上台执政,我党就以在野党的身份监督你们!”
宋教仁望着门外大雪纷飞的天空,舒展了眉头道:“监督就是帮助!”
梁启超大为佩服,睨了宋教仁一眼,心里拿定了主意,说道:“反过来说,如果我党执政,也请贵党进行监督!”
这时,一群电影人托着、抱着、提着电影器材走了进来,喊着:“梁先生,我们得在外面等多久啊?”
梁启超对他们摆摆手,说道:“再等等,再等等……”
宋教仁问道:“卓如,你这是……”
梁启超笑对宋教仁说道:“他们都是报馆的记者。遁初啊,我请你帮我个忙,贵党做竞选宣传的时候,请你允许他们用电影拍摄下来。”
宋教仁微微一笑道:“好啊卓如,我说你跑到湖广会馆来做什么,原来是‘打入敌人内部’啊!”
梁启超感慨道:“这次竞选运动,与其说是各党派竞争国会议员,不如说是你国民党进行示范。自从组建了进步党,我才发现,这些即将投入竞选运动的党员,不是原来清朝的官僚,就是行伍出身的军人,根本就不懂议会政治为何物。”
宋教仁叹道:“袁大总统同意你这么做吗?”
梁启超点点头,说道:“他跟我说,‘要做个好推销员,是得好好学学。’”
宋教仁哈哈大笑,说道:“‘推销员’!这个比喻好啊!”
梁启超只一笑,没再言语。
宋教仁转对着围过来的国民党候选议员们说道:“大家都要记住袁大总统的这句话。”
他从一个候选议员的怀里拿一本《三民主义》摇着,说道:“要当好‘推销员’,先要有好东西。这个,我党得天独厚,孙先生都给咱们预备下了!”
他再拿一本《民权初步》,也摇着,又道:“可大家还要记住,你们都是候选议员,你们最终的‘推销品’,就是你们自己!这个,我党也是得天独厚,孙先生也给咱们预备下了!”
那个怀抱着这两种书的候选议员道:“宋理事长,我省的选民几乎都是农民,素质太低,向他们宣传什么‘三民主义’、‘民权初步’,他们恐怕听都听不懂!”
宋教仁刚要向他说话,却转向了梁启超,说道:“卓如,你听到了吧?就是我党党员,要用孙先生的思想武装起来,也还早着呢!”
“要搞农民运动,”一个湖北籍议员插嘴道,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我的奋斗》,说道:“这个,我党也是得天独厚,李大帅也给咱们预备下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八仙过海(三)
宋教仁布置完选举事宜,离京南下,要搞一个全国巡回演说。
在武昌,李想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宋教仁看鄂区的选举盛况。
在红楼前广场的投票站外排起了长龙。广场旁边的一个讲坛上,鄂区最大的政治力量国民党下属的修正派正在进行竞选宣传。街旁电线杆上挂着一些候选人的宣传海报,一些民众围在一起听宣讲人讲解该党的纲领和目标。
此次,鄂区在议会选举的“高人气”离不开鄂区国民革命最高委员会的大力宣传。此外,一些人权团体与候选人也竭力对选民进行各种“游说”;鄂区许多名人也都加入了这个“宣传队伍”。
李想一副显摆的屌样说道:“从议会选举刚开始,许多投票点前就已排起长队。一些道路因此变得有些拥堵,但军方和志愿者一直都在努力维持秩序。大多数投票点的工作都在顺利进行中。各站点前民众‘爆满’凸显中国首次议会选举的‘高人气’。”
在李想洋洋得意,议会投票选举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广场上出现一波游行示威的人群,喊着要求国民党立即下台的口号,在冲锋队耀武扬威的出现的时候,依然没有任何退却的迹象。
“民主的步履艰难啊!”宋教仁说道。
李想假装听不懂的干笑道:“放心!政府已经派遣大批军警保障投票站安全。而且,我鄂区国民党部有自己的党卫军,容不得别人在我的地盘捣乱。”
“是吗?”宋教仁的目光落在那些戴着红袖标的冲锋队员身上,这些膀大腰圆的家伙,从那笔直站立的身子一看就知道是退伍军人出身。
许多示威者在示威之后,仍然会去站点投票,他们声称:“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表达自己意愿和权利的机会”。
李想和宋教仁就这样漫步武昌的风雪中。
李想心里发愁,掐着指头算,“宋案”不远了。提醒宋教仁是坑定的,可要怎样才能叫宋教仁相信他的话?
李想背着手走在,忽然看见拐角出一个探头探脑的家伙,因说道:“雪下得小了……我们好像被人给盯住了,这里可是武昌,我的大本营,那些家伙能量不小。”
“袁大总统的人,你说能量大不大?”宋教仁一点也不吃惊的说道:“袁大总统不放心我,我一南下后,他就派他的爪牙随时监视。”
李想阴狠道:“我让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必。”宋教仁脸上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有这些人随时向袁世凯回报,袁世凯才会放下心,我也才能安心的备选。你知道吗,我将南下,袁世凯属韩玉辰壮我行色,赠以交通银行可以随地支取的五十万元巨款存折一个,为了按袁世凯之心,我受了!”
“遁初兄是个明白人啊!”李想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袁世凯为抵制你演说的影响,打消国民党的组阁计划,指使北洋武夫冯国璋暗中主持所谓‘救国团’,攻击你‘莠言乱政’,抱‘总理热心,思攫现政府而代之’,并把内政、外交一切失败全部归咎于国民党‘醉心权利,不能垂功德而祛私见’?”
宋教仁对袁世凯早有所警惕,容说道:“我在沪时曾劝谭人凤担任粤汉铁路督办。此路于南方军事上的关系紧要,大局难料,一旦有事,有款有人,尤可应变。又叮嘱程潜:湖南应从速训练军队。一旦国民党获得选举胜利,袁世凯一定忌剋得很,一定要勾心斗角,设法来破坏我们,陷害我们。我们要警惕,但是我们也不必惧怯。他不久的将来,容或有撕毁约法,背叛国民的时候,我认为那个时候,正是他自掘坟墓,自取灭亡的时候。到了那个地步,我们再起来革命不迟。”
宋教仁认为袁世凯至少在正式国会召开之前,不敢公然撕毁约法,与国民党为敌,他没有从北洋武夫的肆意攻击中,嗅到火药气味。
李想郁闷的呼吸了一下清冽寒冷的空气,觉得清爽了不少,这才边走边说道:“袁世凯恐有加害阴谋,遁初兄先为戒备……”
宋教仁踏着满地碎琼乱玉,也一边走一边说道:“吾一生光明磊落,平生无夙怨无私仇,光天化日之政客竞争,安有此种卑劣残忍之手段?吾意异党及官僚中人未必有此,此特谣言耳,岂以此懈吾责任心哉!”
……
这天日黑时分,一辆黑色小汽车飞驰而来,在北京政府内阁总理赵秉钧的门前嘎然停住。一个身穿貂裘大衣、头戴海獭皮礼帽的人,从车门里闪了出来,拖着一条腿,一跛一跛地溜进了赵寓,在身后雪地留下一深一浅两串脚印。
这人便是袁世凯的大公子袁克定。
赵寓后宅的一间小厅里,壁炉火旺,灯光通明,不时传出一阵男人得意且淫荡的笑声和女人们娇柔造作的怪叫声。袁克定闻声,收住脚步,身子斜立在后院门前石阶上,袁克定很熟悉赵秉钧有个习惯:每天晚饭后,若无紧急公务,他总要和妻妾们在这小厅间玩一阵牌,下几盘赌注,妻妾中谁个连赢3局,这天晚上她便可得到赵的宠爱。
赵寓内侍对袁克定也很熟悉,知道他此时亲自上门,必有要事。见他在院阶上驻足,侍人便匆匆往小厅跑去。
穿着长袍马褂的赵秉钧,一听来报,“哗”的一声,挥手推倒面前的麻将牌,起身离座,急步跨出小厅,迎至门前。一看来的果然是袁世凯大公子袁克定,心里不由一惊:通常到了这般时辰,这位“大爷”是绝不出门的,即使有要务急事,也都是挂个电话,叫赵秉钧去一趟罢了。今晚,到底有什么特别要紧事犯得着这位“大爷”亲自出马了?
“‘大爷’驾到,未曾远迎,……”赵秉钧的客套话刚一出口,袁克定一扬手,又向他瞟了一眼,他便知事非寻常,把后边的话慌忙咽下,赶紧把袁克定引到二楼一间密室内。
赵秉钧刚把密室的门拴上,还未坐定,这位公子便抢先开了口:“赵叔,外面风声很紧,谅必你也有所闻了吧。国会选举揭晓后,大势不好呀!‘梁山匪魁’宋教仁趁国民党人在参众两院选举中获胜之势,借口回湖南故里省亲,在湘、鄂、皖、苏诸省,大放厥词,大肆鼓吹政党责任内阁制。这小子野心倒不小。我爹早就看出宋教仁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袁克定见赵秉钧直愣愣地站着,急忙又说道:“赵叔,你想到过吗?若让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出山组阁,到那时,‘梁山宋江’登上国务总理的宝座,你就得卷铺盖,我爹即使在位,也只能是个徒有虚名的大总统,我们的天下就算完了。”
“唉,这个‘梁山宋江’,年纪不大,手腕倒是挺厉害的,真他妈的厉害!”赵秉钧为表示效忠袁世凯,连骂了几声。
袁克定似笑不笑地看了看赵秉钧,说道:“我爹说了,总统总统,就要统管天下。手上无权,听人使唤。他当总统由人摆布,仅仅是用来当聋子的耳朵——摆设,这样的总统,他是绝对不当的。”
袁克定说到这里,拧开一颗大衣钮扣,伸手从内襟口袋里取出一支乌黑锃亮的小手枪,尔后又掏出一个小蜡纸包,轻轻地放在漆木桌上,沉着脸说:“我爹口谕,务必在四月初国会开会之前,把‘梁山匪魁宋江’除掉,这支手枪和5发带剧毒弹头的子弹,由你交给一个绝对可靠又有胆量的人去执行,不得有误,事成之后嘛,我爹应诺了,从向五国银行团的借款中支取10万英镑予以重赏。”
赵秉钧听罢这位大少爷传达了他老子的口谕,犹如当头挨了狠狠一棒,不禁吃了一惊,脑子发胀,手脚发麻,心头顿时突突乱跳,两眼盯着桌子上的手枪和子弹。
“赵叔,你看这桩事,……嘿嘿……”袁克定奸笑了几声。
赵秉钧立即意识到:若不马上应下这桩秘密差事,必将招致杀身之祸。他头上已渗出细汗,强按着心头的惊慌,赶快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两手垂立,摆出一副十分虔诚的样子,不卑不亢地说道:“总统口谕,智庵俯首听命,绝对服从,只是这合适的人嘛……唯恐一时难以选到,不过,我将尽力物色,尽快去干!”
“好!赵叔,我爹一向是把你当亲兄弟看待,这一回,就看你的了。我爹说,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梁山宋江’回到北京之前……”
袁克定没有说下去,只是用那对凶恶的眼睛瞟了下桌上的手枪和子弹。
赵秉钧送走了袁克定,回到密室,视线一触及到桌上的手枪和子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无力地坐在太师椅上,哀叹一声,垂首沉思起来……
第五百二十三章 暗枪
刚发芽的树梢上已萌生了春的气息。已是1913年的春天。
嘹亮的军歌声在田野当中响起,明媚的阳光从三月晴朗的天空洒步兵整齐的从铺平砸实的道路走过来,明显这些学兵是才打野外归来,也不知道去了几天。他们的西洋式军服已经洗得泛了白色,扛枪的肩膀位置,经常和地面摩擦的手和关节的位置,都已经有了补丁。泥水和汗碱混杂在一处,让军服看起来有些软塌塌的。只有国民革命军的血色染就的旗帜,还是鲜艳夺目。
教官和学兵都已经肤色变成了古铜的颜色,不管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看起来都消瘦,但是身体里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精力。
武昌陆军军官学校创办之时,正值李想带领鄂军如彗星崛起造就一代传奇诞生之际,也正值中国人在这场辛亥革命的风雷中苏醒之际。这是一个风雷激荡的火红年代,也是一个英雄豪杰竞相表演的风流年代。因此,作为熔炼大革命尖兵的武昌军校,就成了各路人才的集合地。
军校学员们的文化程度是参差不齐的。有从国外回来的留学生,有大学生,有的仅具有中学文化水平,也有的连小学门也没有进过。他们多数出身于工人、农民和城市小资家庭,他们大多数是怀抱着献身革命的决心投身于军校的,属于有理想、有报负的革命青年。他们英姿勃勃,他们是在中国旧军中从未见过的新型军队。
有这样一群军官,在接下来的大战中。李想就多出一份胜算。
国民党在1912年底的国会初选获胜,让很多人认为国民党组阁是势在不行的事情。李想却知道,这是战争的开端,二次革命的导火索!
李想正在紧张的备战!他一边狠狠的抓部队训练,一边就在参谋本部办公,落迦山的别墅都许久没有回去了。一份份的资料汇总过来,一份份情报集中过来,一个个构想提出来,一个个计划制定出来……他的整个心思精力,都为这即将来临的大风暴所占满。
有时候李想自己也在掰着指头算,到底是哪一天呢?具体日子他记不得,就是记得,经过他搅和的辛亥革命,历史早已经改变的面目全非。李想只是在心里总是觉着,该来了吧?
历史上,在人流如织,龙蛇混杂的上海火车站响起的暗枪,在宋教仁不肯和军统配合的情况下,李想就是想防备也是无可防备,无处防备……李想也只能在武昌叹之奈何,等着悲剧的发生。
或者,李想就是能在火车站保住宋教仁性命,李想他丝毫也不怀疑,国民党内阁同样的无法顺利组成。李想相信,袁世凯有一万种方法叫宋教仁无法组阁,只是做法更加不要脸而已。反正最后都是实力和枪杆子说话,做法再荒谬也无所谓……袁世凯,终究会将独裁进行到底!
现在矛盾的就是,李想一边期盼着“二次革命”的到来,一边又希望能多点时间给他预备。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训练装备,改善和国民党改良派明眼人的关系,优化自己的战略态势,还有一个个想定要仔细推演……让他这些日子是一把把的掉头发,死了不知多少脑细胞。
可惜的是,改良派当事中人,看出这是风暴酝酿前夜不详宁静的人实在不多,至少和他眉来眼去的人没有——都在为初选的胜利欢欣鼓舞,幻想着宋教仁北上组阁的美好前景。
……
上海。
这天,天空阴沉沉的,毛毛细雨从清早开始一直不停地下着。晚上,夜更浓了。
宋教仁在黄兴、廖仲恺、陈其美、于右任陪同下,从《民立报》报社乘上一辆四轮大马车赴上海沪宁车站。开年之后,宋教仁因国会议员已陆续北上,他以国民党代理理事长的资格,准备赴北京参加国会。
虽然上海的十里洋场依旧是灯火通明,但街上毕竟不同晴天那样热闹,行人稀少了。他们乘坐的四轮马车,在通往上海火车站的一条街道上,在茫茫细雨中不快不慢地行进,为了挡雨,车上四周的帆布帘篷全都落下,遮得严严实实的。宋教仁、黄兴、陈其美、于右任在车里谈笑风生。
坐在马车前排的宋教仁扭头对坐在后排的黄兴说:“克强兄,从现在起你就要做好一切准备,待国会闭幕后,你即来京,根据国会的情况,我们再共同商议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黄兴神情带着几分亢奋地回答说:“如果由我党组阁的事真的实现了,责任内阁制定下来了,那连其美、仲恺,都得一起赴京才是。”
“到那时候,孙先生也该从日本回来了。”廖仲恺补充了一句。
于右任忽然对宋教仁说道:“这几天不再见有匿名氏的反驳了。”
宋教仁出京之后,先后在长沙、武汉、南京、上海等地发表演说,宣传政党政治的政见,抨击袁世凯政府,认为民国创建以来“几无善状可述”,财政无计划,外交无能力,这样一个“不良政府”急需聘请医生来诊治,而能够尽到“医生”职责的只有国民党人。宋教仁毫不隐讳地表示,未来责任内阁总理非己莫属,他将尽心尽责地维护民主政治的实施,而目前实现政党政治和组织责任内阁的最大障碍正是袁世凯。“不久的将来”,袁世凯也许会“撕毁约法背叛民国”,那样一来,就是他“自掘坟墓、自取灭亡的时候”了。虽然在同盟会领导层中,宋教仁被认为是与袁世凯关系比较好的,但他还是毫不隐讳地指出袁世凯是个“狡诈绝伦的奸雄”,未来只有国会能够驾驭这个“奸雄”:“民主国家的主权是在国民,国民的代表是国会。国家的政务,完全由内阁处理,而内阁的产生不经国会通过是不行的。至于总统只是一个虚君而已,任他如何狡猾,也是作恶不起的。我党只要好好地控制国会,便能驾驭袁世凯了。”
对于宋教仁的抨击,袁世凯已无法保持沉默。他雇人用匿名的方式批驳宋教仁,说宋教仁为了当总理不择手段:“谓以总统有意见乎?吾见其运动内阁,当时媚事总统,惟恐勿至,水乳相融,已无间隙。谓与现在执政有宿怨乎?吾见运动内阁,当时款宴访问,几无虚夕。钝初交际能名,轰传流辈,声气相投,已无隔膜。然则其太息痛恨,力诋狂詈,正自有故……一发泄旧愤,一排挤旧人,夫然后目的可偿,总理可望。其手段奇,其用心苦矣!”
宋教仁在报纸上与“匿名氏”公开论战。
宋教仁得意的仰天大笑地,说道:“从此南人不复反矣。”语后,又狂笑不止。他的眼角上都笑出泪来了。
所有人过去还没见他如此狂笑过,足见他得意忘形的情形。
陈英士便插嘴,说道:“钝初,你不要快活,仔细他们会用暗杀的手段对付你。”
陈其美也是枭雄人物,立刻想到这里。
宋教仁更加狂笑,说道:“我在武昌是李想也是这么高洁我。你们呀……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只有我们革命党人会暗杀人,哪里还怕他们来暗杀我们呢?”
“遁初,不可大意了。”于右任也警告他,说道:“李帅和英士说的对,的确,你要仔细。我看你这次晋京,还是坐海船去比较稳妥些,我们把车票退了,该坐船去。”
宋教仁摇头说道:“那太慢了。我一定坐津浦路火车去。”
宋教仁嫌轮船慢的原因是:根据袁世凯三月十九日发布的命令,民国国会将在四月八日正式开幕,而国民党已经在选举中取得了胜利,宋教仁因此回京组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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